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三章</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三章</h3><br /><br />  當木蘭花出現在走廊口的時候,至少有二十個以上的記者。一起叫了起來,道:「木蘭花來了!」<br /><br />  接著,便有許多人,七嘴八舌地向木蘭花提出各種各樣的問題來。<br /><br />  但是,木蘭花對記者所提的那些問題,卻一個也沒有聽進去,她並不是不想聽,而是這時候,她全身發冷,頭痛得厲害,所有的聲音,在她聽來,都只是一陣陣「嗡嗡」的聲響。<br /><br />  她甚至沒有睜開眼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了醫院的,直到上了車子。她才睜開眼來,安妮駕著車,已在回家途中了。<br /><br />  木蘭花仍然沒有說什麼,她頭重得向下墜,像是有無數支尖針,在她的腦中,不停地刺著,她幾乎什麼也不能想,然而,她閉上眼睛的時候,許氏三兄弟一個一個慘死的情景,卻次第地在她眼前出現。<br /><br />  她勉力提起手,又在自己的額上,按了一下,額頭熱得燙手,她知道,自己的病更重了!<br /><br />  雖然她勉力要使自己保持清醒,但是,當疾病襲上了一個人時,這個人不論多能幹,即便能幹如木蘭花,也不免會支持不住的。<br /><br />  木蘭花只覺得在迷迷濛濛之中,車停了下來,接著,又聽到了安妮連連驚呼。<br /><br />  木蘭花是清楚聽到安妮的驚呼聲的,她也想回答安妮,可是她卻連掀動嘴唇的力量都沒有,她所發出的,只是一片呻吟聲。<br /><br />  以後又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木蘭花幾乎不知道了,她依稀感覺被人家扶下了車,又扶上了床,她在下意識中。想到自己回到家中了,她躺在床上,聽到一些腳步聲,接著,就在極度的軟弱下睡著了。<br /><br />  她做了很多惡夢。當她陡然醒過來之後,只覺得全身都為汗濕透了,但是頭痛卻已不那麼劇烈,她緩緩睜開眼來,才發現自己並不是在家裡,而是在醫院的病房之中,安妮就在她的病床旁邊,躺在一張躺椅上,已經睡著了。<br /><br />  木蘭花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她知道,安妮一定是在回家的途中,看到她已然進入了半昏迷狀態。是以將她送進醫院來的。<br /><br />  木蘭花感到異樣的口渴。半轉了身,按了床頭的一個叫人掣。<br /><br />  當護士推開門走進來之際,安妮也醒了過來,木蘭花在她們兩人的扶持下,坐了起來,護士倒了一杯水給木蘭花喝,木蘭花喝了水,才道:「我在什麼醫院?」<br /><br />  安妮道:「一家私人療養院,蘭花姐,高翔哥來過,他說,你病得厲害,應該什麼都不想,靜心養病!」<br /><br />  木蘭花笑了一下,她的笑容,看來也是蒼白無力,她道:「我沒有什麼大病,他還說些什麼,案子有什麼進展沒有?」<br /><br />  安妮卻假裝沒有聽見,轉過身去。整理著插在花瓶裡的一束黃玫瑰。<br /><br />  木蘭花又笑了起來,道:「安妮,告訴我,醫生怎麼說?」<br /><br />  安妮還沒有回答,一個滿頭銀髮的醫生,已然推門走了進來。道:「休息,小姐,你需要絕對的休息!」<br /><br />  木蘭花望著醫生,道:「醫生,如果我的腦子也絕對休息的話。那麼,我就不是養病,而是死亡了!」<br /><br />  醫生笑了起來,而且,突然之間,他有點頑皮地向木蘭花眨了貶眼,道:「蘭花小姐,你對於那三位飛行家之死,有什麼意見!」<br /><br />  安妮陡地轉過身來,叫道:「醫生,別打擾她!」<br /><br />  醫生攤著手,道:「小姐,要木蘭花不思索,這是不可能的事情!」<br /><br />  安妮來到了木蘭花的身邊,扶著木蘭花睡下,木蘭花的精神,看來已好了許多,她居然負責地回答著醫生的問題,道:「很抱歉,我因為完全沒有進一步的資料,是以無可奉告!」<br /><br />  醫生也笑了起來,道:「好,不論你怎麼想,作為一個醫生,我無權禁止也無法禁止,但是在你未曾徹底痊癒之前,我絕不會讓你出院!」<br /><br />  木蘭花也望著醫生,頑皮地眨地眼,道:「醫生,我會逃出去的!」<br /><br />  醫生瞪了木蘭花一眼,又指著安妮,道:「你負責看守她!」<br /><br />  安妮認真地點著頭,醫生離開了病房。天色更黑了,病房中一片朦朧,安妮著亮了燈,又在那張躺椅之上,坐了下來。<br /><br />  高翔到療養院裡來探視了木蘭花之後,又匆匆趕回市立第一醫院,在他的主持下。將許氏三兄弟的屍體,送進了公立殮房。<br /><br />  他和穆秀珍兩人,才從殮房中走出來,就看到一輛大型豪華房車,駛到了殮房的門口,停了下來。<br /><br />  車一停下,一個身形魁梧,穿著制服的司機,先下了車。拉開了車門,恭敬地站著,而從那輛華麗的大房車中,走出一個身形瘦枯,衣著隨便的人來。<br /><br />  那人的身形、衣著,和這輛價值五萬美元的大房車,實在太不相稱了,可是他一下車之後,抬了抬頭,在他瘦削的臉上,卻有著一股傲然的神情來。<br /><br />  這種神情,叫人一看就明白,他不但擁有這輛豪華的大房車,還擁有更多的財富。而且,他的這種神情,也表示他天生是個發號施令的人!<br /><br />  這時,還有好幾個警方的高級人員,是和高翔、穆秀珍一起走出來的。那中年人才一下車,就道:「誰是負責人?我是許業康!」<br /><br />  高翔、穆秀珍和所有的警方人員,一聽到「許業康」三字,一起停了下來。<br /><br />  許業康是本市工商業的鉅子,這一點,還不足以令他們停步,令他們停步的真正原因。自然是因為許業康正是許氏三兄弟的父親!<br /><br />  當他們停下來之後,一齊向許業康望來,高翔和穆秀珍兩人,也立時互望了一眼。<br /><br />  在那一剎間,他們兩人的心中,都有一股奇異的感覺,那便是;許業康的臉上,似乎一點哀傷的神情都沒有!<br /><br />  一個中年人,事業有了鉅大的成就,在一日之間,喪失了三個成年的兒子,這簡直不是普通人所能忍受的打擊,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就算不嚎啕痛哭,也總該有點哀傷之憂的。<br /><br />  可是,許業康的神情嚴肅、囂張。就是不哀傷!<br /><br />  高翔走前一步,道:「我是警方特別工作室主任,高翔!」<br /><br />  許業康展現他靈活的雙眼,打量了高翔幾眼,道:「高先生,你的特別工作室,看來真的有特別工作要做了!」<br /><br />  高翔皺著眉,許業康的神態,是異乎尋常的。高翔自然知道他所說的「特別工作」,是指許氏三兄弟的死亡一事而言。<br /><br />  如果是別人這樣說,高翔也不會覺得奇怪:但許業康卻是他們的父親!<br /><br />  高翔立時想到,一個人在過度的哀傷之下,可能會出現反常狀態的,是以他又踏前一步,伸手扶住了許業康,道:「許先生,三位令郎的事,真是太不幸,希望你別太難過!」<br /><br />  高翔在那樣安慰著許業康。許業康已經現出奇怪的神色來,望著高翔,他推開了高翔的手,道:「謝謝你,我不會倒下。殺我三個兒子的人,很希望我會哀傷得倒下去,但是我不會,他們無機可乘!」<br /><br />  許業康在那樣說的時候,現出極其堅毅的神色來,高翔怔了一怔,道:「許先生,你那樣說。是什麼意思?」<br /><br />  許業康的身形很矮,他對高翔話說,得抬高頭才行,可是他即使抬高著頭和人說話,也一點沒有自卑感,他道:「那還不明白嗎?高先生,我的三個孩子,沒有仇人,不會有人想到要殺他,殺他們的人,目的是在使我受打擊,好導致我的事業失敗,是我商場上的對手做出這種卑鄙的事情來的!」<br /><br />  高翔一面聽,一面嚴肅地點著頭。他還未曾來得及調查許氏三兄弟的死因,如今許業康提出這一個殺人機動來,至少可以作參考之用。<br /><br />  許業康又道:「我已經有了幾個人的名單,這幾個人是嫌疑最大的人!」<br /><br />  高翔又點著頭,道:「你要不要先去看看他們的屍體?我已下令進行解剖了。」<br /><br />  許業康點頭道:「當然要。但是你難道不要聽聽我心中想到的是那幾個人?」<br /><br />  高翔轉身,陪著許業康,又一起走進殮房去,穆秀珍等人,跟在後面,高翔順口說道:「好的,有哪幾個人,你說來聽聽!」<br /><br />  許業康提高了聲音。他的聲音。聽來很有點尖銳,他道:「頭一個,就是雲四風,這個完全不照傳統規矩做做生意的人,最有可能是兇手!」<br /><br />  許業康這句話一出口,高翔首先停住了腳步,穆秀珍則已忍不住發出了一下憤怒的叫聲,甚至緊握著拳,揚起了手來。<br /><br />  看來,如果不是高翔立時將身子擋在穆秀珍面前的話,許業康的臉上,已經挨了穆秀珍的一拳了!<br /><br />  高翔一面向穆秀珍使著眼色,一面道:「許先生,這件事十分嚴重,你是不能憑空指責人的。」<br /><br />  許業康大聲道:「怎麼不能,我是在提供線索,好讓警方進行調查!」<br /><br />  高翔皺著眉,道:「我們會調查的,但是現在,別再討論這個問題好不好?」<br /><br />  高翔一面說,一面拉著穆秀珍走開,雖然在他離開的時候,看到許業康的臉上,現出十分不滿意的神色來,他也顧不得了。在他和穆秀珍走開之際,許業康在幾個警方人員帶領下,走進殮房去。<br /><br />  穆秀珍憤怒未息道:「高翔,你為什麼攔住我。不讓我一拳將他的鼻梁打斷?」<br /><br />  高翔苦笑了一下,道:「就算打他十拳,又有什麼用?」<br /><br />  穆秀珍悻然道:「難怪四風從來不出口傷人的。一提起他,就叫他老狐狸,在商場上不擇手段的就是他,你看他,三個兒子死了,他像是若無其事,這種人,簡直就是冷血動物!」<br /><br />  高翔又嘆了一聲道:「秀珍,這件事實在太奇怪了,我要將許業康請到警局去,和他詳細地談一談,你……還是──」<br /><br />  穆秀珍瞪著雙眼,道:「你不見得會相信他的話,有人為了害他。而殺了他三個兒子的吧!」<br /><br />  高翔道:「也有這個可能!」<br /><br />  穆秀珍「哼」地一聲,道:「高翔,你年紀全倒活回去了,你想想,他這種說法,怎麼能成立?有人要害他。乾脆將他殺死,不是比殺死三個精壯的小伙子,更容易下手得多了!」<br /><br />  高翔一怔,穆秀珍得意地道:「怎麼樣?」<br /><br />  高翔也笑了起來,道:「你說得對,我沒有想到這一點,但是我仍然要和他談談。」<br /><br />  穆秀珍撇著嘴,道:「只管談個夠,我失陪了!」<br /><br />  穆秀珍一個轉身,走了出去,她走出殮房的時候,門外又來了許多記者,圍住她來問問題,穆秀珍有點賭氣它道:「別來問我,許氏三兄弟的父親,正在裡面,很快就會出來,問他好了!」<br /><br />  穆秀珍在那樣說的時候,絕未曾想到,她這幾句話,會使得記者們得到了資料,全市的幾家大報,就用這些資料,出版了第二次號外。<br /><br />  第二次號外約莫在晚上九時左右發賣,當高翔拿著號外,走進病房時,已是十時左右了,木蘭花的精神,已好了許多,反倒是高翔,看來又是憤怒,又是沮喪,進來之後。將報紙遞給了木蘭花,道:「許老頭子真是混帳,一口咬定是他商場上的敵人,要使他倒下去,所以才對他三個兒子下毒手的!」<br /><br />  木蘭花和安妮,一起看著報紙,木蘭花先抬起頭來,道:「人在過度哀傷的時候,胡言亂語,也不足為奇!」<br /><br />  高翔搖著頭,道:「他哀傷?蘭花,你沒有見過他,他至少比我鎮定得多,好了,蘭花,你不必為這件事去傷腦筋!」<br /><br />  木蘭花微笑著,道:「高翔。你準備從哪一方面著手調查?」<br /><br />  高翔苦笑著,攤了攤手。木蘭花這一句話,真叫他無法回答。本來,任何一件案子,如何開始調查。從哪一方面著手,是最重要的一點,可是在這件怪案子上,高翔就是找不到頭緒。<br /><br />  木蘭花的聲音很柔和。她道:「高翔,我看最主要的一點,是先查出兇手是用什麼法子下手!」<br /><br />  高翔的笑容更苦澀,他道:「這就是一個要命的問題了,你看過他們三個人的屍體,自然知道他們三個人都是被殺的!」<br /><br />  木蘭花和安妮兩人,一起點著頭,表示同意高翔的這個說法。<br /><br />  高翔又道:「而那架飛機上,根本只有他們三個人,絕沒有另一個人!」<br /><br />  木蘭花揚著眉,道:「絕無可能有一個人,事先藏在飛機之中?」<br /><br />  高翔雖然對整件案子,還茫頭緒,但是這一點,他卻是可以肯定的,是以他立時斬釘截鐵地道:「絕對沒有可能!」<br /><br />  他略頓了一頓,又補充道:「出事的時候,他們的飛機還在半空之中,一定是在飛機快要著陸的時候他們才死去的,所以飛機在著陸的時候,才會直衝向跑道盡頭,幾乎撞到了山!」<br /><br />  木蘭花點頭道:「我在電視上看到這情形了。」<br /><br />  高翔道:「有上百萬的人看到這情形,我立刻趕到,幾十個警方人員,立時趕到,機艙打開,我看到了三個死者,第四個人在那樣的情形下,除非他會隱身法,否則是絕無離開的可能的!」<br /><br />  木蘭花的手指,在床單上輕輕地敲著,道:「當時機艙中的情形怎樣?」<br /><br />  高翔道:「他們三人全死了!」<br /><br />  木蘭花道:「我的意思是,他們三人的位置怎樣,姿態怎樣?」<br /><br />  高翔道:「老二坐在正駕駛位上,身子伏向前,頭抵在儀板上,背上插著刀。老三坐在老二的旁邊,和老大擠在一張椅子上。老大是從另一架飛機上,爬著機翼進機艙去的。」<br /><br />  木蘭花點著頭,並不出聲。</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三屍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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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當木蘭花出現在走廊口的時候,至少有二十個以上的記者。一起叫了起來,道:「木蘭花來了!」

  接著,便有許多人,七嘴八舌地向木蘭花提出各種各樣的問題來。

  但是,木蘭花對記者所提的那些問題,卻一個也沒有聽進去,她並不是不想聽,而是這時候,她全身發冷,頭痛得厲害,所有的聲音,在她聽來,都只是一陣陣「嗡嗡」的聲響。

  她甚至沒有睜開眼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了醫院的,直到上了車子。她才睜開眼來,安妮駕著車,已在回家途中了。

  木蘭花仍然沒有說什麼,她頭重得向下墜,像是有無數支尖針,在她的腦中,不停地刺著,她幾乎什麼也不能想,然而,她閉上眼睛的時候,許氏三兄弟一個一個慘死的情景,卻次第地在她眼前出現。

  她勉力提起手,又在自己的額上,按了一下,額頭熱得燙手,她知道,自己的病更重了!

  雖然她勉力要使自己保持清醒,但是,當疾病襲上了一個人時,這個人不論多能幹,即便能幹如木蘭花,也不免會支持不住的。

  木蘭花只覺得在迷迷濛濛之中,車停了下來,接著,又聽到了安妮連連驚呼。

  木蘭花是清楚聽到安妮的驚呼聲的,她也想回答安妮,可是她卻連掀動嘴唇的力量都沒有,她所發出的,只是一片呻吟聲。

  以後又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木蘭花幾乎不知道了,她依稀感覺被人家扶下了車,又扶上了床,她在下意識中。想到自己回到家中了,她躺在床上,聽到一些腳步聲,接著,就在極度的軟弱下睡著了。

  她做了很多惡夢。當她陡然醒過來之後,只覺得全身都為汗濕透了,但是頭痛卻已不那麼劇烈,她緩緩睜開眼來,才發現自己並不是在家裡,而是在醫院的病房之中,安妮就在她的病床旁邊,躺在一張躺椅上,已經睡著了。

  木蘭花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她知道,安妮一定是在回家的途中,看到她已然進入了半昏迷狀態。是以將她送進醫院來的。

  木蘭花感到異樣的口渴。半轉了身,按了床頭的一個叫人掣。

  當護士推開門走進來之際,安妮也醒了過來,木蘭花在她們兩人的扶持下,坐了起來,護士倒了一杯水給木蘭花喝,木蘭花喝了水,才道:「我在什麼醫院?」

  安妮道:「一家私人療養院,蘭花姐,高翔哥來過,他說,你病得厲害,應該什麼都不想,靜心養病!」

  木蘭花笑了一下,她的笑容,看來也是蒼白無力,她道:「我沒有什麼大病,他還說些什麼,案子有什麼進展沒有?」

  安妮卻假裝沒有聽見,轉過身去。整理著插在花瓶裡的一束黃玫瑰。

  木蘭花又笑了起來,道:「安妮,告訴我,醫生怎麼說?」

  安妮還沒有回答,一個滿頭銀髮的醫生,已然推門走了進來。道:「休息,小姐,你需要絕對的休息!」

  木蘭花望著醫生,道:「醫生,如果我的腦子也絕對休息的話。那麼,我就不是養病,而是死亡了!」

  醫生笑了起來,而且,突然之間,他有點頑皮地向木蘭花眨了貶眼,道:「蘭花小姐,你對於那三位飛行家之死,有什麼意見!」

  安妮陡地轉過身來,叫道:「醫生,別打擾她!」

  醫生攤著手,道:「小姐,要木蘭花不思索,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安妮來到了木蘭花的身邊,扶著木蘭花睡下,木蘭花的精神,看來已好了許多,她居然負責地回答著醫生的問題,道:「很抱歉,我因為完全沒有進一步的資料,是以無可奉告!」

  醫生也笑了起來,道:「好,不論你怎麼想,作為一個醫生,我無權禁止也無法禁止,但是在你未曾徹底痊癒之前,我絕不會讓你出院!」

  木蘭花也望著醫生,頑皮地眨地眼,道:「醫生,我會逃出去的!」

  醫生瞪了木蘭花一眼,又指著安妮,道:「你負責看守她!」

  安妮認真地點著頭,醫生離開了病房。天色更黑了,病房中一片朦朧,安妮著亮了燈,又在那張躺椅之上,坐了下來。

  高翔到療養院裡來探視了木蘭花之後,又匆匆趕回市立第一醫院,在他的主持下。將許氏三兄弟的屍體,送進了公立殮房。

  他和穆秀珍兩人,才從殮房中走出來,就看到一輛大型豪華房車,駛到了殮房的門口,停了下來。

  車一停下,一個身形魁梧,穿著制服的司機,先下了車。拉開了車門,恭敬地站著,而從那輛華麗的大房車中,走出一個身形瘦枯,衣著隨便的人來。

  那人的身形、衣著,和這輛價值五萬美元的大房車,實在太不相稱了,可是他一下車之後,抬了抬頭,在他瘦削的臉上,卻有著一股傲然的神情來。

  這種神情,叫人一看就明白,他不但擁有這輛豪華的大房車,還擁有更多的財富。而且,他的這種神情,也表示他天生是個發號施令的人!

  這時,還有好幾個警方的高級人員,是和高翔、穆秀珍一起走出來的。那中年人才一下車,就道:「誰是負責人?我是許業康!」

  高翔、穆秀珍和所有的警方人員,一聽到「許業康」三字,一起停了下來。

  許業康是本市工商業的鉅子,這一點,還不足以令他們停步,令他們停步的真正原因。自然是因為許業康正是許氏三兄弟的父親!

  當他們停下來之後,一齊向許業康望來,高翔和穆秀珍兩人,也立時互望了一眼。

  在那一剎間,他們兩人的心中,都有一股奇異的感覺,那便是;許業康的臉上,似乎一點哀傷的神情都沒有!

  一個中年人,事業有了鉅大的成就,在一日之間,喪失了三個成年的兒子,這簡直不是普通人所能忍受的打擊,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就算不嚎啕痛哭,也總該有點哀傷之憂的。

  可是,許業康的神情嚴肅、囂張。就是不哀傷!

  高翔走前一步,道:「我是警方特別工作室主任,高翔!」

  許業康展現他靈活的雙眼,打量了高翔幾眼,道:「高先生,你的特別工作室,看來真的有特別工作要做了!」

  高翔皺著眉,許業康的神態,是異乎尋常的。高翔自然知道他所說的「特別工作」,是指許氏三兄弟的死亡一事而言。

  如果是別人這樣說,高翔也不會覺得奇怪:但許業康卻是他們的父親!

  高翔立時想到,一個人在過度的哀傷之下,可能會出現反常狀態的,是以他又踏前一步,伸手扶住了許業康,道:「許先生,三位令郎的事,真是太不幸,希望你別太難過!」

  高翔在那樣安慰著許業康。許業康已經現出奇怪的神色來,望著高翔,他推開了高翔的手,道:「謝謝你,我不會倒下。殺我三個兒子的人,很希望我會哀傷得倒下去,但是我不會,他們無機可乘!」

  許業康在那樣說的時候,現出極其堅毅的神色來,高翔怔了一怔,道:「許先生,你那樣說。是什麼意思?」

  許業康的身形很矮,他對高翔話說,得抬高頭才行,可是他即使抬高著頭和人說話,也一點沒有自卑感,他道:「那還不明白嗎?高先生,我的三個孩子,沒有仇人,不會有人想到要殺他,殺他們的人,目的是在使我受打擊,好導致我的事業失敗,是我商場上的對手做出這種卑鄙的事情來的!」

  高翔一面聽,一面嚴肅地點著頭。他還未曾來得及調查許氏三兄弟的死因,如今許業康提出這一個殺人機動來,至少可以作參考之用。

  許業康又道:「我已經有了幾個人的名單,這幾個人是嫌疑最大的人!」

  高翔又點著頭,道:「你要不要先去看看他們的屍體?我已下令進行解剖了。」

  許業康點頭道:「當然要。但是你難道不要聽聽我心中想到的是那幾個人?」

  高翔轉身,陪著許業康,又一起走進殮房去,穆秀珍等人,跟在後面,高翔順口說道:「好的,有哪幾個人,你說來聽聽!」

  許業康提高了聲音。他的聲音。聽來很有點尖銳,他道:「頭一個,就是雲四風,這個完全不照傳統規矩做做生意的人,最有可能是兇手!」

  許業康這句話一出口,高翔首先停住了腳步,穆秀珍則已忍不住發出了一下憤怒的叫聲,甚至緊握著拳,揚起了手來。

  看來,如果不是高翔立時將身子擋在穆秀珍面前的話,許業康的臉上,已經挨了穆秀珍的一拳了!

  高翔一面向穆秀珍使著眼色,一面道:「許先生,這件事十分嚴重,你是不能憑空指責人的。」

  許業康大聲道:「怎麼不能,我是在提供線索,好讓警方進行調查!」

  高翔皺著眉,道:「我們會調查的,但是現在,別再討論這個問題好不好?」

  高翔一面說,一面拉著穆秀珍走開,雖然在他離開的時候,看到許業康的臉上,現出十分不滿意的神色來,他也顧不得了。在他和穆秀珍走開之際,許業康在幾個警方人員帶領下,走進殮房去。

  穆秀珍憤怒未息道:「高翔,你為什麼攔住我。不讓我一拳將他的鼻梁打斷?」

  高翔苦笑了一下,道:「就算打他十拳,又有什麼用?」

  穆秀珍悻然道:「難怪四風從來不出口傷人的。一提起他,就叫他老狐狸,在商場上不擇手段的就是他,你看他,三個兒子死了,他像是若無其事,這種人,簡直就是冷血動物!」

  高翔又嘆了一聲道:「秀珍,這件事實在太奇怪了,我要將許業康請到警局去,和他詳細地談一談,你……還是──」

  穆秀珍瞪著雙眼,道:「你不見得會相信他的話,有人為了害他。而殺了他三個兒子的吧!」

  高翔道:「也有這個可能!」

  穆秀珍「哼」地一聲,道:「高翔,你年紀全倒活回去了,你想想,他這種說法,怎麼能成立?有人要害他。乾脆將他殺死,不是比殺死三個精壯的小伙子,更容易下手得多了!」

  高翔一怔,穆秀珍得意地道:「怎麼樣?」

  高翔也笑了起來,道:「你說得對,我沒有想到這一點,但是我仍然要和他談談。」

  穆秀珍撇著嘴,道:「只管談個夠,我失陪了!」

  穆秀珍一個轉身,走了出去,她走出殮房的時候,門外又來了許多記者,圍住她來問問題,穆秀珍有點賭氣它道:「別來問我,許氏三兄弟的父親,正在裡面,很快就會出來,問他好了!」

  穆秀珍在那樣說的時候,絕未曾想到,她這幾句話,會使得記者們得到了資料,全市的幾家大報,就用這些資料,出版了第二次號外。

  第二次號外約莫在晚上九時左右發賣,當高翔拿著號外,走進病房時,已是十時左右了,木蘭花的精神,已好了許多,反倒是高翔,看來又是憤怒,又是沮喪,進來之後。將報紙遞給了木蘭花,道:「許老頭子真是混帳,一口咬定是他商場上的敵人,要使他倒下去,所以才對他三個兒子下毒手的!」

  木蘭花和安妮,一起看著報紙,木蘭花先抬起頭來,道:「人在過度哀傷的時候,胡言亂語,也不足為奇!」

  高翔搖著頭,道:「他哀傷?蘭花,你沒有見過他,他至少比我鎮定得多,好了,蘭花,你不必為這件事去傷腦筋!」

  木蘭花微笑著,道:「高翔。你準備從哪一方面著手調查?」

  高翔苦笑著,攤了攤手。木蘭花這一句話,真叫他無法回答。本來,任何一件案子,如何開始調查。從哪一方面著手,是最重要的一點,可是在這件怪案子上,高翔就是找不到頭緒。

  木蘭花的聲音很柔和。她道:「高翔,我看最主要的一點,是先查出兇手是用什麼法子下手!」

  高翔的笑容更苦澀,他道:「這就是一個要命的問題了,你看過他們三個人的屍體,自然知道他們三個人都是被殺的!」

  木蘭花和安妮兩人,一起點著頭,表示同意高翔的這個說法。

  高翔又道:「而那架飛機上,根本只有他們三個人,絕沒有另一個人!」

  木蘭花揚著眉,道:「絕無可能有一個人,事先藏在飛機之中?」

  高翔雖然對整件案子,還茫頭緒,但是這一點,他卻是可以肯定的,是以他立時斬釘截鐵地道:「絕對沒有可能!」

  他略頓了一頓,又補充道:「出事的時候,他們的飛機還在半空之中,一定是在飛機快要著陸的時候他們才死去的,所以飛機在著陸的時候,才會直衝向跑道盡頭,幾乎撞到了山!」

  木蘭花點頭道:「我在電視上看到這情形了。」

  高翔道:「有上百萬的人看到這情形,我立刻趕到,幾十個警方人員,立時趕到,機艙打開,我看到了三個死者,第四個人在那樣的情形下,除非他會隱身法,否則是絕無離開的可能的!」

  木蘭花的手指,在床單上輕輕地敲著,道:「當時機艙中的情形怎樣?」

  高翔道:「他們三人全死了!」

  木蘭花道:「我的意思是,他們三人的位置怎樣,姿態怎樣?」

  高翔道:「老二坐在正駕駛位上,身子伏向前,頭抵在儀板上,背上插著刀。老三坐在老二的旁邊,和老大擠在一張椅子上。老大是從另一架飛機上,爬著機翼進機艙去的。」

  木蘭花點著頭,並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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