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妖女煞星</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妖女煞星</h3><br /><br />  一個新派、英俊的男人,穿窗而出,窗外有十七八個槍手,子彈橫飛,槍聲震耳欲聾,但是槍彈像是長著眼睛一樣,儘管窗打碎了,牆上的水泥,迸起了碎片,但是那男人仍然無恙,又是一個翻滾,滾到了汽車後面,車後面躲著一個美女,男女擁抱,接起吻來──高斯看到了這裏,不禁打了一個呵欠!<br /><br />  他是因為覺得無聊,才走進電影院來的,但是到了電影院中,他卻發覺更加無聊,他的眼皮向下沉,幾乎要睡著了!<br /><br />  而就在這時候,銀幕下面,突然打出了一排字幕:急事,高斯請出,大堂有人相候!<br /><br />  高斯呆了一呆,字幕隱去,高斯站了起來,同樣的字幕,又出現了一次,高斯向外走去,戲院中只有小貓三四隻,才從黑暗中,走到了光亮處,幾乎什麼也看不到,他略停了一停,看到兩個人向他走過來,他揉了揉眼,道:「什麼人?」<br /><br />  那兩個人來到了他的面前,高斯更覺得訝異了,因為他竟不認識那兩個人!<br /><br />  那兩個人來到了高斯的身前,一個道:「你就是高斯?那個攝影師?」<br /><br />  高斯已經覺得有點不對頭了,他連忙向後退去,可是那個人卻已經伸出手,向他的肩頭搭來,高斯手臂向上一揚,「啪」地打開了那人的手臂,身子陡地向後,退了開去,穿過了絨幔,來到了戲院中,他的眼前,又是一黑,他打橫走出了兩步,貼牆站著!<br /><br />  他看到那兩個人,也立即跟了進來,銀幕上,還在乒乒乓乓地開著槍,那兩個人進來之後,一個站在門口,另一個向前走了幾步,四面張望著!<br /><br />  由於戲院中人少,所以冷氣很夠凍,但是高斯卻覺得自己在隱隱冒汗,因為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卻知道,不論有什麼事,他這時最好不要給那兩個人發現,他背靠著牆,慢慢移動著,很快就到了另一出口,這時候,銀幕上的女主角,發出了一下尖叫聲,那一下尖叫聲,催得高斯掀開絨幔,出了那門口!<br /><br />  他喘了一口氣,奔過了走廊,到了太平門前,托起了銅閂!<br /><br />  他進戲院來的時候,太陽高照,可是現在,雨勢卻大得出奇!高斯也顧不得雨有多大,他立時以手遮頭,衝過了馬路,到了對街的屋簷之下,他才敢轉過身來。<br /><br />  他看到剛才在大堂中攔住他的那兩個漢子中的一個,從戲院的正門走了出來,高斯連忙偏過頭去,但是那人已然發現了他。<br /><br />  那人大叫了一聲,奔了過來,一輛冒著大雨駛過來的車子,幾乎將那人撞倒,高斯轉頭就奔,奔過了一條橫街,又拐了好幾個彎,等到他確定那漢子並沒有追到他時,他才停了下來。<br /><br />  他的身子已濕透了,他站在街邊,等到有一輛街車經過,他才上了街車,回到了家中。<br /><br />  當他走到家中時,他緊張的心情,才鬆了下來,他先找了一條乾毛巾,擦乾了頭髮,又換去了濕衣服,就在這時,門鈴響了!<br /><br />  高斯聽到了門鈴聲,嚇了一跳,但是他立即笑了起來,心想自己為什麼變得那麼膽小?在戲院中的那兩人,總不至於追到家中來了!<br /><br />  可是,當他走向門去開門的時候,卻有心驚肉跳之感,因為在門外的人,不斷地按著鈴,高斯來到了門口,大喝:「什麼人?」<br /><br />  門外立即回答,道:「高先生,你在家麼?好了,總算找到你了!」<br /><br />  「你究竟是誰?」高斯覺得那聲音很熟,但是卻又想不起是什麼人來!<br /><br />  「我是何求!」門外那人的聲音極其焦急!<br /><br />  何求,高斯想起來了,老何是一個世家子弟,年紀已經不輕,可是他卻從來未曾正經做過一件事,但是那也不要緊,他的上代有的是錢,他可以說是標準的公子哥兒,吃喝玩樂,無一不精,高斯曾和他見過面,卻算不上是朋友!<br /><br />  高斯不明白他何以會在那麼大雨找到他這裏來的,他開了門,更嚇了一跳,何求的全身上下都濕透了,他身上穿的是極其名貴的西裝,濕得向下直淌著水,他的臉色蒼白得像已死去,他的口唇,也在抖著,高斯才開了門,他就撞了進來,立時關上了門,靠著門在喘氣!<br /><br />  高斯呆了半晌,才問道:「什麼事?」<br /><br />  何求的神色,十分緊張,道:「你……你看這個!」<br /><br />  他一面說,一面從上衣口袋中,摸出了一封信來,交給了高斯,高斯一看到那信封上的字,全是用報紙上剪下來的字貼成的,他就呆了一呆,一伸手,將那封信自何求的手中,搶了過來!<br /><br />  信封也已濕了一半,高斯抽出了信紙來,信紙上的字不多,大小不一,也全是從報上剪下來的字貼成的,連在一起,那是一封勒索信!<br /><br />  「我們兄弟缺錢用,向你借二十萬元,不得推托,不得報警,否則取你性命,大煞星啟!」<br /><br />  何求指著那信,手指在發著抖,道:「你……看這封信,我怎敢報警?」<br /><br />  「你準備付錢?」高斯問。<br /><br />  何求連連點著頭,道:「這封信,我是上午收到的,中午,我還收到了電話,問我決定了沒有,我說已決定了,那個大煞星,問我派什麼人送錢給他,我想,我認識的人只有你夠膽色的了,所以,就說了你的名字!」<br /><br />  高斯苦笑了一下,道:「你倒真好介紹啊!」<br /><br />  何求著急道:「你不會不答應吧!」<br /><br />  高斯道:「你還說了我一些什麼?」<br /><br />  何求道:「大煞星追問我,你是什麼人,我說你是一個攝影家,和警方沒有關係。」<br /><br />  高斯緩緩吸了一口氣,他想起他在戲院大堂中碰到的那兩個人。何求又道:「大煞星限我晚上九時三刻,將錢送到!」<br /><br />  高斯一怔,道:「現在已經七點多了!」<br /><br />  何求道:「錢我已率備好了,地點我也和他約好了,就是找不到你,唉,你辦公室的人,說你看電影去了!」<br /><br />  何求講到這裏,高斯忙道:「你派了兩個人,到電影院來找我?」<br /><br />  「是啊,那是我兩個得力夥計,他們是粗人,可是對我倒很忠心!」何求說著:「我就在車中等你,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有看到你?」<br /><br />  高斯苦笑了一下,道:「你派來的那兩個人,幾乎將我嚇死,我以為他們是綁票的!」<br /><br />  何求像是根本沒有聽到高斯在說什麼,他只是道:「求求你,你一定要代我走一趟!」<br /><br />  何求又從身上,取出了一隻牛皮紙袋來,道:「二十萬,全在這裏了!」<br /><br />  高斯打開牛皮紙袋來看了看,果然全是一疊疊的大鈔,他拍了拍那牛皮紙袋,道:「老何,你這樣也不是辦法,收到了一封信,就交二十萬出去,這個例一開,你的錢再多也不夠!」<br /><br />  何求道:「本來,我也不準備理睬的,可是在接到了大煞星的電話之後,我決定付錢了!」<br /><br />  「為什麼?」<br /><br />  「那個大煞星,他簡直就像是每分鐘都在我的身邊一樣,我在這三天中,做了一些什麼事情,他全說得出來,如果他要害我,那太容易了!」<br /><br />  高斯望了他半晌,道:「你不準備報警?」<br /><br />  「不,不,」何求搖著雙手道:「二十萬算不了什麼,犯不上和這種亡命之徒作對。」<br /><br />  高斯嘆了一聲,道:「反正你有的是錢。」<br /><br />  何求拍著高斯的肩頭,道:「你替我解決了這件事,我一定重重謝你!」<br /><br />  高斯道:「你和那個大煞星,約好了在什麼地方?」<br /><br />  「今晚九時,在你的家中收錢。」<br /><br />  高斯直跳了起來,在那一剎間,他的喉間,不知道有多少粗言穢語湧塞著,想要罵了出來,可是,卻因為他想罵何求的話實在太多了,是以反而變得一句話也罵不出來,他只是瞪著何求。<br /><br />  那時,高斯的樣子實在太可怕了,是以何求也不由自主,向後退出了一步,高斯終於大聲叫了起來,罵道:「你這個王八蛋!」<br /><br />  何求苦著臉,道:「你別怪我,我……沒有辦法,對方說要顧及安全,他非那樣不可,我將你的地址告訴了他,他說九時就來,錢在你這裏,我……告辭了!」<br /><br />  高斯大喝道:「王八蛋,你別走!」<br /><br />  可是何求話一說完,便已奔到了門口,打開了門,向外便奔,等到高斯也追出門口時,何求已經奔下樓梯去了,高斯本來還想追上去的,可是他一想,如果到了九點鐘,那個大煞星來了,自己不在家中的話,那麼,事情就糟糕了!<br /><br />  他只好退了回來,而心中又實在氣不過,是以他足足罵了何求十五分鐘之久,等到他想到他應該將罵何求的話,用錄音機錄下來的時候,他的氣已經平了。他看了看時間,已快八點鐘了。<br /><br />  而一小時之後,就會有一個亡命之徒,到他的家中來,收取那二十萬!<br /><br />  一想到這裏,高斯著實緊張得可以!<br /><br />  在那一小時中,高斯想了不知多少辦法,他好幾次想打電話給李玉芳,將事情告訴她,請她來和自己在一起,可是當他想到,那可能害了何求的性命時,他又將拿在手中的電話,放了下來<br /><br />  一小時終於過去了,在約定的時間前一的一分鐘,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高斯在抓起電話來的時候,手兒緊張得在微微發抖。<br /><br />  他知道那電話,一定和那個大煞星有關!<br /><br />  果然,高斯才一將電話湊到了耳際,就聽到了一個很粗啞的聲音,道:「高先生,一切全準備好了麼?」<br /><br />  高斯心頭怦怦跳著,為了小心,他還追問了一句,道:「閣下是──」<br /><br />  那粗啞的聲音,顯得十分不耐煩,大叫了一聲,道:「我是大煞星,我的人就要來你這裏,向你拿錢了,你準備好了沒有?」<br /><br />  高斯迅速地吸了一口氣,這個「大煞星」一定是脾氣暴烈之極的傢伙,要不然,高斯只不過客客氣氣地問了他一聲,他何以會如此怪叫起來?<br /><br />  高斯忙道:「是!是!請你派人來好了,不過,約定的時間,好像已經到了!」<br /><br />  「你放心,一定準時來到!」大煞星回答著。<br /><br />  高斯放下了電話,離約定的時間,只有半分鐘了,高斯突然想到,那位「大煞星」,可能就是在他家樓下,大廈門口的公共電話亭中打電話的。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他從陽台上望下去,應該可以望到那個向何求敲詐勒索的犯罪份子!<br /><br />  高斯拉開了抽屉,取出一隻望遠鏡來,可是,他還未曾走到陽台上,門鈴突然響了起來。<br /><br />  高斯略呆了一呆,放下了望遠鏡,來到門前,門鈴又響著,高斯大聲道:「來了!」<br /><br />  這一剎間,他的心情更是緊張,他一面在開門,一面心頭在怦怦跳著。<br /><br />  高斯曾和不少犯罪份子接觸過,但是如此直接的接觸,在他來說,卻還是第一次。而且,在何求的敘述中,這個犯罪份子,神通廣大到可以知道他勒索對象的每一個行動,那自然是一個非同小可的人物了!<br /><br />  高斯打開了門,向外看去。<br /><br />  當他向外看去的時候,他不禁呆住了!<br /><br />  門外,站著一個小女孩!<br /><br />  自然,所謂「小女孩」也者,只不過是高斯的感覺。在高斯看來,站在門口的是一個小女孩,然而,門口那女孩子,自然一定以為自己是個成熟的女人,這一點,從她的打扮上可以看得出來。<br /><br />  她身形不高,大約不會超過五呎,可是卻穿著一條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矮冬瓜型的女孩子穿短裙,給人的印象只是滑稽,那女孩子自然也不能例外。<br /><br />  她的手臂上,套著一隻蛇形的箍,她的眼眉下,塗著青綠色的眼蓋膏,畫著濃黑的眼圈,以致她閉上眼睛的時候,和睜開眼睛的時候,差不了許多,她面部的化裝之濃,使得高斯不禁嘆了一聲。<br /><br />  她至多不超過十六七歲,可是卻拚命裝出老練的樣子。那樣的女孩子,高斯自然不是第一次碰到了,在大城市之中,這樣的女孩子隨處可見,她們通常出沒在低級的黃色舞院之中,或是在酒吧的門前,向外張望,再不然就是掛在水兵的臂臂中,招搖過市。<br /><br />  雖然這樣的女孩子不足以令人驚奇,但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子,突然在這樣的時刻,出現在門外,那卻是令人驚奇的事情!<br /><br />  高斯呆了一呆,才道:「你──」<br /><br />  他才說了一個字,那女孩子便急不及待地道:「你已準備好了麼?」<br /><br />  那女孩子的聲音很尖,而且當她說話的時候,她的胸脯在迅速地起伏著,這一切,都證明她心情的緊張,遠在高斯之上!<br /><br />  高斯的心中,這時反倒一點也不緊張了。那個女孩子說出了那樣的一句話來,那已經足夠證明,她是大煞星派來的人了。高斯一直以為,大煞星就算自己不來,他所派來的人,一定也是什麼兇神惡煞也似的打手,但如今卻是這樣小舞女也似的一個人!<br /><br />  高斯只覺得滑稽,尤其當對方的神態,看來比他更緊張,簡直就像是一頭受了驚嚇的兔子一樣時,高斯已完全鎮定下來了。<br /><br />  高斯微笑著,道:「我準備好了,你就是大煞星派來的人?」<br /><br />  那女孩子道:「是的!」<br /><br />  她雖然急於離去,一面回答,一面向後看著,然後又道:「快給我!」<br /><br />  高斯笑著,道:「你不必緊張,在你的身後,並沒有警探在!」<br /><br />  高斯只不過隨便說了一句,可是那女孩子卻整個人震了一震,她突然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在她掛在肩上,用許多亮晶晶的金屬片綴成的手袋中,取出了一柄手槍來,對準了高斯道:「快拿來!」<br /><br />  那女孩子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柄手槍,那不禁令得高斯為之愕然。無論如何,那柄手槍,看來總像是玩具手槍,至少高斯一看到了那柄手槍之後,直覺是如此,所以他幾乎連想也未曾想,就伸出手去。想將那柄手槍,奪了過來,一面還在道:「別玩那樣的把戲I」<br /><br />  可是,他才講了一句話,槍聲便響了!<br /><br />  槍聲顯然是從那女孩子手中的槍發出來的,由於那女孩子已到了走廊中,所以槍聲在走廊中引起迴響,十分驚人,高斯的身子突然一震,他只覺得右肩上,一陣灼熱,在那片刻間,他還未曾想到疼痛,而他的身子的震動,多半也是因為那一下巨大的槍響。<br /><br />  他低頭向自己的手臂看去,看到鮮血湧了出來,一看到了血,他不但感到了一陣難忍的疼痛,而且,立時產生了一陣昏眩的感覺。<br /><br />  他身子一側,靠住了門,這時候,他看到那女孩子正迅速地在走廊中奔到了樓梯口,消失不見,高斯想叫,可是卻又叫不出來。<br /><br />  那只是極短時間的事,接著,鄰居聽到了槍聲,打開了門,發現受了槍傷的高斯。<br /><br />  高斯直到這時,才啞著聲音,叫了出來道:「快替我召救傷車來!」<br /><br />  高斯講完了那一段話之後,昏眩的感覺更甚,如果不是他的兩個鄰居立時奔過來將他扶住的話,他可能要跌倒在地上了!<br /><br />  一小時後,高斯從手術室中,被推了出來,他手臂中的子彈已經取出。雖然他感到自己虛弱得可怕,但是在醫生來說,高斯的傷,只能算是輕傷。<br /><br />  高斯被推向病房,他還未進病房,就看到李玉芳和兩個警官,走了過來,高斯竭力想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來,可是他臉上的肌肉,卻變得十分僵硬,他只好怔怔地望著李玉芳。<br /><br />  李玉芳沉著臉,也只是冷冷地望著高斯,那使高斯覺得很奇怪,他和李玉芳的感情,已經算是不錯了,何以他受了傷,李玉芳不但沒有一點著急,而且,還那樣公事公辦,板起了臉呢?<br /><br />  高斯在猶疑間,已被推進了病房,李玉芳和兩個警官,也跟了進來,在護士的幫助下,高斯躺到了病床上,高斯在床上略欠了欠身子,叫道:「玉芳!」<br /><br />  可是李玉芳卻像全然未曾聽到他的叫喚一樣,只是轉過頭去,對兩個護士道:「請你們兩位出去,我們有話要問傷者。」<br /><br />  那兩個護士走了出去,一個警官,站在門口,另一個警官,立時拿出記錄薄來,高斯睜大了眼,道:「玉芳,這算是什麼?」<br /><br />  李玉芳仍然板著臉,道:「高斯,你在你的寓所門口,受了槍傷,你將詳細的經過告訴我!」<br /><br />  高斯呆了一呆,他心中多少感到有點委屈,他受了槍傷,警方自然要調查,但是也犯不著將他當犯人一樣來審問啊!<br /><br />  而且,李玉芳的問題,高斯也有感到難以回答之處,因為高斯曾答應過何求,不將被勒索的事,向警方投訴的。那時,高斯以為事情很簡單,勒索者來拿錢,他將錢交給人家就是了。他怎料得到來的是一個神情緊張的女孩子,而那女孩子又會突然之間開了槍,使他受傷?<br /><br />  現在,他該如何回答李玉芳的問題呢?如果他不照實說,警方一定不肯干休,如果他照實說的話,那麼,勒索何求的大煞星,非但未曾拿到那二十萬,警方又知道了這件事,何求的處境,豈不是太危險了!<br /><br />  他在考慮著自己應該怎麼辦,是以他好半晌未曾說出話來。<br /><br />  而李玉芳卻顯然等得有點不耐煩了,她冷笑著,道:「如果你要請一個律師的話,現在就可以打電話。」<br /><br />  高斯吃了一聲,他不禁叫了起來,道:「律師?我為什麼要請律師?我是一個被害者,警方將我當成了什麼人?我又不曾犯法!」<br /><br />  李玉芳的雙眼之中,射出了十分冷峻的光芒來,盯住了高斯,道:「你受了槍傷,而在你的寓所中,我們發現了二十萬現鈔!」<br /><br />  高斯立時道:「藏有二十萬現鈔,也算犯法麼?」<br /><br />  李玉芳卻又冷笑了起來,而她接著說出來的話,卻令得高斯目瞪口呆!<br /><br />  李玉芳冷笑著,道:「藏有再多的現鈔,都合法,但是高斯,你那二十萬現鈔,卻全是印刷精良的假鈔票,情形當然不同了!」<br /><br />  在剎那之間,高斯只覺得耳際陡地響起了「嗡」地一聲響,他簡直不能相信,那是事實,但是自李玉芳口中說出來的話,他卻又聽得明明白白。<br /><br />  一時之間,他張大了口,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他的心中,湧上了十幾個問題來,可是他卻亂得一個問題也解答不出。<br /><br />  何求是一個世家子弟,有著用不完的遺產,鈔票是他交來的,那怎麼可能會是假鈔票?何求哪裏來那麼多假鈔票?這實在是不可能!<br /><br />  在高斯張大了口,不知說什麼才好之際,李玉芳已冷冷地道:「同樣是假鈔票,在市面上流通,已有五年之久,由於這些假鈔票的印刷精美,而且流通的數量也很少,是以一般人都分不出來。」<br /><br />  高斯苦笑了一下,道:「是……麼?」<br /><br />  李玉芳冷笑著,道:「到現在為止,發現使用假鈔票的案例之中,最大宗的,卻還是在你家中發現的那一宗,整整二十萬元,高斯,你一定可以成為全市風頭最勁的人物了,每個人都會認識你!」<br /><br />  高斯失聲叫了起來,道:「玉芳,你在懷疑什麼?」<br /><br />  李玉芳的聲音更冷峻,她道:「通常,一個有著犯罪嫌疑的人,是不會直呼一個警官的名字的。」<br /><br />  高斯為難地攤開手來,道:「你聽著,玉芳,我像是印製假鈔票的人麼?」<br /><br />  「那麼,你將假鈔票的來源告訴我。」<br /><br />  「是一個人給我的。」<br /><br />  「什麼人?」李玉芳立時逼問。<br /><br />  高斯猶豫了一下,他本來是決不想說出何求的名字來的,因為何求正在遭受歹徒的勒索,而歹徒也曾警告過他不准報警,否則會對何求不利。歹徒顯然不是隨便說說的,因為高斯也受了槍傷。<br /><br />  可是,如今的情形,卻是不同了,因為何求給他的,是二十萬假鈔票。<br /><br />  他猶豫了幾秒鐘,便道:「他叫何求,是我的一個朋友,我們不算很熟!」<br /><br />  「他為什麼要將那樣的鉅款交給你?」<br /><br />  高斯嘆了一聲,他實在沒有法子不將整件事情的經過說出來了,他道:「玉芳,這件事,本來我是有責任代人保守秘密的,因為我如果講了出來,對何求可能有生命的危險。」<br /><br />  李玉芳嚴肅地點著頭,道:「我知道,警方會將這件案子當作機密案件處理!」<br /><br />  高斯道:「何求是一個有錢人,他接到了一封勒索信,有人具名為『大煞星』,要向他敲詐二十萬元,這二十萬元,就是他交給我,託我轉交給歹徒的,但是我卻沒有機會,大煞星派了個女孩來,那女孩子不知怎地,就開槍打傷了我,走了!」<br /><br />  李玉芳的雙眉蹙得十分緊,她用心地聽著,道:「那何求是幹什麼的?」<br /><br />  「他根本不必幹什麼,他享受著上代的遺產,是一個無所事事的富家子弟!」<br /><br />  「一個富家子弟,一出手便是二十萬偽票?」<br /><br />  「我不知道那是為了什麼原因,」高斯苦笑道:「但是要我相信他是一個偽票犯,我卻也不能相信。」<br /><br />  「他住在什麼地方?」<br /><br />  高斯說出了一個地址,然後又道:「警方人員最好不要去看他,因為他曾說過,那個勒索他的人,竟可以知道他日常生活中的一切細節,可知那人一定是暗中監視著他,如果看到有警員和他聯絡,那麼,會疑心他報了警,可能對他不利的。」<br /><br />  李玉芳冷笑道:「你剛才說對他不熟,但是你倒相信他是個好人!」<br /><br />  高斯攤了攤手,道:「他實在不像是壞人!」<br /><br />  「壤人的額上,最好刺著字!」李玉芳瞪著高斯,「你放心,我一個人去見他,而且,我會穿著便裝去。高斯,我告訴你,你現在受著警方的看管,如果你試行自己離開醫院,那是你自討沒趣!」<br /><br />  高斯苦笑著,道:「我還有什麼辦法?」<br /><br />  李玉芳又望了他半晌,才搖了搖頭,又嘆了一聲,才轉身走出了病房。<br /><br />  三十分鐘之後,李玉芳走向一所又舊又大的花園洋房。在這個現代化的城市中,已很少看到那樣古老的房子了,李玉芳按著門鈴,在那樣的舊房子中,可能一切都還保持著舊的作風,是以一切都是慢吞吞地,過了好一會,才有人來到鐵門前。<br /><br />  那是一個老年男僕,他抬著頭,望著李玉芳,李玉芳道:「我來找何先生。」<br /><br />  那男僕人道:「小姐是?」<br /><br />  「我姓李,但是你可以告訴何先生,我是一位高先生叫我來的。」李玉芳耐心地說著。<br /><br />  那老僕將李玉芳的話重複了一遍,轉身走了開去。<br /><br />  李玉芳又在門外等了三四分鐘,才看到一個人匆匆走了出來,那人來到了鐵門前,道:「是李小姐麼,請進來,高斯有什麼話說?」<br /><br />  李玉芳略呆了一呆,高斯告訴她,那二十萬是何求給他的,那在李玉芳心中,等於已造成了一個印象:何求就是偽票的製造者。雖然高斯曾一再強調何求不像是一個犯罪份子,但是李玉芳根本沒有聽進耳去。<br /><br />  可是,這時她的心中,也不免有多少疑惑了,因為那個正在拉開鐵門,讓她走進去的人,如果就是何求的話,那麼,至少在外表上看來,他無論如何,不像是一個印製偽鈔的人!<br /><br />  但是,人是不可以憑他的外表來決定的,李玉芳的心中告訴自己,別被他看來像是老實的外表所迷惑。<br /><br />  李玉芳走進了鐵門,經過了一個不能算是小的花園,一起來到了客廳中。<br /><br />  客廳中的陳設很華貴,但是卻顯得古舊,在李玉芳坐了下來之後,何求又急不及待地道:「李小姐──」<br /><br />  李玉芳卻揚了揚手,打斷了他的話,道:「何先生,你託高斯代你做一件事,是不是?」<br /><br />  何求陡地一怔,像是十分吃驚,他張大了口,發了好一會呆,才道:「是……是……他可是已將我託他的事情,做妥了?」<br /><br />  李玉芳直視著何求,道:「你託高斯做的,究竟是什麼事情?」<br /><br />  何求顯得更不安了,他搓著手,額上在冒著汗,像是不知該如何回答李玉芳的話才好,過了好一會,他才道:「李小姐,這件事,我看還是……唉……還是讓我保守秘密的好,我只想知道,高斯怎麼樣了?」<br /><br />  李玉芳的面色,略略一沉,她正想告訴何求,高斯為了他的事,而受了槍傷,可是就在這時,只聽得花園門外,傳來一陣汽車喇叭聲,接著,鐵門打開,一輛跑車,直衝了進來。<br /><br />  李玉芳忙轉過頭,向花園看去,只見那輛跑車一直衝到了客廳的石階之前,才停了下來。<br /><br />  車子一停,一個長頭髮,窄褲、花襯衫的青年人,便從跑車中跳了出來,走進客廳,那青年人向何求揚了揚手,「嗨」地叫了一聲,又轉過頭來,向李玉芳望了一眼,「噓」地吹了一下口哨,上樓去了!<br /><br />  李玉芳呆了一呆,道:「這是誰?」<br /><br />  何求苦笑道:「這是我兒子,唉,現在的年輕人,真不懂規矩!」<br /><br />  李玉芳皺著眉頭,她在高斯那裏,知道何求是一個專靠祖上的遺產來混日子的人,那麼現在看來,他的兒子也正是那一類人!<br /><br />  何求欠了欠身子,又說道:「李小姐,高斯的事──」<br /><br />  李玉芳壓低了聲音,道:「高斯為了你的事,被一個女人用手槍射傷了!」<br /><br />  何求整個人都震動了起來,他張大了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過了好半晌,他才嘆了一聲,道:「那怎麼辦?」<br /><br />  李玉芳道:「高斯受了傷,警方自然要調查這件事。高斯倒可以說是你的好朋友,他堅決不肯說他是為什麼才會受傷的。」<br /><br />  何求抹著汗,道:「那就好了!」<br /><br />  李玉芳又道:「本來,高斯倒可以為你保守秘密的,可是你自己卻不爭氣,非但你不爭氣,而且,你還害得高斯要吃官司!」<br /><br />  何求站了起來,道:「我?我不知道那是犯法的──李小姐,你是──」<br /><br />  李玉芳取出證件來,道:「我是警方人員。」<br /><br />  何求苦澀地笑了起來,又重複著他剛才的話,道:「李小姐,我不知道那是犯法的,有人向我勒索,我又不敢和匪徒見面,所以才委託他將那筆錢,交給匪徒的,這怎會害他吃官司?」<br /><br />  李玉芳盯著何求,道:「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你那筆錢是哪裏來的?」<br /><br />  何求也望著李玉芳,從他臉上那種疑惑的神情看來,他顯然不知李玉芳那樣說法,是什麼意思。而這時,李玉芳的心中,也不禁有點疑惑起來,因為如果何求是一個製造和使用偽鈔的罪犯的話,那麼,他這時的演技,實在太精湛了!<br /><br />  遇了片刻,李玉芳才忍不住道:「你不知道我那麼說是什麼意思?我問你那二十萬的來源呢!」<br /><br />  何求苦笑了一下,道:「那是我父親遺產的一部分。」<br /><br />  李玉芳的面色一沉,道:「何先生,如果你再不老實說出來,我要告訴你,我是帶了拘捕手令到來!」<br /><br />  何求直跳了起來,剎那之間,他的神色,又驚又怒,道:「你……你說什麼?拘捕的手令?我是被人勒索的人,警方為什麼要拘捕我?」<br /><br />  李玉芳冷靜地望著何求,她心中在想,何求不是一個演戲的天才,那就是他真的不知情?<br /><br />  但是,他怎可能真的不知情呢?他剛才竟掩飾說那二十萬元,是他遺產的一部分!<br /><br />  何求叫嚷了好一會,才靜了下來,喘著氣,瞪著李玉芳。<br /><br />  李玉芳這才緩緩地道:「對,何先生,你被一個署名『大煞星』的人勒索,可是,你卻以二十萬的偽鈔,去支付勒索費!」<br /><br />  何求的口,在那片刻之間,張得老大,過度的驚訝,使他的顎骨,失去了活動能力。以致他張大了口之後,再也合不攏來!<br /><br />  從他的那種神情看來,像是在他那一輩子之中,還是第一次聽到「偽鈔」這個名詞!<br /><br />  遇了足足有三分鐘之久,他才揮著手,道:「你,你不是在開玩笑?」<br /><br />  「一點也不!」李玉芳嚴肅地回答。<br /><br />  何求搖著頭,像是在自言自語,道:「不會的,高斯不至於會那樣的,他怎會用偽鈔來換走了我的鈔票?他不會的……」<br /><br />  何求抬起頭來,聲音中帶著哭音:「如果落到了大煞星的手中,是害了我性命的啊!」<br /><br />  何求竟以為是高斯掉換了他給高斯的鈔票!這倒令李玉芳有啼笑皆非之感!她立時道:「高斯自然不會那樣,你給他的就是偽鈔,我再一次問你,那些偽鈔的來源,是怎樣的?」<br /><br />  何求哭喪著臉,道:「這還用說麼?我已經說過了,那是我父親的遺產的一部分!」<br /><br />  「胡說!」李玉芳立時斥道:「你想說,你從銀行中取到了二十萬偽鈔?」<br /><br />  何求呆了一呆,道:「我沒有那樣說!」<br />  李玉芳也漸漸有點沉不住氣了,她道:「你剛才還說,那是你所得遺產的一部分!」<br /><br />  何求急忙解稃道:「是啊,我父親遺下了很多東西給我,有銀行存款,有不動產,有──」<br /><br />  李玉芳厲聲道:「你不必數說你獲得多少遺產了,誰都知道你是一個依靠遺產過日子的人──」<br /><br />  何求多少有一點委屈,他道:「你得等我說完了,才能明白我說些什麼,父親的遺產中,還有兩大箱現鈔,那二十萬就是在那兩箱現鈔中取的。」<br /><br />  李玉芳呆了一呆,她倒的確未曾想到這一點。通常,遺產總是銀行中的存款,但是,自然也可以是大批現鈔!<br /><br />  當李玉芳一呆之際,她心中又陡地一動,忙道:「那兩大箱鈔票,總共有多少?」<br /><br />  何求眨著眼睛,道:「總數是一千萬!」<br /><br />  李玉芳再問:「你動用了多少?」<br /><br />  何求道:「有時,銀行休息時,我間中會動用那些現鈔,但用得不多,連那二十萬在內,我不過動用了一百二三十萬左右!」<br /><br />  李玉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警方對於這宗偽鈔案的記錄,幾年來檢獲的偽鈔數字,連那二十萬在內,是一百一十萬左右。自然,由於這批偽鈔的印刷精美,有很多可能還在市面流通,而未被發現。<br /><br />  警方一直就在懷疑,這批印刷得如此精美的偽鈔,何以流通的數量如此之少,現在看來,這批偽鈔,另有陰謀!李玉芳迅速地轉著念,又道:「何先生,請問,你為什麼不將數字那樣巨大的現鈔,存進銀行去?」<br /><br />  何求道:「先父臨死時,曾特別吩咐過,這兩大箱現鈔,不可存到銀行去!」<br /><br />  李玉芳冷笑著,道:「你現在可知道這是為了什麼?」<br /><br />  「為了什麼?」何求莫名其妙地反問。<br /><br />  李玉芳一字一頓,道:「因為那兩箱現鈔,全是偽鈔,所以不能存到銀行去!」<br /><br />  何求的臉,一下子脹得通紅,他大聲道:「你不能那樣說,先父是正當商人,如何會有那麼巨額的偽鈔,你的話要負責任的!」<br /><br />  李玉芳卻並沒有被嚇倒,她鎮定地道:「這件事是很容易得到解決的,我可以立時召專家前來辨認!」<br /><br />  「好!」何求連脖子都紅了,「你去召專家來,豈有此理,真正豈有此理!」<br /><br />  李玉芳在何求的大聲抗議中,已經走到了電話機旁,拿起了電話來。<br /><br />  二十分鐘後,一輛警車已經趕到,十來個警員,紛紛跳下警車來作戒備,何求看到了這樣的情形,臉色不再脹得通紅,而是發青了!<br /><br />  一個警官,陪著一位辨認偽鈔的專家,走了進來,李玉芳點頭道:「好了,那兩箱偽鈔在什麼地方?」<br /><br />  何求氣呼呼地道:「跟我來!」<br /><br />  一行人跟著何求,到了二樓何求的書房,何求按鈕,移開了一隻書櫃,在那書櫃之後,現出了一隻入牆的大保險箱來,何求旋轉著保險箱號碼鍵盤,不一會,便將保險箱打了開來。<br /><br />  他在保險箱中,拉出了兩隻箱子來,打開了箱子,道:「全在這裏,你們看吧!」<br /><br />  那兩隻箱子中,是滿滿的兩箱鈔票,何求叉腰而立,看來他也充滿自信,那兩箱钞票,絕不可能是偽鈔,可是只不過是半分鐘後,他就像是鬥敗了的公雞一樣!<br /><br />  因為偽鈔鑒別專家,在箱子中取起了兩紮鈔票來,用放大鏡略一檢驗,便宣佈道:「這是偽鈔,和已發現的,完全相同!」<br /><br />  專家的話才一出口,「啪」地一聲,一個警官已揚起了手扣,扣住了何求的手腕,何求張大了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也就在這時,只見一個女僕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老爺!老爺!少爺從窗口中跳下來,跌傷了!」<br /><br />  何求大叫了一聲,可能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一下大叫是什麼意思,但是打擊接連而來,卻逼得他非大叫起來不可。就在他的大叫聲中,只見兩個警員,架著一個阿飛型的年輕人,走了進來。李玉芳曾見過這年輕人,認得他就是何求的兒子。<br /><br />  那年輕人這時,面色灰敗,他在叫道:「我承認了,我什麼都承認了,別打我!」<br /><br />  李玉芳反倒一呆,道:「誰打你了,你想承認什麼?」<br /><br />  那青年低下頭去,道:「勒索信是……我寫的,我叫女友去收錢……我……這些錢,本來就是我的,他死了之後,錢不全是我的了麼?」<br /><br />  李玉芳完全明白了,如果不是看到何求的眼珠幾乎從眼眶中突了出來,如果不是看到何求額上的青筋,像是要爆裂一樣,她真要忍不住大笑起來!<br /><br />  寫信勒索何求的,是他的兒子!怪不得何求的一舉一動,那個「大煞星」全知道得清清楚楚,嚇得何求不得不乖乖付錢!<br /><br />  李玉芳的面色一沉,道:「你的女友有槍,是從什麼地方來的?」<br /><br />  青年的額上也在冒著汗,道:「是買來的。」<br /><br />  李玉芳道:「你為什麼忽然從樓上跳下來?」<br /><br />  青年喘著氣,道:「這兩位警員,你們不是已經知道是我幹的,所以來抓我麼?」<br /><br />  李玉芳還可以忍住笑,但是別人卻實在忍不住了,在眾人的笑聲中,李玉芳問何求道:「何先生,我相倍你是無辜的,但是你父親,卻決不會是正當的商人,警方要徹底搜查這幢屋子,我相信一定會發現許多連你也不知道的大秘密!」<br /><br />  李玉芳隨即轉過了頭去,道:「還有,年輕人,或者應該叫你大煞星,你的女朋友在哪裏?」<br /><br />  那年輕人囁嚅地說出了一個地址來。李玉芳的預料證實了,當警方人員發現了地窖的一個暗門,那暗門又通向另一個地窖,而在那另一個地窖中,發現了偽鈔印刷機和印製偽鈔的一切設備之際,何求的神色,像是有十七八個大頭鬼在他面前跳舞一樣,他全然不知道那個秘密!<br /><br />  ※※※<br /><br />  高斯的傷勢有了起色,李玉芳笑吟吟地在替他削著一個蘋果,道:「何求的父親是偽鈔專家,他印製的偽鈔,一直運到海外各區去,所以也一直未曾被人家發現,如果不是他臨死時,捨不得那兩箱鈔票的話,這件事,可能一直不會被人發現!他就是印製偽鈔起家的!」<br /><br />  正講到這裏,何求推門走了進來,他垂頭喪氣,坐了下來。高斯道:「好了,現在什麼問題都解決了,你生命不會有危險了!」<br /><br />  何求苦澀地笑著,道:「可是,高斯,你想想,我父親是一個偽鈔犯,我的兒子,是一個勒索犯,我……那我算是什麼?」<br /><br />  高斯和李玉芳互望著,他們實在想笑,但是當他們看到何求那種苦澀的神情,他們都不忍心笑出來!</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擒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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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煞星



  一個新派、英俊的男人,穿窗而出,窗外有十七八個槍手,子彈橫飛,槍聲震耳欲聾,但是槍彈像是長著眼睛一樣,儘管窗打碎了,牆上的水泥,迸起了碎片,但是那男人仍然無恙,又是一個翻滾,滾到了汽車後面,車後面躲著一個美女,男女擁抱,接起吻來──高斯看到了這裏,不禁打了一個呵欠!

  他是因為覺得無聊,才走進電影院來的,但是到了電影院中,他卻發覺更加無聊,他的眼皮向下沉,幾乎要睡著了!

  而就在這時候,銀幕下面,突然打出了一排字幕:急事,高斯請出,大堂有人相候!

  高斯呆了一呆,字幕隱去,高斯站了起來,同樣的字幕,又出現了一次,高斯向外走去,戲院中只有小貓三四隻,才從黑暗中,走到了光亮處,幾乎什麼也看不到,他略停了一停,看到兩個人向他走過來,他揉了揉眼,道:「什麼人?」

  那兩個人來到了他的面前,高斯更覺得訝異了,因為他竟不認識那兩個人!

  那兩個人來到了高斯的身前,一個道:「你就是高斯?那個攝影師?」

  高斯已經覺得有點不對頭了,他連忙向後退去,可是那個人卻已經伸出手,向他的肩頭搭來,高斯手臂向上一揚,「啪」地打開了那人的手臂,身子陡地向後,退了開去,穿過了絨幔,來到了戲院中,他的眼前,又是一黑,他打橫走出了兩步,貼牆站著!

  他看到那兩個人,也立即跟了進來,銀幕上,還在乒乒乓乓地開著槍,那兩個人進來之後,一個站在門口,另一個向前走了幾步,四面張望著!

  由於戲院中人少,所以冷氣很夠凍,但是高斯卻覺得自己在隱隱冒汗,因為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卻知道,不論有什麼事,他這時最好不要給那兩個人發現,他背靠著牆,慢慢移動著,很快就到了另一出口,這時候,銀幕上的女主角,發出了一下尖叫聲,那一下尖叫聲,催得高斯掀開絨幔,出了那門口!

  他喘了一口氣,奔過了走廊,到了太平門前,托起了銅閂!

  他進戲院來的時候,太陽高照,可是現在,雨勢卻大得出奇!高斯也顧不得雨有多大,他立時以手遮頭,衝過了馬路,到了對街的屋簷之下,他才敢轉過身來。

  他看到剛才在大堂中攔住他的那兩個漢子中的一個,從戲院的正門走了出來,高斯連忙偏過頭去,但是那人已然發現了他。

  那人大叫了一聲,奔了過來,一輛冒著大雨駛過來的車子,幾乎將那人撞倒,高斯轉頭就奔,奔過了一條橫街,又拐了好幾個彎,等到他確定那漢子並沒有追到他時,他才停了下來。

  他的身子已濕透了,他站在街邊,等到有一輛街車經過,他才上了街車,回到了家中。

  當他走到家中時,他緊張的心情,才鬆了下來,他先找了一條乾毛巾,擦乾了頭髮,又換去了濕衣服,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高斯聽到了門鈴聲,嚇了一跳,但是他立即笑了起來,心想自己為什麼變得那麼膽小?在戲院中的那兩人,總不至於追到家中來了!

  可是,當他走向門去開門的時候,卻有心驚肉跳之感,因為在門外的人,不斷地按著鈴,高斯來到了門口,大喝:「什麼人?」

  門外立即回答,道:「高先生,你在家麼?好了,總算找到你了!」

  「你究竟是誰?」高斯覺得那聲音很熟,但是卻又想不起是什麼人來!

  「我是何求!」門外那人的聲音極其焦急!

  何求,高斯想起來了,老何是一個世家子弟,年紀已經不輕,可是他卻從來未曾正經做過一件事,但是那也不要緊,他的上代有的是錢,他可以說是標準的公子哥兒,吃喝玩樂,無一不精,高斯曾和他見過面,卻算不上是朋友!

  高斯不明白他何以會在那麼大雨找到他這裏來的,他開了門,更嚇了一跳,何求的全身上下都濕透了,他身上穿的是極其名貴的西裝,濕得向下直淌著水,他的臉色蒼白得像已死去,他的口唇,也在抖著,高斯才開了門,他就撞了進來,立時關上了門,靠著門在喘氣!

  高斯呆了半晌,才問道:「什麼事?」

  何求的神色,十分緊張,道:「你……你看這個!」

  他一面說,一面從上衣口袋中,摸出了一封信來,交給了高斯,高斯一看到那信封上的字,全是用報紙上剪下來的字貼成的,他就呆了一呆,一伸手,將那封信自何求的手中,搶了過來!

  信封也已濕了一半,高斯抽出了信紙來,信紙上的字不多,大小不一,也全是從報上剪下來的字貼成的,連在一起,那是一封勒索信!

  「我們兄弟缺錢用,向你借二十萬元,不得推托,不得報警,否則取你性命,大煞星啟!」

  何求指著那信,手指在發著抖,道:「你……看這封信,我怎敢報警?」

  「你準備付錢?」高斯問。

  何求連連點著頭,道:「這封信,我是上午收到的,中午,我還收到了電話,問我決定了沒有,我說已決定了,那個大煞星,問我派什麼人送錢給他,我想,我認識的人只有你夠膽色的了,所以,就說了你的名字!」

  高斯苦笑了一下,道:「你倒真好介紹啊!」

  何求著急道:「你不會不答應吧!」

  高斯道:「你還說了我一些什麼?」

  何求道:「大煞星追問我,你是什麼人,我說你是一個攝影家,和警方沒有關係。」

  高斯緩緩吸了一口氣,他想起他在戲院大堂中碰到的那兩個人。何求又道:「大煞星限我晚上九時三刻,將錢送到!」

  高斯一怔,道:「現在已經七點多了!」

  何求道:「錢我已率備好了,地點我也和他約好了,就是找不到你,唉,你辦公室的人,說你看電影去了!」

  何求講到這裏,高斯忙道:「你派了兩個人,到電影院來找我?」

  「是啊,那是我兩個得力夥計,他們是粗人,可是對我倒很忠心!」何求說著:「我就在車中等你,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有看到你?」

  高斯苦笑了一下,道:「你派來的那兩個人,幾乎將我嚇死,我以為他們是綁票的!」

  何求像是根本沒有聽到高斯在說什麼,他只是道:「求求你,你一定要代我走一趟!」

  何求又從身上,取出了一隻牛皮紙袋來,道:「二十萬,全在這裏了!」

  高斯打開牛皮紙袋來看了看,果然全是一疊疊的大鈔,他拍了拍那牛皮紙袋,道:「老何,你這樣也不是辦法,收到了一封信,就交二十萬出去,這個例一開,你的錢再多也不夠!」

  何求道:「本來,我也不準備理睬的,可是在接到了大煞星的電話之後,我決定付錢了!」

  「為什麼?」

  「那個大煞星,他簡直就像是每分鐘都在我的身邊一樣,我在這三天中,做了一些什麼事情,他全說得出來,如果他要害我,那太容易了!」

  高斯望了他半晌,道:「你不準備報警?」

  「不,不,」何求搖著雙手道:「二十萬算不了什麼,犯不上和這種亡命之徒作對。」

  高斯嘆了一聲,道:「反正你有的是錢。」

  何求拍著高斯的肩頭,道:「你替我解決了這件事,我一定重重謝你!」

  高斯道:「你和那個大煞星,約好了在什麼地方?」

  「今晚九時,在你的家中收錢。」

  高斯直跳了起來,在那一剎間,他的喉間,不知道有多少粗言穢語湧塞著,想要罵了出來,可是,卻因為他想罵何求的話實在太多了,是以反而變得一句話也罵不出來,他只是瞪著何求。

  那時,高斯的樣子實在太可怕了,是以何求也不由自主,向後退出了一步,高斯終於大聲叫了起來,罵道:「你這個王八蛋!」

  何求苦著臉,道:「你別怪我,我……沒有辦法,對方說要顧及安全,他非那樣不可,我將你的地址告訴了他,他說九時就來,錢在你這裏,我……告辭了!」

  高斯大喝道:「王八蛋,你別走!」

  可是何求話一說完,便已奔到了門口,打開了門,向外便奔,等到高斯也追出門口時,何求已經奔下樓梯去了,高斯本來還想追上去的,可是他一想,如果到了九點鐘,那個大煞星來了,自己不在家中的話,那麼,事情就糟糕了!

  他只好退了回來,而心中又實在氣不過,是以他足足罵了何求十五分鐘之久,等到他想到他應該將罵何求的話,用錄音機錄下來的時候,他的氣已經平了。他看了看時間,已快八點鐘了。

  而一小時之後,就會有一個亡命之徒,到他的家中來,收取那二十萬!

  一想到這裏,高斯著實緊張得可以!

  在那一小時中,高斯想了不知多少辦法,他好幾次想打電話給李玉芳,將事情告訴她,請她來和自己在一起,可是當他想到,那可能害了何求的性命時,他又將拿在手中的電話,放了下來

  一小時終於過去了,在約定的時間前一的一分鐘,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高斯在抓起電話來的時候,手兒緊張得在微微發抖。

  他知道那電話,一定和那個大煞星有關!

  果然,高斯才一將電話湊到了耳際,就聽到了一個很粗啞的聲音,道:「高先生,一切全準備好了麼?」

  高斯心頭怦怦跳著,為了小心,他還追問了一句,道:「閣下是──」

  那粗啞的聲音,顯得十分不耐煩,大叫了一聲,道:「我是大煞星,我的人就要來你這裏,向你拿錢了,你準備好了沒有?」

  高斯迅速地吸了一口氣,這個「大煞星」一定是脾氣暴烈之極的傢伙,要不然,高斯只不過客客氣氣地問了他一聲,他何以會如此怪叫起來?

  高斯忙道:「是!是!請你派人來好了,不過,約定的時間,好像已經到了!」

  「你放心,一定準時來到!」大煞星回答著。

  高斯放下了電話,離約定的時間,只有半分鐘了,高斯突然想到,那位「大煞星」,可能就是在他家樓下,大廈門口的公共電話亭中打電話的。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他從陽台上望下去,應該可以望到那個向何求敲詐勒索的犯罪份子!

  高斯拉開了抽屉,取出一隻望遠鏡來,可是,他還未曾走到陽台上,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高斯略呆了一呆,放下了望遠鏡,來到門前,門鈴又響著,高斯大聲道:「來了!」

  這一剎間,他的心情更是緊張,他一面在開門,一面心頭在怦怦跳著。

  高斯曾和不少犯罪份子接觸過,但是如此直接的接觸,在他來說,卻還是第一次。而且,在何求的敘述中,這個犯罪份子,神通廣大到可以知道他勒索對象的每一個行動,那自然是一個非同小可的人物了!

  高斯打開了門,向外看去。

  當他向外看去的時候,他不禁呆住了!

  門外,站著一個小女孩!

  自然,所謂「小女孩」也者,只不過是高斯的感覺。在高斯看來,站在門口的是一個小女孩,然而,門口那女孩子,自然一定以為自己是個成熟的女人,這一點,從她的打扮上可以看得出來。

  她身形不高,大約不會超過五呎,可是卻穿著一條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矮冬瓜型的女孩子穿短裙,給人的印象只是滑稽,那女孩子自然也不能例外。

  她的手臂上,套著一隻蛇形的箍,她的眼眉下,塗著青綠色的眼蓋膏,畫著濃黑的眼圈,以致她閉上眼睛的時候,和睜開眼睛的時候,差不了許多,她面部的化裝之濃,使得高斯不禁嘆了一聲。

  她至多不超過十六七歲,可是卻拚命裝出老練的樣子。那樣的女孩子,高斯自然不是第一次碰到了,在大城市之中,這樣的女孩子隨處可見,她們通常出沒在低級的黃色舞院之中,或是在酒吧的門前,向外張望,再不然就是掛在水兵的臂臂中,招搖過市。

  雖然這樣的女孩子不足以令人驚奇,但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子,突然在這樣的時刻,出現在門外,那卻是令人驚奇的事情!

  高斯呆了一呆,才道:「你──」

  他才說了一個字,那女孩子便急不及待地道:「你已準備好了麼?」

  那女孩子的聲音很尖,而且當她說話的時候,她的胸脯在迅速地起伏著,這一切,都證明她心情的緊張,遠在高斯之上!

  高斯的心中,這時反倒一點也不緊張了。那個女孩子說出了那樣的一句話來,那已經足夠證明,她是大煞星派來的人了。高斯一直以為,大煞星就算自己不來,他所派來的人,一定也是什麼兇神惡煞也似的打手,但如今卻是這樣小舞女也似的一個人!

  高斯只覺得滑稽,尤其當對方的神態,看來比他更緊張,簡直就像是一頭受了驚嚇的兔子一樣時,高斯已完全鎮定下來了。

  高斯微笑著,道:「我準備好了,你就是大煞星派來的人?」

  那女孩子道:「是的!」

  她雖然急於離去,一面回答,一面向後看著,然後又道:「快給我!」

  高斯笑著,道:「你不必緊張,在你的身後,並沒有警探在!」

  高斯只不過隨便說了一句,可是那女孩子卻整個人震了一震,她突然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在她掛在肩上,用許多亮晶晶的金屬片綴成的手袋中,取出了一柄手槍來,對準了高斯道:「快拿來!」

  那女孩子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柄手槍,那不禁令得高斯為之愕然。無論如何,那柄手槍,看來總像是玩具手槍,至少高斯一看到了那柄手槍之後,直覺是如此,所以他幾乎連想也未曾想,就伸出手去。想將那柄手槍,奪了過來,一面還在道:「別玩那樣的把戲I」

  可是,他才講了一句話,槍聲便響了!

  槍聲顯然是從那女孩子手中的槍發出來的,由於那女孩子已到了走廊中,所以槍聲在走廊中引起迴響,十分驚人,高斯的身子突然一震,他只覺得右肩上,一陣灼熱,在那片刻間,他還未曾想到疼痛,而他的身子的震動,多半也是因為那一下巨大的槍響。

  他低頭向自己的手臂看去,看到鮮血湧了出來,一看到了血,他不但感到了一陣難忍的疼痛,而且,立時產生了一陣昏眩的感覺。

  他身子一側,靠住了門,這時候,他看到那女孩子正迅速地在走廊中奔到了樓梯口,消失不見,高斯想叫,可是卻又叫不出來。

  那只是極短時間的事,接著,鄰居聽到了槍聲,打開了門,發現受了槍傷的高斯。

  高斯直到這時,才啞著聲音,叫了出來道:「快替我召救傷車來!」

  高斯講完了那一段話之後,昏眩的感覺更甚,如果不是他的兩個鄰居立時奔過來將他扶住的話,他可能要跌倒在地上了!

  一小時後,高斯從手術室中,被推了出來,他手臂中的子彈已經取出。雖然他感到自己虛弱得可怕,但是在醫生來說,高斯的傷,只能算是輕傷。

  高斯被推向病房,他還未進病房,就看到李玉芳和兩個警官,走了過來,高斯竭力想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來,可是他臉上的肌肉,卻變得十分僵硬,他只好怔怔地望著李玉芳。

  李玉芳沉著臉,也只是冷冷地望著高斯,那使高斯覺得很奇怪,他和李玉芳的感情,已經算是不錯了,何以他受了傷,李玉芳不但沒有一點著急,而且,還那樣公事公辦,板起了臉呢?

  高斯在猶疑間,已被推進了病房,李玉芳和兩個警官,也跟了進來,在護士的幫助下,高斯躺到了病床上,高斯在床上略欠了欠身子,叫道:「玉芳!」

  可是李玉芳卻像全然未曾聽到他的叫喚一樣,只是轉過頭去,對兩個護士道:「請你們兩位出去,我們有話要問傷者。」

  那兩個護士走了出去,一個警官,站在門口,另一個警官,立時拿出記錄薄來,高斯睜大了眼,道:「玉芳,這算是什麼?」

  李玉芳仍然板著臉,道:「高斯,你在你的寓所門口,受了槍傷,你將詳細的經過告訴我!」

  高斯呆了一呆,他心中多少感到有點委屈,他受了槍傷,警方自然要調查,但是也犯不著將他當犯人一樣來審問啊!

  而且,李玉芳的問題,高斯也有感到難以回答之處,因為高斯曾答應過何求,不將被勒索的事,向警方投訴的。那時,高斯以為事情很簡單,勒索者來拿錢,他將錢交給人家就是了。他怎料得到來的是一個神情緊張的女孩子,而那女孩子又會突然之間開了槍,使他受傷?

  現在,他該如何回答李玉芳的問題呢?如果他不照實說,警方一定不肯干休,如果他照實說的話,那麼,勒索何求的大煞星,非但未曾拿到那二十萬,警方又知道了這件事,何求的處境,豈不是太危險了!

  他在考慮著自己應該怎麼辦,是以他好半晌未曾說出話來。

  而李玉芳卻顯然等得有點不耐煩了,她冷笑著,道:「如果你要請一個律師的話,現在就可以打電話。」

  高斯吃了一聲,他不禁叫了起來,道:「律師?我為什麼要請律師?我是一個被害者,警方將我當成了什麼人?我又不曾犯法!」

  李玉芳的雙眼之中,射出了十分冷峻的光芒來,盯住了高斯,道:「你受了槍傷,而在你的寓所中,我們發現了二十萬現鈔!」

  高斯立時道:「藏有二十萬現鈔,也算犯法麼?」

  李玉芳卻又冷笑了起來,而她接著說出來的話,卻令得高斯目瞪口呆!

  李玉芳冷笑著,道:「藏有再多的現鈔,都合法,但是高斯,你那二十萬現鈔,卻全是印刷精良的假鈔票,情形當然不同了!」

  在剎那之間,高斯只覺得耳際陡地響起了「嗡」地一聲響,他簡直不能相信,那是事實,但是自李玉芳口中說出來的話,他卻又聽得明明白白。

  一時之間,他張大了口,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他的心中,湧上了十幾個問題來,可是他卻亂得一個問題也解答不出。

  何求是一個世家子弟,有著用不完的遺產,鈔票是他交來的,那怎麼可能會是假鈔票?何求哪裏來那麼多假鈔票?這實在是不可能!

  在高斯張大了口,不知說什麼才好之際,李玉芳已冷冷地道:「同樣是假鈔票,在市面上流通,已有五年之久,由於這些假鈔票的印刷精美,而且流通的數量也很少,是以一般人都分不出來。」

  高斯苦笑了一下,道:「是……麼?」

  李玉芳冷笑著,道:「到現在為止,發現使用假鈔票的案例之中,最大宗的,卻還是在你家中發現的那一宗,整整二十萬元,高斯,你一定可以成為全市風頭最勁的人物了,每個人都會認識你!」

  高斯失聲叫了起來,道:「玉芳,你在懷疑什麼?」

  李玉芳的聲音更冷峻,她道:「通常,一個有著犯罪嫌疑的人,是不會直呼一個警官的名字的。」

  高斯為難地攤開手來,道:「你聽著,玉芳,我像是印製假鈔票的人麼?」

  「那麼,你將假鈔票的來源告訴我。」

  「是一個人給我的。」

  「什麼人?」李玉芳立時逼問。

  高斯猶豫了一下,他本來是決不想說出何求的名字來的,因為何求正在遭受歹徒的勒索,而歹徒也曾警告過他不准報警,否則會對何求不利。歹徒顯然不是隨便說說的,因為高斯也受了槍傷。

  可是,如今的情形,卻是不同了,因為何求給他的,是二十萬假鈔票。

  他猶豫了幾秒鐘,便道:「他叫何求,是我的一個朋友,我們不算很熟!」

  「他為什麼要將那樣的鉅款交給你?」

  高斯嘆了一聲,他實在沒有法子不將整件事情的經過說出來了,他道:「玉芳,這件事,本來我是有責任代人保守秘密的,因為我如果講了出來,對何求可能有生命的危險。」

  李玉芳嚴肅地點著頭,道:「我知道,警方會將這件案子當作機密案件處理!」

  高斯道:「何求是一個有錢人,他接到了一封勒索信,有人具名為『大煞星』,要向他敲詐二十萬元,這二十萬元,就是他交給我,託我轉交給歹徒的,但是我卻沒有機會,大煞星派了個女孩來,那女孩子不知怎地,就開槍打傷了我,走了!」

  李玉芳的雙眉蹙得十分緊,她用心地聽著,道:「那何求是幹什麼的?」

  「他根本不必幹什麼,他享受著上代的遺產,是一個無所事事的富家子弟!」

  「一個富家子弟,一出手便是二十萬偽票?」

  「我不知道那是為了什麼原因,」高斯苦笑道:「但是要我相信他是一個偽票犯,我卻也不能相信。」

  「他住在什麼地方?」

  高斯說出了一個地址,然後又道:「警方人員最好不要去看他,因為他曾說過,那個勒索他的人,竟可以知道他日常生活中的一切細節,可知那人一定是暗中監視著他,如果看到有警員和他聯絡,那麼,會疑心他報了警,可能對他不利的。」

  李玉芳冷笑道:「你剛才說對他不熟,但是你倒相信他是個好人!」

  高斯攤了攤手,道:「他實在不像是壞人!」

  「壤人的額上,最好刺著字!」李玉芳瞪著高斯,「你放心,我一個人去見他,而且,我會穿著便裝去。高斯,我告訴你,你現在受著警方的看管,如果你試行自己離開醫院,那是你自討沒趣!」

  高斯苦笑著,道:「我還有什麼辦法?」

  李玉芳又望了他半晌,才搖了搖頭,又嘆了一聲,才轉身走出了病房。

  三十分鐘之後,李玉芳走向一所又舊又大的花園洋房。在這個現代化的城市中,已很少看到那樣古老的房子了,李玉芳按著門鈴,在那樣的舊房子中,可能一切都還保持著舊的作風,是以一切都是慢吞吞地,過了好一會,才有人來到鐵門前。

  那是一個老年男僕,他抬著頭,望著李玉芳,李玉芳道:「我來找何先生。」

  那男僕人道:「小姐是?」

  「我姓李,但是你可以告訴何先生,我是一位高先生叫我來的。」李玉芳耐心地說著。

  那老僕將李玉芳的話重複了一遍,轉身走了開去。

  李玉芳又在門外等了三四分鐘,才看到一個人匆匆走了出來,那人來到了鐵門前,道:「是李小姐麼,請進來,高斯有什麼話說?」

  李玉芳略呆了一呆,高斯告訴她,那二十萬是何求給他的,那在李玉芳心中,等於已造成了一個印象:何求就是偽票的製造者。雖然高斯曾一再強調何求不像是一個犯罪份子,但是李玉芳根本沒有聽進耳去。

  可是,這時她的心中,也不免有多少疑惑了,因為那個正在拉開鐵門,讓她走進去的人,如果就是何求的話,那麼,至少在外表上看來,他無論如何,不像是一個印製偽鈔的人!

  但是,人是不可以憑他的外表來決定的,李玉芳的心中告訴自己,別被他看來像是老實的外表所迷惑。

  李玉芳走進了鐵門,經過了一個不能算是小的花園,一起來到了客廳中。

  客廳中的陳設很華貴,但是卻顯得古舊,在李玉芳坐了下來之後,何求又急不及待地道:「李小姐──」

  李玉芳卻揚了揚手,打斷了他的話,道:「何先生,你託高斯代你做一件事,是不是?」

  何求陡地一怔,像是十分吃驚,他張大了口,發了好一會呆,才道:「是……是……他可是已將我託他的事情,做妥了?」

  李玉芳直視著何求,道:「你託高斯做的,究竟是什麼事情?」

  何求顯得更不安了,他搓著手,額上在冒著汗,像是不知該如何回答李玉芳的話才好,過了好一會,他才道:「李小姐,這件事,我看還是……唉……還是讓我保守秘密的好,我只想知道,高斯怎麼樣了?」

  李玉芳的面色,略略一沉,她正想告訴何求,高斯為了他的事,而受了槍傷,可是就在這時,只聽得花園門外,傳來一陣汽車喇叭聲,接著,鐵門打開,一輛跑車,直衝了進來。

  李玉芳忙轉過頭,向花園看去,只見那輛跑車一直衝到了客廳的石階之前,才停了下來。

  車子一停,一個長頭髮,窄褲、花襯衫的青年人,便從跑車中跳了出來,走進客廳,那青年人向何求揚了揚手,「嗨」地叫了一聲,又轉過頭來,向李玉芳望了一眼,「噓」地吹了一下口哨,上樓去了!

  李玉芳呆了一呆,道:「這是誰?」

  何求苦笑道:「這是我兒子,唉,現在的年輕人,真不懂規矩!」

  李玉芳皺著眉頭,她在高斯那裏,知道何求是一個專靠祖上的遺產來混日子的人,那麼現在看來,他的兒子也正是那一類人!

  何求欠了欠身子,又說道:「李小姐,高斯的事──」

  李玉芳壓低了聲音,道:「高斯為了你的事,被一個女人用手槍射傷了!」

  何求整個人都震動了起來,他張大了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過了好半晌,他才嘆了一聲,道:「那怎麼辦?」

  李玉芳道:「高斯受了傷,警方自然要調查這件事。高斯倒可以說是你的好朋友,他堅決不肯說他是為什麼才會受傷的。」

  何求抹著汗,道:「那就好了!」

  李玉芳又道:「本來,高斯倒可以為你保守秘密的,可是你自己卻不爭氣,非但你不爭氣,而且,你還害得高斯要吃官司!」

  何求站了起來,道:「我?我不知道那是犯法的──李小姐,你是──」

  李玉芳取出證件來,道:「我是警方人員。」

  何求苦澀地笑了起來,又重複著他剛才的話,道:「李小姐,我不知道那是犯法的,有人向我勒索,我又不敢和匪徒見面,所以才委託他將那筆錢,交給匪徒的,這怎會害他吃官司?」

  李玉芳盯著何求,道:「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你那筆錢是哪裏來的?」

  何求也望著李玉芳,從他臉上那種疑惑的神情看來,他顯然不知李玉芳那樣說法,是什麼意思。而這時,李玉芳的心中,也不禁有點疑惑起來,因為如果何求是一個製造和使用偽鈔的罪犯的話,那麼,他這時的演技,實在太精湛了!

  遇了片刻,李玉芳才忍不住道:「你不知道我那麼說是什麼意思?我問你那二十萬的來源呢!」

  何求苦笑了一下,道:「那是我父親遺產的一部分。」

  李玉芳的面色一沉,道:「何先生,如果你再不老實說出來,我要告訴你,我是帶了拘捕手令到來!」

  何求直跳了起來,剎那之間,他的神色,又驚又怒,道:「你……你說什麼?拘捕的手令?我是被人勒索的人,警方為什麼要拘捕我?」

  李玉芳冷靜地望著何求,她心中在想,何求不是一個演戲的天才,那就是他真的不知情?

  但是,他怎可能真的不知情呢?他剛才竟掩飾說那二十萬元,是他遺產的一部分!

  何求叫嚷了好一會,才靜了下來,喘著氣,瞪著李玉芳。

  李玉芳這才緩緩地道:「對,何先生,你被一個署名『大煞星』的人勒索,可是,你卻以二十萬的偽鈔,去支付勒索費!」

  何求的口,在那片刻之間,張得老大,過度的驚訝,使他的顎骨,失去了活動能力。以致他張大了口之後,再也合不攏來!

  從他的那種神情看來,像是在他那一輩子之中,還是第一次聽到「偽鈔」這個名詞!

  遇了足足有三分鐘之久,他才揮著手,道:「你,你不是在開玩笑?」

  「一點也不!」李玉芳嚴肅地回答。

  何求搖著頭,像是在自言自語,道:「不會的,高斯不至於會那樣的,他怎會用偽鈔來換走了我的鈔票?他不會的……」

  何求抬起頭來,聲音中帶著哭音:「如果落到了大煞星的手中,是害了我性命的啊!」

  何求竟以為是高斯掉換了他給高斯的鈔票!這倒令李玉芳有啼笑皆非之感!她立時道:「高斯自然不會那樣,你給他的就是偽鈔,我再一次問你,那些偽鈔的來源,是怎樣的?」

  何求哭喪著臉,道:「這還用說麼?我已經說過了,那是我父親的遺產的一部分!」

  「胡說!」李玉芳立時斥道:「你想說,你從銀行中取到了二十萬偽鈔?」

  何求呆了一呆,道:「我沒有那樣說!」
  李玉芳也漸漸有點沉不住氣了,她道:「你剛才還說,那是你所得遺產的一部分!」

  何求急忙解稃道:「是啊,我父親遺下了很多東西給我,有銀行存款,有不動產,有──」

  李玉芳厲聲道:「你不必數說你獲得多少遺產了,誰都知道你是一個依靠遺產過日子的人──」

  何求多少有一點委屈,他道:「你得等我說完了,才能明白我說些什麼,父親的遺產中,還有兩大箱現鈔,那二十萬就是在那兩箱現鈔中取的。」

  李玉芳呆了一呆,她倒的確未曾想到這一點。通常,遺產總是銀行中的存款,但是,自然也可以是大批現鈔!

  當李玉芳一呆之際,她心中又陡地一動,忙道:「那兩大箱鈔票,總共有多少?」

  何求眨著眼睛,道:「總數是一千萬!」

  李玉芳再問:「你動用了多少?」

  何求道:「有時,銀行休息時,我間中會動用那些現鈔,但用得不多,連那二十萬在內,我不過動用了一百二三十萬左右!」

  李玉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警方對於這宗偽鈔案的記錄,幾年來檢獲的偽鈔數字,連那二十萬在內,是一百一十萬左右。自然,由於這批偽鈔的印刷精美,有很多可能還在市面流通,而未被發現。

  警方一直就在懷疑,這批印刷得如此精美的偽鈔,何以流通的數量如此之少,現在看來,這批偽鈔,另有陰謀!李玉芳迅速地轉著念,又道:「何先生,請問,你為什麼不將數字那樣巨大的現鈔,存進銀行去?」

  何求道:「先父臨死時,曾特別吩咐過,這兩大箱現鈔,不可存到銀行去!」

  李玉芳冷笑著,道:「你現在可知道這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何求莫名其妙地反問。

  李玉芳一字一頓,道:「因為那兩箱現鈔,全是偽鈔,所以不能存到銀行去!」

  何求的臉,一下子脹得通紅,他大聲道:「你不能那樣說,先父是正當商人,如何會有那麼巨額的偽鈔,你的話要負責任的!」

  李玉芳卻並沒有被嚇倒,她鎮定地道:「這件事是很容易得到解決的,我可以立時召專家前來辨認!」

  「好!」何求連脖子都紅了,「你去召專家來,豈有此理,真正豈有此理!」

  李玉芳在何求的大聲抗議中,已經走到了電話機旁,拿起了電話來。

  二十分鐘後,一輛警車已經趕到,十來個警員,紛紛跳下警車來作戒備,何求看到了這樣的情形,臉色不再脹得通紅,而是發青了!

  一個警官,陪著一位辨認偽鈔的專家,走了進來,李玉芳點頭道:「好了,那兩箱偽鈔在什麼地方?」

  何求氣呼呼地道:「跟我來!」

  一行人跟著何求,到了二樓何求的書房,何求按鈕,移開了一隻書櫃,在那書櫃之後,現出了一隻入牆的大保險箱來,何求旋轉著保險箱號碼鍵盤,不一會,便將保險箱打了開來。

  他在保險箱中,拉出了兩隻箱子來,打開了箱子,道:「全在這裏,你們看吧!」

  那兩隻箱子中,是滿滿的兩箱鈔票,何求叉腰而立,看來他也充滿自信,那兩箱钞票,絕不可能是偽鈔,可是只不過是半分鐘後,他就像是鬥敗了的公雞一樣!

  因為偽鈔鑒別專家,在箱子中取起了兩紮鈔票來,用放大鏡略一檢驗,便宣佈道:「這是偽鈔,和已發現的,完全相同!」

  專家的話才一出口,「啪」地一聲,一個警官已揚起了手扣,扣住了何求的手腕,何求張大了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也就在這時,只見一個女僕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老爺!老爺!少爺從窗口中跳下來,跌傷了!」

  何求大叫了一聲,可能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一下大叫是什麼意思,但是打擊接連而來,卻逼得他非大叫起來不可。就在他的大叫聲中,只見兩個警員,架著一個阿飛型的年輕人,走了進來。李玉芳曾見過這年輕人,認得他就是何求的兒子。

  那年輕人這時,面色灰敗,他在叫道:「我承認了,我什麼都承認了,別打我!」

  李玉芳反倒一呆,道:「誰打你了,你想承認什麼?」

  那青年低下頭去,道:「勒索信是……我寫的,我叫女友去收錢……我……這些錢,本來就是我的,他死了之後,錢不全是我的了麼?」

  李玉芳完全明白了,如果不是看到何求的眼珠幾乎從眼眶中突了出來,如果不是看到何求額上的青筋,像是要爆裂一樣,她真要忍不住大笑起來!

  寫信勒索何求的,是他的兒子!怪不得何求的一舉一動,那個「大煞星」全知道得清清楚楚,嚇得何求不得不乖乖付錢!

  李玉芳的面色一沉,道:「你的女友有槍,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青年的額上也在冒著汗,道:「是買來的。」

  李玉芳道:「你為什麼忽然從樓上跳下來?」

  青年喘著氣,道:「這兩位警員,你們不是已經知道是我幹的,所以來抓我麼?」

  李玉芳還可以忍住笑,但是別人卻實在忍不住了,在眾人的笑聲中,李玉芳問何求道:「何先生,我相倍你是無辜的,但是你父親,卻決不會是正當的商人,警方要徹底搜查這幢屋子,我相信一定會發現許多連你也不知道的大秘密!」

  李玉芳隨即轉過了頭去,道:「還有,年輕人,或者應該叫你大煞星,你的女朋友在哪裏?」

  那年輕人囁嚅地說出了一個地址來。李玉芳的預料證實了,當警方人員發現了地窖的一個暗門,那暗門又通向另一個地窖,而在那另一個地窖中,發現了偽鈔印刷機和印製偽鈔的一切設備之際,何求的神色,像是有十七八個大頭鬼在他面前跳舞一樣,他全然不知道那個秘密!

  ※※※

  高斯的傷勢有了起色,李玉芳笑吟吟地在替他削著一個蘋果,道:「何求的父親是偽鈔專家,他印製的偽鈔,一直運到海外各區去,所以也一直未曾被人家發現,如果不是他臨死時,捨不得那兩箱鈔票的話,這件事,可能一直不會被人發現!他就是印製偽鈔起家的!」

  正講到這裏,何求推門走了進來,他垂頭喪氣,坐了下來。高斯道:「好了,現在什麼問題都解決了,你生命不會有危險了!」

  何求苦澀地笑著,道:「可是,高斯,你想想,我父親是一個偽鈔犯,我的兒子,是一個勒索犯,我……那我算是什麼?」

  高斯和李玉芳互望著,他們實在想笑,但是當他們看到何求那種苦澀的神情,他們都不忍心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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