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三部:謎團終於解開了!】</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三部:謎團終於解開了!】</h3><br /><br />  在來到門口之前,我們已向紅綾介紹了誰是老蔡,而老蔡也早就在錄影帶中看過,當年他替她洗澡換尿片,就在他在地上爬,讓她騎在背上的「小人兒」,現在是甚麼樣子的,可是兩人相見時的情形,仍是令人難忘。<br /><br />  一按門鈴,老蔡開門,紅綾本來站在我們的身後,我們兩人分了開來,好讓老蔡看到紅綾。老蔡一見到紅綾,整個人像是觸了電一樣,直上直下,跳了一下,雙手張了開來,伸向前,那種姿勢,十足像是一個「殭屍」,他雙眼發直,口張得老大,發出沒有意義的古怪聲音,看他的樣子,像是要衝過來,可是雙腳卻釘在地上,再也難以挪動半分。<br /><br />  我和白素,不約而同,輕輕推了紅綾一下,紅綾現出極好奇的神情,打量著老蔡,走到了老蔡的面前。老蔡已然淚流滿面,一聲「小人兒」在他的喉際打著滾,變成了莫名其妙的聲音。<br /><br />  等到紅綾來到了他的身前,老蔡的身子總算回復了活動能力。看來,他像是想把紅綾抱起來,可是紅綾站在他的面前,比他高了兩個頭,又粗壯無比,老蔡哪裏有做手腳處?<br /><br />  紅綾則全然不知老蔡想做甚麼,只是看著覺得有趣。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她一笑,我和白素也覺得滑稽之極,也跟著笑,老蔡一面流淚,一面也忍不住呵呵哈哈笑了起來。<br /><br />  四個人笑成一團,在笑聲中進了屋子。才一進屋子,只聽得樓上一聲長嘯,嘯聲飛舞直瀉而下,卻是溫寶裕自樓梯的扶手上直滑了下來,一躍而下,落在紅綾之前,手舞足蹈,先是幾下「啊哈」,接著道:「真好,你終於來了。」說著,還揚手去拍打紅綾的肩頭。<br /><br />  紅綾看到了溫寶裕,也很高興,先也是手舞足蹈了一陣,但忽然收起了大動作。溫寶裕並沒有注意到這改變,指著老蔡:「你該去看看他替你收拾的房間,他還把你當成抱在懷裏的小孩子,哈哈,那張床,只夠放下你的一對腳。哈哈。」<br /><br />  紅綾不但個子粗壯,更是手大腳大(腳更大),溫寶裕在取笑她,她也不以為意,只是笑嘻嘻地望著他:「藍絲有一句話要我帶給你。」<br /><br />  一聽到「藍絲」兩個字,說也奇怪,溫寶裕就像吞下了大量鎮靜劑一樣,陡然靜了下來。<br /><br />  我和白素一聽得紅綾這樣講。不禁大是意外,因為我們不知藍絲要紅綾帶來的一句是甚麼話。而我和白素,決定了暫時不把藍絲的身世告訴溫寶裕──也沒有甚麼特別的原因,只是想藍絲親口告訴他。<br /><br />  所以我忙道:「紅綾,是甚麼話,先說給我聽。」<br /><br />  我的意思是,如果藍絲要紅綾說的,就是她身世的秘密,那麼,就叫她不要說。<br /><br />  誰知紅綾處事的方式,一是一,二是二,不會轉彎,我這樣一說,她大是奇怪:「藍絲叫我告訴小寶,沒叫我告訴你。」<br /><br />  我無法可施,攤了攤手:「那你就說吧。」<br /><br />  小寶為人乖覺,已感到有些事會發生,所以他笑了一下:「怎麼,倒像是有甚麼大秘密一樣。」<br /><br />  紅綾指著小寶:「藍絲是這樣說的……」<br /><br />  她說著,就學起藍絲的姿勢神情和語氣來:「小寶,你是紅綾的長輩了,要拿點好樣子出來。」<br /><br />  紅綾和藍絲,是從外形到內在,都截然不同約兩個女孩子,但紅綾是和猿猴在一起長大的,猿猴有天生的摹仿本領,紅綾也學會了。所以這時,一擺出藍絲的樣子來,竟然就維妙維肖,傳神之至。<br /><br />  溫寶裕一聽,他再聰明,也無法明白那是甚麼意思。所以他問:「甚麼意思。」<br /><br />  紅綾道:「我不知道,藍絲要我說的。」她說著,又轉過身來問我:「甚麼意思。」<br /><br />  我學著她:「我不知道,藍絲說的。」<br /><br />  溫寶裕大叫一聲,一下子跳到了我的面前,大叫:「你知道的。」<br /><br />  我承認:「是,我知道,可是不告訴你,卻又如何?」<br /><br />  溫寶裕盯著我看了半晌,變換了千百種神情,表示他心中所思──我敢說其中有一個想法,是想把我的頭用利斧劈開來,以取我腦中所藏的秘密。<br /><br />  但是他也知道,不論他想了多少方法,絕無一件是可行的,所以他一頓足:「人與人之間,只能間接溝通,真是落後。」<br /><br />  這幾句話,紅綾不懂,就問:「甚麼意思?」<br /><br />  溫寶裕滿臉堆笑:「你把你的話解釋給我聽,我也講給你聽。」<br /><br />  紅綾搖頭:「我沒有說過甚麼,那只是藍絲的話。」<br /><br />  溫寶裕抓著頭:「請你再說一遍。」<br /><br />  紅綾就再裝成是藍絲,又說了一遍,看得一旁已擦乾眼淚的老蔡大樂:「小人兒在幹甚麼。練『三娘教子』啊。小把戲又是甚麼長輩了?」<br /><br />  溫寶裕呆了幾秒鐘,向白素望去。<br /><br />  白素笑:「自己去想,想到了,會有趣得多……其實不難想,紅綾,走,看看你的房間去。」<br /><br />  白素伸手拉了紅綾向上走,我跟在後面,溫寶裕搶過來,向我擠眉弄眼,我不加理睬,逕自上了樓。<br /><br />  上了樓之後,回頭一看,看到溫寶裕正在團團亂轉──這個謎團,給他三天時間,他要能想得出來,算是他聰明過人。<br /><br />  所以我也不理他,看老蔡上了樓之後,加快幾步,推開了房門,讓紅綾進去。紅綾進了房間之後,神情古怪之極,我跟進去一看,也不禁好笑。老蔡佈置的房間,竟和紅綾當年叫人抱走的時候差不多,他明知紅綾早已長大,卻還作了這樣的佈置,自然是往事給他的影響實在太深刻之故。<br /><br />  我拍著老蔡的肩頭,又是一陣感慨,白素也開聲對紅綾道:「照你自己喜歡的改。」<br /><br />  這一句話,後來也惹出了一些事來──紅綾替她自己選擇的床,是一張繩子結成的吊床,她極之喜歡,享受那吊床,不肯更換。<br /><br />  白素在努力無效之後,自己安慰自己:「算了,就讓她睡吊床好了,古墓派的小龍女,還睡在一根繩子上呢。」<br /><br />  我聽得她那樣說,不禁笑得前仰後合,把五大三粗的紅綾和小龍女相提並論,大抵也只有她做母親的人,才能如此。<br /><br />  紅綾一到,有許多閒雜的事要處理,有不少相識都來看紅綾,我和白素要帶她到處去走動。趁機把各種各樣的知識,灌輸給她,而且,除非是在家中,一離家外出,我和白素都寸步不離她左右,以免出事。每天晚上,不等她睡了,我們也不敢合眼。<br /><br />  幸好一連幾天,紅綾都很正常,而且看得出,她對文明生活的適應力,遠在我的估計之上,這自然更令得白素得意非凡。<br /><br />  但是,也不是沒有小事故的。紅綾很喜歡喝酒,家裏的一些酒藏不到十天,就給她喝了個精光,而且公然討論酒味:「苗人的酒,比這些酒好喝得多了。」<br /><br />  這句「酒評」,若是叫她的外公白老大聽到了,只怕會氣得要死──給紅綾當冷開水一樣,灌進肚子去的酒之中,包括了不少白老大從各地搜集來的陳年佳釀在內,市場價格十分驚人,她竟說比不上苗人的土酒好喝。<br /><br />  溫寶裕這些日子,一直在想藍絲的那句話是甚麼意思,他好幾次涎著臉求告:「說了吧,至少給點提示。」<br /><br />  我給他糾纏不過,就道:「從『長輩』兩字上著手。」<br /><br />  溫寶裕和胡說兩人,已研究了三天,仍不得要領,那天恰好聽到紅綾在大發謬論,靈機一動,投其所好,去弄了一罈酒精成分極高的中國白乾來,紅綾一碗下去,就大呼小叫,覺得這酒,才對了她的胃口。<br /><br />  溫寶裕趁機向紅綾問長問短,紅綾卻緊記著藍絲的吩咐。溫寶裕問,她就照做照說一遍,並沒有任何進一步的解釋。<br /><br />  溫寶裕起了歹念,心想把紅綾灌醉了,酒後吐真言,秘密就揭開了。於是,不住地勸紅綾喝這烈酒,在勸人喝酒的同時,他自己也難免在紅綾乾了十杯八杯之後,也乾上一杯。<br /><br />  不消兩個小時,一罈酒喝得精光,紅綾縱聲大笑,拍手頓足,溫寶裕抱住了酒罈,爛醉如泥,二十四小時猶未醒轉,白素大是責怪──當時她不在,她怪我不阻止兩個孩子喝酒。<br /><br />  白素召來救護車,把溫寶裕送到醫院去吊鹽水,主治他的醫生是鐵天音。<br /><br />  溫寶裕一直到三十六小時之後,才算是神智清醒,他媽媽心痛不已,弄明白了是和一個女孩子拚酒才落到這步田地的,聲勢洶洶來到我的住所,和紅綾打了一個照面,就呆住了。<br /><br />  紅綾一見溫媽媽,也呆了一呆,那是由於她從來也沒有見過一個那麼胖的人之故。兩人見面,不到一秒鐘,事情就發生,快到了我和白素都來不及阻止的地步。<br /><br />  紅綾一見溫媽媽,就「咦」地一聲,伸手出去,我和白素在旁,根本不知道她想作甚麼,紅綾竟然已把溫媽媽攔腰抱了起來。<br /><br />  溫媽媽自從體重超過八十公斤之後,只怕未曾受過這樣的待遇。以致一時之間,花容失色,雙腳亂蹬,竟忘了發出尖叫聲。<br /><br />  而紅綾抱著超過一百五十公斤的溫媽媽,舉重若輕,轉過身來向我和白素道:「咦,這個人是真的,不是吹氣脹大的那種。」<br /><br />  我們這才明白,我們的寶貝女兒,一見溫媽媽渾圓的體型,以為她是吹氣脹大的橡皮人了,一抱之下,發現很有分量,才知道她是真人。<br /><br />  白素忍住了笑,忙喝:「快放手,這位是小寶的媽媽。快放手,輕一點。」<br /><br />  這「輕一點」三字,非說不可,不然,紅綾若是用力一頓,把溫媽媽放下來,溫媽媽的腿骨非斷折不可,那就真的闖大禍了。<br /><br />  總算紅綾輕輕把溫媽媽放下,溫媽媽驚魂甫定,木立當地,仍然說不出話來。<br /><br />  接著,她連打了幾個倒退,這才「呼」地吐出了一口氣,想要發作。<br /><br />  可是就在這時,白素已指著紅綾道:「這是我們的女兒,紅綾,叫溫太太。」<br /><br />  紅綾的神情,仍然把溫媽媽當成了是吹氣的玩具人,不過她還是叫了一聲。想不到她一叫,剎那之間,溫媽媽的胖臉上,血色全無,全身肥肉發顫,陡然發出了一下尖叫,紅綾巍然不動,一點也不吃驚,再也想不到的是,她也一張口,回以一下尖叫,相形之下,溫媽媽的那一下叫聲,簡直悅耳動聽之至。<br /><br />  溫媽媽更是大驚失色,再連退三步,突然之間,雙手亂搖,急叫道:「不行。不行。原來你們有女兒,不行,萬萬不行,難怪你們對小寶好,原來早有陰謀,萬萬不能,你們可別癡心妄想。」<br /><br />  她語無倫次地叫著,聲音悽厲無比,我皺著眉:「她在放甚麼屁?」<br /><br />  本來,當著紅綾和溫媽媽,我不應該說這種粗話,可是溫媽媽說話,實在太亂七八糟了,令人有忍無可忍之感,這才脫口而出。<br /><br />  果然,大人不做好榜樣,孩子學得最快,紅綾立時拍手大樂,指著溫媽媽叫:「放屁。放甚麼屁。」<br /><br />  溫媽媽又驚又怒,聲嘶力竭地叫:「我們家小寶──」她叫得半句,一口氣嗆住了,再也說不下去。<br /><br />  白素低聲回答我:「她誤會了,以為我們要招小寶做女婿。」<br /><br />  我一聽之下,不禁哈哈大笑,溫媽媽若有此想,也難免她吃驚,我一面笑,一面望向白素,用眼色詢問就的意見:是不是要和她開個玩笑?<br /><br />  白素忙搖頭不迭,我向溫媽媽看去,見她全身發顫,面如土色,出氣多,入氣少,心想這玩笑真的不能再開下去。<br /><br />  紅綾看到我縱笑,她也笑,我止住了笑聲,她來到我的身邊,指著溫媽媽:「這圓球一樣的人真有趣。」<br /><br />  白素這時,也來到溫媽媽的身邊,伸手在她的手背上。輕拍下幾下,趁機伸指在她的「合谷穴」上,輕彈了兩下,使她鎮定。<br /><br />  最主要的,還是白素的話,令得溫媽媽的情緒,迅速平靜了下來。<br /><br />  白素柔聲道:「溫太太,你誤會了,小寶已有心上人,是大富豪陶啟泉的乾女兒。南洋大富豪的獨生女,現在在外國留學,很快會學成歸來,就會請你准他們訂婚了。」<br /><br />  這番話之中,最動聽的自然是兩次提及了「富豪」,而且陶啟泉的名字,何等響亮,溫媽媽如夢初醒。還不是十分相信。白素再次強調:「那女孩子我見過,又溫柔,又大方,學識又好,上代做過大官,是極有教養的好女孩,足配得起小寶。」<br /><br />  溫媽媽這一喜,非同小可,連聲道:「這孩子,怎麼把這樣的好事瞞著我?」<br /><br />  白素戲做到足:「這是小寶的一片孝心,想給你一個驚喜,卻不料叫我們先給洩漏了消息。」<br /><br />  溫媽媽忙道:「不要緊。不要緊。」<br /><br />  她又向紅綾看了一眼,不由自主,用手拍著心,表示害怕。紅綾卻大步走了過來,挽住溫媽媽的手,端詳著,神情好奇。<br /><br />  溫媽媽由於太胖,她的手背上肉多,看來像是一個半球體,十分有趣,紅綾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手,所以挽住不肯放。<br /><br />  溫媽媽的手雖然胖,可是細皮嫩肉,光滑無比,而紅綾的手,皮膚粗糙之至,像是柴枝一樣,手指都是平的,兩隻手握在一起,相映成趣。溫媽媽縮手也不是,躲開也不是,神情尷尬之至。<br /><br />  我實在忍不住笑得全身發軟,白素過去,硬把紅綾分了開來。紅綾大是羨慕:「小寶真好,她媽媽那麼好玩。」<br /><br />  溫媽媽驚悸未了,不敢久留,走向門口:「我去看小寶,去問他。」<br /><br />  白素道:「孩子臉嫩,別迫得太緊了。」<br /><br />  溫媽媽連聲道:「是。是。」<br /><br />  她走了之後,白素才忍不住大笑一場。溫寶裕和藍絲之間的事,趁機攤了開來,倒也是一件好事,免得日後麻煩。看來能和陶啟泉攀上關係,就算是乾親,溫媽媽也心滿意足之至。<br /><br />  當然,我們也趁機花了不少時間,給紅綾增加知識──她有一個好處,甚麼事,只要講一遍,她就立刻知道,而且,還能自行組合理解,舉一反三,所以,和她相處,把世上一切事講給她聽,實在是賞心樂事。<br /><br />  既然忙於教女兒,我們自然無暇顯及其他的事,所以,十二天官給的那一盒紀錄,本來是應該引起我極大興趣的,也被擱過了一邊。<br /><br />  溫寶裕吊了一天鹽水,復原之後,才和鐵天音一起來我處,面青唇白,老遠看到紅綾,就連連搖手:「不喝了,不喝了。」<br /><br />  紅綾很是奇怪:「為甚麼不喝了?」<br /><br />  對這種喝酒如喝水的人,溫寶裕有苦自家知。他不再理會紅綾,來到我和白素面前,深深一鞠躬,這自然是在感激我們,替他在他令堂面前,解決了一大難題。<br /><br />  我笑道:「不必客氣,不過沒有用,禮下於人,我也不會給你甚麼線索。」<br /><br />  溫寶裕一揚首,自鼻子中發出了「哼」地一聲,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叫人看了發噱,他道:「吉人自有天相,忽然醉得要吊鹽水,就遇到了貴人。」<br /><br />  我揚眉:「貴人何在?」<br /><br />  溫寶裕向鐵天音一指:「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鐵大醫生。」<br /><br />  我不出聲,溫寶裕揮著手:「經過我們共同推理,就有了結論。」<br /><br />  白素微笑:「說來聽聽。」<br /><br />  鐵天音先道:「藍絲口中的『長輩』,首先建立在小寶和她的關係之上。小寶是因為她,才會身分忽然變成了紅綾的長輩。」<br /><br />  鐵天音說了之後,等我和白素的反應。我和白素不置可否,溫寶裕大是興奮:「他們沒有反應,這表示第一步推理可以成立。」<br /><br />  鐵天音吸了一口氣:「藍絲姑娘在河上淌下來,由十二天官收留,撫養成人,身世不明。」<br /><br />  溫寶裕搭腔:「這事盡人皆知,有何奇哉。」<br /><br />  鐵天音再道:「唯一能說明藍絲身分的是她腿上的刺青,一條蜈蚣,一隻蠍子,和蠱術有關──把範圍縮小一點,和蠱苗有關。」<br /><br />  我和白素互望一眼,心知這一切,大半是鐵天音分析出來的,溫寶裕這小子沒有那麼大的能力。<br /><br />  可是這時,溫寶裕卻舉起手來,而且伸一隻手指向天,大聲道:「在苗疆傳奇之中,有幾個人,肯定曾和蠱苗發生關係──白老大曾有蠱苗的一隻綠色小蟲,送給陳大小姐,又到了陳二小姐之手。」<br /><br />  我輕輕鼓了幾十掌,也知道,鐵天音的推理,到了這一步,再要解開以後的部分,就不是太難的事了,他的推理能力,竟如此之強,真出人意表。<br /><br />  得到了我的鼓勵,溫寶裕發出了一下歡呼聲,向上跳了幾下,紅綾忙道:「比比,看誰跳得高。」<br /><br />  溫寶裕雙手亂搖,向鐵天音望去,鐵天音作了一個手勢,讓他說。<br /><br />  溫寶裕大聲道:「陳二小姐進苗疆,是帶了那隻小蟲去的,和她一起去的,還有一個年輕小夥子,一定是兩人之間,有了情意……。」<br /><br />  溫寶裕說得手舞足蹈,口沫橫飛,我冷冷地道:「不是你自己想到的,你也那麼高興。」<br /><br />  溫寶裕恬不知恥:「集思廣益,我可也不是全無主意的,當然,鐵醫生功不可沒。」<br /><br />  鐵天音笑:「也只能推測出一個梗概,細節問題就無法知道了──其間必有悲喜交集的經過。」<br /><br />  我嘆了一聲,默然不語。<br /><br />  溫寶裕望向我:「真是,怎麼也想不到,我們會有親戚關係。」<br /><br />  白素笑:「先別算親戚,把我表妹娶了來再說。」<br /><br />  溫寶裕手亂揮:「海枯石爛,此情不渝,令表妹是我的妻子,那是再也走不了的。」<br /><br />  白素和我應聲道:「鐵醫生的分析推理力,真了不起,憑小寶一個人,是殺頭也想不出的。」<br /><br />  溫寶裕承認:「是,詳情如何,可以說了吧。」<br /><br />  我就把經過的情形,說了一遍,聽得溫、鐵二人,也感慨不已。<br /><br />  溫寶裕對我道:「求你一件事,鐵天音對老十二天官的事很感興趣,盼你能抽一個時間,對他說一說。」<br /><br />  我一聽,「啊哈」一聲:「何消我說,現成……」<br /><br />  我說到這裏,白素向我使了一個眼色,我一時之間沒有會意,而且口快,所以並沒有停口,仍然說了下去:「……的資料在,是老十二天官中的一個所作的記錄,洋洋數十萬字,詳盡無比,天音有興趣,可以拿去看。」<br /><br />  鐵天音並不像小寶那樣容易興奮,可是這時,一聽之下,也不禁「嘩」然而呼:「太好了。大好了。」<br /><br />  他叫了兩聲,可能這時感到自己表現太熱烈了,我也突然想起:他是一個時代青年,又是醫生,何以會對老十二天官這類在江湖上詭秘活動的人物有興趣,豈不是一點來由也沒有的事。<br /><br />  何況,看起來,他還不是有普通的興趣,而是大有興趣,這就不免有點古怪了。</div></body></html> 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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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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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謎團終於解開了!】



  在來到門口之前,我們已向紅綾介紹了誰是老蔡,而老蔡也早就在錄影帶中看過,當年他替她洗澡換尿片,就在他在地上爬,讓她騎在背上的「小人兒」,現在是甚麼樣子的,可是兩人相見時的情形,仍是令人難忘。

  一按門鈴,老蔡開門,紅綾本來站在我們的身後,我們兩人分了開來,好讓老蔡看到紅綾。老蔡一見到紅綾,整個人像是觸了電一樣,直上直下,跳了一下,雙手張了開來,伸向前,那種姿勢,十足像是一個「殭屍」,他雙眼發直,口張得老大,發出沒有意義的古怪聲音,看他的樣子,像是要衝過來,可是雙腳卻釘在地上,再也難以挪動半分。

  我和白素,不約而同,輕輕推了紅綾一下,紅綾現出極好奇的神情,打量著老蔡,走到了老蔡的面前。老蔡已然淚流滿面,一聲「小人兒」在他的喉際打著滾,變成了莫名其妙的聲音。

  等到紅綾來到了他的身前,老蔡的身子總算回復了活動能力。看來,他像是想把紅綾抱起來,可是紅綾站在他的面前,比他高了兩個頭,又粗壯無比,老蔡哪裏有做手腳處?

  紅綾則全然不知老蔡想做甚麼,只是看著覺得有趣。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她一笑,我和白素也覺得滑稽之極,也跟著笑,老蔡一面流淚,一面也忍不住呵呵哈哈笑了起來。

  四個人笑成一團,在笑聲中進了屋子。才一進屋子,只聽得樓上一聲長嘯,嘯聲飛舞直瀉而下,卻是溫寶裕自樓梯的扶手上直滑了下來,一躍而下,落在紅綾之前,手舞足蹈,先是幾下「啊哈」,接著道:「真好,你終於來了。」說著,還揚手去拍打紅綾的肩頭。

  紅綾看到了溫寶裕,也很高興,先也是手舞足蹈了一陣,但忽然收起了大動作。溫寶裕並沒有注意到這改變,指著老蔡:「你該去看看他替你收拾的房間,他還把你當成抱在懷裏的小孩子,哈哈,那張床,只夠放下你的一對腳。哈哈。」

  紅綾不但個子粗壯,更是手大腳大(腳更大),溫寶裕在取笑她,她也不以為意,只是笑嘻嘻地望著他:「藍絲有一句話要我帶給你。」

  一聽到「藍絲」兩個字,說也奇怪,溫寶裕就像吞下了大量鎮靜劑一樣,陡然靜了下來。

  我和白素一聽得紅綾這樣講。不禁大是意外,因為我們不知藍絲要紅綾帶來的一句是甚麼話。而我和白素,決定了暫時不把藍絲的身世告訴溫寶裕──也沒有甚麼特別的原因,只是想藍絲親口告訴他。

  所以我忙道:「紅綾,是甚麼話,先說給我聽。」

  我的意思是,如果藍絲要紅綾說的,就是她身世的秘密,那麼,就叫她不要說。

  誰知紅綾處事的方式,一是一,二是二,不會轉彎,我這樣一說,她大是奇怪:「藍絲叫我告訴小寶,沒叫我告訴你。」

  我無法可施,攤了攤手:「那你就說吧。」

  小寶為人乖覺,已感到有些事會發生,所以他笑了一下:「怎麼,倒像是有甚麼大秘密一樣。」

  紅綾指著小寶:「藍絲是這樣說的……」

  她說著,就學起藍絲的姿勢神情和語氣來:「小寶,你是紅綾的長輩了,要拿點好樣子出來。」

  紅綾和藍絲,是從外形到內在,都截然不同約兩個女孩子,但紅綾是和猿猴在一起長大的,猿猴有天生的摹仿本領,紅綾也學會了。所以這時,一擺出藍絲的樣子來,竟然就維妙維肖,傳神之至。

  溫寶裕一聽,他再聰明,也無法明白那是甚麼意思。所以他問:「甚麼意思。」

  紅綾道:「我不知道,藍絲要我說的。」她說著,又轉過身來問我:「甚麼意思。」

  我學著她:「我不知道,藍絲說的。」

  溫寶裕大叫一聲,一下子跳到了我的面前,大叫:「你知道的。」

  我承認:「是,我知道,可是不告訴你,卻又如何?」

  溫寶裕盯著我看了半晌,變換了千百種神情,表示他心中所思──我敢說其中有一個想法,是想把我的頭用利斧劈開來,以取我腦中所藏的秘密。

  但是他也知道,不論他想了多少方法,絕無一件是可行的,所以他一頓足:「人與人之間,只能間接溝通,真是落後。」

  這幾句話,紅綾不懂,就問:「甚麼意思?」

  溫寶裕滿臉堆笑:「你把你的話解釋給我聽,我也講給你聽。」

  紅綾搖頭:「我沒有說過甚麼,那只是藍絲的話。」

  溫寶裕抓著頭:「請你再說一遍。」

  紅綾就再裝成是藍絲,又說了一遍,看得一旁已擦乾眼淚的老蔡大樂:「小人兒在幹甚麼。練『三娘教子』啊。小把戲又是甚麼長輩了?」

  溫寶裕呆了幾秒鐘,向白素望去。

  白素笑:「自己去想,想到了,會有趣得多……其實不難想,紅綾,走,看看你的房間去。」

  白素伸手拉了紅綾向上走,我跟在後面,溫寶裕搶過來,向我擠眉弄眼,我不加理睬,逕自上了樓。

  上了樓之後,回頭一看,看到溫寶裕正在團團亂轉──這個謎團,給他三天時間,他要能想得出來,算是他聰明過人。

  所以我也不理他,看老蔡上了樓之後,加快幾步,推開了房門,讓紅綾進去。紅綾進了房間之後,神情古怪之極,我跟進去一看,也不禁好笑。老蔡佈置的房間,竟和紅綾當年叫人抱走的時候差不多,他明知紅綾早已長大,卻還作了這樣的佈置,自然是往事給他的影響實在太深刻之故。

  我拍著老蔡的肩頭,又是一陣感慨,白素也開聲對紅綾道:「照你自己喜歡的改。」

  這一句話,後來也惹出了一些事來──紅綾替她自己選擇的床,是一張繩子結成的吊床,她極之喜歡,享受那吊床,不肯更換。

  白素在努力無效之後,自己安慰自己:「算了,就讓她睡吊床好了,古墓派的小龍女,還睡在一根繩子上呢。」

  我聽得她那樣說,不禁笑得前仰後合,把五大三粗的紅綾和小龍女相提並論,大抵也只有她做母親的人,才能如此。

  紅綾一到,有許多閒雜的事要處理,有不少相識都來看紅綾,我和白素要帶她到處去走動。趁機把各種各樣的知識,灌輸給她,而且,除非是在家中,一離家外出,我和白素都寸步不離她左右,以免出事。每天晚上,不等她睡了,我們也不敢合眼。

  幸好一連幾天,紅綾都很正常,而且看得出,她對文明生活的適應力,遠在我的估計之上,這自然更令得白素得意非凡。

  但是,也不是沒有小事故的。紅綾很喜歡喝酒,家裏的一些酒藏不到十天,就給她喝了個精光,而且公然討論酒味:「苗人的酒,比這些酒好喝得多了。」

  這句「酒評」,若是叫她的外公白老大聽到了,只怕會氣得要死──給紅綾當冷開水一樣,灌進肚子去的酒之中,包括了不少白老大從各地搜集來的陳年佳釀在內,市場價格十分驚人,她竟說比不上苗人的土酒好喝。

  溫寶裕這些日子,一直在想藍絲的那句話是甚麼意思,他好幾次涎著臉求告:「說了吧,至少給點提示。」

  我給他糾纏不過,就道:「從『長輩』兩字上著手。」

  溫寶裕和胡說兩人,已研究了三天,仍不得要領,那天恰好聽到紅綾在大發謬論,靈機一動,投其所好,去弄了一罈酒精成分極高的中國白乾來,紅綾一碗下去,就大呼小叫,覺得這酒,才對了她的胃口。

  溫寶裕趁機向紅綾問長問短,紅綾卻緊記著藍絲的吩咐。溫寶裕問,她就照做照說一遍,並沒有任何進一步的解釋。

  溫寶裕起了歹念,心想把紅綾灌醉了,酒後吐真言,秘密就揭開了。於是,不住地勸紅綾喝這烈酒,在勸人喝酒的同時,他自己也難免在紅綾乾了十杯八杯之後,也乾上一杯。

  不消兩個小時,一罈酒喝得精光,紅綾縱聲大笑,拍手頓足,溫寶裕抱住了酒罈,爛醉如泥,二十四小時猶未醒轉,白素大是責怪──當時她不在,她怪我不阻止兩個孩子喝酒。

  白素召來救護車,把溫寶裕送到醫院去吊鹽水,主治他的醫生是鐵天音。

  溫寶裕一直到三十六小時之後,才算是神智清醒,他媽媽心痛不已,弄明白了是和一個女孩子拚酒才落到這步田地的,聲勢洶洶來到我的住所,和紅綾打了一個照面,就呆住了。

  紅綾一見溫媽媽,也呆了一呆,那是由於她從來也沒有見過一個那麼胖的人之故。兩人見面,不到一秒鐘,事情就發生,快到了我和白素都來不及阻止的地步。

  紅綾一見溫媽媽,就「咦」地一聲,伸手出去,我和白素在旁,根本不知道她想作甚麼,紅綾竟然已把溫媽媽攔腰抱了起來。

  溫媽媽自從體重超過八十公斤之後,只怕未曾受過這樣的待遇。以致一時之間,花容失色,雙腳亂蹬,竟忘了發出尖叫聲。

  而紅綾抱著超過一百五十公斤的溫媽媽,舉重若輕,轉過身來向我和白素道:「咦,這個人是真的,不是吹氣脹大的那種。」

  我們這才明白,我們的寶貝女兒,一見溫媽媽渾圓的體型,以為她是吹氣脹大的橡皮人了,一抱之下,發現很有分量,才知道她是真人。

  白素忍住了笑,忙喝:「快放手,這位是小寶的媽媽。快放手,輕一點。」

  這「輕一點」三字,非說不可,不然,紅綾若是用力一頓,把溫媽媽放下來,溫媽媽的腿骨非斷折不可,那就真的闖大禍了。

  總算紅綾輕輕把溫媽媽放下,溫媽媽驚魂甫定,木立當地,仍然說不出話來。

  接著,她連打了幾個倒退,這才「呼」地吐出了一口氣,想要發作。

  可是就在這時,白素已指著紅綾道:「這是我們的女兒,紅綾,叫溫太太。」

  紅綾的神情,仍然把溫媽媽當成了是吹氣的玩具人,不過她還是叫了一聲。想不到她一叫,剎那之間,溫媽媽的胖臉上,血色全無,全身肥肉發顫,陡然發出了一下尖叫,紅綾巍然不動,一點也不吃驚,再也想不到的是,她也一張口,回以一下尖叫,相形之下,溫媽媽的那一下叫聲,簡直悅耳動聽之至。

  溫媽媽更是大驚失色,再連退三步,突然之間,雙手亂搖,急叫道:「不行。不行。原來你們有女兒,不行,萬萬不行,難怪你們對小寶好,原來早有陰謀,萬萬不能,你們可別癡心妄想。」

  她語無倫次地叫著,聲音悽厲無比,我皺著眉:「她在放甚麼屁?」

  本來,當著紅綾和溫媽媽,我不應該說這種粗話,可是溫媽媽說話,實在太亂七八糟了,令人有忍無可忍之感,這才脫口而出。

  果然,大人不做好榜樣,孩子學得最快,紅綾立時拍手大樂,指著溫媽媽叫:「放屁。放甚麼屁。」

  溫媽媽又驚又怒,聲嘶力竭地叫:「我們家小寶──」她叫得半句,一口氣嗆住了,再也說不下去。

  白素低聲回答我:「她誤會了,以為我們要招小寶做女婿。」

  我一聽之下,不禁哈哈大笑,溫媽媽若有此想,也難免她吃驚,我一面笑,一面望向白素,用眼色詢問就的意見:是不是要和她開個玩笑?

  白素忙搖頭不迭,我向溫媽媽看去,見她全身發顫,面如土色,出氣多,入氣少,心想這玩笑真的不能再開下去。

  紅綾看到我縱笑,她也笑,我止住了笑聲,她來到我的身邊,指著溫媽媽:「這圓球一樣的人真有趣。」

  白素這時,也來到溫媽媽的身邊,伸手在她的手背上。輕拍下幾下,趁機伸指在她的「合谷穴」上,輕彈了兩下,使她鎮定。

  最主要的,還是白素的話,令得溫媽媽的情緒,迅速平靜了下來。

  白素柔聲道:「溫太太,你誤會了,小寶已有心上人,是大富豪陶啟泉的乾女兒。南洋大富豪的獨生女,現在在外國留學,很快會學成歸來,就會請你准他們訂婚了。」

  這番話之中,最動聽的自然是兩次提及了「富豪」,而且陶啟泉的名字,何等響亮,溫媽媽如夢初醒。還不是十分相信。白素再次強調:「那女孩子我見過,又溫柔,又大方,學識又好,上代做過大官,是極有教養的好女孩,足配得起小寶。」

  溫媽媽這一喜,非同小可,連聲道:「這孩子,怎麼把這樣的好事瞞著我?」

  白素戲做到足:「這是小寶的一片孝心,想給你一個驚喜,卻不料叫我們先給洩漏了消息。」

  溫媽媽忙道:「不要緊。不要緊。」

  她又向紅綾看了一眼,不由自主,用手拍著心,表示害怕。紅綾卻大步走了過來,挽住溫媽媽的手,端詳著,神情好奇。

  溫媽媽由於太胖,她的手背上肉多,看來像是一個半球體,十分有趣,紅綾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手,所以挽住不肯放。

  溫媽媽的手雖然胖,可是細皮嫩肉,光滑無比,而紅綾的手,皮膚粗糙之至,像是柴枝一樣,手指都是平的,兩隻手握在一起,相映成趣。溫媽媽縮手也不是,躲開也不是,神情尷尬之至。

  我實在忍不住笑得全身發軟,白素過去,硬把紅綾分了開來。紅綾大是羨慕:「小寶真好,她媽媽那麼好玩。」

  溫媽媽驚悸未了,不敢久留,走向門口:「我去看小寶,去問他。」

  白素道:「孩子臉嫩,別迫得太緊了。」

  溫媽媽連聲道:「是。是。」

  她走了之後,白素才忍不住大笑一場。溫寶裕和藍絲之間的事,趁機攤了開來,倒也是一件好事,免得日後麻煩。看來能和陶啟泉攀上關係,就算是乾親,溫媽媽也心滿意足之至。

  當然,我們也趁機花了不少時間,給紅綾增加知識──她有一個好處,甚麼事,只要講一遍,她就立刻知道,而且,還能自行組合理解,舉一反三,所以,和她相處,把世上一切事講給她聽,實在是賞心樂事。

  既然忙於教女兒,我們自然無暇顯及其他的事,所以,十二天官給的那一盒紀錄,本來是應該引起我極大興趣的,也被擱過了一邊。

  溫寶裕吊了一天鹽水,復原之後,才和鐵天音一起來我處,面青唇白,老遠看到紅綾,就連連搖手:「不喝了,不喝了。」

  紅綾很是奇怪:「為甚麼不喝了?」

  對這種喝酒如喝水的人,溫寶裕有苦自家知。他不再理會紅綾,來到我和白素面前,深深一鞠躬,這自然是在感激我們,替他在他令堂面前,解決了一大難題。

  我笑道:「不必客氣,不過沒有用,禮下於人,我也不會給你甚麼線索。」

  溫寶裕一揚首,自鼻子中發出了「哼」地一聲,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叫人看了發噱,他道:「吉人自有天相,忽然醉得要吊鹽水,就遇到了貴人。」

  我揚眉:「貴人何在?」

  溫寶裕向鐵天音一指:「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鐵大醫生。」

  我不出聲,溫寶裕揮著手:「經過我們共同推理,就有了結論。」

  白素微笑:「說來聽聽。」

  鐵天音先道:「藍絲口中的『長輩』,首先建立在小寶和她的關係之上。小寶是因為她,才會身分忽然變成了紅綾的長輩。」

  鐵天音說了之後,等我和白素的反應。我和白素不置可否,溫寶裕大是興奮:「他們沒有反應,這表示第一步推理可以成立。」

  鐵天音吸了一口氣:「藍絲姑娘在河上淌下來,由十二天官收留,撫養成人,身世不明。」

  溫寶裕搭腔:「這事盡人皆知,有何奇哉。」

  鐵天音再道:「唯一能說明藍絲身分的是她腿上的刺青,一條蜈蚣,一隻蠍子,和蠱術有關──把範圍縮小一點,和蠱苗有關。」

  我和白素互望一眼,心知這一切,大半是鐵天音分析出來的,溫寶裕這小子沒有那麼大的能力。

  可是這時,溫寶裕卻舉起手來,而且伸一隻手指向天,大聲道:「在苗疆傳奇之中,有幾個人,肯定曾和蠱苗發生關係──白老大曾有蠱苗的一隻綠色小蟲,送給陳大小姐,又到了陳二小姐之手。」

  我輕輕鼓了幾十掌,也知道,鐵天音的推理,到了這一步,再要解開以後的部分,就不是太難的事了,他的推理能力,竟如此之強,真出人意表。

  得到了我的鼓勵,溫寶裕發出了一下歡呼聲,向上跳了幾下,紅綾忙道:「比比,看誰跳得高。」

  溫寶裕雙手亂搖,向鐵天音望去,鐵天音作了一個手勢,讓他說。

  溫寶裕大聲道:「陳二小姐進苗疆,是帶了那隻小蟲去的,和她一起去的,還有一個年輕小夥子,一定是兩人之間,有了情意……。」

  溫寶裕說得手舞足蹈,口沫橫飛,我冷冷地道:「不是你自己想到的,你也那麼高興。」

  溫寶裕恬不知恥:「集思廣益,我可也不是全無主意的,當然,鐵醫生功不可沒。」

  鐵天音笑:「也只能推測出一個梗概,細節問題就無法知道了──其間必有悲喜交集的經過。」

  我嘆了一聲,默然不語。

  溫寶裕望向我:「真是,怎麼也想不到,我們會有親戚關係。」

  白素笑:「先別算親戚,把我表妹娶了來再說。」

  溫寶裕手亂揮:「海枯石爛,此情不渝,令表妹是我的妻子,那是再也走不了的。」

  白素和我應聲道:「鐵醫生的分析推理力,真了不起,憑小寶一個人,是殺頭也想不出的。」

  溫寶裕承認:「是,詳情如何,可以說了吧。」

  我就把經過的情形,說了一遍,聽得溫、鐵二人,也感慨不已。

  溫寶裕對我道:「求你一件事,鐵天音對老十二天官的事很感興趣,盼你能抽一個時間,對他說一說。」

  我一聽,「啊哈」一聲:「何消我說,現成……」

  我說到這裏,白素向我使了一個眼色,我一時之間沒有會意,而且口快,所以並沒有停口,仍然說了下去:「……的資料在,是老十二天官中的一個所作的記錄,洋洋數十萬字,詳盡無比,天音有興趣,可以拿去看。」

  鐵天音並不像小寶那樣容易興奮,可是這時,一聽之下,也不禁「嘩」然而呼:「太好了。大好了。」

  他叫了兩聲,可能這時感到自己表現太熱烈了,我也突然想起:他是一個時代青年,又是醫生,何以會對老十二天官這類在江湖上詭秘活動的人物有興趣,豈不是一點來由也沒有的事。

  何況,看起來,他還不是有普通的興趣,而是大有興趣,這就不免有點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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