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一種假想</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一種假想</h3><br /><br />    一<br /><br />  三原警司詳細查看一個表格。這是他的手下對於這件兇殺案進行了調查後製成的嫌疑者一覽表。<br /><br />  並排列明的有二十幾個人,其中大部分只不過是與死者土肥武夫有來往,而與死者多少有些恩恩怨怨的,僅僅是排在最前面的三名而已。<br /><br />  這三個人是藤本三郎、土肥信雄、澤村欣七。<br /><br />  藤本三郎名下,註明「交通新報」記者,三十九歲。由於與死者有職業上的競爭,兩人時生齟齬。二月六日死者被殺時,他一直在家,並未外出。家裡上有雙親,下有妻女。脾氣暴躁,容易吵架……<br /><br />  土肥信雄是死者之弟,兩人性格不投,感情不佳。現在人壽保險公司任職,比其兄年輕十歲──二十九歲,同父異母,獨身。二月六日夜晚,與在同一公司工作的女友宿於千駄谷的旅館。<br /><br />  澤村欣七是土肥武夫當年作營業汽車司機時代的老友,三十九歲。最近兩人感情冷淡,去年年底,曾因借錢事發生爭吵。二月六日患傷風,從早到晚臥床未起。<br /><br />  三原紀一放下表格,連連搖頭。兇手不會在這裡面。這件血案絕不是由於口角而發生的。兇手是個頭腦冷靜的人,是個研究又研究,試驗復試驗的細心人。……<br /><br />  三原的腦海裡,又浮現出峰岡的笑臉。<br /><br />  證據沒有,動機不明。這種先入為主的直覺本來是警官的大忌。過去就有過不少例子,由於自信過強,結果在調查案件時誤入了歧途。<br /><br />  可是,他的心絃上不斷轟鳴著,峰岡周一絕不是個清白無辜的人。<br /><br />  峰岡在隱藏著什麼,那就得設法把他所隱藏的東西尋找出來,現在與往時不同,一切都必須有物證。<br /><br />  本人一定不會自供出來。就算疑犯向警方供認了,審判時還能夠翻案。<br /><br />  由這一點來看,證據薄弱的案子很難維持原判。上司十分慎重,檢察官要求充足物證,才好提起公訴。<br /><br />  現在,三原認為峰岡周一是兇手,就必須從證據方面進行考慮。<br /><br />  案子已經發生了一個多月,從湖畔逃逸的那個女人仍然下落不明。搜查課早就把這女人當作兇手來追查,直到現在還無頭緒。<br /><br />  據看見過她的人都說,她似乎是個酒吧女郎,同死者相識不久,已經進入相當親密階段,可是,這個女人的身世至今未明。<br /><br />  以酒吧女郎作為線索,在東京和附近各縣的飯館、旅館、酒吧、藝伎界等方面展開調查,但這些地方的報告指出,並沒有任何女人在二月七日以後失蹤。就是酒吧方面,由於獨來獨往的女人很多,調查起來比較麻煩,大家也沒有想出什麼線索。<br /><br />  三原警司從一開頭就絕不相信那個女人是實際的殺人兇手。可是,只不過是絕不相信,始終就沒有加以如此決定的材料。<br /><br />  無論怎麼說,她不是兇手。如果說,她是真正兇手的同謀者,還說得過去。照推斷,她所擔當的責任是由她把土肥武夫引誘到相模湖畔去的。<br /><br />  假定如此,她一定與兇手有著類似情婦一般的特殊關係,固然也許並非如此,而是有親屬關係。但報告裡曾說她「從外表看是酒吧女郎」,所以以前者的可能性為大。<br /><br />  但是,細查峰岡周一的身世,始終找不到他曾經與這種女人有過來往的事實。不僅如此,就是詳查死者土肥武夫的身世,也一樣查不出他同帶他去相模湖的女人有什麼來往。<br /><br />  而且,有關死者的事情,必須從他周圍的人打聽,這些人對警察講的話總是多所顧忌,所以難以詳查。<br /><br />  死者已經沒有了,峰岡卻還活著,假如他有外遇,根據他每天的行動,必定可以將此事調查出來。三原於是派人暗盯峰岡。<br /><br />  從探員們的報告中,仍然找不到那類女人的蹤跡。<br /><br />  三原把峰岡周一交出來的菲林從抽屜中取出觀看。這是已經看了多少次的菲林了。菲林是「大和牌」廠家出品。<br /><br />  和布刈神社祭禮的攝影部分,自第十五幀開始,至第二十二幀完畢。第二十二幀以後便是大吉旅館女工留影了。<br /><br />  這就說明,峰岡周一的確曾到過和布刈神社。拍攝祭禮的幾幀之前,照的是公司鏡頭,是他去九州前兩天給公司事務員所拍,其後是大吉旅館的女工,是和布刈祭禮完畢後數小時在小倉的大吉旅館所拍照片。從時間順序來講,這捲菲林是很好的證據。<br /><br />  所拍祭禮也毫無疑問是今年的祭禮,在畫面上出現的神官的面孔,以及神社改建後的情況都是證明。這是去年和前年所拍攝不到的東西。<br /><br />  三原抱頭苦思。<br /><br />  這些照片毫無錯誤乃是峰岡所拍攝,峰岡周一這個人從很早以前就喜歡拍照。因此,他因為俳句的季題是有名的和布刈祭禮而前往參觀時,當然會帶著一向喜歡的照像機。這件事,並沒有任何不自然。<br /><br />  其次是飛機問題。<br /><br />  峰岡周一所乘的飛機,是下行的三一一次班機,直到福岡,一直滿座。在日航保存的旅客名冊上調查了這些旅客。這是為了要向旅客詢問,記不記得有峰岡這個人在機上。然而,在六十四名座位(滿員)中,有五名旅客的身份查不出來。<br /><br />  也就是說,在東京大阪間有兩人,在大阪福岡間有三人,雖經按照名冊上的地址查詢,卻找不到下落。<br /><br />  這些人一定是由於某種原因,使用了偽名。<br /><br />  「近來,搭乘飛機旅行的人多起來了,有人帶著情婦,偷偷旅行。這樣的人要特別隱瞞自己的姓名。」<br /><br />  向三原提出報告的探員,把在日航聽到的話轉告三原。<br /><br />  「如果飛機發生了事故而墜機,遺體怎麼認領呢?」<br /><br />  三原一提到飛機,就立即想到了危險,倒是有些特別。<br /><br />  「不,一般人都有安全感,並不認為飛機會發生事故。日航就是這麼說的。它自己誇稱,比營業汽車的安全率要高得多。」探員笑了。<br /><br />    二<br /><br />  三原假想的從大阪伊丹機場折返東京的一三二次班機中,有三個身份不明的人。而且,在同一設想中,在漆黑的凌晨一時三十分從東京起飛的三三三次班機「月色飛行」班機中,也有兩人身份不明,零時三十分起飛的三三一次班機有三人身份不明。<br /><br />  調查到這裡,覺得有些棘手。為了查出峰岡周一使用偽名搭乘飛機,就必須其他乘客全部用真名搭乘飛機。換言之,這八名用偽名的旅客中,可以說是隱藏著峰岡這個人。<br /><br />  三原要探員打聽,如果峰岡的確搭乘三一一次班機從東京飛往大阪板付機場,那麼,他在飛機上坐在什麼座位上?<br /><br />  探員打聽清楚,峰岡的座位是在右邊靠近中央的位置。從他的視界來說,大概可以從窗口斜望出去,看到機翼的一半。其座位是三個一排的左邊,正在通道旁邊。<br /><br />  三原訪問了日航總辦事處,確實判斷了從窗口斜望出去能看一半機翼的位置。這個座位從前面數起是第十二排,號碼是三十六號。這也可說是峰岡周一自己的記憶甚為準確。<br /><br />  第十二排,也可以是第十一排,或第十三排。這幾排都可以斜斜地從窗口望出去。這要憑本人的感覺來判斷,沒有人可以說得十分準確。<br /><br />  在這裡,要簡單涉及客機的搭乘手續。<br /><br />  不論是日航飛機,還是全日空飛機,要搭乘旅客機,先要到航空公司辦事處,填寫乘機表格。把自己的年齡、姓名、住址、聯絡地址寫上。給了機票錢以後,就領取一份疊成兩摺的機票。機票上寫明飛機班次。<br /><br />  其次,到了飛機場,在收行李處交出機票,辦事員打開名單查對,然後發給入機場證,還有號碼。這個號碼並非依照到達機場早晚,而是按辦理機票手續的順序。<br /><br />  旅客上機時間到了,便由候機室出路,穿過通道,來到類似檢票的地方,由工作人員按照登機號碼的順序來呼叫。<br /><br />  大概是以十名旅客為一組順序登機,在這種場合之下,旅客可以優先任意選定席位。席位並沒有事先指定。因此,旅客係憑自己的愛好來選擇位置,不過,大多數人為了從窗口遠眺下界的景色,都不喜歡機翼遮擋視線的中央位置。接近機尾的位置和接近前面的位置既然都先被佔據了,那麼,後來的旅客只好坐在靠近兩翼的中央席位上。還有,登機證在上機前由工作人員收回。因此,旅客不像上火車和電車那樣,手裡沒有持票的必要。<br /><br />  峰岡周一曾說,他的座位所靠的窗子,被機翼遮擋了一半,那麼,他的位置可以推斷為從前面數起的第十一行、第十二行、第十三行一帶,也就是說,峰岡辦理購票手續時已相當遲了。<br /><br />  「日航說,峰岡是在兩天前購票的。」探員報告。<br /><br />  近來,利用客機來往的旅客大量增多。如果不是很早訂票,就買不到票。兩天前才辦手續,難怪只剩下不好的座位了。<br /><br />  然而,要想知道坐在峰岡旁邊的旅客是什麼人,就頗費周折。由於座位並沒有事先指定和安排,就只能按照旅客名單,一個一個來調查。而且,所謂峰岡旁邊的旅客,標準是什麼,也很難說。如果峰岡坐的是第三十六號座位,那麼,那就是第三十七號座位,假如號碼根本不對,可就難以查問了。<br /><br />  好在峰岡自己申述了當天所穿的服裝,便以此為準,再加上像貌、年齡、特徵等等,一併進行調查。<br /><br />  此外,還向當天機上的兩名空中小姐進行詢問。<br /><br />  空中小姐每天要照顧很多旅客,日子一過得久,就完全記不清楚了。<br /><br />  不過,旅客之中,有一位在大阪下機的大阪市南區天王寺××號的主婦,名叫岩下杉(三十七歲),還依稀有些記憶。這是探員們慘淡經營一一調查出來的結果。<br /><br />  「這麼說,這一位似乎就坐在我旁邊……在我旁邊吧。我坐在一排三個座位的正中間。右邊的窗子被機翼遮擋了一半。是啊,旁邊那位先生,並沒有什麼特別迹象。只是,空中小姐送來週刊雜誌和畫報時,那位先生領了『生活』週刊來看。我跟他完全沒有談話。我也不記得他是否曾同其他旅客談話了。我是在大阪下機的,後來的事,就不知道了。」<br /><br />  把「生活」週刊送到這名旅客手中的空中小姐,則完全不記得有這件事情。後來,把這件事向峰岡周一詢問,他則清清爽爽地答道:<br /><br />  「我的確看的是『生活』週刊。旁邊的座位上,坐的是一位身形略見發福的太太。我記得,這個人一直向窗子探著身,向下張望。」<br /><br />  問題在於,從大阪到福岡,峰岡周一的座位又如何了?<br /><br />  如果峰岡周一那天晚上在相模湖畔行兇殺人,他就不能直飛福岡。這一點,三原已考慮到了。<br /><br />  但是,從東京前往福岡板付機場的旅客,也要在大阪的伊丹機場離開飛機。旅客要在伊丹機場等待十五分鐘。在這種場合之下,飛往板付機場的旅客為了優先確保座位的權利,要先從空中小姐手中取得留位證。旅客把留位證放在自己的座位上,然後下機到機場大廳休息。<br /><br />  因此,峰岡周一如果直飛板付機場,他自然要把留位證放到自己的座位上,以便同機時坐在原位。但是,旁邊座位那位婦女已在大阪下機,一定是從大阪上機的新旅客坐在那個座位上。<br /><br />  怎樣把這個人找到,以便證明峰岡周一是否真的飛到福岡的板付機場,就是一個重大的問題了。<br /><br />  搜查當局研究了日航的旅客名單,調查從大阪上機的旅客。然而,其中有一半不能清楚記得自己的座位,更談不上旁邊的旅客是否是峰岡周一那樣的人。更何況,其中還有三名是前面已經提到的找不到身份的旅客。<br /><br />  這個調查在對大阪起飛前往東京的班機(一三二次班機,下午六時五分起飛)進行時,就更加困難。已知身份的全部旅客和空中小姐,誰也不記得有峰岡周一這樣像貌、服裝的人。<br /><br />  然而,「月色飛行」班機的情況正好相反。<br /><br />  那是因為,在嚴冬的深夜起飛,機上很冷,旅客幾乎都放倒了椅背安眠。為此,空中小姐將毛氈一一發給旅客。<br /><br />  三原警司著重這一點,向空中小姐詢問,在這一次飛行中,有什麼特別留下印象的事。怎知,這一班機的空中小姐也沒有什麼特別記憶。<br /><br />  空中小姐在機上的工作,總是向旅客分發餐食、分發糖果,分發熱茶等等。因此,分發毛氈屬於普通的服務工作,從這份工作上不會特別記住峰岡周一的像貌。<br /><br />  因此,飛往福岡的飛機上,是否有峰岡周一,完全難以判斷。<br /><br />    三<br /><br />  三原紀一接到了福岡的鳥飼重太郎的信。<br /><br />  這是案件開始以後的第三封信了。<br /><br />  在此以前,鳥飼重太郎在接到了峰岡周一所拍攝的照片複製品之後,曾經在回信中把二月六日夜晚八時到九時左右,峰岡在福岡吃晚飯時的「春梅」飯館的情況寫明。這家飯館在車站後面,八時到九時這一段時間,正是最亂的時候,誰也不記得峰岡的事。當然,這並不能作為他並不在場的證據。這些話便是這封信以前的第二封信的內容。<br /><br />  三原連忙把信拆開。<br /><br />  「別後,時常念及你工作忙碌。再加上相模湖畔案件,想必更為日夜辛勤。我也暗中盼望,此案早日破案。<br /><br />  其後,有關峰岡周一氏的新動態,有了如下的瞭解……」<br /><br />  三原紀一正在連連碰壁,無計可施之際。他還沒有閱讀信件內容,便先已期望能有一線光明出現。<br /><br />  「前信言及,峰岡周一氏於二月七日下午一時許在當地大東公司出現。此事並無訛誤。該公司人員全體都有如此證明,故此證明的可信性是充分的。<br /><br />  但是,峰岡所談的事情有如前述,在業務上並無多大重要性。想來,峰岡氏的興趣在於與俳句有多年關係的門司和布刈神社的祭禮,到大東公司訪問,不過是順路前去而已。<br /><br />  他在大東公司閒談五十分鐘,亦即在兩點鐘前離開該公司,然後乘搭下午四時三十分駛出的『朝風』號火車。<br /><br />  但是,他在兩點鐘前不久離開該公司,直至搭乘『朝風』號火車之間,約有兩個半鐘頭,在哪裡以及怎樣度過,過去我們沒有十分注意。這是因為,人們以為這與相模湖畔的血案並沒有多大關係。<br /><br />  然而,我對這件事懷有疑問。我們真能夠斷言,他在這一段時間內的行動,的確與頭天晚上發生的湖畔血案全無關係嗎?從地理上說,從時間上說,與案件發生距離都相當遠,本無問題,我卻覺得,仍有對此加以些許調查的必要。因此我又到大東公司訪問了幾次。<br /><br />  怎知,該公司的職員將峰岡氏送到大門外以後,並沒有再與他共同行動。該公司位在市內渡邊街,那裡有市內電車通過。車站約在公司一個街口之外。那是該公司前往車站的方向,相反方向則是福岡市最大的大街岩田屋百貨公司前的路口。<br /><br />  將峰岡氏送到公司門外的一名職員,發現峰岡向著車站的相反方向走了幾步,便截住一輛駛過的營業汽車。<br /><br />  那職員在門口看見,那輛汽車並沒有向車站方面駛去,反而向著岩田屋百貨公司的方向駛去。那職員當時推想,峰岡在上火車前還有時間,便在市內觀看一下。岩田屋百貨公司的下面,有通往久留米的西日本鐵路的電氣火車通過。<br /><br />  怎知,談到這裡,聽見一件有趣的事。該公司的另一名職員,偶然從岩田屋百貨公司路過,剛好看見峰岡氏站在西日本鐵路辦事處一個窗口前面。他本來想上前招呼一聲,卻因為並不熟稔,於是沒有招呼。不過,峰岡所站的窗口多少有些特別,那並不是發賣普通車票的窗口,而是專門發售月票的窗口。<br /><br />  我覺得這件事很是特別,故此告訴你。這個窗口如果是發售普通車票的,那可以視為峰岡氏要搭乘西日本鐵路的班車到什麼地方去,但他是站在發賣月票的窗口前面,其原因何在呢?住在東京的峰岡氏,沒有必要購買西日本鐵路的月票啊。大概是他在這窗口附近等待什麼人吧。除此以外,沒有其他的可能。當時是下午兩點半鐘左右。這件事情,請你當面向峰岡氏刺探一下。也許並無大用,不過是偶然聽到了這個意外材料而已。<br /><br />  此信寫的是一些用處不大的事情,很是抱歉。又,我將努力留心,盡力探聽。如有這裡進行之事,請隨時通知,無須客氣,只要力所能及,必當協助。<br /><br />      鳥飼重太郎」<br /><br />  三原紀一看完這封信,出神考慮。<br /><br />  這件事果然有蹊蹺。峰岡周一為什麼在百貨公司樓下的西日本鐵路車站的窗口出現呢?是賣月票的窗口。不用說,月票對峰岡並無用處。一定像鳥飼所說,在那裡等待什麼人。電氣火車的售票處,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是普通票的窗口最為混亂。售賣月票的窗口,除了換票的日子,總是比較清閑。那是等人的好地方。<br /><br />  三原想起,與峰岡周一見面的時候,峰岡並沒有提到他站在窗口附近的事。是他故意隱瞞?還是認為些少小事不值一提。如果是隱瞞,此事便與犯罪有關,如果是忘記,就問題不大。<br /><br />  但是,現在毫無頭緒之中,問一問這個問題還是好的。三原紀一這次不派遣部下前往,而親自出馬。<br /><br />  天氣很好,他走出辦公大樓,陽光像春陽一樣照射在人們身上,往來行人很多。河裡的白鵝已經出現,新聞記者在攝影,大概第二天的報紙上就會有這張照片,還會加上一個「春來了」的標題。極光交通公司附近,營業汽車停車場上只停著幾輛車,像是沒有當班的幾名司機在曬太陽。三原到了接待室,說明要見常務理事峰岡,立刻被延接到會客室。<br /><br />  女工端進茶來,隨後就是穿得齊齊整整帶著笑臉的峰岡周一。<br /><br />  三原也笑著起身說道:「又來打擾。」<br /><br />  「請坐,請坐。」峰岡伸出手招呼,「真像春天了。」他探頭望了一望窗外,柳梢已經綻出新芽。<br /><br />  「今天很想出來走走。」三原也說。<br /><br />  「可不是,總是坐在房間裡,心情會變壞的。」峰岡周一也表示同意。<br /><br />  「今天,」三原接過話題,「我散步到這裡,想起些事,決定進來打擾。」<br /><br />  「是嗎?」峰岡打開待客的煙罐,遞給三原一支香煙,自己也點燃一支。「那很好。今後如果有事情,請你打電話來,我隨時去看你。」<br /><br />  「不敢當,沒有那麼嚴重的事。我不過是從辦公室出來散散步。」<br /><br />  「到底是什麼事情呢?」<br /><br />  「剛才說過,事情不大。峰岡先生在二月七號那天曾經到過福岡的大東公司,這一點已經談過了。現在說的是以後事,請不要在意。有人看見,峰岡先生曾經到過西日本鐵路車站的窗口。」<br /><br />  三原嚴密觀察峰岡周一在這一剎那間的表情,可是對方坦然自若。<br /><br />  「噢,居然有人在那地方看到我?」<br /><br />  「是福岡那邊的人,在百貨公司。那間百貨公司就在西日本鐵路車站的出口邊旁,他看到你站在那裡。」<br /><br />  「噢,是這件事嗎?」峰岡周一毫不在乎地說道,「我是去太宰府看都府樓址。」<br /><br />  「都府樓址?」<br /><br />  「你大概知道,那是古時太宰府的遺址。現在只剩下幾塊基石,不過,凡是喜歡俳句的人,太宰府始終是吟咏對象。我大概就是買車票到那裡去的時候,給人看到了。」</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時間的習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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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假想



    一

  三原警司詳細查看一個表格。這是他的手下對於這件兇殺案進行了調查後製成的嫌疑者一覽表。

  並排列明的有二十幾個人,其中大部分只不過是與死者土肥武夫有來往,而與死者多少有些恩恩怨怨的,僅僅是排在最前面的三名而已。

  這三個人是藤本三郎、土肥信雄、澤村欣七。

  藤本三郎名下,註明「交通新報」記者,三十九歲。由於與死者有職業上的競爭,兩人時生齟齬。二月六日死者被殺時,他一直在家,並未外出。家裡上有雙親,下有妻女。脾氣暴躁,容易吵架……

  土肥信雄是死者之弟,兩人性格不投,感情不佳。現在人壽保險公司任職,比其兄年輕十歲──二十九歲,同父異母,獨身。二月六日夜晚,與在同一公司工作的女友宿於千駄谷的旅館。

  澤村欣七是土肥武夫當年作營業汽車司機時代的老友,三十九歲。最近兩人感情冷淡,去年年底,曾因借錢事發生爭吵。二月六日患傷風,從早到晚臥床未起。

  三原紀一放下表格,連連搖頭。兇手不會在這裡面。這件血案絕不是由於口角而發生的。兇手是個頭腦冷靜的人,是個研究又研究,試驗復試驗的細心人。……

  三原的腦海裡,又浮現出峰岡的笑臉。

  證據沒有,動機不明。這種先入為主的直覺本來是警官的大忌。過去就有過不少例子,由於自信過強,結果在調查案件時誤入了歧途。

  可是,他的心絃上不斷轟鳴著,峰岡周一絕不是個清白無辜的人。

  峰岡在隱藏著什麼,那就得設法把他所隱藏的東西尋找出來,現在與往時不同,一切都必須有物證。

  本人一定不會自供出來。就算疑犯向警方供認了,審判時還能夠翻案。

  由這一點來看,證據薄弱的案子很難維持原判。上司十分慎重,檢察官要求充足物證,才好提起公訴。

  現在,三原認為峰岡周一是兇手,就必須從證據方面進行考慮。

  案子已經發生了一個多月,從湖畔逃逸的那個女人仍然下落不明。搜查課早就把這女人當作兇手來追查,直到現在還無頭緒。

  據看見過她的人都說,她似乎是個酒吧女郎,同死者相識不久,已經進入相當親密階段,可是,這個女人的身世至今未明。

  以酒吧女郎作為線索,在東京和附近各縣的飯館、旅館、酒吧、藝伎界等方面展開調查,但這些地方的報告指出,並沒有任何女人在二月七日以後失蹤。就是酒吧方面,由於獨來獨往的女人很多,調查起來比較麻煩,大家也沒有想出什麼線索。

  三原警司從一開頭就絕不相信那個女人是實際的殺人兇手。可是,只不過是絕不相信,始終就沒有加以如此決定的材料。

  無論怎麼說,她不是兇手。如果說,她是真正兇手的同謀者,還說得過去。照推斷,她所擔當的責任是由她把土肥武夫引誘到相模湖畔去的。

  假定如此,她一定與兇手有著類似情婦一般的特殊關係,固然也許並非如此,而是有親屬關係。但報告裡曾說她「從外表看是酒吧女郎」,所以以前者的可能性為大。

  但是,細查峰岡周一的身世,始終找不到他曾經與這種女人有過來往的事實。不僅如此,就是詳查死者土肥武夫的身世,也一樣查不出他同帶他去相模湖的女人有什麼來往。

  而且,有關死者的事情,必須從他周圍的人打聽,這些人對警察講的話總是多所顧忌,所以難以詳查。

  死者已經沒有了,峰岡卻還活著,假如他有外遇,根據他每天的行動,必定可以將此事調查出來。三原於是派人暗盯峰岡。

  從探員們的報告中,仍然找不到那類女人的蹤跡。

  三原把峰岡周一交出來的菲林從抽屜中取出觀看。這是已經看了多少次的菲林了。菲林是「大和牌」廠家出品。

  和布刈神社祭禮的攝影部分,自第十五幀開始,至第二十二幀完畢。第二十二幀以後便是大吉旅館女工留影了。

  這就說明,峰岡周一的確曾到過和布刈神社。拍攝祭禮的幾幀之前,照的是公司鏡頭,是他去九州前兩天給公司事務員所拍,其後是大吉旅館的女工,是和布刈祭禮完畢後數小時在小倉的大吉旅館所拍照片。從時間順序來講,這捲菲林是很好的證據。

  所拍祭禮也毫無疑問是今年的祭禮,在畫面上出現的神官的面孔,以及神社改建後的情況都是證明。這是去年和前年所拍攝不到的東西。

  三原抱頭苦思。

  這些照片毫無錯誤乃是峰岡所拍攝,峰岡周一這個人從很早以前就喜歡拍照。因此,他因為俳句的季題是有名的和布刈祭禮而前往參觀時,當然會帶著一向喜歡的照像機。這件事,並沒有任何不自然。

  其次是飛機問題。

  峰岡周一所乘的飛機,是下行的三一一次班機,直到福岡,一直滿座。在日航保存的旅客名冊上調查了這些旅客。這是為了要向旅客詢問,記不記得有峰岡這個人在機上。然而,在六十四名座位(滿員)中,有五名旅客的身份查不出來。

  也就是說,在東京大阪間有兩人,在大阪福岡間有三人,雖經按照名冊上的地址查詢,卻找不到下落。

  這些人一定是由於某種原因,使用了偽名。

  「近來,搭乘飛機旅行的人多起來了,有人帶著情婦,偷偷旅行。這樣的人要特別隱瞞自己的姓名。」

  向三原提出報告的探員,把在日航聽到的話轉告三原。

  「如果飛機發生了事故而墜機,遺體怎麼認領呢?」

  三原一提到飛機,就立即想到了危險,倒是有些特別。

  「不,一般人都有安全感,並不認為飛機會發生事故。日航就是這麼說的。它自己誇稱,比營業汽車的安全率要高得多。」探員笑了。

    二

  三原假想的從大阪伊丹機場折返東京的一三二次班機中,有三個身份不明的人。而且,在同一設想中,在漆黑的凌晨一時三十分從東京起飛的三三三次班機「月色飛行」班機中,也有兩人身份不明,零時三十分起飛的三三一次班機有三人身份不明。

  調查到這裡,覺得有些棘手。為了查出峰岡周一使用偽名搭乘飛機,就必須其他乘客全部用真名搭乘飛機。換言之,這八名用偽名的旅客中,可以說是隱藏著峰岡這個人。

  三原要探員打聽,如果峰岡的確搭乘三一一次班機從東京飛往大阪板付機場,那麼,他在飛機上坐在什麼座位上?

  探員打聽清楚,峰岡的座位是在右邊靠近中央的位置。從他的視界來說,大概可以從窗口斜望出去,看到機翼的一半。其座位是三個一排的左邊,正在通道旁邊。

  三原訪問了日航總辦事處,確實判斷了從窗口斜望出去能看一半機翼的位置。這個座位從前面數起是第十二排,號碼是三十六號。這也可說是峰岡周一自己的記憶甚為準確。

  第十二排,也可以是第十一排,或第十三排。這幾排都可以斜斜地從窗口望出去。這要憑本人的感覺來判斷,沒有人可以說得十分準確。

  在這裡,要簡單涉及客機的搭乘手續。

  不論是日航飛機,還是全日空飛機,要搭乘旅客機,先要到航空公司辦事處,填寫乘機表格。把自己的年齡、姓名、住址、聯絡地址寫上。給了機票錢以後,就領取一份疊成兩摺的機票。機票上寫明飛機班次。

  其次,到了飛機場,在收行李處交出機票,辦事員打開名單查對,然後發給入機場證,還有號碼。這個號碼並非依照到達機場早晚,而是按辦理機票手續的順序。

  旅客上機時間到了,便由候機室出路,穿過通道,來到類似檢票的地方,由工作人員按照登機號碼的順序來呼叫。

  大概是以十名旅客為一組順序登機,在這種場合之下,旅客可以優先任意選定席位。席位並沒有事先指定。因此,旅客係憑自己的愛好來選擇位置,不過,大多數人為了從窗口遠眺下界的景色,都不喜歡機翼遮擋視線的中央位置。接近機尾的位置和接近前面的位置既然都先被佔據了,那麼,後來的旅客只好坐在靠近兩翼的中央席位上。還有,登機證在上機前由工作人員收回。因此,旅客不像上火車和電車那樣,手裡沒有持票的必要。

  峰岡周一曾說,他的座位所靠的窗子,被機翼遮擋了一半,那麼,他的位置可以推斷為從前面數起的第十一行、第十二行、第十三行一帶,也就是說,峰岡辦理購票手續時已相當遲了。

  「日航說,峰岡是在兩天前購票的。」探員報告。

  近來,利用客機來往的旅客大量增多。如果不是很早訂票,就買不到票。兩天前才辦手續,難怪只剩下不好的座位了。

  然而,要想知道坐在峰岡旁邊的旅客是什麼人,就頗費周折。由於座位並沒有事先指定和安排,就只能按照旅客名單,一個一個來調查。而且,所謂峰岡旁邊的旅客,標準是什麼,也很難說。如果峰岡坐的是第三十六號座位,那麼,那就是第三十七號座位,假如號碼根本不對,可就難以查問了。

  好在峰岡自己申述了當天所穿的服裝,便以此為準,再加上像貌、年齡、特徵等等,一併進行調查。

  此外,還向當天機上的兩名空中小姐進行詢問。

  空中小姐每天要照顧很多旅客,日子一過得久,就完全記不清楚了。

  不過,旅客之中,有一位在大阪下機的大阪市南區天王寺××號的主婦,名叫岩下杉(三十七歲),還依稀有些記憶。這是探員們慘淡經營一一調查出來的結果。

  「這麼說,這一位似乎就坐在我旁邊……在我旁邊吧。我坐在一排三個座位的正中間。右邊的窗子被機翼遮擋了一半。是啊,旁邊那位先生,並沒有什麼特別迹象。只是,空中小姐送來週刊雜誌和畫報時,那位先生領了『生活』週刊來看。我跟他完全沒有談話。我也不記得他是否曾同其他旅客談話了。我是在大阪下機的,後來的事,就不知道了。」

  把「生活」週刊送到這名旅客手中的空中小姐,則完全不記得有這件事情。後來,把這件事向峰岡周一詢問,他則清清爽爽地答道:

  「我的確看的是『生活』週刊。旁邊的座位上,坐的是一位身形略見發福的太太。我記得,這個人一直向窗子探著身,向下張望。」

  問題在於,從大阪到福岡,峰岡周一的座位又如何了?

  如果峰岡周一那天晚上在相模湖畔行兇殺人,他就不能直飛福岡。這一點,三原已考慮到了。

  但是,從東京前往福岡板付機場的旅客,也要在大阪的伊丹機場離開飛機。旅客要在伊丹機場等待十五分鐘。在這種場合之下,飛往板付機場的旅客為了優先確保座位的權利,要先從空中小姐手中取得留位證。旅客把留位證放在自己的座位上,然後下機到機場大廳休息。

  因此,峰岡周一如果直飛板付機場,他自然要把留位證放到自己的座位上,以便同機時坐在原位。但是,旁邊座位那位婦女已在大阪下機,一定是從大阪上機的新旅客坐在那個座位上。

  怎樣把這個人找到,以便證明峰岡周一是否真的飛到福岡的板付機場,就是一個重大的問題了。

  搜查當局研究了日航的旅客名單,調查從大阪上機的旅客。然而,其中有一半不能清楚記得自己的座位,更談不上旁邊的旅客是否是峰岡周一那樣的人。更何況,其中還有三名是前面已經提到的找不到身份的旅客。

  這個調查在對大阪起飛前往東京的班機(一三二次班機,下午六時五分起飛)進行時,就更加困難。已知身份的全部旅客和空中小姐,誰也不記得有峰岡周一這樣像貌、服裝的人。

  然而,「月色飛行」班機的情況正好相反。

  那是因為,在嚴冬的深夜起飛,機上很冷,旅客幾乎都放倒了椅背安眠。為此,空中小姐將毛氈一一發給旅客。

  三原警司著重這一點,向空中小姐詢問,在這一次飛行中,有什麼特別留下印象的事。怎知,這一班機的空中小姐也沒有什麼特別記憶。

  空中小姐在機上的工作,總是向旅客分發餐食、分發糖果,分發熱茶等等。因此,分發毛氈屬於普通的服務工作,從這份工作上不會特別記住峰岡周一的像貌。

  因此,飛往福岡的飛機上,是否有峰岡周一,完全難以判斷。

    三

  三原紀一接到了福岡的鳥飼重太郎的信。

  這是案件開始以後的第三封信了。

  在此以前,鳥飼重太郎在接到了峰岡周一所拍攝的照片複製品之後,曾經在回信中把二月六日夜晚八時到九時左右,峰岡在福岡吃晚飯時的「春梅」飯館的情況寫明。這家飯館在車站後面,八時到九時這一段時間,正是最亂的時候,誰也不記得峰岡的事。當然,這並不能作為他並不在場的證據。這些話便是這封信以前的第二封信的內容。

  三原連忙把信拆開。

  「別後,時常念及你工作忙碌。再加上相模湖畔案件,想必更為日夜辛勤。我也暗中盼望,此案早日破案。

  其後,有關峰岡周一氏的新動態,有了如下的瞭解……」

  三原紀一正在連連碰壁,無計可施之際。他還沒有閱讀信件內容,便先已期望能有一線光明出現。

  「前信言及,峰岡周一氏於二月七日下午一時許在當地大東公司出現。此事並無訛誤。該公司人員全體都有如此證明,故此證明的可信性是充分的。

  但是,峰岡所談的事情有如前述,在業務上並無多大重要性。想來,峰岡氏的興趣在於與俳句有多年關係的門司和布刈神社的祭禮,到大東公司訪問,不過是順路前去而已。

  他在大東公司閒談五十分鐘,亦即在兩點鐘前離開該公司,然後乘搭下午四時三十分駛出的『朝風』號火車。

  但是,他在兩點鐘前不久離開該公司,直至搭乘『朝風』號火車之間,約有兩個半鐘頭,在哪裡以及怎樣度過,過去我們沒有十分注意。這是因為,人們以為這與相模湖畔的血案並沒有多大關係。

  然而,我對這件事懷有疑問。我們真能夠斷言,他在這一段時間內的行動,的確與頭天晚上發生的湖畔血案全無關係嗎?從地理上說,從時間上說,與案件發生距離都相當遠,本無問題,我卻覺得,仍有對此加以些許調查的必要。因此我又到大東公司訪問了幾次。

  怎知,該公司的職員將峰岡氏送到大門外以後,並沒有再與他共同行動。該公司位在市內渡邊街,那裡有市內電車通過。車站約在公司一個街口之外。那是該公司前往車站的方向,相反方向則是福岡市最大的大街岩田屋百貨公司前的路口。

  將峰岡氏送到公司門外的一名職員,發現峰岡向著車站的相反方向走了幾步,便截住一輛駛過的營業汽車。

  那職員在門口看見,那輛汽車並沒有向車站方面駛去,反而向著岩田屋百貨公司的方向駛去。那職員當時推想,峰岡在上火車前還有時間,便在市內觀看一下。岩田屋百貨公司的下面,有通往久留米的西日本鐵路的電氣火車通過。

  怎知,談到這裡,聽見一件有趣的事。該公司的另一名職員,偶然從岩田屋百貨公司路過,剛好看見峰岡氏站在西日本鐵路辦事處一個窗口前面。他本來想上前招呼一聲,卻因為並不熟稔,於是沒有招呼。不過,峰岡所站的窗口多少有些特別,那並不是發賣普通車票的窗口,而是專門發售月票的窗口。

  我覺得這件事很是特別,故此告訴你。這個窗口如果是發售普通車票的,那可以視為峰岡氏要搭乘西日本鐵路的班車到什麼地方去,但他是站在發賣月票的窗口前面,其原因何在呢?住在東京的峰岡氏,沒有必要購買西日本鐵路的月票啊。大概是他在這窗口附近等待什麼人吧。除此以外,沒有其他的可能。當時是下午兩點半鐘左右。這件事情,請你當面向峰岡氏刺探一下。也許並無大用,不過是偶然聽到了這個意外材料而已。

  此信寫的是一些用處不大的事情,很是抱歉。又,我將努力留心,盡力探聽。如有這裡進行之事,請隨時通知,無須客氣,只要力所能及,必當協助。

      鳥飼重太郎」

  三原紀一看完這封信,出神考慮。

  這件事果然有蹊蹺。峰岡周一為什麼在百貨公司樓下的西日本鐵路車站的窗口出現呢?是賣月票的窗口。不用說,月票對峰岡並無用處。一定像鳥飼所說,在那裡等待什麼人。電氣火車的售票處,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是普通票的窗口最為混亂。售賣月票的窗口,除了換票的日子,總是比較清閑。那是等人的好地方。

  三原想起,與峰岡周一見面的時候,峰岡並沒有提到他站在窗口附近的事。是他故意隱瞞?還是認為些少小事不值一提。如果是隱瞞,此事便與犯罪有關,如果是忘記,就問題不大。

  但是,現在毫無頭緒之中,問一問這個問題還是好的。三原紀一這次不派遣部下前往,而親自出馬。

  天氣很好,他走出辦公大樓,陽光像春陽一樣照射在人們身上,往來行人很多。河裡的白鵝已經出現,新聞記者在攝影,大概第二天的報紙上就會有這張照片,還會加上一個「春來了」的標題。極光交通公司附近,營業汽車停車場上只停著幾輛車,像是沒有當班的幾名司機在曬太陽。三原到了接待室,說明要見常務理事峰岡,立刻被延接到會客室。

  女工端進茶來,隨後就是穿得齊齊整整帶著笑臉的峰岡周一。

  三原也笑著起身說道:「又來打擾。」

  「請坐,請坐。」峰岡伸出手招呼,「真像春天了。」他探頭望了一望窗外,柳梢已經綻出新芽。

  「今天很想出來走走。」三原也說。

  「可不是,總是坐在房間裡,心情會變壞的。」峰岡周一也表示同意。

  「今天,」三原接過話題,「我散步到這裡,想起些事,決定進來打擾。」

  「是嗎?」峰岡打開待客的煙罐,遞給三原一支香煙,自己也點燃一支。「那很好。今後如果有事情,請你打電話來,我隨時去看你。」

  「不敢當,沒有那麼嚴重的事。我不過是從辦公室出來散散步。」

  「到底是什麼事情呢?」

  「剛才說過,事情不大。峰岡先生在二月七號那天曾經到過福岡的大東公司,這一點已經談過了。現在說的是以後事,請不要在意。有人看見,峰岡先生曾經到過西日本鐵路車站的窗口。」

  三原嚴密觀察峰岡周一在這一剎那間的表情,可是對方坦然自若。

  「噢,居然有人在那地方看到我?」

  「是福岡那邊的人,在百貨公司。那間百貨公司就在西日本鐵路車站的出口邊旁,他看到你站在那裡。」

  「噢,是這件事嗎?」峰岡周一毫不在乎地說道,「我是去太宰府看都府樓址。」

  「都府樓址?」

  「你大概知道,那是古時太宰府的遺址。現在只剩下幾塊基石,不過,凡是喜歡俳句的人,太宰府始終是吟咏對象。我大概就是買車票到那裡去的時候,給人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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