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二、猜謎語】</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二、猜謎語】</h3><br /><br />  在他們眼前,是兩個一模一樣的人!<br /><br />  其實良辰美景也並不是完全一樣,她們兩人的分別是酒渦的方向不同,可是那個倒霉的保險庫經理卻完全沒有注意進去的那個酒渦是在左還是在右。<br /><br />  於是根本沒有人可以分得出誰是誰,也不知道應該拘捕哪一個。<br /><br />  不知道該算是文明法律的好處還是壞處,明明知道兩個人之中必定有一個應該被拘捕,可是由於無法確定,就只好看看兩人大搖大擺離開。<br /><br />  這期閒當然還有一些過程,例如良辰美景亮出了她們亞洲某國的外交護照,例如銀行方面考慮到沒有損失,等等,所以她們才能夠全身而退。<br /><br />  雖然她們沒有被拘捕,可是這種事情,她們認為是奇恥大辱,她們第一個想到的,正如白素所料:被衛斯理捉弄了,所以她們一刻都不停留,就來找我算帳!<br /><br />  等她們講完,她們還是很氣憤地望著我,大有想我向她們道歉的意思。<br /><br />  我冷笑道:「事情我是說給溫寶裕聽的,誰知這溫寶裕聽了沒有事,旁聽者反而起了貪念!」<br /><br />  良辰美景聽了,一起非常委屈地望向白素,白素立即道:「你們想開那寶庫,一定有理由,且說來聽聽,是為了甚麼?」<br /><br />  我繼續冷笑,卻不料良辰美景回答得十分爽快:「當然是想得到寶庫中的財富。」<br /><br />  這樣直接的回答,像是在白素的意料之中,她立刻又問:「那是一筆非常巨大的財富,你們準備怎麼用?」<br /><br />  良辰美景半秒鐘都沒有耽擱,軌道:「購買糧食和營養品,拯救數以百萬計的在飢餓死亡線上掙扎的兒童和少年。」<br /><br />  這個答案好像也是在白素的意料之中,她又問道:「當然是你們對之最有感情的那個國家的兒童和少年了!」<br /><br />  良辰美景吸了一口氣:「對,他們優先,然後可以惠及全世界的兒童和少年,我們本來計劃第二個目標是巴西──單是在里約熱內盧,就有過百萬的街童在垃圾堆裏找尋食物!」<br /><br />  白素向我望了一一眼,道:「很好的計劃,那筆財富就應該這樣運用,不應該鎖在保險箱裡。」<br /><br />  良辰美景得到了白素的鼓勵,非常高興,連連點頭。<br /><br />  這種情形,應該很感動人,可是我卻一點都沒有被感動的感覺,因為我知道良辰美景要優先救助的那個國家兒童少年在飢餓死亡線上掙扎的原因,是由於這個國家那種絕滅人性的極權統治──要剷除極權統治帶來的一切禍害,唯一的方法就是徹底剷除極權統治!<br /><br />  極權統治所帶來的禍害,是無底洞,除此之外,任何方法都不能將這個無底洞填滿。<br /><br />  所以我依然維持冷笑。<br /><br />  白素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可惜不知道由於發生了甚麼意外,竟然會不能開啟這財神寶庫,我們會儘量設法找出原因來。」<br /><br />  良辰美景道:「白姐真好。」<br /><br />  我也懶得開口,因為良辰美景既然會和那個國家的極端獨裁統治者成了朋友,她們的認知程度是如何幼稚淺薄,也可想而知,簡直和長久在極權統治下的愚民沒有分別──愚民在極權統治之下,還有覺得自己活得很好的哩,真是地球奇觀。<br /><br />  和這種認知幼稚淺薄的人,說甚麼都是浪費時間。<br /><br />  我也沒有興趣再聽下去,自顧自上了樓。大約在半小時之後,白素在我眼前出現,道:「難道你不想知道為甚麼我們研究出來的密碼竟然不能開啟寶庫?」<br /><br />  我不想和白素爭論,道:「原因可能有許多,最簡單的一個是財神老闆改了密碼。」<br /><br />  白素想了一想,搖頭:「可能性不大──他花了很大的心思,把密碼隱語化,不會輕易更改。」<br /><br />  我攤了攤手,表示我沒有其他的設想。其實對於良辰美景不能開啟寶庫,我心中還很高興,如果她們得到了大筆財富,我真懷疑有多少可以用來救助兒童,其中九成以上,只怕都會給極權統治者用來買武器──他們迷信的是「槍桿子裏出政權」,有了錢自然而然第一要務就是買武器,才能鞏固他們的政權!<br /><br />  所以我根本沒有打算去研究良辰美景為甚麼會不能開啟寶庫。可是白素接下來所說的話,卻使我改變了主意。<br /><br />  白素道:「我認為在良辰美景她們到達保險庫之前,已經有人開啟了保險庫,而且改變了密碼。」<br /><br />  我怔了一怔,迅速地想著,知道密碼的只有四個人:我和白素、白老大和江海。<br /><br />  兩位老人家說了不去開啟寶庫,當然不會出爾反爾,他們也沒有理由會將密碼洩露出去。我和白素更沒有任何行動會和開啟寶庫有關。<br /><br />  那麼剩下的可能,就是最近知道密碼的良辰美景、紅綾和溫寶裕了。<br /><br />  絕對不可能是紅綾,當然不會是良辰美景──她們失手了,那麼就只有溫寶裕。<br /><br />  雖然紅綾說溫寶裕在離開我們這裏之後直接回到寶地,並沒有耽擱時間,可是將密碼傳送出去,大約只需要五秒鐘時間就夠了,難道是溫寶裕將密碼告訴了甚麼人,而趕在良辰美景的前面,開啟了寶庫?<br /><br />  雖然分析下來,這是唯一的可能,可是我還是搖了搖頭,表示我不能接受這樣分析的結果。<br /><br />  白素顯然知道我想了些甚麼,她道:「開啟寶庫者,不會是我們這裡的人。」<br /><br />  我很是訝異:「還會是甚麼人?」<br /><br />  白素沉聲道:「我想江海在我爸之前,應該還曾經找過別人,研究那段隱話。」<br /><br />  我「啊」了一聲:「在我們研究隱語的時候,早已有人破解了它,而且用它開啟了寶庫?」<br /><br />  白素點頭:「就是如此──我們可以解開隱語,人家當然也可以。而且人家比我們更能幹,至少不用大張旗鼓,而是悄悄地就有了答案!」<br /><br />  我怔了半晌,心中苦笑,這種情形使我想起金聖嘆評論《水滸傳》中「智劫生辰綱」這一段的話來。金先生說,事後立刻破案,那何智之有?而去年作案的那一夥,官方一直無法破案,才是真正的智者。<br /><br />  我們花了許多心機,得到了密碼,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卻不知道真正了不起的人,早已得手了!<br /><br />  這種情形,不但令人沮喪,而且還使人有「嚥不下這口氣」的感覺。至少我就立刻感到,非要把這個開了寶庫的人,找出來不可──不是為了要和他爭奪財富,而是非常想見識一下,究竟是何方神聖!<br /><br />  剎那之間這願望強烈之極,驅使我要立刻採取行動。<br /><br />  我道:「去問江海,之前他曾經將隱語告訴過甚麼人,應該不會太多,根據他的名單,一個一個去找,一定可以將他找出來。」<br /><br />  白素像是胸有成竹,竟然道:「先決定一下,找到了那個人,我們應該採取甚麼行動?」<br /><br />  我呆了半晌,難以回答。<br /><br />  真的,就算找到了那個人,我們應該採取甚麼行動呢?<br /><br />  寶庫中的巨額財富,不屬於任何人,可以說誰能打開寶庫就屬於誰,我們當然沒有權利用任何方法去對付已經得到了那批財富的人。<br /><br />  至於我們雖然也解開了隱語,可是我們自己決定放棄,也就沒有理由再去爭取。<br /><br />  雖然事情窩囊之極,可是根本甚麼也不能做,而且根本甚麼也不必做。<br /><br />  我苦笑:「照這樣說,是根本不必去找那個開啟寶庫的人了?」<br /><br />  白素搖頭:「不然,還是要去會一會那位高人,巨大的財富可以為善,也可以為惡,我們多少和這些事有些關係,也就應該盡一分力,不便事情趨向禍害。」<br /><br />  這話正合我意,我道:「江海可能和爸在一起,我們先到法國去走一趟。」<br /><br />  白素想了一想:「我們分頭行事──你到法國去。」<br /><br />  我用疑惑的神情望向白素,白素道:「我從銀行方面著手──銀行保險庫經理應該記得是甚麼樣的人打開過那個保險箱,這是最直接的方法。」<br /><br />  我本來想說,銀行經理有他的職業操守,怎麼會肯說出來。可是轉念之間,就想到要人把操守拋棄的方法至少有二十六百多種,確然是很直接的方法。<br /><br />  於是我點了點頭,白素又道:「還有兩件事情要進行,一件是向戈壁沙摸去瞭解,要改變密碼,是不是很容易。」<br /><br />  我道:「那簡單,第二件事是──」<br /><br />  白素皺了皺眉:「你有沒有注意到,從三個月以前開始,世界各主要工業國家的股票市場,都在不斷下跌,而且下跌是由市場上傳統企業的股票開始,帶動其他股票價格一起下滑。」<br /><br />  我怔了一怔,搖頭,因為我從來不關心這方面的消息,只是略有印象而已。這時候白素特地提了出來,我立刻想到,白素的意思是:全世界股票市場股票價格下滑,是由於有人大量出售股票的結果,是有人正在不斷拋售從財神寶庫之中取出來的股票!<br /><br />  根據江海的說法,寶庫中股票數量驚人,拋售出來,當然會形成股票價格的大幅下滑,而這種現象居然在全世界範圍內出現,由此可知被拋售的股票數量是何等巨大!<br /><br />  我吸了一口氣:「是去查一下,甚麼人在最近三個月不斷在拋售股票?」<br /><br />  白素點頭:「正是,可以委託小郭去查。」<br /><br />  兩件事都由我去做,白素先走一步,我去找戈壁沙漠。<br /><br />  找戈壁沙漠的經過不必詳細敘──他們向我非常詳盡地介紹他們研究那保險箱的所得,沉悶無比。<br /><br />  我只想知道改變密碼是不是容易,他們說:「這要在打開保險箱之後才能知道。」<br /><br />  於是我花了三十秒時間,將保險箱打開,看得戈壁沙漠目瞪口呆,好像連心臟都停止了跳動──他們並不知道早已有了密碼,所以看到我一下子就打開了保險箱,有這樣的反應,非常正常。<br /><br />  等他們鎮定下來,略研究了一下,就給了我肯定的答案:「非常容易。」<br /><br />  在保險箱門的後面,同樣有數字鍵,在那數字鍵上按下任何數字,就立刻成為新的密碼。<br /><br />  戈壁沙摸一面解釋,一面就按下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0」,然後關上保險箱的門,同我做了一個手勢。<br /><br />  我就用這十個數字,去開保險箱,保險箱立刻打開──這是新的密碼,原來的密碼已經完全沒有用處了!<br /><br />  這種情形解釋了良辰美景何以會失手的原因。<br /><br />  戈壁沙漠對於能夠打開保險箱,大喜過望,專心研究,連我是甚麼時候離去的都不加理會。<br /><br />  然後我再去找小郭。<br /><br />  小郭在聽了我的要求之後,神情之古怪,那種哭笑難分的程度,簡直無法形容。<br /><br />  接著他長嘆一聲:「我要是知道那是甚麼人就好了──全世界都想把這個人找出來,可是到現在為止,沒有人成功。」<br /><br />  和小郭會面,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在小郭那裡,知道從兩個月之前開始,各大工業國的大企業,都曾經出現過多年以前發行的大量股票,這些股票在幾十年來經過分拆,數量龐大,據說美國的一個企業光是支付數十年來的股息,就數以億計。<br /><br />  這許多股票同時湧現,誰都知道如果在市場上拋售,會引起股票價格下滑,曾經聯合要求股票持有人不要一下子就將股票大量推出。<br /><br />  可是股票持有人顯然沒有理會,不斷大量將股票在市場上推出,形成了在三個月之內,主要工業國的股票市場指數,下滑了三分之一,而且還在繼續下跌。<br /><br />  巨額股票的持有人,看來若不是沒有甚麼商業頭腦,就是急需大量現金運用,不然不會有這樣的行動。<br /><br />  而股票都通過當地最權威的股票經紀進行出售,被委託的經紀商,對委託人也很有興趣,可是從他們口中說出來的委託人,個個不同,有的說是印度土王,有的說是阿拉伯酋長,持股票向各大企業交涉的人,也各自不同,有的是老人,有的是少婦──<br /><br />  一致的意見是,所有出面的都不是真正的股票持有人,真正的大老闆一直在幕後,誰也不知道他是何方伸聖。<br /><br />  小郭說「全世界都在找」,並不是誇張的說法,因為根據各大企業的估計,突然出現的股票,現在還只不過被拋售了三分之一,如果繼續這樣拋下去,全世界股票市場都會面臨崩潰!<br /><br />  出現這種壞情形,對那批股票的持有人也完全沒有好處,大家都希望把他找出來,說服他就算要將股票套現,也應該使用聰明的辦法,以免全世界都受到損失包括他自己在內。<br /><br />  可是一直到現在,還完全沒有頭緒。<br /><br />  小郭反而將希望寄託在我的身上,他道:「你也在找這個人,那就好了,如果你找到了他,請第一時間告訴我,好讓我在全世界同行面前露臉!」<br /><br />  聽小郭的話氣,像是全世界都發動起來在找那個人!<br /><br />  而從小郭的話中,我也可以肯定那些在市場上大量出售的股票,必然來自財神寶庫──除此之外,還能夠從哪裡冒出這樣一筆大財富來?<br /><br />  我也要小郭有消息就立刻通知我,和他分手二十小時之後,我已經來到了法國南部。<br /><br />  運氣不算壞,江海也在。而我看到兩位老人家的時候,兩位老人的情形有些古怪。<br /><br />  他們都背負雙手,在不斷踱步,口中喃喃自語,江海在兜小圈子,白老大卻走出老遠,又走回來。<br /><br />  他們看到我突然出現,也一點都不覺得奇怪,甚至於不向我打招呼,只是看了我一眼,而且我發現即使在他們望我的時候,視線的焦點也根本不在我的身上。<br /><br />  這種情形一望而知,是兩位老人,正在集中精神,苦苦思索。<br /><br />  他們在想些甚麼呢?<br /><br />  那段隱語早已解開,難道又有新的隱語發現?<br /><br />  我本來不想打斷他們的思緒,可是在一旁等了超過半小時,情況沒有絲毫改變,我忍不住大聲道:「不管你們在想甚麼,能不能停一下──財神寶庫被人開啟,裡面的東西都被人取走了!」<br /><br />  我想我把這個消息說了出來,必然會引起他們的震動,可是他們卻只是向我揮了揮了,叫我不要打擾。<br /><br />  我實在想不通有甚麼事情值得兩位老人家這樣傷神去思索,而我無法一直這樣等下去。<br /><br />  所以我一伸手,抓住了江海,用力搖了他幾下,好使他從思索中回過神來。<br /><br />  然後我道:「只問你一個問題。」<br /><br />  江海卻望著白老大叫起來:「不公平!妳的女婿來搞亂,分明是幫你!」<br /><br />  白老大哈哈大笑:「放屁!我也停止,那樣公平了吧!」<br /><br />  說著,白老大走了過來,拍我的肩,道:「財神寶庫讓人家開啟了,就開啟了罷!」<br /><br />  江海立刻接口:「寶庫裡面的東西,叫人取走了,就取走了罷!」<br /><br />  他們說得如此自然,可見當時他們的大徹大悟,並不是一時衝動,而是真正看透了,所以現在才會聽到了這樣的消息,一點都不在乎。<br /><br />  可是既然如此,還有甚麼事情可以值得他們這樣苦苦思索的呢?我當時的表情一定相當古怪,他們一起笑了笑,齊聲道:「我出了一個謎語給他猜,比賽誰先猜到!」<br /><br />  我不禁駭然失笑──人要將甚麼東西都放下,真是談何容易,兩位老人家可以把大筆財富視為塵土,可是這爭勝之心,卻仍然如此強烈!<br /><br />  我一面笑,一面搖頭,道:「謎語如果做得不好,別說根本不通了,若是謎底模稜兩可,並非絕對完全切合謎面,又或者要借助諧音,就全是壞謎話。猜壞謎語是最沒有意思的事情。」<br /><br />  我這樣提出來,是因為我想到他們兩人,都是聰明人,猜謎語應該難不倒他們,看他們的情形,這謎語好像很難猜,這就多半是由於那並不是好謎語的緣故──謎語如果不通,那就很本無從猜起。<br /><br />  兩人聽了我的話之後,互相瞪視對方,雖然沒有開口,當然是在質問對方:你出的謎語,通是不通?<br /><br />  兩人又同時道:「當然通,絕對通,若是不通,在謎底揭曉之後,願意受罰!」<br /><br />  我心想,這猜謎語,是我的拿手好戲,從小就是我贏取各種獎品的強項,不如我把他們的謎語解決了,也好和他們商量正經的事情。<br /><br />  (這一些記述,和以下的謎語,等等,和這個故事一點關係也沒有,本來不應該敘述,而且也破壞我一貫敘述故事的風格,可是我還是記下來了。)<br /><br />  (還是記下來的原因是因為這兩個謎語很有趣,而且完全是自創,未曾在任何謎話書中出現過,很具巧思。估計讀友之中或許也會有對謎語有興趣者,那就可以當作是看故事之外的另一種收穫,當作消遣,也無傷大雅。)<br /><br />  (這兩個謎語,保證通──絕對沒有那些不通謎語的毛病。)<br /><br />  當時我想了一想,道:「是甚麼謎語,能令兩位這樣傷神,不如一併由我來解決算了。」<br /><br />  白老大和江海互望了一眼,江海道:「這小子口出狂言,是不是真有兩下?」<br /><br />  白老大搖頭:「是不是真行,讓他試一下就知道了。」<br /><br />  江海大感興趣,大聲道:「聽好了:『略嚐免辣四川火鍋』猜《西廂記》一句。」<br /><br />  我怔了一怔,當然無法立刻猜得出來。<br /><br />  白老大攻擊對方:「甚麼謎語,這樣囉裡囉唆,好極有限!我的就簡單明瞭:『排污渠口』──猜《紅樓夢》一句。」<br /><br />  江海反擊:「一部《紅樓夢》,洋洋數十萬言,紅樓夢一句,當然難猜。《西廂記》能有多少字,猜來自然容易,猜不出,買塊豆腐撞死算了。」<br /><br />  兩位老人家認真得很,我不禁叫苦不迭,因為一時之間,我也猜不出來。<br /><br />  兩位老人看到了我的狼狽樣,都哈哈大笑,道:「我們的謎語,豈是那麼容易猜的,你回去慢慢想吧!」<br /><br />  我趁機下台,向江海道:「你來這裡之前,有沒有將財神寶庫和有關隱語的故事對別人說過?」<br /><br />  江海道:「當然有──到最後,沒有辦法了,才想起白老大來的。」<br /><br />  我苦笑:「對多少人說起過?」<br /><br />  江海瞪了我一眼:「那怎麼還能記得清楚──十來個吧。」<br /><br />  白老大搖頭:「你如果想從這條線索追查是誰開啟寶庫,沒有用處。」<br /><br />  我道:「何以見得?」<br /><br />  白老大道:「就算他只告訴過一個人,這個人又可以告訴其他人,其他人又可以告訴其他人──事情早已傳了開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聽過了,如何追查?」<br /><br />  白老大說得有理,我只好搖頭。接下來白老大的話,倒和白素不謀而合。<br /><br />  白老大說的是:「要找出誰開啟了寶庫,要向銀行方面,著手去查。」<br /><br />  江海道:「瑞士的銀行──」<br /><br />  他話說到了一半就停了口,當然是他想到了要在瑞士的銀行打開一個缺口,可以有很多方法。<br /><br />  我道:「白素已經去進行了──」<br /><br />  我話還沒有說完,白老大已經急不及待,道:「不論結果如何,都不必來告訴我們,我們沒有興趣,你請吧。」<br /><br />  他說著,揮了揮手,又喃喃自語:「四川火鍋要免辣,其是豈有此理!」<br /><br />  他竟然立刻又思索去了,令人啼笑皆非。<br /><br />  江海向我攤了攤手,也不再理會我,我只好離開。離開農場不久,就收到了白素的「千里傳音」──我把在全世界範圍內可以通話的無線電話,稱為「千里傳昔」,實際上那比「蜀山劍俠傳」中的法術更厲害,而傳真或是電郵,當然也比「飛劍傳書」來得更加神奇。<br /><br />  白素的聲音非常興奮:「有很大的收穫,我立刻來和妳會合。」<br /><br />  我苦笑:「令尊未必歡迎──他現在很忙。」<br /><br />  我把白老大和江海的情形告訴了她,白素笑了足足兩分鐘,才道:「你不會笨到猜到了而去講給他們聽吧!」<br /><br />  我沒好氣:「當然不會,而且我也沒有猜到。」<br /><br />  白素提議:「那我們就在尼斯見面好了,還是那家酒店。」<br /><br />  若干年前,在尼斯這個渡假聖地,我和白素留經有過非常愉快的一段經歷,舊地重遊,當然是賞心樂事,白素有這樣的提議,可見她心情很好,也由此可知她此行收穫真的不少。<br /><br />  我忍住了沒有在電話中問她究竟有了甚麼樣的收機,當天晚上,當我在酒店陽台上,和白素一起沐浴在海風中的時候,還是白素先拿出一疊紙來,道:「你且先看看這個。」<br /><br />  我接過來一看,大約有二十來張,全是人像,而且是同一個人,有的是全身,有的是半身,有的是臉部特寫,有的是正面,有的是側面。<br /><br />  那些畫像,顯然經過電腦處理,看起來和相片差不多,傳真程度很高。<br /><br />  畫像顯然是同一個人,那是一個女人,容顏相當秀麗,說不正確有多大年紀,大約介乎三十歲到五十歲之間。<br /><br />  畫像中那女人衣服不同,我注意到了有八款不同的服飾,毫無例外的是她喜歡戴帽子,帽子都很大,將她的頭部遮住了很多,可是卻並沒有遮到臉,其中至少有四款衣服,是上衣連風帽的那種。<br /><br />  在全身的畫像上,可以看到她帶著一隻可以推的行李箱,像是才下飛機一樣。<br /><br />  我當然可以知道,這個女人,關係重大,必然就是開啟了寶庫的人,所以看得非常仔細。</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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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猜謎語】



  在他們眼前,是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其實良辰美景也並不是完全一樣,她們兩人的分別是酒渦的方向不同,可是那個倒霉的保險庫經理卻完全沒有注意進去的那個酒渦是在左還是在右。

  於是根本沒有人可以分得出誰是誰,也不知道應該拘捕哪一個。

  不知道該算是文明法律的好處還是壞處,明明知道兩個人之中必定有一個應該被拘捕,可是由於無法確定,就只好看看兩人大搖大擺離開。

  這期閒當然還有一些過程,例如良辰美景亮出了她們亞洲某國的外交護照,例如銀行方面考慮到沒有損失,等等,所以她們才能夠全身而退。

  雖然她們沒有被拘捕,可是這種事情,她們認為是奇恥大辱,她們第一個想到的,正如白素所料:被衛斯理捉弄了,所以她們一刻都不停留,就來找我算帳!

  等她們講完,她們還是很氣憤地望著我,大有想我向她們道歉的意思。

  我冷笑道:「事情我是說給溫寶裕聽的,誰知這溫寶裕聽了沒有事,旁聽者反而起了貪念!」

  良辰美景聽了,一起非常委屈地望向白素,白素立即道:「你們想開那寶庫,一定有理由,且說來聽聽,是為了甚麼?」

  我繼續冷笑,卻不料良辰美景回答得十分爽快:「當然是想得到寶庫中的財富。」

  這樣直接的回答,像是在白素的意料之中,她立刻又問:「那是一筆非常巨大的財富,你們準備怎麼用?」

  良辰美景半秒鐘都沒有耽擱,軌道:「購買糧食和營養品,拯救數以百萬計的在飢餓死亡線上掙扎的兒童和少年。」

  這個答案好像也是在白素的意料之中,她又問道:「當然是你們對之最有感情的那個國家的兒童和少年了!」

  良辰美景吸了一口氣:「對,他們優先,然後可以惠及全世界的兒童和少年,我們本來計劃第二個目標是巴西──單是在里約熱內盧,就有過百萬的街童在垃圾堆裏找尋食物!」

  白素向我望了一一眼,道:「很好的計劃,那筆財富就應該這樣運用,不應該鎖在保險箱裡。」

  良辰美景得到了白素的鼓勵,非常高興,連連點頭。

  這種情形,應該很感動人,可是我卻一點都沒有被感動的感覺,因為我知道良辰美景要優先救助的那個國家兒童少年在飢餓死亡線上掙扎的原因,是由於這個國家那種絕滅人性的極權統治──要剷除極權統治帶來的一切禍害,唯一的方法就是徹底剷除極權統治!

  極權統治所帶來的禍害,是無底洞,除此之外,任何方法都不能將這個無底洞填滿。

  所以我依然維持冷笑。

  白素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可惜不知道由於發生了甚麼意外,竟然會不能開啟這財神寶庫,我們會儘量設法找出原因來。」

  良辰美景道:「白姐真好。」

  我也懶得開口,因為良辰美景既然會和那個國家的極端獨裁統治者成了朋友,她們的認知程度是如何幼稚淺薄,也可想而知,簡直和長久在極權統治下的愚民沒有分別──愚民在極權統治之下,還有覺得自己活得很好的哩,真是地球奇觀。

  和這種認知幼稚淺薄的人,說甚麼都是浪費時間。

  我也沒有興趣再聽下去,自顧自上了樓。大約在半小時之後,白素在我眼前出現,道:「難道你不想知道為甚麼我們研究出來的密碼竟然不能開啟寶庫?」

  我不想和白素爭論,道:「原因可能有許多,最簡單的一個是財神老闆改了密碼。」

  白素想了一想,搖頭:「可能性不大──他花了很大的心思,把密碼隱語化,不會輕易更改。」

  我攤了攤手,表示我沒有其他的設想。其實對於良辰美景不能開啟寶庫,我心中還很高興,如果她們得到了大筆財富,我真懷疑有多少可以用來救助兒童,其中九成以上,只怕都會給極權統治者用來買武器──他們迷信的是「槍桿子裏出政權」,有了錢自然而然第一要務就是買武器,才能鞏固他們的政權!

  所以我根本沒有打算去研究良辰美景為甚麼會不能開啟寶庫。可是白素接下來所說的話,卻使我改變了主意。

  白素道:「我認為在良辰美景她們到達保險庫之前,已經有人開啟了保險庫,而且改變了密碼。」

  我怔了一怔,迅速地想著,知道密碼的只有四個人:我和白素、白老大和江海。

  兩位老人家說了不去開啟寶庫,當然不會出爾反爾,他們也沒有理由會將密碼洩露出去。我和白素更沒有任何行動會和開啟寶庫有關。

  那麼剩下的可能,就是最近知道密碼的良辰美景、紅綾和溫寶裕了。

  絕對不可能是紅綾,當然不會是良辰美景──她們失手了,那麼就只有溫寶裕。

  雖然紅綾說溫寶裕在離開我們這裏之後直接回到寶地,並沒有耽擱時間,可是將密碼傳送出去,大約只需要五秒鐘時間就夠了,難道是溫寶裕將密碼告訴了甚麼人,而趕在良辰美景的前面,開啟了寶庫?

  雖然分析下來,這是唯一的可能,可是我還是搖了搖頭,表示我不能接受這樣分析的結果。

  白素顯然知道我想了些甚麼,她道:「開啟寶庫者,不會是我們這裡的人。」

  我很是訝異:「還會是甚麼人?」

  白素沉聲道:「我想江海在我爸之前,應該還曾經找過別人,研究那段隱話。」

  我「啊」了一聲:「在我們研究隱語的時候,早已有人破解了它,而且用它開啟了寶庫?」

  白素點頭:「就是如此──我們可以解開隱語,人家當然也可以。而且人家比我們更能幹,至少不用大張旗鼓,而是悄悄地就有了答案!」

  我怔了半晌,心中苦笑,這種情形使我想起金聖嘆評論《水滸傳》中「智劫生辰綱」這一段的話來。金先生說,事後立刻破案,那何智之有?而去年作案的那一夥,官方一直無法破案,才是真正的智者。

  我們花了許多心機,得到了密碼,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卻不知道真正了不起的人,早已得手了!

  這種情形,不但令人沮喪,而且還使人有「嚥不下這口氣」的感覺。至少我就立刻感到,非要把這個開了寶庫的人,找出來不可──不是為了要和他爭奪財富,而是非常想見識一下,究竟是何方神聖!

  剎那之間這願望強烈之極,驅使我要立刻採取行動。

  我道:「去問江海,之前他曾經將隱語告訴過甚麼人,應該不會太多,根據他的名單,一個一個去找,一定可以將他找出來。」

  白素像是胸有成竹,竟然道:「先決定一下,找到了那個人,我們應該採取甚麼行動?」

  我呆了半晌,難以回答。

  真的,就算找到了那個人,我們應該採取甚麼行動呢?

  寶庫中的巨額財富,不屬於任何人,可以說誰能打開寶庫就屬於誰,我們當然沒有權利用任何方法去對付已經得到了那批財富的人。

  至於我們雖然也解開了隱語,可是我們自己決定放棄,也就沒有理由再去爭取。

  雖然事情窩囊之極,可是根本甚麼也不能做,而且根本甚麼也不必做。

  我苦笑:「照這樣說,是根本不必去找那個開啟寶庫的人了?」

  白素搖頭:「不然,還是要去會一會那位高人,巨大的財富可以為善,也可以為惡,我們多少和這些事有些關係,也就應該盡一分力,不便事情趨向禍害。」

  這話正合我意,我道:「江海可能和爸在一起,我們先到法國去走一趟。」

  白素想了一想:「我們分頭行事──你到法國去。」

  我用疑惑的神情望向白素,白素道:「我從銀行方面著手──銀行保險庫經理應該記得是甚麼樣的人打開過那個保險箱,這是最直接的方法。」

  我本來想說,銀行經理有他的職業操守,怎麼會肯說出來。可是轉念之間,就想到要人把操守拋棄的方法至少有二十六百多種,確然是很直接的方法。

  於是我點了點頭,白素又道:「還有兩件事情要進行,一件是向戈壁沙摸去瞭解,要改變密碼,是不是很容易。」

  我道:「那簡單,第二件事是──」

  白素皺了皺眉:「你有沒有注意到,從三個月以前開始,世界各主要工業國家的股票市場,都在不斷下跌,而且下跌是由市場上傳統企業的股票開始,帶動其他股票價格一起下滑。」

  我怔了一怔,搖頭,因為我從來不關心這方面的消息,只是略有印象而已。這時候白素特地提了出來,我立刻想到,白素的意思是:全世界股票市場股票價格下滑,是由於有人大量出售股票的結果,是有人正在不斷拋售從財神寶庫之中取出來的股票!

  根據江海的說法,寶庫中股票數量驚人,拋售出來,當然會形成股票價格的大幅下滑,而這種現象居然在全世界範圍內出現,由此可知被拋售的股票數量是何等巨大!

  我吸了一口氣:「是去查一下,甚麼人在最近三個月不斷在拋售股票?」

  白素點頭:「正是,可以委託小郭去查。」

  兩件事都由我去做,白素先走一步,我去找戈壁沙漠。

  找戈壁沙漠的經過不必詳細敘──他們向我非常詳盡地介紹他們研究那保險箱的所得,沉悶無比。

  我只想知道改變密碼是不是容易,他們說:「這要在打開保險箱之後才能知道。」

  於是我花了三十秒時間,將保險箱打開,看得戈壁沙漠目瞪口呆,好像連心臟都停止了跳動──他們並不知道早已有了密碼,所以看到我一下子就打開了保險箱,有這樣的反應,非常正常。

  等他們鎮定下來,略研究了一下,就給了我肯定的答案:「非常容易。」

  在保險箱門的後面,同樣有數字鍵,在那數字鍵上按下任何數字,就立刻成為新的密碼。

  戈壁沙摸一面解釋,一面就按下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0」,然後關上保險箱的門,同我做了一個手勢。

  我就用這十個數字,去開保險箱,保險箱立刻打開──這是新的密碼,原來的密碼已經完全沒有用處了!

  這種情形解釋了良辰美景何以會失手的原因。

  戈壁沙漠對於能夠打開保險箱,大喜過望,專心研究,連我是甚麼時候離去的都不加理會。

  然後我再去找小郭。

  小郭在聽了我的要求之後,神情之古怪,那種哭笑難分的程度,簡直無法形容。

  接著他長嘆一聲:「我要是知道那是甚麼人就好了──全世界都想把這個人找出來,可是到現在為止,沒有人成功。」

  和小郭會面,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在小郭那裡,知道從兩個月之前開始,各大工業國的大企業,都曾經出現過多年以前發行的大量股票,這些股票在幾十年來經過分拆,數量龐大,據說美國的一個企業光是支付數十年來的股息,就數以億計。

  這許多股票同時湧現,誰都知道如果在市場上拋售,會引起股票價格下滑,曾經聯合要求股票持有人不要一下子就將股票大量推出。

  可是股票持有人顯然沒有理會,不斷大量將股票在市場上推出,形成了在三個月之內,主要工業國的股票市場指數,下滑了三分之一,而且還在繼續下跌。

  巨額股票的持有人,看來若不是沒有甚麼商業頭腦,就是急需大量現金運用,不然不會有這樣的行動。

  而股票都通過當地最權威的股票經紀進行出售,被委託的經紀商,對委託人也很有興趣,可是從他們口中說出來的委託人,個個不同,有的說是印度土王,有的說是阿拉伯酋長,持股票向各大企業交涉的人,也各自不同,有的是老人,有的是少婦──

  一致的意見是,所有出面的都不是真正的股票持有人,真正的大老闆一直在幕後,誰也不知道他是何方伸聖。

  小郭說「全世界都在找」,並不是誇張的說法,因為根據各大企業的估計,突然出現的股票,現在還只不過被拋售了三分之一,如果繼續這樣拋下去,全世界股票市場都會面臨崩潰!

  出現這種壞情形,對那批股票的持有人也完全沒有好處,大家都希望把他找出來,說服他就算要將股票套現,也應該使用聰明的辦法,以免全世界都受到損失包括他自己在內。

  可是一直到現在,還完全沒有頭緒。

  小郭反而將希望寄託在我的身上,他道:「你也在找這個人,那就好了,如果你找到了他,請第一時間告訴我,好讓我在全世界同行面前露臉!」

  聽小郭的話氣,像是全世界都發動起來在找那個人!

  而從小郭的話中,我也可以肯定那些在市場上大量出售的股票,必然來自財神寶庫──除此之外,還能夠從哪裡冒出這樣一筆大財富來?

  我也要小郭有消息就立刻通知我,和他分手二十小時之後,我已經來到了法國南部。

  運氣不算壞,江海也在。而我看到兩位老人家的時候,兩位老人的情形有些古怪。

  他們都背負雙手,在不斷踱步,口中喃喃自語,江海在兜小圈子,白老大卻走出老遠,又走回來。

  他們看到我突然出現,也一點都不覺得奇怪,甚至於不向我打招呼,只是看了我一眼,而且我發現即使在他們望我的時候,視線的焦點也根本不在我的身上。

  這種情形一望而知,是兩位老人,正在集中精神,苦苦思索。

  他們在想些甚麼呢?

  那段隱語早已解開,難道又有新的隱語發現?

  我本來不想打斷他們的思緒,可是在一旁等了超過半小時,情況沒有絲毫改變,我忍不住大聲道:「不管你們在想甚麼,能不能停一下──財神寶庫被人開啟,裡面的東西都被人取走了!」

  我想我把這個消息說了出來,必然會引起他們的震動,可是他們卻只是向我揮了揮了,叫我不要打擾。

  我實在想不通有甚麼事情值得兩位老人家這樣傷神去思索,而我無法一直這樣等下去。

  所以我一伸手,抓住了江海,用力搖了他幾下,好使他從思索中回過神來。

  然後我道:「只問你一個問題。」

  江海卻望著白老大叫起來:「不公平!妳的女婿來搞亂,分明是幫你!」

  白老大哈哈大笑:「放屁!我也停止,那樣公平了吧!」

  說著,白老大走了過來,拍我的肩,道:「財神寶庫讓人家開啟了,就開啟了罷!」

  江海立刻接口:「寶庫裡面的東西,叫人取走了,就取走了罷!」

  他們說得如此自然,可見當時他們的大徹大悟,並不是一時衝動,而是真正看透了,所以現在才會聽到了這樣的消息,一點都不在乎。

  可是既然如此,還有甚麼事情可以值得他們這樣苦苦思索的呢?我當時的表情一定相當古怪,他們一起笑了笑,齊聲道:「我出了一個謎語給他猜,比賽誰先猜到!」

  我不禁駭然失笑──人要將甚麼東西都放下,真是談何容易,兩位老人家可以把大筆財富視為塵土,可是這爭勝之心,卻仍然如此強烈!

  我一面笑,一面搖頭,道:「謎語如果做得不好,別說根本不通了,若是謎底模稜兩可,並非絕對完全切合謎面,又或者要借助諧音,就全是壞謎話。猜壞謎語是最沒有意思的事情。」

  我這樣提出來,是因為我想到他們兩人,都是聰明人,猜謎語應該難不倒他們,看他們的情形,這謎語好像很難猜,這就多半是由於那並不是好謎語的緣故──謎語如果不通,那就很本無從猜起。

  兩人聽了我的話之後,互相瞪視對方,雖然沒有開口,當然是在質問對方:你出的謎語,通是不通?

  兩人又同時道:「當然通,絕對通,若是不通,在謎底揭曉之後,願意受罰!」

  我心想,這猜謎語,是我的拿手好戲,從小就是我贏取各種獎品的強項,不如我把他們的謎語解決了,也好和他們商量正經的事情。

  (這一些記述,和以下的謎語,等等,和這個故事一點關係也沒有,本來不應該敘述,而且也破壞我一貫敘述故事的風格,可是我還是記下來了。)

  (還是記下來的原因是因為這兩個謎語很有趣,而且完全是自創,未曾在任何謎話書中出現過,很具巧思。估計讀友之中或許也會有對謎語有興趣者,那就可以當作是看故事之外的另一種收穫,當作消遣,也無傷大雅。)

  (這兩個謎語,保證通──絕對沒有那些不通謎語的毛病。)

  當時我想了一想,道:「是甚麼謎語,能令兩位這樣傷神,不如一併由我來解決算了。」

  白老大和江海互望了一眼,江海道:「這小子口出狂言,是不是真有兩下?」

  白老大搖頭:「是不是真行,讓他試一下就知道了。」

  江海大感興趣,大聲道:「聽好了:『略嚐免辣四川火鍋』猜《西廂記》一句。」

  我怔了一怔,當然無法立刻猜得出來。

  白老大攻擊對方:「甚麼謎語,這樣囉裡囉唆,好極有限!我的就簡單明瞭:『排污渠口』──猜《紅樓夢》一句。」

  江海反擊:「一部《紅樓夢》,洋洋數十萬言,紅樓夢一句,當然難猜。《西廂記》能有多少字,猜來自然容易,猜不出,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兩位老人家認真得很,我不禁叫苦不迭,因為一時之間,我也猜不出來。

  兩位老人看到了我的狼狽樣,都哈哈大笑,道:「我們的謎語,豈是那麼容易猜的,你回去慢慢想吧!」

  我趁機下台,向江海道:「你來這裡之前,有沒有將財神寶庫和有關隱語的故事對別人說過?」

  江海道:「當然有──到最後,沒有辦法了,才想起白老大來的。」

  我苦笑:「對多少人說起過?」

  江海瞪了我一眼:「那怎麼還能記得清楚──十來個吧。」

  白老大搖頭:「你如果想從這條線索追查是誰開啟寶庫,沒有用處。」

  我道:「何以見得?」

  白老大道:「就算他只告訴過一個人,這個人又可以告訴其他人,其他人又可以告訴其他人──事情早已傳了開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聽過了,如何追查?」

  白老大說得有理,我只好搖頭。接下來白老大的話,倒和白素不謀而合。

  白老大說的是:「要找出誰開啟了寶庫,要向銀行方面,著手去查。」

  江海道:「瑞士的銀行──」

  他話說到了一半就停了口,當然是他想到了要在瑞士的銀行打開一個缺口,可以有很多方法。

  我道:「白素已經去進行了──」

  我話還沒有說完,白老大已經急不及待,道:「不論結果如何,都不必來告訴我們,我們沒有興趣,你請吧。」

  他說著,揮了揮手,又喃喃自語:「四川火鍋要免辣,其是豈有此理!」

  他竟然立刻又思索去了,令人啼笑皆非。

  江海向我攤了攤手,也不再理會我,我只好離開。離開農場不久,就收到了白素的「千里傳音」──我把在全世界範圍內可以通話的無線電話,稱為「千里傳昔」,實際上那比「蜀山劍俠傳」中的法術更厲害,而傳真或是電郵,當然也比「飛劍傳書」來得更加神奇。

  白素的聲音非常興奮:「有很大的收穫,我立刻來和妳會合。」

  我苦笑:「令尊未必歡迎──他現在很忙。」

  我把白老大和江海的情形告訴了她,白素笑了足足兩分鐘,才道:「你不會笨到猜到了而去講給他們聽吧!」

  我沒好氣:「當然不會,而且我也沒有猜到。」

  白素提議:「那我們就在尼斯見面好了,還是那家酒店。」

  若干年前,在尼斯這個渡假聖地,我和白素留經有過非常愉快的一段經歷,舊地重遊,當然是賞心樂事,白素有這樣的提議,可見她心情很好,也由此可知她此行收穫真的不少。

  我忍住了沒有在電話中問她究竟有了甚麼樣的收機,當天晚上,當我在酒店陽台上,和白素一起沐浴在海風中的時候,還是白素先拿出一疊紙來,道:「你且先看看這個。」

  我接過來一看,大約有二十來張,全是人像,而且是同一個人,有的是全身,有的是半身,有的是臉部特寫,有的是正面,有的是側面。

  那些畫像,顯然經過電腦處理,看起來和相片差不多,傳真程度很高。

  畫像顯然是同一個人,那是一個女人,容顏相當秀麗,說不正確有多大年紀,大約介乎三十歲到五十歲之間。

  畫像中那女人衣服不同,我注意到了有八款不同的服飾,毫無例外的是她喜歡戴帽子,帽子都很大,將她的頭部遮住了很多,可是卻並沒有遮到臉,其中至少有四款衣服,是上衣連風帽的那種。

  在全身的畫像上,可以看到她帶著一隻可以推的行李箱,像是才下飛機一樣。

  我當然可以知道,這個女人,關係重大,必然就是開啟了寶庫的人,所以看得非常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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