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八、妓女</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八、妓女</h3><br /><br />  雖然很難想像如何會有這等情形,但聯絡不上小郭,我只好放下電話,就繼續仔細看阿佳的照片,一面看,一面不住吸著氣──那是心中驚訝的自然反應。<br /><br />  在照片之中的阿佳,明眸皓齒,明艷無比,有一張是牛頓和她的合照,相形之下,更顯得牛頓的猥瑣。雖然說金錢的魔力大,但是這樣明媚的一個少女,也會出賣自己,真叫人難以想像。<br /><br />  令我感到震驚的,當然不是阿佳的艷麗,而是不論從面部的輪廓,還是從五官來看,阿佳和玫玲女士,面貌相同之處,竟有八九成以上──那還是我對人的面貌差別有專門本領,才能看出她們之間的些微不同之處,若是由大意一點的人來看,阿佳和玫玲活脫脫就是一個人。<br /><br />  我向牛頓要阿佳的相片,本來就是期望有所發現,但是卻也未曾料到有這樣的發現。<br /><br />  一時之間,我的思緒紊亂之至,又找不到小郭商量,正在此時,白素走了進來。<br /><br />  白素一眼看到了阿佳的照片,「咦」地一聲,脫口便道︰「小郭真本事,找到玫玲女士的照片了。」<br /><br />  我道︰「你仔細看看。」<br /><br />  我一面說,一面把玫玲的畫像取了出來,和照片並列在一起。<br /><br />  白素一揚眉︰「不同──那是兩個人,還是由於畫像不夠逼真?」<br /><br />  我道︰「是兩個人,照片上的是阿佳。」<br /><br />  白素「啊」地一聲,剎那之間,她疑雲滿面,顯然也因之聯想到了許多問題。<br /><br />  她先問我︰「你先想到了甚麼?」<br /><br />  我道︰「雙胞胎。」<br /><br />  說了之後,我又和她一起搖頭,因為這一說法不成立,玫玲的年齡,應該比阿佳大兩三歲。<br /><br />  我又道︰「姐妹。」<br /><br />  白素道︰「那得問問約克──其實,是甚麼關係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兩人十分相似。」<br /><br />  我吸了一口氣︰「兩個相似的人之間,會有著甚麼聯繫呢?還有,阿佳投胎成為玫玲的兒子,是不是由於阿佳和玫玲的相似?」<br /><br />  白素苦笑︰「只怕靈魂投胎,並沒有選擇權。」<br /><br />  我道︰「好,投胎是偶然的,那麼,兩者相似,其間就一定有必然的關係。」<br /><br />  白素舉起手來:「她們都是德國人。」<br /><br />  我想了一想,是,她們都是德國人,但德國人有幾千萬,這種必然的關係,在整件事之中,又起著甚麼作用呢?<br /><br />  白素也看出了我的疑惑,她道︰「我們對於這兩個人所知太少了,若是對她們的事知多一點的話,一定可以找出更多相同之處來。」<br /><br />  我道︰「現在至少已找到了兩點︰一,她們的容貌驚人的相似;二,她們都是德國人──」<br /><br />  說到這裏,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來︰「我們為甚麼要致力發現她們之間的相同之處?」<br /><br />  白素搖頭︰「我也說不上來,阿佳轉世投胎成了玫玲的兒子,是不是因為她們有很多相同之處,才起了奇妙的互相吸引作用?」<br /><br />  我道︰「不,轉世投胎的靈魂,不見得有選擇能力。」<br /><br />  白素遲疑了一下︰「我的意思不是選擇,而是一種自然的吸引,例如水向低流那樣,靈魂會自然歸向和自己生前相同的人。」<br /><br />  我道︰「這個設想,倒可以接受。奇怪的是,我總感到玫玲和阿佳有越多相同之處,就越是整件事的關鍵所在──可是那只是感覺,我捕捉不到實在。」<br /><br />  白素道︰「了解玫玲比較難,還是讓小郭去努力。我們可以先從牛頓那裏,多得一些阿佳的資料,她是一家農學院的學生,可以找小郭去作深入調查。」<br /><br />  我嘆了一聲︰「小郭留言說有遠行,若是他去找青龍,只怕一時回不來。」<br /><br />  白素悠然︰「那就由我來進行。」<br /><br />  我向她打了一躬︰「若有娘子親自出馬,何愁大事不成。」<br /><br />  白素笑︰「我也不會到德國去,只是請那裏的朋友幫忙。」<br /><br />  我道︰「我再去問牛頓。」<br /><br />  和牛頓通電話的結果,叫人有點啼笑皆非,原來牛頓所知的,並不比我多,他對阿佳的來龍去脈,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但他的話,卻也有理。他說,誰會做那麼殺風景的事,去追查一個美女的背景,活色生香的人在你面前,還去理會那些資料幹甚麼?<br /><br />  我道︰「你曾說她是一家農學院的學生,是哪家農學院?」<br /><br />  牛頓道︰「好像是在科隆。」<br /><br />  白素在一旁道︰「農學院是冷門學校,不難找。」<br /><br />  我道︰「你難道沒有在阿佳死後,探索她的過去,以追尋她的死因?」<br /><br />  牛頓一時之間,沒有立刻回答,我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不是你殺人,你一定致力於尋找真兇,那麼,也就一定會從調查她的背景著手。」<br /><br />  牛頓的聲音,聽來很苦澀︰「是,我調查過。」<br /><br />  我沒有責問他為甚麼上次大家聚集在一起的時候,他不提到這一點,我只是直接地問︰「結果如何──說詳細一點!」<br /><br />  牛頓又停了半晌,才道︰「有必要麼?」<br /><br />  我怒道︰「當然有必要,你以為我那麼有空,沒有必要,我和你通話幹甚麼!」<br /><br />  牛頓又呆了片刻,在這當口,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中大是疑惑。牛頓如此吞吞吐吐,顯然是有難言之隱,這卻又是為何?<br /><br />  正當我要催他說時,他已嘆了一聲︰「調查的結果,不是很愉快。」<br /><br />  他的聲音之中,充滿了哀傷,這使我對他的不滿程度減少了若干。<br /><br />  我只是道︰「請你照實說,因為可能極重要。」<br /><br />  牛頓再嘆了一聲︰「她──雖然只有十九歲,可是生活──很──放浪,約克只不過是她在鄉下時就認識的男友。她──很濫交,甚至在柏林和漢堡都──做過──妓女──她──她──」<br /><br />  牛頓把阿佳的過去,說來顯得很困難。他說的話,也很令我感到意外。<br /><br />  我自然可以了解牛頓的心情──自他邂逅阿佳起,阿佳一直是他心目中的女神,他絕未想到過阿佳會是這樣的一個俏佳人,所以,這一切是阿佳離奇死亡之後,他經過了調查才知道的。<br /><br />  可想而知,這對他的打擊,是何等巨大,他心目中美的化身,愛的對象,卻原來是一個在風塵中打滾的妓女。這個打擊,代表了他幻想的毀滅,一切美好的想像,突然之間,都變得醜惡無比。<br /><br />  另一方面的打擊,是他在金錢上的損失──本來只要花三五百馬克就可以達到目的,可是他卻付出了萬倍以上,那種被欺騙的打擊,對一個本來就有自卑感的人來說,也就格外沉重。<br /><br />  難怪他不願意說出來了。<br /><br />  我立即又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我立即問他︰「這一切,是慘事發生後你做了調查才知道的?」<br /><br />  牛頓道︰「是。」<br /><br />  他停了片刻,又反問:「你為甚麼這樣問?」<br /><br />  不等我回答,他又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先作了調查,恨她騙了我,所以才殺了她?」<br /><br />  這正是我所想的,所以我道︰「正是此意。」<br /><br />  牛頓笑了起來,他的笑聲之中,卻充滿了悲哀,他道︰「你錯了,如果不是慘事發生,她永遠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我絕不會去調查她以前的生活。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子,當然可以看得出我對她的一往情深,她也不會向我透露她的過去,以免惹起我們的傷心,我們會一直沉浸在快樂幸福之中。」<br /><br />  我再釘了一句︰「若是你偶然知道了呢?」<br /><br />  牛頓的聲音變得很疲倦︰「我說過不會,那就是不會。事實上,在知道了這些事實之後,我懊喪得要死。」<br /><br />  我聽出他不願意多說,但突然之間,有了意外的發現,我自然不會放過,我道︰「懊喪還懊喪,你還是作了深入的調查,是不是?」<br /><br />  牛頓又不出聲,我道︰「一個女孩子會去做妓女,總有成千上萬的理由,但既然做了妓女,就必然處身於一個複雜無比的環境之中──這個環境之複雜,超乎正常人的想像之外,在這個環境之中,甚麼事都會發生。阿佳的死,大有可能和她的這一段經歷有極大的關連,你必須告訴我。」<br /><br />  本來,知道了這段事實,我自己也可以進行調查,但是,畢竟時間過去了三十年。別說三十年,就算只是三十天,也可以令得人事全非,要調查,自然困難之至。就算當時牛頓的調查不全面,不徹底,也比我現在再去做好得多。<br /><br />  牛頓發出了幾下抽噎聲,才道︰「她初次當──妓女那年,只有十四歲。」<br /><br />  牛頓說到這裏,一口氣噎住了出不了聲。我也暗嘆了一聲,一個在照片上看來,如此清純美麗的少女,竟然是賣淫行業中的老手。<br /><br />  牛頓又道︰「她一直跟著一個皮條客,名字叫魯魯,是漢堡的淫業大亨,手下有不少風華絕代的少女。我在得到的初步調查結果之後,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那是事實,所以我曾親自去見過那個外號『花街之虎』的淫媒魯魯。」<br /><br />  他說到這裏,又頓了一頓,才又道︰「我和魯魯見面的對話,我暗中錄了音,我放錄音帶給你聽如何?」<br /><br />  我忙道︰「好,但我要問當時的情形如何。」<br /><br />  牛頓道︰「我包下了漢堡最豪華的酒店全層,包括了總統套房,又雇了十個保鑣,做足了神秘豪富的一切派頭,放話出去,要找一流的妓女,要漢堡有名的淫媒排隊來見我,這樣,才把花街之虎引到了我的面前。」<br /><br />  我冷冷地道︰「有錢真好。」<br /><br />  牛頓道︰「魯魯的派頭也不少,他帶來了八個美女,甚麼人種都有。我看了之後搖頭,然後每人給了一筆錢,打發走了,魯魯瞪著死魚眼,望了我好半晌,才說話。」<br /><br />  接下來,便是牛頓放給我聽的,他和淫媒花街之虎之間的對話。<br /><br />  我先聽到一個粗嘎的聲音,先罵了三五句粗話,才道︰「你想要甚麼樣的少女。他媽的,老老實實告訴你,我可請不動如今的瑪莉蓮夢露!」<br /><br />  言下之意,是如今的夢露已大紅大紫,他請不動了,要是早兩年,夢露還沒有紅,他一樣可以請到。<br /><br />  牛頓說話了︰「聽說你手下有一個叫作『小水仙』的,好像並不在剛才的八個之內。」<br /><br />  魯魯一聽,就哈哈大笑了起來,他又講了一句粗話︰「你果然識貨,小水仙,嗯,小水仙,那確然是人見人愛的美人兒──」<br /><br />  我聽到這兒,問了一句︰「這小水仙是──」<br /><br />  牛頓語帶哭音︰「那──那是阿佳當妓女時候的名字,我當時證實了這一點,心如刀割。」<br /><br />  在錄音帶中,聽到魯魯的聲音︰「人是出色的美人,可是價碼也特別高。」<br /><br />  可以聽得出,牛頓的聲音,緊張之至,甚至忍不住有點發顫︰「你能把她召來嗎?」<br /><br />  魯魯道︰「能,為甚麼不能。」<br /><br />  我心想,這回花街之虎只怕要變成花街之貓了,因為牛頓再也清楚不過,阿佳已經慘死了,哪裏還有甚麼小水仙,這淫媒當然是準備另外找一個貌美的妓女來冒名頂替了。<br /><br />  果然正是如此,接下來的錄音,斷斷續續,顯然是牛頓在控制著,有必要的時候才錄。<br /><br />  聽到的錄音,內容大同小異,一共三次,都是魯魯先開口︰「小水仙來了!」<br /><br />  接著,便是一個女郎嗲聲嗲氣的聲音,和牛頓冷冷地道︰「這不是小水仙。」<br /><br />  魯魯打著「哈哈」:「好,大老板不喜歡,換一個。」<br /><br />  一直到了第三次,魯魯有點忍不住了︰「你是來找麻煩,還是來找姑娘的?」<br /><br />  牛頓沉聲道︰「我要見小水仙!」<br /><br />  魯魯又罵了幾句,才道︰「你認識她?為甚麼你那樣肯定來的不是她?」<br /><br />  牛頓道︰「有人給我看過她的照片。」<br /><br />  魯魯道︰「你他媽的把她的照片給我看看,是老的小水仙,還是新的小水仙!」<br /><br />  牛頓問道︰「你這樣說是甚麼意思?」<br /><br />  牛頓問這一句話的同時,我也脫口便問︰「他這樣說是甚麼意思?」<br /><br />  在一旁的白素,也立時秀眉緊蹩,顯然她也覺得這一句話中,大有蹊蹺。<br /><br />  牛頓沒有回答我,魯魯也沒有回答牛頓,魯魯只是道︰「你把照片給我看便行了。」<br /><br />  接下來是一陣沉默,想來是牛頓把照片給了魯魯。然後,是魯魯的聲音:「不錯,這是小水仙。老實告訴你吧,不久之前,她來向我告別,說是有一個瘟生,人是難看得不能再難看,錢也多得不能再多,把她當成了淑女,她不再幹妓女了。我是看著她出道的,自然恭賀她一番,要她別忘了老朋友,她興高采烈地走了,自此,我再也沒見到她。」<br /><br />  當時牛頓聽到了這番話之後,心中的難過,可想而知,所以好一會沒有聲音,只聽得魯魯在問︰「你怎麼了?要不要找醫生?」<br /><br />  牛頓掙扎著道︰「不──用──不必──」<br /><br />  魯魯人並不笨,忽然道︰「你就是她說的那個瘟生?」<br /><br />  牛頓氣若游絲︰「當然不是──要是──我何必來找她。」<br /><br />  牛頓的話,聽來言之成理,魯魯感嘆︰「這女子,天生是做妓女的種,人客一親香澤之後,就對她念念不忘,多的是回頭客。對了,我這裏還有她的一卷錄影帶,是她和三個水手大戰三百回合的情形,你要不要買?」<br /><br />  牛頓的聲音,聽來怪異之至︰「要──要──要──」<br /><br />  在他連說了三聲「要」之後,好一會沒有聲音,才又聽得牛頓在電話中道︰「完了。」<br /><br />  我忙道︰「甚麼叫『完了』,應該還有下文。」<br /><br />  牛頓道︰「還有甚麼下文,我買了錄音帶──看了十分之一,我就吐了血,那是──真的吐血──我已經證實了阿佳真的是──那樣,可是我還是不願意接受事實,從此,我的生活就進入了自欺欺人的幻境──是你迫著我──要我把這些說出來的。」<br /><br />  我道︰「對不起,還要你回憶一下往事,那淫媒曾問你一句甚麼的話︰『要老的小水仙,還是新的?』你沒有追問他那是甚麼意思?」<br /><br />  牛頓道︰「我好像問了,但是他並沒有回答。」<br /><br />  我怒道︰「那麼重要的話,你怎麼不追問?」<br /><br />  牛頓提高了了聲音︰「那有甚麼重要?當時我心如刀割,誰還會留意這種事!」<br /><br />  我喝道︰「你這糊塗蟲,淫媒的話,分明證明了小水仙有兩個──新的和舊的!」<br /><br />  牛頓道︰「那又怎樣?天下間叫水仙或小水仙的妓女,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那是一個普通之極,引人遐思的女人名字。只有阿佳,這名字才是獨一無二的!」<br /><br />  我心中想,阿佳這個名字才普通得很,但是我也承認牛頓的說法有理,像「小水仙」這類嬌嗲的稱呼,被妓女選用,是很普通的事。<br /><br />  本來,在老的小水仙和新的小水仙上,我像是捕捉到了甚麼,可是若沒有進一步的資料,仍然如同在水中撈月一樣,甚麼也抓得不實在。<br /><br />  我追問︰「你就沒有問一句有關那個也叫小水仙的妓女的事?」<br /><br />  牛頓道︰「沒有──為甚麼我要問?別說我那時傷心欲絕,就算不,我也沒有必要問,我又不是去嫖妓!」<br /><br />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我又問︰「你和那個淫媒,以後再沒有聯絡?」<br /><br />  牛頓不耐煩了,大聲回答︰「沒有!」<br /><br />  我悶哼了一聲︰「牛頓先生,要解開三十年前的謎團,就難免要翻三十年前的舊帳。」<br /><br />  牛頓道︰「我認為快些找到阿佳,還重要得多!」<br /><br />  我不客氣地斥責他︰「知道越多三十年前事情的真相,就越容易找到她!」<br /><br />  牛頓無話可說,很委曲地道︰「我已經盡量合作了──那是我最不願提起,想也不再去想的往事,可是卻對你說了!」<br /><br />  我苦笑︰「這段往事,對你有好處。」<br /><br />  牛頓的聲音變得很尖︰「好處?」<br /><br />  我道︰「是的,阿佳生前向你隱瞞了她當妓女的事實。現在,如果她突然出現在你面前,要對你不利,你可以挑出這個事實來,那至少可以為你爭取到一定的時間,使事情有轉機。」<br /><br />  我很為牛頓設想,可是他卻道︰「不!我絕不會去揭穿她,就算她自己告訴我,我也會斥她胡說,她在我心中,永遠是純潔的女神。」<br /><br />  我不加譏諷,只平淡地道:「很偉大,我們再聯絡吧!」<br /><br />  中止了和牛頓的通話後,我望向白素︰「我總覺得那淫媒的那句話,一定有著關鍵性的作用。」<br /><br />  白素道︰「正如牛頓所說,小水仙是一個很普通的妓女名字。」<br /><br />  我道︰「設想一下,原本有一個叫小水仙的妓女,後來,這個妓女不在了,又來了一個新的女孩,投身淫業,淫媒又叫她小水仙。有甚麼原因使淫媒這樣做?」<br /><br />  白素道︰「何必問我,你已有了設想。」<br /><br />  我道︰「是,我的推斷是,這個新來的女孩,在某些方面,和原來的妓女小水仙,有頗多相似之處,所以才也叫她小水仙。不然,甚麼名字都可以用,何必因襲前人的名字呢?」<br /><br />  白素道︰「有理,可是你認為相似之處是甚麼?」<br /><br />  我應聲道︰「當然是容貌。」<br /><br />  白素望著我,不出聲。我在說了一句之後,也不出聲,只是伸手在臉上抹了一下,為我自己想到的「大膽假設」壯膽。<br /><br />  過了一會,白素才道︰「你究竟想說甚麼?」<br /><br />  我道︰「其實你也猜到了,我的推測是,那個舊的小水仙就是玫玲。」<br /><br />  白素道︰「我是知道你想到了這一點,也知道你如此想的根據,只有一點︰玫玲和阿佳相似。」<br /><br />  我承認︰「是的,人和人之間容貌相似的雖然多,可是要像到叫人分不清誰是誰的程度,除了雙生子之外,機會並不是太多,而有三個人都相似的機會更少。所以,可以把玫玲代入舊小水仙的位置。」<br /><br />  白素吸了一口氣︰「別忘記兩個小水仙用了同一個名字,是由於容貌相似這一點,也只不過是出於你的假設。更有可能是兩個人根本不像,只是淫媒覺得這個名字叫得響亮,可以吸引客人。」<br /><br />  我承認白素的說法有理。</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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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妓女



  雖然很難想像如何會有這等情形,但聯絡不上小郭,我只好放下電話,就繼續仔細看阿佳的照片,一面看,一面不住吸著氣──那是心中驚訝的自然反應。

  在照片之中的阿佳,明眸皓齒,明艷無比,有一張是牛頓和她的合照,相形之下,更顯得牛頓的猥瑣。雖然說金錢的魔力大,但是這樣明媚的一個少女,也會出賣自己,真叫人難以想像。

  令我感到震驚的,當然不是阿佳的艷麗,而是不論從面部的輪廓,還是從五官來看,阿佳和玫玲女士,面貌相同之處,竟有八九成以上──那還是我對人的面貌差別有專門本領,才能看出她們之間的些微不同之處,若是由大意一點的人來看,阿佳和玫玲活脫脫就是一個人。

  我向牛頓要阿佳的相片,本來就是期望有所發現,但是卻也未曾料到有這樣的發現。

  一時之間,我的思緒紊亂之至,又找不到小郭商量,正在此時,白素走了進來。

  白素一眼看到了阿佳的照片,「咦」地一聲,脫口便道︰「小郭真本事,找到玫玲女士的照片了。」

  我道︰「你仔細看看。」

  我一面說,一面把玫玲的畫像取了出來,和照片並列在一起。

  白素一揚眉︰「不同──那是兩個人,還是由於畫像不夠逼真?」

  我道︰「是兩個人,照片上的是阿佳。」

  白素「啊」地一聲,剎那之間,她疑雲滿面,顯然也因之聯想到了許多問題。

  她先問我︰「你先想到了甚麼?」

  我道︰「雙胞胎。」

  說了之後,我又和她一起搖頭,因為這一說法不成立,玫玲的年齡,應該比阿佳大兩三歲。

  我又道︰「姐妹。」

  白素道︰「那得問問約克──其實,是甚麼關係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兩人十分相似。」

  我吸了一口氣︰「兩個相似的人之間,會有著甚麼聯繫呢?還有,阿佳投胎成為玫玲的兒子,是不是由於阿佳和玫玲的相似?」

  白素苦笑︰「只怕靈魂投胎,並沒有選擇權。」

  我道︰「好,投胎是偶然的,那麼,兩者相似,其間就一定有必然的關係。」

  白素舉起手來:「她們都是德國人。」

  我想了一想,是,她們都是德國人,但德國人有幾千萬,這種必然的關係,在整件事之中,又起著甚麼作用呢?

  白素也看出了我的疑惑,她道︰「我們對於這兩個人所知太少了,若是對她們的事知多一點的話,一定可以找出更多相同之處來。」

  我道︰「現在至少已找到了兩點︰一,她們的容貌驚人的相似;二,她們都是德國人──」

  說到這裏,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來︰「我們為甚麼要致力發現她們之間的相同之處?」

  白素搖頭︰「我也說不上來,阿佳轉世投胎成了玫玲的兒子,是不是因為她們有很多相同之處,才起了奇妙的互相吸引作用?」

  我道︰「不,轉世投胎的靈魂,不見得有選擇能力。」

  白素遲疑了一下︰「我的意思不是選擇,而是一種自然的吸引,例如水向低流那樣,靈魂會自然歸向和自己生前相同的人。」

  我道︰「這個設想,倒可以接受。奇怪的是,我總感到玫玲和阿佳有越多相同之處,就越是整件事的關鍵所在──可是那只是感覺,我捕捉不到實在。」

  白素道︰「了解玫玲比較難,還是讓小郭去努力。我們可以先從牛頓那裏,多得一些阿佳的資料,她是一家農學院的學生,可以找小郭去作深入調查。」

  我嘆了一聲︰「小郭留言說有遠行,若是他去找青龍,只怕一時回不來。」

  白素悠然︰「那就由我來進行。」

  我向她打了一躬︰「若有娘子親自出馬,何愁大事不成。」

  白素笑︰「我也不會到德國去,只是請那裏的朋友幫忙。」

  我道︰「我再去問牛頓。」

  和牛頓通電話的結果,叫人有點啼笑皆非,原來牛頓所知的,並不比我多,他對阿佳的來龍去脈,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但他的話,卻也有理。他說,誰會做那麼殺風景的事,去追查一個美女的背景,活色生香的人在你面前,還去理會那些資料幹甚麼?

  我道︰「你曾說她是一家農學院的學生,是哪家農學院?」

  牛頓道︰「好像是在科隆。」

  白素在一旁道︰「農學院是冷門學校,不難找。」

  我道︰「你難道沒有在阿佳死後,探索她的過去,以追尋她的死因?」

  牛頓一時之間,沒有立刻回答,我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不是你殺人,你一定致力於尋找真兇,那麼,也就一定會從調查她的背景著手。」

  牛頓的聲音,聽來很苦澀︰「是,我調查過。」

  我沒有責問他為甚麼上次大家聚集在一起的時候,他不提到這一點,我只是直接地問︰「結果如何──說詳細一點!」

  牛頓又停了半晌,才道︰「有必要麼?」

  我怒道︰「當然有必要,你以為我那麼有空,沒有必要,我和你通話幹甚麼!」

  牛頓又呆了片刻,在這當口,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中大是疑惑。牛頓如此吞吞吐吐,顯然是有難言之隱,這卻又是為何?

  正當我要催他說時,他已嘆了一聲︰「調查的結果,不是很愉快。」

  他的聲音之中,充滿了哀傷,這使我對他的不滿程度減少了若干。

  我只是道︰「請你照實說,因為可能極重要。」

  牛頓再嘆了一聲︰「她──雖然只有十九歲,可是生活──很──放浪,約克只不過是她在鄉下時就認識的男友。她──很濫交,甚至在柏林和漢堡都──做過──妓女──她──她──」

  牛頓把阿佳的過去,說來顯得很困難。他說的話,也很令我感到意外。

  我自然可以了解牛頓的心情──自他邂逅阿佳起,阿佳一直是他心目中的女神,他絕未想到過阿佳會是這樣的一個俏佳人,所以,這一切是阿佳離奇死亡之後,他經過了調查才知道的。

  可想而知,這對他的打擊,是何等巨大,他心目中美的化身,愛的對象,卻原來是一個在風塵中打滾的妓女。這個打擊,代表了他幻想的毀滅,一切美好的想像,突然之間,都變得醜惡無比。

  另一方面的打擊,是他在金錢上的損失──本來只要花三五百馬克就可以達到目的,可是他卻付出了萬倍以上,那種被欺騙的打擊,對一個本來就有自卑感的人來說,也就格外沉重。

  難怪他不願意說出來了。

  我立即又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我立即問他︰「這一切,是慘事發生後你做了調查才知道的?」

  牛頓道︰「是。」

  他停了片刻,又反問:「你為甚麼這樣問?」

  不等我回答,他又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先作了調查,恨她騙了我,所以才殺了她?」

  這正是我所想的,所以我道︰「正是此意。」

  牛頓笑了起來,他的笑聲之中,卻充滿了悲哀,他道︰「你錯了,如果不是慘事發生,她永遠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我絕不會去調查她以前的生活。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子,當然可以看得出我對她的一往情深,她也不會向我透露她的過去,以免惹起我們的傷心,我們會一直沉浸在快樂幸福之中。」

  我再釘了一句︰「若是你偶然知道了呢?」

  牛頓的聲音變得很疲倦︰「我說過不會,那就是不會。事實上,在知道了這些事實之後,我懊喪得要死。」

  我聽出他不願意多說,但突然之間,有了意外的發現,我自然不會放過,我道︰「懊喪還懊喪,你還是作了深入的調查,是不是?」

  牛頓又不出聲,我道︰「一個女孩子會去做妓女,總有成千上萬的理由,但既然做了妓女,就必然處身於一個複雜無比的環境之中──這個環境之複雜,超乎正常人的想像之外,在這個環境之中,甚麼事都會發生。阿佳的死,大有可能和她的這一段經歷有極大的關連,你必須告訴我。」

  本來,知道了這段事實,我自己也可以進行調查,但是,畢竟時間過去了三十年。別說三十年,就算只是三十天,也可以令得人事全非,要調查,自然困難之至。就算當時牛頓的調查不全面,不徹底,也比我現在再去做好得多。

  牛頓發出了幾下抽噎聲,才道︰「她初次當──妓女那年,只有十四歲。」

  牛頓說到這裏,一口氣噎住了出不了聲。我也暗嘆了一聲,一個在照片上看來,如此清純美麗的少女,竟然是賣淫行業中的老手。

  牛頓又道︰「她一直跟著一個皮條客,名字叫魯魯,是漢堡的淫業大亨,手下有不少風華絕代的少女。我在得到的初步調查結果之後,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那是事實,所以我曾親自去見過那個外號『花街之虎』的淫媒魯魯。」

  他說到這裏,又頓了一頓,才又道︰「我和魯魯見面的對話,我暗中錄了音,我放錄音帶給你聽如何?」

  我忙道︰「好,但我要問當時的情形如何。」

  牛頓道︰「我包下了漢堡最豪華的酒店全層,包括了總統套房,又雇了十個保鑣,做足了神秘豪富的一切派頭,放話出去,要找一流的妓女,要漢堡有名的淫媒排隊來見我,這樣,才把花街之虎引到了我的面前。」

  我冷冷地道︰「有錢真好。」

  牛頓道︰「魯魯的派頭也不少,他帶來了八個美女,甚麼人種都有。我看了之後搖頭,然後每人給了一筆錢,打發走了,魯魯瞪著死魚眼,望了我好半晌,才說話。」

  接下來,便是牛頓放給我聽的,他和淫媒花街之虎之間的對話。

  我先聽到一個粗嘎的聲音,先罵了三五句粗話,才道︰「你想要甚麼樣的少女。他媽的,老老實實告訴你,我可請不動如今的瑪莉蓮夢露!」

  言下之意,是如今的夢露已大紅大紫,他請不動了,要是早兩年,夢露還沒有紅,他一樣可以請到。

  牛頓說話了︰「聽說你手下有一個叫作『小水仙』的,好像並不在剛才的八個之內。」

  魯魯一聽,就哈哈大笑了起來,他又講了一句粗話︰「你果然識貨,小水仙,嗯,小水仙,那確然是人見人愛的美人兒──」

  我聽到這兒,問了一句︰「這小水仙是──」

  牛頓語帶哭音︰「那──那是阿佳當妓女時候的名字,我當時證實了這一點,心如刀割。」

  在錄音帶中,聽到魯魯的聲音︰「人是出色的美人,可是價碼也特別高。」

  可以聽得出,牛頓的聲音,緊張之至,甚至忍不住有點發顫︰「你能把她召來嗎?」

  魯魯道︰「能,為甚麼不能。」

  我心想,這回花街之虎只怕要變成花街之貓了,因為牛頓再也清楚不過,阿佳已經慘死了,哪裏還有甚麼小水仙,這淫媒當然是準備另外找一個貌美的妓女來冒名頂替了。

  果然正是如此,接下來的錄音,斷斷續續,顯然是牛頓在控制著,有必要的時候才錄。

  聽到的錄音,內容大同小異,一共三次,都是魯魯先開口︰「小水仙來了!」

  接著,便是一個女郎嗲聲嗲氣的聲音,和牛頓冷冷地道︰「這不是小水仙。」

  魯魯打著「哈哈」:「好,大老板不喜歡,換一個。」

  一直到了第三次,魯魯有點忍不住了︰「你是來找麻煩,還是來找姑娘的?」

  牛頓沉聲道︰「我要見小水仙!」

  魯魯又罵了幾句,才道︰「你認識她?為甚麼你那樣肯定來的不是她?」

  牛頓道︰「有人給我看過她的照片。」

  魯魯道︰「你他媽的把她的照片給我看看,是老的小水仙,還是新的小水仙!」

  牛頓問道︰「你這樣說是甚麼意思?」

  牛頓問這一句話的同時,我也脫口便問︰「他這樣說是甚麼意思?」

  在一旁的白素,也立時秀眉緊蹩,顯然她也覺得這一句話中,大有蹊蹺。

  牛頓沒有回答我,魯魯也沒有回答牛頓,魯魯只是道︰「你把照片給我看便行了。」

  接下來是一陣沉默,想來是牛頓把照片給了魯魯。然後,是魯魯的聲音:「不錯,這是小水仙。老實告訴你吧,不久之前,她來向我告別,說是有一個瘟生,人是難看得不能再難看,錢也多得不能再多,把她當成了淑女,她不再幹妓女了。我是看著她出道的,自然恭賀她一番,要她別忘了老朋友,她興高采烈地走了,自此,我再也沒見到她。」

  當時牛頓聽到了這番話之後,心中的難過,可想而知,所以好一會沒有聲音,只聽得魯魯在問︰「你怎麼了?要不要找醫生?」

  牛頓掙扎著道︰「不──用──不必──」

  魯魯人並不笨,忽然道︰「你就是她說的那個瘟生?」

  牛頓氣若游絲︰「當然不是──要是──我何必來找她。」

  牛頓的話,聽來言之成理,魯魯感嘆︰「這女子,天生是做妓女的種,人客一親香澤之後,就對她念念不忘,多的是回頭客。對了,我這裏還有她的一卷錄影帶,是她和三個水手大戰三百回合的情形,你要不要買?」

  牛頓的聲音,聽來怪異之至︰「要──要──要──」

  在他連說了三聲「要」之後,好一會沒有聲音,才又聽得牛頓在電話中道︰「完了。」

  我忙道︰「甚麼叫『完了』,應該還有下文。」

  牛頓道︰「還有甚麼下文,我買了錄音帶──看了十分之一,我就吐了血,那是──真的吐血──我已經證實了阿佳真的是──那樣,可是我還是不願意接受事實,從此,我的生活就進入了自欺欺人的幻境──是你迫著我──要我把這些說出來的。」

  我道︰「對不起,還要你回憶一下往事,那淫媒曾問你一句甚麼的話︰『要老的小水仙,還是新的?』你沒有追問他那是甚麼意思?」

  牛頓道︰「我好像問了,但是他並沒有回答。」

  我怒道︰「那麼重要的話,你怎麼不追問?」

  牛頓提高了了聲音︰「那有甚麼重要?當時我心如刀割,誰還會留意這種事!」

  我喝道︰「你這糊塗蟲,淫媒的話,分明證明了小水仙有兩個──新的和舊的!」

  牛頓道︰「那又怎樣?天下間叫水仙或小水仙的妓女,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那是一個普通之極,引人遐思的女人名字。只有阿佳,這名字才是獨一無二的!」

  我心中想,阿佳這個名字才普通得很,但是我也承認牛頓的說法有理,像「小水仙」這類嬌嗲的稱呼,被妓女選用,是很普通的事。

  本來,在老的小水仙和新的小水仙上,我像是捕捉到了甚麼,可是若沒有進一步的資料,仍然如同在水中撈月一樣,甚麼也抓得不實在。

  我追問︰「你就沒有問一句有關那個也叫小水仙的妓女的事?」

  牛頓道︰「沒有──為甚麼我要問?別說我那時傷心欲絕,就算不,我也沒有必要問,我又不是去嫖妓!」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我又問︰「你和那個淫媒,以後再沒有聯絡?」

  牛頓不耐煩了,大聲回答︰「沒有!」

  我悶哼了一聲︰「牛頓先生,要解開三十年前的謎團,就難免要翻三十年前的舊帳。」

  牛頓道︰「我認為快些找到阿佳,還重要得多!」

  我不客氣地斥責他︰「知道越多三十年前事情的真相,就越容易找到她!」

  牛頓無話可說,很委曲地道︰「我已經盡量合作了──那是我最不願提起,想也不再去想的往事,可是卻對你說了!」

  我苦笑︰「這段往事,對你有好處。」

  牛頓的聲音變得很尖︰「好處?」

  我道︰「是的,阿佳生前向你隱瞞了她當妓女的事實。現在,如果她突然出現在你面前,要對你不利,你可以挑出這個事實來,那至少可以為你爭取到一定的時間,使事情有轉機。」

  我很為牛頓設想,可是他卻道︰「不!我絕不會去揭穿她,就算她自己告訴我,我也會斥她胡說,她在我心中,永遠是純潔的女神。」

  我不加譏諷,只平淡地道:「很偉大,我們再聯絡吧!」

  中止了和牛頓的通話後,我望向白素︰「我總覺得那淫媒的那句話,一定有著關鍵性的作用。」

  白素道︰「正如牛頓所說,小水仙是一個很普通的妓女名字。」

  我道︰「設想一下,原本有一個叫小水仙的妓女,後來,這個妓女不在了,又來了一個新的女孩,投身淫業,淫媒又叫她小水仙。有甚麼原因使淫媒這樣做?」

  白素道︰「何必問我,你已有了設想。」

  我道︰「是,我的推斷是,這個新來的女孩,在某些方面,和原來的妓女小水仙,有頗多相似之處,所以才也叫她小水仙。不然,甚麼名字都可以用,何必因襲前人的名字呢?」

  白素道︰「有理,可是你認為相似之處是甚麼?」

  我應聲道︰「當然是容貌。」

  白素望著我,不出聲。我在說了一句之後,也不出聲,只是伸手在臉上抹了一下,為我自己想到的「大膽假設」壯膽。

  過了一會,白素才道︰「你究竟想說甚麼?」

  我道︰「其實你也猜到了,我的推測是,那個舊的小水仙就是玫玲。」

  白素道︰「我是知道你想到了這一點,也知道你如此想的根據,只有一點︰玫玲和阿佳相似。」

  我承認︰「是的,人和人之間容貌相似的雖然多,可是要像到叫人分不清誰是誰的程度,除了雙生子之外,機會並不是太多,而有三個人都相似的機會更少。所以,可以把玫玲代入舊小水仙的位置。」

  白素吸了一口氣︰「別忘記兩個小水仙用了同一個名字,是由於容貌相似這一點,也只不過是出於你的假設。更有可能是兩個人根本不像,只是淫媒覺得這個名字叫得響亮,可以吸引客人。」

  我承認白素的說法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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