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七章</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七章</h3><br /><br />  當木蘭花第一次微笑之際,她已經知道安妮的「探險行動」,會有什麼結果了!她的心中,已將安妮的行動,當作是一個有趣的小插曲。<br /><br />  可是如今安妮又如此說法,那證明安妮的確看到了什麼,這件事還有下文!<br /><br />  木蘭花在一呆之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立時想起,和雲氏五兄弟認識的經過來,而隨後,她們就和雲四風、雲五風成了好朋友,最後,穆秀珍甚至嫁給了雲四風。<br /><br />  由於年紀的關係,木蘭花和雲一風、雲二風和雲三風,並不接近,也絕稱不上瞭解,雲三風不久以前,曾因南征,發現了世界上最大的毒品產地的秘密。(事詳木蘭花故事之「金廟疑雲」)。<br /><br />  這些年來,她和雲一風、雲二風見面的機會並不多,只知道他們在工作上擔任著重要的職位,至今還是獨身而已!<br /><br />  如果雲一風真的有什麼行動,可作為證據,證明他和許氏三兄弟的離奇死亡有關的話,那麼,事情真可以說是嚴重之極了!因為雲一風是雲四風的哥哥,而雲四風和他們的關係,是如此之密切!<br /><br />  木蘭花不由自主地將安妮的手拉得緊了些,安妮也在不由自主地喘著氣,道:「當時,我看到室中的那男人,竟然是一風大哥時,我真是驚訝得差一點要大聲叫了出來,我忍住了沒有叫,因為我覺得這件事情,實在是十分奇怪!」木蘭花凝望著安妮。並不打斷她的話頭。安妮的心,怦怦跳著,她雖然緊貼著牆而立,一點聲音也未曾發出來,但是她卻擔心。雲一風會聽到她的心跳聲,因為她心跳得實在太劇烈了!只聽得雲一風在裡面,大聲叫道:「喂,怎麼還不進來,我還有話,要對你說呀!」安妮心中知道,雲一風一定是在叫剛才聽到了狗吠聲而走出來察看,而被她以麻醉針射倒的那人。安妮也知道,那人已經昏過去了,不會答應雲一風,那麼,雲一風一定會走出來看,要是雲一風發現了她,那時她怎麼解釋?安妮一想到這裡,立時向後退去,迅速地退到了一張沙發後面,躲了起來。她才一躲起,果然,雲一風就走出了來。一面走,一面道:「這傢伙,那裡去了?」雲一風向外走來,幾乎就在安妮藏身的那張沙發前面走過,這時候,雲一風要是探頭看一看的話,一定可以看到沙發後面躲著人了!可是雲一風繼續向前走。安妮心頭劇跳。就在這時候,突然聽到樓梯口,有人叫道:「雲一風!」那一下叫聲,可以說來得極其突然,安妮立時縮了縮身子,靠著沙發背更近。以免被樓上的那人發現,她偷眼向上面看去。只見一樓的樓梯口中,站著一個人,由於二樓的燈光十分黑暗,安妮根本看不清那人是什麼人,只看到他是一個身形相當高的男人。而在這時,安妮也注意到,雲一風也在聽到有人叫他之後,便立時抬頭看去的,而且,安妮感到,她自己因為光線黑暗,而認不出那是什麼人來,不過雲一風一定是一看就知道他是什麼人的。因為雲一風一抬頭看去,整個人便陡地一震,他的手中,一直握著酒杯,他的震動是如此之劇,以至剎那之間,杯中的酒,一起都灑了出來!<br /><br />  安妮也感到十分突然,她只看到雲一風突然奔向樓梯口,抬頭向上看。<br /><br />  這時,那樓上的男子,反倒退了一步,身子更縮進了黑暗之中。<br /><br />  雲一風在樓梯口略停了一停,立時向上奔去,等他上了樓,安妮已經看不清他和那男人了,只聽得那男人的聲音道:「想不到是我吧!」<br /><br />  雲一風卻發出了一下憤怒的吼叫聲,道:「你,你在玩什麼把戲?」<br /><br />  那男人的聲音道:「你的用詞很有趣,不錯,可以說是在玩把戲,一場超級的魔術,全世界的人都被我們瞞了過去,沒有人可以知道其中的真相,別忘了,一風,你還是主謀人哩!」<br /><br />  雲一風的聲音轉來更惱怒,厲聲道:「該死,連許業康也該死!」<br /><br />  安妮聽得自雲一風的口中,講出了這樣的話來,她心頭的震動更甚,她對這種事的經驗,究竟不夠豐富,而且,事情又和雲一風有關。<br /><br />  她實在不知如何才好,而這時又是她唯一離開的機會,是以她沒有再作任何其他的考慮,立時站起身來,翻過了沙發,向外奔去。<br /><br />  她一口氣奔出了屋子,穿過花園,奔下了斜路,找到了車子。直回到了家中。<br /><br />  當她來到木蘭花的病房中,她實在立時想將所看到的事講出來,可是這件事,實在太嚴重了,她覺得暫時不讓高翔知道,比較好些,是以等高翔走了之後,才說了出來。<br /><br />  木蘭花轉安妮講完,足足呆了有一分鐘之久,未曾出聲。<br /><br />  安妮一直用焦切的神情看著木蘭花。好一會,木蘭花才徐徐地道:「安妮,你做錯了一件事,當時。你不應該離開的!」<br /><br />  安妮吶吶道:「要是一風大哥看到了我──」<br /><br />  木蘭花道:「那他看到你,又怕什麼,難道他還會害你麼?」<br /><br />  安妮低下頭去,一言不發,過了片刻,她才像受了委屈也似,抬起頭來,道:「如果是他殺了許氏三兄弟,那麼他……他……」<br /><br />  木蘭花嘆了一聲,道:「他說許業康該死,許業康是他商場上最強的對手,那其實是一句很普通的話,怎能引申他殺許氏三兄弟?」<br /><br />  安妮眨著眼,咬著指甲,說道:「或許是我錯了,但是我總覺得事情十分奇怪,至少,我想一風大哥是知道不少內情的。」<br /><br />  木蘭花站了起來,道:「那太容易了,我們一起去找他談一談就行了!」<br /><br />  安妮點了點頭,木蘭花已撥了電話。道:「四風麼?我是蘭花。一風大哥在嗎?我想和他聯絡一下,是的。有一點意外的發現。」<br /><br />  木蘭花深深地吸著氣,等了片刻,才聽到四風的聲音,道:「奇怪,他今天竟然沒有上班,這是很不尋常的事,他怎麼了?」<br /><br />  木蘭花陡地震動了一下,疾聲道:「四風,快到他紫花崗的別墅去,我也立即就去,我想,一定有什麼意外發生了!」<br /><br />  木蘭花放下了電話,迅速脫去了病人的衣服,換上了自己的衣服,拉著安妮,向外便奔。<br /><br />  木蘭花剛一出病房門,就有兩個護士高叫了起來,但是木蘭花根本不加理會,一直拉著安妮,向樓下奔去,奔出了醫院的大門,上了一輛街車。<br /><br />  一直到上了車,安妮才喘著氣道:「蘭花姐,你以為一風大哥出了什麼事?」<br /><br />  木蘭花搖著頭。道:「很難說!」<br /><br />  她一面回答著安妮,一面對司機道:「對不起,請你快一點!」<br /><br />  安妮很少看到木蘭花表現出如此焦急的情緒,木蘭花的病還未完全好,是以她的臉色,看來也很蒼白,鼻尖滲出細小的汗珠,而她的雙手,緊緊地握著。<br /><br />  安妮望著木蘭花,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木蘭花說她不應該昨天晚上立即離開。她想到,要是一風大哥,出了什麼意外的話……<br /><br />  安妮想到這裡。她立即想起,那個突然在樓上出現的男子,一定是極其重要的人物,她應該竭力想出那人的樣子來。<br /><br />  可是,當時一則由於安妮自己的慌張,二則由於樓上很暗,她當然沒有看清楚是什麼樣的一個人,這時,自然也無從想起!<br /><br />  車子出了市區,在木蘭花的不斷催促下,車子開得飛快,這條路本就很長,現在在心急的情形下,似乎變得更長了!<br /><br />  上了通向機場的公路之後不久,一輛警車,響著號,自後面疾駛而來,街車司機苦著臉,道:「是不是,小姐,我早就說,開快車會惹麻煩,現在警車追上來了,你看怎麼辦?」<br /><br />  木蘭花冷冷地道:「不要緊,你只管開!」<br /><br />  街車司機苦笑著,即將車速減慢,那輛警車很快就追過了街車,街車停下,警車也停了下來,車門打開,高翔自車中疾跳了出來。<br /><br />  木蘭花看到是高翔,不禁呆了一呆,因為他約的是雲四風,並沒有約高翔,高翔是到警局去見許業康的,如何會在這條路上?<br /><br />  而且,看高翔那情形,他像是有著什麼急事!<br /><br />  木蘭花立時打開了車門,和安妮一起下了車,安妮給司機車資,高翔疾聲問道:「蘭花,怎麼一回事,你怎麼從醫院裡逃出來了!」<br /><br />  木蘭花立時道:「事情又有了新的變化,我必須直接參加這件案子了!你呢。為什麼會在這裡?」<br /><br />  高翔的神情十分緊張,道:「我們接到報告,紫花崗上,有一幢別墅,出了命案,報案者慌張得沒有留下自己的姓名,但是那地址,分明是一風大哥的別墅,我們都去過!」<br /><br />  一聽到高翔那樣說,安妮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煞白,她緊緊拉住了木蘭花的衣袖,木蘭花「嗖」地吸了一口氣,和高翔一起上了警車,風馳電掣而去。<br /><br />  車子由於速度太高。在別墅門前停下來的時候,車子發出可怕的吱吱聲,才一停下,高翔就首先衝了出來,圍牆上的鐵門並沒有鎖,有一個人,失神落魄地站在屋子的門口。<br /><br />  高翔奔了進去,木蘭花和安妮,緊跟在他的身後,警車上的警員,也全都下了車。<br /><br />  才一奔進花園,就看到地上,躺著兩頭狼狗。安妮一看到那兩隻狼狗,就不禁苦笑了一下,那正是昨天晚上,她以麻醉針射中的兩隻,這時,還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再向前奔去,安妮又立時看到,站在門口的那個人,還穿著名貴的絲質睡衣,他也正是昨天晚上,面頰上中了她的麻醉針倒下去的人!<br /><br />  高翔直奔到那人的身前。道:「一風先生呢?」<br /><br />  那人指了指屋子上面,卻一句話也講不出來,高翔向屋內奔去,奔上樓梯,木蘭花和安妮仍然緊跟著他的身後,一直衝進了樓上的一間起居室,三人才站定。安妮立時發出了一下驚呼聲,而且,立時哭了起來。<br /><br />  他們都看到了雲一風。<br /><br />  雲一風伏在一張几上。背上插著一柄刀。<br /><br />  順著那柄刀,血流了出來,已經凝固了,在他的背上,結成一道怵目驚心的血痕!<br /><br />  高翔的面肉發著抖,慢慢走了過去,輕輕碰了一下雲一風的身子,雲一風的身子。立時斜斜向下倒去。他雙目睜得極大,臉上是一派憤怒的神情。<br /><br />  高翔痛苦地轉過臉去,安妮雙手掩住了臉,淚水自她的指縫中迸出來。<br /><br />  她在這時候,心中只想到一點;木蘭花說得對,她犯了一個大錯誤,她是絕對不應該離開的,她應該現身,那麼,現在絕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br /><br />  木蘭花的眉心打著結,這時候,幾個警員已陪著那男人上了樓。<br /><br />  木蘭花向那男人望了一眼,問道:「你──」<br /><br />  那男人道:「我叫林傑,是一風先生的好朋友,一風先生時常請我來,要我陪他談天喝酒,這事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br /><br />  林傑在那樣說的時候,聲音還在發著抖。<br /><br />  木蘭花道:「你鎮定一點,將一切事情發生的經過,說給我聽。」<br /><br />  安妮突然尖聲叫了起來,道:「蘭花姐!」<br /><br />  木蘭花向安妮作了一個手勢,示意她不要出擊,林傑喘著氣,道:「昨天晚上,和往常一樣,我和一風大哥,在喝酒談天,外面兩頭狼狗,忽然吠叫了起來,我就出去看看究竟──」<br /><br />  他講到這裡,略停了一停,安妮失神地睜大了眼睛,神情像是自己犯了重罪一樣。<br /><br />  林傑又道:「我才出去,就看到兩頭狗,都倒在地上,我正感到事情不妙,忽然看到,牆頭之上,好像有一個人探頭出來,我正想呼喝,但是忽然之間,臉上一痛,天旋地轉,人就倒下來了!」<br /><br />  林傑講到這裡,安妮的神色,更加蒼白得可怕了!<br /><br />  林傑又道:「等到我又恢復知覺時,天已大亮了,我還覺得頭很沉重,於是回到屋中,用冷水淋了淋頭,才想起,我不應該一直在外面,一風先生到那裡去了,我上了樓。發現一風先生死了,才立即報警的。」<br /><br />  他講完了話,又不斷地喘著氣。<br /><br />  而安妮也在這時,失神落魄地尖聲叫了起來,道:「我害死了一風大哥。我害死了他!」<br /><br />  高翔陡地一呆,雲四風和穆秀珍,也恰好奔了上來,一聽到安妮那樣叫,更是一怔。木蘭花忙道:「安妮!」安妮抬起頭來,滿面淚痕,叫道:「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一風大哥!」木蘭花沉聲說道:「安妮,安靜點,你聽我說!」安妮突然轉過身,向外便奔,木蘭花立時道:「秀珍。快追她回來!」穆秀珍根本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她的反應極快,已經立時一個轉身,也向外奔去。在花園中,不斷傳來安妮的尖叫聲,和穆秀珍的呼喝聲,不一會,又有了雲五風的聲音,而在樓上的房間中。卻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雲四風望著他大哥的屍體,難過得緊緊握著雙拳。過了好半晌,只聽得穆秀珍一聲大喝,接著又是「拍」地一聲響,顯然是她打了安妮一下,所有的聲響,才一起靜了下來。高翔來到了雲四風的面前,說道:「四風──」他才說了一聲,雲五風也奔了上來,直奔到他大哥的屍體之前。跪了下來。雲五風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才一跪下,淚水便已簌簌地落了下來,木蘭花伸手按住他的肩上,雲五風抬起頭來,道:「我們兄弟五人,不久以前,才少了一個,現在……又……」木蘭花沉聲說道:「五風,如果你們只知道哀痛,不設法對付,只怕還會少下去!」高翔吃了一驚,道:「蘭花,你怎麼那樣說?」這時,穆秀珍已抱著安妮上來,一面還在說道:「小安妮,我從來也沒有打過你。可是剛才,你簡直就像是瘋了一樣,我不得不那樣做。不然,我實在沒有法子令你安定下來,你可能會因之而神經錯亂的!」<br /><br />  安妮垂著頭,她臉上有著紅紅的手印,可是她好像完全不在乎一樣,只是垂著頭,流著淚。<br /><br />  除了木蘭花之外,沒有人知道安妮為什麼會這樣子,而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木蘭花也無法向各人解釋,木蘭花來到了安妮面前,連她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br /><br />  安妮卻先抬起頭來,道:「蘭花姐,要是我不射倒那兩頭狼狗,要是我不射倒了林先生,一風大哥是不會死的,是不是?」<br /><br />  各人聽得安妮那麼說,吃驚地互望。<br /><br />  木蘭花的神情十分嚴肅,道:「不,我已經有了一個概念,這是一連串陰謀的第一步,一風大哥是在完全沒有防備的情形之下被殺害的,四風、五風,都要小心被人進一步的加害!」<br /><br />  這時,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極其混亂,木蘭花那樣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也沒有人瞭解。<br /><br />  木蘭花看出各人心情紊亂的情形,她對高翔道:「這裡的一切,循正常的手續進行,我們先到下面客廳去,我將昨天晚上這裡發生的事說一說!」<br /><br />  在各人心中,全然沒有主見的情形下,大家也只好同意木蘭花的話,一起下樓去,樓上、警方人員忙著攝影和檢驗,搜集指紋。<br /><br />  木蘭花等人,到了樓下,雲二風也趕到了,他先到樓上,看了他大哥的屍體,然後,臉色極其陰沉地下了樓。<br /><br />  木蘭花先斟了一杯酒給安妮,安妮一口就吞了下去。雲五風坐在安妮的身邊,安妮的神情,可以叫人看出她的心緒,仍然極不穩定。<br /><br />  木蘭花最先開口,她將安妮昨天晚上的經歷,簡單扼要地講一遍。<br /><br />  等到木蘭花講完,安妮帶著哭聲,道:「如果我當時不離開,一風大哥可能不會出事的!」<br /><br />  雲二風沉聲道:「兇手的手段,既然如此狠毒,你昨天不離開,這屋子中,可能不止一具屍體,而是兩具屍體了!」<br /><br />  安妮低下頭去,雲二風的話,顯然並沒有令她內疚的心情,有什麼改變。<br /><br />  木蘭花揮著手,道:「我們不必再討論這些了。現在要討論的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一風大哥,是認得兇手的!」<br /><br />  各人都神情沉重地點著頭,這一點,根據安妮的敘述,是再也沒有疑問的事了。<br /><br />  木蘭花又道:「而且,兇手不止一個人,以一風大哥的身手而論,就算他未曾料及兇手會對他不利,但兇手也絕不會如此容易得手,他之所以遇害,一定是一個人伴著他說話,另一個人猝然下手的結果!」<br /><br />  雲四風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太卑鄙了!」<br /><br />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道:「兇手和一風大哥就提及了許業康,說許業康該死,我看這件事,和許業康一定有關係!」<br /><br />  當木蘭花說到這裡的時候,凌銳的目光,向一到了客廳中,就坐在一角。低著頭一聲不出的林傑望去,林傑的身子,彷彿震動了一下。<br /><br />  木闌花又道:「一風大哥是一個有古代豪俠作風的人,他相信人,自然也容易被人欺騙,如果有人告訴他,他的一個好朋友,是受敵人收買的,他一定不會相信,所以,敵人如果要害他的話,最好的方法,就是收買經常和他接近的人!」<br /><br />  木蘭花講到這裡,林傑陡地抬起頭來,頓聲道:「蘭花小姐,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br /><br />  各人的心中,也十分疑惑,不知道木蘭花那樣說有什麼作用,一時之間,人人都向林傑望去。<br /><br />  木蘭花一字一頓,語音十分清晰地說道:「林先生,你自己應該明白,我們不必再猜謎了,你受許業康的賄賂,一直在刺探雲一風先生的行動,向他作報告,是不是?」<br /><br />  林傑的面色。在那一剎間,變得蒼白到了極點,他像是有人在他的屁股之上。重重戳了一下一樣,陡地站了起來,緊接著,他突然轉身,向窗子撲去。<br /><br />  他才一轉身撞出,雲四風發出了一雙怒吼,便向著他,疾撲了過去。<br /><br />  雖然林傑發動在先,可是他的身手,和雲四風相比。卻是相差太遠了,他才奔出兩三步,發出吼叫聲的雲四風,已然身在半空,自天而降,林傑根本連躲避的機會也沒有,雲四風身在半空之中,雙腳已然掃出,「砰砰」兩聲響過處,林傑的身子,立時向前直仆跌了過去,撞倒了一張茶几,倒在地上不動。<br /><br />  雲四風落下地來,雲二風已然奔過去,伸手將林傑提了起來,林傑嚇得面白如紙,尖聲道:「我……只不過將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報告許業康。一風先生從來也不對我說他企業中的情形,我沒有殺他,那天晚上,我一出屋子,就昏了過去!」<br /><br />  他叫得如此之急促,聲音尖銳得刺耳,一個人只有在極度的驚恐之下,才會發出這樣的呼叫聲來的!<br /><br />  雲二風一聲大喝,揚手便一掌摑了上去,那一掌,「拍」地一聲響過,令林傑的臉上立時腫了起來。口角也有鮮血湧了出來。<br /><br />  林傑用力掙扎著,叫道:「我沒有犯罪,你們不能用刑對付我!」<br /><br />  雲二風怒得面肉抽蓄,揚起手來,第二掌要摑了上去,這時,只有木蘭花還能維持鎮定,她立時大聲道:「二風大哥,別打他了!」<br /><br />  二風的手已揚了起來,在木蘭花的喝阻之下,他的手凝在半空,指節骨發出格格的聲響,木蘭花道:「林先生,你將你和許業康聯絡的經過,詳細地說一說!」<br /><br />  雲二風用力一推,將林傑推得連退了幾步,坐倒在一張沙發之上。<br /><br />  林傑喘著氣,幾個人已一起叱道:「說!」<br /><br />  林傑揮著手,道:「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許業康和一風先生,是商業上的對頭,他希望知道對方的行動、方針,又知道我和一風先生是朋友,所以請我做他的私人顧問,報告一風先生的行動……」<br /><br />  雲四風厲聲道:「你這卑鄙的賊!大哥當你是一個人,你卻出賣朋友!」<br /><br />  林傑抹著口角的血,神情極為驚駭,說不出話來。<br /><br />  木蘭花揚了揚手,示意各人鎮定一些,她又道:「林先生,在你的印象之中,許業康對雲氏兄弟的態度怎麼樣?」<br /><br />  林傑吞下了一口口水,喉核上下動著,發出「咯咯」的聲響,道:「許業康自然很恨雲氏兄弟,他本來是全市經濟的巨頭,掌握全市經濟的命脈,但是雲氏集團的勢力興起之後,他已大不如前,而且,還在一天一天衰落下去,他和許老大、老二經常在一起。聽我說起一風大哥的事。我敢發誓,我說的一切,實在對一風大哥,是絲毫沒有影響的!」<br /><br />  木蘭花揚了揚眉。道:「你說什麼?許業康經常和他三個兒子,一起聽你的報告?」<br /><br />  林傑略呆了一呆,又喘了幾口氣,道:「只是老大和老二,老三從來沒有參加過!」<br /><br />  木蘭花的眉心,深深打著結,來回走了幾步。<br /><br />  人人都知道,當木蘭花在那樣子的時候,一定是有什麼問題,深深困擾著她,所以。每一個人都不出聲,以免打擾她的思索。<br /><br />  客廳之中,除了林傑急促的呼吸群之外,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br /><br />  過了片刻,木蘭花才站定了身子,向高翔道:「許氏三兄弟的屍體失蹤之後,只發現了一具?」<br /><br />  高翔點一點頭,道:「是,在海灘發現的。」<br /><br />  木蘭花又問道:「其餘兩具,沒有下落?」<br /><br />  高翔點了點頭。<br /><br />  高翔又望向林傑,道:「林先生,你對許業康的瞭解,一定比我們深,請問,為什麼老三不和他兩個哥哥一樣,參加機密?」<br /><br />  林傑嘴唇掀動了一下。欲語又止,穆秀珍已厲聲叱道:「快說!」<br /><br />  林傑忙道:「是!是!有一次。我無意之中,聽到他們說起,許老三患有白血球過多的絕症,不久於人世,這件事,只怕許老三自己也不知道!」<br /><br />  木蘭花在陡然之際,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震動,望著林傑,然後又陡然轉回身來,道:「高翔,你快去調查這件事,那應該是很容易查出來的!」<br /><br />  高翔答應了一聲,木蘭花又道:「對了,你在警局,看到了許業康?」<br /><br />  高翔皺著眉,道:「是。」<br /><br />  木蘭花道:「他態度怎麼樣?」<br /><br />  高翔苦笑著,說道:「惡劣極了。他大聲咆哮,指責我們讓兇手逍遙法外。他還說,要發動政治力量。來報復我們的包庇!」<br /><br />  高翔講到這裡。略頓了一頓,才又道:「許業康所報殺死他三個兒子的兇手,是雲氏機構的負責人!」<br /><br />  穆秀珍怒道:「放他的狗臭屁!」<br /><br />  「由得他去指責,也不必怕他發動什麼力量,因為他絕不會有證據,他那樣做,只不過是要掩飾他自己的罪行而已!」<br /><br />  各人聽得木蘭花那樣說全都吃了一驚。<br /><br />  穆秀珍首先發話:「蘭花姐,你是說──」<br /><br />  木蘭花的語音,十分堅定,充滿了自信的道:「是的,我是說,一風先生的死,是許業康下的毒手,他不會只害了你們的大哥就算了,還會對你們每一個人,陸續下手」<br /><br />  雲五風道:「可是,我和許氏三兄弟全是好朋友,他們也全死了!」<br /><br />  木蘭花道:「好朋友?一風大哥和林先生也是好朋友,他做了些什麼?」<br /><br />  林傑低下頭去,木蘭花道:「林先生,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勸你在事情尚未全部解決之前,你應該二十四小時接受警方的保護!」<br /><br />  林傑神色蒼白地點了點頭,高翔向一位警官,作了一下手勢。那警官立時將林傑帶了出去。<br /><br />  穆秀珍道:「我們找許業康這老不死去!」<br /><br />  木蘭花搖頭道:「有什麼用?現在,一切只不過是我的推測,一點證據都沒有。」<br /><br />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道:「高翔,我要許氏兄弟的一切資料。越詳細越好。」<br /><br />  穆秀珍道:「他們已經全死了。要他們的資料,又有什麼用處?」<br /><br />  木蘭花停了半晌,才回答穆秀珍的這個問題,道:「這其中,還有一個我未曾想通的問題。這個問題要是想通了,我想整件事,也就可以水落石出了。」<br /><br />  穆秀珍心急,忙又問道:「是什麼問題?」<br /><br />  可是,木蘭花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向安妮道:「安妮,你看,你可以不必內疚了,林傑根本是被許業康收買的,要是我的推測不錯,兇手是許業康派來的話,那麼,林傑要是清醒的話,自然幫著兇手行事!」<br /><br />  雲二風插言道:「蘭花。許業康是一個狡猾之極的老狐狸。照我看來,像他那樣的人,是絕不會做買兇殺人,留把柄在他人手中的那種蠢事的!」<br /><br />  各人都十分同意雲二風的說法,是以全望著木蘭花,看她如何解釋。<br /><br />  卻不料木蘭花立時點了點頭,說道:「是,我也這樣想,他是一個狡猾之極的人!」<br /><br />  各人都呆了一呆,因為木蘭花若是同意雲二風的話,那麼,和她剛才所說的話,不是全矛盾了麼?木蘭花像是知道各人心中的疑惑一樣。她也不等各人發問,就道:「這一點,我還有些疑惑,暫時無法討論。」<br /><br />  穆秀珍道:「蘭花姐。你怎麼知道林傑這傢伙,不是好人?」<br /><br />  木蘭花道:「那太容易了。林傑昨天晚上的遭遇,我們全很清楚,他絕不可能是兇手,可是他卻慌張得不斷要否認他自己的行兇,可知他心中一定有著什麼對不起一風大哥的虧心事。凡是做了虧心事的人,你一用話去刺激他,他就一定原形畢露的了!」<br /><br />  這時,黑箱車已然駛到,一風的屍體,也自樓上,抬了下來,法醫跟著下來,道:「高主任,初步推測,死亡時間,是在今天凌晨二時左右。」<br /><br />  雲二風、四風、五風,都跟在屍體的後面,向外走去,木蘭花向穆秀珍道:「你得提醒他們三兄弟,千萬要小心,兇手是不會就此罷手的!」<br /><br />  穆秀珍的神情十分惱怒,雙手緊握著拳,道:「我也不會放過他們!」<br /><br />  木蘭花握著安妮的手,也一起向外走去。<br /><br />  等到木蘭花回到家中的時候,大企業家雲一風被暗殺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全市!<br /><br />  木蘭花沒有再回到醫院去,高翔花了一天的時間。將許氏三兄弟的資料,帶回家來,供木蘭花作詳細的研究,而雲氏兄弟則接受警方的嚴密保護。<br /><br />  木蘭花和安妮一起研究有關許氏兄弟的資料,首先,她們發現林傑的話是對的,許老三的確患了白血球過多的絕症。<br /><br />  只不過這件事。一直保持著極度的秘密,警力運用了若干壓力,才在幾個著名的醫生的檔案中,獲得這份資料,從這些資料來看,醫生精確地判斷許老三生命結束的日子,正是木蘭花看到資料的那一天。<br /><br />  安妮道:「蘭花姐。許老三在飛行表演的時候,已經只有兩三天的壽命了!」<br /><br />  木蘭花點了點頭。<br /><br />  安妮道!「一個只有兩三天壽命的人,還能夠作這樣的表演?」<br /><br />  木蘭花道:「在患者本身完全不知道的情形下。是可以的。因為這種絕症的症狀,只是覺得疲倦,並不影響其它的活動。」<br /><br />  安妮望著木蘭花,道:「蘭花姐,我不明白,我們研究他們的資料有什麼用。他們反正是死了!」<br /><br />  木蘭花並不回答。只是用心地看著資料。<br /><br />  從資料上看來,許氏三兄弟中的老三,一直沒有參加過許氏企業中的活動,但是老大和老二。卻是許氏企業中相當重要的角色,是他們父親的得力助手。<br /><br />  許老大和老二,曾很多次到外地去參加重要的、世界性的貿易會議,他們的足跡,遍及全世界。<br /><br />  當木蘭花用心在審閱資料的時候,安妮一直在留心木蘭花的神情變化。<br /><br />  因為她知道,木蘭花若是有了什麼發現,她一定可以在木蘭花的神情變化上看出來的。<br /><br />  可是,木蘭花一直雙眉緊鎖,可知她一直沒有獲得什麼結果。<br /><br />  那一天,一直到天黑,木蘭花才道:「安妮,我要出去一回。」<br /><br />  安妮立時道:「蘭花姐,你要去見許業康?」<br /><br />  木蘭花微笑道:「是!」<br /><br />  安妮的神情有點緊張,她道:「蘭花姐,如果你不是公開去見他的話,那麼,我和你一起去!」<br /><br />  木蘭花略想了一想,道:「安妮,你要知道,許業康在本市的勢力十分大,他正指責雲氏兄弟是兇手,而我們和雲氏兄弟的關係十分密切,如果我們失了手,那就成為他的證據了!」<br /><br />  安妮低下頭去。道:「我知道,但是我對於一風先生的死,總有點內疚,要是不讓我出一點力,這種內疚感,可能永遠不會消除了!」<br /><br />  木蘭花將手按在安妮的肩上,過了好半晌,才道:「好的,你和我一起去!」<br /><br />  木蘭花和安妮。一起換了裝束,帶了應用的東西,留了一張字條,告訴高翔,她們有事外出,不必焦慮。然後,由木蘭花駕著車,直向市區駛去。<br /><br />  一路上,安妮和木蘭花兩人,都不說話,安妮的神情,始終很緊張。<br /><br />  許業康的住宅,是一座極大的花園洋房,這幢聳立在林木圍繞的山崗上的大洋房,是本市最著名的美麗建築物之一。<br /><br />  木蘭花在路口停了車,距離通向一條斜路的鐵門,約莫一百碼。<br /><br />  天色很黑,鐵門緊閉著,向上看去。可以看到那條斜路上,兩列路燈,道旁全是整齊的花草,整條路,全是許業康的私產。<br /><br />  木蘭花和安妮下了車,她們穿過了一大叢灌木,來到了一座峭壁之上,抬頭向上看去,可以看到一幢維多利亞式的洋房。轉頭向下看去,本市美麗的夜景,幾呼全展現在眼前。<br /><br />  那峭壁,是為了建造這幢洋房而鑿出來的,上面爬滿了長春籐。而且,有著三類繞了圓圈的刺鐵網掩蓋著,阻止人爬上去。<br /><br />  木蘭花打量了片刻,先利用強力的彈簧,射出一枚鐵釘,鐵釘射在刺鐵絲網上,發出了一下輕微的聲響,又落了下來。<br /><br />  木蘭花那樣做,是想試探鐵絲網上,是不是通有電流,如果有電流的話,那麼,鐵釘碰了上去一定會有火花爆出來的。<br /><br />  而現在,證明第一重的刺鐵絲網,並沒有通電,木蘭花取出了一支直徑有兩吋的圓金屬筒,按下了一個掣,一股合金絲,激射而出,合金絲前頂的一個尖鉤。鉤在刺鐵絲網上,木蘭花向安妮作了一個手勢,安妮立時過來。抱住了木蘭花的腰。<br /><br />  木蘭花再按下掣,合金絲收縮,將木蘭花和安妮兩人的身子,直帶了上去,帶高了二十來尺,安妮和木蘭花已經戴上了堅韌尼龍絲的手套,所以她們可以伸手抓住刺鐵絲網,木蘭花吸了一口氣,又用同樣的手法,上了第二圈刺鐵絲網。<br /><br />  但是,當木蘭花向最高的一圈刺鐵絲網──越過這一圈刺鐵絲網,就可以攀上圍牆了──發出一枚鐵釘時,卻有連串火花,冒了出來。<br /><br />  安妮發出了一下低呼聲,道:「蘭花姐,最後一圈鐵絲網,是通電的!」<br /><br />  木蘭花點了點頭,道:「我們的手套是絕緣的。金屬絲頂端的鉤子,也是絕緣的,但是如果我們身體的其它部份碰到刺鐵絲網的話,我們就完了!」<br /><br />  木蘭花一面說著,一面又已按動了掣,金屬絲筆直地向上射去,鉤子鉤到了刺鐵絲網,金屬絲的一小部份,碰在刺鐵絲網上,不斷爆出火花來,安妮緊緊抱著木蘭花,木蘭花深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掣,她們兩人的身子,迅速向上升去。<br /><br />  安妮伸手抓住了刺鐵絲網,木蘭花立時又按下掣,金屬絲再度射出,鉤住了圍牆,當她再度上升的時候,她們已離開了那重有電的鐵絲網!<br /><br />  這其間,雖然只不過兩秒鐘的時間,但是安妮全身都已被冷汗濕透了!<br /><br />  圍牆並不高,她們兩人,迅速地翻過了牆頭,落到了草地上。<br /><br />  她們兩人一起蹲下身來向前打量著。<br /><br />  洋房的正面,是對著峭壁的,這時,可以使屋主人充份居高臨下,欣賞全市的美景。木蘭花和安妮緊貼圍牆蹲著,在她們眼前,是一個佈置得十分雅緻的花園。<br /><br />  木蘭花估計。在屋前的那一片園地,大約就有十萬平方尺左右,有一個相當大的水池,噴泉自池中噴出來,灑落在池中的一座亭子的頂上,又順著亭子的頂流下來,經過一條人工的小河,又流進水池之中。這時,除了水聲之外,她們聽不到任何聲音。<br /><br />  那幢洋房一共有三層,有好幾個窗口,有燈光透出來。木蘭花察看了一分鐘左右,向安妮作了一個手勢,兩人一起向前走去。她們迅速地走出了二十多碼,靠著一株粗大的雪松,站在松樹的陰影之中。<br /><br />  這時,她們更可以看清那幢洋房了,她們看到,在二樓和三樓,有好幾個半圓形的大陽台,而下一層,想來是客廳,是一列足有四十尺的玻璃門,全都緊閉著,而且,玻璃門內,是厚厚的窗簾。<br /><br />  花園之中,除了水聲之外,仍然沒有任何別的聲音。木蘭花和安妮,再向前迅速地移動著,這一次,她們一直來到牆旁,才停了下來。<br /><br />  當她們靠牆站定之後,木蘭花抬頭向上看了一眼,將聲音壓得十分低,道:「安妮,我進去看看情形,我一進屋子之後,處境就極其危險,所以我希望你能夠留在這裡等我!」<br /><br />  木蘭花又道:「如果我在裡面有了危險,就要靠你來救我,我會發信號給你,你將小型強力炸彈拋向花園,引起屋中人的注意,那我就有機會脫險了!」<br /><br />  安妮低嘆了一聲,道:「那只好這樣了!」<br /><br />  木蘭花微笑著,在安妮的臉頰上,輕輕地拍了一下,立時迅速地向上攀去,安妮背貼著牆,抬頭向上看著,直到木蘭花消失在一個窗子之中,她才低下頭去,將小型無線電對講機。放在耳際。<br /><br />  花園中一片漆黑,噴泉在黑暗中閃著光,潺潺的水聲,聽來很有規律,夜是如此之寧靜,誰又能想得到,有兩個人在從事如此緊張的活動?<br /><br />  安妮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對講機中,她聽到了細微的聲響,她知道。木蘭花正在小心翼翼地前進。安妮在想,木蘭花是不是有結果呢?<br /><br />  木蘭花進了那扇窗子,那是二樓走廊盡頭的一個窗子,她才一跳進窗子,就將窗子關好,貼著牆,站了片刻。木蘭花打量著那條約有一百五十尺長的走廊。那走廊的一面;是兩道盤旋樓梯的上下處,巨大的水晶燈並沒有著亮,下面的大客廳中,只有暗淡的燈光傳上來,而且,也沒有什麼人聲。<br /><br />  走廊的另一面。是許多房門,木蘭花貼牆移動著,先到了一扇門前,將耳朵貼在門口,略聽了聽,弄開了門鎖,閃身走了進去。<br /><br />  木蘭花立時發現,那是一間很大,裝飾得極其華麗的套房,床上的毯子出摺著,這表示這間房間,是有人睡的。木蘭花先來到壁櫃前,移開櫃門,看了一看,她看到櫃中,掛著幾套衣服。<br /><br />  令木蘭花略呆了一呆的是,在櫃中,還有兩隻旅行用的衣箱。<br /><br />  木蘭花之所以略呆了一呆,是因為在通常的情形下,旅行箱是很少放在壁櫃中的,木蘭花連忙又打開了一隻箱子,她看到箱中有不少衣服。<br /><br />  木蘭花立時想到,這是一間客房,而這間客房,目下是有人住的,住的客人,木蘭花再檢視了一下旅行箱上的標誌,就知道他是從德國回來的。<br /><br />  許業康是一個大商家。有客人來,住在他的家,本來不值得驚奇,可是木蘭花卻立時感到了疑惑,因為她在那箱子中,看到了一件十分奇特的東西。<br /><br />  使得木蘭花大為疑惑不解的,是那只旅行箱中,除了一些衣服之外,還有一隻醫生用的箱子,在那只醫生用的箱子之中,放的全都是極其精巧。外科醫生所用的工具!<br /><br />  普通人當然是不會在旅行的行李中,帶著外科醫生用的工具的,但是即使是外科醫生,他似乎沒有必要在旅行的時候,帶著整套的外科手術工具,除非他準備在旅行中使用這些工具!<br /><br />  當木蘭花想到這一點時;她心中的疑惑更甚。雖然,她這次偷進這間大屋來的目的,是察看許業康的行動,並不是對許業康的客人感到興趣,但是,她還是花了兩三分鐘時間;將那些外科手術工具,仔細看了一遍。<br /><br />  木蘭花有著各方面豐富的知識,當她仔細看了一遍之後,他已經看出,這些工具,和一般普通外科醫生所用的,又有不同,這些工具,好像全是為了施行細小的外科手術而設的。<br /><br />  木蘭花放好了箱子,拉上了壁櫃的門,對著小型無線電對講機,用極低的聲音說道:「安妮,我一切都順利,你那裡怎樣?」<br /><br />  安妮的聲音,立時從耳機中傳進木蘭花的耳中,安妮說道:「我也沒有事,不過我聽到屋中有人聲傳出來,二樓的走廊亮了燈,你要小心!」<br /><br />  木蘭花這時,也聽到了走廊的一端,有人聲傳了過來,她立時道:「你在原來的地方別動,不會有人發現你的,隨時聯絡。」<br /><br />  木蘭花講完了那兩句話的時候,走廊中的人聲,已經越來越近了,木蘭花迅速地來到了門口,將身貼在門上,去聽走廊中的人在講些什麼。<br /><br />  可是;當她才一將身貼近旁門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做了一件並不聰明的事,因為人聲就在門外,顯然,有人要進這間房間來!<br /><br />  木蘭花略怔了一怔,在那一剎間,她還是聽見了門外響起的語聲中,有一個,正是許業康的聲音,只聽他道:「謝謝你,醫生!」<br /><br />  另一個聲音,聽來七分疲倦,道:「再見,我要休息,實在太疲倦了!」<br /><br />  緊接著,門柄便旋轉起來,木蘭花迅速地向外一躍,躍開了六七尺,身形一矮,在一張沙發的背後,蹲了下來。房門也立時打開,木蘭花看到,身形矮小的許業康,和一個身形相當高大的醫生在門口,正握著手。<br /><br />  木蘭花之所以一眼就可以認出那身形高大的醫生,道理很簡單,因為那人的身上,穿著白袍。他的一隻手,甚至戴著著手套,口罩也垂在頸際,看那情形,像是他剛從醫院的手術間中走出來一樣的。<br /><br />  木蘭花屏住了氣息,她看到許業康轉身,走了開去,那醫生走進房間來,順手著亮了燈,那醫生用手在臉上撫著,神態很疲倦,脫下了白袍和手套,扯脫口罩,卻讓他們落在地上,然後,他走向浴室。<br /><br />  在一個外科醫生的身上,有著麻醉藥的氣味,這本來也不是一件什麼奇特的事情,但是,麻醉藥的氣味如此之強烈,這卻是說明了一件事,那便是;這個醫生,才從手術室出來。<br /><br />  這使得木蘭花的心中,更加疑惑,這位看來是從德國專程來到本市的外科醫生,在許業康的家裡,是對什麼人施手術的呢?<br /><br />  當然不是許業康本人,因為木蘭花剛才還看到,許業康和那醫生。一起走了過來。<br /><br />  而且,問題還不在於接受手術的是什麼人,問題更在於,這個人為什麼不到醫院去。而要在家裡接受手術?<br /><br />  木蘭花自然知道,很多有錢人,都有怪癖,有的將理髮師召到家裡來理髮;有的家中附設有小型電影院;永遠只在自己家裡看電影,但是,在自己家裡施手術。這無論如何。是一件十分怪誕的事,因為家裡再有錢,設備也不可能比得上醫院,那也就是說,在家中施行手術,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br /><br />  許業康為什麼要那樣做呢?</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三屍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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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當木蘭花第一次微笑之際,她已經知道安妮的「探險行動」,會有什麼結果了!她的心中,已將安妮的行動,當作是一個有趣的小插曲。

  可是如今安妮又如此說法,那證明安妮的確看到了什麼,這件事還有下文!

  木蘭花在一呆之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立時想起,和雲氏五兄弟認識的經過來,而隨後,她們就和雲四風、雲五風成了好朋友,最後,穆秀珍甚至嫁給了雲四風。

  由於年紀的關係,木蘭花和雲一風、雲二風和雲三風,並不接近,也絕稱不上瞭解,雲三風不久以前,曾因南征,發現了世界上最大的毒品產地的秘密。(事詳木蘭花故事之「金廟疑雲」)。

  這些年來,她和雲一風、雲二風見面的機會並不多,只知道他們在工作上擔任著重要的職位,至今還是獨身而已!

  如果雲一風真的有什麼行動,可作為證據,證明他和許氏三兄弟的離奇死亡有關的話,那麼,事情真可以說是嚴重之極了!因為雲一風是雲四風的哥哥,而雲四風和他們的關係,是如此之密切!

  木蘭花不由自主地將安妮的手拉得緊了些,安妮也在不由自主地喘著氣,道:「當時,我看到室中的那男人,竟然是一風大哥時,我真是驚訝得差一點要大聲叫了出來,我忍住了沒有叫,因為我覺得這件事情,實在是十分奇怪!」木蘭花凝望著安妮。並不打斷她的話頭。安妮的心,怦怦跳著,她雖然緊貼著牆而立,一點聲音也未曾發出來,但是她卻擔心。雲一風會聽到她的心跳聲,因為她心跳得實在太劇烈了!只聽得雲一風在裡面,大聲叫道:「喂,怎麼還不進來,我還有話,要對你說呀!」安妮心中知道,雲一風一定是在叫剛才聽到了狗吠聲而走出來察看,而被她以麻醉針射倒的那人。安妮也知道,那人已經昏過去了,不會答應雲一風,那麼,雲一風一定會走出來看,要是雲一風發現了她,那時她怎麼解釋?安妮一想到這裡,立時向後退去,迅速地退到了一張沙發後面,躲了起來。她才一躲起,果然,雲一風就走出了來。一面走,一面道:「這傢伙,那裡去了?」雲一風向外走來,幾乎就在安妮藏身的那張沙發前面走過,這時候,雲一風要是探頭看一看的話,一定可以看到沙發後面躲著人了!可是雲一風繼續向前走。安妮心頭劇跳。就在這時候,突然聽到樓梯口,有人叫道:「雲一風!」那一下叫聲,可以說來得極其突然,安妮立時縮了縮身子,靠著沙發背更近。以免被樓上的那人發現,她偷眼向上面看去。只見一樓的樓梯口中,站著一個人,由於二樓的燈光十分黑暗,安妮根本看不清那人是什麼人,只看到他是一個身形相當高的男人。而在這時,安妮也注意到,雲一風也在聽到有人叫他之後,便立時抬頭看去的,而且,安妮感到,她自己因為光線黑暗,而認不出那是什麼人來,不過雲一風一定是一看就知道他是什麼人的。因為雲一風一抬頭看去,整個人便陡地一震,他的手中,一直握著酒杯,他的震動是如此之劇,以至剎那之間,杯中的酒,一起都灑了出來!

  安妮也感到十分突然,她只看到雲一風突然奔向樓梯口,抬頭向上看。

  這時,那樓上的男子,反倒退了一步,身子更縮進了黑暗之中。

  雲一風在樓梯口略停了一停,立時向上奔去,等他上了樓,安妮已經看不清他和那男人了,只聽得那男人的聲音道:「想不到是我吧!」

  雲一風卻發出了一下憤怒的吼叫聲,道:「你,你在玩什麼把戲?」

  那男人的聲音道:「你的用詞很有趣,不錯,可以說是在玩把戲,一場超級的魔術,全世界的人都被我們瞞了過去,沒有人可以知道其中的真相,別忘了,一風,你還是主謀人哩!」

  雲一風的聲音轉來更惱怒,厲聲道:「該死,連許業康也該死!」

  安妮聽得自雲一風的口中,講出了這樣的話來,她心頭的震動更甚,她對這種事的經驗,究竟不夠豐富,而且,事情又和雲一風有關。

  她實在不知如何才好,而這時又是她唯一離開的機會,是以她沒有再作任何其他的考慮,立時站起身來,翻過了沙發,向外奔去。

  她一口氣奔出了屋子,穿過花園,奔下了斜路,找到了車子。直回到了家中。

  當她來到木蘭花的病房中,她實在立時想將所看到的事講出來,可是這件事,實在太嚴重了,她覺得暫時不讓高翔知道,比較好些,是以等高翔走了之後,才說了出來。

  木蘭花轉安妮講完,足足呆了有一分鐘之久,未曾出聲。

  安妮一直用焦切的神情看著木蘭花。好一會,木蘭花才徐徐地道:「安妮,你做錯了一件事,當時。你不應該離開的!」

  安妮吶吶道:「要是一風大哥看到了我──」

  木蘭花道:「那他看到你,又怕什麼,難道他還會害你麼?」

  安妮低下頭去,一言不發,過了片刻,她才像受了委屈也似,抬起頭來,道:「如果是他殺了許氏三兄弟,那麼他……他……」

  木蘭花嘆了一聲,道:「他說許業康該死,許業康是他商場上最強的對手,那其實是一句很普通的話,怎能引申他殺許氏三兄弟?」

  安妮眨著眼,咬著指甲,說道:「或許是我錯了,但是我總覺得事情十分奇怪,至少,我想一風大哥是知道不少內情的。」

  木蘭花站了起來,道:「那太容易了,我們一起去找他談一談就行了!」

  安妮點了點頭,木蘭花已撥了電話。道:「四風麼?我是蘭花。一風大哥在嗎?我想和他聯絡一下,是的。有一點意外的發現。」

  木蘭花深深地吸著氣,等了片刻,才聽到四風的聲音,道:「奇怪,他今天竟然沒有上班,這是很不尋常的事,他怎麼了?」

  木蘭花陡地震動了一下,疾聲道:「四風,快到他紫花崗的別墅去,我也立即就去,我想,一定有什麼意外發生了!」

  木蘭花放下了電話,迅速脫去了病人的衣服,換上了自己的衣服,拉著安妮,向外便奔。

  木蘭花剛一出病房門,就有兩個護士高叫了起來,但是木蘭花根本不加理會,一直拉著安妮,向樓下奔去,奔出了醫院的大門,上了一輛街車。

  一直到上了車,安妮才喘著氣道:「蘭花姐,你以為一風大哥出了什麼事?」

  木蘭花搖著頭。道:「很難說!」

  她一面回答著安妮,一面對司機道:「對不起,請你快一點!」

  安妮很少看到木蘭花表現出如此焦急的情緒,木蘭花的病還未完全好,是以她的臉色,看來也很蒼白,鼻尖滲出細小的汗珠,而她的雙手,緊緊地握著。

  安妮望著木蘭花,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木蘭花說她不應該昨天晚上立即離開。她想到,要是一風大哥,出了什麼意外的話……

  安妮想到這裡。她立即想起,那個突然在樓上出現的男子,一定是極其重要的人物,她應該竭力想出那人的樣子來。

  可是,當時一則由於安妮自己的慌張,二則由於樓上很暗,她當然沒有看清楚是什麼樣的一個人,這時,自然也無從想起!

  車子出了市區,在木蘭花的不斷催促下,車子開得飛快,這條路本就很長,現在在心急的情形下,似乎變得更長了!

  上了通向機場的公路之後不久,一輛警車,響著號,自後面疾駛而來,街車司機苦著臉,道:「是不是,小姐,我早就說,開快車會惹麻煩,現在警車追上來了,你看怎麼辦?」

  木蘭花冷冷地道:「不要緊,你只管開!」

  街車司機苦笑著,即將車速減慢,那輛警車很快就追過了街車,街車停下,警車也停了下來,車門打開,高翔自車中疾跳了出來。

  木蘭花看到是高翔,不禁呆了一呆,因為他約的是雲四風,並沒有約高翔,高翔是到警局去見許業康的,如何會在這條路上?

  而且,看高翔那情形,他像是有著什麼急事!

  木蘭花立時打開了車門,和安妮一起下了車,安妮給司機車資,高翔疾聲問道:「蘭花,怎麼一回事,你怎麼從醫院裡逃出來了!」

  木蘭花立時道:「事情又有了新的變化,我必須直接參加這件案子了!你呢。為什麼會在這裡?」

  高翔的神情十分緊張,道:「我們接到報告,紫花崗上,有一幢別墅,出了命案,報案者慌張得沒有留下自己的姓名,但是那地址,分明是一風大哥的別墅,我們都去過!」

  一聽到高翔那樣說,安妮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煞白,她緊緊拉住了木蘭花的衣袖,木蘭花「嗖」地吸了一口氣,和高翔一起上了警車,風馳電掣而去。

  車子由於速度太高。在別墅門前停下來的時候,車子發出可怕的吱吱聲,才一停下,高翔就首先衝了出來,圍牆上的鐵門並沒有鎖,有一個人,失神落魄地站在屋子的門口。

  高翔奔了進去,木蘭花和安妮,緊跟在他的身後,警車上的警員,也全都下了車。

  才一奔進花園,就看到地上,躺著兩頭狼狗。安妮一看到那兩隻狼狗,就不禁苦笑了一下,那正是昨天晚上,她以麻醉針射中的兩隻,這時,還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再向前奔去,安妮又立時看到,站在門口的那個人,還穿著名貴的絲質睡衣,他也正是昨天晚上,面頰上中了她的麻醉針倒下去的人!

  高翔直奔到那人的身前。道:「一風先生呢?」

  那人指了指屋子上面,卻一句話也講不出來,高翔向屋內奔去,奔上樓梯,木蘭花和安妮仍然緊跟著他的身後,一直衝進了樓上的一間起居室,三人才站定。安妮立時發出了一下驚呼聲,而且,立時哭了起來。

  他們都看到了雲一風。

  雲一風伏在一張几上。背上插著一柄刀。

  順著那柄刀,血流了出來,已經凝固了,在他的背上,結成一道怵目驚心的血痕!

  高翔的面肉發著抖,慢慢走了過去,輕輕碰了一下雲一風的身子,雲一風的身子。立時斜斜向下倒去。他雙目睜得極大,臉上是一派憤怒的神情。

  高翔痛苦地轉過臉去,安妮雙手掩住了臉,淚水自她的指縫中迸出來。

  她在這時候,心中只想到一點;木蘭花說得對,她犯了一個大錯誤,她是絕對不應該離開的,她應該現身,那麼,現在絕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木蘭花的眉心打著結,這時候,幾個警員已陪著那男人上了樓。

  木蘭花向那男人望了一眼,問道:「你──」

  那男人道:「我叫林傑,是一風先生的好朋友,一風先生時常請我來,要我陪他談天喝酒,這事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林傑在那樣說的時候,聲音還在發著抖。

  木蘭花道:「你鎮定一點,將一切事情發生的經過,說給我聽。」

  安妮突然尖聲叫了起來,道:「蘭花姐!」

  木蘭花向安妮作了一個手勢,示意她不要出擊,林傑喘著氣,道:「昨天晚上,和往常一樣,我和一風大哥,在喝酒談天,外面兩頭狼狗,忽然吠叫了起來,我就出去看看究竟──」

  他講到這裡,略停了一停,安妮失神地睜大了眼睛,神情像是自己犯了重罪一樣。

  林傑又道:「我才出去,就看到兩頭狗,都倒在地上,我正感到事情不妙,忽然看到,牆頭之上,好像有一個人探頭出來,我正想呼喝,但是忽然之間,臉上一痛,天旋地轉,人就倒下來了!」

  林傑講到這裡,安妮的神色,更加蒼白得可怕了!

  林傑又道:「等到我又恢復知覺時,天已大亮了,我還覺得頭很沉重,於是回到屋中,用冷水淋了淋頭,才想起,我不應該一直在外面,一風先生到那裡去了,我上了樓。發現一風先生死了,才立即報警的。」

  他講完了話,又不斷地喘著氣。

  而安妮也在這時,失神落魄地尖聲叫了起來,道:「我害死了一風大哥。我害死了他!」

  高翔陡地一呆,雲四風和穆秀珍,也恰好奔了上來,一聽到安妮那樣叫,更是一怔。木蘭花忙道:「安妮!」安妮抬起頭來,滿面淚痕,叫道:「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一風大哥!」木蘭花沉聲說道:「安妮,安靜點,你聽我說!」安妮突然轉過身,向外便奔,木蘭花立時道:「秀珍。快追她回來!」穆秀珍根本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她的反應極快,已經立時一個轉身,也向外奔去。在花園中,不斷傳來安妮的尖叫聲,和穆秀珍的呼喝聲,不一會,又有了雲五風的聲音,而在樓上的房間中。卻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雲四風望著他大哥的屍體,難過得緊緊握著雙拳。過了好半晌,只聽得穆秀珍一聲大喝,接著又是「拍」地一聲響,顯然是她打了安妮一下,所有的聲響,才一起靜了下來。高翔來到了雲四風的面前,說道:「四風──」他才說了一聲,雲五風也奔了上來,直奔到他大哥的屍體之前。跪了下來。雲五風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才一跪下,淚水便已簌簌地落了下來,木蘭花伸手按住他的肩上,雲五風抬起頭來,道:「我們兄弟五人,不久以前,才少了一個,現在……又……」木蘭花沉聲說道:「五風,如果你們只知道哀痛,不設法對付,只怕還會少下去!」高翔吃了一驚,道:「蘭花,你怎麼那樣說?」這時,穆秀珍已抱著安妮上來,一面還在說道:「小安妮,我從來也沒有打過你。可是剛才,你簡直就像是瘋了一樣,我不得不那樣做。不然,我實在沒有法子令你安定下來,你可能會因之而神經錯亂的!」

  安妮垂著頭,她臉上有著紅紅的手印,可是她好像完全不在乎一樣,只是垂著頭,流著淚。

  除了木蘭花之外,沒有人知道安妮為什麼會這樣子,而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木蘭花也無法向各人解釋,木蘭花來到了安妮面前,連她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安妮卻先抬起頭來,道:「蘭花姐,要是我不射倒那兩頭狼狗,要是我不射倒了林先生,一風大哥是不會死的,是不是?」

  各人聽得安妮那麼說,吃驚地互望。

  木蘭花的神情十分嚴肅,道:「不,我已經有了一個概念,這是一連串陰謀的第一步,一風大哥是在完全沒有防備的情形之下被殺害的,四風、五風,都要小心被人進一步的加害!」

  這時,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極其混亂,木蘭花那樣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也沒有人瞭解。

  木蘭花看出各人心情紊亂的情形,她對高翔道:「這裡的一切,循正常的手續進行,我們先到下面客廳去,我將昨天晚上這裡發生的事說一說!」

  在各人心中,全然沒有主見的情形下,大家也只好同意木蘭花的話,一起下樓去,樓上、警方人員忙著攝影和檢驗,搜集指紋。

  木蘭花等人,到了樓下,雲二風也趕到了,他先到樓上,看了他大哥的屍體,然後,臉色極其陰沉地下了樓。

  木蘭花先斟了一杯酒給安妮,安妮一口就吞了下去。雲五風坐在安妮的身邊,安妮的神情,可以叫人看出她的心緒,仍然極不穩定。

  木蘭花最先開口,她將安妮昨天晚上的經歷,簡單扼要地講一遍。

  等到木蘭花講完,安妮帶著哭聲,道:「如果我當時不離開,一風大哥可能不會出事的!」

  雲二風沉聲道:「兇手的手段,既然如此狠毒,你昨天不離開,這屋子中,可能不止一具屍體,而是兩具屍體了!」

  安妮低下頭去,雲二風的話,顯然並沒有令她內疚的心情,有什麼改變。

  木蘭花揮著手,道:「我們不必再討論這些了。現在要討論的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一風大哥,是認得兇手的!」

  各人都神情沉重地點著頭,這一點,根據安妮的敘述,是再也沒有疑問的事了。

  木蘭花又道:「而且,兇手不止一個人,以一風大哥的身手而論,就算他未曾料及兇手會對他不利,但兇手也絕不會如此容易得手,他之所以遇害,一定是一個人伴著他說話,另一個人猝然下手的結果!」

  雲四風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太卑鄙了!」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道:「兇手和一風大哥就提及了許業康,說許業康該死,我看這件事,和許業康一定有關係!」

  當木蘭花說到這裡的時候,凌銳的目光,向一到了客廳中,就坐在一角。低著頭一聲不出的林傑望去,林傑的身子,彷彿震動了一下。

  木闌花又道:「一風大哥是一個有古代豪俠作風的人,他相信人,自然也容易被人欺騙,如果有人告訴他,他的一個好朋友,是受敵人收買的,他一定不會相信,所以,敵人如果要害他的話,最好的方法,就是收買經常和他接近的人!」

  木蘭花講到這裡,林傑陡地抬起頭來,頓聲道:「蘭花小姐,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各人的心中,也十分疑惑,不知道木蘭花那樣說有什麼作用,一時之間,人人都向林傑望去。

  木蘭花一字一頓,語音十分清晰地說道:「林先生,你自己應該明白,我們不必再猜謎了,你受許業康的賄賂,一直在刺探雲一風先生的行動,向他作報告,是不是?」

  林傑的面色。在那一剎間,變得蒼白到了極點,他像是有人在他的屁股之上。重重戳了一下一樣,陡地站了起來,緊接著,他突然轉身,向窗子撲去。

  他才一轉身撞出,雲四風發出了一雙怒吼,便向著他,疾撲了過去。

  雖然林傑發動在先,可是他的身手,和雲四風相比。卻是相差太遠了,他才奔出兩三步,發出吼叫聲的雲四風,已然身在半空,自天而降,林傑根本連躲避的機會也沒有,雲四風身在半空之中,雙腳已然掃出,「砰砰」兩聲響過處,林傑的身子,立時向前直仆跌了過去,撞倒了一張茶几,倒在地上不動。

  雲四風落下地來,雲二風已然奔過去,伸手將林傑提了起來,林傑嚇得面白如紙,尖聲道:「我……只不過將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報告許業康。一風先生從來也不對我說他企業中的情形,我沒有殺他,那天晚上,我一出屋子,就昏了過去!」

  他叫得如此之急促,聲音尖銳得刺耳,一個人只有在極度的驚恐之下,才會發出這樣的呼叫聲來的!

  雲二風一聲大喝,揚手便一掌摑了上去,那一掌,「拍」地一聲響過,令林傑的臉上立時腫了起來。口角也有鮮血湧了出來。

  林傑用力掙扎著,叫道:「我沒有犯罪,你們不能用刑對付我!」

  雲二風怒得面肉抽蓄,揚起手來,第二掌要摑了上去,這時,只有木蘭花還能維持鎮定,她立時大聲道:「二風大哥,別打他了!」

  二風的手已揚了起來,在木蘭花的喝阻之下,他的手凝在半空,指節骨發出格格的聲響,木蘭花道:「林先生,你將你和許業康聯絡的經過,詳細地說一說!」

  雲二風用力一推,將林傑推得連退了幾步,坐倒在一張沙發之上。

  林傑喘著氣,幾個人已一起叱道:「說!」

  林傑揮著手,道:「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許業康和一風先生,是商業上的對頭,他希望知道對方的行動、方針,又知道我和一風先生是朋友,所以請我做他的私人顧問,報告一風先生的行動……」

  雲四風厲聲道:「你這卑鄙的賊!大哥當你是一個人,你卻出賣朋友!」

  林傑抹著口角的血,神情極為驚駭,說不出話來。

  木蘭花揚了揚手,示意各人鎮定一些,她又道:「林先生,在你的印象之中,許業康對雲氏兄弟的態度怎麼樣?」

  林傑吞下了一口口水,喉核上下動著,發出「咯咯」的聲響,道:「許業康自然很恨雲氏兄弟,他本來是全市經濟的巨頭,掌握全市經濟的命脈,但是雲氏集團的勢力興起之後,他已大不如前,而且,還在一天一天衰落下去,他和許老大、老二經常在一起。聽我說起一風大哥的事。我敢發誓,我說的一切,實在對一風大哥,是絲毫沒有影響的!」

  木蘭花揚了揚眉。道:「你說什麼?許業康經常和他三個兒子,一起聽你的報告?」

  林傑略呆了一呆,又喘了幾口氣,道:「只是老大和老二,老三從來沒有參加過!」

  木蘭花的眉心,深深打著結,來回走了幾步。

  人人都知道,當木蘭花在那樣子的時候,一定是有什麼問題,深深困擾著她,所以。每一個人都不出聲,以免打擾她的思索。

  客廳之中,除了林傑急促的呼吸群之外,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

  過了片刻,木蘭花才站定了身子,向高翔道:「許氏三兄弟的屍體失蹤之後,只發現了一具?」

  高翔點一點頭,道:「是,在海灘發現的。」

  木蘭花又問道:「其餘兩具,沒有下落?」

  高翔點了點頭。

  高翔又望向林傑,道:「林先生,你對許業康的瞭解,一定比我們深,請問,為什麼老三不和他兩個哥哥一樣,參加機密?」

  林傑嘴唇掀動了一下。欲語又止,穆秀珍已厲聲叱道:「快說!」

  林傑忙道:「是!是!有一次。我無意之中,聽到他們說起,許老三患有白血球過多的絕症,不久於人世,這件事,只怕許老三自己也不知道!」

  木蘭花在陡然之際,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震動,望著林傑,然後又陡然轉回身來,道:「高翔,你快去調查這件事,那應該是很容易查出來的!」

  高翔答應了一聲,木蘭花又道:「對了,你在警局,看到了許業康?」

  高翔皺著眉,道:「是。」

  木蘭花道:「他態度怎麼樣?」

  高翔苦笑著,說道:「惡劣極了。他大聲咆哮,指責我們讓兇手逍遙法外。他還說,要發動政治力量。來報復我們的包庇!」

  高翔講到這裡。略頓了一頓,才又道:「許業康所報殺死他三個兒子的兇手,是雲氏機構的負責人!」

  穆秀珍怒道:「放他的狗臭屁!」

  「由得他去指責,也不必怕他發動什麼力量,因為他絕不會有證據,他那樣做,只不過是要掩飾他自己的罪行而已!」

  各人聽得木蘭花那樣說全都吃了一驚。

  穆秀珍首先發話:「蘭花姐,你是說──」

  木蘭花的語音,十分堅定,充滿了自信的道:「是的,我是說,一風先生的死,是許業康下的毒手,他不會只害了你們的大哥就算了,還會對你們每一個人,陸續下手」

  雲五風道:「可是,我和許氏三兄弟全是好朋友,他們也全死了!」

  木蘭花道:「好朋友?一風大哥和林先生也是好朋友,他做了些什麼?」

  林傑低下頭去,木蘭花道:「林先生,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勸你在事情尚未全部解決之前,你應該二十四小時接受警方的保護!」

  林傑神色蒼白地點了點頭,高翔向一位警官,作了一下手勢。那警官立時將林傑帶了出去。

  穆秀珍道:「我們找許業康這老不死去!」

  木蘭花搖頭道:「有什麼用?現在,一切只不過是我的推測,一點證據都沒有。」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道:「高翔,我要許氏兄弟的一切資料。越詳細越好。」

  穆秀珍道:「他們已經全死了。要他們的資料,又有什麼用處?」

  木蘭花停了半晌,才回答穆秀珍的這個問題,道:「這其中,還有一個我未曾想通的問題。這個問題要是想通了,我想整件事,也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穆秀珍心急,忙又問道:「是什麼問題?」

  可是,木蘭花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向安妮道:「安妮,你看,你可以不必內疚了,林傑根本是被許業康收買的,要是我的推測不錯,兇手是許業康派來的話,那麼,林傑要是清醒的話,自然幫著兇手行事!」

  雲二風插言道:「蘭花。許業康是一個狡猾之極的老狐狸。照我看來,像他那樣的人,是絕不會做買兇殺人,留把柄在他人手中的那種蠢事的!」

  各人都十分同意雲二風的說法,是以全望著木蘭花,看她如何解釋。

  卻不料木蘭花立時點了點頭,說道:「是,我也這樣想,他是一個狡猾之極的人!」

  各人都呆了一呆,因為木蘭花若是同意雲二風的話,那麼,和她剛才所說的話,不是全矛盾了麼?木蘭花像是知道各人心中的疑惑一樣。她也不等各人發問,就道:「這一點,我還有些疑惑,暫時無法討論。」

  穆秀珍道:「蘭花姐。你怎麼知道林傑這傢伙,不是好人?」

  木蘭花道:「那太容易了。林傑昨天晚上的遭遇,我們全很清楚,他絕不可能是兇手,可是他卻慌張得不斷要否認他自己的行兇,可知他心中一定有著什麼對不起一風大哥的虧心事。凡是做了虧心事的人,你一用話去刺激他,他就一定原形畢露的了!」

  這時,黑箱車已然駛到,一風的屍體,也自樓上,抬了下來,法醫跟著下來,道:「高主任,初步推測,死亡時間,是在今天凌晨二時左右。」

  雲二風、四風、五風,都跟在屍體的後面,向外走去,木蘭花向穆秀珍道:「你得提醒他們三兄弟,千萬要小心,兇手是不會就此罷手的!」

  穆秀珍的神情十分惱怒,雙手緊握著拳,道:「我也不會放過他們!」

  木蘭花握著安妮的手,也一起向外走去。

  等到木蘭花回到家中的時候,大企業家雲一風被暗殺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全市!

  木蘭花沒有再回到醫院去,高翔花了一天的時間。將許氏三兄弟的資料,帶回家來,供木蘭花作詳細的研究,而雲氏兄弟則接受警方的嚴密保護。

  木蘭花和安妮一起研究有關許氏兄弟的資料,首先,她們發現林傑的話是對的,許老三的確患了白血球過多的絕症。

  只不過這件事。一直保持著極度的秘密,警力運用了若干壓力,才在幾個著名的醫生的檔案中,獲得這份資料,從這些資料來看,醫生精確地判斷許老三生命結束的日子,正是木蘭花看到資料的那一天。

  安妮道:「蘭花姐。許老三在飛行表演的時候,已經只有兩三天的壽命了!」

  木蘭花點了點頭。

  安妮道!「一個只有兩三天壽命的人,還能夠作這樣的表演?」

  木蘭花道:「在患者本身完全不知道的情形下。是可以的。因為這種絕症的症狀,只是覺得疲倦,並不影響其它的活動。」

  安妮望著木蘭花,道:「蘭花姐,我不明白,我們研究他們的資料有什麼用。他們反正是死了!」

  木蘭花並不回答。只是用心地看著資料。

  從資料上看來,許氏三兄弟中的老三,一直沒有參加過許氏企業中的活動,但是老大和老二。卻是許氏企業中相當重要的角色,是他們父親的得力助手。

  許老大和老二,曾很多次到外地去參加重要的、世界性的貿易會議,他們的足跡,遍及全世界。

  當木蘭花用心在審閱資料的時候,安妮一直在留心木蘭花的神情變化。

  因為她知道,木蘭花若是有了什麼發現,她一定可以在木蘭花的神情變化上看出來的。

  可是,木蘭花一直雙眉緊鎖,可知她一直沒有獲得什麼結果。

  那一天,一直到天黑,木蘭花才道:「安妮,我要出去一回。」

  安妮立時道:「蘭花姐,你要去見許業康?」

  木蘭花微笑道:「是!」

  安妮的神情有點緊張,她道:「蘭花姐,如果你不是公開去見他的話,那麼,我和你一起去!」

  木蘭花略想了一想,道:「安妮,你要知道,許業康在本市的勢力十分大,他正指責雲氏兄弟是兇手,而我們和雲氏兄弟的關係十分密切,如果我們失了手,那就成為他的證據了!」

  安妮低下頭去。道:「我知道,但是我對於一風先生的死,總有點內疚,要是不讓我出一點力,這種內疚感,可能永遠不會消除了!」

  木蘭花將手按在安妮的肩上,過了好半晌,才道:「好的,你和我一起去!」

  木蘭花和安妮。一起換了裝束,帶了應用的東西,留了一張字條,告訴高翔,她們有事外出,不必焦慮。然後,由木蘭花駕著車,直向市區駛去。

  一路上,安妮和木蘭花兩人,都不說話,安妮的神情,始終很緊張。

  許業康的住宅,是一座極大的花園洋房,這幢聳立在林木圍繞的山崗上的大洋房,是本市最著名的美麗建築物之一。

  木蘭花在路口停了車,距離通向一條斜路的鐵門,約莫一百碼。

  天色很黑,鐵門緊閉著,向上看去。可以看到那條斜路上,兩列路燈,道旁全是整齊的花草,整條路,全是許業康的私產。

  木蘭花和安妮下了車,她們穿過了一大叢灌木,來到了一座峭壁之上,抬頭向上看去,可以看到一幢維多利亞式的洋房。轉頭向下看去,本市美麗的夜景,幾呼全展現在眼前。

  那峭壁,是為了建造這幢洋房而鑿出來的,上面爬滿了長春籐。而且,有著三類繞了圓圈的刺鐵網掩蓋著,阻止人爬上去。

  木蘭花打量了片刻,先利用強力的彈簧,射出一枚鐵釘,鐵釘射在刺鐵絲網上,發出了一下輕微的聲響,又落了下來。

  木蘭花那樣做,是想試探鐵絲網上,是不是通有電流,如果有電流的話,那麼,鐵釘碰了上去一定會有火花爆出來的。

  而現在,證明第一重的刺鐵絲網,並沒有通電,木蘭花取出了一支直徑有兩吋的圓金屬筒,按下了一個掣,一股合金絲,激射而出,合金絲前頂的一個尖鉤。鉤在刺鐵絲網上,木蘭花向安妮作了一個手勢,安妮立時過來。抱住了木蘭花的腰。

  木蘭花再按下掣,合金絲收縮,將木蘭花和安妮兩人的身子,直帶了上去,帶高了二十來尺,安妮和木蘭花已經戴上了堅韌尼龍絲的手套,所以她們可以伸手抓住刺鐵絲網,木蘭花吸了一口氣,又用同樣的手法,上了第二圈刺鐵絲網。

  但是,當木蘭花向最高的一圈刺鐵絲網──越過這一圈刺鐵絲網,就可以攀上圍牆了──發出一枚鐵釘時,卻有連串火花,冒了出來。

  安妮發出了一下低呼聲,道:「蘭花姐,最後一圈鐵絲網,是通電的!」

  木蘭花點了點頭,道:「我們的手套是絕緣的。金屬絲頂端的鉤子,也是絕緣的,但是如果我們身體的其它部份碰到刺鐵絲網的話,我們就完了!」

  木蘭花一面說著,一面又已按動了掣,金屬絲筆直地向上射去,鉤子鉤到了刺鐵絲網,金屬絲的一小部份,碰在刺鐵絲網上,不斷爆出火花來,安妮緊緊抱著木蘭花,木蘭花深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掣,她們兩人的身子,迅速向上升去。

  安妮伸手抓住了刺鐵絲網,木蘭花立時又按下掣,金屬絲再度射出,鉤住了圍牆,當她再度上升的時候,她們已離開了那重有電的鐵絲網!

  這其間,雖然只不過兩秒鐘的時間,但是安妮全身都已被冷汗濕透了!

  圍牆並不高,她們兩人,迅速地翻過了牆頭,落到了草地上。

  她們兩人一起蹲下身來向前打量著。

  洋房的正面,是對著峭壁的,這時,可以使屋主人充份居高臨下,欣賞全市的美景。木蘭花和安妮緊貼圍牆蹲著,在她們眼前,是一個佈置得十分雅緻的花園。

  木蘭花估計。在屋前的那一片園地,大約就有十萬平方尺左右,有一個相當大的水池,噴泉自池中噴出來,灑落在池中的一座亭子的頂上,又順著亭子的頂流下來,經過一條人工的小河,又流進水池之中。這時,除了水聲之外,她們聽不到任何聲音。

  那幢洋房一共有三層,有好幾個窗口,有燈光透出來。木蘭花察看了一分鐘左右,向安妮作了一個手勢,兩人一起向前走去。她們迅速地走出了二十多碼,靠著一株粗大的雪松,站在松樹的陰影之中。

  這時,她們更可以看清那幢洋房了,她們看到,在二樓和三樓,有好幾個半圓形的大陽台,而下一層,想來是客廳,是一列足有四十尺的玻璃門,全都緊閉著,而且,玻璃門內,是厚厚的窗簾。

  花園之中,除了水聲之外,仍然沒有任何別的聲音。木蘭花和安妮,再向前迅速地移動著,這一次,她們一直來到牆旁,才停了下來。

  當她們靠牆站定之後,木蘭花抬頭向上看了一眼,將聲音壓得十分低,道:「安妮,我進去看看情形,我一進屋子之後,處境就極其危險,所以我希望你能夠留在這裡等我!」

  木蘭花又道:「如果我在裡面有了危險,就要靠你來救我,我會發信號給你,你將小型強力炸彈拋向花園,引起屋中人的注意,那我就有機會脫險了!」

  安妮低嘆了一聲,道:「那只好這樣了!」

  木蘭花微笑著,在安妮的臉頰上,輕輕地拍了一下,立時迅速地向上攀去,安妮背貼著牆,抬頭向上看著,直到木蘭花消失在一個窗子之中,她才低下頭去,將小型無線電對講機。放在耳際。

  花園中一片漆黑,噴泉在黑暗中閃著光,潺潺的水聲,聽來很有規律,夜是如此之寧靜,誰又能想得到,有兩個人在從事如此緊張的活動?

  安妮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對講機中,她聽到了細微的聲響,她知道。木蘭花正在小心翼翼地前進。安妮在想,木蘭花是不是有結果呢?

  木蘭花進了那扇窗子,那是二樓走廊盡頭的一個窗子,她才一跳進窗子,就將窗子關好,貼著牆,站了片刻。木蘭花打量著那條約有一百五十尺長的走廊。那走廊的一面;是兩道盤旋樓梯的上下處,巨大的水晶燈並沒有著亮,下面的大客廳中,只有暗淡的燈光傳上來,而且,也沒有什麼人聲。

  走廊的另一面。是許多房門,木蘭花貼牆移動著,先到了一扇門前,將耳朵貼在門口,略聽了聽,弄開了門鎖,閃身走了進去。

  木蘭花立時發現,那是一間很大,裝飾得極其華麗的套房,床上的毯子出摺著,這表示這間房間,是有人睡的。木蘭花先來到壁櫃前,移開櫃門,看了一看,她看到櫃中,掛著幾套衣服。

  令木蘭花略呆了一呆的是,在櫃中,還有兩隻旅行用的衣箱。

  木蘭花之所以略呆了一呆,是因為在通常的情形下,旅行箱是很少放在壁櫃中的,木蘭花連忙又打開了一隻箱子,她看到箱中有不少衣服。

  木蘭花立時想到,這是一間客房,而這間客房,目下是有人住的,住的客人,木蘭花再檢視了一下旅行箱上的標誌,就知道他是從德國回來的。

  許業康是一個大商家。有客人來,住在他的家,本來不值得驚奇,可是木蘭花卻立時感到了疑惑,因為她在那箱子中,看到了一件十分奇特的東西。

  使得木蘭花大為疑惑不解的,是那只旅行箱中,除了一些衣服之外,還有一隻醫生用的箱子,在那只醫生用的箱子之中,放的全都是極其精巧。外科醫生所用的工具!

  普通人當然是不會在旅行的行李中,帶著外科醫生用的工具的,但是即使是外科醫生,他似乎沒有必要在旅行的時候,帶著整套的外科手術工具,除非他準備在旅行中使用這些工具!

  當木蘭花想到這一點時;她心中的疑惑更甚。雖然,她這次偷進這間大屋來的目的,是察看許業康的行動,並不是對許業康的客人感到興趣,但是,她還是花了兩三分鐘時間;將那些外科手術工具,仔細看了一遍。

  木蘭花有著各方面豐富的知識,當她仔細看了一遍之後,他已經看出,這些工具,和一般普通外科醫生所用的,又有不同,這些工具,好像全是為了施行細小的外科手術而設的。

  木蘭花放好了箱子,拉上了壁櫃的門,對著小型無線電對講機,用極低的聲音說道:「安妮,我一切都順利,你那裡怎樣?」

  安妮的聲音,立時從耳機中傳進木蘭花的耳中,安妮說道:「我也沒有事,不過我聽到屋中有人聲傳出來,二樓的走廊亮了燈,你要小心!」

  木蘭花這時,也聽到了走廊的一端,有人聲傳了過來,她立時道:「你在原來的地方別動,不會有人發現你的,隨時聯絡。」

  木蘭花講完了那兩句話的時候,走廊中的人聲,已經越來越近了,木蘭花迅速地來到了門口,將身貼在門上,去聽走廊中的人在講些什麼。

  可是;當她才一將身貼近旁門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做了一件並不聰明的事,因為人聲就在門外,顯然,有人要進這間房間來!

  木蘭花略怔了一怔,在那一剎間,她還是聽見了門外響起的語聲中,有一個,正是許業康的聲音,只聽他道:「謝謝你,醫生!」

  另一個聲音,聽來七分疲倦,道:「再見,我要休息,實在太疲倦了!」

  緊接著,門柄便旋轉起來,木蘭花迅速地向外一躍,躍開了六七尺,身形一矮,在一張沙發的背後,蹲了下來。房門也立時打開,木蘭花看到,身形矮小的許業康,和一個身形相當高大的醫生在門口,正握著手。

  木蘭花之所以一眼就可以認出那身形高大的醫生,道理很簡單,因為那人的身上,穿著白袍。他的一隻手,甚至戴著著手套,口罩也垂在頸際,看那情形,像是他剛從醫院的手術間中走出來一樣的。

  木蘭花屏住了氣息,她看到許業康轉身,走了開去,那醫生走進房間來,順手著亮了燈,那醫生用手在臉上撫著,神態很疲倦,脫下了白袍和手套,扯脫口罩,卻讓他們落在地上,然後,他走向浴室。

  在一個外科醫生的身上,有著麻醉藥的氣味,這本來也不是一件什麼奇特的事情,但是,麻醉藥的氣味如此之強烈,這卻是說明了一件事,那便是;這個醫生,才從手術室出來。

  這使得木蘭花的心中,更加疑惑,這位看來是從德國專程來到本市的外科醫生,在許業康的家裡,是對什麼人施手術的呢?

  當然不是許業康本人,因為木蘭花剛才還看到,許業康和那醫生。一起走了過來。

  而且,問題還不在於接受手術的是什麼人,問題更在於,這個人為什麼不到醫院去。而要在家裡接受手術?

  木蘭花自然知道,很多有錢人,都有怪癖,有的將理髮師召到家裡來理髮;有的家中附設有小型電影院;永遠只在自己家裡看電影,但是,在自己家裡施手術。這無論如何。是一件十分怪誕的事,因為家裡再有錢,設備也不可能比得上醫院,那也就是說,在家中施行手術,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

  許業康為什麼要那樣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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