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五章</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五章</h3><br /><br />  她立時上了樓,她當然先要假定她自己的推理是正確的,那就是說,兇手可以看到她第一次的到達,一定也可以看到她這一次的到達。<br /><br />  是以她換上了一條工裝褲,將頭髮束在一起。<br /><br />  她又帶了一具紅外線望遠鏡,在拉開抽屜的時候,她又看到了在望遠鏡之旁,木蘭花的那把可以發射麻醉針的小槍。<br /><br />  木蘭花曾經十分嚴厲地警告過安妮,絕不准她隨便使用武器,是以安妮在伸手去取那柄麻醉槍的時候,她略微猶豫了一下。<br /><br />  但是她還是將槍取了,然後就下了樓,駕著摩托車,直向前駛去。<br /><br />  這時,夜已深了,郊區的公路上很靜。安妮的車速十分快,勁風迎面拂來。使她的頭腦更清醒。她一面駕著車,一面將她在一小時之內想到的一切,全都再想了一遍,直到她來到了機場。<br /><br />  許多警員,正在探射燈的照耀之下,在拾著爆炸的飛機碎片。每一塊碎片,都先交給專家過目,編號,然後放進箱子之中。<br /><br />  負責這件工作的警官,看到安妮去而復回。覺得十分奇怪,連忙迎了上去,道:「安妮小姐,可是高主任又有什麼吩咐麼?」<br /><br />  安妮微笑著。搖著頭,道:「不是,我是自己來的,我忽然有了一個想法,你管你的工作,別理我!」那警官聽得安妮這樣說,點著頭。走了開去,安妮在一輛警車之後站定,取出望遠鏡,四面看看。機場的東、西、南三面,都是平地,雖然在林木的掩映之間。也可以看到一點房子,但是看到的,都是屋頂。那也就是說,在這些屋子中。有人要看到她和雲五風的到達,就必須爬上屋頂。這似乎不大可能,因為引致爆炸的那人,若不是一直在觀察著的話,時間上的配合一不會如此緊湊。安妮轉過了身子,向北面望去。北面不遠處就是山,安妮首先在望遠鏡中看到的,就是一幢乳白色的,在月光下猶像仙境一樣的一幢小洋房。那幢小洋房,建築在半山的一個石坪之上。在北面的山上,自然不止只有一幢房子,但是,最直接面對著機場的,卻只有這一幢!安妮的心,又跳了起來,她深深地吸著氣,將身子躲在警車後面,繼續觀察著。那幢房子的一樓,有一個窗口還有燈光透出來,可是燈光很微弱。每一個窗子,都遮著厚厚的窗簾,在望遠鏡的紅外線作用之下,安妮甚至可以看出,窗簾的花紋,是織錦的花紋。安妮看了十分鐘左右,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她放下望遠鏡,皺著眉。她的推理,已得到了初步的證實,果然有一幢屋子,是可以直接看到飛機停留之處的。而她的推理,如果要得到進一步證實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到那屋子裡去。安妮咬了咬下唇,她自然知道,那是一項相當冒險的行動,但是,她必須那麼做。<br /><br />  她轉過身,走向她駕來的摩托車,那位警官又走了過來,道:「安妮小姐,要走了?」安妮並沒有和那位警官多說什麼,只是點頭笑了一下。駕著摩托車,向前直駛而去。<br /><br />  她駛出了機場,轉向北,找到了上山的路。然後,一直將車子向山上駛,摩托車在寂靜的山路上,發出了驚人的聲響來。<br /><br />  安妮在離開那幢屋子,大約還有三百碼之遙時,就停下了車,又取出望遠鏡來觀察著。<br /><br />  剛才,她看到的。是那幢屋子的正面,而這時她看到的,是這幢屋子的側面。<br /><br />  屋子中只有一個窗口有光透出來,安妮可以肯定,那就是同一個房間,方向不同的兩個窗戶。<br /><br />  山路上十分靜,安妮看了半晌,一點發現也沒有,她吸了一口氣,開始向上直走。<br /><br />  山路有一段相當斜,安妮一直靠著路邊走著,那樣,她可以藉著路邊樹木而遮掩她自己。她步行了十分鐘,已經來到那幢屋子的圍牆之旁了。<br /><br />  當她貼牆站立之際,她先聽到了一陣犬吠聲,當她攀上牆頭之際,犬吠聲更加劇烈,安妮只在牆頭,露出眼睛,向裡面望去。<br /><br />  裡面是一個相當大的院子,安妮先看到一個車房,停著兩輛很名貴的房車,在車房前,兩條大狼狗正在向著她狂吠著。<br /><br />  安妮在想,狼狗再這樣吠下去。除非屋中沒有人:要不然,一定會將人驚動的,當她正考慮自己是不是要先用麻醉針來對付這兩條狼狗時,已然看到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走過車房來。<br /><br />  那人一出現。兩頭狼狗,吠得更是劇烈,那人叱著狗,抬頭四面看著。<br /><br />  安妮看得很清楚,那男人的臉,狹而長,是一種具有冷酷性格的人特有的臉,那人,正現出十分疑惑的神色來,四面看看。<br /><br />  他好像已經發現了安妮的藏身所在了,因為他最後,將目光停在安妮露出雙眼的牆頭之上。<br /><br />  在那樣的情形下,安妮已無可選擇了。除非她放棄一切,狂奔下山!<br /><br />  她自然不打算放棄,是以,在那男人目光停留不動之後,安妮一手攀著牆頭,支持著身子,一手掣出了麻醉槍,連射了三槍。她可以看到,當麻醉針射中那男人的臉頰,那男人伸手向他自己的臉上摸去的時候,臉上現出極其怪異的一股神色來。但是,那男人根本沒有碰到他自己的臉頰,身子一側,就向地上倒了而去。<br /><br />  而兩頭狼狗,在中了麻醉針之後,只不過又吠叫了半聲,也滾跌在地。<br /><br />  前後不過是幾秒鐘時間,一切又恢復了寂靜。<br /><br />  安妮的心情很緊張,可是在等了一分鐘,未見再有人出來之時,她翻過了牆頭,跳了下來。<br /><br />  這幢屋子之中,可能只有那男人一個人。安妮先奔到那男人的身邊,只見那人穿著相當名貴的真絲睡衣,安妮略停了一停,就轉過了車房,推開了門。走進了屋子。<br /><br />  當安妮走進屋子的一剎那,她的心情,既緊張、又興奮。因為,她的推理是不是正確,在不到半小時之內,就可以有答案了!<br /><br />  高翔來到醫院,走進病房,木蘭花已經睡著了。高翔就在病床旁的躺椅上,躺了下來。<br /><br />  他實在太疲倦了,雖然他心中亂得一點頭緒也沒有,而且,他急於要和木蘭花說說飛機突然爆炸被炸毀的事,但是躺下之後不多久。他也睡著了。<br /><br />  高翔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是被一陣急促而硬壓低了的聲音吵醒的,雖然他的睡意還很濃,但是他還是一聽就可以聽得出,那是穆秀珍在說話。穆秀珍在道:「怎麼,高翔回來之後。沒有和你說起過這件事?」<br /><br />  接著,便是木蘭花的聲音,木蘭花說:「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那時,我一定是睡著了,而他又不想吵醒我。」<br /><br />  穆秀珍又道:「我一接到五風的電話就趕來了,蘭花姐,叫醒他問問,五風說不明白!」<br /><br />  高翔聽到了這裡,心中暗嘆了一聲,穆秀珍接到雲五風的電話,就趕到醫院,那就是說,他睡了只不過半小時左右而已。<br /><br />  高翔睜開眼來,道:「不必叫。我已經醒了!」<br /><br />  他一面打著呵欠,一面挫身,坐了起來,而穆秀珍已然轉過身,問題像連珠炮一樣,發了出來,道:「五風說,那架飛機忽然爆炸了,炸死了很多警員,這是怎麼一回事?」<br /><br />  高翔搖頭道:「我不知道。」<br /><br />  高翔向木蘭花望了一眼,才又道:「五風和安妮是目擊者,我已請爆炸專家連夜工作,明天一早,就可以多少知道一些資料了!」<br /><br />  穆秀珍在病房之中簡直是跳來跳去,而不是走來走去,她一面不住動著,一面道:「太古怪了,為什麼早不炸,遲不炸。偏偏他們兩人一到就炸,我看飛機上一定有古怪!」<br /><br />  穆秀珍總算停了下來,但是她又立時望定是高翔,道:「你太疏忽了,怎麼沒想當時就檢查飛機的機艙?你說機艙中什麼可疑的東西也沒有,現在證明,至少有著炸藥!」<br /><br />  高翔嘆了一聲,道:「是,是我的疏忽,但是兇手的目的,是殺人,許氏兄弟全死了,我也不會想到,兇手還要炸掉飛機!」<br /><br />  穆秀珍道:「毀滅證據,機艙之中。一定有著兇手行兇的證據!蘭花姐,你說是不是!」<br /><br />  木蘭花半躺在病床上,一直只是皺著眉,一句話也不說,直至穆秀珍這時問她,她才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卻仍然不表示意見。<br /><br />  穆秀珍又道:「現在可完了,什麼證據也找不出來了,唉,真糟糕!」<br /><br />  穆秀珍在說到「真糟糕」之際,連連頓著腳,木蘭花坐了起來,道:「別頓腳。這裡是醫院。樓下還有病人睡著!」<br /><br />  穆秀珍瞪大了眼,看她的樣子,還像是老大不服氣,她立時道:「蘭花姐,這個兇手,簡直是向全世界在挑戰,你難道就這樣算了?」<br /><br />  木蘭花道:「我並沒有說就這樣算了啊!」<br /><br />  穆秀珍道:「可是你卻躺在醫院裡,什麼事也不做!」<br /><br />  高翔皺著眉,道:「秀珍,你怎麼了,蘭花有病,你不是不知道!」<br /><br />  穆秀珍攤著手,有點抱歉地道:「真對不起,我性子太急了,但是我們至少可以動動腦筋!」<br /><br />  木蘭花微笑著,道:「當你真正想動腦筋的時候,你必須先令自己鎮靜下來,像你那樣急,急躁跳著,能動出什麼腦筋來呵?」<br /><br />  穆秀珍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木蘭花向高翔望去,高翔道:「我趕到現場的時候,那架飛機,已經成了碎片,最遠的碎片,可能在幾百尺之外,五風和安妮沒有死,完全是一種幸運,他們恰好在車子之旁,而且又及時伏了下來,而他們的車子,像是有十來柄槍,對著狂射過一輪一樣!」<br /><br />  木蘭花用心聽著,等高翔講到這裡,才道:「那麼,是他們才一下車,就發生爆炸的了?」<br /><br />  高翔點著頭,道:「是那樣。」<br /><br />  木蘭花緩緩吸了一口氣,說道:「他們兩個人去的目的,是要去搜尋飛機內部,而爆炸的發生,顯然是為了要毀滅什麼了!」<br /><br />  穆秀珍道:「可是為什麼剛好他們一下車,就發生了爆炸呢?」<br /><br />  木蘭花說道:「那還用說,當然是放置炸藥之處,同時有著無線電遙控的設備了。」<br /><br />  穆秀珍瞪著眼。道:「那麼,你叫他們前去的消息,怎麼會洩露的?」<br /><br />  木蘭花這一次,並沒有立即回答,高翔望著她,道:「消息洩漏,似乎不可能,我看──」<br /><br />  高翔講到這裡。略頓了一頓,木蘭花用鼓勵的眼光回望著他,高翔繼續道:「我想,可能控制爆炸遙控裝置的人,是看到他們下車,因而猜想到他們是來搜尋飛機,是以才使飛機爆炸的!」<br /><br />  穆秀珍高興地叫道:「高翔,你分析得對!」<br /><br />  木蘭花道:「這樣分析,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麼對方一定要等到最後關頭。才來毀滅證據,而不及早下手?」<br /><br />  穆秀珍和高翔互相望著卻答不上來。<br /><br />  這時,高翔、穆秀珍和木蘭花,在醫院病房中,對爆炸事件所作的推理,其過程和結論,是和安妮一個人在家中時所作的推理,完全相同的。<br /><br />  只不過,木蘭花卻提出了這一個最後的問題,而安妮在當時,則根本未曾想到這一點。<br /><br />  穆秀珍道:「你說為了什麼?」<br /><br />  木蘭花皺著眉,說道:「這其中,一定有原因的。但是,我現在也沒有答案。高翔,你不妨和秀珍一起到現場去看看,在飛機停留之處,有什麼地方,是可以直接看到,而又有建築物的,那就值得留意的了!」<br /><br />  穆秀珍直跳了起來,道:「走!」<br /><br />  木蘭花望著穆秀珍,現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神情來,穆秀珍也立時自己掩住了嘴,道:「我知道了,這裡是醫院,不准大聲叫嚷的!」<br /><br />  高翔笑了起來,道:「總有一天,所有的醫院,都會掛上一塊牌子,寫著:『穆秀珍不准入內!』」<br /><br />  穆秀珍瞪了高翔一眼,已然轉過身,向門口走去。<br /><br />  高翔握了握木蘭花的手,也向門口緩步走出。<br /><br />  當他們兩個人,來到了病房的門口之際,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疾傳了過來。<br /><br />  穆秀珍雖然心浮氣躁些,但是她和木蘭花在一起那麼多年,反應還是十分敏銳的,她先是陡地一呆,然後,立即拉開了門。<br /><br />  她才一拉開門,就看到門口,站著兩個警官,由於穆秀珍開門的動作,實在太突然了,是以舉手敲門的那兩個警官,已揚起來的手,一時之間,竟縮不回來。而這兩個警官,都是神色驚惶,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他們一定是有極重要的事來報告的!<br /><br />  高翔也不等他們開口,就道:「什麼事?」<br /><br />  那兩個警官一起吸了一口氣,叫道:「高主任,我們才接到殮房的報告,那三具屍體不見了!」<br /><br />  穆秀珍失聲尖叫了起來,嚷道:「什麼?」<br /><br />  木蘭花也從病床上,欠身坐了起來,高翔道:「那三具屍體?」<br /><br />  兩個警官走進了病房,道:「死在飛機上的許氏兄弟,屍體不見了!」<br /><br />  當那兩個警官提及「那三具屍體不見了」之際,木蘭花、高翔和穆秀珍三人,其實都已經知道是那三具屍體了,可是,這時那兩個警官,說出是許氏三兄弟的屍體之後,病房之中,還是一陣寂靜!<br /><br />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一起向木蘭花望去,他們兩個人的臉上,充滿了茫然的神色。<br /><br />  木蘭花都只是抬頭,望著雪白的天花板,她眉心打著結,一聲不發。<br /><br />  那兩個警官最後先打破沉寂,道:「方局長一接到殮房的通知,就立時找高主任,請高主任立即到殮房去。他已經在殮房中了!」<br /><br />  高翔仍然凝望著木蘭花,說道:「蘭花!」<br /><br />  他只叫了一聲,木蘭花已然道:「你先到殮房去看看情形再說!」<br /><br />  穆秀珍立時道:「我也去!」<br /><br />  可是,她在說那句話之後:又道:「蘭花姐,要是你對這件事有什麼解釋,千萬等我在的時候再說!」<br /><br />  木蘭花苦笑了一下,道:「你去吧!我到現在為止,一點概念也沒有!」<br /><br />  高翔也跟著苦笑一下,向門口走去,當他快走出門口的時候,木蘭花道:「高翔!」<br /><br />  高翔立時停住腳步,轉過身來,木蘭花道:「許氏三兄弟的屍體,一直未曾進行剖驗?」<br /><br />  高翔苦笑了一下,道:「沒有,由於他們的死因,實在太明顯了,所以,從醫院運到殮房之後,就一直在冷藏箱中放著,奇怪的是──」<br /><br />  高翔講到這裡,略頓了一頓,木蘭花忙道:「奇怪的是什麼?」<br /><br />  高翔攤了攤手,道:「奇怪的是,他們三人的父親,也不要求將屍體領回去安葬!」<br /><br />  木蘭花皺著眉,又慢慢躺下來。<br /><br />  高翔看到木蘭花這種情形,知道她正竭力思索著,木蘭花現在患的雖然不是什麼大病,但是她卻極需要休息,這樣動腦筋自然無利於病體。<br /><br />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神秘的、謎一樣的事:不斷地發生,三具屍體竟然失蹤,在這樣的情形下,只怕沒有任何力量可以使她不去思索。<br /><br />  高翔只好嘆了一聲,道:「蘭花,我們到殮房,要注意什麼?」<br /><br />  木蘭花呆了片刻,才徐徐地道:「死人是不會自己離開殮房的,但是要是說,有什麼人,能在殮房中將三具屍體偷出去,那也是不可能的事……」<br /><br />  她講到這裡,略停了一停,才苦笑了笑,道:「你去隨機應變吧。我腦中亂得很。」<br /><br />  高翔明知講了也是白講的,但是他還是叮嚀了一句:「你最好多休息!」<br /><br />  木蘭花像是根本未曾聽到高翔這一句話,她睜著眼,望著天花板。<br /><br />  高翔、穆秀珍和那兩位警官,一起離開了病房,當房門關上之後,病房之中,靜得出奇。但是在木蘭花的耳際,卻響著千百種的聲響。<br /><br />  那千百種聲響:彙集成了種種疑問,使她的思緒更繚亂。<br /><br />  病房的天花板,雖然是一片潔白,但是在木蘭花看來,也好像在不斷現出種種不斷變換著的圖形!飛機在跑道上直衝向前,許氏三兄弟的屍體被抬出來,許氏三兄弟的屍體伏在擔架上,背上露著刀柄、滿染著鮮血可怖的情景……<br /><br />  木蘭花已覺得身上在冒冷汗,有天旋地轉的感覺,她這時的健康情形,實在是難以負擔如此沉重的思索的,但是她卻不得不思索下去。<br /><br />  事情還會有什麼發展,木蘭花實在是沒有法子再預料下去,事實上,整件事的撲朔迷離,是木蘭花從來也未曾經歷過的。<br /><br />  直到現在為止,意料不到的變化,一個接一個發生,但是木蘭花卻連最根本的一個問題,都沒有想通,那最根本的問題便是;三個死者,是在什麼樣的情形之下,被人殺死的?<br /><br />  木蘭花對這個問題,曾經有過一個假設,她的假設是;在那架小型飛機之中,有著某一種機械裝置,這種裝置,可以射出鋒銳的刀來,刺進人的背部,而致人於死──這正是許氏三兄弟的死因。<br /><br />  也是基於這個假設,木蘭花要安妮和雲五風兩人,去詳細檢查這架小飛機的內部。<br /><br />  雲五風和安妮,才一來到飛機的附近。猛烈的爆炸,就使得那架飛機,成了碎片,什麼也沒有留下!<br /><br />  照飛機離奇爆炸的情形來看,顯然是有人不想讓安妮和雲五風去詳細檢查飛機,那麼。進一步的推論自然是飛機的機艙之中,的確有著什麼特別的東西在!<br /><br />  這一點,和木蘭花那假設,倒是吻合的,然而,現在事情又有了新的變化,三具屍體失蹤了!<br /><br />  這使得木蘭花又有了新的想法,她的新想法是,不但有人不想讓人檢查飛機,也有人不想讓警方對三具屍體,作進一步的檢查!<br /><br />  木蘭花在高翔的口中,知道警方因為許氏三兄弟死得太明顯了,是以未曾對之作進一步的檢查,這自然是警方的一項疏忽。<br /><br />  但如果對屍體作進一步檢查的話,又可能有什麼新的發現呢?<br /><br />  木蘭花的腦中十分紊亂。無論她怎麼樣想,別說結論了,連一個頭緒也理不出來。<br /><br />  而她的頭,卻越來越沉重,越來越痛,虛汗也越冒越多,連枕頭都被汗濕透了……<br /><br />  警車直衝到了殮房門口,才作緊急剎車,而車子才一停下,高翔和穆秀珍兩人,便已跳了下來。<br /><br />  殮房前,率領二三十個警員,如臨大敵一樣地防守著。</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三屍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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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她立時上了樓,她當然先要假定她自己的推理是正確的,那就是說,兇手可以看到她第一次的到達,一定也可以看到她這一次的到達。

  是以她換上了一條工裝褲,將頭髮束在一起。

  她又帶了一具紅外線望遠鏡,在拉開抽屜的時候,她又看到了在望遠鏡之旁,木蘭花的那把可以發射麻醉針的小槍。

  木蘭花曾經十分嚴厲地警告過安妮,絕不准她隨便使用武器,是以安妮在伸手去取那柄麻醉槍的時候,她略微猶豫了一下。

  但是她還是將槍取了,然後就下了樓,駕著摩托車,直向前駛去。

  這時,夜已深了,郊區的公路上很靜。安妮的車速十分快,勁風迎面拂來。使她的頭腦更清醒。她一面駕著車,一面將她在一小時之內想到的一切,全都再想了一遍,直到她來到了機場。

  許多警員,正在探射燈的照耀之下,在拾著爆炸的飛機碎片。每一塊碎片,都先交給專家過目,編號,然後放進箱子之中。

  負責這件工作的警官,看到安妮去而復回。覺得十分奇怪,連忙迎了上去,道:「安妮小姐,可是高主任又有什麼吩咐麼?」

  安妮微笑著。搖著頭,道:「不是,我是自己來的,我忽然有了一個想法,你管你的工作,別理我!」那警官聽得安妮這樣說,點著頭。走了開去,安妮在一輛警車之後站定,取出望遠鏡,四面看看。機場的東、西、南三面,都是平地,雖然在林木的掩映之間。也可以看到一點房子,但是看到的,都是屋頂。那也就是說,在這些屋子中。有人要看到她和雲五風的到達,就必須爬上屋頂。這似乎不大可能,因為引致爆炸的那人,若不是一直在觀察著的話,時間上的配合一不會如此緊湊。安妮轉過了身子,向北面望去。北面不遠處就是山,安妮首先在望遠鏡中看到的,就是一幢乳白色的,在月光下猶像仙境一樣的一幢小洋房。那幢小洋房,建築在半山的一個石坪之上。在北面的山上,自然不止只有一幢房子,但是,最直接面對著機場的,卻只有這一幢!安妮的心,又跳了起來,她深深地吸著氣,將身子躲在警車後面,繼續觀察著。那幢房子的一樓,有一個窗口還有燈光透出來,可是燈光很微弱。每一個窗子,都遮著厚厚的窗簾,在望遠鏡的紅外線作用之下,安妮甚至可以看出,窗簾的花紋,是織錦的花紋。安妮看了十分鐘左右,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她放下望遠鏡,皺著眉。她的推理,已得到了初步的證實,果然有一幢屋子,是可以直接看到飛機停留之處的。而她的推理,如果要得到進一步證實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到那屋子裡去。安妮咬了咬下唇,她自然知道,那是一項相當冒險的行動,但是,她必須那麼做。

  她轉過身,走向她駕來的摩托車,那位警官又走了過來,道:「安妮小姐,要走了?」安妮並沒有和那位警官多說什麼,只是點頭笑了一下。駕著摩托車,向前直駛而去。

  她駛出了機場,轉向北,找到了上山的路。然後,一直將車子向山上駛,摩托車在寂靜的山路上,發出了驚人的聲響來。

  安妮在離開那幢屋子,大約還有三百碼之遙時,就停下了車,又取出望遠鏡來觀察著。

  剛才,她看到的。是那幢屋子的正面,而這時她看到的,是這幢屋子的側面。

  屋子中只有一個窗口有光透出來,安妮可以肯定,那就是同一個房間,方向不同的兩個窗戶。

  山路上十分靜,安妮看了半晌,一點發現也沒有,她吸了一口氣,開始向上直走。

  山路有一段相當斜,安妮一直靠著路邊走著,那樣,她可以藉著路邊樹木而遮掩她自己。她步行了十分鐘,已經來到那幢屋子的圍牆之旁了。

  當她貼牆站立之際,她先聽到了一陣犬吠聲,當她攀上牆頭之際,犬吠聲更加劇烈,安妮只在牆頭,露出眼睛,向裡面望去。

  裡面是一個相當大的院子,安妮先看到一個車房,停著兩輛很名貴的房車,在車房前,兩條大狼狗正在向著她狂吠著。

  安妮在想,狼狗再這樣吠下去。除非屋中沒有人:要不然,一定會將人驚動的,當她正考慮自己是不是要先用麻醉針來對付這兩條狼狗時,已然看到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走過車房來。

  那人一出現。兩頭狼狗,吠得更是劇烈,那人叱著狗,抬頭四面看著。

  安妮看得很清楚,那男人的臉,狹而長,是一種具有冷酷性格的人特有的臉,那人,正現出十分疑惑的神色來,四面看看。

  他好像已經發現了安妮的藏身所在了,因為他最後,將目光停在安妮露出雙眼的牆頭之上。

  在那樣的情形下,安妮已無可選擇了。除非她放棄一切,狂奔下山!

  她自然不打算放棄,是以,在那男人目光停留不動之後,安妮一手攀著牆頭,支持著身子,一手掣出了麻醉槍,連射了三槍。她可以看到,當麻醉針射中那男人的臉頰,那男人伸手向他自己的臉上摸去的時候,臉上現出極其怪異的一股神色來。但是,那男人根本沒有碰到他自己的臉頰,身子一側,就向地上倒了而去。

  而兩頭狼狗,在中了麻醉針之後,只不過又吠叫了半聲,也滾跌在地。

  前後不過是幾秒鐘時間,一切又恢復了寂靜。

  安妮的心情很緊張,可是在等了一分鐘,未見再有人出來之時,她翻過了牆頭,跳了下來。

  這幢屋子之中,可能只有那男人一個人。安妮先奔到那男人的身邊,只見那人穿著相當名貴的真絲睡衣,安妮略停了一停,就轉過了車房,推開了門。走進了屋子。

  當安妮走進屋子的一剎那,她的心情,既緊張、又興奮。因為,她的推理是不是正確,在不到半小時之內,就可以有答案了!

  高翔來到醫院,走進病房,木蘭花已經睡著了。高翔就在病床旁的躺椅上,躺了下來。

  他實在太疲倦了,雖然他心中亂得一點頭緒也沒有,而且,他急於要和木蘭花說說飛機突然爆炸被炸毀的事,但是躺下之後不多久。他也睡著了。

  高翔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是被一陣急促而硬壓低了的聲音吵醒的,雖然他的睡意還很濃,但是他還是一聽就可以聽得出,那是穆秀珍在說話。穆秀珍在道:「怎麼,高翔回來之後。沒有和你說起過這件事?」

  接著,便是木蘭花的聲音,木蘭花說:「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那時,我一定是睡著了,而他又不想吵醒我。」

  穆秀珍又道:「我一接到五風的電話就趕來了,蘭花姐,叫醒他問問,五風說不明白!」

  高翔聽到了這裡,心中暗嘆了一聲,穆秀珍接到雲五風的電話,就趕到醫院,那就是說,他睡了只不過半小時左右而已。

  高翔睜開眼來,道:「不必叫。我已經醒了!」

  他一面打著呵欠,一面挫身,坐了起來,而穆秀珍已然轉過身,問題像連珠炮一樣,發了出來,道:「五風說,那架飛機忽然爆炸了,炸死了很多警員,這是怎麼一回事?」

  高翔搖頭道:「我不知道。」

  高翔向木蘭花望了一眼,才又道:「五風和安妮是目擊者,我已請爆炸專家連夜工作,明天一早,就可以多少知道一些資料了!」

  穆秀珍在病房之中簡直是跳來跳去,而不是走來走去,她一面不住動著,一面道:「太古怪了,為什麼早不炸,遲不炸。偏偏他們兩人一到就炸,我看飛機上一定有古怪!」

  穆秀珍總算停了下來,但是她又立時望定是高翔,道:「你太疏忽了,怎麼沒想當時就檢查飛機的機艙?你說機艙中什麼可疑的東西也沒有,現在證明,至少有著炸藥!」

  高翔嘆了一聲,道:「是,是我的疏忽,但是兇手的目的,是殺人,許氏兄弟全死了,我也不會想到,兇手還要炸掉飛機!」

  穆秀珍道:「毀滅證據,機艙之中。一定有著兇手行兇的證據!蘭花姐,你說是不是!」

  木蘭花半躺在病床上,一直只是皺著眉,一句話也不說,直至穆秀珍這時問她,她才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卻仍然不表示意見。

  穆秀珍又道:「現在可完了,什麼證據也找不出來了,唉,真糟糕!」

  穆秀珍在說到「真糟糕」之際,連連頓著腳,木蘭花坐了起來,道:「別頓腳。這裡是醫院。樓下還有病人睡著!」

  穆秀珍瞪大了眼,看她的樣子,還像是老大不服氣,她立時道:「蘭花姐,這個兇手,簡直是向全世界在挑戰,你難道就這樣算了?」

  木蘭花道:「我並沒有說就這樣算了啊!」

  穆秀珍道:「可是你卻躺在醫院裡,什麼事也不做!」

  高翔皺著眉,道:「秀珍,你怎麼了,蘭花有病,你不是不知道!」

  穆秀珍攤著手,有點抱歉地道:「真對不起,我性子太急了,但是我們至少可以動動腦筋!」

  木蘭花微笑著,道:「當你真正想動腦筋的時候,你必須先令自己鎮靜下來,像你那樣急,急躁跳著,能動出什麼腦筋來呵?」

  穆秀珍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木蘭花向高翔望去,高翔道:「我趕到現場的時候,那架飛機,已經成了碎片,最遠的碎片,可能在幾百尺之外,五風和安妮沒有死,完全是一種幸運,他們恰好在車子之旁,而且又及時伏了下來,而他們的車子,像是有十來柄槍,對著狂射過一輪一樣!」

  木蘭花用心聽著,等高翔講到這裡,才道:「那麼,是他們才一下車,就發生爆炸的了?」

  高翔點著頭,道:「是那樣。」

  木蘭花緩緩吸了一口氣,說道:「他們兩個人去的目的,是要去搜尋飛機內部,而爆炸的發生,顯然是為了要毀滅什麼了!」

  穆秀珍道:「可是為什麼剛好他們一下車,就發生了爆炸呢?」

  木蘭花說道:「那還用說,當然是放置炸藥之處,同時有著無線電遙控的設備了。」

  穆秀珍瞪著眼。道:「那麼,你叫他們前去的消息,怎麼會洩露的?」

  木蘭花這一次,並沒有立即回答,高翔望著她,道:「消息洩漏,似乎不可能,我看──」

  高翔講到這裡。略頓了一頓,木蘭花用鼓勵的眼光回望著他,高翔繼續道:「我想,可能控制爆炸遙控裝置的人,是看到他們下車,因而猜想到他們是來搜尋飛機,是以才使飛機爆炸的!」

  穆秀珍高興地叫道:「高翔,你分析得對!」

  木蘭花道:「這樣分析,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麼對方一定要等到最後關頭。才來毀滅證據,而不及早下手?」

  穆秀珍和高翔互相望著卻答不上來。

  這時,高翔、穆秀珍和木蘭花,在醫院病房中,對爆炸事件所作的推理,其過程和結論,是和安妮一個人在家中時所作的推理,完全相同的。

  只不過,木蘭花卻提出了這一個最後的問題,而安妮在當時,則根本未曾想到這一點。

  穆秀珍道:「你說為了什麼?」

  木蘭花皺著眉,說道:「這其中,一定有原因的。但是,我現在也沒有答案。高翔,你不妨和秀珍一起到現場去看看,在飛機停留之處,有什麼地方,是可以直接看到,而又有建築物的,那就值得留意的了!」

  穆秀珍直跳了起來,道:「走!」

  木蘭花望著穆秀珍,現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神情來,穆秀珍也立時自己掩住了嘴,道:「我知道了,這裡是醫院,不准大聲叫嚷的!」

  高翔笑了起來,道:「總有一天,所有的醫院,都會掛上一塊牌子,寫著:『穆秀珍不准入內!』」

  穆秀珍瞪了高翔一眼,已然轉過身,向門口走去。

  高翔握了握木蘭花的手,也向門口緩步走出。

  當他們兩個人,來到了病房的門口之際,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疾傳了過來。

  穆秀珍雖然心浮氣躁些,但是她和木蘭花在一起那麼多年,反應還是十分敏銳的,她先是陡地一呆,然後,立即拉開了門。

  她才一拉開門,就看到門口,站著兩個警官,由於穆秀珍開門的動作,實在太突然了,是以舉手敲門的那兩個警官,已揚起來的手,一時之間,竟縮不回來。而這兩個警官,都是神色驚惶,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他們一定是有極重要的事來報告的!

  高翔也不等他們開口,就道:「什麼事?」

  那兩個警官一起吸了一口氣,叫道:「高主任,我們才接到殮房的報告,那三具屍體不見了!」

  穆秀珍失聲尖叫了起來,嚷道:「什麼?」

  木蘭花也從病床上,欠身坐了起來,高翔道:「那三具屍體?」

  兩個警官走進了病房,道:「死在飛機上的許氏兄弟,屍體不見了!」

  當那兩個警官提及「那三具屍體不見了」之際,木蘭花、高翔和穆秀珍三人,其實都已經知道是那三具屍體了,可是,這時那兩個警官,說出是許氏三兄弟的屍體之後,病房之中,還是一陣寂靜!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一起向木蘭花望去,他們兩個人的臉上,充滿了茫然的神色。

  木蘭花都只是抬頭,望著雪白的天花板,她眉心打著結,一聲不發。

  那兩個警官最後先打破沉寂,道:「方局長一接到殮房的通知,就立時找高主任,請高主任立即到殮房去。他已經在殮房中了!」

  高翔仍然凝望著木蘭花,說道:「蘭花!」

  他只叫了一聲,木蘭花已然道:「你先到殮房去看看情形再說!」

  穆秀珍立時道:「我也去!」

  可是,她在說那句話之後:又道:「蘭花姐,要是你對這件事有什麼解釋,千萬等我在的時候再說!」

  木蘭花苦笑了一下,道:「你去吧!我到現在為止,一點概念也沒有!」

  高翔也跟著苦笑一下,向門口走去,當他快走出門口的時候,木蘭花道:「高翔!」

  高翔立時停住腳步,轉過身來,木蘭花道:「許氏三兄弟的屍體,一直未曾進行剖驗?」

  高翔苦笑了一下,道:「沒有,由於他們的死因,實在太明顯了,所以,從醫院運到殮房之後,就一直在冷藏箱中放著,奇怪的是──」

  高翔講到這裡,略頓了一頓,木蘭花忙道:「奇怪的是什麼?」

  高翔攤了攤手,道:「奇怪的是,他們三人的父親,也不要求將屍體領回去安葬!」

  木蘭花皺著眉,又慢慢躺下來。

  高翔看到木蘭花這種情形,知道她正竭力思索著,木蘭花現在患的雖然不是什麼大病,但是她卻極需要休息,這樣動腦筋自然無利於病體。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神秘的、謎一樣的事:不斷地發生,三具屍體竟然失蹤,在這樣的情形下,只怕沒有任何力量可以使她不去思索。

  高翔只好嘆了一聲,道:「蘭花,我們到殮房,要注意什麼?」

  木蘭花呆了片刻,才徐徐地道:「死人是不會自己離開殮房的,但是要是說,有什麼人,能在殮房中將三具屍體偷出去,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她講到這裡,略停了一停,才苦笑了笑,道:「你去隨機應變吧。我腦中亂得很。」

  高翔明知講了也是白講的,但是他還是叮嚀了一句:「你最好多休息!」

  木蘭花像是根本未曾聽到高翔這一句話,她睜著眼,望著天花板。

  高翔、穆秀珍和那兩位警官,一起離開了病房,當房門關上之後,病房之中,靜得出奇。但是在木蘭花的耳際,卻響著千百種的聲響。

  那千百種聲響:彙集成了種種疑問,使她的思緒更繚亂。

  病房的天花板,雖然是一片潔白,但是在木蘭花看來,也好像在不斷現出種種不斷變換著的圖形!飛機在跑道上直衝向前,許氏三兄弟的屍體被抬出來,許氏三兄弟的屍體伏在擔架上,背上露著刀柄、滿染著鮮血可怖的情景……

  木蘭花已覺得身上在冒冷汗,有天旋地轉的感覺,她這時的健康情形,實在是難以負擔如此沉重的思索的,但是她卻不得不思索下去。

  事情還會有什麼發展,木蘭花實在是沒有法子再預料下去,事實上,整件事的撲朔迷離,是木蘭花從來也未曾經歷過的。

  直到現在為止,意料不到的變化,一個接一個發生,但是木蘭花卻連最根本的一個問題,都沒有想通,那最根本的問題便是;三個死者,是在什麼樣的情形之下,被人殺死的?

  木蘭花對這個問題,曾經有過一個假設,她的假設是;在那架小型飛機之中,有著某一種機械裝置,這種裝置,可以射出鋒銳的刀來,刺進人的背部,而致人於死──這正是許氏三兄弟的死因。

  也是基於這個假設,木蘭花要安妮和雲五風兩人,去詳細檢查這架小飛機的內部。

  雲五風和安妮,才一來到飛機的附近。猛烈的爆炸,就使得那架飛機,成了碎片,什麼也沒有留下!

  照飛機離奇爆炸的情形來看,顯然是有人不想讓安妮和雲五風去詳細檢查飛機,那麼。進一步的推論自然是飛機的機艙之中,的確有著什麼特別的東西在!

  這一點,和木蘭花那假設,倒是吻合的,然而,現在事情又有了新的變化,三具屍體失蹤了!

  這使得木蘭花又有了新的想法,她的新想法是,不但有人不想讓人檢查飛機,也有人不想讓警方對三具屍體,作進一步的檢查!

  木蘭花在高翔的口中,知道警方因為許氏三兄弟死得太明顯了,是以未曾對之作進一步的檢查,這自然是警方的一項疏忽。

  但如果對屍體作進一步檢查的話,又可能有什麼新的發現呢?

  木蘭花的腦中十分紊亂。無論她怎麼樣想,別說結論了,連一個頭緒也理不出來。

  而她的頭,卻越來越沉重,越來越痛,虛汗也越冒越多,連枕頭都被汗濕透了……

  警車直衝到了殮房門口,才作緊急剎車,而車子才一停下,高翔和穆秀珍兩人,便已跳了下來。

  殮房前,率領二三十個警員,如臨大敵一樣地防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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