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七章</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七章</h3><br /><br />  在第七天,早上,天還未曾全亮,土耳其皇就來了,態度很神秘,年輕人只帶了一點應用的東西,就和土耳其皇一起離開了住所,他們來到碼頭,天才亮,在一艘巨大的貨輪旁,有幾個俄國人,神情緊張地在探望,一看到了他們,就迎了上來,雙方不說話,立時上了輪船,到了輪船上的一間房間中。<br /><br />  在那間堪稱華麗的房間中,有一個六十歲左右,身形很矮的俄國人在等著他們,房間的門關上,那俄國人還未曾開口,年輕人已經覺得船在開航了。<br /><br />  土耳其皇和那俄國人相擁為禮,那俄國人好像很看不起年輕人,只是向他略點點頭,就坐了下來,不住道:「別說甚麼,甚麼也別說!」<br /><br />  接著,他就轉身,拉開了窗簾,望著窗外,海港兩旁的建物,在移動著,直到一小時後,望出去已經全是汪洋大海,那俄國人拿起電話來,問了一句話,又放下電話來,這才滿面笑容地道:「我們已經在公海上了!」<br /><br />  他的一句話,打破了將近一小時的沉寂,土耳其皇也吁了一口氣。<br /><br />  那俄國人又道:「歡迎你,陛下!」<br /><br />  他在稱呼「陛下」之際,口氣中全然沒有最起碼的尊敬,土耳其皇的神情多少也有點尷尬,可是他顯然不在乎這一點。<br /><br />  俄國人又道:「我是齊非少校,陛下記得,從現在起,我是你的直接聯絡人,你明白這個身份的意思麼?」<br /><br />  聽到對方的官銜,只不過是一個「少校」,土耳其皇的神情,顯得很委屈,可是他卻忙道:「是,是,我知道,那是說,我的一切行動,都要……要徵求你的同意?」<br /><br />  齊非少校放肆地笑了起來,道:「可以那麼說,可以那麼說!」<br /><br />  俄國人的話,令得土耳其皇不由自主抹著汗,齊非又向年輕人望來,道:「陛下,對於你的隨員,我們經過調查,但是我們查不到甚麼!」<br /><br />  土耳其皇忙道:「這正是他的優點,幾乎沒有人知道他是甚麼人,所以,他可以進行任何工作,而不會在事先有人懷疑他。」<br /><br />  齊非少校摸著下顎,仍然望定年輕人,不住嚷出「唔唔」的聲音,道:「我們不是很喜歡這一點,但是基於雙方精誠無私的合作,我們還會繼續調查,反正現在是不要緊的了!」<br /><br />  他的話,意思很容易明白,年輕人一點也沒有反對的表示。<br /><br />  ※※※<br /><br />  船在海參威海岸,齊非少校、土耳其皇和年輕人三個人首先上岸,碼頭上有一輛軍車,車廂是密封的,土耳其皇名義上是貴賓,實際上和囚犯無異,才登車,車子就轉向機場,接著,就上了一架軍機。<br /><br />  軍機一升空,就在高空飛行,齊非少校虎視眈眈地盯著土耳其皇,像是怕他在忽然之間,改變了主意,自飛機上跳下去一樣。<br /><br />  年輕人心中覺得很滑稽,土耳其皇看來很鎮定,用他流利的俄語,不斷地和齊非少校交談。<br /><br />  飛行持續了十小時以上,在這十小時之中,停了兩次,都是停在不知名的軍用機場上,最後一次,是在一個較大的機場上,飛機才一停下,齊非少校的神情,就顯得相當緊張,艙門打開,他向土耳其皇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留在座位上,然後,他已先走了出去。<br /><br />  年輕人向外望去,停機坪上,全是一列一列的軍機,很遠處,好像有一抹淡淡的小影,看不到有城市,約莫半哩之外的一群建築物,看來是空軍的基地。<br /><br />  年輕人當然無法辨認出那是甚麼地方,他看到齊非下機後,有一輛車子駛過來,車中坐著一個中年人,齊非湊近去,和那人講著話。<br /><br />  年輕人轉過頭來,低聲道:「看來我們到目的地了!」<br /><br />  土耳其皇像是正在出神,忽然被年輕人的話嚇了一跳一樣,迫不及待地應道:「是!是,我們到了!」<br /><br />  年輕人笑了起來,道:「怎麼,你害怕?」<br /><br />  土耳其皇搖著頭,道:「不,不。」<br /><br />  他雖然在連聲否認,可是誰也看得出,就算他並不是害怕,他也是在極度的緊張之中。<br /><br />  年輕人皺了皺眉,土耳其皇看來有點精神恍惚,他忽然又嘆了一聲,口唇掀動著,但是並沒有發出聲來。年輕人的心中,陡地起了一陣疑惑,因為土耳其皇的神態,十分奇怪。<br /><br />  可是他還沒有問出口,齊非少校已叫了起來,土耳其皇連忙下機,年輕人也站起來,剛待跟下去,可是他才出現在艙口,齊非少校就指著他大聲道:「你,留在機上!」<br /><br />  年輕人陡地一呆,大聲道:「陛下!」<br /><br />  他是以土耳其皇隨員的身份來到的,這時,他感到事情有了意外,自然希望土耳其皇能為他說幾句話,可是,土耳其皇就像是根本未曾聽到他的叫聲一樣,逕自走向那輛車,而齊非少校也氣勢洶洶,向年輕人逼過來。<br /><br />  突然之間,年輕人感到,自己是跌進了一個圈套了。<br /><br />  年輕人只是感到自己跌進了一個圈套,但是他卻還未能知道那是甚麼圈套,目的是為了甚麼。<br /><br />  他之所以有這樣的感覺,是因為事情的發展,和預先的安排不同了。<br /><br />  他和土耳其皇分了開來,而且,在他高叫而土耳其皇不予理睬之際,他立即就知道,這種變化,是土耳其皇早知道的。<br /><br />  年輕人的反應很快,可是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他除了知道自己已經跌進一個圈套中之外,實在沒有任何應付的辦法。<br /><br />  土耳其皇一上那輛車,車已疾駛而去。<br /><br />  而齊非少校也又已上了飛機,毫不客氣地將年輕人一推,年輕人向後退了一步,齊非少校一側身,另一個身形魁梧的人上來,一伸手,將一個手銬,銬住了年輕人的右腕,手法之熟練,證明他是一個以捕人為業的人。<br /><br />  年輕人停了停,隨即叫了起來,道:「喂,這算甚麼?發生了甚麼事?」<br /><br />  齊非少校只是冷冷地望了他一眼,飛機又繼續起飛,這一次,航程比較短,半小時之後就降落,那人拖著年輕人,動作粗暴地下了機,將他推進了一輛密封的車子之內,而且將自己的手,和年輕人銬在一起。<br /><br />  車廂是密封的,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是車身顛簸得很厲害,可知車子根本不是駛在公路上。<br /><br />  約莫又過了半小時,車子略停,接著,便聽到沉重的鐵門開啟聲,年輕人又叫了起來,道:「你們將帶我到甚麼地方去,為甚麼?我是土耳其皇的隨員!」<br /><br />  與他同車的齊非少校和另一個人,一聲不出,車子又駛了幾分鐘,再停下,車門打開,年輕人被那人粗暴地拉了出去。<br /><br />  一到了外面,年輕人不禁吸了一口氣,他看到的是深灰色的高牆,和一排一排的鐵柵,毫無疑問,那是一座監獄!而且,照目前所見的這種陰森氣氛來看,這還不是一座普通的監獄。<br /><br />  年輕人一看清了四周圍的情形,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逃。<br /><br />  可是他隨即發現,他絕沒有逃脫的機會,不論他的動作多麼快捷,他至多只能走出兩公尺,就會屍橫就地。<br /><br />  他緩緩地吸了一口氣,由得那人拉著,向前走去,他一共經過七道鐵門,在每一道鐵門前,都停留了片刻,等候鐵門打開,然後,就是一條至少有一百公尺長,密不透風的通道。<br /><br />  在通道的盡頭,他被拉進了一座升降機,升降機不是向上升起,而是向下落,落了約有十公尺,又是另一條走廊,走廊兩旁,有許多門,每一扇門前,都有兩個守衛。<br /><br />  年輕人被帶到其中一扇門前,停了一停,門打開,年輕人被推了進去,房間內的佈置,居然很豪華,一張巨大的辦公桌後,坐了三個人,中間的那個,穿著便服,樣子很普通,左右各一個,反倒是穿了少將制服的軍人,神情威嚴。<br /><br />  年輕人才一站定,看到齊非少校在行敬禮,又指了指他,左面那位將軍道:「好,放開他,將他留給我們來處理。」<br /><br />  和年輕人銬在一起的那人,解開手銬,和齊非少校,一起退了出去。<br /><br />  左首的那位將軍立時道:「請坐!」<br /><br />  年輕人在桌子對面的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攤了攤手道:「看來,我問我為甚麼會來到這裏,那完全是多餘的了!」<br /><br />  中間那人微笑著,道:「不,你可以問。」<br /><br />  年輕人挺直了身子,道:「好,我為甚麼會來到這裏的,請問。」<br /><br />  中間那人雙手交叉著放在桌上,向前略俯了俯身子,道:「因為你是我們所要的一個重要人物!」<br /><br />  年輕人略怔了一怔,立時放聲大笑了起來。他實在是啼笑皆非的,所以笑聲聽來也很古怪,他道:「我看不出我和你們之間,有甚麼關係!」<br /><br />  中間那人道:「有的,因為你知道一項陰謀,並且正在利用這項陰謀!」<br /><br />  年輕人實在不知該說甚麼才好,從眼前的情形來看,桌子後面的三個人,一定是高級情報人員,中間的那個,雖然穿著便服,但是他的地位一定最高,不過年輕人還是不明白對方這樣說是甚麼意思。<br /><br />  如果說,對方已知道,他和土耳其皇來這裏的真正目的,那絕不致於造成如此嚴重的局面,而且,年輕人早已肯定,土耳其皇根本是和他們合謀的。<br /><br />  年輕人呆了一呆,才道:「我要見土耳其皇,我是他的隨從──」<br /><br />  他的話還未講完,那三個人已一起笑了起來,中間那個道:「不必了,你根本是他帶來的,他領到酬金之後已經回去了!」<br /><br />  年輕人陡地震動了一下,不由自主,站了起來,他真的是中了圈套,根本是土耳其皇將他出賣,編了一套鬼話,將他騙到這裏來的。<br /><br />  土耳其皇那樣做,究竟是為了甚麼,年輕人一點也不知道,但是他卻知道一點,這件事,可大可小,自己正在極其嚴重的關頭。<br /><br />  他又坐了下來,道:「我看,不單是我上了當,你們也上當了,整個事情的經過是這樣──」<br /><br />  年輕人本來是想將他自己、土耳其皇和奧麗卡三人之間的計劃,詳細講出來的,這件事,講起來雖然長,而且對方也不容易明白,但是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最好還是完全照直說,因為只有照直說了,才不會和情報、特務等扯上關係。而在蘇聯的情報,特務機構屬下的監獄之中,如果與這些扯上了關係,他就有可能在高牆和鐵牢之中,度過他的一生。<br /><br />  但是,他還沒有機會講出他的故事來,中間的那個人,就揮了揮手,問道:「你認識這個人嗎?」<br /><br />  他一面說,一面將一張照片,推向年輕人,年輕人伸手接了過來。<br /><br />  他當然認識這個人,照片已放得相當大,而且拍得很清楚,在照片看來,背景像是一個拍賣場,照片可能是偷拍的,照片中間的一個人,就是那個咬著雪茄的阿道爾夫.希特勒。<br /><br />  年輕人點頭道:「是,我認識他。」<br /><br />  桌後三個人,互望了一眼,有一種很狡詐的神情,年輕人連忙說道:「你們聽我說,事情正是由這這個人而起的,這個人,自稱是阿道爾夫.希特勒,他有可能,真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的那個德國元首,我們──」<br /><br />  年輕人講得雖然急驟,但是仍然被中間那人,打斷了話頭,道:「他不是,你不必用一些謊話來騙我們!」<br /><br />  年輕人呆了一呆,他不明白對方何以說得如此之肯定,中間那人又說道:「我們軍方,有著真正的希特勒已死的確切情報!」<br /><br />  年輕人苦笑了一下,道:「那就好了,那麼,事情和我又有甚麼相干?」<br /><br />  中間那人道:「大有關係,這個人,襲用了希特勒這個名字,你先說說他真正的身份,和我們所得的情報,印證一下,再繼續談下去!」<br /><br />  年輕人不禁苦笑起來,他要是知道這個人的真正身份,那倒好了。<br /><br />  年輕人在苦笑了一下之後,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事實是這樣──」<br /><br />  左邊那個將軍,在年輕人進來之後,一直沒有開過口,這時陡地用力一拍桌子,喝道:「少廢話,我們沒有空聽你編故事,只要你說實話!」<br /><br />  年輕人又驚又怒,大聲叫道:「好,我真的不知道他是甚麼人,你們能告訴我?」<br /><br />  右邊那將軍現出一種十分陰森的神情來,冷冷地道:「當然,你不會一下子就說實話的,但是,當你參觀過我們這裏的設備之後,我想你一定肯說的!」<br /><br />  他在提及「我們這裏的設備」之際,那種語氣,令人有不寒而慄之感。<br /><br />  年輕人苦笑著,道:「實實在在,我不明白為甚麼你們找到了我,你們所得有關我的情報,一定有錯誤,我只不過是一個有機會就揀便宜的人,和任何國家的政治,都扯不上關係。」<br /><br />  中間那人「哼」地一聲說道:「你太客氣了吧,在南美洲發動武裝叛亂,建立一個印地安帝國,不就是由你策劃的麼?」<br /><br />  年輕人陡地一震,剎那間,他明白了,他陡地揚起手來,他有許多話要說,要為自己剖白,要告訴對方,他們弄錯了。<br /><br />  可是他要說的話實在太多,一時之間,他只是叫了起來,道:「不是我!」<br /><br />  中間那人陰森地笑了兩聲,道:「不是你,是誰?」<br /><br />  當然,策劃那次武裝進攻的不是他,而是奧麗卡,但是,為甚麼這幾個蘇聯的高級情報人員說是他呢?這一件事,再加上土耳其皇出賣了他,一切還不明白麼?<br /><br />  一切實在再明白也沒有了,奧麗卡在陷害他。<br /><br />  奧麗卡設下了圈套,和土耳其皇合作,利用他的假設,使他上鈎,將他弄到了這裏來,到了蘇聯情報人員的手中,情形比被拋棄在南美叢林或是撒哈拉大沙漠中更壞,奧麗卡是藉此報復,報復他的掌摑!<br /><br />  他早就應該想到的,奧麗卡不是那麼容易妥協的,但是他還是乖乖地進了圈套之中,脫身不得了。<br /><br />  這種報復手段,實在太兇了一點了。<br /><br />  年輕人不由自主,嘆了口氣,他的額上和鼻尖上,已經不住地沁出汗珠來。<br /><br />  他朝著坐在面前的三個人,覺得要是不將事情弄清楚,自己是絕脫不了身的。<br /><br />  這時,中間那人又抽出一張相片來,交給年輕人。<br /><br />  照片上那人,他也是認識的,可是他絕未曾想到,這個人在整件事情中,會是一個重要人物,那個人,就是朱豐。<br /><br />  在年輕人發呆間,中間那人陰森地道:「怎麼,看來有點臉熟吧!」<br /><br />  年輕人憤然地放下照片,道:「不止臉熟,我根本認識他!」<br /><br />  中間那人的聲音變得很嚴厲,道:「那麼你為甚麼剛才提也不提?」<br /><br />  年輕人道:「這個人是一個錢幣商,我只為了蒐集錢幣,才和他有來往的,這個人在整件事情中,有甚麼重要?我完全不明白!」<br /><br />  中間那人冷笑著,接下了一具對話機的掣,吩咐道:「來兩個人!」<br /><br />  年輕人跳了起來,衝向辦公桌,用力在辦公桌上敲著,叫道:「我說的全是實話!」<br /><br />  桌後的三個人全然無動於衷,房間的門打開,進來兩個人,動作極快,不等年輕人有任何反抗的動作,就在他的身後,一邊一個,將他緊緊挾住,令得他動彈不得。<br /><br />  年輕人喘著氣,他知道自己實在是到了有理說不清的地步,在這裏,完全沒有任何人可以幫他的忙,而他自己,也可以說拿不出任何辦法來,奧麗卡這步棋,實在是下得太狠了。<br /><br />  中間那人揮了揮手,挾住了年輕人的那兩個人,就拉著他向外去,年輕人在門口,用腳撐住了門,道:「去找土耳其皇,他愚弄了你們,去找那個叫奧麗卡的女人,去找他們!」<br /><br />  桌後的三個人,看不出甚麼反應,而年輕人已經被拉了出去,一直叫人拉著,經過走廊,被推進了一扇鐵門之中。<br /><br />  年輕人進了那扇鐵門,鐵門立時關上,他被關在一個三公尺見方的牢房內,牢房的四壁全是水泥的,甚麼也沒有,甚至沒有燈,光線只從鐵門上兩個小孔中透進來。<br /><br />  年輕人喘著氣,他覺得這時他的遭遇,簡直和「基度山恩仇記」中的那個男主角一樣了。<br /><br />  他呆了片刻,雙手抱著頭,在那冰涼的水泥地上,坐了下來,他告訴自己:鎮定,在現在這樣的情形下,一定要鎮定。<br /><br />  鐵門外的燈光,一直亮著,年輕人完全無法知道是白天還是黑夜,也不知道日子。<br /><br />  進了這個小牢房之後,年輕人就沒有出去過,他的食物,由鐵門上的小孔中遞進來,一日兩餐,只是麵包和開水,與食物遞進來的同時,還有一隻膠袋,供他排泄之用。<br /><br />  他估計自己在牢房中,至少已過了十天以上,不論他如何大叫大嚷,完全沒有人理他。<br /><br />  那真是可怕之極的一段日子,他和外界完全隔絕了,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在甚麼地方,而他也無法向任何人求援!<br /><br />  這十天時間,連他自己也有點不信,他居然可以捱得過去。不過時間總是那樣過去,不管你是在享受著歡樂,或者被痛苦煎熬著,時間總是那樣地過去。<br /><br />  年輕人是在有一天的下午時分,突然精神一振,從硬而冷的水泥地上,直跳了起來的。<br /><br />  因為他聽到了新的腳步聲,這些日子來,他已經聽慣了守衛的有規律的腳步聲,所以,一聽到有新的腳步聲之後,他就可以知道,另外有人來了。<br /><br />  他自然無法知道來的是甚麼人,也無法知道來的人對他是利還是不利,但是那至少總代表著,情形有了改變。<br /><br />  而他所祈求的,就是情形有改變,因為他實在想不出還有甚麼變化,會比現在那樣,永遠受幽禁下去,更加可怕的了。<br /><br />  陌生的腳步聲漸漸移近,來到門口停止,年輕人興奮得豎起耳,向外聽著,他先聽到了幾下交談聲,模糊不清,完全聽不清交談的內容。<br /><br />  接著,便是鐵門的鎖孔中傳來了一陣聲響,然後,多少天來,一直緊閉著的鐵門,慢慢打了開來,除了一個守衛之外,還站著一個人,這個人,年輕人是對之絕無好感的。<br /><br />  不過,在這樣的情形下,只要能見到一個熟人,就算這個人叫人討厭,都是喜出望外的了。<br /><br />  站在門外的是齊非少校,年輕人立時向前走去,由於興奮,他一時之間,幾乎講不出話來,要定了定神,才道:「你來了,真好,少校,我想,你們已經弄清楚了,是不是?」<br /><br />  齊非少校臉上的神情很奇特,看不清他是在笑,還是在表達其他甚麼的表情,他只是上下打量年輕人幾眼,道:「請跟我來!」<br /><br />  年輕人長長吁了一口氣,立時向外走去,齊非少校走在前面,他決不是談話的好對象,但是年輕人卻不斷對他講著話。<br /><br />  在這一段幽禁的日子裏,他甚至於要對著水泥牆來自言自語,何況這時,齊非少校是一個人。不過,齊非少校卻完全沒有回答。<br /><br />  十分鐘之後,齊非少校已帶著年輕人,來到了一扇有著守衛的房門口,那個房門口,年輕人絕不陌生,他第一次來到,就是在這裏會見那兩個穿著將軍制服的人,和那個高級特務人員的。<br /><br />  和上次一樣,齊非少校自己沒有進去,門打開,他只是示意年輕人走進去。<br /><br />  走進了房門,一切仍然和十多天之前一樣,三個人並排坐在桌子後面,兩個穿著將軍制服,中間那個人,穿著便服。<br /><br />  所不同的是,年輕人才一進去,那三個特務頭子的臉上,就現出一種異樣的笑容來,那也是特務的標準表情之一,完全使你不明白他們心中在想甚麼。<br /><br />  中間那人指著一張椅子道:「請坐!」<br /><br />  年輕人坐了下來,中間那人又道:「好了,經過這些日子的考慮,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了!」<br /><br />  年輕人陡地一怔,一時之間,不明白對方這樣說,是甚麼意思。中間那人又道:「你應該說老實話了,不然,你又會回到那囚室去,關閉更久,而且,如果我們發現你不肯合作的話,可能將你完全遺忘!」<br /><br />  年輕人只覺得背樑上,一股涼氣,直透了出來,他陡地站了起來,道:「甚麼?我以為你們已經找到了土耳其皇,已經將事情弄清楚了!」<br /><br />  那三個人互望了一眼,中間那人冷笑了一聲,拉開了抽屜,將一張放大了的照片,放在桌面上,向年輕人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過來看。<br /><br />  年輕人立時走近桌子,當他的目光一接觸到了那張相片之際,他不禁陡地抽了一口涼氣。<br /><br />  照片上的是土耳其皇。</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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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在第七天,早上,天還未曾全亮,土耳其皇就來了,態度很神秘,年輕人只帶了一點應用的東西,就和土耳其皇一起離開了住所,他們來到碼頭,天才亮,在一艘巨大的貨輪旁,有幾個俄國人,神情緊張地在探望,一看到了他們,就迎了上來,雙方不說話,立時上了輪船,到了輪船上的一間房間中。

  在那間堪稱華麗的房間中,有一個六十歲左右,身形很矮的俄國人在等著他們,房間的門關上,那俄國人還未曾開口,年輕人已經覺得船在開航了。

  土耳其皇和那俄國人相擁為禮,那俄國人好像很看不起年輕人,只是向他略點點頭,就坐了下來,不住道:「別說甚麼,甚麼也別說!」

  接著,他就轉身,拉開了窗簾,望著窗外,海港兩旁的建物,在移動著,直到一小時後,望出去已經全是汪洋大海,那俄國人拿起電話來,問了一句話,又放下電話來,這才滿面笑容地道:「我們已經在公海上了!」

  他的一句話,打破了將近一小時的沉寂,土耳其皇也吁了一口氣。

  那俄國人又道:「歡迎你,陛下!」

  他在稱呼「陛下」之際,口氣中全然沒有最起碼的尊敬,土耳其皇的神情多少也有點尷尬,可是他顯然不在乎這一點。

  俄國人又道:「我是齊非少校,陛下記得,從現在起,我是你的直接聯絡人,你明白這個身份的意思麼?」

  聽到對方的官銜,只不過是一個「少校」,土耳其皇的神情,顯得很委屈,可是他卻忙道:「是,是,我知道,那是說,我的一切行動,都要……要徵求你的同意?」

  齊非少校放肆地笑了起來,道:「可以那麼說,可以那麼說!」

  俄國人的話,令得土耳其皇不由自主抹著汗,齊非又向年輕人望來,道:「陛下,對於你的隨員,我們經過調查,但是我們查不到甚麼!」

  土耳其皇忙道:「這正是他的優點,幾乎沒有人知道他是甚麼人,所以,他可以進行任何工作,而不會在事先有人懷疑他。」

  齊非少校摸著下顎,仍然望定年輕人,不住嚷出「唔唔」的聲音,道:「我們不是很喜歡這一點,但是基於雙方精誠無私的合作,我們還會繼續調查,反正現在是不要緊的了!」

  他的話,意思很容易明白,年輕人一點也沒有反對的表示。

  ※※※

  船在海參威海岸,齊非少校、土耳其皇和年輕人三個人首先上岸,碼頭上有一輛軍車,車廂是密封的,土耳其皇名義上是貴賓,實際上和囚犯無異,才登車,車子就轉向機場,接著,就上了一架軍機。

  軍機一升空,就在高空飛行,齊非少校虎視眈眈地盯著土耳其皇,像是怕他在忽然之間,改變了主意,自飛機上跳下去一樣。

  年輕人心中覺得很滑稽,土耳其皇看來很鎮定,用他流利的俄語,不斷地和齊非少校交談。

  飛行持續了十小時以上,在這十小時之中,停了兩次,都是停在不知名的軍用機場上,最後一次,是在一個較大的機場上,飛機才一停下,齊非少校的神情,就顯得相當緊張,艙門打開,他向土耳其皇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留在座位上,然後,他已先走了出去。

  年輕人向外望去,停機坪上,全是一列一列的軍機,很遠處,好像有一抹淡淡的小影,看不到有城市,約莫半哩之外的一群建築物,看來是空軍的基地。

  年輕人當然無法辨認出那是甚麼地方,他看到齊非下機後,有一輛車子駛過來,車中坐著一個中年人,齊非湊近去,和那人講著話。

  年輕人轉過頭來,低聲道:「看來我們到目的地了!」

  土耳其皇像是正在出神,忽然被年輕人的話嚇了一跳一樣,迫不及待地應道:「是!是,我們到了!」

  年輕人笑了起來,道:「怎麼,你害怕?」

  土耳其皇搖著頭,道:「不,不。」

  他雖然在連聲否認,可是誰也看得出,就算他並不是害怕,他也是在極度的緊張之中。

  年輕人皺了皺眉,土耳其皇看來有點精神恍惚,他忽然又嘆了一聲,口唇掀動著,但是並沒有發出聲來。年輕人的心中,陡地起了一陣疑惑,因為土耳其皇的神態,十分奇怪。

  可是他還沒有問出口,齊非少校已叫了起來,土耳其皇連忙下機,年輕人也站起來,剛待跟下去,可是他才出現在艙口,齊非少校就指著他大聲道:「你,留在機上!」

  年輕人陡地一呆,大聲道:「陛下!」

  他是以土耳其皇隨員的身份來到的,這時,他感到事情有了意外,自然希望土耳其皇能為他說幾句話,可是,土耳其皇就像是根本未曾聽到他的叫聲一樣,逕自走向那輛車,而齊非少校也氣勢洶洶,向年輕人逼過來。

  突然之間,年輕人感到,自己是跌進了一個圈套了。

  年輕人只是感到自己跌進了一個圈套,但是他卻還未能知道那是甚麼圈套,目的是為了甚麼。

  他之所以有這樣的感覺,是因為事情的發展,和預先的安排不同了。

  他和土耳其皇分了開來,而且,在他高叫而土耳其皇不予理睬之際,他立即就知道,這種變化,是土耳其皇早知道的。

  年輕人的反應很快,可是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他除了知道自己已經跌進一個圈套中之外,實在沒有任何應付的辦法。

  土耳其皇一上那輛車,車已疾駛而去。

  而齊非少校也又已上了飛機,毫不客氣地將年輕人一推,年輕人向後退了一步,齊非少校一側身,另一個身形魁梧的人上來,一伸手,將一個手銬,銬住了年輕人的右腕,手法之熟練,證明他是一個以捕人為業的人。

  年輕人停了停,隨即叫了起來,道:「喂,這算甚麼?發生了甚麼事?」

  齊非少校只是冷冷地望了他一眼,飛機又繼續起飛,這一次,航程比較短,半小時之後就降落,那人拖著年輕人,動作粗暴地下了機,將他推進了一輛密封的車子之內,而且將自己的手,和年輕人銬在一起。

  車廂是密封的,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是車身顛簸得很厲害,可知車子根本不是駛在公路上。

  約莫又過了半小時,車子略停,接著,便聽到沉重的鐵門開啟聲,年輕人又叫了起來,道:「你們將帶我到甚麼地方去,為甚麼?我是土耳其皇的隨員!」

  與他同車的齊非少校和另一個人,一聲不出,車子又駛了幾分鐘,再停下,車門打開,年輕人被那人粗暴地拉了出去。

  一到了外面,年輕人不禁吸了一口氣,他看到的是深灰色的高牆,和一排一排的鐵柵,毫無疑問,那是一座監獄!而且,照目前所見的這種陰森氣氛來看,這還不是一座普通的監獄。

  年輕人一看清了四周圍的情形,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逃。

  可是他隨即發現,他絕沒有逃脫的機會,不論他的動作多麼快捷,他至多只能走出兩公尺,就會屍橫就地。

  他緩緩地吸了一口氣,由得那人拉著,向前走去,他一共經過七道鐵門,在每一道鐵門前,都停留了片刻,等候鐵門打開,然後,就是一條至少有一百公尺長,密不透風的通道。

  在通道的盡頭,他被拉進了一座升降機,升降機不是向上升起,而是向下落,落了約有十公尺,又是另一條走廊,走廊兩旁,有許多門,每一扇門前,都有兩個守衛。

  年輕人被帶到其中一扇門前,停了一停,門打開,年輕人被推了進去,房間內的佈置,居然很豪華,一張巨大的辦公桌後,坐了三個人,中間的那個,穿著便服,樣子很普通,左右各一個,反倒是穿了少將制服的軍人,神情威嚴。

  年輕人才一站定,看到齊非少校在行敬禮,又指了指他,左面那位將軍道:「好,放開他,將他留給我們來處理。」

  和年輕人銬在一起的那人,解開手銬,和齊非少校,一起退了出去。

  左首的那位將軍立時道:「請坐!」

  年輕人在桌子對面的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攤了攤手道:「看來,我問我為甚麼會來到這裏,那完全是多餘的了!」

  中間那人微笑著,道:「不,你可以問。」

  年輕人挺直了身子,道:「好,我為甚麼會來到這裏的,請問。」

  中間那人雙手交叉著放在桌上,向前略俯了俯身子,道:「因為你是我們所要的一個重要人物!」

  年輕人略怔了一怔,立時放聲大笑了起來。他實在是啼笑皆非的,所以笑聲聽來也很古怪,他道:「我看不出我和你們之間,有甚麼關係!」

  中間那人道:「有的,因為你知道一項陰謀,並且正在利用這項陰謀!」

  年輕人實在不知該說甚麼才好,從眼前的情形來看,桌子後面的三個人,一定是高級情報人員,中間的那個,雖然穿著便服,但是他的地位一定最高,不過年輕人還是不明白對方這樣說是甚麼意思。

  如果說,對方已知道,他和土耳其皇來這裏的真正目的,那絕不致於造成如此嚴重的局面,而且,年輕人早已肯定,土耳其皇根本是和他們合謀的。

  年輕人呆了一呆,才道:「我要見土耳其皇,我是他的隨從──」

  他的話還未講完,那三個人已一起笑了起來,中間那個道:「不必了,你根本是他帶來的,他領到酬金之後已經回去了!」

  年輕人陡地震動了一下,不由自主,站了起來,他真的是中了圈套,根本是土耳其皇將他出賣,編了一套鬼話,將他騙到這裏來的。

  土耳其皇那樣做,究竟是為了甚麼,年輕人一點也不知道,但是他卻知道一點,這件事,可大可小,自己正在極其嚴重的關頭。

  他又坐了下來,道:「我看,不單是我上了當,你們也上當了,整個事情的經過是這樣──」

  年輕人本來是想將他自己、土耳其皇和奧麗卡三人之間的計劃,詳細講出來的,這件事,講起來雖然長,而且對方也不容易明白,但是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最好還是完全照直說,因為只有照直說了,才不會和情報、特務等扯上關係。而在蘇聯的情報,特務機構屬下的監獄之中,如果與這些扯上了關係,他就有可能在高牆和鐵牢之中,度過他的一生。

  但是,他還沒有機會講出他的故事來,中間的那個人,就揮了揮手,問道:「你認識這個人嗎?」

  他一面說,一面將一張照片,推向年輕人,年輕人伸手接了過來。

  他當然認識這個人,照片已放得相當大,而且拍得很清楚,在照片看來,背景像是一個拍賣場,照片可能是偷拍的,照片中間的一個人,就是那個咬著雪茄的阿道爾夫.希特勒。

  年輕人點頭道:「是,我認識他。」

  桌後三個人,互望了一眼,有一種很狡詐的神情,年輕人連忙說道:「你們聽我說,事情正是由這這個人而起的,這個人,自稱是阿道爾夫.希特勒,他有可能,真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的那個德國元首,我們──」

  年輕人講得雖然急驟,但是仍然被中間那人,打斷了話頭,道:「他不是,你不必用一些謊話來騙我們!」

  年輕人呆了一呆,他不明白對方何以說得如此之肯定,中間那人又說道:「我們軍方,有著真正的希特勒已死的確切情報!」

  年輕人苦笑了一下,道:「那就好了,那麼,事情和我又有甚麼相干?」

  中間那人道:「大有關係,這個人,襲用了希特勒這個名字,你先說說他真正的身份,和我們所得的情報,印證一下,再繼續談下去!」

  年輕人不禁苦笑起來,他要是知道這個人的真正身份,那倒好了。

  年輕人在苦笑了一下之後,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事實是這樣──」

  左邊那個將軍,在年輕人進來之後,一直沒有開過口,這時陡地用力一拍桌子,喝道:「少廢話,我們沒有空聽你編故事,只要你說實話!」

  年輕人又驚又怒,大聲叫道:「好,我真的不知道他是甚麼人,你們能告訴我?」

  右邊那將軍現出一種十分陰森的神情來,冷冷地道:「當然,你不會一下子就說實話的,但是,當你參觀過我們這裏的設備之後,我想你一定肯說的!」

  他在提及「我們這裏的設備」之際,那種語氣,令人有不寒而慄之感。

  年輕人苦笑著,道:「實實在在,我不明白為甚麼你們找到了我,你們所得有關我的情報,一定有錯誤,我只不過是一個有機會就揀便宜的人,和任何國家的政治,都扯不上關係。」

  中間那人「哼」地一聲說道:「你太客氣了吧,在南美洲發動武裝叛亂,建立一個印地安帝國,不就是由你策劃的麼?」

  年輕人陡地一震,剎那間,他明白了,他陡地揚起手來,他有許多話要說,要為自己剖白,要告訴對方,他們弄錯了。

  可是他要說的話實在太多,一時之間,他只是叫了起來,道:「不是我!」

  中間那人陰森地笑了兩聲,道:「不是你,是誰?」

  當然,策劃那次武裝進攻的不是他,而是奧麗卡,但是,為甚麼這幾個蘇聯的高級情報人員說是他呢?這一件事,再加上土耳其皇出賣了他,一切還不明白麼?

  一切實在再明白也沒有了,奧麗卡在陷害他。

  奧麗卡設下了圈套,和土耳其皇合作,利用他的假設,使他上鈎,將他弄到了這裏來,到了蘇聯情報人員的手中,情形比被拋棄在南美叢林或是撒哈拉大沙漠中更壞,奧麗卡是藉此報復,報復他的掌摑!

  他早就應該想到的,奧麗卡不是那麼容易妥協的,但是他還是乖乖地進了圈套之中,脫身不得了。

  這種報復手段,實在太兇了一點了。

  年輕人不由自主,嘆了口氣,他的額上和鼻尖上,已經不住地沁出汗珠來。

  他朝著坐在面前的三個人,覺得要是不將事情弄清楚,自己是絕脫不了身的。

  這時,中間那人又抽出一張相片來,交給年輕人。

  照片上那人,他也是認識的,可是他絕未曾想到,這個人在整件事情中,會是一個重要人物,那個人,就是朱豐。

  在年輕人發呆間,中間那人陰森地道:「怎麼,看來有點臉熟吧!」

  年輕人憤然地放下照片,道:「不止臉熟,我根本認識他!」

  中間那人的聲音變得很嚴厲,道:「那麼你為甚麼剛才提也不提?」

  年輕人道:「這個人是一個錢幣商,我只為了蒐集錢幣,才和他有來往的,這個人在整件事情中,有甚麼重要?我完全不明白!」

  中間那人冷笑著,接下了一具對話機的掣,吩咐道:「來兩個人!」

  年輕人跳了起來,衝向辦公桌,用力在辦公桌上敲著,叫道:「我說的全是實話!」

  桌後的三個人全然無動於衷,房間的門打開,進來兩個人,動作極快,不等年輕人有任何反抗的動作,就在他的身後,一邊一個,將他緊緊挾住,令得他動彈不得。

  年輕人喘著氣,他知道自己實在是到了有理說不清的地步,在這裏,完全沒有任何人可以幫他的忙,而他自己,也可以說拿不出任何辦法來,奧麗卡這步棋,實在是下得太狠了。

  中間那人揮了揮手,挾住了年輕人的那兩個人,就拉著他向外去,年輕人在門口,用腳撐住了門,道:「去找土耳其皇,他愚弄了你們,去找那個叫奧麗卡的女人,去找他們!」

  桌後的三個人,看不出甚麼反應,而年輕人已經被拉了出去,一直叫人拉著,經過走廊,被推進了一扇鐵門之中。

  年輕人進了那扇鐵門,鐵門立時關上,他被關在一個三公尺見方的牢房內,牢房的四壁全是水泥的,甚麼也沒有,甚至沒有燈,光線只從鐵門上兩個小孔中透進來。

  年輕人喘著氣,他覺得這時他的遭遇,簡直和「基度山恩仇記」中的那個男主角一樣了。

  他呆了片刻,雙手抱著頭,在那冰涼的水泥地上,坐了下來,他告訴自己:鎮定,在現在這樣的情形下,一定要鎮定。

  鐵門外的燈光,一直亮著,年輕人完全無法知道是白天還是黑夜,也不知道日子。

  進了這個小牢房之後,年輕人就沒有出去過,他的食物,由鐵門上的小孔中遞進來,一日兩餐,只是麵包和開水,與食物遞進來的同時,還有一隻膠袋,供他排泄之用。

  他估計自己在牢房中,至少已過了十天以上,不論他如何大叫大嚷,完全沒有人理他。

  那真是可怕之極的一段日子,他和外界完全隔絕了,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在甚麼地方,而他也無法向任何人求援!

  這十天時間,連他自己也有點不信,他居然可以捱得過去。不過時間總是那樣過去,不管你是在享受著歡樂,或者被痛苦煎熬著,時間總是那樣地過去。

  年輕人是在有一天的下午時分,突然精神一振,從硬而冷的水泥地上,直跳了起來的。

  因為他聽到了新的腳步聲,這些日子來,他已經聽慣了守衛的有規律的腳步聲,所以,一聽到有新的腳步聲之後,他就可以知道,另外有人來了。

  他自然無法知道來的是甚麼人,也無法知道來的人對他是利還是不利,但是那至少總代表著,情形有了改變。

  而他所祈求的,就是情形有改變,因為他實在想不出還有甚麼變化,會比現在那樣,永遠受幽禁下去,更加可怕的了。

  陌生的腳步聲漸漸移近,來到門口停止,年輕人興奮得豎起耳,向外聽著,他先聽到了幾下交談聲,模糊不清,完全聽不清交談的內容。

  接著,便是鐵門的鎖孔中傳來了一陣聲響,然後,多少天來,一直緊閉著的鐵門,慢慢打了開來,除了一個守衛之外,還站著一個人,這個人,年輕人是對之絕無好感的。

  不過,在這樣的情形下,只要能見到一個熟人,就算這個人叫人討厭,都是喜出望外的了。

  站在門外的是齊非少校,年輕人立時向前走去,由於興奮,他一時之間,幾乎講不出話來,要定了定神,才道:「你來了,真好,少校,我想,你們已經弄清楚了,是不是?」

  齊非少校臉上的神情很奇特,看不清他是在笑,還是在表達其他甚麼的表情,他只是上下打量年輕人幾眼,道:「請跟我來!」

  年輕人長長吁了一口氣,立時向外走去,齊非少校走在前面,他決不是談話的好對象,但是年輕人卻不斷對他講著話。

  在這一段幽禁的日子裏,他甚至於要對著水泥牆來自言自語,何況這時,齊非少校是一個人。不過,齊非少校卻完全沒有回答。

  十分鐘之後,齊非少校已帶著年輕人,來到了一扇有著守衛的房門口,那個房門口,年輕人絕不陌生,他第一次來到,就是在這裏會見那兩個穿著將軍制服的人,和那個高級特務人員的。

  和上次一樣,齊非少校自己沒有進去,門打開,他只是示意年輕人走進去。

  走進了房門,一切仍然和十多天之前一樣,三個人並排坐在桌子後面,兩個穿著將軍制服,中間那個人,穿著便服。

  所不同的是,年輕人才一進去,那三個特務頭子的臉上,就現出一種異樣的笑容來,那也是特務的標準表情之一,完全使你不明白他們心中在想甚麼。

  中間那人指著一張椅子道:「請坐!」

  年輕人坐了下來,中間那人又道:「好了,經過這些日子的考慮,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了!」

  年輕人陡地一怔,一時之間,不明白對方這樣說,是甚麼意思。中間那人又道:「你應該說老實話了,不然,你又會回到那囚室去,關閉更久,而且,如果我們發現你不肯合作的話,可能將你完全遺忘!」

  年輕人只覺得背樑上,一股涼氣,直透了出來,他陡地站了起來,道:「甚麼?我以為你們已經找到了土耳其皇,已經將事情弄清楚了!」

  那三個人互望了一眼,中間那人冷笑了一聲,拉開了抽屜,將一張放大了的照片,放在桌面上,向年輕人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過來看。

  年輕人立時走近桌子,當他的目光一接觸到了那張相片之際,他不禁陡地抽了一口涼氣。

  照片上的是土耳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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