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十部:「呼必勒汗」</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十部:「呼必勒汗」</h3><br /><br />  可是,我仍然以為,他的圖謀,沒有成功的希望。<br /><br />  但是我沒有再出聲,保持沉默。<br /><br />  大活佛喘了幾口氣,一字一頓:「我會成功,歷史上,沒有永遠的奴役!」<br /><br />  我早就說過,他的話,在理論上都可以成立,而且慷慨激昂,鏗鏘有力,擲地作金石聲,誰也反駁不了。像「歷史上沒有永遠的奴役」這樣的語句,聽起來是多麼響亮動人!<br /><br />  但事實上,人類的歷史,擺脫奴役,還只是近百年來的事,並且絕不是全人類,只是少數人才組織了沒有奴役關係的社會形態,大多數人,仍然處在奴役和被奴役的關係之中!<br /><br />  我緩緩地道:「閣下和我們不同,你有轉世的能力,所以,『永遠』對我們來說,只不過幾十年,對你來說,才是真正的永遠──你的圖謀會成功的,只是由你的觀點來看。讓我來看,我還是說,你不會成功!」<br /><br />  大活佛後退了兩步,坐了下來,先閉上眼睛一會,才再睜開眼來。<br /><br />  在他剛才閉上眼的時候,他也不免有疲倦的神情流露,但立即又恢復了常態──並不是精神奕奕,而是充滿了信心。<br /><br />  他再一次道:「登珠活佛當年,選擇了衛七,衛七又選擇了你,這其間必有因果在。二活佛和我在『神會』時告訴我,他已和你有了初步的接觸──」<br /><br />  他的話,令我陡然吃了一驚,連一向鎮定的白素,也不免現出驚訝的神情。<br /><br />  大活佛繼續:「我不知道他用甚麼方式,他告訴我,你一定會知道,那是他在和你聯絡。」<br /><br />  我用力吞嚥口水,才能避免喉嚨發出「咯咯」的怪聲。<br /><br />  那兩封信!兩封道出了暗號的信。<br /><br />  白素沒有向大活佛提及過那兩封信,大活佛不可能知道有這兩封信的事。<br /><br />  我早就推測過,發信人是二活佛的轉世靈童,但沒有確切的證明。如今大活佛的話,證明了兩件事,其一,發信人真的是二活佛轉世;其二,大活佛和二活佛之間,真存在著玄妙無比,不可思議的精神溝通──神會。<br /><br />  大活佛並沒有追問我是不是二活佛真的已和我有了聯絡──那是由於他對他自己所說的話,充滿了信心。他又道:「二活佛又告訴我,要你在適當時候出現,我必須親自來請求你的幫助。」<br /><br />  我聲音乾澀:「這……二活佛估計不準了,你親自來,也沒有用。」<br /><br />  大活佛笑得很自然,像是我的話,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二活佛的意思是,我如果不成功,請你去見一見他,你或許會改變主意。」<br /><br />  一句話令得我心頭亂跳。整件事,與我無關,我最關心的,並不是喇嘛教的現狀能否改變,劫難是不是結束。我關心的是喇嘛教神秘的轉世現象,是七叔的下落,是生命的無窮奧秘!<br /><br />  如果能和轉了世的二活佛見面,雖然不能立時參透生命奧秘,但總可以穫益匪淺!<br /><br />  這對我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引誘,那是我盡心盡力在努力,想取得成果而至今所知極少的探索。<br /><br />  一時之間,我張大了口,發出了一連串古怪的聲音,然後,深深吸氣,這才把自己心頭急切的願望壓了下去,硬著脖子,搖了搖頭。<br /><br />  大活佛對我的反應,仍像是在意料之中──這一方面,他真是莫測高深。他道:「如今二活佛的身分,絕不能暴露,不能有絲毫暴露,不然,必將招致大禍,他卻願意見你,你怎能錯過這機會?」<br /><br />  發自我喉間的古怪聲音更響──我的神情也一定古怪到了極點,因為白素望向我的眼色,也極其古怪。白素望著我,但是她卻對大活佛說話:「尊駕到這裏來,雖說行事機密之極,但是在假二活佛的訊息,傳出來之後,對方大是緊張,正在加強各方面的行動,一定對尊駕的行動,加強留意。」<br /><br />  大活佛吸了一口氣:「我有天神庇佑,他們難以知道我的行動。」<br /><br />  我不明白何以白素和大活佛忽然討論起這個問題來,但那正好給我緩了一口氣。誰知道接下來白素的話,還是和我有關的。她道:「萬一你的行蹤被掌握,那麼,在你秘密行動中曾接觸過的人,也會被他們納入監視網之中,那麼,衛斯理去見二活佛,就有可能導致二活佛的暴露!」<br /><br />  白素這樣說,倒像是我已決定了去見二活佛一樣,而事實上,我內心還在交戰,未有決定。<br /><br />  大活佛嘆了一聲,雙手合什:「我教災劫若是未完,確有此可能。」<br /><br />  我忍不住道:「為了安全,亦確然不宜見他!」<br /><br />  白素嘆了一聲:「夫妻多年,兩心相知,你最後必然會去見二活佛,你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必再自己騙自己了!」<br /><br />  本來,我確然還在猶豫的,但白素這幾句話,令我一下子就崩潰了,我竟應道:「總要找一個最安全的方式才好。」<br /><br />  大活佛像是早已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他吸了一口氣:「二活佛知道唯有如此,才能打動你的心,他自然也會準備最妥善的方法,他要求你到多年之前,衛七見到登珠的那個林子去,自然可以見到他的安排。」<br /><br />  我向白素望了一眼,白素立即道:「當然應該化裝,而且,在我們走了之後,隔兩三天你再行動,也不為過。」<br /><br />  白素要護送大活佛自他的秘密行動中走出去,我必須單獨行動。<br /><br />  我的行動,會造成甚麼樣的結果,實在難以想像──大活佛的出現,已經令得我向這件事的中心,又接近了一步,再和二活佛見面,是不是會使我終於參加那件事呢?<br /><br />  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會有甚麼樣的結果。<br /><br />  大活佛雙手合什,和白素一起離去,我沒有送出去,以保持他行動的神秘性。<br /><br />  大活佛這次旋風式的造訪,可能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永遠不會再有人提起。也有可能,在喇嘛教的歷史上,佔一頁重要的地位!<br /><br />  我先決定自己該何時展開行動,本來,遲幾天最好,但我性子急,所以我決定在兩天之後。<br /><br />  這樣子的秘密行動,對我來說,經驗豐富之至。有自信即使有人在監視我,也決不知我真正的目的地。<br /><br />  我把紅綾和溫寶裕找了來,告訴他們,我有要事,要離開幾天,在我離開期間,別試圖和我聯絡。<br /><br />  溫寶裕不住眨著眼,我不等他提出任何問題,就伸出手來,擋在他的口前,他大聲吞了一口口水,沒有出聲。<br /><br />  兩天之後,我已到了新德里。在這兩天中,我又想了很多,我仍然不能肯定出賞格找七叔的是甚麼人,但相信見了二活佛之後,事情一定會有進展。<br /><br />  我在從家裏到印度這段時間內,並沒有化裝,我十分留心,並沒有任何跡象表示我被跟蹤。或者是超級跟蹤,我竟然發覺不到。<br /><br />  由於事情關係實在太大,我不能不作超級戒備。<br /><br />  在這兩天中,各種傳媒仍不斷猜測那賞格和衛七的身分,竟有說衛七可能和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的寶藏有關──實際上,七叔身繫的財寶利益,只怕連傳說中的所羅門王寶藏都比不上。<br /><br />  事情被喧騰到了這一地步,除非七叔真的是隱居在人跡不到處,像當年白素的母親,在苗疆之中一樣,只要他還在生,就沒有理由不知道。<br /><br />  而且,這賞格,在別人來看,只知道要找人,不知道是為了甚麼,但是七叔本人,一定一看就可以知道,是有人找他來證實登珠活佛囑咐的時候了。<br /><br />  我對於七叔是不是會出現,一點把握也沒有。倒是對二活佛所說,那三件法物,會在適當時候之前出現,感到莫大的興趣──那也是我答應去見二活佛的原因之一!<br /><br />  因為那三件物事,流落到了何處,除七叔之外,沒有人知道。三件法物如果重現,就算是物在人亡,也多少可以得到七叔的一些訊息。<br /><br />  若是二活佛憑他的神通,能知道這三件法物的所在,那就更加神奇了。<br /><br />  要是真有這樣的神通,那麼,超自然力量,是不是可以把不可能的事,變成事實呢?<br /><br />  我雜亂無章地想著,沒有作出任何結論。<br /><br />  在新德里,我住進了最豪華的一家酒店,用的是假名字,過了一夜,仍然未曾發現有任何被人跟蹤的跡象。但是我的行動,還是小心之至。第二天一早,我就開始精心化裝,等到我再出房門時,我的外型,是一個十足的教徒,這種樣貌的教徒,在印度北部,絕不會有人多望一眼,因為實在太普通了。<br /><br />  我化裝成這樣子,也有幾成是為了想測驗一下二活佛的「慧眼」。他只知道前去和他相會的是一個中國人,雖然他沒有見過我,但是會在剛渡一個樹林中出現的中國人並不多,他可以容易地認出我來。<br /><br />  而如果我化裝成當地人,他仍然可以認出我是他要見的人,那麼,碰巧的成分,自然減到最低了。<br /><br />  在往錫金的途中,我採用了普通人用的交通工具,包括裝滿了各種雜物,擠滿了各種人,車齡至少在二十年以上的公共汽車,那樣子,在擁擠之中,可以使我的身上,有更多的本地人的氣味──相信用最好的獵狗,現在也難以分辨出我和當地人有甚麼不同了。<br /><br />  到剛渡,是黃昏時分,我決定明天清晨行事。隨便到了一個地方睡了一夜,第二天天未亮,就隨著一批香客,到了那座喇嘛廟。<br /><br />  七叔當年,就是想入廟被拒,這才信步走進林子中,遇上了登珠活佛的。<br /><br />  七叔敘述當時的情景,頗是詭異,我也不知自己會有甚麼樣的遭遇。<br /><br />  雖然事隔多年,但那廟,那樹林,我相信和七叔當年來到時,並沒有甚麼分別。<br /><br />  當我步入樹林時,晨霧在樹與樹之間繚繞,像是無數又輕又薄的絲帶一樣。樹木都很高大,朝陽初升,透過濃密的樹葉,根本見不到陽光,只能見到一點一點針尖大小的光亮。<br /><br />  在林子的邊緣,還可以碰到一些人,一深入林子,就再也碰不到人了。林中極其幽靜,幾乎一點聲音也沒有,只有我踏在落葉上所發出的聲響,那種聲響,有經驗的人一聽,就可以知道正有人在深入樹林。<br /><br />  我突然感到,我想測驗二活佛「慧眼」的化裝,不起作用了,看來,這個林子,平時根本沒有人來,來的,只會是我這個應邀者!<br /><br />  一面想,一面向前走,越是深入,霧也越是濃,看來這樣的濃霧,至少要等到中午,才會消退。<br /><br />  當我估計,我深入林子,約有一公里時,在濃霧之中,我看到了一株大樹之後,像是有甚麼東西在動。<br /><br />  那株大樹離我還相當遠,樹身上掛滿了蔓藤,霧又濃,所以一時之間,看不清移動的是甚麼。我向著大樹走過去,等到看清了那是甚麼時,我不由自主,心跳加劇。<br /><br />  應該不算是意外,但真正親臨其境,還是會不勝駭異。<br /><br />  有一個人在向我招手!<br /><br />  和七叔當年一樣,事實上,我只看到了那隻手,並沒有看到那個人。但是景象一入眼,感到的自然是有一個人在向我招手!<br /><br />  霧還很濃,那隻手的形狀大小,不是看得很清楚,但確是在向我招動,恍恍惚惚之間,有令人心悸的神秘。<br /><br />  我深吸了一口氣,樹林中的空氣清新,但也難以使我擺脫那種進入神秘世界的朦朧感覺。<br /><br />  當我離那株樹還有七八步遠近時,那隻手不見了。我急步走過去,就看到了有一個孩子,正趺坐在那株樹下,正望向我,雙眼堅定而有神,和他的年紀不是很相稱。<br /><br />  他的左手,放在胸前,作合什的手勢,右手卻在寬大的衣袖之中,看不見。<br /><br />  我感到了意外,因為他已經是喇嘛了──很少聽到活佛的轉世靈童已經是喇嘛的。<br /><br />  他不出聲,我也不開口,一直到我們面對面,他仍然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只是由於我來得近了,所以他的頭抬得略高了些。<br /><br />  他終於先開口,聲音帶著稚音,可是語氣卻完全是成年人的:「你來了!」<br /><br />  我吸了一口氣,他這樣說,那表示他就是二活佛了。我沉聲問:「尊駕是──」<br /><br />  他立即回答:「我就是『呼必勒汗』。」<br /><br />  在他使用的語言之中,「呼必勒汗」的意思是「化身」,也就是轉世靈童。<br /><br />  可是我還是問了一句:「誰的呼必勒汗?」<br /><br />  他說得很慢,那是一個長長的名字,我當然知道那是上一代二活佛的名字。我再跨前一步:「我有疑問,自你在拉休寺圓寂至今,已有好幾十年,何以你的化身,到八年前才出現?」<br /><br />  這個問題,相當重要。因為根據喇嘛教的傳統,轉世靈童的出生日子,必須和圓寂的日子符合,這是一個十分重要的確認條件。<br /><br />  像眼前這樣,相隔了幾十年,其中又出現了一個假的二活佛的情形,以前未曾發生過,想要令人相信他是真正的二活佛轉世,非有更重要的證據不可。<br /><br />  我問了之後,在等著他的回答,他的回答,並不能使我滿意,他道:「這是本教教中難免的災劫,待我再度出世,災劫才會宣告結束。」<br /><br />  我有點不置可否,他說了一句話,倒令我對他有點刮目相看,他道:「你見過大活佛,大活佛對你說了一切。」<br /><br />  從一個在剛渡的小喇嘛口中,說出了我和大活佛的秘密會見,那就很不簡單了。<br /><br />  當然,那也可能是大活佛的安排,可是接下來他說的話,卻令我一面吃驚,一面不得不承認他的神秘的「呼必勒汗」的身分。<br /><br />  他在我點了點頭之後,又道:「當年登珠活佛,給了三件法物給一個有緣人,這有緣人是──」<br /><br />  我沉聲道:「是我的堂叔。」<br /><br />  他陡然目光大盛:「他又把這緣份,轉到了你身上?」<br /><br />  我點了點頭,他陡然話鋒一轉:「先後有兩封信,你應該都收到了?」<br /><br />  我再點頭:「我只拆了一封,第一封由於無法轉達,所以未拆。」<br /><br />  他把頭再抬高了些:「登珠活佛交待的暗號,我說對了吧!」<br /><br />  我吸了一口氣,並不立即回答。<br /><br />  他一字一頓:「銅鈴、手掌、花!」<br /><br />  我不由自主點了點頭,同時感到,他發出的雖然是童音,可是卻又莊嚴無比。<br /><br />  他說出了暗號,那是連大活佛也不知道的暗號!<br /><br />  我聲音飄忽:「花有幾朵?」<br /><br />  他答道:「七朵!」<br /><br />  我有點迷迷惘惘,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之中,連我自己聽自己的聲音,也像是從老遠的地方傳進來一樣:「那是甚麼花?是真是假,怎麼一直鮮艷如初放?」<br /><br />  他答道:「花來自西方極樂世界,是真是假,由你心生,永不凋謝,自然新鮮,這簇花供在我靜修之室,已不知多少年了。」<br /><br />  我勉力鎮定心神,但人還是如同在汪洋上的小舟一樣,有強烈的搖幌感。我相信,二活佛這時,正運用他強大的精神力量在影響我。<br /><br />  我又道:「那手掌,說是佛掌,又是怎麼一回事?」<br /><br />  二活佛童稚的臉上,現出了相當深切的悲哀,那又是成熟的悲哀。一點不帶稚氣。他道:「當年在拉休寺,我閉關靜修三年,在這三年之中,只有登珠常伴我側。也就在這三年之中,由於我不問教務政務,閉關之前,所託非人,其人已陰謀蓄勢,這就是教中劫難之始,其人在我閉關將出之時,闖入靜室,我知道他想行兇,欲振鈴召集寺眾,鈴才到手,他已揮刀,把我右手齊腕斷下。」<br /><br />  二活佛這時,說來語調頗為平靜,但是我卻越聽越是驚心。<br /><br />  當年大寺的深院之中,竟然有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幕!任何人都可以根據自己想像力,去組織畫面──在我腦海之中出現的畫面是,手掌斷下,血花四濺,登珠活佛在一旁驚呆,捏著銅鈴的手掌,落地之後,是不是鬆開了手指?接下來又發生了甚麼事?登珠知道行兇者絕不就此罷休,所以當機立斷,搶了斷掌銅鈴,順手取了供奉的異花,奪門而逃?<br /><br />  從此,這三件法物,便到了他的手中,也成了二活佛轉世的暗號。<br /><br />  我屏住了氣息,直到心口生痛,這才急速地吸了幾口氣,二活佛望著我:「你想對了,登珠見機逃走,行兇者只顧對付我,未能阻攔他,我不等行兇者對我法體進一步下手,便自行圓寂了。」<br /><br />  我又急速地吸了幾口氣,仍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br /><br />  二活佛沉聲道:「這段歷史,是絕大的秘密,行兇者有幾個合謀人,後來一一被他剷除,他到處搜尋登珠,以致登珠要遠走他鄉。後來,他扶植假活佛,獨享大權,但也早已與草木同朽了!」<br /><br />  我不由自主搖著頭:「那也就是說,這件事,除了你之外,再也沒有人知道了!」<br /><br />  二活佛道:「登珠知道。」<br /><br />  我道:「登珠知道,和你知道,都一點意義也沒有,不會有人相信!」<br /><br />  二活佛語音堅定:「你相信,是不是?」<br /><br />  我長嘆:「我相信,對,我相信,但是我相信又有甚麼用?你能令所有人相信?」<br /><br />  二活佛忽然轉了話題:「叛教人心狠手辣,登珠東躲西藏,又自知將近圓寂,他在那林子之中,留一口氣等有緣人,還必然要等和我教沒有關係之人,不然,就會走漏風聲,難逃毒手,結果,等到了衛七!」<br /><br />  我點了點頭:「以後的事,我都知道,多謝你告訴我這個大秘密,要是當時還有人目擊,那就好了!」<br /><br />  二活佛道:「我把確認轉世靈童之責交給了登珠,登珠交給了衛七,衛七交給了你!」<br /><br />  我攤開了雙手:「我有甚麼辦法?現在,我相信你是二活佛的轉世,我也可以向全世界宣佈,你才是二活佛,真正的二活佛,其他不論是哪一方面找到的,全是假的!可是誰會相信?大活佛方面的教眾,或者會相信,但他們並沒有能力確定你的地位!」<br /><br />  我一口氣說到這裏,二活佛才略揚了揚左手:「大活佛的轉世靈童,由我當年確認,現在我會在適當時候,由全世界確認。」<br /><br />  我大搖其頭,他提高了聲音:「只要能找到那三件法物,我就能做得到!」<br /><br />  我心中一動:「那賞格,要找衛七,是你出的?」<br /><br />  二活佛點頭:「我閉關之前,預感大禍將至,把一批財寶,隱藏了起來,近日才取回。」<br /><br />  我閉上眼睛一會,心知眼前這小喇嘛,除了是二活佛轉世之外,不可能再是別的!<br /><br />  數百年來,喇嘛教積存的財寶極多,二活佛口中的「一批財寶」,聽來輕描淡寫,但為數一定驚人,不然,他何以能出那麼高的賞格?若他不是二活佛轉世,又何以能知這批財寶的所在?<br /><br />  他找衛七的目的,自然是要那三件法物現世!</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轉世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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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部:「呼必勒汗」



  可是,我仍然以為,他的圖謀,沒有成功的希望。

  但是我沒有再出聲,保持沉默。

  大活佛喘了幾口氣,一字一頓:「我會成功,歷史上,沒有永遠的奴役!」

  我早就說過,他的話,在理論上都可以成立,而且慷慨激昂,鏗鏘有力,擲地作金石聲,誰也反駁不了。像「歷史上沒有永遠的奴役」這樣的語句,聽起來是多麼響亮動人!

  但事實上,人類的歷史,擺脫奴役,還只是近百年來的事,並且絕不是全人類,只是少數人才組織了沒有奴役關係的社會形態,大多數人,仍然處在奴役和被奴役的關係之中!

  我緩緩地道:「閣下和我們不同,你有轉世的能力,所以,『永遠』對我們來說,只不過幾十年,對你來說,才是真正的永遠──你的圖謀會成功的,只是由你的觀點來看。讓我來看,我還是說,你不會成功!」

  大活佛後退了兩步,坐了下來,先閉上眼睛一會,才再睜開眼來。

  在他剛才閉上眼的時候,他也不免有疲倦的神情流露,但立即又恢復了常態──並不是精神奕奕,而是充滿了信心。

  他再一次道:「登珠活佛當年,選擇了衛七,衛七又選擇了你,這其間必有因果在。二活佛和我在『神會』時告訴我,他已和你有了初步的接觸──」

  他的話,令我陡然吃了一驚,連一向鎮定的白素,也不免現出驚訝的神情。

  大活佛繼續:「我不知道他用甚麼方式,他告訴我,你一定會知道,那是他在和你聯絡。」

  我用力吞嚥口水,才能避免喉嚨發出「咯咯」的怪聲。

  那兩封信!兩封道出了暗號的信。

  白素沒有向大活佛提及過那兩封信,大活佛不可能知道有這兩封信的事。

  我早就推測過,發信人是二活佛的轉世靈童,但沒有確切的證明。如今大活佛的話,證明了兩件事,其一,發信人真的是二活佛轉世;其二,大活佛和二活佛之間,真存在著玄妙無比,不可思議的精神溝通──神會。

  大活佛並沒有追問我是不是二活佛真的已和我有了聯絡──那是由於他對他自己所說的話,充滿了信心。他又道:「二活佛又告訴我,要你在適當時候出現,我必須親自來請求你的幫助。」

  我聲音乾澀:「這……二活佛估計不準了,你親自來,也沒有用。」

  大活佛笑得很自然,像是我的話,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二活佛的意思是,我如果不成功,請你去見一見他,你或許會改變主意。」

  一句話令得我心頭亂跳。整件事,與我無關,我最關心的,並不是喇嘛教的現狀能否改變,劫難是不是結束。我關心的是喇嘛教神秘的轉世現象,是七叔的下落,是生命的無窮奧秘!

  如果能和轉了世的二活佛見面,雖然不能立時參透生命奧秘,但總可以穫益匪淺!

  這對我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引誘,那是我盡心盡力在努力,想取得成果而至今所知極少的探索。

  一時之間,我張大了口,發出了一連串古怪的聲音,然後,深深吸氣,這才把自己心頭急切的願望壓了下去,硬著脖子,搖了搖頭。

  大活佛對我的反應,仍像是在意料之中──這一方面,他真是莫測高深。他道:「如今二活佛的身分,絕不能暴露,不能有絲毫暴露,不然,必將招致大禍,他卻願意見你,你怎能錯過這機會?」

  發自我喉間的古怪聲音更響──我的神情也一定古怪到了極點,因為白素望向我的眼色,也極其古怪。白素望著我,但是她卻對大活佛說話:「尊駕到這裏來,雖說行事機密之極,但是在假二活佛的訊息,傳出來之後,對方大是緊張,正在加強各方面的行動,一定對尊駕的行動,加強留意。」

  大活佛吸了一口氣:「我有天神庇佑,他們難以知道我的行動。」

  我不明白何以白素和大活佛忽然討論起這個問題來,但那正好給我緩了一口氣。誰知道接下來白素的話,還是和我有關的。她道:「萬一你的行蹤被掌握,那麼,在你秘密行動中曾接觸過的人,也會被他們納入監視網之中,那麼,衛斯理去見二活佛,就有可能導致二活佛的暴露!」

  白素這樣說,倒像是我已決定了去見二活佛一樣,而事實上,我內心還在交戰,未有決定。

  大活佛嘆了一聲,雙手合什:「我教災劫若是未完,確有此可能。」

  我忍不住道:「為了安全,亦確然不宜見他!」

  白素嘆了一聲:「夫妻多年,兩心相知,你最後必然會去見二活佛,你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必再自己騙自己了!」

  本來,我確然還在猶豫的,但白素這幾句話,令我一下子就崩潰了,我竟應道:「總要找一個最安全的方式才好。」

  大活佛像是早已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他吸了一口氣:「二活佛知道唯有如此,才能打動你的心,他自然也會準備最妥善的方法,他要求你到多年之前,衛七見到登珠的那個林子去,自然可以見到他的安排。」

  我向白素望了一眼,白素立即道:「當然應該化裝,而且,在我們走了之後,隔兩三天你再行動,也不為過。」

  白素要護送大活佛自他的秘密行動中走出去,我必須單獨行動。

  我的行動,會造成甚麼樣的結果,實在難以想像──大活佛的出現,已經令得我向這件事的中心,又接近了一步,再和二活佛見面,是不是會使我終於參加那件事呢?

  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會有甚麼樣的結果。

  大活佛雙手合什,和白素一起離去,我沒有送出去,以保持他行動的神秘性。

  大活佛這次旋風式的造訪,可能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永遠不會再有人提起。也有可能,在喇嘛教的歷史上,佔一頁重要的地位!

  我先決定自己該何時展開行動,本來,遲幾天最好,但我性子急,所以我決定在兩天之後。

  這樣子的秘密行動,對我來說,經驗豐富之至。有自信即使有人在監視我,也決不知我真正的目的地。

  我把紅綾和溫寶裕找了來,告訴他們,我有要事,要離開幾天,在我離開期間,別試圖和我聯絡。

  溫寶裕不住眨著眼,我不等他提出任何問題,就伸出手來,擋在他的口前,他大聲吞了一口口水,沒有出聲。

  兩天之後,我已到了新德里。在這兩天中,我又想了很多,我仍然不能肯定出賞格找七叔的是甚麼人,但相信見了二活佛之後,事情一定會有進展。

  我在從家裏到印度這段時間內,並沒有化裝,我十分留心,並沒有任何跡象表示我被跟蹤。或者是超級跟蹤,我竟然發覺不到。

  由於事情關係實在太大,我不能不作超級戒備。

  在這兩天中,各種傳媒仍不斷猜測那賞格和衛七的身分,竟有說衛七可能和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的寶藏有關──實際上,七叔身繫的財寶利益,只怕連傳說中的所羅門王寶藏都比不上。

  事情被喧騰到了這一地步,除非七叔真的是隱居在人跡不到處,像當年白素的母親,在苗疆之中一樣,只要他還在生,就沒有理由不知道。

  而且,這賞格,在別人來看,只知道要找人,不知道是為了甚麼,但是七叔本人,一定一看就可以知道,是有人找他來證實登珠活佛囑咐的時候了。

  我對於七叔是不是會出現,一點把握也沒有。倒是對二活佛所說,那三件法物,會在適當時候之前出現,感到莫大的興趣──那也是我答應去見二活佛的原因之一!

  因為那三件物事,流落到了何處,除七叔之外,沒有人知道。三件法物如果重現,就算是物在人亡,也多少可以得到七叔的一些訊息。

  若是二活佛憑他的神通,能知道這三件法物的所在,那就更加神奇了。

  要是真有這樣的神通,那麼,超自然力量,是不是可以把不可能的事,變成事實呢?

  我雜亂無章地想著,沒有作出任何結論。

  在新德里,我住進了最豪華的一家酒店,用的是假名字,過了一夜,仍然未曾發現有任何被人跟蹤的跡象。但是我的行動,還是小心之至。第二天一早,我就開始精心化裝,等到我再出房門時,我的外型,是一個十足的教徒,這種樣貌的教徒,在印度北部,絕不會有人多望一眼,因為實在太普通了。

  我化裝成這樣子,也有幾成是為了想測驗一下二活佛的「慧眼」。他只知道前去和他相會的是一個中國人,雖然他沒有見過我,但是會在剛渡一個樹林中出現的中國人並不多,他可以容易地認出我來。

  而如果我化裝成當地人,他仍然可以認出我是他要見的人,那麼,碰巧的成分,自然減到最低了。

  在往錫金的途中,我採用了普通人用的交通工具,包括裝滿了各種雜物,擠滿了各種人,車齡至少在二十年以上的公共汽車,那樣子,在擁擠之中,可以使我的身上,有更多的本地人的氣味──相信用最好的獵狗,現在也難以分辨出我和當地人有甚麼不同了。

  到剛渡,是黃昏時分,我決定明天清晨行事。隨便到了一個地方睡了一夜,第二天天未亮,就隨著一批香客,到了那座喇嘛廟。

  七叔當年,就是想入廟被拒,這才信步走進林子中,遇上了登珠活佛的。

  七叔敘述當時的情景,頗是詭異,我也不知自己會有甚麼樣的遭遇。

  雖然事隔多年,但那廟,那樹林,我相信和七叔當年來到時,並沒有甚麼分別。

  當我步入樹林時,晨霧在樹與樹之間繚繞,像是無數又輕又薄的絲帶一樣。樹木都很高大,朝陽初升,透過濃密的樹葉,根本見不到陽光,只能見到一點一點針尖大小的光亮。

  在林子的邊緣,還可以碰到一些人,一深入林子,就再也碰不到人了。林中極其幽靜,幾乎一點聲音也沒有,只有我踏在落葉上所發出的聲響,那種聲響,有經驗的人一聽,就可以知道正有人在深入樹林。

  我突然感到,我想測驗二活佛「慧眼」的化裝,不起作用了,看來,這個林子,平時根本沒有人來,來的,只會是我這個應邀者!

  一面想,一面向前走,越是深入,霧也越是濃,看來這樣的濃霧,至少要等到中午,才會消退。

  當我估計,我深入林子,約有一公里時,在濃霧之中,我看到了一株大樹之後,像是有甚麼東西在動。

  那株大樹離我還相當遠,樹身上掛滿了蔓藤,霧又濃,所以一時之間,看不清移動的是甚麼。我向著大樹走過去,等到看清了那是甚麼時,我不由自主,心跳加劇。

  應該不算是意外,但真正親臨其境,還是會不勝駭異。

  有一個人在向我招手!

  和七叔當年一樣,事實上,我只看到了那隻手,並沒有看到那個人。但是景象一入眼,感到的自然是有一個人在向我招手!

  霧還很濃,那隻手的形狀大小,不是看得很清楚,但確是在向我招動,恍恍惚惚之間,有令人心悸的神秘。

  我深吸了一口氣,樹林中的空氣清新,但也難以使我擺脫那種進入神秘世界的朦朧感覺。

  當我離那株樹還有七八步遠近時,那隻手不見了。我急步走過去,就看到了有一個孩子,正趺坐在那株樹下,正望向我,雙眼堅定而有神,和他的年紀不是很相稱。

  他的左手,放在胸前,作合什的手勢,右手卻在寬大的衣袖之中,看不見。

  我感到了意外,因為他已經是喇嘛了──很少聽到活佛的轉世靈童已經是喇嘛的。

  他不出聲,我也不開口,一直到我們面對面,他仍然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只是由於我來得近了,所以他的頭抬得略高了些。

  他終於先開口,聲音帶著稚音,可是語氣卻完全是成年人的:「你來了!」

  我吸了一口氣,他這樣說,那表示他就是二活佛了。我沉聲問:「尊駕是──」

  他立即回答:「我就是『呼必勒汗』。」

  在他使用的語言之中,「呼必勒汗」的意思是「化身」,也就是轉世靈童。

  可是我還是問了一句:「誰的呼必勒汗?」

  他說得很慢,那是一個長長的名字,我當然知道那是上一代二活佛的名字。我再跨前一步:「我有疑問,自你在拉休寺圓寂至今,已有好幾十年,何以你的化身,到八年前才出現?」

  這個問題,相當重要。因為根據喇嘛教的傳統,轉世靈童的出生日子,必須和圓寂的日子符合,這是一個十分重要的確認條件。

  像眼前這樣,相隔了幾十年,其中又出現了一個假的二活佛的情形,以前未曾發生過,想要令人相信他是真正的二活佛轉世,非有更重要的證據不可。

  我問了之後,在等著他的回答,他的回答,並不能使我滿意,他道:「這是本教教中難免的災劫,待我再度出世,災劫才會宣告結束。」

  我有點不置可否,他說了一句話,倒令我對他有點刮目相看,他道:「你見過大活佛,大活佛對你說了一切。」

  從一個在剛渡的小喇嘛口中,說出了我和大活佛的秘密會見,那就很不簡單了。

  當然,那也可能是大活佛的安排,可是接下來他說的話,卻令我一面吃驚,一面不得不承認他的神秘的「呼必勒汗」的身分。

  他在我點了點頭之後,又道:「當年登珠活佛,給了三件法物給一個有緣人,這有緣人是──」

  我沉聲道:「是我的堂叔。」

  他陡然目光大盛:「他又把這緣份,轉到了你身上?」

  我點了點頭,他陡然話鋒一轉:「先後有兩封信,你應該都收到了?」

  我再點頭:「我只拆了一封,第一封由於無法轉達,所以未拆。」

  他把頭再抬高了些:「登珠活佛交待的暗號,我說對了吧!」

  我吸了一口氣,並不立即回答。

  他一字一頓:「銅鈴、手掌、花!」

  我不由自主點了點頭,同時感到,他發出的雖然是童音,可是卻又莊嚴無比。

  他說出了暗號,那是連大活佛也不知道的暗號!

  我聲音飄忽:「花有幾朵?」

  他答道:「七朵!」

  我有點迷迷惘惘,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之中,連我自己聽自己的聲音,也像是從老遠的地方傳進來一樣:「那是甚麼花?是真是假,怎麼一直鮮艷如初放?」

  他答道:「花來自西方極樂世界,是真是假,由你心生,永不凋謝,自然新鮮,這簇花供在我靜修之室,已不知多少年了。」

  我勉力鎮定心神,但人還是如同在汪洋上的小舟一樣,有強烈的搖幌感。我相信,二活佛這時,正運用他強大的精神力量在影響我。

  我又道:「那手掌,說是佛掌,又是怎麼一回事?」

  二活佛童稚的臉上,現出了相當深切的悲哀,那又是成熟的悲哀。一點不帶稚氣。他道:「當年在拉休寺,我閉關靜修三年,在這三年之中,只有登珠常伴我側。也就在這三年之中,由於我不問教務政務,閉關之前,所託非人,其人已陰謀蓄勢,這就是教中劫難之始,其人在我閉關將出之時,闖入靜室,我知道他想行兇,欲振鈴召集寺眾,鈴才到手,他已揮刀,把我右手齊腕斷下。」

  二活佛這時,說來語調頗為平靜,但是我卻越聽越是驚心。

  當年大寺的深院之中,竟然有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幕!任何人都可以根據自己想像力,去組織畫面──在我腦海之中出現的畫面是,手掌斷下,血花四濺,登珠活佛在一旁驚呆,捏著銅鈴的手掌,落地之後,是不是鬆開了手指?接下來又發生了甚麼事?登珠知道行兇者絕不就此罷休,所以當機立斷,搶了斷掌銅鈴,順手取了供奉的異花,奪門而逃?

  從此,這三件法物,便到了他的手中,也成了二活佛轉世的暗號。

  我屏住了氣息,直到心口生痛,這才急速地吸了幾口氣,二活佛望著我:「你想對了,登珠見機逃走,行兇者只顧對付我,未能阻攔他,我不等行兇者對我法體進一步下手,便自行圓寂了。」

  我又急速地吸了幾口氣,仍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二活佛沉聲道:「這段歷史,是絕大的秘密,行兇者有幾個合謀人,後來一一被他剷除,他到處搜尋登珠,以致登珠要遠走他鄉。後來,他扶植假活佛,獨享大權,但也早已與草木同朽了!」

  我不由自主搖著頭:「那也就是說,這件事,除了你之外,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二活佛道:「登珠知道。」

  我道:「登珠知道,和你知道,都一點意義也沒有,不會有人相信!」

  二活佛語音堅定:「你相信,是不是?」

  我長嘆:「我相信,對,我相信,但是我相信又有甚麼用?你能令所有人相信?」

  二活佛忽然轉了話題:「叛教人心狠手辣,登珠東躲西藏,又自知將近圓寂,他在那林子之中,留一口氣等有緣人,還必然要等和我教沒有關係之人,不然,就會走漏風聲,難逃毒手,結果,等到了衛七!」

  我點了點頭:「以後的事,我都知道,多謝你告訴我這個大秘密,要是當時還有人目擊,那就好了!」

  二活佛道:「我把確認轉世靈童之責交給了登珠,登珠交給了衛七,衛七交給了你!」

  我攤開了雙手:「我有甚麼辦法?現在,我相信你是二活佛的轉世,我也可以向全世界宣佈,你才是二活佛,真正的二活佛,其他不論是哪一方面找到的,全是假的!可是誰會相信?大活佛方面的教眾,或者會相信,但他們並沒有能力確定你的地位!」

  我一口氣說到這裏,二活佛才略揚了揚左手:「大活佛的轉世靈童,由我當年確認,現在我會在適當時候,由全世界確認。」

  我大搖其頭,他提高了聲音:「只要能找到那三件法物,我就能做得到!」

  我心中一動:「那賞格,要找衛七,是你出的?」

  二活佛點頭:「我閉關之前,預感大禍將至,把一批財寶,隱藏了起來,近日才取回。」

  我閉上眼睛一會,心知眼前這小喇嘛,除了是二活佛轉世之外,不可能再是別的!

  數百年來,喇嘛教積存的財寶極多,二活佛口中的「一批財寶」,聽來輕描淡寫,但為數一定驚人,不然,他何以能出那麼高的賞格?若他不是二活佛轉世,又何以能知這批財寶的所在?

  他找衛七的目的,自然是要那三件法物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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