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九部︰情婦</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九部︰情婦</h3><br /><br />  我沒有再說甚麼,他已經道︰「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老人家若是已有些日子未能發號施令,就算現在忽然龍精虎猛,會翻筋斗,講話聲若洪鐘,也已來不及了,只怕除了他兒女之外,再也不會有人聽他的了!」<br /><br />  我這才知道他說的「行不通」,原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而言。<br /><br />  他曾長久處於權力的最高中心,對於權力是如何運作的,自然了然於胸,所以我同意他的分析,我道︰「而且,也根本做不到這一點。」<br /><br />  鐵旦一揚眉︰「我和天音,有定期聯絡,我告訴過他,權力場是最危險的所在,處處陷阱,在在漩渦,不知道甚麼時候沒了頂,還不知是怎麼一回事。所以我要他一定要和我定期聯絡,只要有一次,他未能和我聯絡,我就知道他出事了!」<br /><br />  他伸手在臉上抹了一下,續道︰「我起先不知道他出了甚麼事,向他的一些死黨問,才知道了情形,我立刻和你聯繫,紅綾才告訴我你們也知道了!」<br /><br />  本來,對於救鐵天音一事,我也一籌莫展,如今鐵旦來了,他對權力場的情形,比我熟悉得多,自然要以他為主,看有甚麼辦法可以營救。<br /><br />  鐵旦吸了一口氣,又道︰「這孩子,他不肯聽我的話,唉,也難怪,那裡的一切,實在太吸引人了!」<br /><br />  我道︰「是啊,聽說,那『死者』不但有過億的財富,有二十多個情婦,還有好幾畝大的花園別墅,又官居高位,這種情形──」<br /><br />  鐵旦悶哼了一聲︰「這個死人,算甚麼官居高位?只不過是三四流的角色,真正官居高位的,比他弄到手的,不知多了多少倍,只要權在,人也在,勢也在,財也在。權一旦出了問題,赫赫元帥,永遠健康的接班人,也要連夜逃亡,何況是這種小蝦毛!天音竟會跟這種人混在一起,真是氣數,狠起來,就由他槍斃好了!」<br /><br />  我吃了一驚︰「不至於──槍斃吧?」<br /><br />  鐵旦一揚眉︰「新掌權的要立威,就一定要殺雞儆猴,這是千古以來不變的定律,誰撞到刀之上,誰就倒霉,天音正是最好的開刀對象──一來,他老子曾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二來,他老子現在下落不明,只是一個廢老頭子,殺了他,誰也不怕得罪!」<br /><br />  經鐵旦這樣一分析,我也不禁冒了一身冷汗。<br /><br />  我失聲道︰「這個怎麼得了,得趕緊下手了!」<br /><br />  鐵旦吸了一口氣︰「我在等兩個人,這上下,她們也應該到了!」<br /><br />  我正想問他在等甚麼人,紅綾直到這時才插了一句口︰「媽到瑞士去了。」<br /><br />  我不禁大是奇訝──白素答應和我分頭去營救鐵天音的,怎麼忽然跑到瑞士去了。<br /><br />  我忙道︰「她有沒有對你說,到瑞士去幹甚麼?」<br /><br />  紅綾還沒有回答,門鈴響起,她跳過去開門,鐵旦面對門口,先看到來人是誰,他沉聲道︰「你們來了!」<br /><br />  我才轉過頭去,就看到兩條人影,一大一小,疾掠了過來,來到鐵旦面前,一起跪下,一跪下就叩頭,一叩頭就叫︰「義父!」<br /><br />  這一連串的行動,叫我看得呆了,尤其進來的那兩個人,我是認識的,一個就是大美人朱槿,另一個是小美人水葒。兩個人的身高,差了一個頭有餘,可是水葒嬌小勻稱,一樣看來腰細腿長,娉婷動人。<br /><br />  朱槿和水葒都同一身份,我知道她們自小就受嚴格的訓練,成為出色的特工人材,鐵旦曾負責全盤的情報工作,那十二個無父無母的女孩子,正是由他作最初的訓練的。<br /><br />  但是我也未曾料到,他們之間的關係如此之好,竟會以父女相稱。<br /><br />  而且,鐵旦如今只是一個無兵無勇的廢人,朱槿和水葒身份特殊,本身有將軍的頭銜,不論是哪一派的勢力當政,她們的地位不變,都可以說是叱吒風雲的大人物,可是她們對鐵旦的尊敬,卻是一看就可以知道,出於至誠。<br /><br />  這時,看她們跪在地上,仰頭望向鐵旦,那神情就是女兒久別慈父,重逢之際的喜悅,多少親情的思念,洋溢在她們的俏臉之上,再也不可能是假裝。<br /><br />  我和她們這一組身份獨特的美女,多有接觸,只覺得她們又美麗又能幹,又機伶又聰明,可是總覺得她們有點不類真人──被訓練得成了「機器」或「工具」。<br /><br />  可是此際,看到她們竟然流露出這樣真摯的感情來,我也不禁大是感動。<br /><br />  鐵旦伸手,在她們的頭上輕撫著,聲音也有點發啞︰「起來!起來!」<br /><br />  兩人跪著,向前移動了一下,靠在鐵旦的膝前,又是高興,又是流淚。<br /><br />  鐵旦也大是感慨︰「真想不到,還能見到你們!」<br /><br />  水葒道︰「當然能見,一直能見!」<br /><br />  朱槿也道︰「真是太高興了,義父,我雖然沒見著天音哥,可是知道他暫時不會有危險。」<br /><br />  鐵旦沉聲道︰「連你也見不著──」<br /><br />  他只說了半句,就眉心打結,我也感到事態嚴重,因為朱槿的身份又高又特殊,連她也見不著,那鐵天音的處境,當真不是很妙了。<br /><br />  鐵旦顯然比我更明白內裡的情形,他並沒有問何以朱槿見不到人,我則失聲問道︰「何以你也見不著?」<br /><br />  朱槿道︰「系統不同,指揮不動。」<br /><br />  鐵旦吸了一口氣︰「她們是軍方的,拘禁天音的,是另一個機構。」<br /><br />  朱槿又道︰「若是我一定要見,自然也可以做得到,可是這一來,太著痕跡,反倒打草驚蛇。好在我有人知道天音如今雖然被拘禁,但是他對各方面來說,都重要之至,所以沒受甚麼委曲。」<br /><br />  鐵旦悶哼了一聲︰「你們別說空話安慰我了,他現在的情形,我再清楚不過,左也是死,右也是死!一方面要他供出眾多的人來,一方面要他守口如瓶。他供了,是死;不說,是死,我想不出還有甚麼活路來!」<br /><br />  鐵旦一口氣說完那番話,面色鐵青,身子也不由自主在顫動。<br /><br />  他畢竟是在那種權力場中翻過筋斗的人,所以很明白其中的情形。<br /><br />  經他一說,我也明白鐵天音的處境,確是大大地不妙了。<br /><br />  在派系鬥爭中,不論有多少派──最高領袖曾說︰黨內無派,稀奇古怪。不管多少派,最先起正面衝突的,必然是勢力最大的兩派。<br /><br />  待這勢力最大的兩派,經過一番劇鬥,分出了勝負,其他勢力較小的派宗,或曾替勝方出力,自然水漲船高。不幸押錯了寶,曾替敗的一方搖旗吶喊,那自然也倒轉下來,嗚呼哀哉。<br /><br />  而今,鐵天音是夾在兩大派之間,那個「死者」是首先被開刀的,死了之後,鐵天音作為他的主要助手,目標自然集中在他的身上。<br /><br />  逼死了死者的一派(不論死者是怎麼死的),必然要趁勝追擊,宜將剩勇追餘寇,要在鐵天音身上把打擊面擴大,「除惡務盡」,以求把對方徹底擊敗,打倒在地,並且踏上一腳,讓對方永世不得翻身。<br /><br />  而已經輸了一仗的那一方,處境不妙,落在下風,自然要力求自保,那麼,鐵天音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危險人物。若是鐵天音把所知的一切全說出來,那麼,這一方就要面臨大打擊了!<br /><br />  我想到這裡,失聲道︰「不好,天音壞在他自己人的手裡,可能性更大!」<br /><br />  鐵旦、朱槿和水葒都以一種異樣的目光望定了我,彷彿是在譏嘲我︰「你怎麼到現在才弄明白這一點啊!」<br /><br />  我伸手在自己頭上打了一下,以確認自己的後知後覺,要置鐵天音於死地的,當然是他的「自己人」!<br /><br />  他的自己人,最怕他說出甚麼來,所以要滅口──那個死者,也大有可能,正是被自己人滅了口的!<br /><br />  我越想越亂,一面搖頭,一面道︰「真對不起,對這種情形,你們是司空見慣的閒事,我卻一點經驗也沒有,連現在,天音究竟落在哪一方面的人手裡,我也無法可以確定!」<br /><br />  鐵旦沉聲道︰「當然是落在敵人的手裡,要是落在自己人的手裡,早已一命歸西,『自殺身亡』了!」<br /><br />  正由於他說得如此肯定,所以我更感到了一股寒意,自頂至踵而生。<br /><br />  鐵旦的話,確實是可怕之極,試想想,一個人落在敵人手中,尚可以有活路,落在自己人的手裡,卻是死路一條。這「自己人」三字,竟然有這樣的涵意在,人性在這方面所暴露出來的醜惡,實在令人無法不全身發冷。<br /><br />  而朱槿和水葒立時點頭表示同意。<br /><br />  鐵旦咬牙切齒,向朱槿道︰「你和他,還可以傳遞信息?」<br /><br />  朱槿神情緊張,點了點頭──這表示她雖然可以做得到,但也一定極其困難。<br /><br />  鐵旦一字一頓︰「帶信進去,叫他咬緊牙關,一個字也不能說!」<br /><br />  朱槿道︰「我們得到的報告,天音哥確然甚麼也沒有說!」<br /><br />  鐵旦道︰「這就是他還能活著的原因,再去提醒他一遍,一個字也不能說。」<br /><br />  朱槿答應了一聲,水葒道︰「現在,要找出一個女人來,對天音哥大有幫助。」<br /><br />  我還沒問是誰,鐵旦已經道︰「衛夫人已經到瑞士去找了。」<br /><br />  鐵旦這句話,奇峰突起之至。<br /><br />  看來,在我到勒曼醫院去那一段時間內,發生的事,真還不少。<br /><br />  我想向他們提及我在勒曼醫院的經歷,可是事情接著發生,我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而且,我敘述經過,最後自然要有陶啟泉和大亨在場。<br /><br />  所以,這時我只是問︰「甚麼女人?」<br /><br />  朱槿道︰「那『死者』死前,最後和他在一起的女人。這個女人名字叫浮蓮,是死者的情婦──之一,死者有大量的贓款,在這個女人的名下,還有許多機密文件是由這個女人保管。」<br /><br />  我一聽得這個女人的名字叫「浮蓮」,就怔了一怔,因為這名字,正如朱槿、水葒她們同類,難道這個女人也正是她們的同型人物?<br /><br />  我揮了揮手,向朱槿望去,朱槿嘆了一聲,點了點頭,那是她已知我想到了甚麼,而且已回答了我。<br /><br />  我又向水葒道︰「和你一樣,她的名字,也是水上的花朵!」<br /><br />  水葒撇了撇嘴︰「別把我和她扯在一起,我一向和她合不來。」<br /><br />  水葒說了一句︰「她要是念舊情,明知她一走了之,天音哥就會出事,她根本不應該走。就算不知道,現在天音哥出了事,她也應該立即現身!」<br /><br />  我正想問︰這個女人現身,鐵天音就可以無事了嗎?<br /><br />  但是我還沒有問出口,朱槿已然道︰「她雖然和我們一起長大,但是性格不同,她一直野心勃勃,想要出人頭地,作一個非同凡響的人物!」<br /><br />  我不是感嘆:「以你們的身分而言,已經是非同凡響的人物了啊!」<br /><br />  朱槿道︰「她可不那麼想,所以她和當權的一些人物,關係很密切,和我們之間的關係,反倒疏遠。」<br /><br />  鐵旦喃喃地道︰「我當時,千小心,萬小心,也會挑錯了人。」<br /><br />  水葒又道︰「現在要她出來,只怕難得很了,落在她名下的贓款,有好幾億美元,她怎肯再自投羅網?」<br /><br />  他們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恩怨,我也不能全部明白。<br /><br />  我急急問︰「找到她,為甚麼就能保鐵天音的安全?」<br /><br />  朱槿吸了一口氣︰「她是聰明人──那死者,也不是蠢人,他們兩人,一起上下其手,以權斂財,大貪特貪之際,也知道總有一天,權位一起變化,幾千百件事中,隨便拿一件出來,都是死罪。所以他們都鋪定了後路,準備了一批資料,把重要的活動,甚麼人甚麼人得了甚麼好處,甚麼人甚麼人在海外有多少存款,這些存款是怎麼得來的,都記錄在內。現在當權的那些人,有哪一個是乾淨的?他們掌握了這些資料,足可得保安全。」<br /><br />  我一面聽,一面大搖其頭︰「非但不聰明,而且蠢笨無比,他們難道不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嗎?有這份資料在手,就成為每一個人的敵人!」<br /><br />  朱槿道︰「但也能使人人忌憚,怕他們會把資料向外公開。」<br /><br />  我道︰「沒有用,那『死者』不是死了嗎?」<br /><br />  朱槿一字一頓︰「若那死者之死是浮蓮下的手,就很易理解了!」<br /><br />  我陡然一震,站了起來︰「你不是說,浮蓮是死者的情婦之一嗎?」<br /><br />  朱槿道︰「那是一種純利害關係的男女結合,到了緊要關頭,還有甚麼幹不出來的──當然,那只是推測。」<br /><br />  水葒一扁嘴︰「我看推測也就是事實,何以她能逃走,死者卻非『自殺』不可?」<br /><br />  我越聽越亂,大口喝了兩口酒,才勉力定下神來。<br /><br />  然後我問︰「那份資料,在浮蓮手裡?」<br /><br />  水葒道︰「自然,沒有這救命靈符,她怎敢逃走?」<br /><br />  我又有好一會說不出話來,那是由於我想起,那些女孩子,她們想改變身分,極其困難。那個浮蓮,以為掌握了一大批人貪贓枉法的資料,就可以遠走高飛,令得所有的人投鼠忌器,她可就大錯特錯了。<br /><br />  她這樣做,最大的可能是,替她惹來殺身之禍!<br /><br />  除非她有非常的辦法,不然,憑普通辦法的逃亡,那是絕無可能之事。<br /><br />  而所謂「非常辦法」,當然是不尋常之極,我所知的兩個,一個海棠,她放棄了地球人的生命形式,轉化為外星人,過程痛苦之極,而且從一個美女,變成了紫醬面色的章魚類物體,也不知道她心理上是如何承受得住的。她以無比的堅毅和勇氣,才創造了自己的新命運,擺脫了「人形工具」的身份。<br /><br />  另一個是柳絮,她比較幸運,這個本來在體內藏有小型核武器的美女,隨時可以以意念發動爆炸,毀滅一個中型城市,她有幸遇到了新生命形式,活了的機械人康維十七世,這才得獲新生,那「老人家」年輕十年的安排,也是她重獲自由的條件。<br /><br />  這兩人的經歷,何等艱難複雜,曲折之至,這個浮蓮,只想憑一份資料,就逃出生天,豈不是太天真了麼?<br /><br />  我一面想,一面喃喃自語︰「她所掌握的,只怕不是救命靈符,而是催命符咒!」<br /><br />  水葒又道︰「現在可以救命,等到局勢明朗之後,就是催命。」<br /><br />  我明白她的意思︰現在,各派正在爭鬥,任何一方的污點,要是叫對方抓住了,那就是致命傷,會成為對方手中有利的武器,所以,人人都怕這份資料內容暴露,浮蓮的安全,當然也有保障。<br /><br />  等到大局已定,其餘各派紛紛被拉下台來,失了權勢,只有一派獨尊,那麼這份資料,也就一錢不值了。因為垮了的一方,罪名早已成立,再多點罪也無足輕重。至於勝的一方,大權在握,朕即國家,貪贓枉法,小事一樁,誰敢追究?<br /><br />  到那時候,浮蓮的護身符不再存在,她的處境,可想而知!<br /><br />  我對這種情形,一直心生厭惡,所以一時之間,默然無語,同時心中暗念,白素到瑞士去,最好找不到浮蓮,因為就算找到她,像她這種人,怎肯把資料拿出來救鐵天音?白令我們去蹚這渾水!<br /><br />  我在沉默了一會之後,把我所想的一半,說了出來,我道︰「就算白素找到了浮蓮,她怎肯把資料交出來?」<br /><br />  鐵旦沉聲道︰「不必她交全部,只要她交出一點點就可以了。」<br /><br />  我深吸了一口氣,是的,是哪一方面扣留了鐵天音,只要有這一方面的罪行記錄,也可以要脅他就範了。<br /><br />  我沒有再說甚麼,朱槿這才問我︰「勒曼醫院對老人家的事怎麼說?」<br /><br />  鐵旦憤然︰「怎麼說也沒有用,老人家現在就算可以下命令,也不會有人聽了!」<br /><br />  這種情形,鐵旦對我說過,但是朱槿卻有不同的看法,她道︰「有用,現在還有用,等到大局定了,那才沒有用了。」<br /><br />  鐵旦望了朱槿片刻,在想朱槿的話,想了一會,他點了點頭,同意了朱槿的說法。<br /><br />  而我,在朱槿一說的時候,我就同意了她的說法──老人家的話,現在還是有力量的。現在,正是各派勢力爭鬥之際,誰都想挾老人家以自重,老人家的話,就還能起到作用。<br /><br />  若是等到大局已定,勝負已分,大權在握,老人家縱使曾經叱吒風雲,到那時,也是爛泥一團,只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而已,誰還會聽他的?<br /><br />  我嘆了一聲︰「我和勒曼醫院的交談結果,全有記錄,是不是請大亨和陶啟泉一起來看?」<br /><br />  朱槿道︰「我們來的時候,已和他們聯絡過──」<br /><br />  才說到此處,門鈴又響,紅綾一拉水葒的手︰「我們去開門。」<br /><br />  水葒身型嬌小玲瓏,紅綾以外型取人,把她當作了小孩子。<br /><br />  我看到這種情形,暗暗搖頭,水葒卻很高興,一面和水葒走向門口,一面還道︰「你那鷹真有趣,甚麼時候借我玩玩!」<br /><br />  紅綾卻正色道︰「神鷹是我的朋友,不是玩物!」<br /><br />  水葒忙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br /><br />  紅綾當然不會見怪,仍然拉住了水葒的手,把門打開,大亨首先一步跨了進來,立時來到朱槿面前,握住了朱槿的雙手,目光一直停在朱槿的臉上,充滿了思念和關切之情。<br /><br />  他和朱槿分手才多久,就有這樣子的表現,我看了也不禁自嘆弗如。<br /><br />  陶啟泉跟著走進來,看到水葒,大是怔呆,一時之間,竟像是入了定一樣。<br /><br />  水葒大方地伸出手來︰「你是陶先生是吧,我叫水葒。」<br /><br />  陶啟泉忙道︰「是!是!」<br /><br />  他伸出手來,握住了水葒小巧之極的手,雙眼仍是定定地望住了水葒,失態之至。<br /><br />  我把這種情景,看在眼裡,心中不禁暗嘆!陶啟泉這是怎麼啦,是男性更年期的甚麼毛病犯了。上次帶來了一個妖精似的小女孩,把她當寶貝,這些日子,又不聽他提起,想必是新鮮感已過,用錢打發走了,如今看到了水葒,又失魂落魄起來。<br /><br />  自然,比起那個在風塵中打過滾的小妖精來,水葒高出了不知多少倍,無論美貌和氣質,都不是小妖精能及於萬一的。<br /><br />  可是,水葒是甚麼身份的人,如果陶啟泉把她當作是有金錢就可以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那他非碰個頭破血流不可,比中亞的油田不能開發,嚴重多了!<br /><br />  我作為他的朋友,當然有必要使他知道事情的嚴重程度。</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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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部︰情婦



  我沒有再說甚麼,他已經道︰「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老人家若是已有些日子未能發號施令,就算現在忽然龍精虎猛,會翻筋斗,講話聲若洪鐘,也已來不及了,只怕除了他兒女之外,再也不會有人聽他的了!」

  我這才知道他說的「行不通」,原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而言。

  他曾長久處於權力的最高中心,對於權力是如何運作的,自然了然於胸,所以我同意他的分析,我道︰「而且,也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鐵旦一揚眉︰「我和天音,有定期聯絡,我告訴過他,權力場是最危險的所在,處處陷阱,在在漩渦,不知道甚麼時候沒了頂,還不知是怎麼一回事。所以我要他一定要和我定期聯絡,只要有一次,他未能和我聯絡,我就知道他出事了!」

  他伸手在臉上抹了一下,續道︰「我起先不知道他出了甚麼事,向他的一些死黨問,才知道了情形,我立刻和你聯繫,紅綾才告訴我你們也知道了!」

  本來,對於救鐵天音一事,我也一籌莫展,如今鐵旦來了,他對權力場的情形,比我熟悉得多,自然要以他為主,看有甚麼辦法可以營救。

  鐵旦吸了一口氣,又道︰「這孩子,他不肯聽我的話,唉,也難怪,那裡的一切,實在太吸引人了!」

  我道︰「是啊,聽說,那『死者』不但有過億的財富,有二十多個情婦,還有好幾畝大的花園別墅,又官居高位,這種情形──」

  鐵旦悶哼了一聲︰「這個死人,算甚麼官居高位?只不過是三四流的角色,真正官居高位的,比他弄到手的,不知多了多少倍,只要權在,人也在,勢也在,財也在。權一旦出了問題,赫赫元帥,永遠健康的接班人,也要連夜逃亡,何況是這種小蝦毛!天音竟會跟這種人混在一起,真是氣數,狠起來,就由他槍斃好了!」

  我吃了一驚︰「不至於──槍斃吧?」

  鐵旦一揚眉︰「新掌權的要立威,就一定要殺雞儆猴,這是千古以來不變的定律,誰撞到刀之上,誰就倒霉,天音正是最好的開刀對象──一來,他老子曾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二來,他老子現在下落不明,只是一個廢老頭子,殺了他,誰也不怕得罪!」

  經鐵旦這樣一分析,我也不禁冒了一身冷汗。

  我失聲道︰「這個怎麼得了,得趕緊下手了!」

  鐵旦吸了一口氣︰「我在等兩個人,這上下,她們也應該到了!」

  我正想問他在等甚麼人,紅綾直到這時才插了一句口︰「媽到瑞士去了。」

  我不禁大是奇訝──白素答應和我分頭去營救鐵天音的,怎麼忽然跑到瑞士去了。

  我忙道︰「她有沒有對你說,到瑞士去幹甚麼?」

  紅綾還沒有回答,門鈴響起,她跳過去開門,鐵旦面對門口,先看到來人是誰,他沉聲道︰「你們來了!」

  我才轉過頭去,就看到兩條人影,一大一小,疾掠了過來,來到鐵旦面前,一起跪下,一跪下就叩頭,一叩頭就叫︰「義父!」

  這一連串的行動,叫我看得呆了,尤其進來的那兩個人,我是認識的,一個就是大美人朱槿,另一個是小美人水葒。兩個人的身高,差了一個頭有餘,可是水葒嬌小勻稱,一樣看來腰細腿長,娉婷動人。

  朱槿和水葒都同一身份,我知道她們自小就受嚴格的訓練,成為出色的特工人材,鐵旦曾負責全盤的情報工作,那十二個無父無母的女孩子,正是由他作最初的訓練的。

  但是我也未曾料到,他們之間的關係如此之好,竟會以父女相稱。

  而且,鐵旦如今只是一個無兵無勇的廢人,朱槿和水葒身份特殊,本身有將軍的頭銜,不論是哪一派的勢力當政,她們的地位不變,都可以說是叱吒風雲的大人物,可是她們對鐵旦的尊敬,卻是一看就可以知道,出於至誠。

  這時,看她們跪在地上,仰頭望向鐵旦,那神情就是女兒久別慈父,重逢之際的喜悅,多少親情的思念,洋溢在她們的俏臉之上,再也不可能是假裝。

  我和她們這一組身份獨特的美女,多有接觸,只覺得她們又美麗又能幹,又機伶又聰明,可是總覺得她們有點不類真人──被訓練得成了「機器」或「工具」。

  可是此際,看到她們竟然流露出這樣真摯的感情來,我也不禁大是感動。

  鐵旦伸手,在她們的頭上輕撫著,聲音也有點發啞︰「起來!起來!」

  兩人跪著,向前移動了一下,靠在鐵旦的膝前,又是高興,又是流淚。

  鐵旦也大是感慨︰「真想不到,還能見到你們!」

  水葒道︰「當然能見,一直能見!」

  朱槿也道︰「真是太高興了,義父,我雖然沒見著天音哥,可是知道他暫時不會有危險。」

  鐵旦沉聲道︰「連你也見不著──」

  他只說了半句,就眉心打結,我也感到事態嚴重,因為朱槿的身份又高又特殊,連她也見不著,那鐵天音的處境,當真不是很妙了。

  鐵旦顯然比我更明白內裡的情形,他並沒有問何以朱槿見不到人,我則失聲問道︰「何以你也見不著?」

  朱槿道︰「系統不同,指揮不動。」

  鐵旦吸了一口氣︰「她們是軍方的,拘禁天音的,是另一個機構。」

  朱槿又道︰「若是我一定要見,自然也可以做得到,可是這一來,太著痕跡,反倒打草驚蛇。好在我有人知道天音如今雖然被拘禁,但是他對各方面來說,都重要之至,所以沒受甚麼委曲。」

  鐵旦悶哼了一聲︰「你們別說空話安慰我了,他現在的情形,我再清楚不過,左也是死,右也是死!一方面要他供出眾多的人來,一方面要他守口如瓶。他供了,是死;不說,是死,我想不出還有甚麼活路來!」

  鐵旦一口氣說完那番話,面色鐵青,身子也不由自主在顫動。

  他畢竟是在那種權力場中翻過筋斗的人,所以很明白其中的情形。

  經他一說,我也明白鐵天音的處境,確是大大地不妙了。

  在派系鬥爭中,不論有多少派──最高領袖曾說︰黨內無派,稀奇古怪。不管多少派,最先起正面衝突的,必然是勢力最大的兩派。

  待這勢力最大的兩派,經過一番劇鬥,分出了勝負,其他勢力較小的派宗,或曾替勝方出力,自然水漲船高。不幸押錯了寶,曾替敗的一方搖旗吶喊,那自然也倒轉下來,嗚呼哀哉。

  而今,鐵天音是夾在兩大派之間,那個「死者」是首先被開刀的,死了之後,鐵天音作為他的主要助手,目標自然集中在他的身上。

  逼死了死者的一派(不論死者是怎麼死的),必然要趁勝追擊,宜將剩勇追餘寇,要在鐵天音身上把打擊面擴大,「除惡務盡」,以求把對方徹底擊敗,打倒在地,並且踏上一腳,讓對方永世不得翻身。

  而已經輸了一仗的那一方,處境不妙,落在下風,自然要力求自保,那麼,鐵天音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危險人物。若是鐵天音把所知的一切全說出來,那麼,這一方就要面臨大打擊了!

  我想到這裡,失聲道︰「不好,天音壞在他自己人的手裡,可能性更大!」

  鐵旦、朱槿和水葒都以一種異樣的目光望定了我,彷彿是在譏嘲我︰「你怎麼到現在才弄明白這一點啊!」

  我伸手在自己頭上打了一下,以確認自己的後知後覺,要置鐵天音於死地的,當然是他的「自己人」!

  他的自己人,最怕他說出甚麼來,所以要滅口──那個死者,也大有可能,正是被自己人滅了口的!

  我越想越亂,一面搖頭,一面道︰「真對不起,對這種情形,你們是司空見慣的閒事,我卻一點經驗也沒有,連現在,天音究竟落在哪一方面的人手裡,我也無法可以確定!」

  鐵旦沉聲道︰「當然是落在敵人的手裡,要是落在自己人的手裡,早已一命歸西,『自殺身亡』了!」

  正由於他說得如此肯定,所以我更感到了一股寒意,自頂至踵而生。

  鐵旦的話,確實是可怕之極,試想想,一個人落在敵人手中,尚可以有活路,落在自己人的手裡,卻是死路一條。這「自己人」三字,竟然有這樣的涵意在,人性在這方面所暴露出來的醜惡,實在令人無法不全身發冷。

  而朱槿和水葒立時點頭表示同意。

  鐵旦咬牙切齒,向朱槿道︰「你和他,還可以傳遞信息?」

  朱槿神情緊張,點了點頭──這表示她雖然可以做得到,但也一定極其困難。

  鐵旦一字一頓︰「帶信進去,叫他咬緊牙關,一個字也不能說!」

  朱槿道︰「我們得到的報告,天音哥確然甚麼也沒有說!」

  鐵旦道︰「這就是他還能活著的原因,再去提醒他一遍,一個字也不能說。」

  朱槿答應了一聲,水葒道︰「現在,要找出一個女人來,對天音哥大有幫助。」

  我還沒問是誰,鐵旦已經道︰「衛夫人已經到瑞士去找了。」

  鐵旦這句話,奇峰突起之至。

  看來,在我到勒曼醫院去那一段時間內,發生的事,真還不少。

  我想向他們提及我在勒曼醫院的經歷,可是事情接著發生,我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而且,我敘述經過,最後自然要有陶啟泉和大亨在場。

  所以,這時我只是問︰「甚麼女人?」

  朱槿道︰「那『死者』死前,最後和他在一起的女人。這個女人名字叫浮蓮,是死者的情婦──之一,死者有大量的贓款,在這個女人的名下,還有許多機密文件是由這個女人保管。」

  我一聽得這個女人的名字叫「浮蓮」,就怔了一怔,因為這名字,正如朱槿、水葒她們同類,難道這個女人也正是她們的同型人物?

  我揮了揮手,向朱槿望去,朱槿嘆了一聲,點了點頭,那是她已知我想到了甚麼,而且已回答了我。

  我又向水葒道︰「和你一樣,她的名字,也是水上的花朵!」

  水葒撇了撇嘴︰「別把我和她扯在一起,我一向和她合不來。」

  水葒說了一句︰「她要是念舊情,明知她一走了之,天音哥就會出事,她根本不應該走。就算不知道,現在天音哥出了事,她也應該立即現身!」

  我正想問︰這個女人現身,鐵天音就可以無事了嗎?

  但是我還沒有問出口,朱槿已然道︰「她雖然和我們一起長大,但是性格不同,她一直野心勃勃,想要出人頭地,作一個非同凡響的人物!」

  我不是感嘆:「以你們的身分而言,已經是非同凡響的人物了啊!」

  朱槿道︰「她可不那麼想,所以她和當權的一些人物,關係很密切,和我們之間的關係,反倒疏遠。」

  鐵旦喃喃地道︰「我當時,千小心,萬小心,也會挑錯了人。」

  水葒又道︰「現在要她出來,只怕難得很了,落在她名下的贓款,有好幾億美元,她怎肯再自投羅網?」

  他們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恩怨,我也不能全部明白。

  我急急問︰「找到她,為甚麼就能保鐵天音的安全?」

  朱槿吸了一口氣︰「她是聰明人──那死者,也不是蠢人,他們兩人,一起上下其手,以權斂財,大貪特貪之際,也知道總有一天,權位一起變化,幾千百件事中,隨便拿一件出來,都是死罪。所以他們都鋪定了後路,準備了一批資料,把重要的活動,甚麼人甚麼人得了甚麼好處,甚麼人甚麼人在海外有多少存款,這些存款是怎麼得來的,都記錄在內。現在當權的那些人,有哪一個是乾淨的?他們掌握了這些資料,足可得保安全。」

  我一面聽,一面大搖其頭︰「非但不聰明,而且蠢笨無比,他們難道不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嗎?有這份資料在手,就成為每一個人的敵人!」

  朱槿道︰「但也能使人人忌憚,怕他們會把資料向外公開。」

  我道︰「沒有用,那『死者』不是死了嗎?」

  朱槿一字一頓︰「若那死者之死是浮蓮下的手,就很易理解了!」

  我陡然一震,站了起來︰「你不是說,浮蓮是死者的情婦之一嗎?」

  朱槿道︰「那是一種純利害關係的男女結合,到了緊要關頭,還有甚麼幹不出來的──當然,那只是推測。」

  水葒一扁嘴︰「我看推測也就是事實,何以她能逃走,死者卻非『自殺』不可?」

  我越聽越亂,大口喝了兩口酒,才勉力定下神來。

  然後我問︰「那份資料,在浮蓮手裡?」

  水葒道︰「自然,沒有這救命靈符,她怎敢逃走?」

  我又有好一會說不出話來,那是由於我想起,那些女孩子,她們想改變身分,極其困難。那個浮蓮,以為掌握了一大批人貪贓枉法的資料,就可以遠走高飛,令得所有的人投鼠忌器,她可就大錯特錯了。

  她這樣做,最大的可能是,替她惹來殺身之禍!

  除非她有非常的辦法,不然,憑普通辦法的逃亡,那是絕無可能之事。

  而所謂「非常辦法」,當然是不尋常之極,我所知的兩個,一個海棠,她放棄了地球人的生命形式,轉化為外星人,過程痛苦之極,而且從一個美女,變成了紫醬面色的章魚類物體,也不知道她心理上是如何承受得住的。她以無比的堅毅和勇氣,才創造了自己的新命運,擺脫了「人形工具」的身份。

  另一個是柳絮,她比較幸運,這個本來在體內藏有小型核武器的美女,隨時可以以意念發動爆炸,毀滅一個中型城市,她有幸遇到了新生命形式,活了的機械人康維十七世,這才得獲新生,那「老人家」年輕十年的安排,也是她重獲自由的條件。

  這兩人的經歷,何等艱難複雜,曲折之至,這個浮蓮,只想憑一份資料,就逃出生天,豈不是太天真了麼?

  我一面想,一面喃喃自語︰「她所掌握的,只怕不是救命靈符,而是催命符咒!」

  水葒又道︰「現在可以救命,等到局勢明朗之後,就是催命。」

  我明白她的意思︰現在,各派正在爭鬥,任何一方的污點,要是叫對方抓住了,那就是致命傷,會成為對方手中有利的武器,所以,人人都怕這份資料內容暴露,浮蓮的安全,當然也有保障。

  等到大局已定,其餘各派紛紛被拉下台來,失了權勢,只有一派獨尊,那麼這份資料,也就一錢不值了。因為垮了的一方,罪名早已成立,再多點罪也無足輕重。至於勝的一方,大權在握,朕即國家,貪贓枉法,小事一樁,誰敢追究?

  到那時候,浮蓮的護身符不再存在,她的處境,可想而知!

  我對這種情形,一直心生厭惡,所以一時之間,默然無語,同時心中暗念,白素到瑞士去,最好找不到浮蓮,因為就算找到她,像她這種人,怎肯把資料拿出來救鐵天音?白令我們去蹚這渾水!

  我在沉默了一會之後,把我所想的一半,說了出來,我道︰「就算白素找到了浮蓮,她怎肯把資料交出來?」

  鐵旦沉聲道︰「不必她交全部,只要她交出一點點就可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是的,是哪一方面扣留了鐵天音,只要有這一方面的罪行記錄,也可以要脅他就範了。

  我沒有再說甚麼,朱槿這才問我︰「勒曼醫院對老人家的事怎麼說?」

  鐵旦憤然︰「怎麼說也沒有用,老人家現在就算可以下命令,也不會有人聽了!」

  這種情形,鐵旦對我說過,但是朱槿卻有不同的看法,她道︰「有用,現在還有用,等到大局定了,那才沒有用了。」

  鐵旦望了朱槿片刻,在想朱槿的話,想了一會,他點了點頭,同意了朱槿的說法。

  而我,在朱槿一說的時候,我就同意了她的說法──老人家的話,現在還是有力量的。現在,正是各派勢力爭鬥之際,誰都想挾老人家以自重,老人家的話,就還能起到作用。

  若是等到大局已定,勝負已分,大權在握,老人家縱使曾經叱吒風雲,到那時,也是爛泥一團,只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而已,誰還會聽他的?

  我嘆了一聲︰「我和勒曼醫院的交談結果,全有記錄,是不是請大亨和陶啟泉一起來看?」

  朱槿道︰「我們來的時候,已和他們聯絡過──」

  才說到此處,門鈴又響,紅綾一拉水葒的手︰「我們去開門。」

  水葒身型嬌小玲瓏,紅綾以外型取人,把她當作了小孩子。

  我看到這種情形,暗暗搖頭,水葒卻很高興,一面和水葒走向門口,一面還道︰「你那鷹真有趣,甚麼時候借我玩玩!」

  紅綾卻正色道︰「神鷹是我的朋友,不是玩物!」

  水葒忙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

  紅綾當然不會見怪,仍然拉住了水葒的手,把門打開,大亨首先一步跨了進來,立時來到朱槿面前,握住了朱槿的雙手,目光一直停在朱槿的臉上,充滿了思念和關切之情。

  他和朱槿分手才多久,就有這樣子的表現,我看了也不禁自嘆弗如。

  陶啟泉跟著走進來,看到水葒,大是怔呆,一時之間,竟像是入了定一樣。

  水葒大方地伸出手來︰「你是陶先生是吧,我叫水葒。」

  陶啟泉忙道︰「是!是!」

  他伸出手來,握住了水葒小巧之極的手,雙眼仍是定定地望住了水葒,失態之至。

  我把這種情景,看在眼裡,心中不禁暗嘆!陶啟泉這是怎麼啦,是男性更年期的甚麼毛病犯了。上次帶來了一個妖精似的小女孩,把她當寶貝,這些日子,又不聽他提起,想必是新鮮感已過,用錢打發走了,如今看到了水葒,又失魂落魄起來。

  自然,比起那個在風塵中打過滾的小妖精來,水葒高出了不知多少倍,無論美貌和氣質,都不是小妖精能及於萬一的。

  可是,水葒是甚麼身份的人,如果陶啟泉把她當作是有金錢就可以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那他非碰個頭破血流不可,比中亞的油田不能開發,嚴重多了!

  我作為他的朋友,當然有必要使他知道事情的嚴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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