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八章 五度空間靈魂離體</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八章 五度空間靈魂離體</h3><br /><br />  黃絹和王一恆的約會──是的,那是黃絹救陳維如的交換條件。王一恆答應黃絹,告訴她為甚麼要派人去追蹤尼格酋長。<br /><br />  可是,尼格酋長的失蹤,如今看來,似乎和陳維如的妻子徐玉音的怪異行為有關連!原振俠實在不願意相信這一點,他寧願相信徐玉音是患了嚴重的精神分裂症,徹頭徹尾地幻想自己是另一個人。可是,看來事情卻又絕不是那麼簡單!<br /><br />  還有一點原因,是原振俠無法立即作出決定的,那就是他自己在問自己:黃絹和王一恆的約會,自己夾在裡面,算是甚麼呢?<br /><br />  黃絹和王一恆,是同一類的人,叱吒風雲的大人物。王一恆還曾經明顯地,向原振俠表示過他對黃絹的野心。他,一個普通的小醫生,算是甚麼呢?<br /><br />  黃絹可能完全不了解原振俠那種複雜的心情,她聽不到原振俠的回答,催道:「怎麼啦?」<br /><br />  原振俠道:「我還有一點事,陳維如告訴了我一個十分怪異的故事──」<br /><br />  黃絹不等原振俠講完,就放肆地笑了起來,道:「別理會陳維如的故事,一個人殺了他的妻子,總會編一些故事出來的!」<br /><br />  原振俠忙道:「不,陳維如所講的,還和失蹤的尼格酋長有關!」<br /><br />  黃絹呆了一呆,隨便她怎麼想,也無法把一個在夏威夷神祕失蹤的阿拉伯酋長,和這裡的一個醫生的妻子連在一起。所以,她並不在意,道:「還是先聽聽王一恆解釋的好!」<br /><br />  原振俠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你要注意,王一恆絕不會歡迎我也在場!」<br /><br />  黃絹又呆了一呆道:「你是說──」<br /><br />  原振俠沒有進一步說明,只是道:「你應該知道的,我不信你感覺不出來!」<br /><br />  在電話那邊傳來的,是黃絹充滿了自信的笑聲,十分動聽。她道:「好,那我再和你聯絡!」<br /><br />  原振俠放下了電話,嘆了一聲,離開了領事館。這時,天已經快黑下來了。<br /><br />  他離開了領事館之後,直赴機場,在行李寄存處,拿到了那隻化粧箱,化粧箱上著鎖,原振俠也沒有法子打得開它。他小心地提著箱子,在走出機場大廈之際,有兩個人,向他迎面走了過來,一個是頭髮半禿的中年人,一個是一頭紅髮,個子矮小的西方人。<br /><br />  這兩個人來到原振俠的面前,那半禿的中年人問:「是原醫生?」<br /><br />  原振俠十分訝異,只是點了點頭,但是在剎那之間,他「啊」地一聲,指著面前的兩個人。這兩個人,他雖然從來也沒有見過,可是卻不止一次聽人講起過他們──那半禿的中年人,是呂特生教授,而那一頭紅髮的西方人,是溫谷上校!<br /><br />  原振俠所不明白的是,這兩個人何以知道他會在機場?但這個疑問,也立時有了答案,呂特生立即道:「陳維如打電話給我,說在機場可以見到你!」<br /><br />  原振俠遲疑了一下──陳維如是甚麼時候打電話給他的?陳維如現在的處境十分不妙,為甚麼他還要和呂教授聯絡?他是為了甚麼?<br /><br />  原振俠遲疑的神情十分明顯,呂特生和溫谷兩人互望了一眼,呂特生道:「原醫生,陳維如做了甚麼事,我們全知道了,所以,接到了他的電話,我也覺得很突兀。我們是不是可以先找一個地方談談?」<br /><br />  原振俠心中暗自嘀咕著,因為他知道陳維如的下落而不通知警方,其實他也有罪的。他只好謹慎地道:「陳維如──告訴過你他在甚麼地方?」<br /><br />  呂特生搖頭道:「沒有,他只是說,他覺得我的話──我曾對他說過一些話──」<br /><br />  原振俠道:「是,我知道,他告訴過我!」<br /><br />  呂特生繼續道:「他認為我的意見,值得參考,而他又有進一步的資料可以提供。所以,他才打電話告訴我,要我趕快到機場來找你!」<br /><br />  原振俠又想了一想,才道:「好,我們可以詳細談談,我們到──」<br /><br />  呂特生道:「到我的住所去怎麼樣?」<br /><br />  原振俠並沒有異議,點了點頭。他只是注意到,滿面精明的溫谷上校,自始至終,未曾發言,只是用他銳利的目光在觀察著自己。<br /><br />  原振俠他們三人,一起出了機場,先上了呂教授的車子,由呂教授駕著車。一路上,三個人都保持著沉默,並不出聲。<br /><br />  到了呂特生的住所,由於陳維如向原振俠形容過這地方,所以原振俠有並不陌生的感覺。呂教授將原振俠直請進了書房,坐定之後,呂教授才道:「原醫生,我,我和溫谷上校,都假定你可以接受一些非現代科學所能解釋的現象。」<br /><br />  原振俠勉強笑了一下,道:「多謝你們看得起我,但是我不以為二位──以二位的身分而言,會有甚麼離奇的設想!」<br /><br />  呂教授笑了一下,道:「我是學心理學的,可是近十年來,我專研靈學。我在靈學上的研究,只有同是研究靈學的人才知道。因為直到如今為止,靈學的研究,還在摸索的階段,而且,並未曾在科學界被肯定。」<br /><br />  原振俠道:「我明白。」<br /><br />  呂特生又指了指溫谷上校,道:「溫谷上校和我一樣,也是一個靈學研究者!」<br /><br />  溫谷上校揚了揚眉,用手撥了一下他那頭火紅的頭髮,道:「和我的職業不是十分相稱,嗯?」<br /><br />  原振俠攤了攤手,道:「簡直不可想像!」<br /><br />  溫谷上校道:「其實,那和我的職業,有很大的關係。我的職業,需要對許多謎一樣的事,展開徹底的調查。在許多事件中,我發現有許多事,是完全無法解釋的,逼得我要向另一方面去尋求答案。像尼格酋長失蹤的事,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br /><br />  原振俠知道溫谷已經說到了正題上,所以他只是點著頭,並不打斷溫谷的話頭。<br /><br />  「尼格酋長神祕失蹤的經過,真是不可思議。從任何角度來看,都是無可解釋的!」溫谷上校揚著手,語調之中,仍然充滿了疑惑。<br /><br />  原振俠道:「由於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已經知道了全部詳細的經過,也知道你是負責調查工作的。」<br /><br />  溫谷上校笑了笑,重複了原振俠的一句話,道:「偶然的機會?」<br /><br />  原振俠略怔了一怔,溫谷上校已經道:「黃絹一出發到東南亞來,我們已經有了情報,知道了她的真正任務,是負責調查尼格酋長的下落。也知道她到了之後,和王一恆取得了聯絡,和你取得了聯絡!」<br /><br />  原振俠「嗯」地一聲,道:「你們的情報工作做得很不錯,甚麼都知道。」<br /><br />  溫谷上校的神情,像是有點歉意,道:「你已經知道的事,我們不說了,只說你不知道的。尼格酋長失蹤,我盡我所能去調查,結果仍然一點頭緒也沒有,那就使我想到,我用的調查方法錯了,我不能用常規的方法來解決這件事!」<br /><br />  原振俠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br /><br />  溫谷吸了一口氣,道:「我作了一種大膽的假設。」<br /><br />  原振俠揚了揚眉,仍然不明白,溫谷揮了一下手,加強他說話的語氣,道:「我的假設是,尼格酋長連人帶車,在剎那之間,進入了另一個空間!或者說,在那一剎間,空間和時間,發生了我們全然不知道的變化。所以,使得尼格酋長連人帶車,徹底在我們習慣的空間之中消失了!」<br /><br />  原振俠皺著眉──四度空間,甚至五度空間的理論,他多少也知道一些。但那些,全只不過是一些人提出來的假設,是不是真的另外還有空間,誰也沒有法子確切證明。溫谷上校的推理倒是最省事的,因為完全找不出尼格酋長失蹤的原因來,所以,就委諸於另一個空間!<br /><br />  原振俠並沒有說甚麼,但是當他在這樣想的時候,他自然而然,現出不以為然的神情來。<br /><br />  呂特生和溫谷互望了一眼,呂特生揮了揮手,道:「另一個空間,這本來是很奇妙的事情。但是像尼格酋長這樣的失蹤案,歷史上有紀錄的,超過二十宗。只不過發生在夏威夷,還是首次而已。」<br /><br />  原振俠道:「我知道,所謂大西洋百慕達神祕三角或魔鬼三角,就有不少船隻和飛機無緣無故失蹤的紀錄。」<br /><br />  溫谷接著道:「對,在印度,有整隊士兵出去步操,結果消失了的紀錄,在馬來亞的金馬倫高原,著名的泰絲大王,晚飯後出去散步,就永遠沒回來。這些神祕的失蹤案,除了他們在突然之間,進入了另一個空間之外,簡直就沒有別的解釋!」<br /><br />  他講到這裡,略頓了一頓,又強調了一句:「不管我們對另一空間知道多少──實質上,還只好說是一無所知,但是我們必須在觀念上接受這一點!」<br /><br />  原振俠有點譏諷似地道:「在沒有出路的情形下,假設一條出路?」<br /><br />  溫谷上校立時道:「是,如果你能假設出另一條路來的話,請講給我聽!」<br /><br />  原振俠呆了半晌,搖了搖頭,道:「我想不出──」他向溫谷作了一個手勢,不讓他插言:「好了,就算尼格酋長連人帶車,驟然之間,進入了另一個空間。那麼,他和萬里之外的一個醫生的妻子,又有甚麼關係?何以徐玉音會以為她自己是尼格酋長?」<br /><br />  溫谷和呂特生又互望了一眼,像是在商議如何措詞,方能使原振俠接受。他們靜了一會,呂特生道:「是的,這個現象,比較奇特一些,是兩種奇特現象的一種複式的組合。」<br /><br />  原振俠一時之間,聽不懂對方這樣說是甚麼意思,他道:「複式組合?聽你這樣說,倒有點像是甚麼彩票的賭博方式!」<br /><br />  呂特生苦笑了一下,道:「別開玩笑,我所說的兩個特異現象,一個是空間的轉移,另一個,是靈魂和肉體之間的轉移!」<br /><br />  原振俠一聽呂特生這樣說,不由自主,「咯」地吞下了一大口口水。他瞪著眼,道:「所謂──靈魂和肉體的轉移,意思是──」<br /><br />  這時候,他只感到一個極度的迷惑。實際上,呂教授的話,他是明白的,但是他必須再聽對方解釋一次,因為這種事,實在太奇妙了。<br /><br />  呂特生沉聲道:「我們從事靈學研究的人,有一個根本的大前提,這是近年來才形成的。那就是,我們不是去研究靈魂的是否存在,我們都絕對肯定了靈魂的存在,然後,再去研究靈魂存在的形態、活動的方式,和肉體的關係,等等。」<br /><br />  原振俠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說甚麼。<br /><br />  呂教授又道:「可以證明確然有靈魂存在的實例太多了,這方面的紀錄,出成專書的,在普通的書店之中,就可以買得到。其中牽涉到人的前生、托生、靈魂脫離肉體後單獨存在的情形,靈魂轉移肉體的情形,等等。靈魂轉移肉體,中國有一個俗稱,叫作『鬼上身』,想必你也聽說過!」<br /><br />  原振俠不禁苦笑,想起陳維如告訴他,第一次發現妻子的異行之後,去找精神病科醫生的事。當時那位老醫生向陳維如開玩笑,想不到呂特生真的這樣解釋!<br /><br />  原振俠緩緩地道:「這類事,也有很多實錄,我也聽說過。例如一個英國的農夫,忽然會用希臘文來寫詩之類,也有很多!」<br /><br />  呂特生道:「是的,這種情形的實錄非常多,在靈學研究之中,也被普遍接納成為事實,而不當作是甚麼神祕不可思議的怪事!」<br /><br />  原振俠苦笑了一下,伸手在臉上用力撫摸著,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種動作是甚麼意思,像是想讓自己從極度的迷惑中清醒過來。他道:「兩位知道,我是一個醫生──」<br /><br />  他的話還未曾講完,溫谷上校接口道:「對,你學過解剖學,把人體的每一部分都割開來看過,找不到有甚麼靈魂,對不對?」<br /><br />  原振俠想說的,也是這兩句話,既然已讓溫谷搶先說了,他只好點了點頭。<br /><br />  溫谷轉向呂特生,道:「教授,我的意思是,我們有必要向原醫生介紹一下,如今世界各地靈學家研究的初步結論!」<br /><br />  呂特生道:「是!」<br /><br />  他向原振俠望來,原振俠的心中,仍是一片茫然,他只好等對方說下去。呂教授側著頭,想了一想,道:「現在的假定是,靈魂是一組電波,這組電波,由人體發生的生物電積聚而成。人體的活動,會發出生物電,這一點,是已經由實驗證明的了!」<br /><br />  原振俠點了點頭,呂教授又道:「假定,人腦在活動之中,不斷放出生物電,這種生物電,組合形成思想和記憶。那一組虛無飄渺的電波,甚至根本不是電波,實際上,就是人的靈魂。」<br /><br />  原振俠「嗯」地一聲,仍然沒有表示甚麼意見。他不是靈學家,也根本沒有意見可以表示。<br /><br />  呂教授繼續道:「這一個組合,根本一直是在人的身體以外活動的。原醫生,你學過解剖學,可曾有人在人體中找到過人的記憶、思想?而人有記憶、有思想,這又是不容否認的事!」<br /><br />  原振俠只好揮著手。呂特生的話是合乎邏輯的,問題是他的邏輯,全建立在「假定」上。<br /><br />  呂教授又道:「這種組合,在絕大多數的情形下,都只跟隨特定的一個肉體,或者說,只限特定的一副人腦,發生作用。舉個淺顯的實例來說,等於一個電台,發生一種特殊調變的無線電波,只有一具收音機可以接收得到,而且這具收音機,是無法仿製的!」<br /><br />  呂教授說到這裡,向原振俠望來,原振俠又點了點頭。他在想:這種說法,黃絹一定十分有興趣。黃絹和王一恆已經會面了吧,他們會面的情形不知道怎樣?<br /><br />  當原振俠一想到黃絹的時候,他就有點心不在焉,以致沒有聽到呂教授的幾句話,他又請呂教授重說一遍。<br /><br />  呂教授道:「可是,在非常特殊的情形下,另外有一副人腦,也可以和這組組合發生聯繫,那麼,這組組合,就可以在這個人的身上,發生作用。」<br /><br />  原振俠「啊」地一聲,張大了口,道:「靈魂的轉移或鬼上身?」<br /><br />  溫谷高興地道:「你明白了!關於這方面,還有一個淺顯的比喻。」溫谷上校忽然向原振俠指了一指,道:「聽說你對音響,相當有興趣!」<br /><br />  原振俠愕然:「你們的調查工作真是無所不包!」<br /><br />  溫谷聳了聳肩,道:「那你一定有錄音座。錄音座,像是人的身體,而錄音帶,就是那種組合。放甚麼錄音帶進去,就播出甚麼聲音來,錄音座並不決定一切,決定的是錄音帶!人活動的情形,也是一樣,決定的,是和人腦組織發生感應的那種組合!」<br /><br />  原振俠來回走了幾步,道:「這一點,我明白了。」<br /><br />  呂特生道:「好,你明白了,我就可以解釋複式組合這回事了。尼格酋長,忽然之間,基於不明的原因,進入了另一空間,在那個空間中,他的思想記憶組合,又和他的肉體分離。靈魂離開了身體之後,又再回到我們的空間來,那可以說是迷了路。而那組迷路的組合,和徐玉音的腦部,發生了感應!」<br /><br />  呂特生在講了這番話之後,頓了一頓,又強調地道:「整個事件,就是這樣。所以當日,陳維如對我一講,我就通知溫谷上校,說我已找到尼格酋長了!」<br /><br />  原振俠的腦中,紊亂得可以。呂特生的話,已經說得再明白也沒有了,但是,他卻實在無法一下子就接受下來。<br /><br />  他舉起手來,道:「等一等,等一等!」<br /><br />  他怕呂特生再一口氣說下去,他更消化不了。然後,他把呂特生的話想了一遍,整理了一下,道:「我有三個問題!」<br /><br />  呂特生和溫谷,一起作了一個「請問」的手勢。原振俠一口氣地道:「一、是不是尼格酋長已經死了?二、徐玉音原來的靈魂呢?三、如今,尼格酋長的靈魂──那種組合,又到哪裡去了?」<br /><br />  呂教授苦笑了幾下,道:「你這三個問題,我真的無法全部回答。尼格酋長的靈魂分離,是發生在另一個空間中的事,我們對於那另一個空間,一無所知,自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死了!」<br /><br />  原振俠道:「如果是發生在我們生活的這個空間呢?情形怎麼樣?」<br /><br />  呂特生十分小心地回答道:「首先,是次序的問題。絕大多數的情形下,都是人死了,靈魂離體,而不是靈魂離體之後人死。當然也有例外,中國古代的小說筆記之中,就有很多關於『離魂』的記載,離魂之後,人也可以不會死亡的。」<br /><br />  原振俠想不到呂教授會引用古代的傳說,吸了一口氣,道:「對,古代的筆記,有關離魂的,大都是美麗淒幻的愛情故事──主角之一,太思念他的愛人,以致魂魄離開了軀體,去到他愛人的身邊。」<br /><br />  原振俠在這樣說的時候,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黃絹,也自然而然長嘆了一聲。<br /><br />  溫谷和呂特生,顯然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是為甚麼在煩惱。呂特生繼續道:「你第二個問題,我的解釋是,在開始的時候,尼格酋長的靈魂,還只不過是對徐玉音的腦部,進行干擾。在干擾的過程中,徐玉音的那種組合弱,尼格酋長的強烈,結果,就由尼格酋長的靈魂,全部佔據了徐玉音的腦部!」<br /><br />  原振俠失聲道:「照這樣說,在某種程度上而言,徐玉音早已死了!」<br /><br />  溫谷這時向原振俠望過來,緩緩地道:「據我所知,沒有一個法庭會接納這種辯護的。何況就算這種說法成立,殺了尼格酋長,一樣是殺人。」<br /><br />  原振俠的神情極其苦澀,道:「作為一個不幸的丈夫,陳維如是早已知道的。他一直說:『她已不是她!』陳維如是早已知道的!」<br /><br />  這時候,原振俠是無論如何不應該先笑的,可是他卻有了強烈的想笑的感覺,雖然他發出來的笑聲,結果是如此的乾澀。他又道:「想想看,陳維如的妻子,是一個阿拉伯酋長!而那個阿拉伯人,卻可以隨便欣賞撫摸他妻子的胴體,換了任何人,也會殺人的!」<br /><br />  呂特生把他的眼睛緊緊地閉上了一會,才又睜了開,他顯然不願討論陳維如那種可怕的處境。他道:「第三個問題的答案是:我不知道。尼格酋長的靈魂,可能又遇上了第二個會對他發生感應的身體,可能回到那另一個空間去了,也可能仍然在我們這個空間之中,漫無目的地飄蕩。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br /><br />  原振俠半晌不語,溫谷上校道:「原醫生,這樣的剖析,你滿意了吧?」<br /><br />  原振俠道:「我們的假設,只不過是假設。陳維如說,徐玉音每天都用阿拉伯文字在寫一些甚麼,他已取得了全部她寫的東西。照你們的假設,這應該全是尼格酋長寫出來的東西?」<br /><br />  溫谷道:「可以這樣說!」<br /><br />  原振俠道:「那我們就來看看他寫些甚麼,豈不是可以得到進一步的證明?」<br /><br />  呂教授道:「當然,我們來機場找你的目的,正是為此。但是我們必須先使你對發生的事,有一個概念,才能作進一步的了解!」<br /><br />  原振俠提起那隻化粧箱來。溫谷上校的職業,使他必須是一個開鎖專家,弄開一隻普通化粧箱的鎖,對他來說,實在容易不過。化粧箱打開,先取出了一大疊報紙和雜誌,全是有關尼格酋長的報導。然後,便是用各種各樣紙張寫成的記錄。<br /><br />  記錄全是用阿拉伯文寫的,三個人苦笑,他們都不懂阿拉伯文字。原振俠道:「這件事,必須讓黃絹知道,她一定看得懂。而且,她是代表阿拉伯國家,來尋找尼格酋長的!」<br /><br />  溫谷上校並沒有表示異議,只是喃喃地道:「我懷疑她如何向那些只知道石油可以換美金的阿拉伯國家領袖,去解釋尼格酋長的失蹤!」<br /><br />  原振俠道:「那是她的問題,我們是不是去找她?兩位也可以和陳維如,作進一步的詳談。」<br /><br />  呂特生和溫谷都沒有意見。原振俠將一切仍舊放進化粧箱,仍然由他提著,一起離開了呂特生的住所,直趨那個領事館。<br /><br />  他們到了領事館,試圖和黃絹聯絡時,得到的答案是意料之中的:「黃部長正和王一恆先生在會談。」</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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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五度空間靈魂離體



  黃絹和王一恆的約會──是的,那是黃絹救陳維如的交換條件。王一恆答應黃絹,告訴她為甚麼要派人去追蹤尼格酋長。

  可是,尼格酋長的失蹤,如今看來,似乎和陳維如的妻子徐玉音的怪異行為有關連!原振俠實在不願意相信這一點,他寧願相信徐玉音是患了嚴重的精神分裂症,徹頭徹尾地幻想自己是另一個人。可是,看來事情卻又絕不是那麼簡單!

  還有一點原因,是原振俠無法立即作出決定的,那就是他自己在問自己:黃絹和王一恆的約會,自己夾在裡面,算是甚麼呢?

  黃絹和王一恆,是同一類的人,叱吒風雲的大人物。王一恆還曾經明顯地,向原振俠表示過他對黃絹的野心。他,一個普通的小醫生,算是甚麼呢?

  黃絹可能完全不了解原振俠那種複雜的心情,她聽不到原振俠的回答,催道:「怎麼啦?」

  原振俠道:「我還有一點事,陳維如告訴了我一個十分怪異的故事──」

  黃絹不等原振俠講完,就放肆地笑了起來,道:「別理會陳維如的故事,一個人殺了他的妻子,總會編一些故事出來的!」

  原振俠忙道:「不,陳維如所講的,還和失蹤的尼格酋長有關!」

  黃絹呆了一呆,隨便她怎麼想,也無法把一個在夏威夷神祕失蹤的阿拉伯酋長,和這裡的一個醫生的妻子連在一起。所以,她並不在意,道:「還是先聽聽王一恆解釋的好!」

  原振俠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你要注意,王一恆絕不會歡迎我也在場!」

  黃絹又呆了一呆道:「你是說──」

  原振俠沒有進一步說明,只是道:「你應該知道的,我不信你感覺不出來!」

  在電話那邊傳來的,是黃絹充滿了自信的笑聲,十分動聽。她道:「好,那我再和你聯絡!」

  原振俠放下了電話,嘆了一聲,離開了領事館。這時,天已經快黑下來了。

  他離開了領事館之後,直赴機場,在行李寄存處,拿到了那隻化粧箱,化粧箱上著鎖,原振俠也沒有法子打得開它。他小心地提著箱子,在走出機場大廈之際,有兩個人,向他迎面走了過來,一個是頭髮半禿的中年人,一個是一頭紅髮,個子矮小的西方人。

  這兩個人來到原振俠的面前,那半禿的中年人問:「是原醫生?」

  原振俠十分訝異,只是點了點頭,但是在剎那之間,他「啊」地一聲,指著面前的兩個人。這兩個人,他雖然從來也沒有見過,可是卻不止一次聽人講起過他們──那半禿的中年人,是呂特生教授,而那一頭紅髮的西方人,是溫谷上校!

  原振俠所不明白的是,這兩個人何以知道他會在機場?但這個疑問,也立時有了答案,呂特生立即道:「陳維如打電話給我,說在機場可以見到你!」

  原振俠遲疑了一下──陳維如是甚麼時候打電話給他的?陳維如現在的處境十分不妙,為甚麼他還要和呂教授聯絡?他是為了甚麼?

  原振俠遲疑的神情十分明顯,呂特生和溫谷兩人互望了一眼,呂特生道:「原醫生,陳維如做了甚麼事,我們全知道了,所以,接到了他的電話,我也覺得很突兀。我們是不是可以先找一個地方談談?」

  原振俠心中暗自嘀咕著,因為他知道陳維如的下落而不通知警方,其實他也有罪的。他只好謹慎地道:「陳維如──告訴過你他在甚麼地方?」

  呂特生搖頭道:「沒有,他只是說,他覺得我的話──我曾對他說過一些話──」

  原振俠道:「是,我知道,他告訴過我!」

  呂特生繼續道:「他認為我的意見,值得參考,而他又有進一步的資料可以提供。所以,他才打電話告訴我,要我趕快到機場來找你!」

  原振俠又想了一想,才道:「好,我們可以詳細談談,我們到──」

  呂特生道:「到我的住所去怎麼樣?」

  原振俠並沒有異議,點了點頭。他只是注意到,滿面精明的溫谷上校,自始至終,未曾發言,只是用他銳利的目光在觀察著自己。

  原振俠他們三人,一起出了機場,先上了呂教授的車子,由呂教授駕著車。一路上,三個人都保持著沉默,並不出聲。

  到了呂特生的住所,由於陳維如向原振俠形容過這地方,所以原振俠有並不陌生的感覺。呂教授將原振俠直請進了書房,坐定之後,呂教授才道:「原醫生,我,我和溫谷上校,都假定你可以接受一些非現代科學所能解釋的現象。」

  原振俠勉強笑了一下,道:「多謝你們看得起我,但是我不以為二位──以二位的身分而言,會有甚麼離奇的設想!」

  呂教授笑了一下,道:「我是學心理學的,可是近十年來,我專研靈學。我在靈學上的研究,只有同是研究靈學的人才知道。因為直到如今為止,靈學的研究,還在摸索的階段,而且,並未曾在科學界被肯定。」

  原振俠道:「我明白。」

  呂特生又指了指溫谷上校,道:「溫谷上校和我一樣,也是一個靈學研究者!」

  溫谷上校揚了揚眉,用手撥了一下他那頭火紅的頭髮,道:「和我的職業不是十分相稱,嗯?」

  原振俠攤了攤手,道:「簡直不可想像!」

  溫谷上校道:「其實,那和我的職業,有很大的關係。我的職業,需要對許多謎一樣的事,展開徹底的調查。在許多事件中,我發現有許多事,是完全無法解釋的,逼得我要向另一方面去尋求答案。像尼格酋長失蹤的事,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原振俠知道溫谷已經說到了正題上,所以他只是點著頭,並不打斷溫谷的話頭。

  「尼格酋長神祕失蹤的經過,真是不可思議。從任何角度來看,都是無可解釋的!」溫谷上校揚著手,語調之中,仍然充滿了疑惑。

  原振俠道:「由於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已經知道了全部詳細的經過,也知道你是負責調查工作的。」

  溫谷上校笑了笑,重複了原振俠的一句話,道:「偶然的機會?」

  原振俠略怔了一怔,溫谷上校已經道:「黃絹一出發到東南亞來,我們已經有了情報,知道了她的真正任務,是負責調查尼格酋長的下落。也知道她到了之後,和王一恆取得了聯絡,和你取得了聯絡!」

  原振俠「嗯」地一聲,道:「你們的情報工作做得很不錯,甚麼都知道。」

  溫谷上校的神情,像是有點歉意,道:「你已經知道的事,我們不說了,只說你不知道的。尼格酋長失蹤,我盡我所能去調查,結果仍然一點頭緒也沒有,那就使我想到,我用的調查方法錯了,我不能用常規的方法來解決這件事!」

  原振俠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溫谷吸了一口氣,道:「我作了一種大膽的假設。」

  原振俠揚了揚眉,仍然不明白,溫谷揮了一下手,加強他說話的語氣,道:「我的假設是,尼格酋長連人帶車,在剎那之間,進入了另一個空間!或者說,在那一剎間,空間和時間,發生了我們全然不知道的變化。所以,使得尼格酋長連人帶車,徹底在我們習慣的空間之中消失了!」

  原振俠皺著眉──四度空間,甚至五度空間的理論,他多少也知道一些。但那些,全只不過是一些人提出來的假設,是不是真的另外還有空間,誰也沒有法子確切證明。溫谷上校的推理倒是最省事的,因為完全找不出尼格酋長失蹤的原因來,所以,就委諸於另一個空間!

  原振俠並沒有說甚麼,但是當他在這樣想的時候,他自然而然,現出不以為然的神情來。

  呂特生和溫谷互望了一眼,呂特生揮了揮手,道:「另一個空間,這本來是很奇妙的事情。但是像尼格酋長這樣的失蹤案,歷史上有紀錄的,超過二十宗。只不過發生在夏威夷,還是首次而已。」

  原振俠道:「我知道,所謂大西洋百慕達神祕三角或魔鬼三角,就有不少船隻和飛機無緣無故失蹤的紀錄。」

  溫谷接著道:「對,在印度,有整隊士兵出去步操,結果消失了的紀錄,在馬來亞的金馬倫高原,著名的泰絲大王,晚飯後出去散步,就永遠沒回來。這些神祕的失蹤案,除了他們在突然之間,進入了另一個空間之外,簡直就沒有別的解釋!」

  他講到這裡,略頓了一頓,又強調了一句:「不管我們對另一空間知道多少──實質上,還只好說是一無所知,但是我們必須在觀念上接受這一點!」

  原振俠有點譏諷似地道:「在沒有出路的情形下,假設一條出路?」

  溫谷上校立時道:「是,如果你能假設出另一條路來的話,請講給我聽!」

  原振俠呆了半晌,搖了搖頭,道:「我想不出──」他向溫谷作了一個手勢,不讓他插言:「好了,就算尼格酋長連人帶車,驟然之間,進入了另一個空間。那麼,他和萬里之外的一個醫生的妻子,又有甚麼關係?何以徐玉音會以為她自己是尼格酋長?」

  溫谷和呂特生又互望了一眼,像是在商議如何措詞,方能使原振俠接受。他們靜了一會,呂特生道:「是的,這個現象,比較奇特一些,是兩種奇特現象的一種複式的組合。」

  原振俠一時之間,聽不懂對方這樣說是甚麼意思,他道:「複式組合?聽你這樣說,倒有點像是甚麼彩票的賭博方式!」

  呂特生苦笑了一下,道:「別開玩笑,我所說的兩個特異現象,一個是空間的轉移,另一個,是靈魂和肉體之間的轉移!」

  原振俠一聽呂特生這樣說,不由自主,「咯」地吞下了一大口口水。他瞪著眼,道:「所謂──靈魂和肉體的轉移,意思是──」

  這時候,他只感到一個極度的迷惑。實際上,呂教授的話,他是明白的,但是他必須再聽對方解釋一次,因為這種事,實在太奇妙了。

  呂特生沉聲道:「我們從事靈學研究的人,有一個根本的大前提,這是近年來才形成的。那就是,我們不是去研究靈魂的是否存在,我們都絕對肯定了靈魂的存在,然後,再去研究靈魂存在的形態、活動的方式,和肉體的關係,等等。」

  原振俠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說甚麼。

  呂教授又道:「可以證明確然有靈魂存在的實例太多了,這方面的紀錄,出成專書的,在普通的書店之中,就可以買得到。其中牽涉到人的前生、托生、靈魂脫離肉體後單獨存在的情形,靈魂轉移肉體的情形,等等。靈魂轉移肉體,中國有一個俗稱,叫作『鬼上身』,想必你也聽說過!」

  原振俠不禁苦笑,想起陳維如告訴他,第一次發現妻子的異行之後,去找精神病科醫生的事。當時那位老醫生向陳維如開玩笑,想不到呂特生真的這樣解釋!

  原振俠緩緩地道:「這類事,也有很多實錄,我也聽說過。例如一個英國的農夫,忽然會用希臘文來寫詩之類,也有很多!」

  呂特生道:「是的,這種情形的實錄非常多,在靈學研究之中,也被普遍接納成為事實,而不當作是甚麼神祕不可思議的怪事!」

  原振俠苦笑了一下,伸手在臉上用力撫摸著,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種動作是甚麼意思,像是想讓自己從極度的迷惑中清醒過來。他道:「兩位知道,我是一個醫生──」

  他的話還未曾講完,溫谷上校接口道:「對,你學過解剖學,把人體的每一部分都割開來看過,找不到有甚麼靈魂,對不對?」

  原振俠想說的,也是這兩句話,既然已讓溫谷搶先說了,他只好點了點頭。

  溫谷轉向呂特生,道:「教授,我的意思是,我們有必要向原醫生介紹一下,如今世界各地靈學家研究的初步結論!」

  呂特生道:「是!」

  他向原振俠望來,原振俠的心中,仍是一片茫然,他只好等對方說下去。呂教授側著頭,想了一想,道:「現在的假定是,靈魂是一組電波,這組電波,由人體發生的生物電積聚而成。人體的活動,會發出生物電,這一點,是已經由實驗證明的了!」

  原振俠點了點頭,呂教授又道:「假定,人腦在活動之中,不斷放出生物電,這種生物電,組合形成思想和記憶。那一組虛無飄渺的電波,甚至根本不是電波,實際上,就是人的靈魂。」

  原振俠「嗯」地一聲,仍然沒有表示甚麼意見。他不是靈學家,也根本沒有意見可以表示。

  呂教授繼續道:「這一個組合,根本一直是在人的身體以外活動的。原醫生,你學過解剖學,可曾有人在人體中找到過人的記憶、思想?而人有記憶、有思想,這又是不容否認的事!」

  原振俠只好揮著手。呂特生的話是合乎邏輯的,問題是他的邏輯,全建立在「假定」上。

  呂教授又道:「這種組合,在絕大多數的情形下,都只跟隨特定的一個肉體,或者說,只限特定的一副人腦,發生作用。舉個淺顯的實例來說,等於一個電台,發生一種特殊調變的無線電波,只有一具收音機可以接收得到,而且這具收音機,是無法仿製的!」

  呂教授說到這裡,向原振俠望來,原振俠又點了點頭。他在想:這種說法,黃絹一定十分有興趣。黃絹和王一恆已經會面了吧,他們會面的情形不知道怎樣?

  當原振俠一想到黃絹的時候,他就有點心不在焉,以致沒有聽到呂教授的幾句話,他又請呂教授重說一遍。

  呂教授道:「可是,在非常特殊的情形下,另外有一副人腦,也可以和這組組合發生聯繫,那麼,這組組合,就可以在這個人的身上,發生作用。」

  原振俠「啊」地一聲,張大了口,道:「靈魂的轉移或鬼上身?」

  溫谷高興地道:「你明白了!關於這方面,還有一個淺顯的比喻。」溫谷上校忽然向原振俠指了一指,道:「聽說你對音響,相當有興趣!」

  原振俠愕然:「你們的調查工作真是無所不包!」

  溫谷聳了聳肩,道:「那你一定有錄音座。錄音座,像是人的身體,而錄音帶,就是那種組合。放甚麼錄音帶進去,就播出甚麼聲音來,錄音座並不決定一切,決定的是錄音帶!人活動的情形,也是一樣,決定的,是和人腦組織發生感應的那種組合!」

  原振俠來回走了幾步,道:「這一點,我明白了。」

  呂特生道:「好,你明白了,我就可以解釋複式組合這回事了。尼格酋長,忽然之間,基於不明的原因,進入了另一空間,在那個空間中,他的思想記憶組合,又和他的肉體分離。靈魂離開了身體之後,又再回到我們的空間來,那可以說是迷了路。而那組迷路的組合,和徐玉音的腦部,發生了感應!」

  呂特生在講了這番話之後,頓了一頓,又強調地道:「整個事件,就是這樣。所以當日,陳維如對我一講,我就通知溫谷上校,說我已找到尼格酋長了!」

  原振俠的腦中,紊亂得可以。呂特生的話,已經說得再明白也沒有了,但是,他卻實在無法一下子就接受下來。

  他舉起手來,道:「等一等,等一等!」

  他怕呂特生再一口氣說下去,他更消化不了。然後,他把呂特生的話想了一遍,整理了一下,道:「我有三個問題!」

  呂特生和溫谷,一起作了一個「請問」的手勢。原振俠一口氣地道:「一、是不是尼格酋長已經死了?二、徐玉音原來的靈魂呢?三、如今,尼格酋長的靈魂──那種組合,又到哪裡去了?」

  呂教授苦笑了幾下,道:「你這三個問題,我真的無法全部回答。尼格酋長的靈魂分離,是發生在另一個空間中的事,我們對於那另一個空間,一無所知,自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原振俠道:「如果是發生在我們生活的這個空間呢?情形怎麼樣?」

  呂特生十分小心地回答道:「首先,是次序的問題。絕大多數的情形下,都是人死了,靈魂離體,而不是靈魂離體之後人死。當然也有例外,中國古代的小說筆記之中,就有很多關於『離魂』的記載,離魂之後,人也可以不會死亡的。」

  原振俠想不到呂教授會引用古代的傳說,吸了一口氣,道:「對,古代的筆記,有關離魂的,大都是美麗淒幻的愛情故事──主角之一,太思念他的愛人,以致魂魄離開了軀體,去到他愛人的身邊。」

  原振俠在這樣說的時候,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黃絹,也自然而然長嘆了一聲。

  溫谷和呂特生,顯然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是為甚麼在煩惱。呂特生繼續道:「你第二個問題,我的解釋是,在開始的時候,尼格酋長的靈魂,還只不過是對徐玉音的腦部,進行干擾。在干擾的過程中,徐玉音的那種組合弱,尼格酋長的強烈,結果,就由尼格酋長的靈魂,全部佔據了徐玉音的腦部!」

  原振俠失聲道:「照這樣說,在某種程度上而言,徐玉音早已死了!」

  溫谷這時向原振俠望過來,緩緩地道:「據我所知,沒有一個法庭會接納這種辯護的。何況就算這種說法成立,殺了尼格酋長,一樣是殺人。」

  原振俠的神情極其苦澀,道:「作為一個不幸的丈夫,陳維如是早已知道的。他一直說:『她已不是她!』陳維如是早已知道的!」

  這時候,原振俠是無論如何不應該先笑的,可是他卻有了強烈的想笑的感覺,雖然他發出來的笑聲,結果是如此的乾澀。他又道:「想想看,陳維如的妻子,是一個阿拉伯酋長!而那個阿拉伯人,卻可以隨便欣賞撫摸他妻子的胴體,換了任何人,也會殺人的!」

  呂特生把他的眼睛緊緊地閉上了一會,才又睜了開,他顯然不願討論陳維如那種可怕的處境。他道:「第三個問題的答案是:我不知道。尼格酋長的靈魂,可能又遇上了第二個會對他發生感應的身體,可能回到那另一個空間去了,也可能仍然在我們這個空間之中,漫無目的地飄蕩。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原振俠半晌不語,溫谷上校道:「原醫生,這樣的剖析,你滿意了吧?」

  原振俠道:「我們的假設,只不過是假設。陳維如說,徐玉音每天都用阿拉伯文字在寫一些甚麼,他已取得了全部她寫的東西。照你們的假設,這應該全是尼格酋長寫出來的東西?」

  溫谷道:「可以這樣說!」

  原振俠道:「那我們就來看看他寫些甚麼,豈不是可以得到進一步的證明?」

  呂教授道:「當然,我們來機場找你的目的,正是為此。但是我們必須先使你對發生的事,有一個概念,才能作進一步的了解!」

  原振俠提起那隻化粧箱來。溫谷上校的職業,使他必須是一個開鎖專家,弄開一隻普通化粧箱的鎖,對他來說,實在容易不過。化粧箱打開,先取出了一大疊報紙和雜誌,全是有關尼格酋長的報導。然後,便是用各種各樣紙張寫成的記錄。

  記錄全是用阿拉伯文寫的,三個人苦笑,他們都不懂阿拉伯文字。原振俠道:「這件事,必須讓黃絹知道,她一定看得懂。而且,她是代表阿拉伯國家,來尋找尼格酋長的!」

  溫谷上校並沒有表示異議,只是喃喃地道:「我懷疑她如何向那些只知道石油可以換美金的阿拉伯國家領袖,去解釋尼格酋長的失蹤!」

  原振俠道:「那是她的問題,我們是不是去找她?兩位也可以和陳維如,作進一步的詳談。」

  呂特生和溫谷都沒有意見。原振俠將一切仍舊放進化粧箱,仍然由他提著,一起離開了呂特生的住所,直趨那個領事館。

  他們到了領事館,試圖和黃絹聯絡時,得到的答案是意料之中的:「黃部長正和王一恆先生在會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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