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幕天席地好風光
這一來一去,至多十來秒時間,可是車子在射出去時,她憤怒無比,像一頭母豹,而退回來時,她卻笑留如花,像一隻溫柔的小貓。
她的聲音也是那樣的輕柔:「是,我再也不會那樣不可愛了!」
她其實並沒有刻意賣弄她的美麗和性感,可是那兩句話,叫任何男性聽了,都會像羅開一樣,雙手捧住了她仰起的臉,俯下身子,在她嬌俏的臉上,輕輕地物著。黛娜一面發出動人的嬌吟,一面已急不及待地用她自己的唇,尋找羅開的唇。
她的吻那麼熱烈,以致口唇交接時,羅開有被火灼的感覺,而那種火熱的感覺,以驚人的速度,向他的全身傳佈,當他終於抬起頭來時,看到黛娜的俏臉,紅得像是才經過烈火烤炙一樣。
他們兩人都不由自主喘著氣,羅開再打開車門,坐到了黛娜的身邊,他想令自己的呼吸正常一些,可是隨即發現,他,亞洲之鷹羅開,竟然連那麼簡單的動作,他都無法做得到!
而黛娜則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就踩下了油門,車子像受了驚的野牛一樣衝向前,而且立刻衝離了公路,就在田野中飛馳,直到馳進了一座白楊林子,才陡然跳動著停了下來。
在車子瘋狂地跳動時,黛娜和羅開的心跳已不斷地加快,所以,車子一停了下來,他們竟然在那一刻間,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可是在那樣的情形下,誰還會去理會對方的心跳聲呢?羅開一手打開車門,一手拉著黛娜,已經一起滾出了車子。林子中有著柔軟茂密的草地,草地上有著落葉,當他們兩人緊摟著在草地上打滾的時候,可以看到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投在地上的許多小圓點,可以聽到枯葉被他們的身子壓碎的唰唰聲,可以聽到鳥鳴聲,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在大自然的種種聲音之中,是他們發出的歡樂的叫聲,和瘋狂的喘息聲。
他們的身子不知在甚麼時候,開始直接親炙了大地和青草,黛娜雪白的嬌軀,在碧綠的青草地上,顯得格外奪目。當她渾圓挺聳的雙乳,由於她胴體的翻滾,而忽然壓碎了一簇不知名的、鮮紅色的小花時,乳房上就印上了斑斑紅色的花汁。
羅開用力吸吮著那些花汁,花汁的香和黛娜的體香混在一起,更能叫人心醉,也更能叫人瘋狂,那使得黛娜把她雙手所能觸及處的青草和野花,一把一把拔了起來。她的頭髮上,沾滿了花瓣和青草,落葉在她飛快扭動著的頭下,變成粉碎。
她雙腿蹬踢著,終於,她無可遏止地自口中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呻吟聲來,把原來棲息在樹上的一些飛鳥,驚嚇得振翅飛了起來,在空中盤旋著,像是想弄明白下面的草地上,發生了甚麼事。
究竟發生了甚麼事?羅開和黛娜,在事前和事後,當然再明白不過,可是在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們卻也一樣不明白──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泡浸在極度的刺激和盡情的享受之中,沒有任何一個細胞肯放棄這時的歡愉,而去作沒有意義的探索。黛娜的足趾,都自然而然地彎曲,誰說不是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通力合作,全力參與?
騰空而起的飛鳥,又回到了樹上,除了他們的喘息聲之外,林子中也靜了下來。
陽光透過樹葉空隙形成的小圓點,落在羅開和黛娜的身上。
(為甚麼在林子中,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地上都形成小圓點?那是一個十分普通的物理現象,也十分有趣,那是「倒影現象」。)
有兩個明亮的小圓點,恰好落在黛娜的乳尖之上,把她挺聳的乳尖,映成了奪目的粉紅色,隨著她胸脯的起伏,猶如兩個興奮的小妖精,在跳舞跳得筋疲力盡之後,作暫時的憩息。
羅開把頭枕在黛娜柔軟的小腹上,平視過去,可以看到黛娜半張著的朱唇,他閉上眼睛一會,才緩緩撐起身子來,和黛娜四日交投,互望了很久。
他們之間,雖然誰都沒有開口,可是在互相凝望之間,在眼神的變換之中,實在已經交換了千言萬語──他們都是那麼善於了解別人心意的人,若是一切還必須依靠語言來進行,那才不可思議!
結果是,兩人在同樣的時候,不約而同,一起低嘆了一聲,黛娜坐了起來,踡起身子,抱住了雙膝,她嬌美腴白的胴體,現出了一個極美麗動人的姿勢。
羅開輕柔地把沾在她身上的草、枯葉和花瓣拂去,黛娜把下顎抵在膝上,用極低的聲音問:「如果我說,我也要去?」
羅開笑:「我會說,你何必去?據說,在那地方,漫山遍野,都是天神之盒,你如果要的話,我可以帶幾個給你。」
黛娜仍然維持著那個姿勢,那使她看來,像是一具玉雕像,她也不作聲。
羅開又道:「或許,每一個女人都希望擁有一個天神之盒?」
黛娜緩緩搖頭:「為甚麼祇是女人?每一個人,無論是智是愚,都會有許多想實現而又不能實現的願望,窮人希望富有,富人希望健康長壽。誰沒有願望?而每一個願望,又幾乎全不能達到,所以,才會人人都想得到一隻天神之盒,希望願望能夠實現。」
羅開挪動了一下身子,他和黛娜背靠背的坐著,林子中的清風,溫柔地吹拂著他們的身子。羅開忽然之間長嘆了一聲:「許多願望,其實是很容易實現的,祇不過是在這個願望實現了之後,人會立刻又想到要另一個願望,毫無止境!」
黛娜雙臂反向後,勾住了羅開的脖子:「所以我奇怪,天神的許諾,是不是包括了滿足能解開死結那人的所有願望?」
羅開也反過手去,雙手按撫著黛娜飽滿的胸脯:「誰知道?必須明白的一點是,沒有『解開死結』這回事,在邏輯上,沒有這回事!」
黛娜的觀點和安歌人一樣──或許,女性的觀點都相類似──她十分有自信地道:「邏輯上沒有,不等於天神的許諾是虛妄的。試舉三個理由,說明你非拒絕我一起前去不可!」
羅開笑了起來──他俏皮的模樣,令黛娜的身子挺直,深深吸氣。羅開的回答是:「一個理由就夠了,我那用來登陸的飛船十分小,小得除了兩個人之外,連一隻兔子都容納不下!」
黛娜的身子,明顯地震動了一下:「是俄國人的新發明?」
羅開嘆了一聲:「寶貝,當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能不能盡量使你的身份,祇是一個可愛的女人?」
黛娜也嘆了一聲:「一個被人離棄的可愛的女人──是俄國人的嗎?」
羅開不耐煩起來:「俄國人、美國人、中國人、日本人──告訴你,在地球上活動的人,有許多人,不屬於任何國家,甚至不屬於地球!」
黛娜半晌沒有出聲,才轉過身子來,自羅開的背後,抱住了他,把她自己的身子緊貼著羅開,一雙修長的粉腿,環住了羅開的腹,頭靠在羅開的背上,幽幽地道:「鷹,你的脾氣愈來愈壞了!」
羅開苦笑:「你可知道在其他星體的高級生物心目之中,地球人算是甚麼?」
黛娜不理會:「我不管異星人怎麼看法,就算我們是低級生物,不過我可以肯定,高級外星生物,必然不能享受我們剛才擁有的快樂!」
羅開又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氣,黛娜所說的雖然十分武斷,焉知外星人不會有那樣的歡樂,但是管它外星人是不是會有這樣的歡樂,他覺得自己心滿意足之至,不必再額外去追求甚麼了。
一直到透過樹葉,可以看到漫天紅霞的時候,他們才走到車子上。
黛娜把車子駛回公路之後,才開口說話:「鷹,對不起,我不到你那小屋子去了。」
羅開默然無語,他當然不會去問「為甚麼」,他祇是知道,當年,他、卡婭、安歌人、黛娜四個人一起在那小屋中的快樂,再也不會重現了!
他也忽然想到,當年一男三女,四個人在一起,真正感到快樂的,是四個人呢,還是祇有他一個人?
很可能,祇有他一個人,若是四個人都真正感到快樂,為甚麼這種情形,不能再現?
一想到這一點,羅開不禁惆悵之極,感到了一陣疲倦,不由自主嘆了一口氣。
所以,當他告別黛娜,來到那小屋子,安歌人跳躍歡呼著來迎接他的時候,羅開的神態甚至有些無精打采。女性在這一方面有特殊的敏感,安歌人靠在羅開的身上,她也不會笨到先問,祇是道:「鷹在空中盤旋久了,是不是也會需要休息?」
對於安歌人的這種善解人意,羅開自然感到由衷的欣賞,他輕吻了她一下:「我曾見過一頭鷹,在不斷的翱翔中,筋疲力盡而死去,自高空中直跌下來──牠是死了之後才能下來,而不是跌下來才死的!」
安歌人把身子偎得羅開更緊,喃喃地道:「牠為甚麼不在適當的時候休息一下?」
羅開的回答,令安歌人心頭發熱,淚花亂轉,她的身子漸漸向下移,變得跪在羅開的面前,雙臂環住了羅開的腿,緩緩仰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