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菲林的秘密</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菲林的秘密</h3><br /><br />    一<br /><br />  在菲林裡,和布刈祭禮之後,照的是小倉的大吉旅館女工的照片。<br /><br />  從時間順序的排列來說,這是正確的。然而,三原始終認為,和布刈神社祭禮的照片,實際上是在給小倉大吉旅館的女工拍過之後,才追加上去的。<br /><br />  那一天,和布刈神社的祭禮是凌晨零時至凌晨三點鐘,距離早晨八點半鐘到小倉旅館投宿,約有六個鐘頭的時間。<br /><br />  這樣推敲,似乎可以略微解開峰岡的行動之謎。<br /><br />  峰岡在七日下午一時到福岡大東公司,回東京的火車「朝風」號是下午四點三十分開行。<br /><br />  據他說,在這空閑時間裡,到都府樓址去訪問。<br /><br />  不過,他是否真的去了都府樓址,並沒有證據。從兩點半鐘到四點半,他到底在何處,沒有人知道。僅僅有人看到他,站在西日本鐵路月票窗口的前面。<br /><br />  三原判斷,峰岡是不是在這一段時間內,用照像機把電視上的和布刈神社祭禮的鏡頭,拍攝下來了呢?地方報紙大都主辦當地的電視局,凌晨消息在下午新聞節目上放映出來是很普通的事。<br /><br />  峰岡自稱站在西日本鐵路車站出口的地方,由此推斷,鐵路沿線某處地方有他認識的人,他站在那裡等待這個朋友,以便一同到朋友家去,給電視攝影。<br /><br />  (對,對了!)三原想道。<br /><br />  然而,問題又回到了前面的疑問。<br /><br />  如果是這樣的話,菲林的順序必須是大吉旅館的女工在前,祭禮的場面在後。<br /><br />  其次序如下:⑴東京公司的普通照片,⑵大吉旅館女工,⑶和布刈祭禮。<br /><br />  但事實上,菲林洗出來的前後次序如此:⑴東京公司的普通照片,⑵和布刈神社祭禮,⑶大吉旅館的女工。<br /><br />  而且,祭禮的場面照了八幀之多。<br /><br />  如果把同謀的可能性摒棄出去,峰岡就必須是一個人獨斷獨行。因此,假如神社祭禮真是他所拍攝,則必然是事後從銀幕上或螢光屏上翻製而來。但是,果真如此的話,菲林的順序又如何解釋呢?<br /><br />  不過,要解開這個謎,並不須要多少時間。<br /><br />  第二天,三原到警視廳上班,馬上到四樓的鑑識課去討教。<br /><br />  「黑崎先生,」三原招呼照片技師,「我問一件關於菲林的事。有沒有可能把後發生的事,照在菲林的前半部,而把先發生的事,照在菲林的後半部?」<br /><br />  「啊?」黑崎聽得一頭霧水,莫名其妙。<br /><br />  三原只好把他的想法詳細介紹出來。提起事後拍攝新聞影片和電視畫面的事,黑崎技師也覺得有趣。<br /><br />  「原來如此,你讓我想一想。」技師展開了笑臉。「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br /><br />  「怎麼!可以?」<br /><br />  「相當簡單。」技師解釋。「如果他按計施行,步驟並不複雜。他先在東京給本公司職員拍幾張像,這一部分的底片可以名為A。一共拍了幾張,A部分的菲林號碼,他要記得清楚。」<br /><br />  「嗯,然後呢?」<br /><br />  「和布刈神社祭禮一共拍了八張吧。」<br /><br />  「不錯。」<br /><br />  「他可以不揭鏡頭蓋,把快門連按八下。也就是說,這八張菲林並沒有曝光就轉過去了。這部分菲林可以名為B。」<br /><br />  「有道理。」<br /><br />  「他到了小倉旅館,給旅館女工照了幾張像。到底是幾張,他心裡有數。女工的照片,可以名為C。所以A與C之間,是未經攝影的B。C拍完之後,可以將菲林轉回。A的最後數字,他是記得的。他就可以從頭算起,不揭鏡頭蓋,連按快門那樣多下,就避了雙重曝光,重新轉到B開始的號碼。」<br /><br />  「明白了。」三原馬上鞠躬致謝。「按照你所說的辦法,他的確能夠先空出八張菲林,事後補拍進去。」<br /><br />  「是的……你考慮得很周到。」技師表示佩服。可是,他的表情馬上又有了變化。「三原先生,我有個疑問。──」<br /><br />  「什麼疑問?」<br /><br />  「你說那個人是從電視新聞上拍下來的,那屬於複攝,從動畫面上照像。」<br /><br />  「這話不錯。」<br /><br />  「我的疑問是,複攝的結果會不會影響清晰度呢?」<br /><br />  「……」<br /><br />  「例如,電視上的新聞照片都不大清晰,如果翻拍下來,能夠給人以真實感嗎?」<br /><br />  「黑崎先生,」三原警司綻開笑臉,「今天早晨我進行試驗,翻拍了幾張,菲林在這裡。」<br /><br />  他從口袋裡取出一捲菲林,「你馬上沖洗,印幾張出來。」<br /><br />  「喝,真熱心啊。」<br /><br />  「想到什麼地方,我就恨不得馬上搞個一清二楚。」<br /><br />  「明白了。」<br /><br />    二<br /><br />  過了三十分鐘,黑崎技師手裡拿著信封,親自來到三原的辦公室。<br /><br />  「三原先生,準備好了。」<br /><br />  三原早就等待著了。<br /><br />  「謝謝。馬上給我看看吧。」<br /><br />  技師從信封裡取出照片,擺在三原的辦公桌上。<br /><br />  三原拿起來看。果然是今天早晨對準電視機的照片。用的是普通鏡頭,不出所料,連電視機的框子都清清楚楚照出來了。<br /><br />  「底片曝光不足!」<br /><br />  三原用幾張紙遮住照片上的電視機邊框,看起來雖然像今天早晨電視畫面再現,但總顯得色調淡了很多。<br /><br />  「怎麼樣?」他向站在旁邊的照片技師黑崎問道,「還是可以看出從電視畫面複攝的吧!」<br /><br />  「一看就知道,你看,連電視上的橫紋光線都有痕跡,任何人都能看出是電視的翻版。」技師細心地答道,最後,他又附加了一句:「凡是從電視機翻拍,都會如此。」<br /><br />  三原無可奈何地從抽屜裡取出另外一批照片,「那麼你看看這一捲,有沒有問題。」<br /><br />  這是用峰岡周一借過來的底片印製的。由於是由另外一名技師印晒,所以黑崎不知道。<br /><br />  「這是真正的照片。」技師只看了一眼,便作出判斷。「把底片給我看一看。」<br /><br />  黑崎技師用指尖輕輕觸撫峰岡的底片,然後靠在窗邊,對準外面的光線,詳細檢查,果然是個專家模樣。<br /><br />  「三原先生,」他揚著菲林對光說道,「這絕對是真貨,絕不是電影或電視的翻版。」<br /><br />  「是嗎?」三原帶著一半失望。然而,他的另一半勇氣並沒有完全消除。<br /><br />  技師下了判斷,「這是現場照片,一看底片就知道。實景。」<br /><br />  三原鼓起餘勇,「那麼再查一下菲林的次序,照你剛才所講的辦法,他有沒有將菲林倒轉回去?」<br /><br />  技師又把菲林端詳了半天。<br /><br />  「果然看得見,邊上有摩擦的痕跡。你看,這裡有幾條紋線。」<br /><br />  三原順著技師的手望過去,一點不差,確是有幾條線。<br /><br />  「這就是倒轉菲林留下來的痕跡。」<br /><br />  「是嗎?」<br /><br />  「不過,也不能完全斷定,因為每一架照像機有每一架的特點,也許上菲林的輪子特別緊,也能造成這種現象。」<br /><br />  三原又是一陣失望,「照你這麼說,這又無足重視了。」<br /><br />  「不然,既然有了這幾條紋路,就是可能作了手腳的證據。」<br /><br />  三原又緊緊追問一句,「問題不在這裡,而在於這一批照片是不是現場拍攝。如果是現場拍攝,這個摩擦痕迹就沒有什麼意義。」<br /><br />  技師把照片和菲林都交還了三原警司,斬釘截鐵回答:「這是實景,除此以外,我沒有別的回答。」<br /><br />  三原思索了半天。這個人是照片專家,總會比自己在這方面知道得多。不過,專家的話也並不能完全可靠,還是要進行調查。<br /><br />  他馬上掛長途電話,打到九州的福岡警察署。<br /><br />  「鳥飼探員在嗎?我是警視廳的三原警司。」<br /><br />  大約等待了兩分鐘,一定是接電話的人前往尋找鳥飼。三原想起前些日子訪問福岡警署的景象,似乎看到了鳥飼正向電話走來。<br /><br />  「我是鳥飼。」<br /><br />  「我是三原。多謝你……」<br /><br />  「不,我沒有能夠幫忙。」<br /><br />  鳥飼的聲音很像街坊的老伯父,非常親切。<br /><br />  「又有事情要麻煩你。」<br /><br />  「沒有問題,請說吧。」<br /><br />  三原客套了幾句,馬上交代任務:<br /><br />  「請你查一查,九州的電影院有沒有放映過今年和布刈神社祭禮的新聞片,還有,福岡的電視台有沒有播放這條消息,查明白馬上通知。」<br /><br />  鳥飼聽了,便在電話裡說道:<br /><br />  「好,調查清楚,立刻給你回音。」<br /><br />    三<br /><br />  三原警司盤算,福岡警察署大概要過一兩天才能有回信報告。<br /><br />  趁此空閒,應當想辦法追查那一名從相模湖逃走的女人,而不應單是枯等電話。<br /><br />  對於那個女人的搜查,其間並沒有間斷。後來把全神貫注到峰岡周一的身上,想從他那裡找到有關女人的線索,卻毫無頭緒。其後又從死者土肥武夫的為人處世進行調查,也沒有蹤跡。<br /><br />  目前所掌握的材料實在不多。從土肥武夫那方面的司機調查到,那女人是在高圓寺一町目上車的,酒女模樣,在上車之前,站在街頭等候土肥乘車到來。<br /><br />  上車之後,一直到相模湖畔的旅館,兩人始終非常親熱。<br /><br />  那男的有意把她帶到旅館,那女人說不定也有意同土肥在那裡睡一晚,否則兩人到了旅館之後,不會那麼纏綿。據旅館女工作供,土肥武夫一直想留宿,而且不斷向那女人暗示,後來,兩個人外出散步,狀甚親密,活像一對夫婦。<br /><br />  三原認為,那女人就是兇手的幫兇。<br /><br />  相模湖畔的夜間相當昏暗。殺人事件就是在昏暗場所進行的。<br /><br />  如果是兇手直接把土肥帶到那麼昏暗的地方,一定引起警惕,不能實現。可是,如果由一個女人誘騙,他就很容易上圈套。<br /><br />  由此可以推定,那女人把土肥帶到相模湖畔某處,然後交到兇手手中。<br /><br />  其後,那女人蹤跡杳然。也許是峰岡周一乘自己的汽車來到現場,把車子隱藏在看不到的地方,行兇完畢之後,就同那女人登車駛回東京。這是因為,在死者死亡時間前後,相模湖車站人員並沒有看到類似那女人的婦女。<br /><br />  然而,那女人一定是峰岡周一和死者土肥武夫的中間人物。也就是說,她同土肥以及同兇手都相當熟識,尤其是與兇手具有特殊關係。既然她能擔任誘餌,把死者騙到現場,關係之深可以想見。<br /><br />  所以如果詳細查問峰岡周一和死者土肥武夫平日來往的女人,按理能夠找到這個女子。她和峰岡、土肥也許是三人常在一起,也許是和他們兩人分別相識。<br /><br />  「這件事真怪。」三原同手下商議此案。「我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特別的案子。查峰岡周一的往來接觸,找不到她。土肥武夫和峰岡周一不同。平時愛同女人往來,可是也查不出他同相模湖畔這個女人的關係。這到底是什麼原因?」<br /><br />  而且,到現在也不知道那女人是生是死。有一些脾氣急躁的探員,早已認定她已死亡。兇手為了滅口,把她連同死者土肥都收拾掉了。這一說法,到現在也無法反駁。可是三原警司曾經詳細查問,東京有沒有來歷不明的女屍,也沒有獲得具體結果。<br /><br />  「警司,」一名探員開口。「她也許被埋在什麼地方了。」<br /><br />  但誰也猜測不出死於何處,只有等待發現女屍的報告才能進行研究。現在能夠做的,不過是設法調查她的身世。<br /><br />  如果她離家出走,杳無蹤跡,就該有人報案。根據這一看法,三原警司把所有有關報告失蹤案件都親自過目。尤其是注意像貌特徵、年齡、服裝。如有相似之點,就把當事人交來的照片交給探員,派他們到相模湖畔的旅館,找那名女工來認人對證。<br /><br />  「可是,要是離家出走,報案還沒有那麼快,現在距離血案發生只不過是一個半月。」三原反想。有一名老資格的探員表示了意見:<br /><br />  「這女人不是個普通人。如果是良家婦女突然失蹤,不出三天,家裡人就會報警。如果失蹤了一個多月,還沒有人來報案,想必她不是個普通住家人。」<br /><br />  「是個怎樣人呢?」<br /><br />  「據旅館女工說,她狀似酒女,因此可能是單身人住在某個大廈裡,並無親友同住,那就沒有人會發現她的失蹤,也沒有人報警。至於鄰居麼,也許因為看慣了她經常外宿,多日看不到她,也不會引以為異。」<br /><br />  三原警司聽了,覺得這意見還講得通,便下令調查單身女子宿舍和大廈裡女人獨住的所在,然而,費了許多手腳,所獲的報告仍是毫無頭緒。<br /><br />  三原在無可奈何之中,又回過頭來研究峰岡周一為什麼站在西日本鐵路公司的收票處。三原本來以為,收票處就在購買月票的窗口旁邊,峰岡站在那裡,一定是給他那個女朋友購買月票。<br /><br />  可是,探員鳥飼重太郎向三原提出的報告,完全否定了三原的想像。<br /><br />  據說峰岡是七號下午二時半站在西日本鐵路窗口前面的,鳥飼於是到月票處調查月票申請表格。<br /><br />  結果查出,當日下午填表的共有學生月票十三人,職員月票二十人,普通月票十六人,姓名住址俱全,經過查對,並無虛假,並沒有一個人未拿到月票。<br /><br />  鳥飼還特別注意從二十歲到三十五歲的女性,按照申請表格一一調查,都是正經女人,與峰岡毫無關係。這份報告昨天送到三原的手中,把三原的一切假設完全摧毀了。<br /><br />  三原不得不從頭再研究:峰岡周一為什麼站在那窗口?<br /><br />  是他在那裡等人?他在那裡購買前往都府樓址車票,而為別人看錯了窗口?<br /><br />  三原決不徹底放棄原有的想法。「相模湖的女人」縱使不是福岡的人,也不會是東京的人,這是三原的信念。<br /><br />  過了兩天,下午剛過,福岡警察局探員鳥飼重太郎打來電話,向他提出新的報告。<br /><br />  「這件案子,我又找到一個線索。」鳥飼說。<br /><br />  「你辛苦了,結果如何?」三原問道。<br /><br />  「我到各廣播電台調查過,它們當天都沒有人參加和布刈神社祭禮的電視記錄,所以電視上沒有廣播這個祭禮。」<br /><br />  「新聞片呢?」<br /><br />  「新聞影片是有的,ABC新聞電影公司就拍了三分鐘長的記錄片。」<br /><br />  「在電影院演過?」<br /><br />  「二月的第三個星期在福岡上演,就是十六日開始放映的。」<br /><br />  三原不管三七二十一,馬上就同拍攝了和布刈祭禮新聞影片的ABC公司接頭,要求試放此片。</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時間的習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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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林的秘密



    一

  在菲林裡,和布刈祭禮之後,照的是小倉的大吉旅館女工的照片。

  從時間順序的排列來說,這是正確的。然而,三原始終認為,和布刈神社祭禮的照片,實際上是在給小倉大吉旅館的女工拍過之後,才追加上去的。

  那一天,和布刈神社的祭禮是凌晨零時至凌晨三點鐘,距離早晨八點半鐘到小倉旅館投宿,約有六個鐘頭的時間。

  這樣推敲,似乎可以略微解開峰岡的行動之謎。

  峰岡在七日下午一時到福岡大東公司,回東京的火車「朝風」號是下午四點三十分開行。

  據他說,在這空閑時間裡,到都府樓址去訪問。

  不過,他是否真的去了都府樓址,並沒有證據。從兩點半鐘到四點半,他到底在何處,沒有人知道。僅僅有人看到他,站在西日本鐵路月票窗口的前面。

  三原判斷,峰岡是不是在這一段時間內,用照像機把電視上的和布刈神社祭禮的鏡頭,拍攝下來了呢?地方報紙大都主辦當地的電視局,凌晨消息在下午新聞節目上放映出來是很普通的事。

  峰岡自稱站在西日本鐵路車站出口的地方,由此推斷,鐵路沿線某處地方有他認識的人,他站在那裡等待這個朋友,以便一同到朋友家去,給電視攝影。

  (對,對了!)三原想道。

  然而,問題又回到了前面的疑問。

  如果是這樣的話,菲林的順序必須是大吉旅館的女工在前,祭禮的場面在後。

  其次序如下:⑴東京公司的普通照片,⑵大吉旅館女工,⑶和布刈祭禮。

  但事實上,菲林洗出來的前後次序如此:⑴東京公司的普通照片,⑵和布刈神社祭禮,⑶大吉旅館的女工。

  而且,祭禮的場面照了八幀之多。

  如果把同謀的可能性摒棄出去,峰岡就必須是一個人獨斷獨行。因此,假如神社祭禮真是他所拍攝,則必然是事後從銀幕上或螢光屏上翻製而來。但是,果真如此的話,菲林的順序又如何解釋呢?

  不過,要解開這個謎,並不須要多少時間。

  第二天,三原到警視廳上班,馬上到四樓的鑑識課去討教。

  「黑崎先生,」三原招呼照片技師,「我問一件關於菲林的事。有沒有可能把後發生的事,照在菲林的前半部,而把先發生的事,照在菲林的後半部?」

  「啊?」黑崎聽得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三原只好把他的想法詳細介紹出來。提起事後拍攝新聞影片和電視畫面的事,黑崎技師也覺得有趣。

  「原來如此,你讓我想一想。」技師展開了笑臉。「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

  「怎麼!可以?」

  「相當簡單。」技師解釋。「如果他按計施行,步驟並不複雜。他先在東京給本公司職員拍幾張像,這一部分的底片可以名為A。一共拍了幾張,A部分的菲林號碼,他要記得清楚。」

  「嗯,然後呢?」

  「和布刈神社祭禮一共拍了八張吧。」

  「不錯。」

  「他可以不揭鏡頭蓋,把快門連按八下。也就是說,這八張菲林並沒有曝光就轉過去了。這部分菲林可以名為B。」

  「有道理。」

  「他到了小倉旅館,給旅館女工照了幾張像。到底是幾張,他心裡有數。女工的照片,可以名為C。所以A與C之間,是未經攝影的B。C拍完之後,可以將菲林轉回。A的最後數字,他是記得的。他就可以從頭算起,不揭鏡頭蓋,連按快門那樣多下,就避了雙重曝光,重新轉到B開始的號碼。」

  「明白了。」三原馬上鞠躬致謝。「按照你所說的辦法,他的確能夠先空出八張菲林,事後補拍進去。」

  「是的……你考慮得很周到。」技師表示佩服。可是,他的表情馬上又有了變化。「三原先生,我有個疑問。──」

  「什麼疑問?」

  「你說那個人是從電視新聞上拍下來的,那屬於複攝,從動畫面上照像。」

  「這話不錯。」

  「我的疑問是,複攝的結果會不會影響清晰度呢?」

  「……」

  「例如,電視上的新聞照片都不大清晰,如果翻拍下來,能夠給人以真實感嗎?」

  「黑崎先生,」三原警司綻開笑臉,「今天早晨我進行試驗,翻拍了幾張,菲林在這裡。」

  他從口袋裡取出一捲菲林,「你馬上沖洗,印幾張出來。」

  「喝,真熱心啊。」

  「想到什麼地方,我就恨不得馬上搞個一清二楚。」

  「明白了。」

    二

  過了三十分鐘,黑崎技師手裡拿著信封,親自來到三原的辦公室。

  「三原先生,準備好了。」

  三原早就等待著了。

  「謝謝。馬上給我看看吧。」

  技師從信封裡取出照片,擺在三原的辦公桌上。

  三原拿起來看。果然是今天早晨對準電視機的照片。用的是普通鏡頭,不出所料,連電視機的框子都清清楚楚照出來了。

  「底片曝光不足!」

  三原用幾張紙遮住照片上的電視機邊框,看起來雖然像今天早晨電視畫面再現,但總顯得色調淡了很多。

  「怎麼樣?」他向站在旁邊的照片技師黑崎問道,「還是可以看出從電視畫面複攝的吧!」

  「一看就知道,你看,連電視上的橫紋光線都有痕跡,任何人都能看出是電視的翻版。」技師細心地答道,最後,他又附加了一句:「凡是從電視機翻拍,都會如此。」

  三原無可奈何地從抽屜裡取出另外一批照片,「那麼你看看這一捲,有沒有問題。」

  這是用峰岡周一借過來的底片印製的。由於是由另外一名技師印晒,所以黑崎不知道。

  「這是真正的照片。」技師只看了一眼,便作出判斷。「把底片給我看一看。」

  黑崎技師用指尖輕輕觸撫峰岡的底片,然後靠在窗邊,對準外面的光線,詳細檢查,果然是個專家模樣。

  「三原先生,」他揚著菲林對光說道,「這絕對是真貨,絕不是電影或電視的翻版。」

  「是嗎?」三原帶著一半失望。然而,他的另一半勇氣並沒有完全消除。

  技師下了判斷,「這是現場照片,一看底片就知道。實景。」

  三原鼓起餘勇,「那麼再查一下菲林的次序,照你剛才所講的辦法,他有沒有將菲林倒轉回去?」

  技師又把菲林端詳了半天。

  「果然看得見,邊上有摩擦的痕跡。你看,這裡有幾條紋線。」

  三原順著技師的手望過去,一點不差,確是有幾條線。

  「這就是倒轉菲林留下來的痕跡。」

  「是嗎?」

  「不過,也不能完全斷定,因為每一架照像機有每一架的特點,也許上菲林的輪子特別緊,也能造成這種現象。」

  三原又是一陣失望,「照你這麼說,這又無足重視了。」

  「不然,既然有了這幾條紋路,就是可能作了手腳的證據。」

  三原又緊緊追問一句,「問題不在這裡,而在於這一批照片是不是現場拍攝。如果是現場拍攝,這個摩擦痕迹就沒有什麼意義。」

  技師把照片和菲林都交還了三原警司,斬釘截鐵回答:「這是實景,除此以外,我沒有別的回答。」

  三原思索了半天。這個人是照片專家,總會比自己在這方面知道得多。不過,專家的話也並不能完全可靠,還是要進行調查。

  他馬上掛長途電話,打到九州的福岡警察署。

  「鳥飼探員在嗎?我是警視廳的三原警司。」

  大約等待了兩分鐘,一定是接電話的人前往尋找鳥飼。三原想起前些日子訪問福岡警署的景象,似乎看到了鳥飼正向電話走來。

  「我是鳥飼。」

  「我是三原。多謝你……」

  「不,我沒有能夠幫忙。」

  鳥飼的聲音很像街坊的老伯父,非常親切。

  「又有事情要麻煩你。」

  「沒有問題,請說吧。」

  三原客套了幾句,馬上交代任務:

  「請你查一查,九州的電影院有沒有放映過今年和布刈神社祭禮的新聞片,還有,福岡的電視台有沒有播放這條消息,查明白馬上通知。」

  鳥飼聽了,便在電話裡說道:

  「好,調查清楚,立刻給你回音。」

    三

  三原警司盤算,福岡警察署大概要過一兩天才能有回信報告。

  趁此空閒,應當想辦法追查那一名從相模湖逃走的女人,而不應單是枯等電話。

  對於那個女人的搜查,其間並沒有間斷。後來把全神貫注到峰岡周一的身上,想從他那裡找到有關女人的線索,卻毫無頭緒。其後又從死者土肥武夫的為人處世進行調查,也沒有蹤跡。

  目前所掌握的材料實在不多。從土肥武夫那方面的司機調查到,那女人是在高圓寺一町目上車的,酒女模樣,在上車之前,站在街頭等候土肥乘車到來。

  上車之後,一直到相模湖畔的旅館,兩人始終非常親熱。

  那男的有意把她帶到旅館,那女人說不定也有意同土肥在那裡睡一晚,否則兩人到了旅館之後,不會那麼纏綿。據旅館女工作供,土肥武夫一直想留宿,而且不斷向那女人暗示,後來,兩個人外出散步,狀甚親密,活像一對夫婦。

  三原認為,那女人就是兇手的幫兇。

  相模湖畔的夜間相當昏暗。殺人事件就是在昏暗場所進行的。

  如果是兇手直接把土肥帶到那麼昏暗的地方,一定引起警惕,不能實現。可是,如果由一個女人誘騙,他就很容易上圈套。

  由此可以推定,那女人把土肥帶到相模湖畔某處,然後交到兇手手中。

  其後,那女人蹤跡杳然。也許是峰岡周一乘自己的汽車來到現場,把車子隱藏在看不到的地方,行兇完畢之後,就同那女人登車駛回東京。這是因為,在死者死亡時間前後,相模湖車站人員並沒有看到類似那女人的婦女。

  然而,那女人一定是峰岡周一和死者土肥武夫的中間人物。也就是說,她同土肥以及同兇手都相當熟識,尤其是與兇手具有特殊關係。既然她能擔任誘餌,把死者騙到現場,關係之深可以想見。

  所以如果詳細查問峰岡周一和死者土肥武夫平日來往的女人,按理能夠找到這個女子。她和峰岡、土肥也許是三人常在一起,也許是和他們兩人分別相識。

  「這件事真怪。」三原同手下商議此案。「我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特別的案子。查峰岡周一的往來接觸,找不到她。土肥武夫和峰岡周一不同。平時愛同女人往來,可是也查不出他同相模湖畔這個女人的關係。這到底是什麼原因?」

  而且,到現在也不知道那女人是生是死。有一些脾氣急躁的探員,早已認定她已死亡。兇手為了滅口,把她連同死者土肥都收拾掉了。這一說法,到現在也無法反駁。可是三原警司曾經詳細查問,東京有沒有來歷不明的女屍,也沒有獲得具體結果。

  「警司,」一名探員開口。「她也許被埋在什麼地方了。」

  但誰也猜測不出死於何處,只有等待發現女屍的報告才能進行研究。現在能夠做的,不過是設法調查她的身世。

  如果她離家出走,杳無蹤跡,就該有人報案。根據這一看法,三原警司把所有有關報告失蹤案件都親自過目。尤其是注意像貌特徵、年齡、服裝。如有相似之點,就把當事人交來的照片交給探員,派他們到相模湖畔的旅館,找那名女工來認人對證。

  「可是,要是離家出走,報案還沒有那麼快,現在距離血案發生只不過是一個半月。」三原反想。有一名老資格的探員表示了意見:

  「這女人不是個普通人。如果是良家婦女突然失蹤,不出三天,家裡人就會報警。如果失蹤了一個多月,還沒有人來報案,想必她不是個普通住家人。」

  「是個怎樣人呢?」

  「據旅館女工說,她狀似酒女,因此可能是單身人住在某個大廈裡,並無親友同住,那就沒有人會發現她的失蹤,也沒有人報警。至於鄰居麼,也許因為看慣了她經常外宿,多日看不到她,也不會引以為異。」

  三原警司聽了,覺得這意見還講得通,便下令調查單身女子宿舍和大廈裡女人獨住的所在,然而,費了許多手腳,所獲的報告仍是毫無頭緒。

  三原在無可奈何之中,又回過頭來研究峰岡周一為什麼站在西日本鐵路公司的收票處。三原本來以為,收票處就在購買月票的窗口旁邊,峰岡站在那裡,一定是給他那個女朋友購買月票。

  可是,探員鳥飼重太郎向三原提出的報告,完全否定了三原的想像。

  據說峰岡是七號下午二時半站在西日本鐵路窗口前面的,鳥飼於是到月票處調查月票申請表格。

  結果查出,當日下午填表的共有學生月票十三人,職員月票二十人,普通月票十六人,姓名住址俱全,經過查對,並無虛假,並沒有一個人未拿到月票。

  鳥飼還特別注意從二十歲到三十五歲的女性,按照申請表格一一調查,都是正經女人,與峰岡毫無關係。這份報告昨天送到三原的手中,把三原的一切假設完全摧毀了。

  三原不得不從頭再研究:峰岡周一為什麼站在那窗口?

  是他在那裡等人?他在那裡購買前往都府樓址車票,而為別人看錯了窗口?

  三原決不徹底放棄原有的想法。「相模湖的女人」縱使不是福岡的人,也不會是東京的人,這是三原的信念。

  過了兩天,下午剛過,福岡警察局探員鳥飼重太郎打來電話,向他提出新的報告。

  「這件案子,我又找到一個線索。」鳥飼說。

  「你辛苦了,結果如何?」三原問道。

  「我到各廣播電台調查過,它們當天都沒有人參加和布刈神社祭禮的電視記錄,所以電視上沒有廣播這個祭禮。」

  「新聞片呢?」

  「新聞影片是有的,ABC新聞電影公司就拍了三分鐘長的記錄片。」

  「在電影院演過?」

  「二月的第三個星期在福岡上演,就是十六日開始放映的。」

  三原不管三七二十一,馬上就同拍攝了和布刈祭禮新聞影片的ABC公司接頭,要求試放此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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