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三部:錢不夠多】</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三部:錢不夠多】</h3><br /><br />  我笑道:「這樣精采的人物,真是不可不見。」<br /><br />  在我向白素說起亮聲和小郭告訴我有關湯達旦的資料之後,我又重複了一次這句話。<br /><br />  白素笑道:「只怕你在做買賣方面不在行,要不要找一位箇中老手陪你起去?」<br /><br />  我問道:「找誰?你?陶啟泉還是大亨?」<br /><br />  白素揚了揚眉:「我介紹一個人給你,你在談生意遇到困難的時候,可以找他幫忙,至少不會吃虧。」<br /><br />  我大是訝異--白素雖然常常有出人意表的行動,可是像如今這樣的情形卻也罕見,我望著她,等她作進一步說明。白素卻只是道:「給你一個電話號碼,這個人叫明白--很容易記的名字。」<br /><br />  接著白素給了我一張小紙片,上面有一個相當長的號碼,我一看就知道是人造衛星流動電話,這種電話使在南極和北極的人可以直接通話。<br /><br />  我還是很疑惑這個名字叫明白的人是何方神聖,雖然明知道白素絕對不會害我,可是我卻不喜歡事情這樣糊裡糊塗,白素卻沒有再作說明的意思,我想:我只怕還不至於要向這種來歷不明的人求助,所以接過了紙片,順口答應了一聲,也沒有放在心上。<br /><br />  兩天之後我到了倫敦,在機場溫寶裕向我飛奔而來,一照面我就看到他神情很緊張,見面第一句話他就道:「我們有競爭者!」<br /><br />  我感到好笑:「這樣不知所云的一件容器,除了我們之外,還會有誰感到興趣?」<br /><br />  溫寶裕攤了攤手:「不知道,交易會章程允許買家隱藏身份,到時用電話和大會聯絡。」<br /><br />  我道:「你不是希望有競爭的對手嗎,這樣更熱鬧些。」<br /><br />  溫寶裕有些憂心忡忡:「我怕萬一對手太強,爭不過他。」<br /><br />  我笑道:「你可以動用的資金,極限是多少?」<br /><br />  溫寶裕道:「在一般的場合,我可以動用的資金已經很可以呼風喚雨,有一番作為了,可是在不明物品交易會上,一億英鎊實在不算甚麼!」<br /><br />  我嘆了一口氣:「我不能肯定我們是不是有毛病--花那麼多錢去買一件這樣莫名其妙的東西,多少有點不正常!」<br /><br />  溫寶裕大大不以為然:「這東西分明是千萬年以前由天外來客帶來,而且又和那個怪蛹有關,我認為只要可以用金錢去換,數目再大,也是值得。」<br /><br />  溫寶裕口氣甚大,他又道:「如果萬一錢不夠,我準備向大亨求助,到時候還要你出馬。」<br /><br />  我越想越覺得事情很滑稽,笑著道:「白素也怕我生意不成,介紹了一個人給我,說可以幫忙。」<br /><br />  我把情形說了,我是當成笑話來說的,可是溫寶裕對白素信心無限,他神情輕鬆了不少,道:「多一些人幫助,總是好的。」<br /><br />  我問:「交易會的情形怎麼樣?」<br /><br />  說這話的時候,我們已經上了車,溫寶裕立刻取出手提電腦,打開,道:「交易會把所有的資料提供給有興趣者,有意競投者在交付物品的底價三成保證金之後,就可以獲得資料。我們要投的物品編號是三號--」<br /><br />  溫寶裕一面說,一面操作電腦,道:「看,交了保證金參加競投三號物品的還是兩個人。」<br /><br />  他讓我看電腦顯示屏,在三號物品項下,有意競投者的名字,第一個赫然就是「衛斯理」,而第二個則是「無名氏」。<br /><br />  我皺了皺眉:「為甚麼我們也不用無名氏?」<br /><br />  溫寶裕回答道:「我想衛斯理名頭響亮,一擺出去,別的人自然會知難而退,誰知道還是有人不知死活!」<br /><br />  我苦笑:「還不知道誰死誰活--對了,那東西底價多少?」<br /><br />  溫寶裕並沒有回答,只是吸了一口氣,操作電腦,電腦上很清楚地顯示:三號物品,底價:一億英鎊。<br /><br />  如果不是在汽車車廂之內,我一定會直跳了起來!<br /><br />  倒並不是因為那鬼東西的定價如此之高,而是剛才溫寶裕說過他能夠動用的資金只有一億英鎊而已。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人競爭,他才可以用底價買下那東西。<br /><br />  如今有了競爭者,價錢會被抬到甚麼程度,根本無法預料,資金只有一億,根本無法和人競爭!<br /><br />  我盯著溫寶裕,溫寶裕神情很尷尬:「正是因為情形非常不利,所以才一定要請你來!」<br /><br />  我又好氣又好笑:「我來又有甚麼用?你法道甚大,我看還是設法把十二路財神一起請來的好。」<br /><br />  溫寶裕哭喪著臉:「別開玩笑了,你看在大亨那裡,可以調度多少?」<br /><br />  我道:「打死也最多再加一億,總共兩億,這種情形的競投,分分鐘超出底價三五倍!」<br /><br />  溫寶裕吞了一口口水:「雲氏集團那裡是不是也可以周轉--」<br /><br />  我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頭,大聲道:「到處老著臉皮去向人要錢,我看總可以湊夠三億。可是為了這樣的一件不明物品,值得去這樣做嗎?」<br /><br />  溫寶裕苦笑:「可是有別人來競爭,可知這東西有它一定的價值,而我們又有那怪蛹在手,這容器對我們來說,就更加有特別的意義。」<br /><br />  我大搖其頭:「既然還有別人看中了這鬼東西,讓給他算了,我們退出。」<br /><br />  溫寶裕怪叫了起來:「怎麼可以!」<br /><br />  我道:「有甚麼辦法--我們根本不知道對手是誰,也完全不知道對方的財力雄厚到甚麼程度。我們拚了老命,籌措三億英鎊,或許人家一出手就是十億八億,你還不是傻了眼!錢不如人家多,當然只好退讓。」<br /><br />  溫寶裕神情沮喪之極,道:「還是不請你來的好,你一番話把人的鬥志消磨得乾乾淨淨!」<br /><br />  我也覺得十分晦氣,可是也不至於像溫寶裕那樣沮喪,或許是勒曼醫院方面並不重視這容器,影響了我的看法,覺得那容器並沒有甚麼用處之故。<br /><br />  現在我有興趣的反而是想知道那個「無名氏」是何方神聖。<br /><br />  我把亮聲對這容器的看法,告訴了溫寶裕,同時道:「勒曼醫院認為即使那容器原來是用來盛載怪蛹的,也沒有多大的作用,只不過是一個容器而已。」<br /><br />  溫寶裕一面聽,一面就大搖其頭:「非也非也!除非那容器是湯達旦假造的,不然意義重大之極。第一,它必然是在地球還處於遠古時期就由天外來客帶到地球來,來到地球的時候,容器之中有怪蛹在。第二那怪蛹許多年來,沒有變化,就是因為可能離開了容器的緣故,可能將它放進容器之中,就會立刻有變化產生!」<br /><br />  我沒好氣,道:「是啊!把它放進容器,它會見風就長,變成一個頭頂天、腳站地的怪物!」<br /><br />  溫寶裕大聲道:「我是認真的!」<br /><br />  我應聲道:「我也認真!你忘了那怪蛹是怎麼來的了,它是那位班登醫生製造出來的,和千萬年之前已經來到地球的那個容器沒有必然的關係!」<br /><br />  溫寶裕抗聲道:「班登這個人的話,未必完全可信!」<br /><br />  溫寶裕這句話我倒也不反對,我嘆了一口氣:「不管怎樣,我們財力不如人,就無法得到那東西。」<br /><br />  溫寶裕沉默了片刻,道:「我交了保證金之後,有權利獲得更多的資料,據資料稱,可以很詳細地觀察那東西,我還沒有使用這項權利,等你來一起看。」<br /><br />  我想了一想:「看看可以,沒有損失。」<br /><br />  溫寶裕聲音苦澀:「只怕看出了名堂,卻又到不了手,那就更加難過。」<br /><br />  他在這樣說的時候,可以看出他心中真正感到難過。我不禁嘆了一口氣,溫寶裕生活逍遙自在,本來可以說是地球人生活的最高境界了。可是一旦有所求,而又不能達到目的,也就產生了「求不得苦」,造成了精神上的痛苦。<br /><br />  由此可知精神痛苦都是自己找來的麻煩!<br /><br />  我拍了拍他的肩頭,把這個道理講給他聽,可是他正在迷途之中打轉,哪裡聽得進去!<br /><br />  不多久,車子停下。原來溫寶裕為了參加交易會,租了一個設備完善的辦公室。所謂設備完善,當然是指高科技的設備。<br /><br />  溫寶裕把我帶進了電腦室,有顯示屏很大的高性能電腦,溫寶裕立刻開始操作,輸入密碼,回答電腦顯示屏上所出現的問題。<br /><br />  他一面操作,一面向我道:「這個交易會,有一個會址,可以親身出席,也可以只通過電腦交易,我看那無名氏一定不會現身,我們當然也不必去了。」<br /><br />  我心想很希望可以見一見湯達旦這個人,不過當然也不急於一時,所以並沒有說甚麼。<br /><br />  溫寶裕略停了停手:「看看湯達旦有甚麼話說。」<br /><br />  隨著他這句話,顯示屏上,湯達旦那油頭粉臉浮現出來,我要後退幾步,離他遠一些,才能減低心中的厭惡。<br /><br />  湯達旦很有禮貌,先深深鞠躬,然後道:「衛斯理先生,真想不到能夠和你有交易!」<br /><br />  他雖然禮貌周到,可是虛假之極,我哼了一聲,沒有別的反應,而且臉色很難看--我知道這時候電腦已經連接影像通話,我可以看到他,他也可以看到我和溫寶裕。<br /><br />  溫寶裕畢竟年輕,看不出湯達旦的虛偽,聽得湯達旦這樣說,以為可以和他有商量,就道:「衛斯理先生親自出馬,在交易上你應該放寬條件才是!」<br /><br />  我想阻止,已經慢了一步,只見湯達旦似笑非笑地道:「既然是交易,就一定要公平,公平交易才是交易之道啊!」<br /><br />  溫寶裕碰了釘子,無話可說。我越看這個人越覺得討厭,大聲道:「廢話少說,快讓我們看那東西!」<br /><br />  湯達旦連聲道:「是!是!不過我還要提醒一下,根據協議,買主如果知道不明物品是甚麼,有義務要告訴賣主的。衛斯理先生既然想要購買這東西,當然是知道那究竟是甚麼的了。」<br /><br />  我微笑:「現在我們還不是買主,等我們成為買主之後,自然會履行協議。不然你只好在那位無名氏先生處去尋求答案了!」<br /><br />  我來之前,白素曾說我對做生意不很在行,其實做生意的原則(任何商業行為的原則)都很簡單,只不過是爾虞我詐,各自為自己謀取最高利益而已。謀取最高利益是唯一目的,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任何手段都可以使用,絕對沒有「有所不為」這件事。如果有人在商業行為中告訴你,他不會為了謀取利益而不擇手段,那正是他在不擇手段地欺騙你。<br /><br />  所以這時候我也遵照商業行為的原則在和湯達旦談話。從湯達旦的態度中,我看出他對「那容器究竟是甚麼」很有興趣,他曾經自稱「探索家」,對不明物品的真正面貌有異常的興趣是很正常的事情。<br /><br />  這種源自好奇心的異常興趣,我對之有很深刻的認識,這種興趣往往超過對金錢的需求,我可以利用這一點來對付湯達旦,所以我暗示湯達旦我知道這容器是甚麼東西,不過要等我成了買主,才會告訴他。這樣做,希望他為了滿足好奇心,而使我能夠成為買主。<br /><br />  湯達旦聽了我的話之後,笑了一下,看來絲毫不受我的誘惑:「說得很對。那位無名氏先生既然對這東西有興趣,他當然也應該知道那是甚麼東西,等他成了買主之後,我再向他請教。」<br /><br />  他竟然反將我一軍,我冷笑幾聲,並沒有說甚麼。我不以為除了我們之外還會有別的人知道那容器是甚麼,除非那人也有怪蛹在手,才會聯想到怪蛹和容器有關。<br /><br />  而其他人也有怪蛹的機會極微,除非那人是班登醫生,他可能另外還有怪蛹在手。<br /><br />  可是據我所知道的班登醫生,好像不可能有這樣雄厚的財力。我估計之所以會出現無名氏這樣的競爭者,有可能根本是溫寶裕闖的禍!<br /><br />  溫寶裕以為打我的名字出來,可以有好處,他沒有想到,我有很多朋友,也有很多敵人,我的敵人看到了我的名字,知道我對那東西有興趣,就極有可能搗亂,參加競爭,把價格抬高,以達到損人而不利己的目的。<br /><br />  所以我判斷那東西給旁人買去,湯達旦就不可能知道那東西究竟是甚麼,好奇心會一直折磨他,也算是讓我們出一口氣。<br /><br />  湯達旦還是帶著那種虛假的笑容,道:「請好好欣賞這件不知名物品--它的歷史可能比地球還要古老!」<br /><br />  他消失在顯示屏上,我和溫寶裕兩人都不由自主鬆了一口氣--湯達旦這個人很怪,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使人緊張。<br /><br />  這時候顯示屏上出現了那容器。<br /><br />  顯示出來的是整個容器,旁邊有文字說明,說畫面上所見到的形象可以分成一百份,每份可以作放大五十倍的觀察。<br /><br />  能夠提供這樣的資料,實在很不容易。<br /><br />  這容器在這個故事中相當重要,所以必須比較詳細地形容。它的大小,有很精確的數字,是二四○乘九○乘一二○公分,呈立體長方形,像是一具超特大的棺材。<br /><br />  它的顏色是灰棕色,表面非常光滑,溫寶裕操作電腦,要求知道它是用甚麼材料製造的,電腦的回答是:不知道。<br /><br />  那個看來恰好可以放下怪蛹的凹槽,表面也很光滑,溫寶裕選擇了幾個部份放大來看,仍然是異常光滑,沒有任何痕跡。要知道在五十倍的放大之下,表面還如此光滑,那是真正的平滑無痕了。如果不以為然,可以用五十倍的放大鏡來觀察自己的皮膚,就可以知道。<br /><br />  而整個容器,每一部份都沒有鑲接的痕跡,看來像是一塊如此巨大的玉整塊雕出來的。<br /><br />  我和溫寶裕足花了三小時之久,還是看不出任何名堂來。<br /><br />  我在放棄觀察之前,向溫寶裕道:「我們都曾經不止一次接觸過外星物體,你看這東西有哪裡像是屬於外星人的?」<br /><br />  溫寶裕毫不客氣:「你這問題問得沒有道理,外星物體哪裡會有一定的規範,它們可以是任何形狀!」<br /><br />  我攤了攤手:「對,我收回這個問題--這凹槽的大小,和怪蛹的大小完全一樣,這實在不可能是巧合,兩者之間必然有不可分割的關係!」<br /><br />  溫寶裕大點其頭,表示同意。<br /><br />  顯示屏上有凹槽各部位的尺寸,而我們在研究那怪蛹的時候,也曾對怪蛹的各部份大小有詳細的紀錄,所以可以確定它們的吻合程度是如何之甚。<br /><br />  溫寶裕道:「對,這種吻合,不可能是巧合。那怪蛹剛好可以放入凹槽之中,如果像當初發現怪蛹的時候,怪蛹身上裹著麻布,就放不下了。」<br /><br />  我吸了一口氣:「照說,那容器應該還有一個蓋子才對,而且單單一個容器也無法進行宇宙旅行,必然還應該有送它來到地球的宇宙飛行器!」<br /><br />  溫寶裕臉色因為興奮而發青:「一步一步來,首先是必須把這個容器弄到手!」<br /><br />  說來說去,他還是非得到那容器不可!<br /><br />  我道:「雖然可能性很低,可是也很難想像會有人對那東西完全不知道底細而肯花那麼多錢去得到它。如果他也有怪蛹在手,那麼通過他的研究,能夠揭開怪蛹之謎,也是一件好事。」<br /><br />  溫寶裕畢竟年輕好勝,他的想法和我有異,他道:「如果我們買不到那東西,我們可以放消息出去,說我們有怪蛹,必然和容器有關,可以吸引那買家來和我們聯絡,我們可以參加研究。」<br /><br />  我讚許道:「此計甚妙--競投何時開始?」<br /><br />  溫寶裕道:「明天就可以開始出價,競投的規矩很多,我們不妨先看看。」<br /><br />  他按動電腦鍵盤,顯示屏上現出了「競投規則」。<br /><br />  規則確然甚多,大部份都保障賣主的利益,例如出價者必需取得可靠銀行證明確然有所出價錢存款的證明。<br /><br />  我向溫寶裕望去,溫寶裕苦笑:「我在銀行剛好有一億英鎊。」<br /><br />  他的表情實在令人嘆為觀止--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在銀行有一億英鎊的人神情如此苦澀者!<br /><br />  我明白溫寶裕心情不好的原因,因為只要人家加多十分之一,他就無以為繼,只好放棄了。也等於說,他幾乎完全沒有取勝的機會!<br /><br />  規則對於每次出價的時間,相當寬鬆,一方出價之後,立刻開始計時,其他出價者,最長可以有二十四小時時間考慮和籌款存入銀行,取得下一次出價的資格。<br /><br />  也就是說,如果溫寶裕非要競爭不可,要向大亨或者旁人求助,必須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完成。<br /><br />  常言道:上山打虎易、開口求人難。要向人開口借那麼多錢,溫寶裕沒有經過這種事情,還以為容易得很,真應該給他去碰碰釘子,他就會知道世界上事情沒有那麼容易。<br /><br />  而整個競投的時間是三十天--當然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如果沒有新的出價者,交易就算完成了。<br /><br />  其他還有一些細節,就不必敘述了。<br /><br />  溫寶裕道:「我們只有一億,應該採取甚麼樣的策略?」<br /><br />  我也不禁苦笑:「有甚麼策略可以採用!一到時間,我們就立刻出價一億。就像廣東俗語所說:『缸瓦船打老虎--盡此一鋪』而已!」<br /><br />  溫寶裕喃喃自語,我好像聽到他說的是另一句同樣意思的俗語,倒居然也和老虎有關,但由於太過粗俗,當時我就假裝聽不見,當然現在更不必轉述了。<br /><br />  我感到在這次行動中,我們處於完全的下風,不但錢不夠,而且完全不知道競爭者的底細。唯一的希望就是我們出價之後,對方忽然放棄競爭。<br /><br />  這樣的希望連自己騙自己都騙不過去。<br /><br />  我就在電腦室中休息,溫寶裕則繼續操作電腦,而且不斷打電話,看來是在向多方面求助。<br /><br />  到了接近午夜時分,他吁了一口氣,看到我正在伸懶腰,他道:「可以有三千萬鎊的鬆動--真不容易!」<br /><br />  我由衷地道:「我真心佩服你有這樣的能力!」<br /><br />  溫寶裕苦笑:「還有半小時,就可以出價了。」<br /><br />  我根本覺得事情毫無希望,所以並不緊張,我和白素通電話,白素第一句話就問:「有沒有和那位『明白』聯絡?」<br /><br />  我不禁怔了一怔--我絕沒有想到白素會這樣問我,因為我根本不以為她介紹的那人會有甚麼幫助,我道:「我們這裡情形很糟糕,幾乎沒有成功的希望,我看神仙也難打救了!」<br /><br />  我並沒有直接回答,但也等於告訴白素,我並沒有和那個明白聯絡。<br /><br />  白素大約有幾秒鐘沒有出聲,然後嘆了一口氣。<br /><br />  我知道白素雖然沒有說甚麼,可是她對我不和明白聯絡,大大不以為然,而且非常惱怒,只不過她為人斯文,雖然生氣也盡量克制,長嘆一聲已經是非常不滿的表示了。<br /><br />  雖然我明知白素不以為然,可是我還是沒有和那位不知道是何方神聖的明白聯絡的意思。<br /><br />  過了一會,白素道:「既然處境如此困難,就應該求助才是。」<br /><br />  我這才勉強道:「其實交易過程並不需要特別人才,不過既然你堅持,我會打電話去。」<br /><br />  白素沒有再說甚麼,只是又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禁有些不快,因為實際上我非常不喜歡和我完全不了解底細的人打交道--白素也知道這一點,可是她偏偏又不告訴我這個人的來龍去脈,真是很豈有此理。<br /><br />  這時候電腦顯示屏上打出來的時間,還有七分鐘就可以出價,溫寶裕已經在出價的表格上打上了一億的數字,只等時間一到就傳送出去。<br /><br />  他也聽到了我和白素剛才的對話,他問道:「那個人是甚麼來路?」<br /><br />  我搖頭:「我不知道,只知道名字叫明白,白素說如果生意上不是人家的對手,可以找他幫忙。」<br /><br />  溫寶裕一聽,一副拿著雞毛當令箭的神態,大聲道:「我們現在正不是人家的對手,為甚麼不找他?」<br /><br />  我正沒好氣,冷冷地道:「你只需要錢的幫助,這樣莫名其妙的一個人,要指望他拿出那麼多錢來,只是你的白日夢!」<br /><br />  溫寶裕像是將要淹死的人一樣,抓住一根稻草也是好的,他道:「這也很難說,白素介紹來的人,身份又如此神秘,說不定是非人協會中人,非人協會裡面有的是神通廣大的人物--」<br /><br />  他話還沒有說完,多半是看到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所以就沒有說下去。<br /><br />  其實溫寶裕的推測很有道理,那個白素介紹的神秘人物,我看九成是非人協會中人。我不願意和他聯絡,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實在不想沾非人協會的光,說我小器也好,我對非人協會並無好感,也不想掩飾。<br /><br />  溫寶裕又嘰嘰咕咕了一會,時間正好到了午夜,電腦顯示屏上立刻現出了競投的狀況。<br /><br />  在衛斯理項下,打出了一億的數字,在無名氏項下,數字正在閃耀,大約在五秒鐘之後,數字停止,打出了他的出價。<br /><br />  我和溫寶裕一看,他就爆出了一句粗話,然後雙手抱頭,跳起來團團亂轉。我先看了一看,再定神細看,一點也不錯,這個無名氏的出價是「二」之後八個「零」--兩億!<br /><br />  他出價兩億,根據規則,下一次出價必須至少超過上次的十分之一,我們如果要繼續出價,就至少要是兩億兩千萬!<br /><br />  難怪溫寶裕反應如此激烈,因為開投不到五秒鐘,我們就被人一棍子打死了!<br /><br />  我當然也很悶氣,可是同時我也很奇怪。<br /><br />  這出價一下子就高出底價一倍,絕對不是競投的正常情形。出現這種情形,必須兩個可能同時存在。這兩個可能是:一、其人絕對富有,擁有大量財富:二、其人非常希望得到那東西,可以說志在必得。<br /><br />  這種情形,也進一步說明了一個問題,其人對那東西必然有一定的認識,知道那東西重要、寶貴無比,所以才會一定要把那東西弄到手。<br /><br />  這個人究竟是甚麼人?他又何以知道那東西是甚麼東西?<br /><br />  一時之間我心中充滿了疑問。只見電腦顯示屏上出現了「輪到你了」和「你有二十四小時考慮時間,尚剩下二十三小時五十七分十五秒」等字樣,而剩下的時間在不斷倒數。<br /><br />  這時候溫寶裕停止了轉動,他搖了搖頭:「這傢伙連玩下去的機會都不給我們!」<br /></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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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錢不夠多】



  我笑道:「這樣精采的人物,真是不可不見。」

  在我向白素說起亮聲和小郭告訴我有關湯達旦的資料之後,我又重複了一次這句話。

  白素笑道:「只怕你在做買賣方面不在行,要不要找一位箇中老手陪你起去?」

  我問道:「找誰?你?陶啟泉還是大亨?」

  白素揚了揚眉:「我介紹一個人給你,你在談生意遇到困難的時候,可以找他幫忙,至少不會吃虧。」

  我大是訝異--白素雖然常常有出人意表的行動,可是像如今這樣的情形卻也罕見,我望著她,等她作進一步說明。白素卻只是道:「給你一個電話號碼,這個人叫明白--很容易記的名字。」

  接著白素給了我一張小紙片,上面有一個相當長的號碼,我一看就知道是人造衛星流動電話,這種電話使在南極和北極的人可以直接通話。

  我還是很疑惑這個名字叫明白的人是何方神聖,雖然明知道白素絕對不會害我,可是我卻不喜歡事情這樣糊裡糊塗,白素卻沒有再作說明的意思,我想:我只怕還不至於要向這種來歷不明的人求助,所以接過了紙片,順口答應了一聲,也沒有放在心上。

  兩天之後我到了倫敦,在機場溫寶裕向我飛奔而來,一照面我就看到他神情很緊張,見面第一句話他就道:「我們有競爭者!」

  我感到好笑:「這樣不知所云的一件容器,除了我們之外,還會有誰感到興趣?」

  溫寶裕攤了攤手:「不知道,交易會章程允許買家隱藏身份,到時用電話和大會聯絡。」

  我道:「你不是希望有競爭的對手嗎,這樣更熱鬧些。」

  溫寶裕有些憂心忡忡:「我怕萬一對手太強,爭不過他。」

  我笑道:「你可以動用的資金,極限是多少?」

  溫寶裕道:「在一般的場合,我可以動用的資金已經很可以呼風喚雨,有一番作為了,可是在不明物品交易會上,一億英鎊實在不算甚麼!」

  我嘆了一口氣:「我不能肯定我們是不是有毛病--花那麼多錢去買一件這樣莫名其妙的東西,多少有點不正常!」

  溫寶裕大大不以為然:「這東西分明是千萬年以前由天外來客帶來,而且又和那個怪蛹有關,我認為只要可以用金錢去換,數目再大,也是值得。」

  溫寶裕口氣甚大,他又道:「如果萬一錢不夠,我準備向大亨求助,到時候還要你出馬。」

  我越想越覺得事情很滑稽,笑著道:「白素也怕我生意不成,介紹了一個人給我,說可以幫忙。」

  我把情形說了,我是當成笑話來說的,可是溫寶裕對白素信心無限,他神情輕鬆了不少,道:「多一些人幫助,總是好的。」

  我問:「交易會的情形怎麼樣?」

  說這話的時候,我們已經上了車,溫寶裕立刻取出手提電腦,打開,道:「交易會把所有的資料提供給有興趣者,有意競投者在交付物品的底價三成保證金之後,就可以獲得資料。我們要投的物品編號是三號--」

  溫寶裕一面說,一面操作電腦,道:「看,交了保證金參加競投三號物品的還是兩個人。」

  他讓我看電腦顯示屏,在三號物品項下,有意競投者的名字,第一個赫然就是「衛斯理」,而第二個則是「無名氏」。

  我皺了皺眉:「為甚麼我們也不用無名氏?」

  溫寶裕回答道:「我想衛斯理名頭響亮,一擺出去,別的人自然會知難而退,誰知道還是有人不知死活!」

  我苦笑:「還不知道誰死誰活--對了,那東西底價多少?」

  溫寶裕並沒有回答,只是吸了一口氣,操作電腦,電腦上很清楚地顯示:三號物品,底價:一億英鎊。

  如果不是在汽車車廂之內,我一定會直跳了起來!

  倒並不是因為那鬼東西的定價如此之高,而是剛才溫寶裕說過他能夠動用的資金只有一億英鎊而已。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人競爭,他才可以用底價買下那東西。

  如今有了競爭者,價錢會被抬到甚麼程度,根本無法預料,資金只有一億,根本無法和人競爭!

  我盯著溫寶裕,溫寶裕神情很尷尬:「正是因為情形非常不利,所以才一定要請你來!」

  我又好氣又好笑:「我來又有甚麼用?你法道甚大,我看還是設法把十二路財神一起請來的好。」

  溫寶裕哭喪著臉:「別開玩笑了,你看在大亨那裡,可以調度多少?」

  我道:「打死也最多再加一億,總共兩億,這種情形的競投,分分鐘超出底價三五倍!」

  溫寶裕吞了一口口水:「雲氏集團那裡是不是也可以周轉--」

  我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頭,大聲道:「到處老著臉皮去向人要錢,我看總可以湊夠三億。可是為了這樣的一件不明物品,值得去這樣做嗎?」

  溫寶裕苦笑:「可是有別人來競爭,可知這東西有它一定的價值,而我們又有那怪蛹在手,這容器對我們來說,就更加有特別的意義。」

  我大搖其頭:「既然還有別人看中了這鬼東西,讓給他算了,我們退出。」

  溫寶裕怪叫了起來:「怎麼可以!」

  我道:「有甚麼辦法--我們根本不知道對手是誰,也完全不知道對方的財力雄厚到甚麼程度。我們拚了老命,籌措三億英鎊,或許人家一出手就是十億八億,你還不是傻了眼!錢不如人家多,當然只好退讓。」

  溫寶裕神情沮喪之極,道:「還是不請你來的好,你一番話把人的鬥志消磨得乾乾淨淨!」

  我也覺得十分晦氣,可是也不至於像溫寶裕那樣沮喪,或許是勒曼醫院方面並不重視這容器,影響了我的看法,覺得那容器並沒有甚麼用處之故。

  現在我有興趣的反而是想知道那個「無名氏」是何方神聖。

  我把亮聲對這容器的看法,告訴了溫寶裕,同時道:「勒曼醫院認為即使那容器原來是用來盛載怪蛹的,也沒有多大的作用,只不過是一個容器而已。」

  溫寶裕一面聽,一面就大搖其頭:「非也非也!除非那容器是湯達旦假造的,不然意義重大之極。第一,它必然是在地球還處於遠古時期就由天外來客帶到地球來,來到地球的時候,容器之中有怪蛹在。第二那怪蛹許多年來,沒有變化,就是因為可能離開了容器的緣故,可能將它放進容器之中,就會立刻有變化產生!」

  我沒好氣,道:「是啊!把它放進容器,它會見風就長,變成一個頭頂天、腳站地的怪物!」

  溫寶裕大聲道:「我是認真的!」

  我應聲道:「我也認真!你忘了那怪蛹是怎麼來的了,它是那位班登醫生製造出來的,和千萬年之前已經來到地球的那個容器沒有必然的關係!」

  溫寶裕抗聲道:「班登這個人的話,未必完全可信!」

  溫寶裕這句話我倒也不反對,我嘆了一口氣:「不管怎樣,我們財力不如人,就無法得到那東西。」

  溫寶裕沉默了片刻,道:「我交了保證金之後,有權利獲得更多的資料,據資料稱,可以很詳細地觀察那東西,我還沒有使用這項權利,等你來一起看。」

  我想了一想:「看看可以,沒有損失。」

  溫寶裕聲音苦澀:「只怕看出了名堂,卻又到不了手,那就更加難過。」

  他在這樣說的時候,可以看出他心中真正感到難過。我不禁嘆了一口氣,溫寶裕生活逍遙自在,本來可以說是地球人生活的最高境界了。可是一旦有所求,而又不能達到目的,也就產生了「求不得苦」,造成了精神上的痛苦。

  由此可知精神痛苦都是自己找來的麻煩!

  我拍了拍他的肩頭,把這個道理講給他聽,可是他正在迷途之中打轉,哪裡聽得進去!

  不多久,車子停下。原來溫寶裕為了參加交易會,租了一個設備完善的辦公室。所謂設備完善,當然是指高科技的設備。

  溫寶裕把我帶進了電腦室,有顯示屏很大的高性能電腦,溫寶裕立刻開始操作,輸入密碼,回答電腦顯示屏上所出現的問題。

  他一面操作,一面向我道:「這個交易會,有一個會址,可以親身出席,也可以只通過電腦交易,我看那無名氏一定不會現身,我們當然也不必去了。」

  我心想很希望可以見一見湯達旦這個人,不過當然也不急於一時,所以並沒有說甚麼。

  溫寶裕略停了停手:「看看湯達旦有甚麼話說。」

  隨著他這句話,顯示屏上,湯達旦那油頭粉臉浮現出來,我要後退幾步,離他遠一些,才能減低心中的厭惡。

  湯達旦很有禮貌,先深深鞠躬,然後道:「衛斯理先生,真想不到能夠和你有交易!」

  他雖然禮貌周到,可是虛假之極,我哼了一聲,沒有別的反應,而且臉色很難看--我知道這時候電腦已經連接影像通話,我可以看到他,他也可以看到我和溫寶裕。

  溫寶裕畢竟年輕,看不出湯達旦的虛偽,聽得湯達旦這樣說,以為可以和他有商量,就道:「衛斯理先生親自出馬,在交易上你應該放寬條件才是!」

  我想阻止,已經慢了一步,只見湯達旦似笑非笑地道:「既然是交易,就一定要公平,公平交易才是交易之道啊!」

  溫寶裕碰了釘子,無話可說。我越看這個人越覺得討厭,大聲道:「廢話少說,快讓我們看那東西!」

  湯達旦連聲道:「是!是!不過我還要提醒一下,根據協議,買主如果知道不明物品是甚麼,有義務要告訴賣主的。衛斯理先生既然想要購買這東西,當然是知道那究竟是甚麼的了。」

  我微笑:「現在我們還不是買主,等我們成為買主之後,自然會履行協議。不然你只好在那位無名氏先生處去尋求答案了!」

  我來之前,白素曾說我對做生意不很在行,其實做生意的原則(任何商業行為的原則)都很簡單,只不過是爾虞我詐,各自為自己謀取最高利益而已。謀取最高利益是唯一目的,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任何手段都可以使用,絕對沒有「有所不為」這件事。如果有人在商業行為中告訴你,他不會為了謀取利益而不擇手段,那正是他在不擇手段地欺騙你。

  所以這時候我也遵照商業行為的原則在和湯達旦談話。從湯達旦的態度中,我看出他對「那容器究竟是甚麼」很有興趣,他曾經自稱「探索家」,對不明物品的真正面貌有異常的興趣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種源自好奇心的異常興趣,我對之有很深刻的認識,這種興趣往往超過對金錢的需求,我可以利用這一點來對付湯達旦,所以我暗示湯達旦我知道這容器是甚麼東西,不過要等我成了買主,才會告訴他。這樣做,希望他為了滿足好奇心,而使我能夠成為買主。

  湯達旦聽了我的話之後,笑了一下,看來絲毫不受我的誘惑:「說得很對。那位無名氏先生既然對這東西有興趣,他當然也應該知道那是甚麼東西,等他成了買主之後,我再向他請教。」

  他竟然反將我一軍,我冷笑幾聲,並沒有說甚麼。我不以為除了我們之外還會有別的人知道那容器是甚麼,除非那人也有怪蛹在手,才會聯想到怪蛹和容器有關。

  而其他人也有怪蛹的機會極微,除非那人是班登醫生,他可能另外還有怪蛹在手。

  可是據我所知道的班登醫生,好像不可能有這樣雄厚的財力。我估計之所以會出現無名氏這樣的競爭者,有可能根本是溫寶裕闖的禍!

  溫寶裕以為打我的名字出來,可以有好處,他沒有想到,我有很多朋友,也有很多敵人,我的敵人看到了我的名字,知道我對那東西有興趣,就極有可能搗亂,參加競爭,把價格抬高,以達到損人而不利己的目的。

  所以我判斷那東西給旁人買去,湯達旦就不可能知道那東西究竟是甚麼,好奇心會一直折磨他,也算是讓我們出一口氣。

  湯達旦還是帶著那種虛假的笑容,道:「請好好欣賞這件不知名物品--它的歷史可能比地球還要古老!」

  他消失在顯示屏上,我和溫寶裕兩人都不由自主鬆了一口氣--湯達旦這個人很怪,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使人緊張。

  這時候顯示屏上出現了那容器。

  顯示出來的是整個容器,旁邊有文字說明,說畫面上所見到的形象可以分成一百份,每份可以作放大五十倍的觀察。

  能夠提供這樣的資料,實在很不容易。

  這容器在這個故事中相當重要,所以必須比較詳細地形容。它的大小,有很精確的數字,是二四○乘九○乘一二○公分,呈立體長方形,像是一具超特大的棺材。

  它的顏色是灰棕色,表面非常光滑,溫寶裕操作電腦,要求知道它是用甚麼材料製造的,電腦的回答是:不知道。

  那個看來恰好可以放下怪蛹的凹槽,表面也很光滑,溫寶裕選擇了幾個部份放大來看,仍然是異常光滑,沒有任何痕跡。要知道在五十倍的放大之下,表面還如此光滑,那是真正的平滑無痕了。如果不以為然,可以用五十倍的放大鏡來觀察自己的皮膚,就可以知道。

  而整個容器,每一部份都沒有鑲接的痕跡,看來像是一塊如此巨大的玉整塊雕出來的。

  我和溫寶裕足花了三小時之久,還是看不出任何名堂來。

  我在放棄觀察之前,向溫寶裕道:「我們都曾經不止一次接觸過外星物體,你看這東西有哪裡像是屬於外星人的?」

  溫寶裕毫不客氣:「你這問題問得沒有道理,外星物體哪裡會有一定的規範,它們可以是任何形狀!」

  我攤了攤手:「對,我收回這個問題--這凹槽的大小,和怪蛹的大小完全一樣,這實在不可能是巧合,兩者之間必然有不可分割的關係!」

  溫寶裕大點其頭,表示同意。

  顯示屏上有凹槽各部位的尺寸,而我們在研究那怪蛹的時候,也曾對怪蛹的各部份大小有詳細的紀錄,所以可以確定它們的吻合程度是如何之甚。

  溫寶裕道:「對,這種吻合,不可能是巧合。那怪蛹剛好可以放入凹槽之中,如果像當初發現怪蛹的時候,怪蛹身上裹著麻布,就放不下了。」

  我吸了一口氣:「照說,那容器應該還有一個蓋子才對,而且單單一個容器也無法進行宇宙旅行,必然還應該有送它來到地球的宇宙飛行器!」

  溫寶裕臉色因為興奮而發青:「一步一步來,首先是必須把這個容器弄到手!」

  說來說去,他還是非得到那容器不可!

  我道:「雖然可能性很低,可是也很難想像會有人對那東西完全不知道底細而肯花那麼多錢去得到它。如果他也有怪蛹在手,那麼通過他的研究,能夠揭開怪蛹之謎,也是一件好事。」

  溫寶裕畢竟年輕好勝,他的想法和我有異,他道:「如果我們買不到那東西,我們可以放消息出去,說我們有怪蛹,必然和容器有關,可以吸引那買家來和我們聯絡,我們可以參加研究。」

  我讚許道:「此計甚妙--競投何時開始?」

  溫寶裕道:「明天就可以開始出價,競投的規矩很多,我們不妨先看看。」

  他按動電腦鍵盤,顯示屏上現出了「競投規則」。

  規則確然甚多,大部份都保障賣主的利益,例如出價者必需取得可靠銀行證明確然有所出價錢存款的證明。

  我向溫寶裕望去,溫寶裕苦笑:「我在銀行剛好有一億英鎊。」

  他的表情實在令人嘆為觀止--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在銀行有一億英鎊的人神情如此苦澀者!

  我明白溫寶裕心情不好的原因,因為只要人家加多十分之一,他就無以為繼,只好放棄了。也等於說,他幾乎完全沒有取勝的機會!

  規則對於每次出價的時間,相當寬鬆,一方出價之後,立刻開始計時,其他出價者,最長可以有二十四小時時間考慮和籌款存入銀行,取得下一次出價的資格。

  也就是說,如果溫寶裕非要競爭不可,要向大亨或者旁人求助,必須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完成。

  常言道:上山打虎易、開口求人難。要向人開口借那麼多錢,溫寶裕沒有經過這種事情,還以為容易得很,真應該給他去碰碰釘子,他就會知道世界上事情沒有那麼容易。

  而整個競投的時間是三十天--當然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如果沒有新的出價者,交易就算完成了。

  其他還有一些細節,就不必敘述了。

  溫寶裕道:「我們只有一億,應該採取甚麼樣的策略?」

  我也不禁苦笑:「有甚麼策略可以採用!一到時間,我們就立刻出價一億。就像廣東俗語所說:『缸瓦船打老虎--盡此一鋪』而已!」

  溫寶裕喃喃自語,我好像聽到他說的是另一句同樣意思的俗語,倒居然也和老虎有關,但由於太過粗俗,當時我就假裝聽不見,當然現在更不必轉述了。

  我感到在這次行動中,我們處於完全的下風,不但錢不夠,而且完全不知道競爭者的底細。唯一的希望就是我們出價之後,對方忽然放棄競爭。

  這樣的希望連自己騙自己都騙不過去。

  我就在電腦室中休息,溫寶裕則繼續操作電腦,而且不斷打電話,看來是在向多方面求助。

  到了接近午夜時分,他吁了一口氣,看到我正在伸懶腰,他道:「可以有三千萬鎊的鬆動--真不容易!」

  我由衷地道:「我真心佩服你有這樣的能力!」

  溫寶裕苦笑:「還有半小時,就可以出價了。」

  我根本覺得事情毫無希望,所以並不緊張,我和白素通電話,白素第一句話就問:「有沒有和那位『明白』聯絡?」

  我不禁怔了一怔--我絕沒有想到白素會這樣問我,因為我根本不以為她介紹的那人會有甚麼幫助,我道:「我們這裡情形很糟糕,幾乎沒有成功的希望,我看神仙也難打救了!」

  我並沒有直接回答,但也等於告訴白素,我並沒有和那個明白聯絡。

  白素大約有幾秒鐘沒有出聲,然後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白素雖然沒有說甚麼,可是她對我不和明白聯絡,大大不以為然,而且非常惱怒,只不過她為人斯文,雖然生氣也盡量克制,長嘆一聲已經是非常不滿的表示了。

  雖然我明知白素不以為然,可是我還是沒有和那位不知道是何方神聖的明白聯絡的意思。

  過了一會,白素道:「既然處境如此困難,就應該求助才是。」

  我這才勉強道:「其實交易過程並不需要特別人才,不過既然你堅持,我會打電話去。」

  白素沒有再說甚麼,只是又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禁有些不快,因為實際上我非常不喜歡和我完全不了解底細的人打交道--白素也知道這一點,可是她偏偏又不告訴我這個人的來龍去脈,真是很豈有此理。

  這時候電腦顯示屏上打出來的時間,還有七分鐘就可以出價,溫寶裕已經在出價的表格上打上了一億的數字,只等時間一到就傳送出去。

  他也聽到了我和白素剛才的對話,他問道:「那個人是甚麼來路?」

  我搖頭:「我不知道,只知道名字叫明白,白素說如果生意上不是人家的對手,可以找他幫忙。」

  溫寶裕一聽,一副拿著雞毛當令箭的神態,大聲道:「我們現在正不是人家的對手,為甚麼不找他?」

  我正沒好氣,冷冷地道:「你只需要錢的幫助,這樣莫名其妙的一個人,要指望他拿出那麼多錢來,只是你的白日夢!」

  溫寶裕像是將要淹死的人一樣,抓住一根稻草也是好的,他道:「這也很難說,白素介紹來的人,身份又如此神秘,說不定是非人協會中人,非人協會裡面有的是神通廣大的人物--」

  他話還沒有說完,多半是看到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所以就沒有說下去。

  其實溫寶裕的推測很有道理,那個白素介紹的神秘人物,我看九成是非人協會中人。我不願意和他聯絡,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實在不想沾非人協會的光,說我小器也好,我對非人協會並無好感,也不想掩飾。

  溫寶裕又嘰嘰咕咕了一會,時間正好到了午夜,電腦顯示屏上立刻現出了競投的狀況。

  在衛斯理項下,打出了一億的數字,在無名氏項下,數字正在閃耀,大約在五秒鐘之後,數字停止,打出了他的出價。

  我和溫寶裕一看,他就爆出了一句粗話,然後雙手抱頭,跳起來團團亂轉。我先看了一看,再定神細看,一點也不錯,這個無名氏的出價是「二」之後八個「零」--兩億!

  他出價兩億,根據規則,下一次出價必須至少超過上次的十分之一,我們如果要繼續出價,就至少要是兩億兩千萬!

  難怪溫寶裕反應如此激烈,因為開投不到五秒鐘,我們就被人一棍子打死了!

  我當然也很悶氣,可是同時我也很奇怪。

  這出價一下子就高出底價一倍,絕對不是競投的正常情形。出現這種情形,必須兩個可能同時存在。這兩個可能是:一、其人絕對富有,擁有大量財富:二、其人非常希望得到那東西,可以說志在必得。

  這種情形,也進一步說明了一個問題,其人對那東西必然有一定的認識,知道那東西重要、寶貴無比,所以才會一定要把那東西弄到手。

  這個人究竟是甚麼人?他又何以知道那東西是甚麼東西?

  一時之間我心中充滿了疑問。只見電腦顯示屏上出現了「輪到你了」和「你有二十四小時考慮時間,尚剩下二十三小時五十七分十五秒」等字樣,而剩下的時間在不斷倒數。

  這時候溫寶裕停止了轉動,他搖了搖頭:「這傢伙連玩下去的機會都不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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