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二章 胚胎移殖</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二章 胚胎移殖</h3><br /><br />  水葒向羅開道:「她小腹上有一個小紅點,看來像是不知什麼利器刺出來的傷痕──我不認為阿清會有那麼豐富的想像力,會編出這樣的故事。」<br /><br />  羅開道:「她從田野中被帶到了深山,少說也有百兒八十里,她離地兩三尺,飛來飛去,難道就沒有碰到一個人?應該有人看到她!」<br /><br />  水葒揚眉:「我也問了,你聽下去,這就是她的回答!」<br /><br />  阿清的聲音:「飛得要多快有多快,我看出去,地上的東西都模糊不清,我沒有見到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見到了我──不過,事後我一直沒對人提起,也沒聽人說起過看到我飛!」<br /><br />  水葒問:「你有了這樣的奇遇,為什麼不肯對人說呢?怕什麼?」<br /><br />  阿清長嘆一聲:「姑娘,你真是不懂事,山裡人多麼保守,我在那山洞裡,雖然說只是叫──那只鬼手摸了一陣子,可是人家能信麼?就算人家信了,叫──男鬼的手摸過了,我也沒臉再見人,只好一頭撞死!」<br /><br />  水葒發出駭然的笑聲,阿清又道:「如今年頭,開放多了,姑娘你又對我那麼好,我才敢說。可也千萬不能再讓別人知道!」<br /><br />  水葒連聲答應,阿清用十分奇訝的語調問:「姑娘,你真怪,你怎麼知道我二十五年之前,有奇怪的遭遇發生過?」<br /><br />  水葒又伸手按下了暫停製,羅開指著錄音機:「對了,我也想問同樣的問題。」<br /><br />  水葒側著頭,像是在想該如何回答才好,過了一會,她才道:「單就她所說的遭遇,你有什麼推測?」<br /><br />  羅開道:「我已經推測過了,這是外星人擄劫地球人的個案之一──他們運用了地球人至今無法理解的能力!使地心吸力對人的作用消失,然後又作極其快速的移動。到那個山洞的原因,是由於當時,外星人正在那山洞之中,十分簡單。」<br /><br />  水葒連連點頭:「阿清到了山洞之後的遭遇呢,怎樣解釋?」<br /><br />  羅開笑了起來:「阿清的說法很妙,她一直有一隻男鬼的手按模她,我看是外星人在對她的身體作檢查,這種個案,也並不稀罕,各地皆有報導。」<br /><br />  水葒追問下去:「那針刺也似的劇痛呢?」<br /><br />  羅開想了一想:「阿清生長在生活落後的山區,全然不知道什麼叫注射,會不會是外星人向她體內注射了一些什麼呢?」<br /><br />  水葒一聽到這裡,現出極甚興奮的神情,直跳起來,叫:「這正和我的設想一樣!」<br /><br />  羅開笑:「值得那麼高興?不管注射的是什麼,都沒有特殊意義,因為事情過去了二十五年,阿清還好好活著,沒有什麼變化。」<br /><br />  羅開玩笑似地問:「什麼變化?她長多了一個頭出來,還是能夠自在飛翔?」<br /><br />  水葒的聲音很平靜:「八個月之後,她誕下了一個男嬰!」<br /><br />  羅開搖頭:「那算是什麼變化?她是已婚婦人,身體正常,生兒育女,那幾乎是必然的現象!」<br /><br />  水葒的聲音很堅決:「這個男孩,到了十歲那一年,就被人發現他有異能。」羅開先是一怔,接著,陡然激笑起來,指著水葒:「異能?我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對,異能,包括耳朵可以認字,眼睛可以像X 光一樣透視人的內臟,可以把一盆花從院子移到房間來,能令鑰匙的柄彎曲──你知道中國武俠小說中有一個人叫文宗臣?記載說他向人一瞪眼,那人就內傷而死!」<br /><br />  羅開一面說,一面激笑,他覺得自己很久沒有那麼高興過,所以他的笑聲,格外歡暢。<br /><br />  水葒一聲不響,由得他笑,等他總算告一段落了,水葒才搖頭:「大鷹,那些異能,有許多是假的,但要是其中有一種是真的,就不能用實用科學的觀點去否定,必須加以深入研究,是不是?」<br /><br />  水葒的態度極其認真,羅開不好意思再笑下去:「對了,幾年前起了好一陣哄,甚至科學院的院長都出來表示態度,後來又不了了之──好,阿清的那個男孩,他的異能是什麼?」<br /><br />  水葒望著羅開:「並不是不了了之,大多數偽充的被揭穿,若干千真萬確的,交給一個專門的機構,作深入的研究,研究的過程,嚴格保密,所以外面就不知道了!」<br /><br />  羅開悶哼一聲:「這是你們一貫行事作風,幾乎沒有一件事是公開進行的!」<br /><br />  水葒對於羅開的批評不同意:「一個人,如果有著隨便可以使固體穿越固體的力量,我想,任何國家,都會在極端秘密的情形下,去研究這個人何來這種異能!」<br /><br />  羅開不由自主眨著眼,一時之間,不明白「固體穿越固體」是什麼意思。<br /><br />  水葒拿起那具小型電視機來,羅開這才注意到,那電視機製作極精巧,有著微型錄影帶,在按下了掣之後,小小的螢光幕上,先出現了一個青年,看來相貌十分普通,有點害羞。<br /><br />  他坐在一張桌子前,桌上放著一隻玻璃瓶,在一隻小盤子上,有十來顆金屬珠子,大小如黃豆。<br /><br />  羅開望了水葒一眼,水葒作了一個手勢,示意羅開看下去。<br /><br />  羅開在這時候,倒多少知道一點「令固體穿越固體」是什麼意思了!他知道。這個青年,立刻會變一套「魔術」──這時。他心中自然而然地,把那當作是一套魔術!<br /><br />  水葒哀求似的道:「大鷹,看仔細些,如果是魔術手法,憑你的眼光,定能看出破綻來!」<br /><br />  水葒從羅開的神情上想到了他在想什麼,所以才這樣說的,羅開只是聳了聳肩,看著小螢光幕上的青年。抓起了五六顆鋼片來,放在手心,握了一會,另一手又拿起玻璃瓶來;握著鋼珠的手,陡然攤開,極快地拍向玻璃瓶,他搖晃著玻璃瓶,鋼珠在瓶中,嘩嘩作響,他又把瓶放了下來。水葒立時輕推羅開。羅開道:「不錯,手法很快!」<br /><br />  水葒樣子有點難過:「你還是不信?拍攝這段經過過程時,我在現場,玻璃瓶是我帶來的,事先,在瓶蓋部分塗上強力的膠水,很難打開,而玻璃瓶絕沒有空隙,這個有異能的青年,用他的異能,使固體能穿越固體,創造了一個奇蹟!」<br /><br />  羅開揚了揚眉,水葒道:「你用慢鏡頭再看一遍、十遍、都看不出任何破綻,他確然有這個能力!」<br /><br />  羅開沒有說什麼,用慢動作鏡頭,連看了三遍,沉吟不語。水葒又道「他還能把金屬的、木的、泥漿,任何物體,拍進密封的金屬容器、玻璃容器和木頭容器之中,他也能把任何東西從任何質地的容器之中拿出來,他甚至能把人體的器官取出來!」<br /><br />  羅開皺著眉,他一直用心聽著,聽到最後一句,才現出厭惡之色:「人體內器官的把戲,連所謂『菲律賓的神醫』都會,這種把戲,不提也罷!」<br /><br />  水葒的聲音很低,可是很堅決:「不同,褚上民和那些所謂神醫不同!」<br /><br />  羅開「嗯」地一聲:「這個有異能的青年,名字是褚上民?」<br /><br />  水葒點頭:「是。他為人很隨和,一點也不覺得他自己是高不可攀的異人!」<br /><br />  羅開攤了攤手:「他有這種異能,是怎麼被人發覺的?」<br /><br />  水葒苦笑:「說起來很可憐,十多年前,正值大饑荒,而公共食堂中的食物,看守得再嚴,也老是缺少。食堂發起了二十四小時監視。終於發現褚上民經過食堂放食物的櫃子。隨手一抓,食物就到了他的手中,他也就若無其事吞吃著,問他,他回答是:我肚子餓,隨手可以拿到吃的東西,自然拿來吃!這才使人知道他有那種特殊的本領!」<br /><br />  羅開也覺得應該苦笑──他甚至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這種異能,他自小如此,只是沒有人注意到他,他自己反倒覺得自然而然,一點也不出奇。<br /><br />  羅開沉吟了片刻:「這種情形,的確相當奇特,他這個人──」<br /><br />  水葒道:「事情傳了開來,本來也還只在本鄉本土,叫人嘖嘖稱奇。早幾年,到處都喧騰異人異能的事,褚上民所在處的鄉政府,才把他的事情報了上去,派人調查過,證明他真有這個本領。他現在,名義上隸屬國防部,但實際上,屬於那個異能研究中心。」<br /><br />  羅開嘆了一聲:「原來異能研究中心隸屬國防部!研究褚上民的這種能力,有什麼用處?可以用在發展新的毀滅性的武器上?」<br /><br />  水葒不理會羅開的諷刺(她已經很習慣羅開的這種作風了):「你不妨設想一下,要使固體穿越固體,在我們已知的物理學上,要經過什麼樣的變化?」<br /><br />  羅開暫時不出聲,他在想水葒的問題。<br /><br />  固體不同於氣體和液體,是因為所有的固體,分子的排列,都十分緊密,液體次之,氣體更疏。液體很容易直相交溶,氣體更不必說;要使固體可以穿越固體,必須先使其中一項,變成液體或氣體。<br /><br />  也就是說,如果要把鋼珠弄過玻璃瓶中去,一定要使玻璃瓶底,變成液體,鋼珠才能進入。玻璃當然可以變成液體,或者氣體,事實上,任何物質,都可以通過加熱,變化其固體的形態。<br /><br />  可是褚上民的動作那麼快,根本沒有火,也難以想像,就算有溫度極高的乙烷吹管,可以在百分之一秒的時間內就把瓶底燒穿,讓鋼珠進入──而且,還要將之恢復原狀!<br /><br />  用人類的物理學知識,根本無法解釋這件事,那就只好另覓途徑,例如,空間的突破,在理論上來說,也可以做到這種現象,但是卻更深奧,更不易理解了。過了好一會。羅開才搖了搖頭:「只要褚上民的那種能力是事實,事情確然奇特之極。」<br /><br />  水葒雙臂用力伸了一伸:「研究所把觀察褚上民的責任交給了我,研究人員懷疑褚上民知道自己何以有這種本領的原因,但我和他相處了一段日子,發現他實在是十分忠厚老實的一個農村青年,他真的不懂他何會有異能!」<br /><br />  羅開吸了一口氣:「你想到了去訪問他的母親,當然是有了一定的設想!」<br /><br />  水葒道:「是,我設想,人,不論什麼人,才能上下,智力高低,這全受遺傳因於密碼的控制,而遺傳因子亦十分神妙,可以一代一代傳下來,也可以隔上十七八代,才忽然冒出某種典型來。我首先想到的是,褚上民的家庭之中,是不是也有異能之士?」<br /><br />  羅開道:「調查的結果?」<br /><br />  水葒道:「查到了褚上民的曾祖父和他的外祖父,都沒有異能,褚上民的父親,樸實得不能再樸實,而我在見到他的時候,我注意到褚上民的臉型,和他的父親,一無相同之處,這就使我犯了疑心:褚上民得誰的遺傳,他的母親應該最清楚。褚上民今年二十五歲,所以我在和阿清熟了之後,我有意無意,提及在她的生命歷程中,二十五年之前,必有一點事發生過。我第一次這樣說,她就臉上變了色!」<br /><br />  羅開緩緩搖頭:「純樸的山裡人,要和你鬥智的話,段數相去太遠了!」<br /><br />  水葒有點委曲:「我只不過想弄明白一件奇特異象的原因,並沒有做什麼不該做的事!」<br /><br />  羅開忙道:「我沒有責怪你,結果,你就使阿清說出來了那段往事!」<br /><br />  水葒點著頭,神情又變得嚴肅了起來,羅開想起了她的前言後語,不禁嚇了一跳,直指著她:「你──得到了一個什麼結論?那──太驚人了!」<br /><br />  羅開自然是想到了水葒有了什麼結論,所以才那麼吃驚的,因為水葒的結論,確然駭人聽聞。<br /><br />  水葒側著頭:「有更好的結論嗎?」<br /><br />  羅開拍住了嘴,不出聲,水葒又道:「她小腹處的一下子劇烈的刺痛,一定是真的,有力量使她接受了一次注射,一次十分特別的注射。」<br /><br />  羅開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說什麼,水葒繼續發揮她的設想:「從部位來看,肚臍下的小腹,注射針,極有可能直刺入她的子宮之中!」<br /><br />  羅開發出了一下聽來如同呻吟一樣的聲音。水葒也停了一會,調勻了氣息──想到了她的假想,她自己也忍不住心跳加劇:「注射進去的,有兩個可能,一個可能是外星人的受精卵,另一個可能,是外星人的精子。<br /><br />  如果是前者,褚上民就是百分之百的外星人,只不過在阿清的子宮中發育長大;如果是後者,褚上民就是外星人和地球人的混血兒,所以他才有地球人不能的異能!「<br /><br />  水葒一口氣講到這裡,不知道是由於湖邊的風轉為有勁,還是由於興奮,她的臉極紅,眼中也神采炯炯,等著羅開的回答。<br /><br />  羅開的回答十分小心:「兩個假設都有可能。真要尋根究底──」<br /><br />  水葒立時接了上去:「一定要到二十五年前,阿清被那種力量弄去過的那個山洞中去查探才行!褚上民有異能,那是事實,有了這個事實,就值得作一切探究!」<br /><br />  羅開來回踱了幾步:「據我所知,在衛斯理先生的奇遇中,有兩宗外星混血兒的記載,一宗,是一對孿生子,他們兩人聯手,竟然有發出極強烈電流的能力,他們的父親,不知來自什麼星球,他們的這種能力,自然是傳自父親的遺傳!」<br /><br />  (會發電的孿生子的曲折離奇故事,記載在「電王」這本書中。)<br /><br />  水葒「嗯」他一聲:「我也聽到過一個傳說,說是有一個叱吒風雲,在商場上無往不利的大豪富,也是星際混血兒!」<br /><br />  羅開道:「是,不過這個人沒聽說有什麼異能,只是大有先見之明!」<br /><br />  水葒十分高興:「有先見之明,也是異能!外星人或星際混血兒,往往可以有異能,這是有證明的,所以我對褚上民異能來源的假設可以成立,更何況他母親還曾有過那麼奇特的遭遇!」<br /><br />  羅開又想了一會,才道:「恭喜你有了那麼重大的發現,可是──我看不出你為什麼一定要來找我?」<br /><br />  水葒緩緩搖頭:「我不以為研究中心的其他人,可以接受我的假設!」<br /><br />  羅開笑:「可以說服他們,你有大量的事實在手,可以支持你的假設。」<br /><br />  水葒仍然皺著眉,望著羅開,一到想講什麼,可是又不敢講的神氣,猶豫了好一會,結果,還是緩緩的嘆了一口氣。<br /><br />  羅開一面笑,一面道:「好吧,有什麼要求,只管說。說了我不答應,你也沒有損失,和不說是一樣的!」<br /><br />  水葒垂下了眼瞼:「我想──邀請你加入研究中心,和我一起研究褚上民──」<br /><br />  水葒的話還沒有說完,羅開已大搖其頭,伸手指放在水葒的口邊,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水葒不再說話,卻睜大了水靈靈的眼睛、望定了他。羅開神情冷峻,一副絕無商量的神情。<br /><br />  水葒嘆了一聲:「我也知道要求過分了些──」<br /><br />  羅開的聲音如金石互擊:「不是過分,而是太過分了!絕無可能!」<br /><br />  水葒還不肯放棄:「能說原因?」<br /><br />  羅開哄笑了起來:「我無法想像可以在一大堆那樣的生物之中生活──只是那種生物,甚至不能算人!」<br /><br />  水葒垂下了眼瞼,長睫毛不住顫動,顯然是羅開的話,令她感到震動,過了好一會,她才道:「大鷹,我也是那一大堆那樣的生物中的一個!」<br /><br />  羅開苦笑了一下:「我不會改變自己的觀感,我只能說你不同。」<br /><br />  水葒的聲音有點嗚咽:「或許是你不了解,在一大堆那樣的生物之中,有許多許多,是和我一樣的?」<br /><br />  羅開想不到自己一句話,引得水葒大是感觸,他解釋著:「也許,可是我沒有興趣去了解,一點興趣也沒有,對那種意識形態,我的心中,只有厭惡!」<br /><br />  水葒低嘆了一聲:「如果安排到你根本不必和別人見面,只是我和褚上民?」<br /><br />  羅開笑:「小水葒,我耐不住寂寞的,你應知道,世界各地,有多少美麗出眾的女伴在等著我,我無法長期去研究一個有異能的人!」<br /><br />  水葒長嘆一聲:「罷了!」<br /><br />  羅開笑:「我不答應參加研究,並不是世界末日。何以這樣愁眉苦臉?」<br /><br />  但她欲語又止,又頓了頓足,顯然她的心中十分焦慮,轉過身,不斷把身邊的石頭,一塊一塊,踢進湖水中去,動作帶著惹人憐愛的稚氣,像是一個小女孩在生著悶氣一樣。<br /><br />  羅開考慮到自己絕對無法答應她的要求,那麼最好硬起了心腸不出聲。<br /><br />  過了一會,水葒又用腳尖在地上劃著,聲音很低沉:「那麼,實行第二個方法──我一個人沒有辦法幫他逃走,你能不能幫我?有你的幫助,我相信可以令他逃走!」。<br /><br />  羅開並不是膽小的人,他,亞洲之鷹,當然勇武絕倫,可是這時,一聽得水葒這樣說,他也不禁聲調有點變:「幫他從那裡逃出來?」<br /><br />  水葒轉回身,直視著羅開,神情鎮靜,語音堅定:「從隸屬國防部的研究中心!」<br /><br />  羅開攤了攤手:「好極,逃到哪裡去?」<br /><br />  水葒抿著嘴,卻不回答,羅開又問了一句,她才賭氣道:「你又不肯幫我。為什麼要告訴你?」<br /><br />  羅開笑:「好,要我決定是不是幫你,至少終得先讓我知道為何要幫他逃出來!」<br /><br />  水葒的聲音急促起來:「他們──他們要用非常手段對付他!」<br /><br />  羅開知道水葒話中的「他們」,一定是控制了研究中心的那些人,也知道「他」就是褚上民。他並沒有發問,因為他知道,水葒必然會作進一步的解釋。<br /><br />  水葒連喘了幾口氣:「是我闖的禍,我把我的假設,作了報告,上頭研究了一下,也接納了我的假設,可是再也想不到,他們竟定下了那樣的處理方法!」<br /><br />  羅開也料到事情是怎樣的了,他只是駭然,用力拍打著身邊的大石,十分慨憤:「其實也在意料之中,他們連同是地球人都容不得,怎能容得下異星人──褚上民──有生命危險?」<br /><br />  水葒緊咬著下唇,用力點頭,眼中淚花亂轉。<br /><br />  直到這時,羅開才恍然大悟,何以水葒會費那麼大的勁來找他!他不禁罵自己太笨了,忍不住在自己的頭上,重重打了一下!<br /><br />  他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倒將水葒嚇了一跳,莫明所以地看著他。<br /><br />  羅開向她抱歉地笑了笑──剛才,他從水葒那種焦急、關切的神態上,恍然大悟的是,他知道在水葒和褚上民兩人的相處之中,這兩人,一個有異樣能力的男孩子,和一個身份如此特殊的女孩子之間,一定已經有十分不尋常的感情在發展!<br /><br />  羅開一悟到這一點,事情便大不相同了,他不能不關切水葒,也聯帶必須關切褚上民!<br /><br />  他拉過水葒的手來,放在自己的一雙大手之中,用力握著。他和水葒都是聰明伶俐的人,自然不必再說什麼,雙方便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意,水葒的臉上,略紅了紅,現出了幾分嬌羞的神態,這使羅開更可以肯定她和褚上民之間有不尋常的感情。<br /><br />  他又拉著水葒在大石上坐了下來:「現在的情況,是急到什麼程度?」<br /><br />  水葒吁了一口氣:「上頭認為他可能是外星人,也可能是一半外星人,又有那麼超特的能力──記得我說過,他甚至能把人體內的器官,移至體外,你說那類似菲律賓神醫,我說他不同。」<br /><br />  羅開駭然:「他──用他的這項異能闖了禍?」<br /><br />  水葒搖頭:「沒有,可是他不止一次,把人體內的結石,甚至肉瘤內的結締組織輕而易舉拿出來,那天──開會討論怎麼處置他的時候,我也參加了,那幾個領導人的話──簡直不是人──該說的,唉,或許猜疑和不信任,這是人類的天性!」<br /><br />  羅開點頭:「多半是。他們怎麼說?」<br /><br />  水葒又深深吸了一口氣:「我記得他們所說的每一個字,可以複述出來給你聽,」<br /><br />  羅開的態度,已經完全改變,水葒自然可以看得出來。她自然也知道那是羅開悟到了她和褚上民之間的感情絕不尋常之故,同時也知道,羅開一定肯盡力幫助自己,所以她敘述過來,也就格外詳細。</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羅開系列十一:異人

羅開系列十一:異人 線上小說閱讀

第二章 胚胎移殖



  水葒向羅開道:「她小腹上有一個小紅點,看來像是不知什麼利器刺出來的傷痕──我不認為阿清會有那麼豐富的想像力,會編出這樣的故事。」

  羅開道:「她從田野中被帶到了深山,少說也有百兒八十里,她離地兩三尺,飛來飛去,難道就沒有碰到一個人?應該有人看到她!」

  水葒揚眉:「我也問了,你聽下去,這就是她的回答!」

  阿清的聲音:「飛得要多快有多快,我看出去,地上的東西都模糊不清,我沒有見到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見到了我──不過,事後我一直沒對人提起,也沒聽人說起過看到我飛!」

  水葒問:「你有了這樣的奇遇,為什麼不肯對人說呢?怕什麼?」

  阿清長嘆一聲:「姑娘,你真是不懂事,山裡人多麼保守,我在那山洞裡,雖然說只是叫──那只鬼手摸了一陣子,可是人家能信麼?就算人家信了,叫──男鬼的手摸過了,我也沒臉再見人,只好一頭撞死!」

  水葒發出駭然的笑聲,阿清又道:「如今年頭,開放多了,姑娘你又對我那麼好,我才敢說。可也千萬不能再讓別人知道!」

  水葒連聲答應,阿清用十分奇訝的語調問:「姑娘,你真怪,你怎麼知道我二十五年之前,有奇怪的遭遇發生過?」

  水葒又伸手按下了暫停製,羅開指著錄音機:「對了,我也想問同樣的問題。」

  水葒側著頭,像是在想該如何回答才好,過了一會,她才道:「單就她所說的遭遇,你有什麼推測?」

  羅開道:「我已經推測過了,這是外星人擄劫地球人的個案之一──他們運用了地球人至今無法理解的能力!使地心吸力對人的作用消失,然後又作極其快速的移動。到那個山洞的原因,是由於當時,外星人正在那山洞之中,十分簡單。」

  水葒連連點頭:「阿清到了山洞之後的遭遇呢,怎樣解釋?」

  羅開笑了起來:「阿清的說法很妙,她一直有一隻男鬼的手按模她,我看是外星人在對她的身體作檢查,這種個案,也並不稀罕,各地皆有報導。」

  水葒追問下去:「那針刺也似的劇痛呢?」

  羅開想了一想:「阿清生長在生活落後的山區,全然不知道什麼叫注射,會不會是外星人向她體內注射了一些什麼呢?」

  水葒一聽到這裡,現出極甚興奮的神情,直跳起來,叫:「這正和我的設想一樣!」

  羅開笑:「值得那麼高興?不管注射的是什麼,都沒有特殊意義,因為事情過去了二十五年,阿清還好好活著,沒有什麼變化。」

  羅開玩笑似地問:「什麼變化?她長多了一個頭出來,還是能夠自在飛翔?」

  水葒的聲音很平靜:「八個月之後,她誕下了一個男嬰!」

  羅開搖頭:「那算是什麼變化?她是已婚婦人,身體正常,生兒育女,那幾乎是必然的現象!」

  水葒的聲音很堅決:「這個男孩,到了十歲那一年,就被人發現他有異能。」羅開先是一怔,接著,陡然激笑起來,指著水葒:「異能?我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對,異能,包括耳朵可以認字,眼睛可以像X 光一樣透視人的內臟,可以把一盆花從院子移到房間來,能令鑰匙的柄彎曲──你知道中國武俠小說中有一個人叫文宗臣?記載說他向人一瞪眼,那人就內傷而死!」

  羅開一面說,一面激笑,他覺得自己很久沒有那麼高興過,所以他的笑聲,格外歡暢。

  水葒一聲不響,由得他笑,等他總算告一段落了,水葒才搖頭:「大鷹,那些異能,有許多是假的,但要是其中有一種是真的,就不能用實用科學的觀點去否定,必須加以深入研究,是不是?」

  水葒的態度極其認真,羅開不好意思再笑下去:「對了,幾年前起了好一陣哄,甚至科學院的院長都出來表示態度,後來又不了了之──好,阿清的那個男孩,他的異能是什麼?」

  水葒望著羅開:「並不是不了了之,大多數偽充的被揭穿,若干千真萬確的,交給一個專門的機構,作深入的研究,研究的過程,嚴格保密,所以外面就不知道了!」

  羅開悶哼一聲:「這是你們一貫行事作風,幾乎沒有一件事是公開進行的!」

  水葒對於羅開的批評不同意:「一個人,如果有著隨便可以使固體穿越固體的力量,我想,任何國家,都會在極端秘密的情形下,去研究這個人何來這種異能!」

  羅開不由自主眨著眼,一時之間,不明白「固體穿越固體」是什麼意思。

  水葒拿起那具小型電視機來,羅開這才注意到,那電視機製作極精巧,有著微型錄影帶,在按下了掣之後,小小的螢光幕上,先出現了一個青年,看來相貌十分普通,有點害羞。

  他坐在一張桌子前,桌上放著一隻玻璃瓶,在一隻小盤子上,有十來顆金屬珠子,大小如黃豆。

  羅開望了水葒一眼,水葒作了一個手勢,示意羅開看下去。

  羅開在這時候,倒多少知道一點「令固體穿越固體」是什麼意思了!他知道。這個青年,立刻會變一套「魔術」──這時。他心中自然而然地,把那當作是一套魔術!

  水葒哀求似的道:「大鷹,看仔細些,如果是魔術手法,憑你的眼光,定能看出破綻來!」

  水葒從羅開的神情上想到了他在想什麼,所以才這樣說的,羅開只是聳了聳肩,看著小螢光幕上的青年。抓起了五六顆鋼片來,放在手心,握了一會,另一手又拿起玻璃瓶來;握著鋼珠的手,陡然攤開,極快地拍向玻璃瓶,他搖晃著玻璃瓶,鋼珠在瓶中,嘩嘩作響,他又把瓶放了下來。水葒立時輕推羅開。羅開道:「不錯,手法很快!」

  水葒樣子有點難過:「你還是不信?拍攝這段經過過程時,我在現場,玻璃瓶是我帶來的,事先,在瓶蓋部分塗上強力的膠水,很難打開,而玻璃瓶絕沒有空隙,這個有異能的青年,用他的異能,使固體能穿越固體,創造了一個奇蹟!」

  羅開揚了揚眉,水葒道:「你用慢鏡頭再看一遍、十遍、都看不出任何破綻,他確然有這個能力!」

  羅開沒有說什麼,用慢動作鏡頭,連看了三遍,沉吟不語。水葒又道「他還能把金屬的、木的、泥漿,任何物體,拍進密封的金屬容器、玻璃容器和木頭容器之中,他也能把任何東西從任何質地的容器之中拿出來,他甚至能把人體的器官取出來!」

  羅開皺著眉,他一直用心聽著,聽到最後一句,才現出厭惡之色:「人體內器官的把戲,連所謂『菲律賓的神醫』都會,這種把戲,不提也罷!」

  水葒的聲音很低,可是很堅決:「不同,褚上民和那些所謂神醫不同!」

  羅開「嗯」地一聲:「這個有異能的青年,名字是褚上民?」

  水葒點頭:「是。他為人很隨和,一點也不覺得他自己是高不可攀的異人!」

  羅開攤了攤手:「他有這種異能,是怎麼被人發覺的?」

  水葒苦笑:「說起來很可憐,十多年前,正值大饑荒,而公共食堂中的食物,看守得再嚴,也老是缺少。食堂發起了二十四小時監視。終於發現褚上民經過食堂放食物的櫃子。隨手一抓,食物就到了他的手中,他也就若無其事吞吃著,問他,他回答是:我肚子餓,隨手可以拿到吃的東西,自然拿來吃!這才使人知道他有那種特殊的本領!」

  羅開也覺得應該苦笑──他甚至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這種異能,他自小如此,只是沒有人注意到他,他自己反倒覺得自然而然,一點也不出奇。

  羅開沉吟了片刻:「這種情形,的確相當奇特,他這個人──」

  水葒道:「事情傳了開來,本來也還只在本鄉本土,叫人嘖嘖稱奇。早幾年,到處都喧騰異人異能的事,褚上民所在處的鄉政府,才把他的事情報了上去,派人調查過,證明他真有這個本領。他現在,名義上隸屬國防部,但實際上,屬於那個異能研究中心。」

  羅開嘆了一聲:「原來異能研究中心隸屬國防部!研究褚上民的這種能力,有什麼用處?可以用在發展新的毀滅性的武器上?」

  水葒不理會羅開的諷刺(她已經很習慣羅開的這種作風了):「你不妨設想一下,要使固體穿越固體,在我們已知的物理學上,要經過什麼樣的變化?」

  羅開暫時不出聲,他在想水葒的問題。

  固體不同於氣體和液體,是因為所有的固體,分子的排列,都十分緊密,液體次之,氣體更疏。液體很容易直相交溶,氣體更不必說;要使固體可以穿越固體,必須先使其中一項,變成液體或氣體。

  也就是說,如果要把鋼珠弄過玻璃瓶中去,一定要使玻璃瓶底,變成液體,鋼珠才能進入。玻璃當然可以變成液體,或者氣體,事實上,任何物質,都可以通過加熱,變化其固體的形態。

  可是褚上民的動作那麼快,根本沒有火,也難以想像,就算有溫度極高的乙烷吹管,可以在百分之一秒的時間內就把瓶底燒穿,讓鋼珠進入──而且,還要將之恢復原狀!

  用人類的物理學知識,根本無法解釋這件事,那就只好另覓途徑,例如,空間的突破,在理論上來說,也可以做到這種現象,但是卻更深奧,更不易理解了。過了好一會。羅開才搖了搖頭:「只要褚上民的那種能力是事實,事情確然奇特之極。」

  水葒雙臂用力伸了一伸:「研究所把觀察褚上民的責任交給了我,研究人員懷疑褚上民知道自己何以有這種本領的原因,但我和他相處了一段日子,發現他實在是十分忠厚老實的一個農村青年,他真的不懂他何會有異能!」

  羅開吸了一口氣:「你想到了去訪問他的母親,當然是有了一定的設想!」

  水葒道:「是,我設想,人,不論什麼人,才能上下,智力高低,這全受遺傳因於密碼的控制,而遺傳因子亦十分神妙,可以一代一代傳下來,也可以隔上十七八代,才忽然冒出某種典型來。我首先想到的是,褚上民的家庭之中,是不是也有異能之士?」

  羅開道:「調查的結果?」

  水葒道:「查到了褚上民的曾祖父和他的外祖父,都沒有異能,褚上民的父親,樸實得不能再樸實,而我在見到他的時候,我注意到褚上民的臉型,和他的父親,一無相同之處,這就使我犯了疑心:褚上民得誰的遺傳,他的母親應該最清楚。褚上民今年二十五歲,所以我在和阿清熟了之後,我有意無意,提及在她的生命歷程中,二十五年之前,必有一點事發生過。我第一次這樣說,她就臉上變了色!」

  羅開緩緩搖頭:「純樸的山裡人,要和你鬥智的話,段數相去太遠了!」

  水葒有點委曲:「我只不過想弄明白一件奇特異象的原因,並沒有做什麼不該做的事!」

  羅開忙道:「我沒有責怪你,結果,你就使阿清說出來了那段往事!」

  水葒點著頭,神情又變得嚴肅了起來,羅開想起了她的前言後語,不禁嚇了一跳,直指著她:「你──得到了一個什麼結論?那──太驚人了!」

  羅開自然是想到了水葒有了什麼結論,所以才那麼吃驚的,因為水葒的結論,確然駭人聽聞。

  水葒側著頭:「有更好的結論嗎?」

  羅開拍住了嘴,不出聲,水葒又道:「她小腹處的一下子劇烈的刺痛,一定是真的,有力量使她接受了一次注射,一次十分特別的注射。」

  羅開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說什麼,水葒繼續發揮她的設想:「從部位來看,肚臍下的小腹,注射針,極有可能直刺入她的子宮之中!」

  羅開發出了一下聽來如同呻吟一樣的聲音。水葒也停了一會,調勻了氣息──想到了她的假想,她自己也忍不住心跳加劇:「注射進去的,有兩個可能,一個可能是外星人的受精卵,另一個可能,是外星人的精子。

  如果是前者,褚上民就是百分之百的外星人,只不過在阿清的子宮中發育長大;如果是後者,褚上民就是外星人和地球人的混血兒,所以他才有地球人不能的異能!「

  水葒一口氣講到這裡,不知道是由於湖邊的風轉為有勁,還是由於興奮,她的臉極紅,眼中也神采炯炯,等著羅開的回答。

  羅開的回答十分小心:「兩個假設都有可能。真要尋根究底──」

  水葒立時接了上去:「一定要到二十五年前,阿清被那種力量弄去過的那個山洞中去查探才行!褚上民有異能,那是事實,有了這個事實,就值得作一切探究!」

  羅開來回踱了幾步:「據我所知,在衛斯理先生的奇遇中,有兩宗外星混血兒的記載,一宗,是一對孿生子,他們兩人聯手,竟然有發出極強烈電流的能力,他們的父親,不知來自什麼星球,他們的這種能力,自然是傳自父親的遺傳!」

  (會發電的孿生子的曲折離奇故事,記載在「電王」這本書中。)

  水葒「嗯」他一聲:「我也聽到過一個傳說,說是有一個叱吒風雲,在商場上無往不利的大豪富,也是星際混血兒!」

  羅開道:「是,不過這個人沒聽說有什麼異能,只是大有先見之明!」

  水葒十分高興:「有先見之明,也是異能!外星人或星際混血兒,往往可以有異能,這是有證明的,所以我對褚上民異能來源的假設可以成立,更何況他母親還曾有過那麼奇特的遭遇!」

  羅開又想了一會,才道:「恭喜你有了那麼重大的發現,可是──我看不出你為什麼一定要來找我?」

  水葒緩緩搖頭:「我不以為研究中心的其他人,可以接受我的假設!」

  羅開笑:「可以說服他們,你有大量的事實在手,可以支持你的假設。」

  水葒仍然皺著眉,望著羅開,一到想講什麼,可是又不敢講的神氣,猶豫了好一會,結果,還是緩緩的嘆了一口氣。

  羅開一面笑,一面道:「好吧,有什麼要求,只管說。說了我不答應,你也沒有損失,和不說是一樣的!」

  水葒垂下了眼瞼:「我想──邀請你加入研究中心,和我一起研究褚上民──」

  水葒的話還沒有說完,羅開已大搖其頭,伸手指放在水葒的口邊,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水葒不再說話,卻睜大了水靈靈的眼睛、望定了他。羅開神情冷峻,一副絕無商量的神情。

  水葒嘆了一聲:「我也知道要求過分了些──」

  羅開的聲音如金石互擊:「不是過分,而是太過分了!絕無可能!」

  水葒還不肯放棄:「能說原因?」

  羅開哄笑了起來:「我無法想像可以在一大堆那樣的生物之中生活──只是那種生物,甚至不能算人!」

  水葒垂下了眼瞼,長睫毛不住顫動,顯然是羅開的話,令她感到震動,過了好一會,她才道:「大鷹,我也是那一大堆那樣的生物中的一個!」

  羅開苦笑了一下:「我不會改變自己的觀感,我只能說你不同。」

  水葒的聲音有點嗚咽:「或許是你不了解,在一大堆那樣的生物之中,有許多許多,是和我一樣的?」

  羅開想不到自己一句話,引得水葒大是感觸,他解釋著:「也許,可是我沒有興趣去了解,一點興趣也沒有,對那種意識形態,我的心中,只有厭惡!」

  水葒低嘆了一聲:「如果安排到你根本不必和別人見面,只是我和褚上民?」

  羅開笑:「小水葒,我耐不住寂寞的,你應知道,世界各地,有多少美麗出眾的女伴在等著我,我無法長期去研究一個有異能的人!」

  水葒長嘆一聲:「罷了!」

  羅開笑:「我不答應參加研究,並不是世界末日。何以這樣愁眉苦臉?」

  但她欲語又止,又頓了頓足,顯然她的心中十分焦慮,轉過身,不斷把身邊的石頭,一塊一塊,踢進湖水中去,動作帶著惹人憐愛的稚氣,像是一個小女孩在生著悶氣一樣。

  羅開考慮到自己絕對無法答應她的要求,那麼最好硬起了心腸不出聲。

  過了一會,水葒又用腳尖在地上劃著,聲音很低沉:「那麼,實行第二個方法──我一個人沒有辦法幫他逃走,你能不能幫我?有你的幫助,我相信可以令他逃走!」。

  羅開並不是膽小的人,他,亞洲之鷹,當然勇武絕倫,可是這時,一聽得水葒這樣說,他也不禁聲調有點變:「幫他從那裡逃出來?」

  水葒轉回身,直視著羅開,神情鎮靜,語音堅定:「從隸屬國防部的研究中心!」

  羅開攤了攤手:「好極,逃到哪裡去?」

  水葒抿著嘴,卻不回答,羅開又問了一句,她才賭氣道:「你又不肯幫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羅開笑:「好,要我決定是不是幫你,至少終得先讓我知道為何要幫他逃出來!」

  水葒的聲音急促起來:「他們──他們要用非常手段對付他!」

  羅開知道水葒話中的「他們」,一定是控制了研究中心的那些人,也知道「他」就是褚上民。他並沒有發問,因為他知道,水葒必然會作進一步的解釋。

  水葒連喘了幾口氣:「是我闖的禍,我把我的假設,作了報告,上頭研究了一下,也接納了我的假設,可是再也想不到,他們竟定下了那樣的處理方法!」

  羅開也料到事情是怎樣的了,他只是駭然,用力拍打著身邊的大石,十分慨憤:「其實也在意料之中,他們連同是地球人都容不得,怎能容得下異星人──褚上民──有生命危險?」

  水葒緊咬著下唇,用力點頭,眼中淚花亂轉。

  直到這時,羅開才恍然大悟,何以水葒會費那麼大的勁來找他!他不禁罵自己太笨了,忍不住在自己的頭上,重重打了一下!

  他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倒將水葒嚇了一跳,莫明所以地看著他。

  羅開向她抱歉地笑了笑──剛才,他從水葒那種焦急、關切的神態上,恍然大悟的是,他知道在水葒和褚上民兩人的相處之中,這兩人,一個有異樣能力的男孩子,和一個身份如此特殊的女孩子之間,一定已經有十分不尋常的感情在發展!

  羅開一悟到這一點,事情便大不相同了,他不能不關切水葒,也聯帶必須關切褚上民!

  他拉過水葒的手來,放在自己的一雙大手之中,用力握著。他和水葒都是聰明伶俐的人,自然不必再說什麼,雙方便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意,水葒的臉上,略紅了紅,現出了幾分嬌羞的神態,這使羅開更可以肯定她和褚上民之間有不尋常的感情。

  他又拉著水葒在大石上坐了下來:「現在的情況,是急到什麼程度?」

  水葒吁了一口氣:「上頭認為他可能是外星人,也可能是一半外星人,又有那麼超特的能力──記得我說過,他甚至能把人體內的器官,移至體外,你說那類似菲律賓神醫,我說他不同。」

  羅開駭然:「他──用他的這項異能闖了禍?」

  水葒搖頭:「沒有,可是他不止一次,把人體內的結石,甚至肉瘤內的結締組織輕而易舉拿出來,那天──開會討論怎麼處置他的時候,我也參加了,那幾個領導人的話──簡直不是人──該說的,唉,或許猜疑和不信任,這是人類的天性!」

  羅開點頭:「多半是。他們怎麼說?」

  水葒又深深吸了一口氣:「我記得他們所說的每一個字,可以複述出來給你聽,」

  羅開的態度,已經完全改變,水葒自然可以看得出來。她自然也知道那是羅開悟到了她和褚上民之間的感情絕不尋常之故,同時也知道,羅開一定肯盡力幫助自己,所以她敘述過來,也就格外詳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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