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十、異樣神情</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十、異樣神情</h3><br /><br />  我吸了一口氣:「丁真的處境,相當危險,這公雞要是臨空下擊,我看丁真未必躲得過去。」<br /><br />  黃堂立時應道:「正是,我一見了這等情形,就想起了何正漢老人!」<br /><br />  我本來就有一股寒意,一聽黃堂這樣講,不禁打了一個冷戰。<br /><br />  何正漢老人陳屍之處,十分特別,那裏又是行兇的現場。狹窄的地方,很難想像兇手如何發力以利器傷人。但如果是一隻雞凌空下擊──<br /><br />  我向黃堂看去,黃堂神色異樣,點了點頭──他也知道我在想甚麼。<br /><br />  我沉聲道:「要不要去警告丁真,他在危險中?」<br /><br />  白素道:「不必,有何可人在,不應該會有事發生。」<br /><br />  白素說得很是肯定,我不禁詫異:「有甚麼根據?」<br /><br />  白素道:「看來這公雞和何可人的關係,非比尋常,何可人若不想丁真有危險,就不會有。」<br /><br />  我聽了之後,略想了一想,全身寒毛都有倒豎之感,失聲道:「那你的意思是,何可人和那公雞之間──和那公雞之間,有著──有著──」<br /><br />  我平時也可以算是口齒伶俐的人,可是由於此際想到的事,實在太過於異常出格,所以竟也結結巴巴起來。而且,我也根本不知道如何說才好。<br /><br />  我結巴了片刻,才道:「他們之間,存在著可以溝通的──關係?」<br /><br />  白素瞪了我一眼:「這有甚麼大驚小怪,紅綾和神鷹之間,不是也有這種關係?」<br /><br />  我伸手在頭上拍了一下:「或許是我想得太多了,可是我總覺得何可人和公雞之間的──關係──有說不出來的妖異和曖昧!」<br /><br />  白素可以明白我的意思,緩緩點了點頭。<br /><br />  這時,監視到的情形,又有了發化,只見何可人閉上眼,對丁真不瞅不睬。丁真搔耳撓腮,一副不知如何是好,心癢難熬的表情,可是卻漸漸在向床前移近。<br /><br />  等到他到了床沿,我就注意到,在帳子一角上的那公雞,向下伸長了頸,一副不懷好意,準備偷襲的樣子。<br /><br />  我輕輕推了一下白素,白素仍然很鎮定。<br /><br />  何可人也就在此時,倏然睜開眼來,尖聲道:「你有完沒完,走不走?」<br /><br />  這一喝,把丁真嚇得連退了三步,口中唯唯,也聽不清他在說甚麼。<br /><br />  只見何可人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繼續在斥責:「難怪你會失戀,原來你這個人這樣討厭,沒有一個女人會喜歡像你這樣的男人,你給我滾!」<br /><br />  這話說得很重了,何可人一面說,丁真的身子一路後退,退到了門口。<br /><br />  何可人用盡了全身氣力在叫,叫聲連我們聽了,也覺得耳鼓發震,她叫的是:「滾!滾!滾!」<br /><br />  這一連串的「滾」字,當真有雷霆萬鈞之力,丁真大叫一聲,打開門,就退了出去,把門關上。<br /><br />  丁真一出房間,我們還可以看到他,另一組的監視設備,立時把他攝入了鏡頭。只見他背靠門站著喘氣,接著,走開了幾步,雙手抱著頭,蹲了下來。<br /><br />  看情形,這裏要是有酒吧的話,他又會去買醉,然後在大雨中站在馬路中心了。<br /><br />  在房間之中,只見何可人喘了幾口氣,抬頭向帳角望去──這證明她是早知那公雞蹲在帳角的。<br /><br />  一霎間之前,她在怒斥丁真之時,還是怒容滿面,甚至臉上肌肉扭曲。可是此際,卻完全換了一副神情,似怒非怒,似喜非喜,略帶三分嬌嗔,卻又有兩成怨恨,眼波流轉,如傾如訴。<br /><br />  我看了之後,全身皆起肉痱子,失聲道:「這算是甚麼表情?」<br /><br />  黃堂沉聲道:「一般來說,妓女向恩客賣弄風情,會用這種表情──她就只差齒咬下唇了──」<br /><br />  正說著,只見何可人上排雪白整齊的牙齒,就真的輕輕咬住了下唇。<br /><br />  我叫道:「不得了,這人和這雞之間──這人──和這雞之間──」<br /><br />  我叫了兩次,可是這人和這雞之間究竟怎麼了,我還是說不上來。<br /><br />  白素沉聲道:「看下去──」<br /><br />  後來我問她:「你說『看下去』的時候,期望會看到甚麼?」<br /><br />  白素道:「很模糊,沒有甚麼特別的概念,總感到我們看下去,應該可以有新發現。」<br /><br />  白素那樣說,和我當時的想法也一樣。<br /><br />  我忽然加了這一小段,大家當然也可以明白,在看下去的時候,有了意外。<br /><br />  是的,確然有了意外。<br /><br />  那時,只見何可人眼波流轉,那神態,無論如何,不像是一個人對著一隻雞所應有的,她低聲地道:「還不下來。」<br /><br />  那公雞雙翅略振,自帳角上撲了下來,站在床前。牠身形高大,在床邊一站,比床高出許多,也可以和何可人面對面。<br /><br />  何可人那時揚起手來,不知道想有甚麼動作,那公雞已飛快地在牠的手背之上,輕啄了一下。<br /><br />  這還罷了,接下來的情景,更叫我、白素、紅綾和黃堂等人,看得目定口呆!<br /><br />  只見那公雞頭一昂,蠟黃發光的雞喙,斜斜向上,又騰身飛了起來。<br /><br />  突然之間,畫面之上甚麼也看不到,只看到了一隻雞喙。這種情形,一看就知道是那公雞飛了起來,用喙去啄窺伺監視設備的鏡頭。<br /><br />  雖然只是一剎那間,那公雞又落了下來。我們又看到了何可人也斜眼向上,現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揮了揮手,那公雞就走到屋內,引頸伸動幾下,也伏了下來,何可人則閉上了眼睛。<br /><br />  這一切變化,只不過是十來秒鐘的事,可是我們所感到的震撼,少說也維持了兩分鐘之久。<br /><br />  黃堂竟然脫口罵了一句粗話,才道:「牠──發現了有監視設備!」<br /><br />  紅綾則道:「牠還告訴了何可人!」<br /><br />  我道:「是,牠的用意是叫何可人小心,不可以任意做甚麼說甚麼。」<br /><br />  白素沉聲道:「他們原來準備做甚麼、說甚麼?」<br /><br />  我向黃堂望去,黃堂忙道:「佈置監視設備的,全是久經訓練的專家!」<br /><br />  我嘆了一聲:「不怪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會有一隻雞在作反監視。」<br /><br />  紅綾怒道:「把那隻該死的雞抓來,叫神鷹去!」<br /><br />  我也想到了這一點,可是繼而一想,把牠抓了來又怎麼樣呢?沒有可能在一隻雞的身上,逼出甚麼來的。<br /><br />  白素低聲道:「在雞身上逼不出甚麼來,在人的身上,卻是可以逼出來的。」<br /><br />  我明白她的意思──那雞和何可人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若是抓住了雞,以之要脅何可人,何可人會有可能說出些甚麼來。<br /><br />  同時,我也想到了另一點,我道:「不能積怨,要示恩,少不免弄些狡獪。」<br /><br />  紅綾心直,不知何意,我道:「要在何可人不知情的情形下,弄走那隻雞,等何可人發現牠失蹤了,再由我們出面去幫她『找回來』。在這個過程之中,要何可人說出她心中的秘密來。」<br /><br />  紅綾揚眉:「騙人?」<br /><br />  我笑:「是的,騙人!」<br /><br />  紅綾側著頭,過了一會,方點頭,表示同意。<br /><br />  白素道:「別以為容易進行,看來她和那雞寸步不離,如何分開他們才好?」<br /><br />  黃堂道:「利用丁真!」<br /><br />  他說了之後,又道:「這事,交給我來辦好了。」<br /><br />  多半是他也感到此計雖然大妙,可是也欠光明正大,所以才全攬在自己的身上。<br /><br />  紅綾卻道:「我和你合作──神鷹只聽我的話。」<br /><br />  在這時候,九幅畫面上所見到的情形,全是靜止的。何可人看來也睡著了,她的臉上,有一絲很是詭異的笑容顯露。<br /><br />  那隻公雞一動也不動地伏著,也閉上了眼睛。<br /><br />  在門外,丁真也找到一處地方,半躺了下來,看來也已倦極而睡,其餘各畫面之中,也皆不見異象。<br /><br />  我哼了一聲:「為了要把所有的雞全找回來,何可人發了多大的瘋,可是現在肯定還欠一隻,她不知道落在我們手中,卻倒忽然又像沒事人一樣了。」<br /><br />  白素搖頭:「不,她採取了行動。」<br /><br />  我和黃堂都愕然:「甚麼行動?」<br /><br />  白素道:「她堅持要由醫院回雞場來,這就是她採取的行動!」<br /><br />  我冷笑:「那隻三六五號關在籠子裏,她回到雞場來,那母雞就能逃走?」<br /><br />  白素很是平靜:「我想她之所以要所有走散了的母雞全抓回來,目的是要那些母雞,沒有一隻能回雞場。當她知道還有一隻沒找到時,她就要回來,守著,看那隻是不是逃回雞場了。」<br /><br />  黃堂不明:「為甚麼,她和那些母雞有仇?」<br /><br />  白素對於黃堂的這個問題,居然並不輕視,反倒很鄭重地點了點頭。<br /><br />  一時之間,黃堂惘然,我倒是朦朦朧朧地想到了一些甚麼,紅綾卻像是全明白了,吁了一口氣。<br /><br />  我不禁大奇──有甚麼事,是紅綾能先我明白的,真是大不了解。<br /><br />  後來,白素解釋道:「紅綾的目光、胸襟都和我們不同,她的基礎教育,來自『成了仙』的她的外婆,所以她有宇宙胸懷,和我們只有地球胸懷大不相同。許多觀念,在地球胸懷而言,荒誕而不可思議,自然而然加以否定。可是在宇宙胸懷而言,卻是理所當然,簡單之至。」<br /><br />  我們不明白:「你未曾說到問題中心點。」<br /><br />  白素道:「譬如這件事你不能理解,她能,就是由於她的知識領域是宇宙性的,所以明白甚麼樣的生命都同樣存在,有對等地位的道理──佛說:眾生平等。你卻以為人才是生命。」<br /><br />  我仍是不服:「那你呢?你何以就先我而覺察到了這一點?」<br /><br />  白素笑道:「這,你羨慕也沒有用,這是憑我女性特具的直覺。」<br /><br />  這是後來的討論,我不得不承認這一點,而且特別需要指出,一些所謂「哪有這種事」、「不可能」、「太荒謬了」,以至看來有權威的「不科學」等等的說法,只不過是持這種說法的人,知識領域太過狹窄而已,豈有他哉。<br /><br />  卻說當時,我心中雖是疑惑,卻也只是想了一想就算,我道:「難道她在這裏,等那母雞逃來?」<br /><br />  白素「啊」地一聲:「這倒提醒我了──放那隻母雞回來,或許會出現一些混亂,讓我們有所發現。」<br /><br />  黃堂不明所以:「那隻母雞──」<br /><br />  我把情形對他講了一遍,他道:「此計大妙,看看這些人雞之間,究竟有甚麼古怪。」<br /><br />  我道:「那麼,是不是遲一步對付那隻公雞?」<br /><br />  白素和紅綾也都同意,我嘆了一口氣:「為了對付那兩隻雞,我們竟用了那麼多的心計!」<br /><br />  白素道:「既然那公雞可以識破監視裝置,也就值得用心計。」<br /><br />  我忽然想起:「既然對方知道了有監視設備,也就不會在監視設置之下,有甚麼異動。」<br /><br />  說到這裏,我忽然舉了一個例子:「就像是所有成了精的妖孽,都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現出原形來。」<br /><br />  白素聽了之後,反應也很特別,她突然問了一個聽來像是毫不相干的問題,她問:「你說何可人──她像是對《白蛇傳》特別有興趣。」<br /><br />  我呆了一呆:「是,我有這個印象,你這樣問,是想到了──」<br /><br />  我頓了一頓,白素道:「《白蛇傳》的女主角,是白蛇精和青蛇精,牠們幻化了人形在人間活動,其中白蛇還和一個人談戀愛──」<br /><br />  我揮手:「豈止談戀愛,還成了婚配。」<br /><br />  白素道:「後來,白蛇不慎服了雄黃酒,在端午節那天,現出了原形,是一條大白蛇,嚇壞了她的丈夫許仙。」<br /><br />  我接口:「那全是那個法海和尚多事。若不是法海搬弄是非,許仙不知道妻子是蛇精,日子過得何等美滿。蛇精又不會害她丈夫,後來,還為了丈夫去盜仙草,證明她的愛情偉大堅貞。」<br /><br />  《白蛇傳》的故事,在中國民間家傳戶曉,無人不知。白素這時忽然提了出來,我也隱隱知道她必有所喻。<br /><br />  我道:「不過,《白蛇傳》的故事,和眼前的事,怕扯不上有聯繫。」<br /><br />  白素道:「何以扯不上?」<br /><br />  我道:「現在的情形,就算何可人和那公雞之間──有點不正常──」<br /><br />  我才講了一句,白素就道:「這就是了,人和雞,與人和蛇,基本上是一樣的。」<br /><br />  黃堂聽到這裏,才叫了起來:「甚麼啊?你們在說甚麼啊?這人──和雞,你們是說,何可人和公雞之間,有,有──愛情關係?」<br /><br />  我和白素沒有直接回答,白素道:「至少,他們之間的關係很不正常。」<br /><br />  還是用《白蛇傳》的故事,比較容易說明,我道:「不同,那公雞並未曾幻化人形,也無所謂有原形,牠本來就是一隻雞。」<br /><br />  黃堂駭然:「這──這是心理變態現象的一種,稱之為戀物狂!」<br /><br />  我當然早已想到過這一點,所以我才認為目前的情形,和《白蛇傳》不同。《白蛇傳》中,是蛇精幻成了人,許仙不知情,這才談起戀愛來的。<br /><br />  如今的情形,何可人面對的,明明是一隻公雞。如果她對那公雞有戀情,那就是可怕的,嚴重的心理變態,屬於戀物狂的一種。<br /><br />  戀物狂到嚴重的程度時,確然很是可怕,心理變態者不但可能愛上任何生物,甚至可以愛上任何物體,更甚至連死屍都可以成為戀愛的對象!<br /><br />  何可人的行為,即使從最寬容的角度來看,也不可以說是正常。現在發現了她和那隻公雞之間,情形如此曖昧,她是一個嚴重的心理變態者,似乎可以肯定了。<br /><br />  黃堂的話,對我來說,很起當頭棒喝的作用,我忙道:「正是!」<br /><br />  我一面說,一面不由自主,重重地頓了一下足。<br /><br />  這件事,從頭開始到現在,雖然只花了不到兩天的時間,可是傷的腦筋卻不少,不知作了多少設想,卻偏偏沒有向最簡單的方面去想──何可人是一個瘋子,是一個失心瘋!<br /><br />  在一切恍恍惚惚,像是有不少奇特的事隱藏在背後,這本是極引人入勝,值得不斷探索的事。但是,如果那一切,只是一個心理變態的瘋子所為,也就變得毫無意義了!<br /><br />  這實在是很令人沮喪的發現。<br /><br />  黃堂也咕噥了一句:「無趣之至!」<br /><br />  對於我們兩人的強烈反應,白素並不表示意見,我望向她,她卻望向紅綾。<br /><br />  我心中疑惑,知道她必有用意,難道紅綾有甚麼不同的意見?<br /><br />  紅綾見我們向她望去,就道:「等一會兒,我已派神鷹到雞場去了,等牠回來之後,聽聽牠的意見。」<br /><br />  那鷹本來在車中,自車窗中鑽進鑽出,也不知甚麼時候被紅綾派走的。<br /><br />  白素道:「我們現在處在一個很是尷尬的處境之中,由於監視設置已被對方發現,所以我們不可能在監視設備中得到甚麼。沒有了監視設備,我們更加得不到甚麼,也就是說,無法得知真相了。」<br /><br />  我點頭:「在這種情形下,派神鷹去監視,應該是最佳辦法了。」<br /><br />  黃堂在白素提到如此先進的監視設備,由於被那公雞發現而失效時,神情憤然,這時他道:「那鷹就算見到了甚麼秘密,只牠知道,我們又怎能得知?」<br /><br />  我剛想告訴他,紅綾和神鷹之間可以溝通,紅綾自己已開了口。<br /><br />  紅綾的話,比我想說的話實在得多,她道:「我和神鷹可以有一定程度的溝通,當然,溝通的程度有限,不能像鷹一樣和牠交談,例如牠告訴我那隻母雞很狡猾,我就不知道狡猾在何處,或許是牠沒說,或許是牠說了我也沒聽懂。」<br /><br />  紅綾最後的結論是:就算這樣,也比我們全被蒙在鼓裏的好。<br /><br />  紅綾的結論,我們大家都同意。黃堂道:「如果那只是一個瘋子的異常行徑,也就沒有甚麼值得繼續追查下去的了!」<br /><br />  我搖頭:「至少三年前的神秘命案,也許有一個水落石出的總結。」<br /><br />  白素道:「我始終覺得事情不止如此簡單,疑點極多,沒有一個可接受的解釋,『瘋子的異行』也不能解釋全部。」<br /><br />  黃堂吸了一口氣:「好,明天一早,我就把所有監視設置全部撤回,一切讓神鷹擔當。」<br /><br />  正說話間,只見車窗外黑影一閃,那鷹已穿了進來,抖動羽毛,一如征人遠歸。<br /><br />  紅綾忙發出一陣聽來很尖利的聲響,神鷹也回以同樣的聲響,聽起來一樣,我們自然莫名其妙。<br /><br />  紅綾用心聽著,隔了一會,她才道:「神鷹剛才到了那屋子的頂上。」<br /><br />  她說著,向畫面上何可人的房間指了一指,何可人正在熟睡,那公雞也沒有動。<br /><br />  我性急,就問:「那牠能看到些甚麼?」<br /><br />  我心想,除非牠能在屋頂弄破一個洞,不然,牠也根本無從監視。<br /><br />  可是紅綾卻道:「牠不必看到甚麼,牠的感覺很敏銳,牠可以感到甚麼。」<br /><br />  我還想再問,白素已經以眼色阻止了我。<br /><br />  紅綾續道:「牠感到在那屋子裏,也就是我們現在可以看到的畫面上,有兩個極可怕的敵人。」<br /><br />  我們都呆了一呆。<br /><br />  要知道以神鷹的能耐而言,成為牠的敵人,已經非同小可,更何況令牠也感到「可怕」的敵人。<br /><br />  我疾聲道:「兩個敵人,還很可怕,在哪裏,我怎麼看不到,是隱形的?」<br /><br />  這一連串問題,問得紅綾睜大了眼,白素沉聲道:「問神鷹,是不是房間中的那一人一雞。」<br /><br />  我怔了一怔──是的,一人一雞,也可以合為「兩個敵人」,可是,那又何可怕之有呢?<br /><br />  那公雞還可以說很兇猛,但那鷹要是連一隻雞都對付不了,還算甚麼神鷹?至於何可人,更不應在神鷹的眼中列為可怕。</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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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異樣神情



  我吸了一口氣:「丁真的處境,相當危險,這公雞要是臨空下擊,我看丁真未必躲得過去。」

  黃堂立時應道:「正是,我一見了這等情形,就想起了何正漢老人!」

  我本來就有一股寒意,一聽黃堂這樣講,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何正漢老人陳屍之處,十分特別,那裏又是行兇的現場。狹窄的地方,很難想像兇手如何發力以利器傷人。但如果是一隻雞凌空下擊──

  我向黃堂看去,黃堂神色異樣,點了點頭──他也知道我在想甚麼。

  我沉聲道:「要不要去警告丁真,他在危險中?」

  白素道:「不必,有何可人在,不應該會有事發生。」

  白素說得很是肯定,我不禁詫異:「有甚麼根據?」

  白素道:「看來這公雞和何可人的關係,非比尋常,何可人若不想丁真有危險,就不會有。」

  我聽了之後,略想了一想,全身寒毛都有倒豎之感,失聲道:「那你的意思是,何可人和那公雞之間──和那公雞之間,有著──有著──」

  我平時也可以算是口齒伶俐的人,可是由於此際想到的事,實在太過於異常出格,所以竟也結結巴巴起來。而且,我也根本不知道如何說才好。

  我結巴了片刻,才道:「他們之間,存在著可以溝通的──關係?」

  白素瞪了我一眼:「這有甚麼大驚小怪,紅綾和神鷹之間,不是也有這種關係?」

  我伸手在頭上拍了一下:「或許是我想得太多了,可是我總覺得何可人和公雞之間的──關係──有說不出來的妖異和曖昧!」

  白素可以明白我的意思,緩緩點了點頭。

  這時,監視到的情形,又有了發化,只見何可人閉上眼,對丁真不瞅不睬。丁真搔耳撓腮,一副不知如何是好,心癢難熬的表情,可是卻漸漸在向床前移近。

  等到他到了床沿,我就注意到,在帳子一角上的那公雞,向下伸長了頸,一副不懷好意,準備偷襲的樣子。

  我輕輕推了一下白素,白素仍然很鎮定。

  何可人也就在此時,倏然睜開眼來,尖聲道:「你有完沒完,走不走?」

  這一喝,把丁真嚇得連退了三步,口中唯唯,也聽不清他在說甚麼。

  只見何可人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繼續在斥責:「難怪你會失戀,原來你這個人這樣討厭,沒有一個女人會喜歡像你這樣的男人,你給我滾!」

  這話說得很重了,何可人一面說,丁真的身子一路後退,退到了門口。

  何可人用盡了全身氣力在叫,叫聲連我們聽了,也覺得耳鼓發震,她叫的是:「滾!滾!滾!」

  這一連串的「滾」字,當真有雷霆萬鈞之力,丁真大叫一聲,打開門,就退了出去,把門關上。

  丁真一出房間,我們還可以看到他,另一組的監視設備,立時把他攝入了鏡頭。只見他背靠門站著喘氣,接著,走開了幾步,雙手抱著頭,蹲了下來。

  看情形,這裏要是有酒吧的話,他又會去買醉,然後在大雨中站在馬路中心了。

  在房間之中,只見何可人喘了幾口氣,抬頭向帳角望去──這證明她是早知那公雞蹲在帳角的。

  一霎間之前,她在怒斥丁真之時,還是怒容滿面,甚至臉上肌肉扭曲。可是此際,卻完全換了一副神情,似怒非怒,似喜非喜,略帶三分嬌嗔,卻又有兩成怨恨,眼波流轉,如傾如訴。

  我看了之後,全身皆起肉痱子,失聲道:「這算是甚麼表情?」

  黃堂沉聲道:「一般來說,妓女向恩客賣弄風情,會用這種表情──她就只差齒咬下唇了──」

  正說著,只見何可人上排雪白整齊的牙齒,就真的輕輕咬住了下唇。

  我叫道:「不得了,這人和這雞之間──這人──和這雞之間──」

  我叫了兩次,可是這人和這雞之間究竟怎麼了,我還是說不上來。

  白素沉聲道:「看下去──」

  後來我問她:「你說『看下去』的時候,期望會看到甚麼?」

  白素道:「很模糊,沒有甚麼特別的概念,總感到我們看下去,應該可以有新發現。」

  白素那樣說,和我當時的想法也一樣。

  我忽然加了這一小段,大家當然也可以明白,在看下去的時候,有了意外。

  是的,確然有了意外。

  那時,只見何可人眼波流轉,那神態,無論如何,不像是一個人對著一隻雞所應有的,她低聲地道:「還不下來。」

  那公雞雙翅略振,自帳角上撲了下來,站在床前。牠身形高大,在床邊一站,比床高出許多,也可以和何可人面對面。

  何可人那時揚起手來,不知道想有甚麼動作,那公雞已飛快地在牠的手背之上,輕啄了一下。

  這還罷了,接下來的情景,更叫我、白素、紅綾和黃堂等人,看得目定口呆!

  只見那公雞頭一昂,蠟黃發光的雞喙,斜斜向上,又騰身飛了起來。

  突然之間,畫面之上甚麼也看不到,只看到了一隻雞喙。這種情形,一看就知道是那公雞飛了起來,用喙去啄窺伺監視設備的鏡頭。

  雖然只是一剎那間,那公雞又落了下來。我們又看到了何可人也斜眼向上,現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揮了揮手,那公雞就走到屋內,引頸伸動幾下,也伏了下來,何可人則閉上了眼睛。

  這一切變化,只不過是十來秒鐘的事,可是我們所感到的震撼,少說也維持了兩分鐘之久。

  黃堂竟然脫口罵了一句粗話,才道:「牠──發現了有監視設備!」

  紅綾則道:「牠還告訴了何可人!」

  我道:「是,牠的用意是叫何可人小心,不可以任意做甚麼說甚麼。」

  白素沉聲道:「他們原來準備做甚麼、說甚麼?」

  我向黃堂望去,黃堂忙道:「佈置監視設備的,全是久經訓練的專家!」

  我嘆了一聲:「不怪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會有一隻雞在作反監視。」

  紅綾怒道:「把那隻該死的雞抓來,叫神鷹去!」

  我也想到了這一點,可是繼而一想,把牠抓了來又怎麼樣呢?沒有可能在一隻雞的身上,逼出甚麼來的。

  白素低聲道:「在雞身上逼不出甚麼來,在人的身上,卻是可以逼出來的。」

  我明白她的意思──那雞和何可人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若是抓住了雞,以之要脅何可人,何可人會有可能說出些甚麼來。

  同時,我也想到了另一點,我道:「不能積怨,要示恩,少不免弄些狡獪。」

  紅綾心直,不知何意,我道:「要在何可人不知情的情形下,弄走那隻雞,等何可人發現牠失蹤了,再由我們出面去幫她『找回來』。在這個過程之中,要何可人說出她心中的秘密來。」

  紅綾揚眉:「騙人?」

  我笑:「是的,騙人!」

  紅綾側著頭,過了一會,方點頭,表示同意。

  白素道:「別以為容易進行,看來她和那雞寸步不離,如何分開他們才好?」

  黃堂道:「利用丁真!」

  他說了之後,又道:「這事,交給我來辦好了。」

  多半是他也感到此計雖然大妙,可是也欠光明正大,所以才全攬在自己的身上。

  紅綾卻道:「我和你合作──神鷹只聽我的話。」

  在這時候,九幅畫面上所見到的情形,全是靜止的。何可人看來也睡著了,她的臉上,有一絲很是詭異的笑容顯露。

  那隻公雞一動也不動地伏著,也閉上了眼睛。

  在門外,丁真也找到一處地方,半躺了下來,看來也已倦極而睡,其餘各畫面之中,也皆不見異象。

  我哼了一聲:「為了要把所有的雞全找回來,何可人發了多大的瘋,可是現在肯定還欠一隻,她不知道落在我們手中,卻倒忽然又像沒事人一樣了。」

  白素搖頭:「不,她採取了行動。」

  我和黃堂都愕然:「甚麼行動?」

  白素道:「她堅持要由醫院回雞場來,這就是她採取的行動!」

  我冷笑:「那隻三六五號關在籠子裏,她回到雞場來,那母雞就能逃走?」

  白素很是平靜:「我想她之所以要所有走散了的母雞全抓回來,目的是要那些母雞,沒有一隻能回雞場。當她知道還有一隻沒找到時,她就要回來,守著,看那隻是不是逃回雞場了。」

  黃堂不明:「為甚麼,她和那些母雞有仇?」

  白素對於黃堂的這個問題,居然並不輕視,反倒很鄭重地點了點頭。

  一時之間,黃堂惘然,我倒是朦朦朧朧地想到了一些甚麼,紅綾卻像是全明白了,吁了一口氣。

  我不禁大奇──有甚麼事,是紅綾能先我明白的,真是大不了解。

  後來,白素解釋道:「紅綾的目光、胸襟都和我們不同,她的基礎教育,來自『成了仙』的她的外婆,所以她有宇宙胸懷,和我們只有地球胸懷大不相同。許多觀念,在地球胸懷而言,荒誕而不可思議,自然而然加以否定。可是在宇宙胸懷而言,卻是理所當然,簡單之至。」

  我們不明白:「你未曾說到問題中心點。」

  白素道:「譬如這件事你不能理解,她能,就是由於她的知識領域是宇宙性的,所以明白甚麼樣的生命都同樣存在,有對等地位的道理──佛說:眾生平等。你卻以為人才是生命。」

  我仍是不服:「那你呢?你何以就先我而覺察到了這一點?」

  白素笑道:「這,你羨慕也沒有用,這是憑我女性特具的直覺。」

  這是後來的討論,我不得不承認這一點,而且特別需要指出,一些所謂「哪有這種事」、「不可能」、「太荒謬了」,以至看來有權威的「不科學」等等的說法,只不過是持這種說法的人,知識領域太過狹窄而已,豈有他哉。

  卻說當時,我心中雖是疑惑,卻也只是想了一想就算,我道:「難道她在這裏,等那母雞逃來?」

  白素「啊」地一聲:「這倒提醒我了──放那隻母雞回來,或許會出現一些混亂,讓我們有所發現。」

  黃堂不明所以:「那隻母雞──」

  我把情形對他講了一遍,他道:「此計大妙,看看這些人雞之間,究竟有甚麼古怪。」

  我道:「那麼,是不是遲一步對付那隻公雞?」

  白素和紅綾也都同意,我嘆了一口氣:「為了對付那兩隻雞,我們竟用了那麼多的心計!」

  白素道:「既然那公雞可以識破監視裝置,也就值得用心計。」

  我忽然想起:「既然對方知道了有監視設備,也就不會在監視設置之下,有甚麼異動。」

  說到這裏,我忽然舉了一個例子:「就像是所有成了精的妖孽,都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現出原形來。」

  白素聽了之後,反應也很特別,她突然問了一個聽來像是毫不相干的問題,她問:「你說何可人──她像是對《白蛇傳》特別有興趣。」

  我呆了一呆:「是,我有這個印象,你這樣問,是想到了──」

  我頓了一頓,白素道:「《白蛇傳》的女主角,是白蛇精和青蛇精,牠們幻化了人形在人間活動,其中白蛇還和一個人談戀愛──」

  我揮手:「豈止談戀愛,還成了婚配。」

  白素道:「後來,白蛇不慎服了雄黃酒,在端午節那天,現出了原形,是一條大白蛇,嚇壞了她的丈夫許仙。」

  我接口:「那全是那個法海和尚多事。若不是法海搬弄是非,許仙不知道妻子是蛇精,日子過得何等美滿。蛇精又不會害她丈夫,後來,還為了丈夫去盜仙草,證明她的愛情偉大堅貞。」

  《白蛇傳》的故事,在中國民間家傳戶曉,無人不知。白素這時忽然提了出來,我也隱隱知道她必有所喻。

  我道:「不過,《白蛇傳》的故事,和眼前的事,怕扯不上有聯繫。」

  白素道:「何以扯不上?」

  我道:「現在的情形,就算何可人和那公雞之間──有點不正常──」

  我才講了一句,白素就道:「這就是了,人和雞,與人和蛇,基本上是一樣的。」

  黃堂聽到這裏,才叫了起來:「甚麼啊?你們在說甚麼啊?這人──和雞,你們是說,何可人和公雞之間,有,有──愛情關係?」

  我和白素沒有直接回答,白素道:「至少,他們之間的關係很不正常。」

  還是用《白蛇傳》的故事,比較容易說明,我道:「不同,那公雞並未曾幻化人形,也無所謂有原形,牠本來就是一隻雞。」

  黃堂駭然:「這──這是心理變態現象的一種,稱之為戀物狂!」

  我當然早已想到過這一點,所以我才認為目前的情形,和《白蛇傳》不同。《白蛇傳》中,是蛇精幻成了人,許仙不知情,這才談起戀愛來的。

  如今的情形,何可人面對的,明明是一隻公雞。如果她對那公雞有戀情,那就是可怕的,嚴重的心理變態,屬於戀物狂的一種。

  戀物狂到嚴重的程度時,確然很是可怕,心理變態者不但可能愛上任何生物,甚至可以愛上任何物體,更甚至連死屍都可以成為戀愛的對象!

  何可人的行為,即使從最寬容的角度來看,也不可以說是正常。現在發現了她和那隻公雞之間,情形如此曖昧,她是一個嚴重的心理變態者,似乎可以肯定了。

  黃堂的話,對我來說,很起當頭棒喝的作用,我忙道:「正是!」

  我一面說,一面不由自主,重重地頓了一下足。

  這件事,從頭開始到現在,雖然只花了不到兩天的時間,可是傷的腦筋卻不少,不知作了多少設想,卻偏偏沒有向最簡單的方面去想──何可人是一個瘋子,是一個失心瘋!

  在一切恍恍惚惚,像是有不少奇特的事隱藏在背後,這本是極引人入勝,值得不斷探索的事。但是,如果那一切,只是一個心理變態的瘋子所為,也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這實在是很令人沮喪的發現。

  黃堂也咕噥了一句:「無趣之至!」

  對於我們兩人的強烈反應,白素並不表示意見,我望向她,她卻望向紅綾。

  我心中疑惑,知道她必有用意,難道紅綾有甚麼不同的意見?

  紅綾見我們向她望去,就道:「等一會兒,我已派神鷹到雞場去了,等牠回來之後,聽聽牠的意見。」

  那鷹本來在車中,自車窗中鑽進鑽出,也不知甚麼時候被紅綾派走的。

  白素道:「我們現在處在一個很是尷尬的處境之中,由於監視設置已被對方發現,所以我們不可能在監視設備中得到甚麼。沒有了監視設備,我們更加得不到甚麼,也就是說,無法得知真相了。」

  我點頭:「在這種情形下,派神鷹去監視,應該是最佳辦法了。」

  黃堂在白素提到如此先進的監視設備,由於被那公雞發現而失效時,神情憤然,這時他道:「那鷹就算見到了甚麼秘密,只牠知道,我們又怎能得知?」

  我剛想告訴他,紅綾和神鷹之間可以溝通,紅綾自己已開了口。

  紅綾的話,比我想說的話實在得多,她道:「我和神鷹可以有一定程度的溝通,當然,溝通的程度有限,不能像鷹一樣和牠交談,例如牠告訴我那隻母雞很狡猾,我就不知道狡猾在何處,或許是牠沒說,或許是牠說了我也沒聽懂。」

  紅綾最後的結論是:就算這樣,也比我們全被蒙在鼓裏的好。

  紅綾的結論,我們大家都同意。黃堂道:「如果那只是一個瘋子的異常行徑,也就沒有甚麼值得繼續追查下去的了!」

  我搖頭:「至少三年前的神秘命案,也許有一個水落石出的總結。」

  白素道:「我始終覺得事情不止如此簡單,疑點極多,沒有一個可接受的解釋,『瘋子的異行』也不能解釋全部。」

  黃堂吸了一口氣:「好,明天一早,我就把所有監視設置全部撤回,一切讓神鷹擔當。」

  正說話間,只見車窗外黑影一閃,那鷹已穿了進來,抖動羽毛,一如征人遠歸。

  紅綾忙發出一陣聽來很尖利的聲響,神鷹也回以同樣的聲響,聽起來一樣,我們自然莫名其妙。

  紅綾用心聽著,隔了一會,她才道:「神鷹剛才到了那屋子的頂上。」

  她說著,向畫面上何可人的房間指了一指,何可人正在熟睡,那公雞也沒有動。

  我性急,就問:「那牠能看到些甚麼?」

  我心想,除非牠能在屋頂弄破一個洞,不然,牠也根本無從監視。

  可是紅綾卻道:「牠不必看到甚麼,牠的感覺很敏銳,牠可以感到甚麼。」

  我還想再問,白素已經以眼色阻止了我。

  紅綾續道:「牠感到在那屋子裏,也就是我們現在可以看到的畫面上,有兩個極可怕的敵人。」

  我們都呆了一呆。

  要知道以神鷹的能耐而言,成為牠的敵人,已經非同小可,更何況令牠也感到「可怕」的敵人。

  我疾聲道:「兩個敵人,還很可怕,在哪裏,我怎麼看不到,是隱形的?」

  這一連串問題,問得紅綾睜大了眼,白素沉聲道:「問神鷹,是不是房間中的那一人一雞。」

  我怔了一怔──是的,一人一雞,也可以合為「兩個敵人」,可是,那又何可怕之有呢?

  那公雞還可以說很兇猛,但那鷹要是連一隻雞都對付不了,還算甚麼神鷹?至於何可人,更不應在神鷹的眼中列為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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