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三回 嬌娘大戰少年郎</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三回 嬌娘大戰少年郎</h3><br /><br />  嫦娥新浴,夜夜能妝束。斂青鏡,吐紅燭,梅空唯辯白,竹襯纔分綠。方妒小眉灣,又撚雙弓蹴。<br /><br />  冰破纖纖玉,香映羅衫肉,不管玉樓金屋,蘭房涼似冰,桃簞愁眠獨,唐突簾帷,覷得人偏毒。<br /><br />  ──右調《千秋歲》<br /><br /><br />  這一首原是月詞,卻取來做這一回的引子,恰似天生成的。且說劉家寡婦卜氏,本來看上了小王,教小廝存兒做腳,那知卻被這廝定下了奸計,倒抽了個頭籌。到了次日,存兒昏昏沉沉,像個不曾睡的。卜氏卻因久曠的婦人,重新又嘗這滋味,心裡歡喜,便不覺得睏倦。見存兒這般光景,反有些疑惑起來,叫他到身邊問道:「你昨夜送王大爺出門,可曾約定今晚來?」存兒道:「不曾說。」待弄熟了,就知道了,他亦膽大不妨事了。卻為初經婦人,又是久曠的,越弄越要,弄他不過了,便答應道:「王大爺說:『怕母親問我那裡過夜,不便連連出門,你再走來討信。』小的還要去伺候他哩!」卜氏道:「等王大爺再來一夜,我就做新布道袍賞你。」存兒道:「不要奶奶費心,只要奶奶看顧,小的也感激不盡了。」卜氏心裡越疑惑起來,問道:「你要我怎麼看顧你哩?」存兒笑嘻嘻的道:「慢慢的求奶奶,且等王大爺再來幾夜,小的才敢大膽告稟。」卜氏道:「你停一會兒,且往那裡問問去!」存兒道:「小的就去。」跳鑽鑽走出房去了。心裡又想了想道:「咱自己又弄他不過,倘或知道是我,怕不長久。如今當真去央及那小王,且待他進來時節,再做道理。那時節奶奶倒不好變臉了。」打帳已定,慢慢的捱在王家門首來。<br /><br />  只見靜悄悄沒一個人,站了一會,心生一計,竟走進客位來,問一聲:「王大爺在家麼?」客位後頭,走出一個半老不老的女娘來,問道:「你是誰家,尋大爺做什麼,不是同會文字的劉大爺家麼?」存兒隨口應道:「正是,正是,俺大爺請王大爺吃酒哩!」那女娘道:「今日在家做文字,酒是不去吃,等我叫他出來,自己回你。」洋洋走進去,叫了王嵩出來了。存兒道:「咱奶奶又叫我請大爺去說話哩!」王嵩低低的道:「我只道是劉大哥家,原來是你。我昨日見了你奶奶,果然生得齊整,回家好不想他。只是如何進得去,不怕人瞧見麼?」存兒道:「後面臨街的高樓子,是咱奶奶做房在上頭,如今天熱,奶奶還在樓底下,家裡一個看門老兒,一個雇工的後生,都不進房的。一個大丫頭秋菊,去年嫁去了。只一個小丫頭瑞兒,十一歲,不曉得什麼。大爺打從後門進去,對門兩邊,並沒鄰舍,憑你出出進進,有誰知道?況且咱奶奶夙昔有清奇古怪的名頭,人人曉得,再沒人防他偷情的話,大爺你只管放心。」王嵩道:「我今日在家,母親看定著做文字,明晚準來。你到明日下午,再到我門首等我,不要進來也罷。」存兒道:「然大爺不可失信。」說了明白,回到家裡,把王嵩的話,換頭面與卜氏說遍。卜氏心下的疑惑,倒也去了七八分了。專等明日夜裡,快活做事。只是一件,大凡婦人熬著,卻也不十分想做,昨夜雖是小陽不濟,卻被這東西引動心,日裡忙忙過了,到了掌燈以後,吃了晚飯,要上床去睡,把昨夜小兒郎上床行事光景,望空摹擬,好不難過。看看一輪明月,正照在窗裡來。卜氏道:「月兒嗄!你也照著王郎哩!」有一曲《掛枝兒》為證:<br /><br />  青天上月兒,恰似將奴笑。高不高,低不低,正掛在窗半腰;明不明,暗不暗,故把奴來瞧。清光你休笑我,與我不差半分毫。缺的日子偏多也,團圓的日子少。<br /><br />  且說卜氏想念王郎,只道昨夜曾與同衾共枕,不能大暢,也可解饞。誰知還未到手,比那望梅止渴、畫餅充飢,也差不多兒。孤孤悽悽了一會,忽然想道:「存兒小奴才醜雖,昨夜是他不是,不知他的那話兒,比王郎的大小?」左右睡不著,且到廳後他睡的去處,看一看。做是不與他做事,只當看看兒,消我的悶懷。聽聽小丫頭已睡著了,輕輕開了房門,走到存兒鋪邊,月光雖不照著,卻也有亮光,只見存兒像死人一般,睡得好熟。卜氏道:「這樣蠢才,可見昨夜不是他裝做的了。」待要回房,心裡癢癢的,就像有未了的事一般。此時天氣還熱,存兒精身子躺著,卜氏輕輕把手摸他陽物,也倒長長大大的了,恨不得叫醒了他,和他弄弄。心裡想道:「不好,倘被王郎曉得了,只道忒賤了,便不尊重我哩!」再三咬著牙根忍住了,下面陰門裡,都流了好些浪水。因是單裙,滾了兩腿,急忙忙走進房裡,閂了門睡了。直至三更,方朦朧睡去。五更初交,又惺惺忪忪醒了。正是:<br /><br />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人言無二三。<br /><br />  到了次日,已是巳牌時候,卜氏問存兒:「可去伺候伺候王大爺?」存兒道:「早哩!王大爺原吩咐我下午來。」卜氏道:「今夜不知要吹燈,不要吹燈。」存兒笑了一笑道:「想是不要吹燈了。奶奶還該買些東西,只怕王大爺要吃些酒。」卜氏道:「我又不是娼妓,怎好陪他吃酒?」存兒笑道:「怎麼?奶奶還要陪他睡覺哩!吃酒何妨?」卜氏罵道:「小賊囚,誰和你調喉。」就取出五六錢一塊銀子,吩咐存兒:「只揀好吃的,買了幾件蘇州三白酒,你再來拿銀子買,不要被他笑話。」存兒接了銀子,一樁樁買完了,纔說了一聲,往王家門首來。王嵩已在那裡等久了,問道:「你為何這時候纔來?我要你先領到後門瞧瞧去。」存兒就領了王嵩,在後門口看了一遍。王嵩道:「好好!果然冷靜去處,沒人行走。你且回去,在後門等我,將及點燈時候,不消你來了,我竟到這所在來。」存兒應了,各自去訖。<br /><br />  存兒到家,把這話說與卜氏,心裡又想了一會,怕小王今晚相會,倘或說前夜並不曾來,反不好意思。不如我自首免罪,下次又好再求弄弄,只管站著不去。卜氏道:「你像個還要說什麼,這是怎麼說?」存兒道:「小的實有話稟上奶奶。」卜氏道:「你說。」存兒紅著臉,笑嘻嘻的道:「奶奶,在王大爺面前,不要提起前夜的話罷。只當今夜來起,越發有趣。」卜氏道:「這也奇怪,他前夜來過,為何不要提起?」存兒道:「憑奶奶心裡,只是說了,王大爺道:『前夜我不曾來,來的是誰?』倒不好看相。」卜氏道:「我且問你,前夜來的,難道不是王大爺?你實說是誰,我便饒你這賊囚。」存兒道:「連小的也不知道是那個,只不是王大爺罷了。」卜氏道:「小賊囚,想是你搗鬼,我倒把你愚了,怪道遮遮掩掩有許多模樣,若不是領王大爺將功折罪,我叫你活不成。」存兒顛倒扒在地下,磕了個頭道:「小的謝奶奶。」卜氏又好氣,又好笑,只得罷了。<br /><br />  不多時,日色西沉,看看夜了,卜氏忙忙洗了個澡,就如迎接官府一般,小心奉承,只怕他不喜歡。吩咐存兒:「快快吃了夜飯,往後門伺候。」存兒應了自去,卜氏又叫小瑞兒來,吩咐他道:「我有個嫡嫡親親小兄弟,今夜在咱家來睡,你可在此服侍,明日不要對看門顧老兒和雇工王六兒說,若說了打你個半死。」小瑞兒道:「誰和他們說?」卜氏道:「你小心服侍了我的小兄弟,還要賞你錢買糖吃哩!」<br /><br />  看官,你道前番不吩咐,這番為何吩咐起來?只因前番說是黑影子裡來,黑影子裡去,不把小丫頭看見,這番免不得同坐著吃酒,瞞不得瑞兒小丫頭了。故此只說是兄弟,料小孩子家,想不到別樣事情。卜氏吩咐了一會,看看那天已漸漸黑了,月也上了,心裡好生焦燥,道:「小冤家,為何只管不來?」忽然存兒在前,又一個人在後,息息索索走進來了。卜氏羞得滿面通紅,沒躲閃處。只得立起身來,但見如花似玉,一個小秀才進得房來,見了卜氏,深深作了兩個揖。立住了腳,帶著笑臉兒說道:「奶奶是天仙下降,絕代無雙,小子何福,今日得以親近。」卜氏道:「好說,這位大爺,真個是潘安美貌,又聞得是個才子,還是我的造化,得蒙賜臨,請坐。」王嵩見存兒立著,不肯就坐。卜氏吩咐道:「你兩個收拾酒去。」存兒、瑞兒都出去了。<br /><br />  王嵩從小兒就要摟小女兒家,摸手摸腳的。此時已十四五歲了,有什麼不知道的。只是不遇美人,尚不曾破身。見卜氏妖妖嬈嬈,十分美貌,且不去坐,竟上前摟住了,把手插入單褲襠裡,摸那光光肥肥、緊緊扎扎的浪東西。卜氏道:「大爺小小年紀,倒也會囉唣。」憑他手去摸,自己也把手去摸他的陽物。那知他已動了火,直豎起來了。卜氏捻了幾捻,笑道:「這等長長大大,比先夫的也差不多了。你曾破身不曾?」王嵩道:「小時節和那小女孩兒們也學做這事,再也弄不進。這一向並不曾近女色,實是個童男,還要奶奶教導哩。」卜氏看著這般標致人兒,等不得了,說道:「炕上露露的不好,怕小廝、丫頭搬酒菜進來。床上有帳子遮著,我先替大爺破了身,停會兒再弄,好麼?」王嵩道:「極妙了。」<br /><br />  兩個手扯著手,走到床邊。卜氏道:「你還是頭一次弄聳,穿著衣褲不便,咱們大家脫光了纔好。」不由分說,兩個人脫得精光。卜氏掀開帳子,先上了床。王嵩隨即也扒上去。卜氏把兩腿分開,教他睡上身來。王嵩騰身而上,卜氏把纖纖手指,引他玉莖插入陰門。王嵩纔插進去,叫道:「有趣!有趣!裡面熱烘烘的,我要魂煞了。」卜氏覺道他的陽物,比前夜大些,長些,竟頂得著花心兒,不覺哼哼的叫道:「心肝!快些進!好得緊。」王嵩依言,盡根頂入,只是初嘗滋味,不十分狠搗。卜氏道:「心肝,我裡頭有個花心兒,像母雞的雞冠,你尋著了,可重些抽頂,大家快活。」王嵩把陽物頂去,果然有個花心,用力頂在上面,覺得熱熱的陰水流出。連王嵩也渾身通泰,心裡叫道:「快活死也!」卜氏越把身子聳上來,嬌聲嬌氣,哼個不了。存兒與瑞兒搬餚饌和酒進來,不見了他兩個,曉得上床去了。小瑞兒跑了出去,存兒立近床的側裡,聽他們弄,心裡癢津津,再忍也忍不住了。把身子倒退到房門口,叫一聲道:「奶奶,酒菜拿在桌子上了。」卜氏道:「我來了。」口裡說來,下面被王嵩頂得緊了,不覺阿呀阿呀叫個不住。存兒又叫聲道:「奶奶,只怕酒冷了。且同王大爺吃盃酒著。」卜氏罵道:「小賊囚,我來了。」只得與王嵩穿了件衣褲,起來吃酒。<br /><br />  你一盃,我一盞,正所謂酒逢知己千盃少,好不高興。存兒已自走出去了,隨後小瑞兒拿進晚飯來,吃完了,大家洗洗手腳。此時天氣稍涼,故此不叫他洗澡,吩咐:「小瑞兒,在外房去睡。」兩個不上床了。臨清地方並沒蚊蟲,竟扒上炕去。卜氏愈加狂蕩,反叫王嵩仰面睡著,見他陽物直豎,自己跨在他身上,把兩片陰門套在玉莖上,研研擦擦,盡根沒腦,大戰一場。二更已交,王嵩纔洩了。卜氏道:「心肝大爺,被你弄煞了我了。」王嵩道:「我纔曉得些滋味,還是被你弄煞了我了。真個快活得緊,我明日是不去了。」卜氏道:「極好,明日再住一夜,盡盡咱兩個的興。」<br /><br />  莫說卜氏戀著王郎十分得意,且說存兒有了前夜的快活,未免拈酸。悄悄的閃在窗前,輕輕搠了一個眼,往裡面瞧,好不肉麻。只見這番是卜氏在下,王嵩在上了。卜氏把兩腳蹺起憑他抽頂,存兒把自己陽物大擦一陣,不覺流了一手。嘆了口氣,只得出去睡了。<br /><br />  到了次日,王嵩是初出貓兒纔偷吃了腥,竟不回去。卜氏梳頭,他也摟摟抱抱,親嘴摸奶,也不管存兒瑞兒看見。卜氏愛他如珍寶,又不好推開他,怕他心裡不悅。梳洗已畢,取出五六錢一塊銀子,走出房來,把與存兒買酒餚果品。存兒道:「王大爺怎的不早去,如今怎生出門?」一頭說,一頭看著卜氏只管笑。卜氏道:「小賊囚,笑什麼?只因睡著了,失了曉。今日他不去了,明日早去。」存兒道:「奶奶左右知道前是小的了,這個王大爺也虧小的去勾引他來。奶奶夜裡同王大爺睡,日裡常小的一遭,下次好去替奶奶請他。奶奶若不肯賞小的,以後就打死小的,也不去了。」卜氏道:「你這小賊囚,被你掉換了紙包兒,我也不曾打你,還要想這件事。況且王大爺在這裡,日裡也不好幹這營生,你若替我傳遞消息,又不漏了言語,慢慢子把你兩遭兒,也不打緊。」存兒得了這句話,纔笑嘻嘻拿了銀子,買東西去了。卜氏走進房來,王嵩是纔得這趣的,青天白日只管央及卜氏要弄弄兒。卜氏怕他不快,只得關上了門,卸了褲子與他弄了兩次。夜裡王嵩連睡也不要睡了。有詩為證:<br /><br />  郎才女貌逞風流,日夜風流肯自休;<br />  深院沉沉聲悄悄,一天好事百無憂。<br /><br />  王嵩和卜氏思思切切,弄了又弄,四更時分,卜氏問道:「你明日還住得一日麼?」王嵩道:「再不回去,怕家母著惱,後反不便出門了,畢竟要回去的。待過幾日,只說讀書,尋一個讀書處住了,便好多住幾夜。」卜氏道:「既然要去,不可睡著了,看天一亮,等我叫存兒送你出門。過一兩日,我再叫存兒來請你,我守了兩年的寡,只因見了你,動了一點念頭,把身子付與你,不要忘記了我,我要咒罵的呢!」王嵩道:「你的風流標致,也是數一數二的了,況且會弄聳,有情趣,我怎肯負你的情,不消囑咐。且再把我快活一陣,天亮我就去了。」卜氏道:「快活正有日子哩!你一夜不睡,明日你母親看出來,反為不美。你略睡睡,我起去煖一壺酒起來,就便聽聽更鼓,倘更鼓絕了,好叫起你來,方為兩便。」王嵩依言睡了。卜氏扒起身來,把點的燈引起爐內的火,煖了一壺南酒,取了幾碟南果,打點與王郎吃了,路上好走。<br /><br />  坐了好一會,天再不肯亮,輕輕開了門,走到廳後,叫起存兒來。存兒睡眼朦朧,聽見是卜氏喚他,扒起身來摟著求歡。卜氏把他一推道:「小賊囚,到晚我賞你一遭兒,也夠你了。快打點送王大爺出門去!」存兒再三央及道:「待我送了王大爺出門,回來賞我一遭兒罷。」卜氏道:「且送了他去著。」回房轉到床前,叫醒了王嵩,忙忙的將就梳洗了,胡亂把酒吃了幾盃,存兒打從後門送他去了。卜氏把門閂了,自去睡覺。存兒回來,推推門,再也推不開,心裡喃喃的道:「又哄我,難道晚間的話,也哄我不成?」只得往自己床上去睡了,不在話下。<br /><br />  且說王嵩見天色尚早,只得敲到一個好朋友劉子晉家坐了一會,吃了些早飯,纔回家去。他母親見了罵道:「小賊囚!這兩夜在那裡儻著?小小年紀,這等放肆了!昨日馮姨父差人來請你,不知有甚正經話,我怕他知道你不回家,不長進,後來不把女兒與你了,只得說你在同學朋友家會文,不曾回來。你今日還不快去哩!」王嵩道:「孩兒實是會文,晚了不得回家,只是不曾先稟母親,是孩兒的不是。」母親也就不言語了。正是:<br /><br />  東天不養西天養,此處不留彼處留。<br /><br />  評:<br /><br />  節節靈通,描畫處,真是頰上三毫。</div></body></html> 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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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嬌娘大戰少年郎



  嫦娥新浴,夜夜能妝束。斂青鏡,吐紅燭,梅空唯辯白,竹襯纔分綠。方妒小眉灣,又撚雙弓蹴。

  冰破纖纖玉,香映羅衫肉,不管玉樓金屋,蘭房涼似冰,桃簞愁眠獨,唐突簾帷,覷得人偏毒。

  ──右調《千秋歲》


  這一首原是月詞,卻取來做這一回的引子,恰似天生成的。且說劉家寡婦卜氏,本來看上了小王,教小廝存兒做腳,那知卻被這廝定下了奸計,倒抽了個頭籌。到了次日,存兒昏昏沉沉,像個不曾睡的。卜氏卻因久曠的婦人,重新又嘗這滋味,心裡歡喜,便不覺得睏倦。見存兒這般光景,反有些疑惑起來,叫他到身邊問道:「你昨夜送王大爺出門,可曾約定今晚來?」存兒道:「不曾說。」待弄熟了,就知道了,他亦膽大不妨事了。卻為初經婦人,又是久曠的,越弄越要,弄他不過了,便答應道:「王大爺說:『怕母親問我那裡過夜,不便連連出門,你再走來討信。』小的還要去伺候他哩!」卜氏道:「等王大爺再來一夜,我就做新布道袍賞你。」存兒道:「不要奶奶費心,只要奶奶看顧,小的也感激不盡了。」卜氏心裡越疑惑起來,問道:「你要我怎麼看顧你哩?」存兒笑嘻嘻的道:「慢慢的求奶奶,且等王大爺再來幾夜,小的才敢大膽告稟。」卜氏道:「你停一會兒,且往那裡問問去!」存兒道:「小的就去。」跳鑽鑽走出房去了。心裡又想了想道:「咱自己又弄他不過,倘或知道是我,怕不長久。如今當真去央及那小王,且待他進來時節,再做道理。那時節奶奶倒不好變臉了。」打帳已定,慢慢的捱在王家門首來。

  只見靜悄悄沒一個人,站了一會,心生一計,竟走進客位來,問一聲:「王大爺在家麼?」客位後頭,走出一個半老不老的女娘來,問道:「你是誰家,尋大爺做什麼,不是同會文字的劉大爺家麼?」存兒隨口應道:「正是,正是,俺大爺請王大爺吃酒哩!」那女娘道:「今日在家做文字,酒是不去吃,等我叫他出來,自己回你。」洋洋走進去,叫了王嵩出來了。存兒道:「咱奶奶又叫我請大爺去說話哩!」王嵩低低的道:「我只道是劉大哥家,原來是你。我昨日見了你奶奶,果然生得齊整,回家好不想他。只是如何進得去,不怕人瞧見麼?」存兒道:「後面臨街的高樓子,是咱奶奶做房在上頭,如今天熱,奶奶還在樓底下,家裡一個看門老兒,一個雇工的後生,都不進房的。一個大丫頭秋菊,去年嫁去了。只一個小丫頭瑞兒,十一歲,不曉得什麼。大爺打從後門進去,對門兩邊,並沒鄰舍,憑你出出進進,有誰知道?況且咱奶奶夙昔有清奇古怪的名頭,人人曉得,再沒人防他偷情的話,大爺你只管放心。」王嵩道:「我今日在家,母親看定著做文字,明晚準來。你到明日下午,再到我門首等我,不要進來也罷。」存兒道:「然大爺不可失信。」說了明白,回到家裡,把王嵩的話,換頭面與卜氏說遍。卜氏心下的疑惑,倒也去了七八分了。專等明日夜裡,快活做事。只是一件,大凡婦人熬著,卻也不十分想做,昨夜雖是小陽不濟,卻被這東西引動心,日裡忙忙過了,到了掌燈以後,吃了晚飯,要上床去睡,把昨夜小兒郎上床行事光景,望空摹擬,好不難過。看看一輪明月,正照在窗裡來。卜氏道:「月兒嗄!你也照著王郎哩!」有一曲《掛枝兒》為證:

  青天上月兒,恰似將奴笑。高不高,低不低,正掛在窗半腰;明不明,暗不暗,故把奴來瞧。清光你休笑我,與我不差半分毫。缺的日子偏多也,團圓的日子少。

  且說卜氏想念王郎,只道昨夜曾與同衾共枕,不能大暢,也可解饞。誰知還未到手,比那望梅止渴、畫餅充飢,也差不多兒。孤孤悽悽了一會,忽然想道:「存兒小奴才醜雖,昨夜是他不是,不知他的那話兒,比王郎的大小?」左右睡不著,且到廳後他睡的去處,看一看。做是不與他做事,只當看看兒,消我的悶懷。聽聽小丫頭已睡著了,輕輕開了房門,走到存兒鋪邊,月光雖不照著,卻也有亮光,只見存兒像死人一般,睡得好熟。卜氏道:「這樣蠢才,可見昨夜不是他裝做的了。」待要回房,心裡癢癢的,就像有未了的事一般。此時天氣還熱,存兒精身子躺著,卜氏輕輕把手摸他陽物,也倒長長大大的了,恨不得叫醒了他,和他弄弄。心裡想道:「不好,倘被王郎曉得了,只道忒賤了,便不尊重我哩!」再三咬著牙根忍住了,下面陰門裡,都流了好些浪水。因是單裙,滾了兩腿,急忙忙走進房裡,閂了門睡了。直至三更,方朦朧睡去。五更初交,又惺惺忪忪醒了。正是: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人言無二三。

  到了次日,已是巳牌時候,卜氏問存兒:「可去伺候伺候王大爺?」存兒道:「早哩!王大爺原吩咐我下午來。」卜氏道:「今夜不知要吹燈,不要吹燈。」存兒笑了一笑道:「想是不要吹燈了。奶奶還該買些東西,只怕王大爺要吃些酒。」卜氏道:「我又不是娼妓,怎好陪他吃酒?」存兒笑道:「怎麼?奶奶還要陪他睡覺哩!吃酒何妨?」卜氏罵道:「小賊囚,誰和你調喉。」就取出五六錢一塊銀子,吩咐存兒:「只揀好吃的,買了幾件蘇州三白酒,你再來拿銀子買,不要被他笑話。」存兒接了銀子,一樁樁買完了,纔說了一聲,往王家門首來。王嵩已在那裡等久了,問道:「你為何這時候纔來?我要你先領到後門瞧瞧去。」存兒就領了王嵩,在後門口看了一遍。王嵩道:「好好!果然冷靜去處,沒人行走。你且回去,在後門等我,將及點燈時候,不消你來了,我竟到這所在來。」存兒應了,各自去訖。

  存兒到家,把這話說與卜氏,心裡又想了一會,怕小王今晚相會,倘或說前夜並不曾來,反不好意思。不如我自首免罪,下次又好再求弄弄,只管站著不去。卜氏道:「你像個還要說什麼,這是怎麼說?」存兒道:「小的實有話稟上奶奶。」卜氏道:「你說。」存兒紅著臉,笑嘻嘻的道:「奶奶,在王大爺面前,不要提起前夜的話罷。只當今夜來起,越發有趣。」卜氏道:「這也奇怪,他前夜來過,為何不要提起?」存兒道:「憑奶奶心裡,只是說了,王大爺道:『前夜我不曾來,來的是誰?』倒不好看相。」卜氏道:「我且問你,前夜來的,難道不是王大爺?你實說是誰,我便饒你這賊囚。」存兒道:「連小的也不知道是那個,只不是王大爺罷了。」卜氏道:「小賊囚,想是你搗鬼,我倒把你愚了,怪道遮遮掩掩有許多模樣,若不是領王大爺將功折罪,我叫你活不成。」存兒顛倒扒在地下,磕了個頭道:「小的謝奶奶。」卜氏又好氣,又好笑,只得罷了。

  不多時,日色西沉,看看夜了,卜氏忙忙洗了個澡,就如迎接官府一般,小心奉承,只怕他不喜歡。吩咐存兒:「快快吃了夜飯,往後門伺候。」存兒應了自去,卜氏又叫小瑞兒來,吩咐他道:「我有個嫡嫡親親小兄弟,今夜在咱家來睡,你可在此服侍,明日不要對看門顧老兒和雇工王六兒說,若說了打你個半死。」小瑞兒道:「誰和他們說?」卜氏道:「你小心服侍了我的小兄弟,還要賞你錢買糖吃哩!」

  看官,你道前番不吩咐,這番為何吩咐起來?只因前番說是黑影子裡來,黑影子裡去,不把小丫頭看見,這番免不得同坐著吃酒,瞞不得瑞兒小丫頭了。故此只說是兄弟,料小孩子家,想不到別樣事情。卜氏吩咐了一會,看看那天已漸漸黑了,月也上了,心裡好生焦燥,道:「小冤家,為何只管不來?」忽然存兒在前,又一個人在後,息息索索走進來了。卜氏羞得滿面通紅,沒躲閃處。只得立起身來,但見如花似玉,一個小秀才進得房來,見了卜氏,深深作了兩個揖。立住了腳,帶著笑臉兒說道:「奶奶是天仙下降,絕代無雙,小子何福,今日得以親近。」卜氏道:「好說,這位大爺,真個是潘安美貌,又聞得是個才子,還是我的造化,得蒙賜臨,請坐。」王嵩見存兒立著,不肯就坐。卜氏吩咐道:「你兩個收拾酒去。」存兒、瑞兒都出去了。

  王嵩從小兒就要摟小女兒家,摸手摸腳的。此時已十四五歲了,有什麼不知道的。只是不遇美人,尚不曾破身。見卜氏妖妖嬈嬈,十分美貌,且不去坐,竟上前摟住了,把手插入單褲襠裡,摸那光光肥肥、緊緊扎扎的浪東西。卜氏道:「大爺小小年紀,倒也會囉唣。」憑他手去摸,自己也把手去摸他的陽物。那知他已動了火,直豎起來了。卜氏捻了幾捻,笑道:「這等長長大大,比先夫的也差不多了。你曾破身不曾?」王嵩道:「小時節和那小女孩兒們也學做這事,再也弄不進。這一向並不曾近女色,實是個童男,還要奶奶教導哩。」卜氏看著這般標致人兒,等不得了,說道:「炕上露露的不好,怕小廝、丫頭搬酒菜進來。床上有帳子遮著,我先替大爺破了身,停會兒再弄,好麼?」王嵩道:「極妙了。」

  兩個手扯著手,走到床邊。卜氏道:「你還是頭一次弄聳,穿著衣褲不便,咱們大家脫光了纔好。」不由分說,兩個人脫得精光。卜氏掀開帳子,先上了床。王嵩隨即也扒上去。卜氏把兩腿分開,教他睡上身來。王嵩騰身而上,卜氏把纖纖手指,引他玉莖插入陰門。王嵩纔插進去,叫道:「有趣!有趣!裡面熱烘烘的,我要魂煞了。」卜氏覺道他的陽物,比前夜大些,長些,竟頂得著花心兒,不覺哼哼的叫道:「心肝!快些進!好得緊。」王嵩依言,盡根頂入,只是初嘗滋味,不十分狠搗。卜氏道:「心肝,我裡頭有個花心兒,像母雞的雞冠,你尋著了,可重些抽頂,大家快活。」王嵩把陽物頂去,果然有個花心,用力頂在上面,覺得熱熱的陰水流出。連王嵩也渾身通泰,心裡叫道:「快活死也!」卜氏越把身子聳上來,嬌聲嬌氣,哼個不了。存兒與瑞兒搬餚饌和酒進來,不見了他兩個,曉得上床去了。小瑞兒跑了出去,存兒立近床的側裡,聽他們弄,心裡癢津津,再忍也忍不住了。把身子倒退到房門口,叫一聲道:「奶奶,酒菜拿在桌子上了。」卜氏道:「我來了。」口裡說來,下面被王嵩頂得緊了,不覺阿呀阿呀叫個不住。存兒又叫聲道:「奶奶,只怕酒冷了。且同王大爺吃盃酒著。」卜氏罵道:「小賊囚,我來了。」只得與王嵩穿了件衣褲,起來吃酒。

  你一盃,我一盞,正所謂酒逢知己千盃少,好不高興。存兒已自走出去了,隨後小瑞兒拿進晚飯來,吃完了,大家洗洗手腳。此時天氣稍涼,故此不叫他洗澡,吩咐:「小瑞兒,在外房去睡。」兩個不上床了。臨清地方並沒蚊蟲,竟扒上炕去。卜氏愈加狂蕩,反叫王嵩仰面睡著,見他陽物直豎,自己跨在他身上,把兩片陰門套在玉莖上,研研擦擦,盡根沒腦,大戰一場。二更已交,王嵩纔洩了。卜氏道:「心肝大爺,被你弄煞了我了。」王嵩道:「我纔曉得些滋味,還是被你弄煞了我了。真個快活得緊,我明日是不去了。」卜氏道:「極好,明日再住一夜,盡盡咱兩個的興。」

  莫說卜氏戀著王郎十分得意,且說存兒有了前夜的快活,未免拈酸。悄悄的閃在窗前,輕輕搠了一個眼,往裡面瞧,好不肉麻。只見這番是卜氏在下,王嵩在上了。卜氏把兩腳蹺起憑他抽頂,存兒把自己陽物大擦一陣,不覺流了一手。嘆了口氣,只得出去睡了。

  到了次日,王嵩是初出貓兒纔偷吃了腥,竟不回去。卜氏梳頭,他也摟摟抱抱,親嘴摸奶,也不管存兒瑞兒看見。卜氏愛他如珍寶,又不好推開他,怕他心裡不悅。梳洗已畢,取出五六錢一塊銀子,走出房來,把與存兒買酒餚果品。存兒道:「王大爺怎的不早去,如今怎生出門?」一頭說,一頭看著卜氏只管笑。卜氏道:「小賊囚,笑什麼?只因睡著了,失了曉。今日他不去了,明日早去。」存兒道:「奶奶左右知道前是小的了,這個王大爺也虧小的去勾引他來。奶奶夜裡同王大爺睡,日裡常小的一遭,下次好去替奶奶請他。奶奶若不肯賞小的,以後就打死小的,也不去了。」卜氏道:「你這小賊囚,被你掉換了紙包兒,我也不曾打你,還要想這件事。況且王大爺在這裡,日裡也不好幹這營生,你若替我傳遞消息,又不漏了言語,慢慢子把你兩遭兒,也不打緊。」存兒得了這句話,纔笑嘻嘻拿了銀子,買東西去了。卜氏走進房來,王嵩是纔得這趣的,青天白日只管央及卜氏要弄弄兒。卜氏怕他不快,只得關上了門,卸了褲子與他弄了兩次。夜裡王嵩連睡也不要睡了。有詩為證:

  郎才女貌逞風流,日夜風流肯自休;
  深院沉沉聲悄悄,一天好事百無憂。

  王嵩和卜氏思思切切,弄了又弄,四更時分,卜氏問道:「你明日還住得一日麼?」王嵩道:「再不回去,怕家母著惱,後反不便出門了,畢竟要回去的。待過幾日,只說讀書,尋一個讀書處住了,便好多住幾夜。」卜氏道:「既然要去,不可睡著了,看天一亮,等我叫存兒送你出門。過一兩日,我再叫存兒來請你,我守了兩年的寡,只因見了你,動了一點念頭,把身子付與你,不要忘記了我,我要咒罵的呢!」王嵩道:「你的風流標致,也是數一數二的了,況且會弄聳,有情趣,我怎肯負你的情,不消囑咐。且再把我快活一陣,天亮我就去了。」卜氏道:「快活正有日子哩!你一夜不睡,明日你母親看出來,反為不美。你略睡睡,我起去煖一壺酒起來,就便聽聽更鼓,倘更鼓絕了,好叫起你來,方為兩便。」王嵩依言睡了。卜氏扒起身來,把點的燈引起爐內的火,煖了一壺南酒,取了幾碟南果,打點與王郎吃了,路上好走。

  坐了好一會,天再不肯亮,輕輕開了門,走到廳後,叫起存兒來。存兒睡眼朦朧,聽見是卜氏喚他,扒起身來摟著求歡。卜氏把他一推道:「小賊囚,到晚我賞你一遭兒,也夠你了。快打點送王大爺出門去!」存兒再三央及道:「待我送了王大爺出門,回來賞我一遭兒罷。」卜氏道:「且送了他去著。」回房轉到床前,叫醒了王嵩,忙忙的將就梳洗了,胡亂把酒吃了幾盃,存兒打從後門送他去了。卜氏把門閂了,自去睡覺。存兒回來,推推門,再也推不開,心裡喃喃的道:「又哄我,難道晚間的話,也哄我不成?」只得往自己床上去睡了,不在話下。

  且說王嵩見天色尚早,只得敲到一個好朋友劉子晉家坐了一會,吃了些早飯,纔回家去。他母親見了罵道:「小賊囚!這兩夜在那裡儻著?小小年紀,這等放肆了!昨日馮姨父差人來請你,不知有甚正經話,我怕他知道你不回家,不長進,後來不把女兒與你了,只得說你在同學朋友家會文,不曾回來。你今日還不快去哩!」王嵩道:「孩兒實是會文,晚了不得回家,只是不曾先稟母親,是孩兒的不是。」母親也就不言語了。正是:

  東天不養西天養,此處不留彼處留。

  評:

  節節靈通,描畫處,真是頰上三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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