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四部:「百年後超人」</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四部:「百年後超人」</h3><br /><br />  他正在我的面前,絕非是一個幻影,由此可知,法拉齊和格勒也是實在的,並不是我的幻覺。我望著他,一句話也講不出來。<br /><br />  我看到他站了起來,饒有興趣地向我屋中的陳設打量著,從咖啡几上取起一具噴氣式的打火機,「拍」地打著了火,又「哈哈」地笑了起來:「我們的會面,十分難得!如果不是宇宙忽然神經病發作,我們怎麼有可能相會?要知道我們之間,足足相差了一百年!」<br /><br />  足足相差了一百年!<br /><br />  那就是說,革大鵬甚麼都知道,他知道他自己回到了一百年之前。(在這裏,用「回到」這個動詞,實在是不十分妥切的,因為他所在的地點不變,只不過時間卻倒流了,他實在沒有動過,但是除了「回到」這個動詞之外,又想不出別的詞句。)<br /><br />  他對自己的處境,知道得十分清楚,那麼,他又為甚麼不像法拉齊和格勒那樣,大驚失色?何以他還顯得如此高興呢?<br /><br />  我語音乾澀,勉強開了口,問道:「那……你高興這樣?」<br /><br />  我也不知道何以我甚麼都不問,會問出這樣一句話來的。人在極度的慌亂之中,講的話有時不免會可笑。但革大鵬卻得意地點了點頭。<br /><br />  我緩緩地道:「你……你和他們兩人不同。」<br /><br />  革大鵬道:「不錯,我和他們不同,你可知道,我們的飛行,對他們兩人來說,是一種榮耀,但對我來說,卻是一種懲罰!」<br /><br />  我一點也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揮著手,神情顯得相當激動:「我是一個最偉大的科學家,我要研究太陽,利用太陽中無窮無盡的能量來供我們使用,但是另一班昏庸的所謂科學家卻不准我去碰太陽,他們將我貶到火星上去建立基地,這對我來說,不是懲罰麼?」<br /><br />  我有點明白了,即使過了一百年,科學已進步到了我們這一代人,根本難以想像的地步,但是人性卻還和如今一樣。<br /><br />  革大鵬自然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我不信他所說的事情是那麼簡單,但是他不容於群,那卻是事實,而且我可以肯定他在那次向火星的飛行中,弄了甚麼把戲,要不然,也不會回到我們這一時代來了。<br /><br />  我平靜地問他:「我明白了,你在飛行中玩了花樣,是不是?」<br /><br />  革大鵬走近幾步,俯身看我,目光炯炯:「是的,我準備了一套假的飛行儀表,使法拉齊和格勒這兩個傻瓜,以為在向火星飛行,實際上,我們是在飛向太陽,我要堅持我的主張!」<br /><br />  我攤了攤手:「可是,那又是怎麼一回事,你們怎麼會忽然又……又回到了你們祖先的時代來了呢?這不是你故意的麼?」<br /><br />  革大鵬呵呵地笑了起來:「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既來之,則安之,你說是不是?」我在革大鵬得意的神態之中,突然感到了一陣異樣的恐懼。<br /><br />  這個人,他和法拉齊和格勒不同,他們兩人發現自己到了一百年之前,便面色蒼白,心情慌亂,然而革大鵬卻興高采烈。<br /><br />  那是為了甚麼?<br /><br />  答案實在簡單之極:因為他在我們這個時代中,是一個真正的超人。<br /><br />  那情形,就像我忽然帶了一個坦克師團回到了一百年之前,有誰能抵擋得我?如今,革大鵬一定想到了這一點!<br /><br />  一時之間,我不知該如何才好。革大鵬一直在笑著:「當突然之間,我發覺飛船又回到了地球的上空之際,我也不禁呆了一呆,還以為他們在太陽的附近佈下了障礙,不讓我去利用太陽的能量──」<br /><br />  當革大鵬講到這裏的時候,我不禁又感到了一股寒意,我又明白了,革大鵬想要控制太陽的能量,也不懷好意!<br /><br />  所以,他才會想到,他們──別的科學家──在太陽的附近設下了障礙。<br /><br />  革大鵬又道:「我降低飛船,這才發現我的處境,那時,法拉齊和格勒兩人,因為那一下突如其來的震盪,而還在昏迷狀態之中,我看到了那架古老的飛機,於是──」<br /><br />  我陡地跳了起來:「那架飛機,你將那架飛機怎樣了?你說,你將飛機上的人怎樣了?」<br /><br />  我雙手按在他的肩頭之上,他目光嚴厲地望著我:「坐下,聽我說!」<br /><br />  老實說,我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革大鵬的目光,令得我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那並不是懾於他的目光,而是想到他是一個一百年之後的人,心中起了一種十分怪異而難以形容的感覺的結果。<br /><br />  但是,我立即又興起了一種可以說十分可笑的感覺:不錯,他是一百年之後的人,但是那有甚麼了不起?算起來,我無論如何是他的祖先!<br /><br />  我重又踏前一步:「你將飛機上的人怎麼了?」<br /><br />  革大鵬又厲聲斥道:「坐下,你給我坐下!」<br /><br />  我冷冷地道:「革先生,你是一百年之後的人,怎能對老前輩這樣無禮!」<br /><br />  革大鵬怔了一怔,忽然「哈哈」笑了起來,他陡地揚起手,向我的臉上摑來。<br /><br />  我早已看出他不懷好意,不等他的手揚起,五指一翻,便向他的手腕抓去,那是「外擒拿法」中的一式「反刁金龍」,自然十拿九穩。<br /><br />  我五指一緊,已將他的手腕抓住。然而也就在我五指一緊之際,一陣觸電也似的震動,傳入了我的體內,不但使我的五指彈了開來,而且令得我整個地彈了起來,跌在沙發中。<br /><br />  我這個「祖先」,終於坐了下來。<br /><br />  倒在沙發中,全身如同被麻醉了一樣,好一會,才勉強牽了牽身,革大鵬冷冷地道:「你肯坐下,那就好得多了。」<br /><br />  我翻著眼,一句話也講不出來。<br /><br />  革大鵬道:「飛機上的人都還在。」<br /><br />  他只講了一句話,我已經舒了一口氣。<br /><br />  革大鵬又道:「我使飛機在半空中停了下來,將機上的人全部接下,然後,使飛機的前一半,壓縮成一小塊,再令半隻飛機撞向一個小島。這是我初次示威,向你們這群老古董示威。」<br /><br />  我的耳際「嗡嗡」作響,因為我的猜測,已經證實。<br /><br />  革大鵬道:「在飛船上,每一個人都很合作,只有一個女子,卻給我麻煩,她叫白素。」<br /><br />  我再度跳了起來,狂吼道:「你將她怎麼了?你……你若是虐待了她,我絕不會放過你!」我的面色鐵青,聲音也變得出奇的尖銳。<br /><br />  白素的性格,我自然知道,革大鵬可以使任何人屈服(包括我在內),但是他若是想令得白素也屈服的話,那絕無可能。<br /><br />  那麼,他將白素怎樣了呢?我一想到這裏,自然而然,聲音就變得尖銳起來。<br /><br />  可惡的革大鵬卻只是望著我,並不出聲,我俯身前去,又待將他抓住,但是他卻冷冷地道:「小心些,高頻率的電波,會令你喪生!」<br /><br />  我想起了剛才抓住他的時候所起的那種如觸電也似的感覺,不由自主,縮回手來。<br /><br />  革大鵬奸笑了一下──一百年後,人類在科學上的進步,顯然已到了我們這一代人所無法想像的地步,但是人心卻依然一樣險惡,革大鵬的那種奸笑,令得我為之毛髮直豎。<br /><br />  他一面奸笑,一面道:「別緊張,她沒有甚麼,我只不過給了她一點小小的懲戒。」<br /><br />  我聽到這裏,已經忍無可忍了。<br /><br />  但是我卻反而鎮定了下來,我坐了下來。我所坐的那張安樂椅,是我最常坐的一張,這幾年來的冒險生活,使我要應付各種各樣的不速之客,所以在這張椅子上,我也有一些小小的機關。<br /><br />  我的手伸到了椅墊之下,在椅墊的一個暗格中,握住了一柄手槍,然後,我陡地揚起手來,槍口對準了還在奸笑的革大鵬。<br /><br />  革大鵬在我舉槍對住了他之後,仍然在笑著,他反倒伸手向我手中的手槍指了指:「這是甚麼,喔,這就是你們所謂致命的武器,是不是?」<br /><br />  我冷冷地道:「不錯,這武器在你來說,或者落伍,但我不信你的身子能擋得起它的一擊,那就像我的身子,甚至不能擋得起羅馬時代的武器一樣。」<br /><br />  革大鵬向我笑了一下,忽然他的手臂振了一振,手又在胸口上按了一按,他的衣領突然向上伸起,形成一個半透明的頭罩。<br /><br />  而自他的衣領之中,也伸出了兩個圓形的罩來,將他的雙手罩住。<br /><br />  透過半透明的頭罩,我依稀可以看到革大鵬的面上,現出十分得意的神情。<br /><br />  他的聲音,聽來仍是十分清楚:「我這套裝備,可以抵禦太空中流星群的襲擊,你若是不信我可以擋得起你手中那種古老的武器,你不妨試試。」<br /><br />  老實說,本來我拔槍在手,並不想將他打死,因為將他打死之後,我怎樣和白素會面呢?<br /><br />  我的目的,只是想他知道,他雖然來自科學已發展到如此驚人的一百年之後,但是仍不能橫行無忌。因為武器總是武器,小刀子是幾千年之前的武器,直到如今一樣可以殺人!<br /><br />  可是我錯了。<br /><br />  我錯在未能正確地估計未來一百年科學進步的幅度!<br /><br />  試想,我們這時代的人,在太空飛行中,為了防止流星群的襲擊,要將太空船的外殼,作複雜的加固處理,還不能確保安全。<br /><br />  然而革大鵬身上那一身看來和普通衣服一樣的衣服,和那樣的一個頭罩,便使得他可以防禦太空的流星群!<br /><br />  流星群襲擊的力量多麼驚人,手槍的子彈射上去,只不過如同一塊紙片飄在他的身上而已!<br /><br />  我呆了半晌,手一鬆,「啪」地一聲,手槍落到了地上。革大鵬「格格」地笑著,踏前兩步,將手槍拾了起來,他的手上的那種半透明的套子,竟極其柔軟,絕不妨礙他雙手的行動,道:「這是你們慣用的武器麼,請你看看,它在我的身上,可以起甚麼作用!」<br /><br />  革大鵬一講完,便扳動了槍機。<br /><br />  他連續不斷地扳著,一連七下,將槍中的子彈,完全射完。<br /><br />  七顆子彈,每一顆都射中了他的身子。子彈一射中他的身子,便發出刺耳的「滋」地一聲,化成了一團氣。那種白氣,給人以固體的感覺,那是金屬在極度的高熱,或是高壓之下所化成的氣體。<br /><br />  最後一顆子彈,他是射在頭罩上的,我看到子彈嵌著不動,當然射不穿他的頭罩,然後,革大鵬用槍柄在頭罩上輕輕一敲,那粒子彈便落了下來,革大鵬伸手接住,向我遞來,嘲弄地道:「這是你們這時代制命的武器。」<br /><br />  我木然地伸出手,按過了那枚子彈,可是我的手才一碰到那顆子彈,「滋」地一聲,便被烙去了層皮,子彈還是灼熱無比的!<br /><br />  我其實是應該料到這一點,才從槍膛中射出來的子彈,當然是灼熱的!<br /><br />  革大鵬冷笑著:「由於你和你的未婚妻都那樣不知死活,所以我有必要更好地介紹一下我自己,你同意麼?」<br /><br />  在那樣的情形之下,我實在連講話的餘地也沒有了。<br /><br />  革大鵬拍著他自己的心口:「我,革大鵬,是你們這個時代的人所絕不能抗拒的,你們這個時代最厲害的武器是氫彈,是核子武器,你們可想得到,有一種新的元素,是水星的中心部分來的,我們將它叫作『維納斯──十五』,這種元素如果發生核子分裂,你知道會有甚麼樣的效果?」<br /><br />  我仍是不出聲。<br /><br />  革大鵬道:「它的效果加以控制,你剛才已經看到過了,那是一種地球上絕未曾出現過的高熱,在萬分之一秒內,產生高熱,可以令得任何物事,都化為氣體。而如果用來製成武器,那麼,以月球為基地,放射一次,便可以令得地球變成半個圓形──它的另一半溶掉了,成了宇宙塵。而地球在成了半圓形之後,由於相互引力的改變,半圓形的地球,將成為一顆流星!」<br /><br />  革大鵬滔滔地嚷著,我絕不懷疑他所講的話的真實性,我只是無力地問道:「不見得這種武器你帶在身邊吧?」<br /><br />  革大鵬笑了起來:「當然不帶在身邊,那是一種巨大的裝置,而且實際上,人類是無法使用這種武器的,我剛才說以月球為基地,你難道未曾聽出甚麼破綻來麼?嗯?」<br /><br />  我腦中一片混亂,哪裏還顧得去理會甚麼他話中的破綻,我只是搖了搖頭。<br /><br />  革大鵬得意地笑:「當地球毀滅的時候,月球在突然之間消失了地球對它的引力,當然也要飛逸得不知去向了,除非有人想自殺,否則是無法毀滅地球的,因為地球一毀滅,所有的天體,都要受到影響。」<br /><br />  革大鵬的話,令得我莫名其妙,我吞下了一口口水,道:「那麼,你講了半天『維納斯──十五』所製成的武器,目的是甚麼?」<br /><br />  革大鵬道:「我就要說到正題了,不能以任何星球作基地來使用這種武器,但是,以我的飛船──有著抵抗星際之間的萬有引力設備的飛船作基地,就可以使用這種武器。」<br /><br />  我厲聲道:「毀去了地球,對你有甚麼好處?」<br /><br />  革大鵬聳了聳肩:「我當然不會將地球毀去,地球是我權力的根源,我只不過告訴你,我不可抗拒。」<br /><br />  我苦笑道:「你就算使我明白了這一點,我也看不出有甚麼作用。」<br /><br />  革大鵬道:「我可以使你明白這一點,也就可以使每一個人明白這一點,讓我們再將話題回到你的未婚妻身上來,她所受到的懲戒,只不過是單獨囚禁,我不想我所擄獲的少數人中,居然有著對我不屈服的人,說服她,這是你的工作。我喜歡堅強的人,但是我不喜歡頑石,你明白了?」<br /><br />  我心中不禁高興了一下。<br /><br />  他要我去說服白素,那麼我自然可以和白素見面。和她分別了那麼久,使我更渴望見她,即使是俘擄,也在所不計了。<br /><br />  革大鵬的一切,我已經弄得很清楚了。<br /><br />  他是一個心理不正常的人,在他的時代中,也是一個被放逐的人。在他被放逐到火星的途中,想玩弄花樣,使飛船飛向太陽。可是在他飛向太陽的途中,突然發生了變化。<br /><br />  那是原因不明的一種變化,這個變化,令他未能飛近太陽,而又到了地球的大氣層中。只不過在那個原因不明的變化中,一定產生了一種比光的進行還要快上許多許多倍的速度。所以,當革大鵬操縱的飛船,重回地球的大氣層之際,時間相差了一百年!<br /><br />  我相信,當革大鵬乍一發現這一點的時候,他一定也大吃一驚。<br /><br />  然而,革大鵬卻立即想到,在他的時代中,他的野心受到遏制,被放逐到火星去,然而在一百年前,卻沒有甚麼可以阻攔他野心的發展。<br /><br />  革大鵬於是毀滅了那架飛機,擄走了機上的人員,下一步,他自然要向全世界宣佈他是人類的主宰。可是偏偏在他擄去的人中,有一個白素,白素絕不向他屈服,這令得他十分掃興,連幾十個人中,也有人不屈服,全世界三十億人,該有多少人不屈服呢?所以他必須使白素向他低頭。<br /><br />  這也是他為甚麼來找我的原因。<br /><br />  我略想了片刻:「好,將我帶到你的飛船上去?」<br /><br />  革大鵬點頭道:「是,我也要向你展示,我的飛船,實際上是一艘……嘿嘿,是一艘可以到達任何星球的堡壘!」<br /><br />  他突然一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臂,將我拉向門口:「我按動飛行帶的掣鈕之後,巨大的噴射力,將會產生一個將我們兩人包住的氣囊,這個氣囊帶著我們以極高的速度上升,你或許不會習慣這樣的飛行,但卻是絕對安全,一點也不必害怕。」<br /><br />  他的話才一講完,突然之間,我的身子震了一下。<br /><br />  只不過是一震,沒有任何別的感覺。在一震之際,我本能地閉了一下眼睛,然後,我立即又睜開了眼來。<br /><br />  我可以保證,我閉上眼睛的時間,絕對不會超過十分之一秒。<br /><br />  但是就在這十分之一秒內,眼前的一切全都變了,看不到街道和其他的房子,只看到絮絮的白雲,因為包圍著我們的氣囊的衝擊,而翻翻滾滾,四下散去。<br /><br />  我們向上升去的速度,快到了極點,然而卻一點也沒有逼迫的感覺。<br /><br />  革大鵬甚至還在和我講話:「你知道麼?我們如今上升的速度,是每秒鐘七點九公里,凡是達到這個速度的任何物體,包括人在內,都可以飛出地心吸力。」<br /><br />  我當然也可以開口說話,但是我卻講不出甚麼來。<br /><br />  突然之間,我看到了那艘飛船。<br /><br />  我的天啊!我一直以為那艘飛船,是一艘圓形的,或是橢圓形的太空船,但如今我看到了它,我才知道我完全料錯了。<br /><br />  它是球形的,但是卻像多層停車場也似的分為好幾層,它的全部體積,像是一座球形的,七八層高的大廈,在其中一層中,我看到有許多閃著亮光,好像眼睛一樣的物事。我們其實早已停下來了,但因為眼前的奇景,我竟懵然不知!<br /><br />  革大鵬向前指了一指:「你看怎樣?」<br /><br />  我竟傻氣地問了一句:「那麼大的飛船中,只有你們三個人?」<br /><br />  革大鵬道:「足夠了,我們的時代,電腦代替了人的工作,要那麼多的人作甚麼?電腦永遠不會有不一致的意見,可是人呢?只要有兩個人,就會有兩種不同的意見!」<br /><br />  他取出一根金屬棒,在球形大飛船的中間部分,指了一指。一扇門無聲地打了開來,革大鵬伸手一推,我已到了那艘球形太空飛船的裏面了。<br /><br />  裏面的空氣,十分清新,令得人精神為之一振,我一走進去,再轉過身,革大鵬卻已不見,而我走進來的那扇門,也已關上。<br /><br />  我連忙向前走了幾步,去查看那扇門,在我的面前,只是一整塊的灰白色的金屬,根本沒有門!<br /><br />  門,當然是有的,沒有門,我又是從甚麼地方進來的?但是由於製作的工藝太精巧了,所以門縫便看不出來。然而,革大鵬又到甚麼地方去了呢?<br /><br />  我正在猶豫著,身後已響起了革大鵬的聲音。<br /><br />  我陡地轉身,我面前一人也沒有,革大鵬顯然已到了另一個所在,而他的聲音,自然是通過傳音設備過來的了。<br /><br />  只聽得他發著奸笑,道:「你向前走,在你的右手邊通道處,第三扇門,門上有一個紅色『3』字的,就是你要進去的房間。你不要亂闖,執行守衛責任的電子儀器,反應靈敏,絕不是你所對付得了的。你未婚妻在裏面,你可以見到她。」<br /><br />  我的心狂跳起來,連忙向前奔了過去,這艘龐大的球形飛船之中,不但空氣清新,而且處處光線都十分柔和。我奔到了革大鵬所說的房間前面,房門無聲無息地移去。房間中的陳設,十分簡單,但也很舒適,我看到一個女子,背對著我,支頤而坐。</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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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百年後超人」



  他正在我的面前,絕非是一個幻影,由此可知,法拉齊和格勒也是實在的,並不是我的幻覺。我望著他,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我看到他站了起來,饒有興趣地向我屋中的陳設打量著,從咖啡几上取起一具噴氣式的打火機,「拍」地打著了火,又「哈哈」地笑了起來:「我們的會面,十分難得!如果不是宇宙忽然神經病發作,我們怎麼有可能相會?要知道我們之間,足足相差了一百年!」

  足足相差了一百年!

  那就是說,革大鵬甚麼都知道,他知道他自己回到了一百年之前。(在這裏,用「回到」這個動詞,實在是不十分妥切的,因為他所在的地點不變,只不過時間卻倒流了,他實在沒有動過,但是除了「回到」這個動詞之外,又想不出別的詞句。)

  他對自己的處境,知道得十分清楚,那麼,他又為甚麼不像法拉齊和格勒那樣,大驚失色?何以他還顯得如此高興呢?

  我語音乾澀,勉強開了口,問道:「那……你高興這樣?」

  我也不知道何以我甚麼都不問,會問出這樣一句話來的。人在極度的慌亂之中,講的話有時不免會可笑。但革大鵬卻得意地點了點頭。

  我緩緩地道:「你……你和他們兩人不同。」

  革大鵬道:「不錯,我和他們不同,你可知道,我們的飛行,對他們兩人來說,是一種榮耀,但對我來說,卻是一種懲罰!」

  我一點也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揮著手,神情顯得相當激動:「我是一個最偉大的科學家,我要研究太陽,利用太陽中無窮無盡的能量來供我們使用,但是另一班昏庸的所謂科學家卻不准我去碰太陽,他們將我貶到火星上去建立基地,這對我來說,不是懲罰麼?」

  我有點明白了,即使過了一百年,科學已進步到了我們這一代人,根本難以想像的地步,但是人性卻還和如今一樣。

  革大鵬自然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我不信他所說的事情是那麼簡單,但是他不容於群,那卻是事實,而且我可以肯定他在那次向火星的飛行中,弄了甚麼把戲,要不然,也不會回到我們這一時代來了。

  我平靜地問他:「我明白了,你在飛行中玩了花樣,是不是?」

  革大鵬走近幾步,俯身看我,目光炯炯:「是的,我準備了一套假的飛行儀表,使法拉齊和格勒這兩個傻瓜,以為在向火星飛行,實際上,我們是在飛向太陽,我要堅持我的主張!」

  我攤了攤手:「可是,那又是怎麼一回事,你們怎麼會忽然又……又回到了你們祖先的時代來了呢?這不是你故意的麼?」

  革大鵬呵呵地笑了起來:「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既來之,則安之,你說是不是?」我在革大鵬得意的神態之中,突然感到了一陣異樣的恐懼。

  這個人,他和法拉齊和格勒不同,他們兩人發現自己到了一百年之前,便面色蒼白,心情慌亂,然而革大鵬卻興高采烈。

  那是為了甚麼?

  答案實在簡單之極:因為他在我們這個時代中,是一個真正的超人。

  那情形,就像我忽然帶了一個坦克師團回到了一百年之前,有誰能抵擋得我?如今,革大鵬一定想到了這一點!

  一時之間,我不知該如何才好。革大鵬一直在笑著:「當突然之間,我發覺飛船又回到了地球的上空之際,我也不禁呆了一呆,還以為他們在太陽的附近佈下了障礙,不讓我去利用太陽的能量──」

  當革大鵬講到這裏的時候,我不禁又感到了一股寒意,我又明白了,革大鵬想要控制太陽的能量,也不懷好意!

  所以,他才會想到,他們──別的科學家──在太陽的附近設下了障礙。

  革大鵬又道:「我降低飛船,這才發現我的處境,那時,法拉齊和格勒兩人,因為那一下突如其來的震盪,而還在昏迷狀態之中,我看到了那架古老的飛機,於是──」

  我陡地跳了起來:「那架飛機,你將那架飛機怎樣了?你說,你將飛機上的人怎樣了?」

  我雙手按在他的肩頭之上,他目光嚴厲地望著我:「坐下,聽我說!」

  老實說,我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革大鵬的目光,令得我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那並不是懾於他的目光,而是想到他是一個一百年之後的人,心中起了一種十分怪異而難以形容的感覺的結果。

  但是,我立即又興起了一種可以說十分可笑的感覺:不錯,他是一百年之後的人,但是那有甚麼了不起?算起來,我無論如何是他的祖先!

  我重又踏前一步:「你將飛機上的人怎麼了?」

  革大鵬又厲聲斥道:「坐下,你給我坐下!」

  我冷冷地道:「革先生,你是一百年之後的人,怎能對老前輩這樣無禮!」

  革大鵬怔了一怔,忽然「哈哈」笑了起來,他陡地揚起手,向我的臉上摑來。

  我早已看出他不懷好意,不等他的手揚起,五指一翻,便向他的手腕抓去,那是「外擒拿法」中的一式「反刁金龍」,自然十拿九穩。

  我五指一緊,已將他的手腕抓住。然而也就在我五指一緊之際,一陣觸電也似的震動,傳入了我的體內,不但使我的五指彈了開來,而且令得我整個地彈了起來,跌在沙發中。

  我這個「祖先」,終於坐了下來。

  倒在沙發中,全身如同被麻醉了一樣,好一會,才勉強牽了牽身,革大鵬冷冷地道:「你肯坐下,那就好得多了。」

  我翻著眼,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革大鵬道:「飛機上的人都還在。」

  他只講了一句話,我已經舒了一口氣。

  革大鵬又道:「我使飛機在半空中停了下來,將機上的人全部接下,然後,使飛機的前一半,壓縮成一小塊,再令半隻飛機撞向一個小島。這是我初次示威,向你們這群老古董示威。」

  我的耳際「嗡嗡」作響,因為我的猜測,已經證實。

  革大鵬道:「在飛船上,每一個人都很合作,只有一個女子,卻給我麻煩,她叫白素。」

  我再度跳了起來,狂吼道:「你將她怎麼了?你……你若是虐待了她,我絕不會放過你!」我的面色鐵青,聲音也變得出奇的尖銳。

  白素的性格,我自然知道,革大鵬可以使任何人屈服(包括我在內),但是他若是想令得白素也屈服的話,那絕無可能。

  那麼,他將白素怎樣了呢?我一想到這裏,自然而然,聲音就變得尖銳起來。

  可惡的革大鵬卻只是望著我,並不出聲,我俯身前去,又待將他抓住,但是他卻冷冷地道:「小心些,高頻率的電波,會令你喪生!」

  我想起了剛才抓住他的時候所起的那種如觸電也似的感覺,不由自主,縮回手來。

  革大鵬奸笑了一下──一百年後,人類在科學上的進步,顯然已到了我們這一代人所無法想像的地步,但是人心卻依然一樣險惡,革大鵬的那種奸笑,令得我為之毛髮直豎。

  他一面奸笑,一面道:「別緊張,她沒有甚麼,我只不過給了她一點小小的懲戒。」

  我聽到這裏,已經忍無可忍了。

  但是我卻反而鎮定了下來,我坐了下來。我所坐的那張安樂椅,是我最常坐的一張,這幾年來的冒險生活,使我要應付各種各樣的不速之客,所以在這張椅子上,我也有一些小小的機關。

  我的手伸到了椅墊之下,在椅墊的一個暗格中,握住了一柄手槍,然後,我陡地揚起手來,槍口對準了還在奸笑的革大鵬。

  革大鵬在我舉槍對住了他之後,仍然在笑著,他反倒伸手向我手中的手槍指了指:「這是甚麼,喔,這就是你們所謂致命的武器,是不是?」

  我冷冷地道:「不錯,這武器在你來說,或者落伍,但我不信你的身子能擋得起它的一擊,那就像我的身子,甚至不能擋得起羅馬時代的武器一樣。」

  革大鵬向我笑了一下,忽然他的手臂振了一振,手又在胸口上按了一按,他的衣領突然向上伸起,形成一個半透明的頭罩。

  而自他的衣領之中,也伸出了兩個圓形的罩來,將他的雙手罩住。

  透過半透明的頭罩,我依稀可以看到革大鵬的面上,現出十分得意的神情。

  他的聲音,聽來仍是十分清楚:「我這套裝備,可以抵禦太空中流星群的襲擊,你若是不信我可以擋得起你手中那種古老的武器,你不妨試試。」

  老實說,本來我拔槍在手,並不想將他打死,因為將他打死之後,我怎樣和白素會面呢?

  我的目的,只是想他知道,他雖然來自科學已發展到如此驚人的一百年之後,但是仍不能橫行無忌。因為武器總是武器,小刀子是幾千年之前的武器,直到如今一樣可以殺人!

  可是我錯了。

  我錯在未能正確地估計未來一百年科學進步的幅度!

  試想,我們這時代的人,在太空飛行中,為了防止流星群的襲擊,要將太空船的外殼,作複雜的加固處理,還不能確保安全。

  然而革大鵬身上那一身看來和普通衣服一樣的衣服,和那樣的一個頭罩,便使得他可以防禦太空的流星群!

  流星群襲擊的力量多麼驚人,手槍的子彈射上去,只不過如同一塊紙片飄在他的身上而已!

  我呆了半晌,手一鬆,「啪」地一聲,手槍落到了地上。革大鵬「格格」地笑著,踏前兩步,將手槍拾了起來,他的手上的那種半透明的套子,竟極其柔軟,絕不妨礙他雙手的行動,道:「這是你們慣用的武器麼,請你看看,它在我的身上,可以起甚麼作用!」

  革大鵬一講完,便扳動了槍機。

  他連續不斷地扳著,一連七下,將槍中的子彈,完全射完。

  七顆子彈,每一顆都射中了他的身子。子彈一射中他的身子,便發出刺耳的「滋」地一聲,化成了一團氣。那種白氣,給人以固體的感覺,那是金屬在極度的高熱,或是高壓之下所化成的氣體。

  最後一顆子彈,他是射在頭罩上的,我看到子彈嵌著不動,當然射不穿他的頭罩,然後,革大鵬用槍柄在頭罩上輕輕一敲,那粒子彈便落了下來,革大鵬伸手接住,向我遞來,嘲弄地道:「這是你們這時代制命的武器。」

  我木然地伸出手,按過了那枚子彈,可是我的手才一碰到那顆子彈,「滋」地一聲,便被烙去了層皮,子彈還是灼熱無比的!

  我其實是應該料到這一點,才從槍膛中射出來的子彈,當然是灼熱的!

  革大鵬冷笑著:「由於你和你的未婚妻都那樣不知死活,所以我有必要更好地介紹一下我自己,你同意麼?」

  在那樣的情形之下,我實在連講話的餘地也沒有了。

  革大鵬拍著他自己的心口:「我,革大鵬,是你們這個時代的人所絕不能抗拒的,你們這個時代最厲害的武器是氫彈,是核子武器,你們可想得到,有一種新的元素,是水星的中心部分來的,我們將它叫作『維納斯──十五』,這種元素如果發生核子分裂,你知道會有甚麼樣的效果?」

  我仍是不出聲。

  革大鵬道:「它的效果加以控制,你剛才已經看到過了,那是一種地球上絕未曾出現過的高熱,在萬分之一秒內,產生高熱,可以令得任何物事,都化為氣體。而如果用來製成武器,那麼,以月球為基地,放射一次,便可以令得地球變成半個圓形──它的另一半溶掉了,成了宇宙塵。而地球在成了半圓形之後,由於相互引力的改變,半圓形的地球,將成為一顆流星!」

  革大鵬滔滔地嚷著,我絕不懷疑他所講的話的真實性,我只是無力地問道:「不見得這種武器你帶在身邊吧?」

  革大鵬笑了起來:「當然不帶在身邊,那是一種巨大的裝置,而且實際上,人類是無法使用這種武器的,我剛才說以月球為基地,你難道未曾聽出甚麼破綻來麼?嗯?」

  我腦中一片混亂,哪裏還顧得去理會甚麼他話中的破綻,我只是搖了搖頭。

  革大鵬得意地笑:「當地球毀滅的時候,月球在突然之間消失了地球對它的引力,當然也要飛逸得不知去向了,除非有人想自殺,否則是無法毀滅地球的,因為地球一毀滅,所有的天體,都要受到影響。」

  革大鵬的話,令得我莫名其妙,我吞下了一口口水,道:「那麼,你講了半天『維納斯──十五』所製成的武器,目的是甚麼?」

  革大鵬道:「我就要說到正題了,不能以任何星球作基地來使用這種武器,但是,以我的飛船──有著抵抗星際之間的萬有引力設備的飛船作基地,就可以使用這種武器。」

  我厲聲道:「毀去了地球,對你有甚麼好處?」

  革大鵬聳了聳肩:「我當然不會將地球毀去,地球是我權力的根源,我只不過告訴你,我不可抗拒。」

  我苦笑道:「你就算使我明白了這一點,我也看不出有甚麼作用。」

  革大鵬道:「我可以使你明白這一點,也就可以使每一個人明白這一點,讓我們再將話題回到你的未婚妻身上來,她所受到的懲戒,只不過是單獨囚禁,我不想我所擄獲的少數人中,居然有著對我不屈服的人,說服她,這是你的工作。我喜歡堅強的人,但是我不喜歡頑石,你明白了?」

  我心中不禁高興了一下。

  他要我去說服白素,那麼我自然可以和白素見面。和她分別了那麼久,使我更渴望見她,即使是俘擄,也在所不計了。

  革大鵬的一切,我已經弄得很清楚了。

  他是一個心理不正常的人,在他的時代中,也是一個被放逐的人。在他被放逐到火星的途中,想玩弄花樣,使飛船飛向太陽。可是在他飛向太陽的途中,突然發生了變化。

  那是原因不明的一種變化,這個變化,令他未能飛近太陽,而又到了地球的大氣層中。只不過在那個原因不明的變化中,一定產生了一種比光的進行還要快上許多許多倍的速度。所以,當革大鵬操縱的飛船,重回地球的大氣層之際,時間相差了一百年!

  我相信,當革大鵬乍一發現這一點的時候,他一定也大吃一驚。

  然而,革大鵬卻立即想到,在他的時代中,他的野心受到遏制,被放逐到火星去,然而在一百年前,卻沒有甚麼可以阻攔他野心的發展。

  革大鵬於是毀滅了那架飛機,擄走了機上的人員,下一步,他自然要向全世界宣佈他是人類的主宰。可是偏偏在他擄去的人中,有一個白素,白素絕不向他屈服,這令得他十分掃興,連幾十個人中,也有人不屈服,全世界三十億人,該有多少人不屈服呢?所以他必須使白素向他低頭。

  這也是他為甚麼來找我的原因。

  我略想了片刻:「好,將我帶到你的飛船上去?」

  革大鵬點頭道:「是,我也要向你展示,我的飛船,實際上是一艘……嘿嘿,是一艘可以到達任何星球的堡壘!」

  他突然一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臂,將我拉向門口:「我按動飛行帶的掣鈕之後,巨大的噴射力,將會產生一個將我們兩人包住的氣囊,這個氣囊帶著我們以極高的速度上升,你或許不會習慣這樣的飛行,但卻是絕對安全,一點也不必害怕。」

  他的話才一講完,突然之間,我的身子震了一下。

  只不過是一震,沒有任何別的感覺。在一震之際,我本能地閉了一下眼睛,然後,我立即又睜開了眼來。

  我可以保證,我閉上眼睛的時間,絕對不會超過十分之一秒。

  但是就在這十分之一秒內,眼前的一切全都變了,看不到街道和其他的房子,只看到絮絮的白雲,因為包圍著我們的氣囊的衝擊,而翻翻滾滾,四下散去。

  我們向上升去的速度,快到了極點,然而卻一點也沒有逼迫的感覺。

  革大鵬甚至還在和我講話:「你知道麼?我們如今上升的速度,是每秒鐘七點九公里,凡是達到這個速度的任何物體,包括人在內,都可以飛出地心吸力。」

  我當然也可以開口說話,但是我卻講不出甚麼來。

  突然之間,我看到了那艘飛船。

  我的天啊!我一直以為那艘飛船,是一艘圓形的,或是橢圓形的太空船,但如今我看到了它,我才知道我完全料錯了。

  它是球形的,但是卻像多層停車場也似的分為好幾層,它的全部體積,像是一座球形的,七八層高的大廈,在其中一層中,我看到有許多閃著亮光,好像眼睛一樣的物事。我們其實早已停下來了,但因為眼前的奇景,我竟懵然不知!

  革大鵬向前指了一指:「你看怎樣?」

  我竟傻氣地問了一句:「那麼大的飛船中,只有你們三個人?」

  革大鵬道:「足夠了,我們的時代,電腦代替了人的工作,要那麼多的人作甚麼?電腦永遠不會有不一致的意見,可是人呢?只要有兩個人,就會有兩種不同的意見!」

  他取出一根金屬棒,在球形大飛船的中間部分,指了一指。一扇門無聲地打了開來,革大鵬伸手一推,我已到了那艘球形太空飛船的裏面了。

  裏面的空氣,十分清新,令得人精神為之一振,我一走進去,再轉過身,革大鵬卻已不見,而我走進來的那扇門,也已關上。

  我連忙向前走了幾步,去查看那扇門,在我的面前,只是一整塊的灰白色的金屬,根本沒有門!

  門,當然是有的,沒有門,我又是從甚麼地方進來的?但是由於製作的工藝太精巧了,所以門縫便看不出來。然而,革大鵬又到甚麼地方去了呢?

  我正在猶豫著,身後已響起了革大鵬的聲音。

  我陡地轉身,我面前一人也沒有,革大鵬顯然已到了另一個所在,而他的聲音,自然是通過傳音設備過來的了。

  只聽得他發著奸笑,道:「你向前走,在你的右手邊通道處,第三扇門,門上有一個紅色『3』字的,就是你要進去的房間。你不要亂闖,執行守衛責任的電子儀器,反應靈敏,絕不是你所對付得了的。你未婚妻在裏面,你可以見到她。」

  我的心狂跳起來,連忙向前奔了過去,這艘龐大的球形飛船之中,不但空氣清新,而且處處光線都十分柔和。我奔到了革大鵬所說的房間前面,房門無聲無息地移去。房間中的陳設,十分簡單,但也很舒適,我看到一個女子,背對著我,支頤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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