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四章】「小命不保」</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四章】「小命不保」</h3><br /><br />  我聽到這裡,向白素望去,只見白素的神情,難看之至。我悶哼了一聲:「那手受了傷的人,曾受過紅綾的懲戒,是個流氓。」<br /><br />  鐵天音道:「他是杜彰的兒子。」<br /><br />  我有點惱火:「是玉皇大帝的兒子又怎樣,打了就打了,還用道歉嗎?」<br /><br />  鐵天音像是沒想到我會那麼「橫」,勉強笑了一下:「當時,老人家的小女兒就問他受傷的情形,他把當時的情形,繪聲繪影,說了一遍──」<br /><br />  我冷笑:「他可有說事情是怎麼起的?」<br /><br />  鐵天音搖頭:「沒有──當然是他理虧,他怎麼會提。我聽了之後,兩下一印證,覺得真有點像紅綾妹子,心想這事情非同小可,所以……紅綾妹子恰好到了北方?」<br /><br />  我吸了一口氣:「不會是她,多謝你的好意。」<br /><br />  鐵天音道:「不是最好。」<br /><br />  白素在這時,卻忽然道:「是她,是她和金福!」<br /><br />  白素忽然之間有了這樣的結論,而且說得如此肯定,不單是我,連鐵天音也吃了一驚。<br /><br />  看白素時,她顯然十分認真,因為她面色了白──她一向行事鎮靜無比,但是若是女兒闖了這樣的彌天大禍,她自然也難免失常。<br /><br />  我忙握住了她的手.其手冰涼。我道.「紅綾怎會去做這種事。」<br /><br />  白素道:「我不知道,但是那確然是她。」<br /><br />  我發急:「何以見得。」<br /><br />  白素望向鐵天音,「天音在敘述中,曾說到那女的曾要把奪來的槍遞給那男的,但男的不接。」<br /><br />  白素細心,連這樣的細節也注意到了,但我仍不感到那代表甚麼,我道:「卻又怎地?」<br /><br />  白素抿了抿嘴:「金福是雷九天的弟子,雷九天這武術大匠,最恨槍械,畢生不沾手,金福是他的弟子,所以才不接槍。」<br /><br />  我呆了一呆──白素的分析.可以說有理,但也未能十分肯定那男的就是曹金福。<br /><br />  白素又道:「我們已有二十多天沒有他們的消息了!」<br /><br />  我用力揮著手,鐵天音也神情駭然,我站了起來,來回踱步。鐵天音道:「聽老人家的女兒說,雖然偵騎四出,但沒有影兒,並沒抓到甚麼人。」<br /><br />  白素道:「無影無蹤,自然難找,一有名有姓,那就難說了。」<br /><br />  我本來心中篤定,可是白素一再如此肯定,我也不免發毛。我一拍書桌:「我也找她。」<br /><br />  鐵天音失聲道:「不可!你一去,反倒成了目標。」<br /><br />  鐵天音的意思是,他們未必找得到紅綾,但我一出現,只要跟牢我,就總有找到紅綾的機會,我冷笑道:「我不會讓他們認出來。」<br /><br />  白素一字一頓:「兵分兩路,我明,你暗。」<br /><br />  她「明」,當然是擺明身分,到保護區去找女兒,若是女兒好端端地在那裡與鶴共舞。當然萬事大吉,不然,她的行蹤,也不至於連累了紅綾。<br /><br />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鐵天音道:「兵分三路──我這路兵,要在官場上下點功夫,免得姓杜的公報私仇,蓄意陷害。」<br /><br />  我大聲道:「這一路兵馬,重要之至,你立刻去執行。」<br /><br />  鐵天音道:「好,我先去見杜彰,由他那邊下手,看他管管他的衙內。」<br /><br />  鐵天音說做就做,我一頓足:「應該給她一具通訊儀,現在立即就可以知道究竟了。」<br /><br />  白素這時已完全恢復了鎮靜:「也不急在這兩三天──我們之間,要能隨時聯絡,只怕又要麻煩戈壁沙漠了。」<br /><br />  找了戈壁沙漠來,兩人一聽,大是興奮:「兩位的距離,不超過三百公里,保證通訊和面對說話一樣。」<br /><br />  我苛求:「體積太大的可不行。」<br /><br />  兩人道:「附在眼鏡上,全然不起眼。」<br /><br />  我忍不住擁抱了他們一下──這是最重要的配備。<br /><br />  當天晚上,我們一起離家,為防紅綾回家,在當眼處留了字,到了機場,我進了洗手間,花了五分鐘,再出來時已換了一個樣子。普通得讓人看上十分鐘,再閉上眼,也想不出是甚麼樣子來。<br /><br />  這樣子的造型,最是穩當不過,旅行證件是半真半假(如何「半真半假」法,不便詳述,以免有人不知輕重學了去,一出事,就是蹲大牢的罪)。和白素先後上機,第一站,就飛北方的那個大城市。<br /><br />  本來,我們一直以為,要到了保護區,見到了雷日頭,才能知道紅綾是不是真的出了事。誰知道在那座名城的機場,才一停機,就看到一輛大房車駛過來,在機旁停下,機上服務人員也阻止乘客下機,接著,自車中下來兩男兩女。<br /><br />  男的腰板筆挺,器宇軒昂,女的身型婀娜,貌美如花,但是卻都繃緊了臉,顯見事態嚴重。<br /><br />  他們出現時,梯子才駛近機艙,機艙之中,各乘客紛紛交頭接耳,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有見多識廣的便告訴別人:「這四號人物,是中央直屬的,咱們機上,敢情有特級貴賓啊!」<br /><br />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白素神情雖然鎮定,但是面色了白。我和她,都曾就事情作最壞打算,所以我深信不論發生甚麼事,她都能應付。<br /><br />  而且,若是衝著白素來,那至少證明他們還沒有找到紅綾。<br /><br />  艙門打開,進來一男一女,逕自走到白素身前,男的聲音嘹亮有禮:「白素女士,有事請你共商,請。」<br /><br />  白素二話不說,站起身,那女的已打開行李箱,把白素的隨身行李,取了出來──這證明白素一上飛機,情報就早已送出去了。<br /><br />  我不動聲色,也和其餘人一樣,現出好奇的神色,事實上,就算那一男一女忽然指名叫我,我也不會感到意外,他們的情報工作之佳,舉世聞名。<br /><br />  我自信此時,在外表看來,鎮定如恆,但其實內心,心亂如麻。<br /><br />  心亂的主要原因,自然是由於幾乎已可以肯定,紅綾出事了。其次,對方的行動如此迅雷不及掩耳,打亂了我行動的步驟,我竟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做才好!<br /><br />  我看到白素被那一男一女夾在中間,向外走去,直到她落了機,在上車之前,我才看到她伸手,理了一下頭髮。這個動作,在別人看來,不經意之至,但看在我的眼中,總算稍鬆了一口氣:白素在向我表示不要慌張!<br /><br />  我伸手按下了所戴的眼鏡框上的一個小小凸出點,已聽得白素在問:「到哪裡去?」<br /><br />  那男的答得極客氣:「首長想見閣下。」<br /><br />  白素悶哼了一聲:「為了我女兒?」<br /><br />  那男的道:「對不起,我們甚麼也不知道,只知道要把人請到。」<br /><br />  這時,總共是兩男兩女,和白素一起上了車,車子已絕塵而去。而機上的乘客,一面嘖嘖稱奇,一面也開始下機,我夾在中間,心中對戈壁沙漠大是佩服。他們說這通訊儀的有效距離是三百公里,我倒不必離白素太近,白素和要見她的首長,會面之處,只要不在山腹之中,那我就可以聽到他們的對話。<br /><br />  我這樣想,實在是太樂觀了,等出了機場,找到了酒店,其間大約是一小時左右,我聽到白素只是說了幾句話,表示她還在車中。<br /><br />  而當我站在酒店房間的窗口,無目的地望著街景時,聽得白素在問:「到了?」<br /><br />  那男的道:「請!」<br /><br />  又過了三四分鐘,又是那男的聲音:「白女士,你身邊有精密的電子設備,請把它除下來。」<br /><br />  白素的回答聲中,充滿了驚訝:「這樣隱藏,你們都查得出來!」<br /><br />  那男的道:「我們的設備,並不落後,請你除下來,我們會妥善保管。」<br /><br />  白素笑了起來:「真對不起,你們可能不知我隱藏的方法──我吞進了肚子,一時之間,難以『除下』。」<br /><br />  那男的笑:「白女士真幽默,像白女士那麼高雅,怎會用這種方法──請把眼鏡除下來。白女士目力至佳,何必戴這玩意?」<br /><br />  我聽到這裡,不禁苦笑──對方太厲害了,我和白素的聯絡要中斷了!<br /><br />  白素坦然接受失敗:「好,真了不起!」<br /><br />  那男的卻客氣:「不算甚麼,主要是偵察儀器的結果,啊,是超小型的通訊儀,有效距離是多少?」<br /><br />  白素道:「三千公里──它是靠人造衛星的線路運作的,很有用。」<br /><br />  那男的「嗯」了一聲:「在收聽的,一定是衛先生了,真是名不虛傳,你要不要向他說幾句話?」<br /><br />  我聽到這裡,暗罵了一句可惡,同時,也知道白素故意把「有效距離」說成三千公里,那可以使他們不能料到我跟了來。<br /><br />  白素回答道:「不必了。」<br /><br />  那男的又道:「那麼,允許我來說幾句──衛先生,首長也想見見你,請你大駕光臨。」<br /><br />  我沒有給他回音──對方的手段,極之高強,現在我和白素,都處於下風,不宜多暴露。<br /><br />  那男的把話重複了三遍,才問白素:「衛先生應該聽到了?」<br /><br />  白素聲音悠然:「你該去問他!」<br /><br />  接下來,甚麼聲音都沒有了。<br /><br />  我雙手緊握著拳──我必須另闢途徑去查紅綾的下落,那當然得從保護區做起。<br /><br />  從這大城市到保護區去,至少還有一千公里,我需要有效的交通工具,鐵天音在提出「兵分三路」建議的同時,也給了我幾個他的「鐵哥兒」的名字,都是和他身分差不多的人,他說他們絕不會出賣我,可以找他們幫忙。<br /><br />  在這個城市中就有兩個,我望著兩個人的名字,選了其中一個,姓宣名保,外號人稱「小命不保」──鐵天音沒說這怪外號的來由,此人仗著老子在官場的勢力,開設了一家高級會所,據說其中的豪華程度,和所能提供的各種享受,超乎想像之外。<br /><br />  事不宜遲,我立即依址前往,其時已是夕陽西下時分,殘陽如血,在經過一條大江的時候,滾滾江水都映成了一片金紅色。這條大江,在隆冬之際,整條會冰封,夕陽映在冰層上,怕又是另外一番景色了。<br /><br />  那家會所開設在一座俄國式的大洋房之內,房子外面是一座相當大的花園,被佈置得花團錦簇,雖然俗,倒也不失熱鬧,不時有些花枝招展,容顏艷麗的姑娘來往,也有人騎著摩托車直闖進來。<br /><br />  屋之門口,有兩個頭戴歪帽,唇上吊著紙煙的男人站著,目光冷漠,聲音更像是機械人發出來的一個道:「找誰?」<br /><br />  我道:「宣保。」<br /><br />  另一個的聲音,也好不了多少:「誰找?」<br /><br />  這兩個人像是連多說一個字也嫌費勁,我也懶得和他們計較,照鐵天音的吩咐回答:「石頭裡蹦出來的!」<br /><br />  此言一出,兩人的態度,頓時大大改變,雖然他們歪著頭打量我,仍是一副不信的神色,但是態度好多了,各自伸手在我肩上拍了拍,齊聲:「宣老大在三樓,上樓梯左拐,後房間──進門去之前要敲門,老大難免正在小命不保!」<br /><br />  我知道宣保的外號叫「小命不保」,但這時兩人這樣說,我聽不懂是甚麼意思──也不好問,以免他們識穿我根本不認識宣保。<br /><br />  反正那不是甚麼好話,倒可以肯定,因為兩人在說的時候,大有不懷好意的笑容。我也回以性質相類似的笑容,逕自走了進去。<br /><br />  一進房子,我倒大是詫異,屋子的格局很好,是有氣派的舊建築,難得的是所有的佈置,華麗宏大,看得出是專家的手筆,而且佈置裝飾者,胸中大有丘壑,不是泛泛之輩。<br /><br />  屋中男女都有,有的在談天,有的在下棋,有的在看書,一個畫家正替一個幾乎全裸的模特兒作畫,那模特兒美得頗有性格,也很臉熟,可能是一個著名的電影演員。其他各色人等,不知身分如何,但造型神態,和門口那兩人,卻大異其趣,背景音樂,是著名的A小調鋼琴三重奏,優雅動人。<br /><br />  我直上三樓,沒有人和我打招呼,我也不理人。然後到了那兩個人所說的房間門口,敲門,門內有人叫:「有事啟奏,無事退朝。」<br /><br />  我又好氣又好笑:「石頭裡蹦出來的人找上門來了。」<br /><br />  門內「啊」地一聲,過了一會,門才打開,開門的是一個身材瘦削的男子──何以一見就知他身材瘦削?道理很簡單,因為他是穿著長袴,赤著上身,肋骨根根可數。<br /><br />  現在並非打赤膊的天氣,再一看,房中還有兩個妖裡妖氣的女子,正神情尷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而且衣衫凌亂。<br /><br />  這一來,我多少有點明白了門口那兩人所說「小命不保」的意思了。我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擾了!」<br /><br />  門口那男子一把拉了我進去,瞪了那兩個女人一眼,兩個女人急忙走出去,他才把門關上,向我一笑:「漂亮妞兒太多,遲早小命不保!」<br /><br />  我回了一句:「人不風流枉少年。」──至此,才算知道了他這個古怪外號的來歷。<br /><br />  他大是得意,一面穿衣服,一面問:「你就是鐵天音所說的那個人?」<br /><br />  我不知道鐵天音如何向他介紹我,我這時看起來很是普通,所以他看來覺得不像。<br /><br />  我點了點頭:「他說,有事可以找你,我要到丹頂鶴保護區去,見保護區主任。」<br /><br />  宣保為人雖然吊兒郎當,可是辦事倒不含糊,他問:「你是要到保護區去,還是要見那區的主任?」<br /><br />  我想了一想:「先見了主任再說。」<br /><br />  宣保道:「那好,限他七十二小時來報到,你就可以見到他了。」<br /><br />  我怔了一怔。他笑了起來:「我當然沒有那權力,借用老頭子辦公室的名義,省長也叫來了。」<br /><br />  我一面想,一面搖頭:「不好,這樣一來,會讓人知道可能是我來了。」<br /><br />  宣保道:「有人找你麻煩?你不用怕──」<br /><br />  我壓低聲音:「我妻子一到,在機艙,就叫兩男兩女請了去見『首長』,我不想步她的後塵。」<br /><br />  宣保聽了我的話,神情訝異之至,盯了我好一會,才道:「你還真有來頭,大頭子是為你們而來這裡的。」<br /><br />  我皺眉:「我不知道大頭子是誰。」<br /><br />  宣保道:「我是聽老頭子說的──老頭子是我爸,叫我這幾天聽著點,說是京城裡下來了一位大頭子,有特別任務。大頭子來頭不小,要是犯在他手裡,老頭子也罩不住,這大頭子,就簡稱首長,一人出動,光是警衛,就排了三節專列!」<br /><br />  宣保對那位首長的形容有點誇張,我冷冷地道:「也沒有甚麼了不起。」<br /><br />  宣保嚷叫了起來:「沒有甚麼了不起:他是『老人家』的特使!」<br /><br />  我嘆了一聲:「就是因為我女兒和另一位小朋友,打了老人家惹了禍,我才來的。」<br /><br />  剎那之間,自開門以來,一直有著一種不可一世神情的宣保,如自在鼻孔之中,燃著了一對電光炮一樣。我從來也未曾看到過一個人在剎那之間,可以變得如此徬徨無依,幾近恐懼,如此不知所措的!<br /><br />  他在整個人發了一陣顫之後,就不斷團團轉,一面轉,一面拍打著自己的頭,同時不住地道:「小命不保!小命不保,這次真是小命不保了啊!」<br /><br />  我看得又好氣又好笑,大聲道:「你要是害怕了,當我沒來過!」<br /><br />  我連說了三遍,他看來靈魂已嚇出了竅,竟沒有改變他的動作──這使我感到事態確然嚴重之至。我抬腳,在他的小腿脛骨上踢了一下,那地方痛感神經集中,受了刺激,頗有提神醒腦之效。<br /><br />  果然,他發出了一聲怪叫,不再轉動,身子一歪,在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向我定定望來,我再把話重複了一遍,又過了好一會,他眼中才算有了些生氣。<br /><br />  他回過神來的第一句話是:「唉,我早說,鐵天音比我有種多了!」<br /><br />  我聳了聳肩:「看來是,為了使你小命得保,我這就告辭!」<br /><br />  他忽然又跳了起來:「你一出門口,就會叫人抓了去!」<br /><br />  我搖頭:「沒那麼容易,我改了容貌。」<br /><br />  宣保一頓足:「你想要甚麼幫助?」<br /><br />  我道:「一輛不起眼,但性能好的車,以及一個熟悉保護區的助手──我可以付任何酬勞。」<br /><br />  宣保這時,看來已從突如其來的打擊之中恢復了過來,他想了一想:「車易,人難。」<br /><br />  我道:「這個人非但要熟悉地理,而且還要熟悉人頭,這才有用,我再重複一遍,不論事情成不成,酬勞都照付。」<br /><br />  宣保口中念念有詞。神態陰晴不定。<br /><br />  過了一會,他忽然問:「像我這樣,在外面美美地過上一年,得花多少錢?」<br /><br />  我悶哼了一聲:「不是錢的問題──像你這樣,沒有可能在外面美美地生活,只能在這個閉塞的環境裡泡著!」<br /><br />  宣保大怒:「你別門縫裡瞧人,把人看扁了,從北大荒下來的姑娘小伙子,有不少在法國瑞士美國混得比誰都好,像……」<br /><br />  他接著,說了五六個人名,男女都有。這些人都確然「混得很好」。他又道:「我的條件都比他們好,像杜小基,他老子還不是權力中心人物,也一出去就人五人六的了──他叫人打斷了手指,聽說那是他自己招的,把外面當裡頭了。」<br /><br />  我笑:「那個杜小甚麼的,手指斷了,也是我女兒的傑作。」<br /><br />  宣保伸舌縮頭:「可千萬別叫我遇見了那女霸王,不然,真正小命不保了──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br /><br />  我道:「那沒有底,十萬美元一年是過,一百萬一年也是過。」<br /><br />  宣保口氣大:「一百萬一年我也拿得出,可是我不想像杜小基那樣丟人現眼,我要一出去,就前呼後擁,大大吃得開。」<br /><br />  我道:「只要有錢,和你老子的名號,容易,外面有很多人在找攀上你這種衙內的機會,要一夜之間,成為社會名人,也不是難事。」<br /><br />  宣保又想了一會,又道:「好,除了我之外,沒人能安全帶你去見保護區主任,就我帶你去!」<br /><br />  我想不到搞了半天,他會自薦。我搖頭道:「算了,看你剛才那種三魂不在,六魄消散的樣子,我怕你幫不了我甚麼忙。」<br /><br />  宣保冷笑一聲:「那是迅雷不及掩耳,連『老人家』都敢得罪,哪能不叫人吃驚,你先別拒絕,我還沒有說我要的酬勞哩!」<br /><br />  我悶哼:「你想要甚麼酬勞?」<br /><br />  宣保提出來的要求,當真是我再也想不到的,匪夷所思的意料之外!</div></body></html> 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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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小命不保」



  我聽到這裡,向白素望去,只見白素的神情,難看之至。我悶哼了一聲:「那手受了傷的人,曾受過紅綾的懲戒,是個流氓。」

  鐵天音道:「他是杜彰的兒子。」

  我有點惱火:「是玉皇大帝的兒子又怎樣,打了就打了,還用道歉嗎?」

  鐵天音像是沒想到我會那麼「橫」,勉強笑了一下:「當時,老人家的小女兒就問他受傷的情形,他把當時的情形,繪聲繪影,說了一遍──」

  我冷笑:「他可有說事情是怎麼起的?」

  鐵天音搖頭:「沒有──當然是他理虧,他怎麼會提。我聽了之後,兩下一印證,覺得真有點像紅綾妹子,心想這事情非同小可,所以……紅綾妹子恰好到了北方?」

  我吸了一口氣:「不會是她,多謝你的好意。」

  鐵天音道:「不是最好。」

  白素在這時,卻忽然道:「是她,是她和金福!」

  白素忽然之間有了這樣的結論,而且說得如此肯定,不單是我,連鐵天音也吃了一驚。

  看白素時,她顯然十分認真,因為她面色了白──她一向行事鎮靜無比,但是若是女兒闖了這樣的彌天大禍,她自然也難免失常。

  我忙握住了她的手.其手冰涼。我道.「紅綾怎會去做這種事。」

  白素道:「我不知道,但是那確然是她。」

  我發急:「何以見得。」

  白素望向鐵天音,「天音在敘述中,曾說到那女的曾要把奪來的槍遞給那男的,但男的不接。」

  白素細心,連這樣的細節也注意到了,但我仍不感到那代表甚麼,我道:「卻又怎地?」

  白素抿了抿嘴:「金福是雷九天的弟子,雷九天這武術大匠,最恨槍械,畢生不沾手,金福是他的弟子,所以才不接槍。」

  我呆了一呆──白素的分析.可以說有理,但也未能十分肯定那男的就是曹金福。

  白素又道:「我們已有二十多天沒有他們的消息了!」

  我用力揮著手,鐵天音也神情駭然,我站了起來,來回踱步。鐵天音道:「聽老人家的女兒說,雖然偵騎四出,但沒有影兒,並沒抓到甚麼人。」

  白素道:「無影無蹤,自然難找,一有名有姓,那就難說了。」

  我本來心中篤定,可是白素一再如此肯定,我也不免發毛。我一拍書桌:「我也找她。」

  鐵天音失聲道:「不可!你一去,反倒成了目標。」

  鐵天音的意思是,他們未必找得到紅綾,但我一出現,只要跟牢我,就總有找到紅綾的機會,我冷笑道:「我不會讓他們認出來。」

  白素一字一頓:「兵分兩路,我明,你暗。」

  她「明」,當然是擺明身分,到保護區去找女兒,若是女兒好端端地在那裡與鶴共舞。當然萬事大吉,不然,她的行蹤,也不至於連累了紅綾。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鐵天音道:「兵分三路──我這路兵,要在官場上下點功夫,免得姓杜的公報私仇,蓄意陷害。」

  我大聲道:「這一路兵馬,重要之至,你立刻去執行。」

  鐵天音道:「好,我先去見杜彰,由他那邊下手,看他管管他的衙內。」

  鐵天音說做就做,我一頓足:「應該給她一具通訊儀,現在立即就可以知道究竟了。」

  白素這時已完全恢復了鎮靜:「也不急在這兩三天──我們之間,要能隨時聯絡,只怕又要麻煩戈壁沙漠了。」

  找了戈壁沙漠來,兩人一聽,大是興奮:「兩位的距離,不超過三百公里,保證通訊和面對說話一樣。」

  我苛求:「體積太大的可不行。」

  兩人道:「附在眼鏡上,全然不起眼。」

  我忍不住擁抱了他們一下──這是最重要的配備。

  當天晚上,我們一起離家,為防紅綾回家,在當眼處留了字,到了機場,我進了洗手間,花了五分鐘,再出來時已換了一個樣子。普通得讓人看上十分鐘,再閉上眼,也想不出是甚麼樣子來。

  這樣子的造型,最是穩當不過,旅行證件是半真半假(如何「半真半假」法,不便詳述,以免有人不知輕重學了去,一出事,就是蹲大牢的罪)。和白素先後上機,第一站,就飛北方的那個大城市。

  本來,我們一直以為,要到了保護區,見到了雷日頭,才能知道紅綾是不是真的出了事。誰知道在那座名城的機場,才一停機,就看到一輛大房車駛過來,在機旁停下,機上服務人員也阻止乘客下機,接著,自車中下來兩男兩女。

  男的腰板筆挺,器宇軒昂,女的身型婀娜,貌美如花,但是卻都繃緊了臉,顯見事態嚴重。

  他們出現時,梯子才駛近機艙,機艙之中,各乘客紛紛交頭接耳,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有見多識廣的便告訴別人:「這四號人物,是中央直屬的,咱們機上,敢情有特級貴賓啊!」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白素神情雖然鎮定,但是面色了白。我和她,都曾就事情作最壞打算,所以我深信不論發生甚麼事,她都能應付。

  而且,若是衝著白素來,那至少證明他們還沒有找到紅綾。

  艙門打開,進來一男一女,逕自走到白素身前,男的聲音嘹亮有禮:「白素女士,有事請你共商,請。」

  白素二話不說,站起身,那女的已打開行李箱,把白素的隨身行李,取了出來──這證明白素一上飛機,情報就早已送出去了。

  我不動聲色,也和其餘人一樣,現出好奇的神色,事實上,就算那一男一女忽然指名叫我,我也不會感到意外,他們的情報工作之佳,舉世聞名。

  我自信此時,在外表看來,鎮定如恆,但其實內心,心亂如麻。

  心亂的主要原因,自然是由於幾乎已可以肯定,紅綾出事了。其次,對方的行動如此迅雷不及掩耳,打亂了我行動的步驟,我竟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做才好!

  我看到白素被那一男一女夾在中間,向外走去,直到她落了機,在上車之前,我才看到她伸手,理了一下頭髮。這個動作,在別人看來,不經意之至,但看在我的眼中,總算稍鬆了一口氣:白素在向我表示不要慌張!

  我伸手按下了所戴的眼鏡框上的一個小小凸出點,已聽得白素在問:「到哪裡去?」

  那男的答得極客氣:「首長想見閣下。」

  白素悶哼了一聲:「為了我女兒?」

  那男的道:「對不起,我們甚麼也不知道,只知道要把人請到。」

  這時,總共是兩男兩女,和白素一起上了車,車子已絕塵而去。而機上的乘客,一面嘖嘖稱奇,一面也開始下機,我夾在中間,心中對戈壁沙漠大是佩服。他們說這通訊儀的有效距離是三百公里,我倒不必離白素太近,白素和要見她的首長,會面之處,只要不在山腹之中,那我就可以聽到他們的對話。

  我這樣想,實在是太樂觀了,等出了機場,找到了酒店,其間大約是一小時左右,我聽到白素只是說了幾句話,表示她還在車中。

  而當我站在酒店房間的窗口,無目的地望著街景時,聽得白素在問:「到了?」

  那男的道:「請!」

  又過了三四分鐘,又是那男的聲音:「白女士,你身邊有精密的電子設備,請把它除下來。」

  白素的回答聲中,充滿了驚訝:「這樣隱藏,你們都查得出來!」

  那男的道:「我們的設備,並不落後,請你除下來,我們會妥善保管。」

  白素笑了起來:「真對不起,你們可能不知我隱藏的方法──我吞進了肚子,一時之間,難以『除下』。」

  那男的笑:「白女士真幽默,像白女士那麼高雅,怎會用這種方法──請把眼鏡除下來。白女士目力至佳,何必戴這玩意?」

  我聽到這裡,不禁苦笑──對方太厲害了,我和白素的聯絡要中斷了!

  白素坦然接受失敗:「好,真了不起!」

  那男的卻客氣:「不算甚麼,主要是偵察儀器的結果,啊,是超小型的通訊儀,有效距離是多少?」

  白素道:「三千公里──它是靠人造衛星的線路運作的,很有用。」

  那男的「嗯」了一聲:「在收聽的,一定是衛先生了,真是名不虛傳,你要不要向他說幾句話?」

  我聽到這裡,暗罵了一句可惡,同時,也知道白素故意把「有效距離」說成三千公里,那可以使他們不能料到我跟了來。

  白素回答道:「不必了。」

  那男的又道:「那麼,允許我來說幾句──衛先生,首長也想見見你,請你大駕光臨。」

  我沒有給他回音──對方的手段,極之高強,現在我和白素,都處於下風,不宜多暴露。

  那男的把話重複了三遍,才問白素:「衛先生應該聽到了?」

  白素聲音悠然:「你該去問他!」

  接下來,甚麼聲音都沒有了。

  我雙手緊握著拳──我必須另闢途徑去查紅綾的下落,那當然得從保護區做起。

  從這大城市到保護區去,至少還有一千公里,我需要有效的交通工具,鐵天音在提出「兵分三路」建議的同時,也給了我幾個他的「鐵哥兒」的名字,都是和他身分差不多的人,他說他們絕不會出賣我,可以找他們幫忙。

  在這個城市中就有兩個,我望著兩個人的名字,選了其中一個,姓宣名保,外號人稱「小命不保」──鐵天音沒說這怪外號的來由,此人仗著老子在官場的勢力,開設了一家高級會所,據說其中的豪華程度,和所能提供的各種享受,超乎想像之外。

  事不宜遲,我立即依址前往,其時已是夕陽西下時分,殘陽如血,在經過一條大江的時候,滾滾江水都映成了一片金紅色。這條大江,在隆冬之際,整條會冰封,夕陽映在冰層上,怕又是另外一番景色了。

  那家會所開設在一座俄國式的大洋房之內,房子外面是一座相當大的花園,被佈置得花團錦簇,雖然俗,倒也不失熱鬧,不時有些花枝招展,容顏艷麗的姑娘來往,也有人騎著摩托車直闖進來。

  屋之門口,有兩個頭戴歪帽,唇上吊著紙煙的男人站著,目光冷漠,聲音更像是機械人發出來的一個道:「找誰?」

  我道:「宣保。」

  另一個的聲音,也好不了多少:「誰找?」

  這兩個人像是連多說一個字也嫌費勁,我也懶得和他們計較,照鐵天音的吩咐回答:「石頭裡蹦出來的!」

  此言一出,兩人的態度,頓時大大改變,雖然他們歪著頭打量我,仍是一副不信的神色,但是態度好多了,各自伸手在我肩上拍了拍,齊聲:「宣老大在三樓,上樓梯左拐,後房間──進門去之前要敲門,老大難免正在小命不保!」

  我知道宣保的外號叫「小命不保」,但這時兩人這樣說,我聽不懂是甚麼意思──也不好問,以免他們識穿我根本不認識宣保。

  反正那不是甚麼好話,倒可以肯定,因為兩人在說的時候,大有不懷好意的笑容。我也回以性質相類似的笑容,逕自走了進去。

  一進房子,我倒大是詫異,屋子的格局很好,是有氣派的舊建築,難得的是所有的佈置,華麗宏大,看得出是專家的手筆,而且佈置裝飾者,胸中大有丘壑,不是泛泛之輩。

  屋中男女都有,有的在談天,有的在下棋,有的在看書,一個畫家正替一個幾乎全裸的模特兒作畫,那模特兒美得頗有性格,也很臉熟,可能是一個著名的電影演員。其他各色人等,不知身分如何,但造型神態,和門口那兩人,卻大異其趣,背景音樂,是著名的A小調鋼琴三重奏,優雅動人。

  我直上三樓,沒有人和我打招呼,我也不理人。然後到了那兩個人所說的房間門口,敲門,門內有人叫:「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我又好氣又好笑:「石頭裡蹦出來的人找上門來了。」

  門內「啊」地一聲,過了一會,門才打開,開門的是一個身材瘦削的男子──何以一見就知他身材瘦削?道理很簡單,因為他是穿著長袴,赤著上身,肋骨根根可數。

  現在並非打赤膊的天氣,再一看,房中還有兩個妖裡妖氣的女子,正神情尷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而且衣衫凌亂。

  這一來,我多少有點明白了門口那兩人所說「小命不保」的意思了。我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擾了!」

  門口那男子一把拉了我進去,瞪了那兩個女人一眼,兩個女人急忙走出去,他才把門關上,向我一笑:「漂亮妞兒太多,遲早小命不保!」

  我回了一句:「人不風流枉少年。」──至此,才算知道了他這個古怪外號的來歷。

  他大是得意,一面穿衣服,一面問:「你就是鐵天音所說的那個人?」

  我不知道鐵天音如何向他介紹我,我這時看起來很是普通,所以他看來覺得不像。

  我點了點頭:「他說,有事可以找你,我要到丹頂鶴保護區去,見保護區主任。」

  宣保為人雖然吊兒郎當,可是辦事倒不含糊,他問:「你是要到保護區去,還是要見那區的主任?」

  我想了一想:「先見了主任再說。」

  宣保道:「那好,限他七十二小時來報到,你就可以見到他了。」

  我怔了一怔。他笑了起來:「我當然沒有那權力,借用老頭子辦公室的名義,省長也叫來了。」

  我一面想,一面搖頭:「不好,這樣一來,會讓人知道可能是我來了。」

  宣保道:「有人找你麻煩?你不用怕──」

  我壓低聲音:「我妻子一到,在機艙,就叫兩男兩女請了去見『首長』,我不想步她的後塵。」

  宣保聽了我的話,神情訝異之至,盯了我好一會,才道:「你還真有來頭,大頭子是為你們而來這裡的。」

  我皺眉:「我不知道大頭子是誰。」

  宣保道:「我是聽老頭子說的──老頭子是我爸,叫我這幾天聽著點,說是京城裡下來了一位大頭子,有特別任務。大頭子來頭不小,要是犯在他手裡,老頭子也罩不住,這大頭子,就簡稱首長,一人出動,光是警衛,就排了三節專列!」

  宣保對那位首長的形容有點誇張,我冷冷地道:「也沒有甚麼了不起。」

  宣保嚷叫了起來:「沒有甚麼了不起:他是『老人家』的特使!」

  我嘆了一聲:「就是因為我女兒和另一位小朋友,打了老人家惹了禍,我才來的。」

  剎那之間,自開門以來,一直有著一種不可一世神情的宣保,如自在鼻孔之中,燃著了一對電光炮一樣。我從來也未曾看到過一個人在剎那之間,可以變得如此徬徨無依,幾近恐懼,如此不知所措的!

  他在整個人發了一陣顫之後,就不斷團團轉,一面轉,一面拍打著自己的頭,同時不住地道:「小命不保!小命不保,這次真是小命不保了啊!」

  我看得又好氣又好笑,大聲道:「你要是害怕了,當我沒來過!」

  我連說了三遍,他看來靈魂已嚇出了竅,竟沒有改變他的動作──這使我感到事態確然嚴重之至。我抬腳,在他的小腿脛骨上踢了一下,那地方痛感神經集中,受了刺激,頗有提神醒腦之效。

  果然,他發出了一聲怪叫,不再轉動,身子一歪,在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向我定定望來,我再把話重複了一遍,又過了好一會,他眼中才算有了些生氣。

  他回過神來的第一句話是:「唉,我早說,鐵天音比我有種多了!」

  我聳了聳肩:「看來是,為了使你小命得保,我這就告辭!」

  他忽然又跳了起來:「你一出門口,就會叫人抓了去!」

  我搖頭:「沒那麼容易,我改了容貌。」

  宣保一頓足:「你想要甚麼幫助?」

  我道:「一輛不起眼,但性能好的車,以及一個熟悉保護區的助手──我可以付任何酬勞。」

  宣保這時,看來已從突如其來的打擊之中恢復了過來,他想了一想:「車易,人難。」

  我道:「這個人非但要熟悉地理,而且還要熟悉人頭,這才有用,我再重複一遍,不論事情成不成,酬勞都照付。」

  宣保口中念念有詞。神態陰晴不定。

  過了一會,他忽然問:「像我這樣,在外面美美地過上一年,得花多少錢?」

  我悶哼了一聲:「不是錢的問題──像你這樣,沒有可能在外面美美地生活,只能在這個閉塞的環境裡泡著!」

  宣保大怒:「你別門縫裡瞧人,把人看扁了,從北大荒下來的姑娘小伙子,有不少在法國瑞士美國混得比誰都好,像……」

  他接著,說了五六個人名,男女都有。這些人都確然「混得很好」。他又道:「我的條件都比他們好,像杜小基,他老子還不是權力中心人物,也一出去就人五人六的了──他叫人打斷了手指,聽說那是他自己招的,把外面當裡頭了。」

  我笑:「那個杜小甚麼的,手指斷了,也是我女兒的傑作。」

  宣保伸舌縮頭:「可千萬別叫我遇見了那女霸王,不然,真正小命不保了──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我道:「那沒有底,十萬美元一年是過,一百萬一年也是過。」

  宣保口氣大:「一百萬一年我也拿得出,可是我不想像杜小基那樣丟人現眼,我要一出去,就前呼後擁,大大吃得開。」

  我道:「只要有錢,和你老子的名號,容易,外面有很多人在找攀上你這種衙內的機會,要一夜之間,成為社會名人,也不是難事。」

  宣保又想了一會,又道:「好,除了我之外,沒人能安全帶你去見保護區主任,就我帶你去!」

  我想不到搞了半天,他會自薦。我搖頭道:「算了,看你剛才那種三魂不在,六魄消散的樣子,我怕你幫不了我甚麼忙。」

  宣保冷笑一聲:「那是迅雷不及掩耳,連『老人家』都敢得罪,哪能不叫人吃驚,你先別拒絕,我還沒有說我要的酬勞哩!」

  我悶哼:「你想要甚麼酬勞?」

  宣保提出來的要求,當真是我再也想不到的,匪夷所思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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