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六章</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六章</h3><br /><br />  照片顯然年代久遠了,而且,不能說是一張照片,只能說是半張,因為照片本來是兩人合影的,但是另一個人,已經被剪去,照片上留下來的,是一個很美麗的女人,背景是一間寬大的,有著玻璃窗頂的大房間之中。那個有玻璃窗頂的大房間,年輕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那是著名的「鷹巢」。<br /><br />  而那個美人,年輕人也一眼可以看得出,是當年德國元首的情婦伊娃。<br /><br />  年輕人抬起眼來,望著土耳其皇,苦笑了一下,道:「好了,就算那傢伙真是希特勒,那女人在蘇聯國家安全局的手上,這一點,也只不過是我的玩笑!」<br /><br />  土耳其皇道:「雖然只是你的假設,但是只要她還在世上,那是她唯一所在的地方了!」<br /><br />  年輕人皺著眉,土耳其皇那麼說,也不是沒有理由的,當年首先攻進柏林的是蘇聯紅軍,首先攻進希特勒總部的,也是蘇聯紅軍,其中的情形,究竟如何,外間所知的,不外只是種種的傳說,而不是真相。<br /><br />  年輕人怔了半晌,才道:「他一定對你說了很多,當時的情形怎麼樣?」<br /><br />  土耳其皇自然明白年輕人所問「當時情形怎麼樣」是甚麼意思,他立時點著頭,說道:「你先得聽我說,我去見他的情形!」<br /><br />  年輕人在沙發上伸了一個懶腰,雙手交叉,放在腦後,道:「你說!」<br /><br />  土耳其皇道:「我去見他的目的,本來,只不過是為了他的錢看來實在太多,想幫他花用一點,我先見到了那可厭的女秘書──」<br /><br />  想起了那一份表格,年輕人不禁微笑了起來。<br /><br />  土耳其皇接著道:「可是,我照你教我的話一說,女秘書立時和他通話,他立時叫我進去,我見到了他,他顯得很神經質,一見我,就吼叫著道:『你們究竟想要甚麼條件,別一個走了一個又來,只管說,你們要甚麼條件,我只不過要她!』我當時實在不知怎麼應付才好,他忽然又雙手掩著臉,發起抖來,他那種神經質的動作,實在不是假裝出來的,而──」<br /><br />  年輕人插了一句,道:「我知道,那個德國元首,就是神經質的。」<br /><br />  土耳其皇道:「是,當時我也想到了這一點,我心中也起了疑惑,可是不等我再發問,或是用話去試探他,他已經先投降了!」<br /><br />  年輕人反問道:「投降?」<br /><br />  土耳其皇道:「是的,投降,我猜他是受不住感情上的壓力才投降的,當時,他放下了掩住臉的手,在那一剎間,我覺得他陡地蒼老了許多,他本來看起來,只不過是一個五十左右的中年人,但是在那時,看來完全是一個老人,他斷斷續續地對我說,他曾有過世界上的一切,直到現在,他仍然擁有許多世人所夢想的東西,可是,他失去了他的愛人,失去了這二十年,他已經超過八十歲了,他不可能一直活著,他願意用他現在所有的一切,換他所愛的人回來!」<br /><br />  土耳其皇停了一停,喃喃地道:「這不是很動人麼?」<br /><br />  年輕人只是悶哼了一聲,沒有別的表示。<br /><br />  土耳其皇又道:「我完全相信他的感情是真摯的,那絕不可能是假的!」<br /><br />  年輕人道:「接著,他就向你說,他就是那個德國元首了?」<br /><br />  土耳其皇道:「不,接著,他說起了他和她失散的經過,我一聽,就知道他就是那個德國元首了!」<br /><br />  年輕人立時坐直了身子,道:「他怎麼說?」<br /><br />  土耳其皇道:「在他訴說的時候,完全像是在喃喃自語,他說,在匆匆舉行了婚禮之後,他就走了,離開了地下室,經過一條早就安排好的密道路口,離開了柏林,因為他知道,局勢已經無法挽回了,他的逃亡,除了他的新婚妻子之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br /><br />  年輕人皺著眉,道:「多少有點不對,根據可靠的記載,他在結婚之後,還有許多高級將領和他見過面!」<br /><br />  土耳其皇道:「是,記載是那樣,可是他說得很明白,在地下指揮總部之中,有一個外人所不知道的密室,他在婚禮舉行之後,去換衣服,那時就是他逃亡的開始,他進了密室,逃走,而預先躲在密室中的那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替身就出來,這時,只有他妻子一個人知道,他已經走了,出現在高級將領面前的,只不過是替身。」<br /><br />  年輕人吸了一口氣,道:「如果那是真的,那麼,這是歷史上最大的謎!」<br /><br />  土耳其皇又道:「他又說,他也想不到,敵人來得那麼快,本來,他的計劃是,當他離開德國之後,再安排和他妻子相會的,可是他自己才一脫險,整個柏林已被盟軍佔領,他失去了任何聯絡,只好自己遠走他方,他一直到了烏拉圭,躲了下來,經過了長期的整容,在六○年代初,搬到了瑞士,他需要長期地改變習慣,接受各種各樣的治療,使他看來年輕,他早在逃亡之前,已經將極大數量的財產,和搜刮來的各種珍寶,轉移到了安全而秘密的地方──」<br /><br />  土耳其皇說到這裏,臉上不禁現出興奮的紅色來,說道:「你可知道,他的那些錢和寶物,使得他成為世界上最有錢的人!」<br /><br />  年輕人呆了片刻,道:「當時,你的反應怎樣?」<br /><br />  土耳其皇道:「我只是聽著,聽他斷繼續續地講著,等他告一段落時,我才這樣問他:『元首,你將這一切告訴了我,不是將你的秘密完全暴露了麼?』他的回答是:『我已經不在乎了,我只要找到她!』你看看,他甚麼都可以放棄,只要見到他的妻子!」<br /><br />  年輕人站起來,又坐下,事情發展到這一地步,那是他全然料不到的。<br /><br />  土耳其皇接著道:「他答應,只要我們能找到他的妻子,他可以給我們一切,老天,你可知道,他手中旁的不說,單是那一百多幅油畫,已經──」<br /><br />  年輕人揮著手,打斷了土耳其皇的話頭,可是當土耳其皇住口之後,他又不出聲。<br /><br />  過了好久,年輕人才道:「你已經和奧麗卡見過面,她的意見怎樣?我和她之間──」<br /><br />  土耳其皇道:「我知道,當時我對希特勒說,我可以替他找到他的妻子,但是必須有兩個人和我一起工作,希特勒就派人叫奧麗卡來──」<br /><br />  年輕人閉上眼睛一會,他想起奧麗卡戴著面紗,離開酒店的情形。<br /><br />  土耳其皇又道:「希特勒又對我說,自從上兩年開始,他一直用他這個名字,在各種引人注目的場合出現,希望他的妻子能主動來找她,可是沒有結果,他也想到,他的妻子,一定是在蘇聯,那和你的猜想,完全一樣!」<br /><br />  年輕人不知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苦笑,這種情形,實在是令他不知所措的,他本來全然以開玩笑的心情,來作種種假設,誰知道這些假設,全是真的。<br /><br />  年輕人道:「你還未說到奧麗卡!」<br /><br />  土耳其皇道:「是的,你一定很得罪了奧麗卡,我從未看到她加此盛怒過!」<br /><br />  年輕人皺著眉,不出聲。不錯,他是得罪了奧麗卡,他這時,也有點相信奧麗卡和慘死在古屋中的那個女人是沒有關聯的。但是事實是:朱蘭死在古屋中。<br /><br />  不過眼前一連串的事,似乎又和朱豐、朱蘭兩父女,一點關聯都沒有,年輕人找不出任何地方,可以將朱豐父女慘死和這個希特勒聯繫起來。<br /><br />  唯一的聯繫,只不過是希特勒曾參加了朱豐遺物的拍賣,但那決不足成為兩者之間有關聯的根據。<br /><br />  看來,那是兩件完全獨立的事,可是連年輕人自己也不知道為了甚麼,雖然一點證據也沒有,但是他總覺得這些事,是有關係的。<br /><br />  年輕人自顧自皺著眉在沉思,土耳其皇接著道:「我向她一提到你的名字,她就怒不可遏,但是,她畢竟是一個很聰明的人,知道這件事,非要我們三個人合作不可,所以,我想你們應該忘記那件不愉快的事。」<br /><br />  年輕人怔了一怔,有如夢乍醒的感覺,他望著土耳其皇,緩緩地說:「你的意思是,你已經說服了奧麗卡,她肯和我合作?」<br /><br />  土耳其皇神情高興地點了點頭,而年輕人也在這時,腦海之中,有千百個疑問在打著轉。<br /><br />  不錯,奧麗卡對這種事有興趣,但是她絕不是天真到了單為興趣就肯做這種事的人,一定還要有好處,可是,甚麼樣的好處,能使她隱忍怒意呢?<br /><br />  年輕人一想到這個疑問之際,思緒還十分混亂,他想到有兩個可能,一個可能是,朱蘭的死就是奧麗卡下的毒手,奧麗卡表示受了冤枉,那是裝出來的。在那樣的情形下,奧麗卡為了利益,自然比較容易放下這件「不愉快的誤會。」第二個可能,利益實在太大,大到了使奧麗卡感到,就算被人冤枉,也不值得再計較。<br /><br />  年輕人一面迅速地轉著念,一面喃喃地道:「為甚麼?為甚麼?」<br /><br />  土耳其皇不斷地拍著年輕人的肩頭,道:「你怎麼還不明白?這個人是希特勒,他曾經擁有大半個世界,他現在還擁有不知多少財富──」<br /><br />  土耳其皇講到這裏,不由自主,喘息起來,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緊張,接著又道:「而他現在,寧願甚麼都不要,換回他的妻子!」<br /><br />  年輕人吸了一口氣,道:「他難道沒有想到,就算他的妻子真的還在,年紀已經接近六十歲了!」<br /><br />  土耳其皇立時說道:「他也不是年輕人!」<br /><br />  年輕人不由自主地搖著頭,這一切,全是不可能的,根本不能成立的事。但是,一切堆上來的事,彷彿都從不可能變為可能。<br /><br />  土耳其皇揚了揚頭,道:「別猶豫了,我可以保證,在我們以前的任何買賣之中,沒有一樁能比這樁的利潤更高的,除非你沒有勇氣!」<br /><br />  年輕人不禁有點啼笑皆非,道:「這不是勇氣的問題,事實上,那個女人是不是在人世,還是疑問,就算她還活著,也不一定在蘇聯──」<br /><br />  年輕人的話還未講完,土耳其皇已經眨著眼,笑了起來,道:「她一定在,一定會被我們找到!」<br /><br />  年輕人陡地一呆,但是他的發怔,只是極短時間的事,他隨即明白了。他睜大了眼,土耳其皇的神情很高興,道:「你終於明白了,這就是為甚麼,我一定要三個人合作的原因。」<br /><br />  年輕人吸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道:「騙局?」<br /><br />  土耳其皇立時道:「別說得那麼難聽,應該說,由我們設計,使一個已失去了人生樂趣的人重新燃起生命之火。」<br /><br />  年輕人「哼」地一聲,道:「由奧麗卡假扮那個女人?那何必要我,只要你們兩個人就可以了!」<br /><br />  土耳其皇來回踱了幾步,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才又轉回身來。<br /><br />  土耳其皇轉過身來之後,望定了年輕人,道:「一定需要你,我和奧麗卡已經有了初步的行動計劃,你是不是要和她見一見?」<br /><br />  年輕人皺著眉,未置可否,土耳其皇已經走向電話,拿起了電話來。<br /><br />  年輕人的心緒很亂,而土耳其皇的聲音又很低,是以他並沒有聽到土耳其皇在電話中,講了一些甚麼,土耳其皇只講了幾句話,就放下了電話,轉過身來,道:「走吧,我們應該在一起商量一下!」<br /><br />  年輕人本能的反應,是想拒絕,可是他卻非但沒有開口拒絕,而且也沒有作拒絕的動作,他只是看來有點發怔,卻跟著土耳其皇,走了出去。<br /><br />  年輕人的心境,實在很矛盾,他不想參與這件事,可是整件事,從朱豐被殺算起,又有著太多的疑竇,如果他不參加進去,他就無法揭開這些謎。<br /><br />  跟著土耳其皇離開了住所,上了土耳其皇的車,車子一直向郊外駛去,不一會,就駛進了一幢建在海邊崖上的房子的花園之中。<br /><br />  車子還沒有停下來,年輕人已經看到了奧麗卡。<br /><br />  在花園的一個噴泉之旁,奧麗卡側對著車子的來路,站著,一動也不動,噴泉的水落在水池中,發出沙沙的聲響,四周圍的環境很幽靜。<br /><br />  車子停下,土耳其皇先下車,年輕人略停了片刻,也下了車,奧麗卡站著不動,風吹著她的臉紗,年輕人和土耳其皇一起向前走過去。<br /><br />  奧麗卡仍然站著不動,土耳其皇大聲道:「他來了!」<br /><br />  奧麗卡的聲音很冷淡,道:「你對他說就可以了,何必又帶他來?」<br /><br />  土耳其皇笑著,一副和事佬的樣子,道:「算了吧,這是一件大事!」<br /><br />  奧麗卡始終沒有望向年輕人,只是向前略走了幾步,在噴水池邊,坐了下來,年輕人一直不出聲,土耳其皇拍著噴水他的邊,示意年輕人也坐下來,三個人全坐下之後,是一陣靜寂。<br /><br />  土耳其皇輕輕咳了一聲,說道:「我先將計劃的大概說一說,看看你有甚麼意見。」<br /><br />  年輕人無可無不可地點著頭,土耳其皇指著奧麗卡,道:「首先,我們都應該肯定,由奧麗卡來假扮那個女人,一定可以瞞過希特勒。」<br /><br />  年輕人並沒有立時回答。<br /><br />  年輕人沒有立時回答,並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要將這個可能,好好地想一想。<br /><br />  在過了約莫兩分鐘之後,他才道:「是的。」<br /><br />  他的回答很肯定,是有根據的,第一,希特勒和他的妻子,已經分開了將近三十年;第二,現在的化裝術,可以使奧麗卡徹底變成第二個人;第三,奧麗卡可以先熟讀有關那女人的一切資料,以她隨機應變的能力而論,的確可以假冒得天衣無縫。<br /><br />  土耳其皇立時道:「所以,問題就在於要使希特勒相信,這女人真是我們從蘇聯國家安全局的手中弄出來的,這一點最重要!」<br /><br />  年輕人揮了揮手道:「等一等,你們已經完全肯定,兩個希特勒是一個人?」<br /><br />  土耳其皇望向奧麗卡,顯然是要奧麗卡回答這個問題,奧麗卡卻仍然望著在陽光下光芒閃耀的噴泉,她的聲音很平板,道:「是的。」<br /><br />  年輕人立時道:「為甚麼?」<br /><br />  奧麗卡仍然像一尊石像一樣地坐著,但是她的回答也來得很快,道:「除了他,沒有人可能有那批美術品。」<br /><br />  奧麗卡打開手袋,取出了一本袖珍的照片簿來,她仍然不望向年輕人,只是揮一揮手,將那本照相簿向年輕人拋了過來,道:「你自己去看。」<br /><br />  年輕人接過照相簿來,隨便打開了一頁,就怔了一怔,他看到的兩幅照片,是油畫的攝影,一幅是花桌,另一幅,是一個坐在一張搖椅上的小女孩。他對於藝術品不算是很有研究,但是這兩幅畫都相當出名,那是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被德國佔領軍掠奪的許多幅名畫中的兩幅。<br /><br />  年輕人又翻過了一頁,他看到了更多同一類的名畫,掛在一個地窖的牆上,而那位希特勒先生,坐在地窖的中心,看來很冷清。<br /><br />  照片一共有十幾張,全是同類的,展示出來的藝術品,不但有油畫,雕塑,還有許多著名的古物,都是極其精美,價值連城,而且,大半是查有實據,被德國佔領軍在各國搶走,而戰後又蹤跡杳然的東西。<br /><br />  年輕人呆了半晌,道:「照片是可以偽造的,而且,沒有人能夠在照片上判斷這些東西的真或假。」<br /><br />  土耳其皇立時道:「說得對,但是這許多失蹤的東西全在一起,你沒有一點懷疑?」<br /><br />  年輕人聽了,不禁苦笑了起來。<br /><br />  土耳其皇又道:「我肯定那些東西全是真的,這些東西在甚麼地方,也只有希特勒一個人知道,我相信,這裏顯示的,還只是一部分,不是全部。而且,別忘記,除了藝術品之外,還有大量的黃金、鑽石、寶石、現金,甚至於不知多少,意想不到的財富!」<br /><br />  年輕人仍然充滿了疑惑,道:「我認為,至少他得將這個地窖的所在告訴我們,讓我們看到了這些東西,才能證明他真正的身份!」<br /><br />  土耳其皇又向奧麗卡望去,奧麗卡也仍然看著噴泉,道:「我認為不必了,看看他給我們的第一期活動費,就可以證明了。」<br /><br />  奧麗卡又揮過了一張支票來,年輕人接在手中,看清了它的面額,土耳其皇已經迫不及待地道:「我已經和瑞士銀行聯絡過,這張支票是隨時可以兌現的!」<br /><br />  年輕人不禁悶哼了一聲,為了一個將近六十歲的女人,肯花那樣大數目的金錢,這個人,除了是深愛著這個老婦人的人之外,不會再有別的人,這一點,真是不必再懷疑的了。<br /><br />  土耳其皇自年輕人的手中,輕輕取回支票來,道:「這還不過是第一期的活動費!」<br /><br />  年輕人停了片刻,才道:「好,你的計劃是──」<br /><br />  土耳其皇道:「我的計劃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由奧麗卡獨力完成,她將在土耳其一個隱秘的地方住下來,那地方接近蘇聯的邊境,在那裏,她要研究一切有關那女人的資料,包括很少但可以找得到的影片,而且化裝起來,等待我和你完成另一部分的計劃。」<br /><br />  年輕人聳了聳肩,道:「我和你,偷進蘇聯的國境去?」<br /><br />  土耳其皇道:「不,公開進去。」<br /><br />  年輕人笑了起來,道:「憑甚麼?」<br /><br />  土耳其皇面有不愉之色,道:「別忘記,我是土耳其皇,我的身份,對俄國人有一定的利用價值,多年之前,就曾有俄國特務和我接頭過。」<br /><br />  年輕人點了點頭,喃喃地道:「對,他們對一切政治垃圾,都有興趣!」<br /><br />  土耳其皇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緊捏著拳,指節骨格格作聲,道:「我原諒你第一次!」<br /><br />  年輕人不置可否,過了一會,土耳其皇的神色才緩和了下來,道:「我可以和他們接頭,他們一定會有興趣,我就可以入境,而你,就作為我的隨員,我們一起進去,就那麼簡單。」<br /><br />  年輕人似可非可地道:「然後呢?」<br /><br />  土耳其皇道:「以我的身份而論,當然是他們的貴賓,但是也絕不會公開招待我們,招待我們的,自然是國家安全局,而且絕對保密,但不論如何保密,莫斯科是一個充滿了各種各樣職業特務的地方,我和你到達的消息,一定會傳開去,我相信希特勒一定會通過種種途徑,知道我們已在蘇聯的消息。」<br /><br />  年輕人又喃喃地道:「是的,使他知道我們的確在蘇聯,這一點很重要。」<br /><br />  土耳其皇剛才的不愉快,已經一掃而空了,他又說道:「然後,我們就暗中散佈謠言,一定也會很快地傳出去。然後,在適當的時機,我們製造一點小意外,例如引爆秘密警察的一個拘押所之類,再製造謠言,說希特勒的妻子,已經叫人救走了。」<br /><br />  年輕人微笑了起來,說道:「只要我們將事情做得乾淨俐落,我們就可以離開了!」<br /><br />  土耳其皇伸手在噴水他的邊上,用力一拍,道:「對,我可以對他們說,我要回土耳其去,從事有利他們的活動,我們安然離境,和奧麗卡會合,再等上一段時間,那時候──」<br /><br />  年輕人接上道:「那時候,在莫斯科的謠言,一定也傳到希特勒的耳中了!」<br /><br />  土耳其皇攤了攤手,道:「是,大功告成了!」<br /><br />  年輕人向奧麗卡望了一眼,奧麗卡自始至終,不曾望向他,年輕人站了起來道:「好計劃,可以說天衣無縫,希特勒一定會上當的。」<br /><br />  土耳其皇向年輕人伸出手來,道:「合作?」<br /><br />  年輕人略為猶豫了一下,也伸出手來,和土耳其皇握著手,兩個人一起向奧麗卡望去,奧麗卡的神色很冷很冷,但她也伸出手來,三個人的手握在一起。<br /><br />  直到這時候,年輕人的心中,仍然有滑稽的感覺,因為一切似乎都是在不可能的基礎上進行的,可是一切又那麼實在。<br /><br />  他也只好相信,兩個希特勒真的只不過是一個人,因為如果不相信這一點,他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些甚麼。<br /><br />  在分手之後,好幾次,他想找他的叔叔,將事情告訴他老人家,可是他卻沒有那樣做,土耳其皇和他保持聯絡,奧麗卡第二天就走了,當然,是到土耳其,鄰近蘇聯的一個秘密地方去了。</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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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照片顯然年代久遠了,而且,不能說是一張照片,只能說是半張,因為照片本來是兩人合影的,但是另一個人,已經被剪去,照片上留下來的,是一個很美麗的女人,背景是一間寬大的,有著玻璃窗頂的大房間之中。那個有玻璃窗頂的大房間,年輕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那是著名的「鷹巢」。

  而那個美人,年輕人也一眼可以看得出,是當年德國元首的情婦伊娃。

  年輕人抬起眼來,望著土耳其皇,苦笑了一下,道:「好了,就算那傢伙真是希特勒,那女人在蘇聯國家安全局的手上,這一點,也只不過是我的玩笑!」

  土耳其皇道:「雖然只是你的假設,但是只要她還在世上,那是她唯一所在的地方了!」

  年輕人皺著眉,土耳其皇那麼說,也不是沒有理由的,當年首先攻進柏林的是蘇聯紅軍,首先攻進希特勒總部的,也是蘇聯紅軍,其中的情形,究竟如何,外間所知的,不外只是種種的傳說,而不是真相。

  年輕人怔了半晌,才道:「他一定對你說了很多,當時的情形怎麼樣?」

  土耳其皇自然明白年輕人所問「當時情形怎麼樣」是甚麼意思,他立時點著頭,說道:「你先得聽我說,我去見他的情形!」

  年輕人在沙發上伸了一個懶腰,雙手交叉,放在腦後,道:「你說!」

  土耳其皇道:「我去見他的目的,本來,只不過是為了他的錢看來實在太多,想幫他花用一點,我先見到了那可厭的女秘書──」

  想起了那一份表格,年輕人不禁微笑了起來。

  土耳其皇接著道:「可是,我照你教我的話一說,女秘書立時和他通話,他立時叫我進去,我見到了他,他顯得很神經質,一見我,就吼叫著道:『你們究竟想要甚麼條件,別一個走了一個又來,只管說,你們要甚麼條件,我只不過要她!』我當時實在不知怎麼應付才好,他忽然又雙手掩著臉,發起抖來,他那種神經質的動作,實在不是假裝出來的,而──」

  年輕人插了一句,道:「我知道,那個德國元首,就是神經質的。」

  土耳其皇道:「是,當時我也想到了這一點,我心中也起了疑惑,可是不等我再發問,或是用話去試探他,他已經先投降了!」

  年輕人反問道:「投降?」

  土耳其皇道:「是的,投降,我猜他是受不住感情上的壓力才投降的,當時,他放下了掩住臉的手,在那一剎間,我覺得他陡地蒼老了許多,他本來看起來,只不過是一個五十左右的中年人,但是在那時,看來完全是一個老人,他斷斷續續地對我說,他曾有過世界上的一切,直到現在,他仍然擁有許多世人所夢想的東西,可是,他失去了他的愛人,失去了這二十年,他已經超過八十歲了,他不可能一直活著,他願意用他現在所有的一切,換他所愛的人回來!」

  土耳其皇停了一停,喃喃地道:「這不是很動人麼?」

  年輕人只是悶哼了一聲,沒有別的表示。

  土耳其皇又道:「我完全相信他的感情是真摯的,那絕不可能是假的!」

  年輕人道:「接著,他就向你說,他就是那個德國元首了?」

  土耳其皇道:「不,接著,他說起了他和她失散的經過,我一聽,就知道他就是那個德國元首了!」

  年輕人立時坐直了身子,道:「他怎麼說?」

  土耳其皇道:「在他訴說的時候,完全像是在喃喃自語,他說,在匆匆舉行了婚禮之後,他就走了,離開了地下室,經過一條早就安排好的密道路口,離開了柏林,因為他知道,局勢已經無法挽回了,他的逃亡,除了他的新婚妻子之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年輕人皺著眉,道:「多少有點不對,根據可靠的記載,他在結婚之後,還有許多高級將領和他見過面!」

  土耳其皇道:「是,記載是那樣,可是他說得很明白,在地下指揮總部之中,有一個外人所不知道的密室,他在婚禮舉行之後,去換衣服,那時就是他逃亡的開始,他進了密室,逃走,而預先躲在密室中的那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替身就出來,這時,只有他妻子一個人知道,他已經走了,出現在高級將領面前的,只不過是替身。」

  年輕人吸了一口氣,道:「如果那是真的,那麼,這是歷史上最大的謎!」

  土耳其皇又道:「他又說,他也想不到,敵人來得那麼快,本來,他的計劃是,當他離開德國之後,再安排和他妻子相會的,可是他自己才一脫險,整個柏林已被盟軍佔領,他失去了任何聯絡,只好自己遠走他方,他一直到了烏拉圭,躲了下來,經過了長期的整容,在六○年代初,搬到了瑞士,他需要長期地改變習慣,接受各種各樣的治療,使他看來年輕,他早在逃亡之前,已經將極大數量的財產,和搜刮來的各種珍寶,轉移到了安全而秘密的地方──」

  土耳其皇說到這裏,臉上不禁現出興奮的紅色來,說道:「你可知道,他的那些錢和寶物,使得他成為世界上最有錢的人!」

  年輕人呆了片刻,道:「當時,你的反應怎樣?」

  土耳其皇道:「我只是聽著,聽他斷繼續續地講著,等他告一段落時,我才這樣問他:『元首,你將這一切告訴了我,不是將你的秘密完全暴露了麼?』他的回答是:『我已經不在乎了,我只要找到她!』你看看,他甚麼都可以放棄,只要見到他的妻子!」

  年輕人站起來,又坐下,事情發展到這一地步,那是他全然料不到的。

  土耳其皇接著道:「他答應,只要我們能找到他的妻子,他可以給我們一切,老天,你可知道,他手中旁的不說,單是那一百多幅油畫,已經──」

  年輕人揮著手,打斷了土耳其皇的話頭,可是當土耳其皇住口之後,他又不出聲。

  過了好久,年輕人才道:「你已經和奧麗卡見過面,她的意見怎樣?我和她之間──」

  土耳其皇道:「我知道,當時我對希特勒說,我可以替他找到他的妻子,但是必須有兩個人和我一起工作,希特勒就派人叫奧麗卡來──」

  年輕人閉上眼睛一會,他想起奧麗卡戴著面紗,離開酒店的情形。

  土耳其皇又道:「希特勒又對我說,自從上兩年開始,他一直用他這個名字,在各種引人注目的場合出現,希望他的妻子能主動來找她,可是沒有結果,他也想到,他的妻子,一定是在蘇聯,那和你的猜想,完全一樣!」

  年輕人不知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苦笑,這種情形,實在是令他不知所措的,他本來全然以開玩笑的心情,來作種種假設,誰知道這些假設,全是真的。

  年輕人道:「你還未說到奧麗卡!」

  土耳其皇道:「是的,你一定很得罪了奧麗卡,我從未看到她加此盛怒過!」

  年輕人皺著眉,不出聲。不錯,他是得罪了奧麗卡,他這時,也有點相信奧麗卡和慘死在古屋中的那個女人是沒有關聯的。但是事實是:朱蘭死在古屋中。

  不過眼前一連串的事,似乎又和朱豐、朱蘭兩父女,一點關聯都沒有,年輕人找不出任何地方,可以將朱豐父女慘死和這個希特勒聯繫起來。

  唯一的聯繫,只不過是希特勒曾參加了朱豐遺物的拍賣,但那決不足成為兩者之間有關聯的根據。

  看來,那是兩件完全獨立的事,可是連年輕人自己也不知道為了甚麼,雖然一點證據也沒有,但是他總覺得這些事,是有關係的。

  年輕人自顧自皺著眉在沉思,土耳其皇接著道:「我向她一提到你的名字,她就怒不可遏,但是,她畢竟是一個很聰明的人,知道這件事,非要我們三個人合作不可,所以,我想你們應該忘記那件不愉快的事。」

  年輕人怔了一怔,有如夢乍醒的感覺,他望著土耳其皇,緩緩地說:「你的意思是,你已經說服了奧麗卡,她肯和我合作?」

  土耳其皇神情高興地點了點頭,而年輕人也在這時,腦海之中,有千百個疑問在打著轉。

  不錯,奧麗卡對這種事有興趣,但是她絕不是天真到了單為興趣就肯做這種事的人,一定還要有好處,可是,甚麼樣的好處,能使她隱忍怒意呢?

  年輕人一想到這個疑問之際,思緒還十分混亂,他想到有兩個可能,一個可能是,朱蘭的死就是奧麗卡下的毒手,奧麗卡表示受了冤枉,那是裝出來的。在那樣的情形下,奧麗卡為了利益,自然比較容易放下這件「不愉快的誤會。」第二個可能,利益實在太大,大到了使奧麗卡感到,就算被人冤枉,也不值得再計較。

  年輕人一面迅速地轉著念,一面喃喃地道:「為甚麼?為甚麼?」

  土耳其皇不斷地拍著年輕人的肩頭,道:「你怎麼還不明白?這個人是希特勒,他曾經擁有大半個世界,他現在還擁有不知多少財富──」

  土耳其皇講到這裏,不由自主,喘息起來,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緊張,接著又道:「而他現在,寧願甚麼都不要,換回他的妻子!」

  年輕人吸了一口氣,道:「他難道沒有想到,就算他的妻子真的還在,年紀已經接近六十歲了!」

  土耳其皇立時說道:「他也不是年輕人!」

  年輕人不由自主地搖著頭,這一切,全是不可能的,根本不能成立的事。但是,一切堆上來的事,彷彿都從不可能變為可能。

  土耳其皇揚了揚頭,道:「別猶豫了,我可以保證,在我們以前的任何買賣之中,沒有一樁能比這樁的利潤更高的,除非你沒有勇氣!」

  年輕人不禁有點啼笑皆非,道:「這不是勇氣的問題,事實上,那個女人是不是在人世,還是疑問,就算她還活著,也不一定在蘇聯──」

  年輕人的話還未講完,土耳其皇已經眨著眼,笑了起來,道:「她一定在,一定會被我們找到!」

  年輕人陡地一呆,但是他的發怔,只是極短時間的事,他隨即明白了。他睜大了眼,土耳其皇的神情很高興,道:「你終於明白了,這就是為甚麼,我一定要三個人合作的原因。」

  年輕人吸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道:「騙局?」

  土耳其皇立時道:「別說得那麼難聽,應該說,由我們設計,使一個已失去了人生樂趣的人重新燃起生命之火。」

  年輕人「哼」地一聲,道:「由奧麗卡假扮那個女人?那何必要我,只要你們兩個人就可以了!」

  土耳其皇來回踱了幾步,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才又轉回身來。

  土耳其皇轉過身來之後,望定了年輕人,道:「一定需要你,我和奧麗卡已經有了初步的行動計劃,你是不是要和她見一見?」

  年輕人皺著眉,未置可否,土耳其皇已經走向電話,拿起了電話來。

  年輕人的心緒很亂,而土耳其皇的聲音又很低,是以他並沒有聽到土耳其皇在電話中,講了一些甚麼,土耳其皇只講了幾句話,就放下了電話,轉過身來,道:「走吧,我們應該在一起商量一下!」

  年輕人本能的反應,是想拒絕,可是他卻非但沒有開口拒絕,而且也沒有作拒絕的動作,他只是看來有點發怔,卻跟著土耳其皇,走了出去。

  年輕人的心境,實在很矛盾,他不想參與這件事,可是整件事,從朱豐被殺算起,又有著太多的疑竇,如果他不參加進去,他就無法揭開這些謎。

  跟著土耳其皇離開了住所,上了土耳其皇的車,車子一直向郊外駛去,不一會,就駛進了一幢建在海邊崖上的房子的花園之中。

  車子還沒有停下來,年輕人已經看到了奧麗卡。

  在花園的一個噴泉之旁,奧麗卡側對著車子的來路,站著,一動也不動,噴泉的水落在水池中,發出沙沙的聲響,四周圍的環境很幽靜。

  車子停下,土耳其皇先下車,年輕人略停了片刻,也下了車,奧麗卡站著不動,風吹著她的臉紗,年輕人和土耳其皇一起向前走過去。

  奧麗卡仍然站著不動,土耳其皇大聲道:「他來了!」

  奧麗卡的聲音很冷淡,道:「你對他說就可以了,何必又帶他來?」

  土耳其皇笑著,一副和事佬的樣子,道:「算了吧,這是一件大事!」

  奧麗卡始終沒有望向年輕人,只是向前略走了幾步,在噴水池邊,坐了下來,年輕人一直不出聲,土耳其皇拍著噴水他的邊,示意年輕人也坐下來,三個人全坐下之後,是一陣靜寂。

  土耳其皇輕輕咳了一聲,說道:「我先將計劃的大概說一說,看看你有甚麼意見。」

  年輕人無可無不可地點著頭,土耳其皇指著奧麗卡,道:「首先,我們都應該肯定,由奧麗卡來假扮那個女人,一定可以瞞過希特勒。」

  年輕人並沒有立時回答。

  年輕人沒有立時回答,並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要將這個可能,好好地想一想。

  在過了約莫兩分鐘之後,他才道:「是的。」

  他的回答很肯定,是有根據的,第一,希特勒和他的妻子,已經分開了將近三十年;第二,現在的化裝術,可以使奧麗卡徹底變成第二個人;第三,奧麗卡可以先熟讀有關那女人的一切資料,以她隨機應變的能力而論,的確可以假冒得天衣無縫。

  土耳其皇立時道:「所以,問題就在於要使希特勒相信,這女人真是我們從蘇聯國家安全局的手中弄出來的,這一點最重要!」

  年輕人揮了揮手道:「等一等,你們已經完全肯定,兩個希特勒是一個人?」

  土耳其皇望向奧麗卡,顯然是要奧麗卡回答這個問題,奧麗卡卻仍然望著在陽光下光芒閃耀的噴泉,她的聲音很平板,道:「是的。」

  年輕人立時道:「為甚麼?」

  奧麗卡仍然像一尊石像一樣地坐著,但是她的回答也來得很快,道:「除了他,沒有人可能有那批美術品。」

  奧麗卡打開手袋,取出了一本袖珍的照片簿來,她仍然不望向年輕人,只是揮一揮手,將那本照相簿向年輕人拋了過來,道:「你自己去看。」

  年輕人接過照相簿來,隨便打開了一頁,就怔了一怔,他看到的兩幅照片,是油畫的攝影,一幅是花桌,另一幅,是一個坐在一張搖椅上的小女孩。他對於藝術品不算是很有研究,但是這兩幅畫都相當出名,那是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被德國佔領軍掠奪的許多幅名畫中的兩幅。

  年輕人又翻過了一頁,他看到了更多同一類的名畫,掛在一個地窖的牆上,而那位希特勒先生,坐在地窖的中心,看來很冷清。

  照片一共有十幾張,全是同類的,展示出來的藝術品,不但有油畫,雕塑,還有許多著名的古物,都是極其精美,價值連城,而且,大半是查有實據,被德國佔領軍在各國搶走,而戰後又蹤跡杳然的東西。

  年輕人呆了半晌,道:「照片是可以偽造的,而且,沒有人能夠在照片上判斷這些東西的真或假。」

  土耳其皇立時道:「說得對,但是這許多失蹤的東西全在一起,你沒有一點懷疑?」

  年輕人聽了,不禁苦笑了起來。

  土耳其皇又道:「我肯定那些東西全是真的,這些東西在甚麼地方,也只有希特勒一個人知道,我相信,這裏顯示的,還只是一部分,不是全部。而且,別忘記,除了藝術品之外,還有大量的黃金、鑽石、寶石、現金,甚至於不知多少,意想不到的財富!」

  年輕人仍然充滿了疑惑,道:「我認為,至少他得將這個地窖的所在告訴我們,讓我們看到了這些東西,才能證明他真正的身份!」

  土耳其皇又向奧麗卡望去,奧麗卡也仍然看著噴泉,道:「我認為不必了,看看他給我們的第一期活動費,就可以證明了。」

  奧麗卡又揮過了一張支票來,年輕人接在手中,看清了它的面額,土耳其皇已經迫不及待地道:「我已經和瑞士銀行聯絡過,這張支票是隨時可以兌現的!」

  年輕人不禁悶哼了一聲,為了一個將近六十歲的女人,肯花那樣大數目的金錢,這個人,除了是深愛著這個老婦人的人之外,不會再有別的人,這一點,真是不必再懷疑的了。

  土耳其皇自年輕人的手中,輕輕取回支票來,道:「這還不過是第一期的活動費!」

  年輕人停了片刻,才道:「好,你的計劃是──」

  土耳其皇道:「我的計劃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由奧麗卡獨力完成,她將在土耳其一個隱秘的地方住下來,那地方接近蘇聯的邊境,在那裏,她要研究一切有關那女人的資料,包括很少但可以找得到的影片,而且化裝起來,等待我和你完成另一部分的計劃。」

  年輕人聳了聳肩,道:「我和你,偷進蘇聯的國境去?」

  土耳其皇道:「不,公開進去。」

  年輕人笑了起來,道:「憑甚麼?」

  土耳其皇面有不愉之色,道:「別忘記,我是土耳其皇,我的身份,對俄國人有一定的利用價值,多年之前,就曾有俄國特務和我接頭過。」

  年輕人點了點頭,喃喃地道:「對,他們對一切政治垃圾,都有興趣!」

  土耳其皇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緊捏著拳,指節骨格格作聲,道:「我原諒你第一次!」

  年輕人不置可否,過了一會,土耳其皇的神色才緩和了下來,道:「我可以和他們接頭,他們一定會有興趣,我就可以入境,而你,就作為我的隨員,我們一起進去,就那麼簡單。」

  年輕人似可非可地道:「然後呢?」

  土耳其皇道:「以我的身份而論,當然是他們的貴賓,但是也絕不會公開招待我們,招待我們的,自然是國家安全局,而且絕對保密,但不論如何保密,莫斯科是一個充滿了各種各樣職業特務的地方,我和你到達的消息,一定會傳開去,我相信希特勒一定會通過種種途徑,知道我們已在蘇聯的消息。」

  年輕人又喃喃地道:「是的,使他知道我們的確在蘇聯,這一點很重要。」

  土耳其皇剛才的不愉快,已經一掃而空了,他又說道:「然後,我們就暗中散佈謠言,一定也會很快地傳出去。然後,在適當的時機,我們製造一點小意外,例如引爆秘密警察的一個拘押所之類,再製造謠言,說希特勒的妻子,已經叫人救走了。」

  年輕人微笑了起來,說道:「只要我們將事情做得乾淨俐落,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土耳其皇伸手在噴水他的邊上,用力一拍,道:「對,我可以對他們說,我要回土耳其去,從事有利他們的活動,我們安然離境,和奧麗卡會合,再等上一段時間,那時候──」

  年輕人接上道:「那時候,在莫斯科的謠言,一定也傳到希特勒的耳中了!」

  土耳其皇攤了攤手,道:「是,大功告成了!」

  年輕人向奧麗卡望了一眼,奧麗卡自始至終,不曾望向他,年輕人站了起來道:「好計劃,可以說天衣無縫,希特勒一定會上當的。」

  土耳其皇向年輕人伸出手來,道:「合作?」

  年輕人略為猶豫了一下,也伸出手來,和土耳其皇握著手,兩個人一起向奧麗卡望去,奧麗卡的神色很冷很冷,但她也伸出手來,三個人的手握在一起。

  直到這時候,年輕人的心中,仍然有滑稽的感覺,因為一切似乎都是在不可能的基礎上進行的,可是一切又那麼實在。

  他也只好相信,兩個希特勒真的只不過是一個人,因為如果不相信這一點,他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些甚麼。

  在分手之後,好幾次,他想找他的叔叔,將事情告訴他老人家,可是他卻沒有那樣做,土耳其皇和他保持聯絡,奧麗卡第二天就走了,當然,是到土耳其,鄰近蘇聯的一個秘密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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