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弔客</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弔客</h3><br /><br />  殯儀館的氣氛總是很哀傷的,這時尤其使每一個弔客感到傷心,因為他在每一個人的心目中,都是一個好人,一個好朋友。<br /><br />  而他死了,突然死了。<br /><br />  他怎麼會死的呢?雖然世上每一個人都會死,誰也不能例外,但是從來也沒有人把他和那種死亡的方式聯想在一起過,他是那麼樂觀,那麼熱愛生命,幾乎對一切都有著過人的興趣,每一個人都只知道他享受生命的方法簡直是無窮無盡的,他活得那麼起勁,活得幾乎比任何人更喜歡生活。<br /><br />  然而,他卻用那種方法結束了自己的生命!<br /><br />  最初,聽到他死訊的人,幾乎每一個人都不相信:怎麼會?他怎麼會死?正是他生命最燦爛的時候,他怎麼會死?一定又是甚麼玩笑,一定是。<br /><br />  難怪別人會這樣想,因為他是一個那麼快樂的人,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他都會帶來快樂,有人叫他為「快樂的因子」,他的歡笑聲是那麼宏亮,可以使每一個在他周圍的人,都感染到他散發出來的快樂,他彷彿有無窮無盡的精力,可以在歡笑聲中胡鬧、取樂,快樂和他,幾乎是分不開的,每一個人都承認這一點!<br /><br />  所以他的死,沒有人相信!<br /><br />  可是,他真的死了,不容人不相信,當大部分認識他的人,齊集在殯儀館的禮堂中之際,大家都承認了這個事實:他死了!雖然還有不少人,認為那是「意外」,但是也有更多的人,知道他是在甚麼情形之下死的。<br /><br />  死亡並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人害怕死亡,實在一點道理也沒有。因為沒有一個人可以避免死亡,只要是人,就有死亡,任何人,從一出生就開始走向死亡的歷程。一步一步,走向死亡,接近死亡,沒有任何人可以避免這個歷程。<br /><br />  既然沒有任何人可以避免這個歷程,死亡是必然的事,為甚麼還有那麼多人害怕死亡呢?一件遲早會來到,遲早會發生的事,而且是必然會發生的,絕對無可避免的事,為甚麼還要去怕它呢?<br /><br />  在殯儀館中的弔客,不見得會害怕死亡,只是心理上,實在無法把死亡和他聯繫在一起而已,或者說,實在沒有法子,把那種死亡的方式,和他聯繫在一起!<br /><br />  禮堂是慣例的佈置,正中懸掛著他的遺照,從照片中看來,他像是竭力在裝成一副正經的模樣,這張照片,可能是他中學考試證上的照片,那自然非正經不可。<br /><br />  可是在照片上,他那副快樂的心情與享受人生的神情,仍然躍然於他的眉宇之間,他的那種神情,在告訴每一個人:要快樂!人生那麼短暫,要快樂,就要盡量去享受,人不是常有快樂的,有快樂而不去緊緊抓住它,那是天下第一傻瓜!<br /><br />  弔客都注視著那張照片,當然,弔客也免不了要去看他最後一眼──再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被放進一個長方形的木盒子中,推出去,由他生前的九個好朋友,扶著那隻木盒子,然後,木盒被推上車子,車子駛出若干里程之後,木盒子再被推下來,推進溫度高達攝氏三千度的火爐之中,於是,他就永遠在世界上消失了,剩下的,只是莫名其妙的一撮灰燼,當中究竟有多少是他的身體所化成的,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那也是一個沒有意義的問題,有多少,有甚麼關係呢?全部是,和全部不是,全是一樣的,主要的是,他從此消失了,再也不存在了!<br /><br />  所以,大家都要再看看他。他躺著,看來很安詳,眉宇之間,甚至還帶著三分佻皮,四分歡樂。他看來很滿意他目前的處境:躺著,讓一些他生前認識的人,一個一個來看他。看他的人,有的欷歔,有的感嘆,有的抹著眼角,有的淚水長流,有的緊抿著嘴,有的瞪大了眼.大家在他的生前,就是這樣對他的,在他死了之後,還是一樣。<br /><br />  各種各樣的花,大多數是黃色的菊花,綴成一個一個的圈子,在花圈的兩旁,照例有兩條帶子,也千篇一律地寫上「XX先生千古XX敬輓」的字,字跡是拙劣而敷衍的,根本不是「敬輓」者所寫的,不知是出自哪一個花鋪子小夥計的手筆。<br /><br />  自然也有對聯,也是照例的白布,可能有的是出自書法名家的手筆,但是為了求對仗的工整,文字也就不免顯得矯情,唸起來自然是很好聽的,很優美,有著中國文字傳統的韻律,在那些文字之中,要表現對他的思念,實在是很不容易的事,遠不如弔客之間的交談來得真實。<br /><br />  弔客之間的交談,都是壓低了聲音的,那和他在世時不一樣,當他活著的時候,有他在,所有的人都要扯著嗓子叫嚷。現在,他也在,只不過,當他不能再發出聲音,只是一動不動躺著的時候,所有人,也自然而然,把聲音壓得十分低,彷彿聲音一大,就會把他吵醒一樣。雖然人人都希望眼前的事,不是真實的,如果高聲談笑可以把他吵醒過來的話,那麼每一個人都願意發出最大的聲音來。<br /><br />  莫名其妙的僧、道、尼,在發出令人反胃的樂器聲和誦唸聲,沒有人知道在誦唸些甚麼,這是他們的職業,幾乎和宗教上的虔誠,扯不上任何關係,他們的表情,甚至也是機械化的。如果他還能發笑,在這時候,他一定會哈哈大笑,但是,他只是靜靜地躺著,神情甚至還帶著欣賞。<br /><br />  弔客坐著,在不斷地交談,看來都為了失去了一個好朋友而傷心。<br /><br />  一個弔客嘆息著:「他為甚麼要結束自己的生命?這真是叫人難以相信,前幾天他還和我在一起喝酒,他是那麼興高采烈,好像全世界的酒,都不夠他喝,他在任何場合之下,都是那麼盡興,唉,意外,一定是意外……」<br /><br />  另一個弔客附和著:「是啊,沒有多久之前,就像是昨天一樣,我們談到男歡女愛的妙論,他還說,他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他有著別人所沒有的經歷,能有幸在人生的途徑之上,享受到極度的歡樂!」<br /><br />  還有一個長嘆一聲:「他是那麼樂天,看來一點憂愁也沒有,怎麼會有這種事,真不能相信,怎麼會有這種事!」<br /><br />  在低聲的交談之中,各種敲擊聲、唸誦聲,突然停了下來。然後,一個弔客,神情嚴肅地走到了禮堂的中間,就在他那幅不知是多少年之前拍攝的,放大了的照片之前,筆直地站著,先向他的照片,深深地鞠躬,然後,他轉過身來。<br /><br />  那弔客用十分低沉的聲音,開始講話,講話一開始,其他所有的聲音,也靜了下來。<br /><br />  講話的聲音是低沉,充滿了感情的:「他離開了我們,那麼歡樂的一個人,那麼有趣的一個人,離開了我們,這真是令人難以相信的事,然而,這種事,竟然發生了!他沒有任何理由要離開人世,我們大家都知道,他活得那麼開心……」<br /><br />  主溝人的話,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鳴,所以,禮堂中響起了一片嘆息聲,表示同意,可是就在這時候,一件最突然的事發生了。<br /><br />  忽然有一個弔客站了起來,大聲道:「你怎麼知道他活得開心?」<br /><br />  這個弔客的聲音是那麼宏亮,而且講的話,又是這樣突兀而不得體,一時之間,令得人人都感到愕然,都向那個弔客看去。<br /><br />  那弔客的樣子,看來也很古怪,他穿了一件高領的外衣,將領子豎著,遮住了他大半的臉,又戴著一頂帽子,把帽簷壓得十分低,還戴了一副黑眼鏡。這一切,使人根本看不清他是甚麼人!<br /><br />  主溝者怔了一怔,只有不理會那個人,繼續說下去:「他一直把快樂散發給別人,這證明他本身,是一個極其快樂的人……」<br /><br />  主溝者的話,正得到所有人同意之際,那個弔客又叫了起來:「這算是甚麼引證,你怎麼知道他是一個快樂的人?他只不過把他的痛苦隱藏起來,何必把痛苦帶給別人?自己已經那麼痛苦,當然希望見到別人快樂!」<br /><br />  主溝者皺著眉,所有人都對那個弔客,投以極度不滿的眼光。<br /><br />  禮堂之中,出現了不尋常的靜寂。但是那並沒有維持多久,主溝者又繼續道:「他是一個好人,一個我們大家都喜歡的朋友,他實在不應該離開人世,他應該一直活下去,快樂地活著……」<br /><br />  主溝者的話,又引起了一陣欷歔,可是那個弔客卻在這時,又叫了起來:「胡說!他早就該死了,像他這樣的人,活著簡直是多餘的,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他更該死的人!他早就該死了,這種人不死,留著有甚麼用?」<br /><br />  那幾句話,今得所有的人,都愕然得不知所措,那個弔客說到後來,簡直是聲嘶力竭地在叫:「他早就該死了!早就該死了!」<br /><br />  這令得有幾個人忍無可忍了,紛紛喝道:「你是誰?」<br /><br />  其中一個比較脾氣暴躁的,一下子跳過去,抓住了那個弔客,揭下了他的帽子,掀去了他的眼鏡。<br /><br />  就在那一剎間,所有的人都呆住了!<br /><br />  所有的人,動作幾乎是一致的:先是盯著那個弔客,然後,轉過頭去,看著禮堂正中的照片。<br /><br />  主溝者先叫了出來:「天!我們從來不知道他原來有個孿生兄弟!」<br /><br />  那個弔客沒有說甚麼,轉身就走出了禮堂。由於過度的驚愕,沒有人阻攔他,人人只曉得他走到門口時,還說了一句:「他早就該死了!」</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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弔客



  殯儀館的氣氛總是很哀傷的,這時尤其使每一個弔客感到傷心,因為他在每一個人的心目中,都是一個好人,一個好朋友。

  而他死了,突然死了。

  他怎麼會死的呢?雖然世上每一個人都會死,誰也不能例外,但是從來也沒有人把他和那種死亡的方式聯想在一起過,他是那麼樂觀,那麼熱愛生命,幾乎對一切都有著過人的興趣,每一個人都只知道他享受生命的方法簡直是無窮無盡的,他活得那麼起勁,活得幾乎比任何人更喜歡生活。

  然而,他卻用那種方法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最初,聽到他死訊的人,幾乎每一個人都不相信:怎麼會?他怎麼會死?正是他生命最燦爛的時候,他怎麼會死?一定又是甚麼玩笑,一定是。

  難怪別人會這樣想,因為他是一個那麼快樂的人,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他都會帶來快樂,有人叫他為「快樂的因子」,他的歡笑聲是那麼宏亮,可以使每一個在他周圍的人,都感染到他散發出來的快樂,他彷彿有無窮無盡的精力,可以在歡笑聲中胡鬧、取樂,快樂和他,幾乎是分不開的,每一個人都承認這一點!

  所以他的死,沒有人相信!

  可是,他真的死了,不容人不相信,當大部分認識他的人,齊集在殯儀館的禮堂中之際,大家都承認了這個事實:他死了!雖然還有不少人,認為那是「意外」,但是也有更多的人,知道他是在甚麼情形之下死的。

  死亡並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人害怕死亡,實在一點道理也沒有。因為沒有一個人可以避免死亡,只要是人,就有死亡,任何人,從一出生就開始走向死亡的歷程。一步一步,走向死亡,接近死亡,沒有任何人可以避免這個歷程。

  既然沒有任何人可以避免這個歷程,死亡是必然的事,為甚麼還有那麼多人害怕死亡呢?一件遲早會來到,遲早會發生的事,而且是必然會發生的,絕對無可避免的事,為甚麼還要去怕它呢?

  在殯儀館中的弔客,不見得會害怕死亡,只是心理上,實在無法把死亡和他聯繫在一起而已,或者說,實在沒有法子,把那種死亡的方式,和他聯繫在一起!

  禮堂是慣例的佈置,正中懸掛著他的遺照,從照片中看來,他像是竭力在裝成一副正經的模樣,這張照片,可能是他中學考試證上的照片,那自然非正經不可。

  可是在照片上,他那副快樂的心情與享受人生的神情,仍然躍然於他的眉宇之間,他的那種神情,在告訴每一個人:要快樂!人生那麼短暫,要快樂,就要盡量去享受,人不是常有快樂的,有快樂而不去緊緊抓住它,那是天下第一傻瓜!

  弔客都注視著那張照片,當然,弔客也免不了要去看他最後一眼──再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被放進一個長方形的木盒子中,推出去,由他生前的九個好朋友,扶著那隻木盒子,然後,木盒被推上車子,車子駛出若干里程之後,木盒子再被推下來,推進溫度高達攝氏三千度的火爐之中,於是,他就永遠在世界上消失了,剩下的,只是莫名其妙的一撮灰燼,當中究竟有多少是他的身體所化成的,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那也是一個沒有意義的問題,有多少,有甚麼關係呢?全部是,和全部不是,全是一樣的,主要的是,他從此消失了,再也不存在了!

  所以,大家都要再看看他。他躺著,看來很安詳,眉宇之間,甚至還帶著三分佻皮,四分歡樂。他看來很滿意他目前的處境:躺著,讓一些他生前認識的人,一個一個來看他。看他的人,有的欷歔,有的感嘆,有的抹著眼角,有的淚水長流,有的緊抿著嘴,有的瞪大了眼.大家在他的生前,就是這樣對他的,在他死了之後,還是一樣。

  各種各樣的花,大多數是黃色的菊花,綴成一個一個的圈子,在花圈的兩旁,照例有兩條帶子,也千篇一律地寫上「XX先生千古XX敬輓」的字,字跡是拙劣而敷衍的,根本不是「敬輓」者所寫的,不知是出自哪一個花鋪子小夥計的手筆。

  自然也有對聯,也是照例的白布,可能有的是出自書法名家的手筆,但是為了求對仗的工整,文字也就不免顯得矯情,唸起來自然是很好聽的,很優美,有著中國文字傳統的韻律,在那些文字之中,要表現對他的思念,實在是很不容易的事,遠不如弔客之間的交談來得真實。

  弔客之間的交談,都是壓低了聲音的,那和他在世時不一樣,當他活著的時候,有他在,所有的人都要扯著嗓子叫嚷。現在,他也在,只不過,當他不能再發出聲音,只是一動不動躺著的時候,所有人,也自然而然,把聲音壓得十分低,彷彿聲音一大,就會把他吵醒一樣。雖然人人都希望眼前的事,不是真實的,如果高聲談笑可以把他吵醒過來的話,那麼每一個人都願意發出最大的聲音來。

  莫名其妙的僧、道、尼,在發出令人反胃的樂器聲和誦唸聲,沒有人知道在誦唸些甚麼,這是他們的職業,幾乎和宗教上的虔誠,扯不上任何關係,他們的表情,甚至也是機械化的。如果他還能發笑,在這時候,他一定會哈哈大笑,但是,他只是靜靜地躺著,神情甚至還帶著欣賞。

  弔客坐著,在不斷地交談,看來都為了失去了一個好朋友而傷心。

  一個弔客嘆息著:「他為甚麼要結束自己的生命?這真是叫人難以相信,前幾天他還和我在一起喝酒,他是那麼興高采烈,好像全世界的酒,都不夠他喝,他在任何場合之下,都是那麼盡興,唉,意外,一定是意外……」

  另一個弔客附和著:「是啊,沒有多久之前,就像是昨天一樣,我們談到男歡女愛的妙論,他還說,他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他有著別人所沒有的經歷,能有幸在人生的途徑之上,享受到極度的歡樂!」

  還有一個長嘆一聲:「他是那麼樂天,看來一點憂愁也沒有,怎麼會有這種事,真不能相信,怎麼會有這種事!」

  在低聲的交談之中,各種敲擊聲、唸誦聲,突然停了下來。然後,一個弔客,神情嚴肅地走到了禮堂的中間,就在他那幅不知是多少年之前拍攝的,放大了的照片之前,筆直地站著,先向他的照片,深深地鞠躬,然後,他轉過身來。

  那弔客用十分低沉的聲音,開始講話,講話一開始,其他所有的聲音,也靜了下來。

  講話的聲音是低沉,充滿了感情的:「他離開了我們,那麼歡樂的一個人,那麼有趣的一個人,離開了我們,這真是令人難以相信的事,然而,這種事,竟然發生了!他沒有任何理由要離開人世,我們大家都知道,他活得那麼開心……」

  主溝人的話,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鳴,所以,禮堂中響起了一片嘆息聲,表示同意,可是就在這時候,一件最突然的事發生了。

  忽然有一個弔客站了起來,大聲道:「你怎麼知道他活得開心?」

  這個弔客的聲音是那麼宏亮,而且講的話,又是這樣突兀而不得體,一時之間,令得人人都感到愕然,都向那個弔客看去。

  那弔客的樣子,看來也很古怪,他穿了一件高領的外衣,將領子豎著,遮住了他大半的臉,又戴著一頂帽子,把帽簷壓得十分低,還戴了一副黑眼鏡。這一切,使人根本看不清他是甚麼人!

  主溝者怔了一怔,只有不理會那個人,繼續說下去:「他一直把快樂散發給別人,這證明他本身,是一個極其快樂的人……」

  主溝者的話,正得到所有人同意之際,那個弔客又叫了起來:「這算是甚麼引證,你怎麼知道他是一個快樂的人?他只不過把他的痛苦隱藏起來,何必把痛苦帶給別人?自己已經那麼痛苦,當然希望見到別人快樂!」

  主溝者皺著眉,所有人都對那個弔客,投以極度不滿的眼光。

  禮堂之中,出現了不尋常的靜寂。但是那並沒有維持多久,主溝者又繼續道:「他是一個好人,一個我們大家都喜歡的朋友,他實在不應該離開人世,他應該一直活下去,快樂地活著……」

  主溝者的話,又引起了一陣欷歔,可是那個弔客卻在這時,又叫了起來:「胡說!他早就該死了,像他這樣的人,活著簡直是多餘的,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他更該死的人!他早就該死了,這種人不死,留著有甚麼用?」

  那幾句話,今得所有的人,都愕然得不知所措,那個弔客說到後來,簡直是聲嘶力竭地在叫:「他早就該死了!早就該死了!」

  這令得有幾個人忍無可忍了,紛紛喝道:「你是誰?」

  其中一個比較脾氣暴躁的,一下子跳過去,抓住了那個弔客,揭下了他的帽子,掀去了他的眼鏡。

  就在那一剎間,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所有的人,動作幾乎是一致的:先是盯著那個弔客,然後,轉過頭去,看著禮堂正中的照片。

  主溝者先叫了出來:「天!我們從來不知道他原來有個孿生兄弟!」

  那個弔客沒有說甚麼,轉身就走出了禮堂。由於過度的驚愕,沒有人阻攔他,人人只曉得他走到門口時,還說了一句:「他早就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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