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六、你不是人</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六、你不是人</h3><br /><br />  老婦人笑了起來,她不笑還好,一笑,神情更是難看。她又問:「你能提供甚麼訊息?」<br /><br />  年輕人道:「先要你提供一些資料:這金屬片,你是從哪裡得來的?」<br /><br />  年輕人在問的時候,已經把那金屬片取了出來。老婦人的動作相當快,一伸手就把金屬片接了過去,抬頭向著天,閉上眼睛。在這時候,年輕人向公主投以詢問的眼色,他自然是在問公主,那老婦人剛才在她的耳邊,說了甚麼。公主也用眼神回答:「等一會再告訴你!」<br /><br />  年輕人揚了揚眉,輕握了一下公主的手,馮瑞向老婦人道:「是不是上去……到我的住所再說?」<br /><br />  老婦人像是未曾聽到一樣,仍然維持著她那種昂頭向天的姿勢,足有五分鐘之久,她才慢慢垂下頭來,說了一句話:「那東西,是我哥哥給我的!」<br /><br />  年輕人問她那金屬片是怎麼得來的,她考慮了那麼久才有回答,都以為她的回答必然驚天動地之極,卻不料是這樣一句說了等於不說的話!<br /><br />  誰也不知道她的哥哥是甚麼人,她這樣的回答,自然一點意義也沒有。<br /><br />  老婦人像是看出了年輕人的失望,她發出了一下乾笑聲,提起手杖來,向馮瑞胸前指了一指:「好,上到你的住所去再詳細說!」<br /><br />  年輕人心想:原來剛才馮瑞作這樣提議的時候,她雖然一點反應也沒有,還是聽到了的。年輕人自然不會反對,老婦人肯詳談,自然再好沒有!<br /><br />  馮瑞大為高興,忙過去扶她:「請!」<br /><br />  老婦人摔了摔手,拒絕了馮瑞的攙扶,自行提著手杖,向前走去。馮瑞加快了腳步,走在老婦人的身邊,年輕人和公主走在後面。<br /><br />  年輕人又向公主望去,公主低聲道:「真性急,她看出我的身體與眾不同,所以她問我,你不是人?我的回答,你也聽到了!」<br /><br />  年輕人有點惱怒:「誰說你不是人!」<br /><br />  公主伸手在年輕人的鼻尖上輕輕按了一下:「不是人的意思,是指不是尋常人!」<br /><br />  年輕人嘆了一聲,無話可說,因為公主確然不是尋常人,簡且不尋常之至。<br /><br />  進了大廈的大堂,警衛看到馮瑞帶來的這幾個人,眼睛瞪得老大,睡意全消──的確是怪異莫名的組合,一個奇醜無比,叫人一見就要做惡夢的老婦人,一個美麗得同樣也只有在夢中才會出現的美女,一個器宇軒昂,只有君臨天下的氣概的男人,真叫人難以想像是如何會湊在一起的。<br /><br />  馮瑞帶著各人進了升降機,在升降機中,大家都不出聲。一直到進了馮瑞的住所,馮瑞推著一輛有許多種不同類的酒的酒車過來。年輕人和公主都選擇了自己喜歡的酒,老婦人看了一會,搖了搖頭:「這裡沒有我喜歡的酒,我只喝『德爾斯坎』。」<br /><br />  老婦人看來像是漫不經意地在說著,她所說的自然也是一種酒的名字。<br /><br />  可是老婦人在說出那個酒名的時候,一雙眼睛瞇成一線,卻向年輕人望來。<br /><br />  那神情,分明是在問:「你知道那是甚麼酒嗎?」<br /><br />  馮瑞一怔,他就不知道那是甚麼酒,公主也一怔,她雖然有具異能的身體,可是也不知那是甚麼酒。年輕人也是一怔。<br /><br />  年輕人一怔的原因,並不是他不知道那是甚麼酒,而是他奇怪老婦人何以會提出這種酒來。<br /><br />  世界上知道那是甚麼酒的人,少之又少,因為那是一種釀製方法早已失傳,甚至連釀製的原料是甚麼,也無可查考的古酒。<br /><br />  「酒」這個名詞,或許不是十分恰當──那是一種在古代出現過的酒,在古代的埃及,這種酒,也是供法魯王和由法魯王所御賜的人飲用,在幾千年之前,就是一種十分名貴的酒。<br /><br />  這種酒的秘密,失傳也超過兩千年。除了在古籍之中,有這種酒的記載之外,據說,只有極少量被人發現,發現的地方,自然是在埋葬法魯王木乃伊的金字塔之中,被密封在石罐之中,作為殉葬之用。<br /><br />  自金字塔中發掘出來的每一樣東西,都是珍貴無比的歷史文物,這種被少量發現的古酒,是不是曾有現代人真正喝過,也成疑問。<br /><br />  年輕人由於常識極淵博,所以才知道有那一回事。<br /><br />  可是,那老婦人卻說她只喝那種酒。<br /><br />  年輕人心念電轉,雖然他覺得突兀,可是他的回答,還是十分快:「這裡當然沒有!只怕除了未曾被人發現的埃及金字塔之外,也沒有甚麼地方有這種酒了!你竟然喝過這種酒!」<br /><br />  老婦人盯著年輕人看,一直到年輕人講完,她才發出了一陣笑聲來。<br /><br />  她的笑聲,真正表示了她心中的高興,可是笑聲實在難聽之至。<br /><br />  公主向年輕人投以欽佩的眼色,馮瑞仍然莫名其妙。老婦人笑了一會,才道:「好!可以繼續談話了,你知道這種酒,我又告訴你,我喝過這種酒,不止一次!當然你知道這種酒的來源,只在埃及金字塔之內──」<br /><br />  她說到這裡,用手杖在年輕人的肩頭上,輕輕點了一點:「小夥子,有了這許多提示,你應該知道我的哥哥是甚麼人了!」<br /><br />  當手杖的杖尖,點在年輕人肩頭上的時候,年輕人一動都不曾動。<br /><br />  那令得這個古怪的老婦人,又發出了「哦」地一聲,她望著年輕人的眼光,也大有欽佩的神色。<br /><br />  一根手杖在肩頭上點了點,看起來是十分普通的行為,但是也可以轉變為任何可怕的事──手杖可以是十分厲害的武器,可以忽然彈出含有劇毒的刀尖,可以射出毒針,甚至可以射出子彈,以及微型的火箭。<br /><br />  而年輕人竟坦然不動,就足以證明他不但十分勇敢,而且心中對那古怪神秘的老婦人,並沒有懷疑。人和人之間的交往,最重要的是消除懷疑,不然,就甚麼都不能進行了。所以老婦人在放下手杖之後,皺紋現出笑容,又問:「能知道給我這金屬片的是甚麼人?」<br /><br />  年輕人深深地吸了口氣:「埃及?」<br /><br />  老婦人點了點頭:「埃及!」<br /><br />  年輕人再吸一口氣:「前幾年才過世?」<br /><br />  老婦人笑了起來,點頭:「你猜對了!」<br /><br />  年輕人和公主望了一眼,兩人清清楚楚,同時叫了出來:「病毒!」<br /><br />  馮瑞十分奇怪,他簡直一點也不明白,他問:「病毒?甚麼意思?」<br /><br />  老婦人橫了他一眼,忽然在她滿是皺紋的臉上,有十分奇怪的神色,又望了年輕人一眼,伸出手來,像是想說甚麼,年輕人連忙道:「病毒!你是病毒的妹妹!」<br /><br />  老婦人沒有再說甚麼,只是點了點頭。<br /><br />  馮瑞仍是一臉的疑惑,年輕人和公主,卻又神情十分嚴重。<br /><br />  知道了那金屬片,是由病毒給這個老婦人的,而這個老婦人和病毒又是兄妹關係,這就更顯得事情十分之不尋常了。<br /><br />  當然,先得介紹病毒是甚麼人,才知道何以事情非比尋常。<br /><br />  病毒並不是真正的名字,只是外號。整個外號是「過濾性病毒」,意思是他能進入任何地方,沒有甚麼東西可以阻擋他的進出。<br /><br />  可以進出任何地方,對病毒來說,十分重要,因為他的職業是盜墓。<br /><br />  病毒是世界上三個最出色的盜墓人之首,其餘兩個,一個是齊白,另一個是卓相。齊白還在進行他出色之極的盜墓活動,也有許多奇遇,曾和大冒險家衛斯理有過多次的合作,每一次,都曲折離奇之極。<br /><br />  卓相不幸英年早逝,病毒則以過百高齡逝世。三大盜墓高手,只剩下齊白一個人了。<br /><br />  病毒的盜墓技術,令得全世界所有的考古學家,又恨又羨。在他未死去之前,古埃及的最珍貴的文物,不是在埃及博物館,而是在他的私人收藏室中。<br /><br />  病毒一生盜墓,許多古墓,經由他發掘,自然,所有的精品,也落入了他的手中,他也把其中一部分拿出來賣給西方的收藏家,所以他的財富之多,用「富可敵國」四字來形容,再貼切不過。<br /><br />  他的生前,毀譽參半,在他死後,確是一致好評,因為他把他的私人收藏,全都給了博物館──當他的私人收藏公開展出之後,世人才知道自己在這之前,對古埃及文物所知是如何之少。<br /><br />  正由於病毒有這樣的背景,那金屬片是由他給老婦人的,當然也十分值得重視!<br /><br />  年輕人向馮瑞作了一個手勢,請他暫時不要發問,他向著老婦人:「令兄把這金屬片給你,可有甚麼特別的意義在?」<br /><br />  老婦人又昂起頭來,閉上了眼睛一會,才緩緩道:「我們不常見面,他自知不久人世了,才找到了我,說是要和我見面,所以,我是……最後和他說話的人。」<br /><br />  年輕人坐了下來,公主走到老婦人身邊,也扶著她坐了下來,然後,公主走到了年輕人的身邊。<br /><br />  老婦人嘆了一聲:「人不論累積多少財富,都難免一死,他……的財產,甚至不能用數字來表示了,可是死神一樣不肯放過他……」<br /><br />  老婦人感嘆了一陣,才說到正題:「我見到他的時候,他說話也很困難了,他對我說:『我快死了,我留一樣東西給你。』我說:『我對古物、金錢,都沒有興趣,我只對巫術有興趣。』」<br /><br />  老婦人說到這裡,又閉目片刻,像是在陷入回憶當時的情形般的。<br /><br />  過了一會,她才道:「他聽了我的話,吃力地搖了搖頭:『那是一件奇怪之極的東西,我不知道是甚麼,可是我深信若是弄明白了它是甚麼,那麼,它的價值,遠在我這一生所發現的所有古物之上!』我一聽他這樣說,雖然我是個超然物外的女巫,可是……我一聽他這樣說,也不禁怦然心動,因為那實在太驚人了!」年輕人和公主也自然而然緊握著手。<br /><br />  的確,正如那老婦人所說的:太驚人了!<br /><br />  病毒一生發掘出來的古物,加在一起,價值無法用數字來計算,他卻說這片金屬片,比一切都要有價值!<br /><br />  那時,他已快死了,自然沒有理由說謊,更不會和他妹妹開玩笑。<br /><br />  那麼這金屬片的價值在甚麼地方呢?<br /><br />  病毒說他也不知道(這很令年輕人失望),但病毒至少會告訴他妹妹,那是怎麼來的。<br /><br />  年輕人聚精會神地聽著,老婦人側著頭:「我問他那是甚麼,他的回答仍然是他不知道,不過,他告訴了我,他是怎麼得到他,和他為甚麼對這樣的一片東西,會如此之重視的理由。」<br /><br />  年輕人在這時插了一句口:「他是在埃及發現……這金屬片的?」<br /><br />  老婦人搖頭:「不,是他壯年時,在墨西哥中部的一個金字塔中發現的。」<br /><br />  公主「啊」地一聲:「我以為他是發掘古墓。」<br /><br />  墨西哥的金字塔和埃及的金字塔,在建築外形上雖然相似,但是用途並不相同,這是考古界已有定論的事。<br /><br />  古埃及人堅信人死了之後會復活,他們為了害怕在復活的時候,身體已經敗壞,沒有身體可用,所以才發明了十分複雜的方法,防止身體的腐爛,結果埃及人成功了,幾千年仍然保存的身體,就是人類歷史上著名的木乃伊。而埃及的金字塔,就是埃及的法魯王放置木乃伊的所在。<br /><br />  (埃及皇帝的尊稱的音譯是「法魯」,所以只稱法魯便夠,但一般稱之為「法魯王」,在說故事的時候,也就從俗。)<br /><br />  而墨西哥的金字塔,並沒有發現再作為安葬屍體的用途,一般都認為,那是突發性的建築,用來作為向天神祭祀,或者是用來觀察天象之用的。<br /><br />  病毒是一個盜墓專家,和古物的盜竊者不同,他決不會從一座博物館去偷古物出來──雖然以他的手段而論,輕而易舉,他是從古墓之中,把殉葬的寶物弄出來。<br /><br />  墨西哥的金字塔既然不是古墓,病毒沒有理由進去,所以公主有此一問。<br /><br />  老婦人吸了一口氣:「問得好!當時我也這樣問他,他給了我十分合理的回答,他說,他不相信考古界流行的說法,認為墨西哥的大金字塔,體積比埃及的還要大,不但有可能是陵墓,而且,還有可能是集體殮葬的大型陵墓,因為印地安人,本來就有群葬的習俗。他為了證明這一點,所以才進入了幾個屬於墨西哥的大金字塔內。」<br /><br />  年輕人、公主和馮瑞都聽得入迷。馮瑞對這個盜墓專家的事跡,雖然一無所知,但是也聚精會神地聽著。<br /><br />  老婦人停了一停,年輕人和公主都不出聲。<br /><br />  病毒給的理由,雖然十分充分,但是他顯然未曾證明他的理論,因為從來未曾有這方面的文章發表過,也一直沒有人認為墨西哥的金字塔是陵墓。<br /><br />  他們望著老婦人,老婦人忽然搖了搖頭:「我對於考古學的事,不是知道得很清楚,他對我說了很多,我都不是很記得了!」<br /><br />  年輕人和公主聽得她忽然之間這樣說法,不禁大為失望,都自然而然,發出了一下悶哼聲來。<br /><br />  老婦人望了他們一會,才又緩緩地道:「不過,病毒有一個好習慣,他每一次行動,在行動之前,都有周詳的計劃,他會把計劃寫下來,行動之中,每一天,做了甚麼事,有了甚麼進展,發現了甚麼,都有十分詳細的記載,這些紀錄,存滿了一整個房間。」<br /><br />  年輕人和公主又不由自主,「啊」地一聲,神情變得十分興奮。<br /><br />  老婦人嘆了一聲:「當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又把所有的紀錄,全都毀去了,只留下了一份。」<br /><br />  年輕人和公主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病毒若是留下了如何得到那金屬片的經過,都詳細地紀錄了下來,那真是太好了!<br /><br />  他們齊聲問:「留下的唯一的一份,就是有關那金屬片發現的經過的?」<br /><br />  老婦人一面點頭,一面忽然五官擠一起,現出了一個十分古怪的神情來──本來,她想表現的是甚麼神情,應該很容易分辨。但是由於她臉上的皺紋實在太多了,一層疊著一層,以致她已經鬆弛了的肌肉,無法正確地接受大腦的命令去做表情,所以變得哭笑難分,不知道她想表現甚麼情緒。<br /><br />  老婦人作了一個難以分辨的怪情緒之後,又道:「當我要離開的時候,一個叫齊白的人才趕到,這個人在病毒的幾個弟子處,知道我得到了一些東西,和一份紀錄,竟然想要在我這老人家手中動手搶!」<br /><br />  年輕人不禁駭然失聲:「齊白也是一個盜墓人,他一定知道病毒留給你的東西的真正價值,所以他才發急,可是……那不像他的行事,他應該可以納入君子這一類!」<br /><br />  老婦人「哈哈」笑了幾聲:「自然,是在他向我提供了許多條件,都被我拒絕之後,他才有這種無賴行動的,當然,他也未曾真正動手,只是想──我是一個女巫,有時能窺透別人的內心!」<br /><br />  年輕人沒有說甚麼,老婦人在說話的時候,一直望著年輕人,雙眼之中,閃耀著一種異樣的光采,看起來有點詭異。年輕人若不是心中十分坦蕩,在她的這種眼光之下,就有可能覺得不自在了。<br /><br />  也就在這時候,老婦人說了一句突兀之極的話:「你心地很好!可是──」<br /><br />  她向馮瑞指了一指,才又道:「可是你心中有事瞞著他。」<br /><br />  馮瑞聽得老婦人這樣說,莫名其妙。公主聽了,一動也不動,只是眼睛迅速地眨動了幾下,年輕人也不動,可是他放在扶手上的手,卻不由自主,五指收攏──雖然立即鬆開,可是也足以證明他在那一剎間,心情十分緊張。<br /><br />  老婦人瞇著眼,一副冷眼旁觀的樣子,剎那之間,氣氛多少有點異樣,公主以一陣輕笑聲,打破了這種異樣的氣氛,她道:「請繼續說下去。」<br /><br />  老婦人卻不直接說,只是道:「那個齊白,知道病毒的所有紀錄全被毀去,急得像一隻上了彈簧的青蛙,又跳又叫,我沒有理會他,就離開了。」<br /><br />  年輕人這時已完全平靜了下來,他問:「當然是帶著病毒給你的一切?」<br /><br />  老婦人點了點頭,沒有說甚麼。<br /><br />  年輕人低嘆了一聲:「金屬片,和那微型軟片……就是病毒給你的?」<br /><br />  老婦人又點了點頭,仍然不說甚麼。<br /><br />  年輕人又忍不住道:「那份……他發現這些東西的紀錄……也在你這裡?」<br /><br />  老婦人又「哈哈」笑了起來,神情十分高興:「小夥子到底心急,是的,在我這裡!」<br /><br />  她說著,又旋開了手杖的柄,又倒出了一個小圓筒來,抓在手中,向年輕人揚了一揚。<br /><br />  年輕人心中有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眼前的這個老婦人,自稱是一個女巫,可是她卻十分懂得利用微型軟片這種尖端的科學產品,看起來總有點格格不入。<br /><br />  老婦人道:「病毒那份紀錄十分厚,這個人,他甚至把紀錄寫在革皮上,行為怪異莫名,我把他的紀錄,都託人變成了這個!」<br /><br />  年輕人「啊」地一聲:「是啊,他古老,你現代得多了,你就懂得利用電腦資料中心,來查詢你所需要的資料,嗯,這份紀錄──」<br /><br />  老婦人道:「我自然會給你,可是到現在為止,只是我告訴你一切,你還甚麼都沒有對我說!」<br /><br />  年輕人喝了一口酒:「是,我說我所得到的資料!」他就把康明教授如何發現了那塊刻有蛇身人首的石板一事,說了一遍,並且說了在那塊石板之後,有一個凹痕,剛好放得下那片金屬片……<br /><br />  老婦人側著頭聽,聽得十分用心,聽完之後,她問:「那教授沒有說是在甚麼地方,嗯,具體詳細的地方得到石板的?」<br /><br />  年輕人道:「沒有!」<br /><br />  老婦人用手杖在地上用力一頓:「這個人不是好人,他有許多話沒對你說!」<br /><br />  那老婦人在外型上看來,實在是老得不能再老了,可是她這時這樣說,證明她一點也不糊塗,而且,思想十分敏銳,觀察也很細膩,她立刻就知道康明有意隱瞞了許多事實。<br /><br />  年輕人道:「是,他說,如果我能把金屬片帶去給他,他就會帶我們到發現石板的地方去。把一切經過告訴我們。」<br /><br />  老婦人閉上眼睛一會,搖了搖頭:「別相信他,他騙人……而且,他也不會得到那金屬片,因為我不會把金屬片交給你去交給他!」<br /><br />  她說的話雖然囉嗦一些,但是卻說得十分堅決,也說得十分清楚。年輕人呆了一呆,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接話,老婦人又道:「病毒把這東西看得如此隆重,又是他留給我的遺物,你一定可以理解我不會隨便把它給人的,是不是?」<br /><br />  年輕人對於康明教授提出的條件,本來就沒有甚麼好感,自然也不是非要那金屬片不可。</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夜歸

夜歸 線上小說閱讀

六、你不是人



  老婦人笑了起來,她不笑還好,一笑,神情更是難看。她又問:「你能提供甚麼訊息?」

  年輕人道:「先要你提供一些資料:這金屬片,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年輕人在問的時候,已經把那金屬片取了出來。老婦人的動作相當快,一伸手就把金屬片接了過去,抬頭向著天,閉上眼睛。在這時候,年輕人向公主投以詢問的眼色,他自然是在問公主,那老婦人剛才在她的耳邊,說了甚麼。公主也用眼神回答:「等一會再告訴你!」

  年輕人揚了揚眉,輕握了一下公主的手,馮瑞向老婦人道:「是不是上去……到我的住所再說?」

  老婦人像是未曾聽到一樣,仍然維持著她那種昂頭向天的姿勢,足有五分鐘之久,她才慢慢垂下頭來,說了一句話:「那東西,是我哥哥給我的!」

  年輕人問她那金屬片是怎麼得來的,她考慮了那麼久才有回答,都以為她的回答必然驚天動地之極,卻不料是這樣一句說了等於不說的話!

  誰也不知道她的哥哥是甚麼人,她這樣的回答,自然一點意義也沒有。

  老婦人像是看出了年輕人的失望,她發出了一下乾笑聲,提起手杖來,向馮瑞胸前指了一指:「好,上到你的住所去再詳細說!」

  年輕人心想:原來剛才馮瑞作這樣提議的時候,她雖然一點反應也沒有,還是聽到了的。年輕人自然不會反對,老婦人肯詳談,自然再好沒有!

  馮瑞大為高興,忙過去扶她:「請!」

  老婦人摔了摔手,拒絕了馮瑞的攙扶,自行提著手杖,向前走去。馮瑞加快了腳步,走在老婦人的身邊,年輕人和公主走在後面。

  年輕人又向公主望去,公主低聲道:「真性急,她看出我的身體與眾不同,所以她問我,你不是人?我的回答,你也聽到了!」

  年輕人有點惱怒:「誰說你不是人!」

  公主伸手在年輕人的鼻尖上輕輕按了一下:「不是人的意思,是指不是尋常人!」

  年輕人嘆了一聲,無話可說,因為公主確然不是尋常人,簡且不尋常之至。

  進了大廈的大堂,警衛看到馮瑞帶來的這幾個人,眼睛瞪得老大,睡意全消──的確是怪異莫名的組合,一個奇醜無比,叫人一見就要做惡夢的老婦人,一個美麗得同樣也只有在夢中才會出現的美女,一個器宇軒昂,只有君臨天下的氣概的男人,真叫人難以想像是如何會湊在一起的。

  馮瑞帶著各人進了升降機,在升降機中,大家都不出聲。一直到進了馮瑞的住所,馮瑞推著一輛有許多種不同類的酒的酒車過來。年輕人和公主都選擇了自己喜歡的酒,老婦人看了一會,搖了搖頭:「這裡沒有我喜歡的酒,我只喝『德爾斯坎』。」

  老婦人看來像是漫不經意地在說著,她所說的自然也是一種酒的名字。

  可是老婦人在說出那個酒名的時候,一雙眼睛瞇成一線,卻向年輕人望來。

  那神情,分明是在問:「你知道那是甚麼酒嗎?」

  馮瑞一怔,他就不知道那是甚麼酒,公主也一怔,她雖然有具異能的身體,可是也不知那是甚麼酒。年輕人也是一怔。

  年輕人一怔的原因,並不是他不知道那是甚麼酒,而是他奇怪老婦人何以會提出這種酒來。

  世界上知道那是甚麼酒的人,少之又少,因為那是一種釀製方法早已失傳,甚至連釀製的原料是甚麼,也無可查考的古酒。

  「酒」這個名詞,或許不是十分恰當──那是一種在古代出現過的酒,在古代的埃及,這種酒,也是供法魯王和由法魯王所御賜的人飲用,在幾千年之前,就是一種十分名貴的酒。

  這種酒的秘密,失傳也超過兩千年。除了在古籍之中,有這種酒的記載之外,據說,只有極少量被人發現,發現的地方,自然是在埋葬法魯王木乃伊的金字塔之中,被密封在石罐之中,作為殉葬之用。

  自金字塔中發掘出來的每一樣東西,都是珍貴無比的歷史文物,這種被少量發現的古酒,是不是曾有現代人真正喝過,也成疑問。

  年輕人由於常識極淵博,所以才知道有那一回事。

  可是,那老婦人卻說她只喝那種酒。

  年輕人心念電轉,雖然他覺得突兀,可是他的回答,還是十分快:「這裡當然沒有!只怕除了未曾被人發現的埃及金字塔之外,也沒有甚麼地方有這種酒了!你竟然喝過這種酒!」

  老婦人盯著年輕人看,一直到年輕人講完,她才發出了一陣笑聲來。

  她的笑聲,真正表示了她心中的高興,可是笑聲實在難聽之至。

  公主向年輕人投以欽佩的眼色,馮瑞仍然莫名其妙。老婦人笑了一會,才道:「好!可以繼續談話了,你知道這種酒,我又告訴你,我喝過這種酒,不止一次!當然你知道這種酒的來源,只在埃及金字塔之內──」

  她說到這裡,用手杖在年輕人的肩頭上,輕輕點了一點:「小夥子,有了這許多提示,你應該知道我的哥哥是甚麼人了!」

  當手杖的杖尖,點在年輕人肩頭上的時候,年輕人一動都不曾動。

  那令得這個古怪的老婦人,又發出了「哦」地一聲,她望著年輕人的眼光,也大有欽佩的神色。

  一根手杖在肩頭上點了點,看起來是十分普通的行為,但是也可以轉變為任何可怕的事──手杖可以是十分厲害的武器,可以忽然彈出含有劇毒的刀尖,可以射出毒針,甚至可以射出子彈,以及微型的火箭。

  而年輕人竟坦然不動,就足以證明他不但十分勇敢,而且心中對那古怪神秘的老婦人,並沒有懷疑。人和人之間的交往,最重要的是消除懷疑,不然,就甚麼都不能進行了。所以老婦人在放下手杖之後,皺紋現出笑容,又問:「能知道給我這金屬片的是甚麼人?」

  年輕人深深地吸了口氣:「埃及?」

  老婦人點了點頭:「埃及!」

  年輕人再吸一口氣:「前幾年才過世?」

  老婦人笑了起來,點頭:「你猜對了!」

  年輕人和公主望了一眼,兩人清清楚楚,同時叫了出來:「病毒!」

  馮瑞十分奇怪,他簡直一點也不明白,他問:「病毒?甚麼意思?」

  老婦人橫了他一眼,忽然在她滿是皺紋的臉上,有十分奇怪的神色,又望了年輕人一眼,伸出手來,像是想說甚麼,年輕人連忙道:「病毒!你是病毒的妹妹!」

  老婦人沒有再說甚麼,只是點了點頭。

  馮瑞仍是一臉的疑惑,年輕人和公主,卻又神情十分嚴重。

  知道了那金屬片,是由病毒給這個老婦人的,而這個老婦人和病毒又是兄妹關係,這就更顯得事情十分之不尋常了。

  當然,先得介紹病毒是甚麼人,才知道何以事情非比尋常。

  病毒並不是真正的名字,只是外號。整個外號是「過濾性病毒」,意思是他能進入任何地方,沒有甚麼東西可以阻擋他的進出。

  可以進出任何地方,對病毒來說,十分重要,因為他的職業是盜墓。

  病毒是世界上三個最出色的盜墓人之首,其餘兩個,一個是齊白,另一個是卓相。齊白還在進行他出色之極的盜墓活動,也有許多奇遇,曾和大冒險家衛斯理有過多次的合作,每一次,都曲折離奇之極。

  卓相不幸英年早逝,病毒則以過百高齡逝世。三大盜墓高手,只剩下齊白一個人了。

  病毒的盜墓技術,令得全世界所有的考古學家,又恨又羨。在他未死去之前,古埃及的最珍貴的文物,不是在埃及博物館,而是在他的私人收藏室中。

  病毒一生盜墓,許多古墓,經由他發掘,自然,所有的精品,也落入了他的手中,他也把其中一部分拿出來賣給西方的收藏家,所以他的財富之多,用「富可敵國」四字來形容,再貼切不過。

  他的生前,毀譽參半,在他死後,確是一致好評,因為他把他的私人收藏,全都給了博物館──當他的私人收藏公開展出之後,世人才知道自己在這之前,對古埃及文物所知是如何之少。

  正由於病毒有這樣的背景,那金屬片是由他給老婦人的,當然也十分值得重視!

  年輕人向馮瑞作了一個手勢,請他暫時不要發問,他向著老婦人:「令兄把這金屬片給你,可有甚麼特別的意義在?」

  老婦人又昂起頭來,閉上了眼睛一會,才緩緩道:「我們不常見面,他自知不久人世了,才找到了我,說是要和我見面,所以,我是……最後和他說話的人。」

  年輕人坐了下來,公主走到老婦人身邊,也扶著她坐了下來,然後,公主走到了年輕人的身邊。

  老婦人嘆了一聲:「人不論累積多少財富,都難免一死,他……的財產,甚至不能用數字來表示了,可是死神一樣不肯放過他……」

  老婦人感嘆了一陣,才說到正題:「我見到他的時候,他說話也很困難了,他對我說:『我快死了,我留一樣東西給你。』我說:『我對古物、金錢,都沒有興趣,我只對巫術有興趣。』」

  老婦人說到這裡,又閉目片刻,像是在陷入回憶當時的情形般的。

  過了一會,她才道:「他聽了我的話,吃力地搖了搖頭:『那是一件奇怪之極的東西,我不知道是甚麼,可是我深信若是弄明白了它是甚麼,那麼,它的價值,遠在我這一生所發現的所有古物之上!』我一聽他這樣說,雖然我是個超然物外的女巫,可是……我一聽他這樣說,也不禁怦然心動,因為那實在太驚人了!」年輕人和公主也自然而然緊握著手。

  的確,正如那老婦人所說的:太驚人了!

  病毒一生發掘出來的古物,加在一起,價值無法用數字來計算,他卻說這片金屬片,比一切都要有價值!

  那時,他已快死了,自然沒有理由說謊,更不會和他妹妹開玩笑。

  那麼這金屬片的價值在甚麼地方呢?

  病毒說他也不知道(這很令年輕人失望),但病毒至少會告訴他妹妹,那是怎麼來的。

  年輕人聚精會神地聽著,老婦人側著頭:「我問他那是甚麼,他的回答仍然是他不知道,不過,他告訴了我,他是怎麼得到他,和他為甚麼對這樣的一片東西,會如此之重視的理由。」

  年輕人在這時插了一句口:「他是在埃及發現……這金屬片的?」

  老婦人搖頭:「不,是他壯年時,在墨西哥中部的一個金字塔中發現的。」

  公主「啊」地一聲:「我以為他是發掘古墓。」

  墨西哥的金字塔和埃及的金字塔,在建築外形上雖然相似,但是用途並不相同,這是考古界已有定論的事。

  古埃及人堅信人死了之後會復活,他們為了害怕在復活的時候,身體已經敗壞,沒有身體可用,所以才發明了十分複雜的方法,防止身體的腐爛,結果埃及人成功了,幾千年仍然保存的身體,就是人類歷史上著名的木乃伊。而埃及的金字塔,就是埃及的法魯王放置木乃伊的所在。

  (埃及皇帝的尊稱的音譯是「法魯」,所以只稱法魯便夠,但一般稱之為「法魯王」,在說故事的時候,也就從俗。)

  而墨西哥的金字塔,並沒有發現再作為安葬屍體的用途,一般都認為,那是突發性的建築,用來作為向天神祭祀,或者是用來觀察天象之用的。

  病毒是一個盜墓專家,和古物的盜竊者不同,他決不會從一座博物館去偷古物出來──雖然以他的手段而論,輕而易舉,他是從古墓之中,把殉葬的寶物弄出來。

  墨西哥的金字塔既然不是古墓,病毒沒有理由進去,所以公主有此一問。

  老婦人吸了一口氣:「問得好!當時我也這樣問他,他給了我十分合理的回答,他說,他不相信考古界流行的說法,認為墨西哥的大金字塔,體積比埃及的還要大,不但有可能是陵墓,而且,還有可能是集體殮葬的大型陵墓,因為印地安人,本來就有群葬的習俗。他為了證明這一點,所以才進入了幾個屬於墨西哥的大金字塔內。」

  年輕人、公主和馮瑞都聽得入迷。馮瑞對這個盜墓專家的事跡,雖然一無所知,但是也聚精會神地聽著。

  老婦人停了一停,年輕人和公主都不出聲。

  病毒給的理由,雖然十分充分,但是他顯然未曾證明他的理論,因為從來未曾有這方面的文章發表過,也一直沒有人認為墨西哥的金字塔是陵墓。

  他們望著老婦人,老婦人忽然搖了搖頭:「我對於考古學的事,不是知道得很清楚,他對我說了很多,我都不是很記得了!」

  年輕人和公主聽得她忽然之間這樣說法,不禁大為失望,都自然而然,發出了一下悶哼聲來。

  老婦人望了他們一會,才又緩緩地道:「不過,病毒有一個好習慣,他每一次行動,在行動之前,都有周詳的計劃,他會把計劃寫下來,行動之中,每一天,做了甚麼事,有了甚麼進展,發現了甚麼,都有十分詳細的記載,這些紀錄,存滿了一整個房間。」

  年輕人和公主又不由自主,「啊」地一聲,神情變得十分興奮。

  老婦人嘆了一聲:「當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又把所有的紀錄,全都毀去了,只留下了一份。」

  年輕人和公主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病毒若是留下了如何得到那金屬片的經過,都詳細地紀錄了下來,那真是太好了!

  他們齊聲問:「留下的唯一的一份,就是有關那金屬片發現的經過的?」

  老婦人一面點頭,一面忽然五官擠一起,現出了一個十分古怪的神情來──本來,她想表現的是甚麼神情,應該很容易分辨。但是由於她臉上的皺紋實在太多了,一層疊著一層,以致她已經鬆弛了的肌肉,無法正確地接受大腦的命令去做表情,所以變得哭笑難分,不知道她想表現甚麼情緒。

  老婦人作了一個難以分辨的怪情緒之後,又道:「當我要離開的時候,一個叫齊白的人才趕到,這個人在病毒的幾個弟子處,知道我得到了一些東西,和一份紀錄,竟然想要在我這老人家手中動手搶!」

  年輕人不禁駭然失聲:「齊白也是一個盜墓人,他一定知道病毒留給你的東西的真正價值,所以他才發急,可是……那不像他的行事,他應該可以納入君子這一類!」

  老婦人「哈哈」笑了幾聲:「自然,是在他向我提供了許多條件,都被我拒絕之後,他才有這種無賴行動的,當然,他也未曾真正動手,只是想──我是一個女巫,有時能窺透別人的內心!」

  年輕人沒有說甚麼,老婦人在說話的時候,一直望著年輕人,雙眼之中,閃耀著一種異樣的光采,看起來有點詭異。年輕人若不是心中十分坦蕩,在她的這種眼光之下,就有可能覺得不自在了。

  也就在這時候,老婦人說了一句突兀之極的話:「你心地很好!可是──」

  她向馮瑞指了一指,才又道:「可是你心中有事瞞著他。」

  馮瑞聽得老婦人這樣說,莫名其妙。公主聽了,一動也不動,只是眼睛迅速地眨動了幾下,年輕人也不動,可是他放在扶手上的手,卻不由自主,五指收攏──雖然立即鬆開,可是也足以證明他在那一剎間,心情十分緊張。

  老婦人瞇著眼,一副冷眼旁觀的樣子,剎那之間,氣氛多少有點異樣,公主以一陣輕笑聲,打破了這種異樣的氣氛,她道:「請繼續說下去。」

  老婦人卻不直接說,只是道:「那個齊白,知道病毒的所有紀錄全被毀去,急得像一隻上了彈簧的青蛙,又跳又叫,我沒有理會他,就離開了。」

  年輕人這時已完全平靜了下來,他問:「當然是帶著病毒給你的一切?」

  老婦人點了點頭,沒有說甚麼。

  年輕人低嘆了一聲:「金屬片,和那微型軟片……就是病毒給你的?」

  老婦人又點了點頭,仍然不說甚麼。

  年輕人又忍不住道:「那份……他發現這些東西的紀錄……也在你這裡?」

  老婦人又「哈哈」笑了起來,神情十分高興:「小夥子到底心急,是的,在我這裡!」

  她說著,又旋開了手杖的柄,又倒出了一個小圓筒來,抓在手中,向年輕人揚了一揚。

  年輕人心中有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眼前的這個老婦人,自稱是一個女巫,可是她卻十分懂得利用微型軟片這種尖端的科學產品,看起來總有點格格不入。

  老婦人道:「病毒那份紀錄十分厚,這個人,他甚至把紀錄寫在革皮上,行為怪異莫名,我把他的紀錄,都託人變成了這個!」

  年輕人「啊」地一聲:「是啊,他古老,你現代得多了,你就懂得利用電腦資料中心,來查詢你所需要的資料,嗯,這份紀錄──」

  老婦人道:「我自然會給你,可是到現在為止,只是我告訴你一切,你還甚麼都沒有對我說!」

  年輕人喝了一口酒:「是,我說我所得到的資料!」他就把康明教授如何發現了那塊刻有蛇身人首的石板一事,說了一遍,並且說了在那塊石板之後,有一個凹痕,剛好放得下那片金屬片……

  老婦人側著頭聽,聽得十分用心,聽完之後,她問:「那教授沒有說是在甚麼地方,嗯,具體詳細的地方得到石板的?」

  年輕人道:「沒有!」

  老婦人用手杖在地上用力一頓:「這個人不是好人,他有許多話沒對你說!」

  那老婦人在外型上看來,實在是老得不能再老了,可是她這時這樣說,證明她一點也不糊塗,而且,思想十分敏銳,觀察也很細膩,她立刻就知道康明有意隱瞞了許多事實。

  年輕人道:「是,他說,如果我能把金屬片帶去給他,他就會帶我們到發現石板的地方去。把一切經過告訴我們。」

  老婦人閉上眼睛一會,搖了搖頭:「別相信他,他騙人……而且,他也不會得到那金屬片,因為我不會把金屬片交給你去交給他!」

  她說的話雖然囉嗦一些,但是卻說得十分堅決,也說得十分清楚。年輕人呆了一呆,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接話,老婦人又道:「病毒把這東西看得如此隆重,又是他留給我的遺物,你一定可以理解我不會隨便把它給人的,是不是?」

  年輕人對於康明教授提出的條件,本來就沒有甚麼好感,自然也不是非要那金屬片不可。

夜歸 - 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