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二章 空屋腐屍 懸崖怪客</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二章 空屋腐屍 懸崖怪客</h3><br /><br />  穆秀珍賭氣道:「好,你別說!」<br /><br />  高翔道:「我怎麼敢不說,不怕我被你打穿頭麼?」<br /><br />  各人聽得那樣講,又笑了起來,連穆秀珍自己,也笑得前仰後合,整幢屋子中,都充滿了歡樂的氣氛,他們這幾個人終於又在一起了,對他們來說,實在沒有什麼別的事,更比這值得高興的了。<br /><br />  在各人的笑聲中,高翔又道:「那是一件很離奇的車禍,一輛沒有人駕駛的汽車,衝上了斜路,撞在另一輛車子之上。」<br /><br />  木蘭花皺起了眉,穆秀珍瞪大了眼睛,安妮則咬著指甲,雖然高翔只不過講了個開始,但是,這卻是一件不可思議的怪事!<br /><br />  高翔又道:「那輛車子,突然又自動爆炸,成了碎片,有兩個目擊者看到這件事,警方已調查過這兩個人,認為他們沒有理由提供假的證詞。」<br /><br />  穆秀珍道:「不會有這樣的事罷!」<br /><br />  高翔點頭道:「這的確很難令人相信,但是卻是事實,那兩個目擊證人,可以清楚地形容那輛車子的外形,那是一輛深灰色的舊車子,車子的式樣是舊式的,車尾箱呈方形,車子好像有不少碰損的地方,而最使他們記憶深刻的是車頂上,有一個兩呎見方的突起──」<br /><br />  高翔才講到這裏,安妮便「啊」地一聲,叫了起來。<br /><br />  穆秀珍忙問道:「什麼事?什麼事?」<br /><br />  安妮也急忙道:「我,我見過這輛車子!」<br /><br />  高翔奇怪轉過頭來,道:「你見過?是在什麼情形下見到的?它真是沒有人駕駛的麼?」<br /><br />  「當然不是,這件事說起來很怪,我看到那輛車子時,它是有人駕駛的,那個駕駛的人很怪,他在我們門口,拋了一個皮包進來!」<br /><br />  當安妮講到這裏的時候,聽她敘述的人,還卻是莫名其妙,但是安妮究竟是敘事很有條理的人,接著,她就將這件事的經過,簡單地講了一遍。<br /><br />  這件事的本身,也是很具吸引力的,是以每一個人都聚精會神地聽著,等到安妮講完,高翔才道:「蘭花,這兩件事之間,有聯繫麼?」<br /><br />  木蘭花並不出聲,只是皺著眉。<br /><br />  雲四風道:「我看是有聯繫的。」<br /><br />  安妮道:「但是我不明白,那人明明說有極重要的東西,要交給蘭花姐保管,為什麼我所得到的,只是幾本白紙呢?」<br /><br />  高翔道:「那幾本白紙在哪裏?」<br /><br />  「我去拿來!」安妮奔上了樓梯,不一會,她就拿著那兩本釘在一起的白紙,走了下來,交給了高翔,高翔接在手中,翻了翻。<br /><br />  他伸指彈著那兩本白紙,道:「我要將它送到化驗室去,作化學,物理的雙重檢查,我相信這是這兩件事的重要關係!」<br /><br />  木蘭花一直不出聲,直到這時,她才道:「安妮,你對這件事的看法怎樣?」<br /><br />  安妮道:「我已證明了那是白紙,但是,我想那不是有人和我們開玩笑,最大的可能是,那人的確有很重要的東西交給我們,但是那重要的東西,事先已被人換走了,連他也不知道,所以,他才會將幾疊白紙,交到我們的手上來的。」<br /><br />  木蘭花道:「有這個可能。」<br /><br />  穆秀珍又問道:「那麼,這個人又到哪裏去了呢?」<br /><br />  安妮道:「他來的時候,神色十分慌張,並且說他的生命,受著威脅,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離開了之後,已遭到了危險?」<br /><br />  高翔沉聲道:「安妮,你忘了說最重要的一點,那人來找你的時候,什麼時間。」<br /><br />  安妮十分肯定地說出了一個時間來,因為她是一個做事情十分有規律的人,是以她能夠絲毫不猶豫的便說出肯定的時間來。<br /><br />  高翔來回踱了幾步,道:「這宗神秘車禍,是發生在離這裏三哩之外,車禍發生的時間,離那人走的時候,是二十分鐘。」<br /><br />  穆秀珍立時道:「二十分鐘,如果只行駛三哩,那麼這人的車子,也未免開得太慢了,他可能曾在半路上,停過車子。」<br /><br />  木蘭花站了起來,道:「高翔,除非你準備推掉這件案子,不然,你就得趕快去調查一下、這幾天有沒有發現過無名的屍體。」<br /><br />  「那很容易,我只要打一個電話去問問就可以了!」高翔走過去,拿起電話來,詢問這兩天是不是有無名的屍體發現。<br /><br />  高翔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高翔又撥了另一個電話,那是謀殺案調查科的,他找到了楊科長,高翔道:「楊科長,請你派出二十個到三十個人,從那天發生神秘車禍的地點一直向北搜索,因為照我的估計,可能有人被殺害,但還未曾有人發現屍體。」<br /><br />  楊科長答應著,高翔放下了電話。<br /><br />  木蘭花微笑著,道:「看來我們要輕鬆一下、也不容易,這世界,永遠有數不盡的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要我們去傷腦筋!」<br /><br />  安妮道:「這件事,似乎更加古怪些!」<br /><br />  木蘭花將手按在安妮的肩頭上,道:「任何事,在還沒有頭緒之前,都是十分古怪的,但一等到明白其間的經過時,也就變得平淡無奇了!」<br /><br />  安妮眨著眼,試探著問道:「蘭花姐,你已覺得這件事平淡無奇了?」<br /><br />  「當然沒有。」木蘭花回答,「到現在為止,我還一點頭緒都沒有,但是我們要有信心,再茫無頭緒的事總有一點線索可循的,當找到了一點線索之後,抽絲剝繭,就可以真相大白了!」<br /><br />  「那麼,這件事的第一點線索,是在何處呢?」心急的穆秀珍又問。<br /><br />  木蘭花並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她只是來回踱了幾步,然後才道:「我想是那個人,只要找到了那個人,就有了一點線索了!」<br /><br />  高翔道:「那人很可能已經死了啊,」<br /><br />  「死人雖然不能說話,」木蘭花的聲音很低沉,「但是,死人一樣可以告訴我們很多事的,高翔,你總不會否認這個說法吧,」<br /><br />  「當然了!」高翔立時回答。<br /><br />  雲四風插言道:「這件事情,至少可以暫時擱一擱,你們回來了,我已替你們準備了一個酒會,許多人想和你們見見面,已經是時候了!」<br /><br />  木蘭花笑著道:「對,我們也該讓人家知道我們已經回來了才是!」<br /><br />  ※※※<br /><br />  酒會在雲氏大廈頂樓,豪華寬闊的大廳中舉行,雲四風發出的請帖並不多,但是聞風而來的人,卻比預計多出了三四倍。<br /><br />  好在雲四風是十分好客的人,客人來得越多,他越是高興,木蘭花和高翔兩人,自然是酒會中的中心,他們和每一個人交談著。<br /><br />  到了傍晚時分,賓客已漸漸散去了,只有十幾個實在親密的朋友,還留連未去,穆秀珍不知和人家在爭論什麼,只聽得她在哇哇大叫。<br /><br />  就在這時候,一個警官,匆匆走了進來,來到了高翔的身邊,低聲道:「高主任,我們在公路邊的一間空屋中,找到了一具屍體,楊科長現在正在那裏。」<br /><br />  高翔忙向木蘭花招了招手,木蘭花走了過來,一聽得已發現了屍體,便向安妮使了一個眼色,安妮也走了過來,木蘭花道:「安妮,你還記得那人的樣子?」<br /><br />  「當然記得!」<br /><br />  「已經發現了一具屍體,我們一起去看看!」<br /><br />  安妮點著頭,木蘭花看到穆秀珍還在和人家爭得興高采烈,她也不去驚動她,和雲四風說了一聲,他們三人,和那警官,便離開了市區。<br /><br />  三十分鐘之後,他們在一幢石屋面前,停了下來。<br /><br />  那間石屋,離公路大約有兩百碼,有一條小路,可以通向石屋,但是那石屋顯然已被廢置了好久,因為那條小路上全是荒草。<br /><br />  這時,在公路邊上,停著兩輛警車,天色已漸漸黑了下來,楊科長就站在石屋之前,一看到高翔,木蘭花和安妮,他就奔了過來。<br /><br />  楊科長到了面前,便道:「高主任,法醫剛才已來過了,斷定死者是在那件神秘車禍發生的那時間死去的,我想我們已找到要找的人了!」<br /><br />  高翔點著頭,走進了那石屋中。<br /><br />  石屋中已然很陰暗,有一撲鼻而來的霉濕之氣,已有警員,從公路邊的電燈柱上,搭了一條電線過來,著亮了一盞水銀燈。<br /><br />  那盞水銀燈一著,小小的石屋中,每一吋的地方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們看到了那死者,蜷縮著,坐在石屋的一角。<br /><br />  他致死的原囚,一看就知道,在他的太陽穴上,有一個烏溜溜的彈孔,看來十分駭人,從那彈孔中流下來的鮮血,貼在他的額上和頸上,已經成為紫醬色。高翔向那屍體看了一眼,立時轉過頭,向安妮望去。安妮的神色很蒼白。<br /><br />  安妮神色蒼白,並不是她心中害怕,她是一個神經很敏感的人,或者說,她是神經質的人,一遇到有緊張的事,她的臉色就會變得蒼白,她一直無法戒得脫咬手指的習慣,也是因為這個原故。<br /><br />  高翔一向她望來,她立時點了點頭。<br /><br />  木蘭花道:「就是這個人?」<br /><br />  安妮咬著指甲,道:「一點不錯,是他!」<br /><br />  木蘭花和高翔,一起向前,走出了一步,來到了屍體的面前,高翔道:「楊科長,你曾經搬動過屍體?」<br /><br />  「沒有,」楊科長立時回答。<br /><br />  有經驗的警務人員,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死者曾有被移動和被搜索的痕跡,是以楊科長又道:「我想,死者是在公路上被殺,拖到這石屋中來的,而且,他已經被全身搜索過!」<br /><br />  高翔點了點頭,他就是因為看出死屍曾被移動和搜索過,是以才那樣問楊科長的,他自然也同意楊科長的見解。<br /><br />  這時,木蘭花已俯下身來,她輕輕抬著死者右手的中指,將死者的右手,提了起來,由於死者的死亡,已有了相當時間,是以他的皮膚,已起了一種可怕的皺紋,如果再遲些發現這具屍體的話,那麼,死者的皮膚,一定已開始腐爛了!<br /><br />  但即使是如此,在木蘭花銳利的觀察力之下,還是可以看出不少情形來,她將死者的手,翻了過來,道:「死者好像是一個科學家,你看他的手,中指的第一節的皮膚特別厚,這證明他曾有一個時期,執筆為生,我還發現他的指甲中,好像有些金屬質,他的研究工作,一定和金屬有關的──」<br /><br />  木蘭花講到了這裏,站起身來,道:「自然,詳細的判斷,要等待化驗室的決定,高翔,化驗工作,一定要極其詳盡!」<br /><br />  高翔點著頭,這時,運屍的黑箱車,也早已來到了,很多記者也得了消息,趕到了現場,但是他們得到的消息,卻是在郊區公路旁的一間石屋中,發現了一具無名屍體而已。<br /><br />  誰也不知道這具無名屍體之死,有著什麼內幕,並不是高翔不肯透露其中的內幕,而是事實上,高翔,木蘭花和楊科長,也茫無頭緒。<br /><br />  如果他們可以獲得一點頭緒的話,那麼,他們的希望,只有寄望在詳細的化驗報告書上,現代科學,可以根據一個死人身上極細微的東西,來判斷死者生前的身份,生活習慣等等。<br /><br />  那份報告書,是在第二天早上,送到高翔辦公室內。<br /><br />  高翔打開了化驗報告書,用力地看著,報告書肯定死者是一個五十三歲到五十四歲的男子,是一個不拘生活小節的人。<br /><br />  在死者指甲中發現的微量金屬屑,經過化驗之後,證明是銅和鍺。銅是一種很普通的金屬,如果在死者的指甲中發現的金屬屑只是銅的話,由於銅的最普遍用途是用來做電線,所以可以斷定,死者是一個電器工程師。<br /><br />  但是除了銅之外還有鍺,情形就不同了。<br /><br />  鍺是一種良好的半導體,而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半導體被大量應用在無線電工程,和電子計算機的工程上,來代替舊式的真空管。<br /><br />  所以,可以進一步肯定,死者的生前工作,是和無線電工程,電子計算機(電腦)工程有關的,他不但研究,而且還一定親自從事裝配工作,不然,他的指甲中,就不會留下銅和鍺的金屬微屑。<br /><br />  報告書中提及,死者的衣服上,有著許多處機油的染污,有的經過抹拭,有的未曾抹拭,機油的成分,證明是汽車內燃機引擎常用的機油。<br /><br />  這又肯定了一點,死者是一個經常接觸汽車機器的人。<br /><br />  在死者的褲腳的摺中,發現了一小片碎片,碎片上有許多小圓孔,那是電腦中的一個普通零件,從這一點,已可以確切證明,這個五十三四歲的男子,多半是一個電腦工程學家,而且,他一定是沉醉在科學研究中而廢寢忘食的那一型人。<br /><br />  根據屍體來判斷,死者是亞洲人,但是死者的生活,卻是西方化的,在解剖之後,他胃中未消化的食物,證明了這一點。<br /><br />  死者還可能從過軍,在軍隊生活中,他一定是一個步槍手,因為在他的肩頭上,有著明顯的,因為長久被槍柄的反挫力撞擊而留下的痕跡。<br /><br />  報告算是夠詳細的了。<br /><br />  所以,當高翔閤上了那份報告書時,他對那死者,多少已有了一個如此的概念!<br /><br />  死者是五十三四歲的男子,從他的年齡來推斷,他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一個步槍手,而現在,則是一個電腦工程學家。他一定酷愛汽車,由於他長期以來,過著西方的生活,是以他不會長期生活在本市,因為本市是一個東方的城市。<br /><br />  從這點上,自然而然,進一步地得到了推論,他是從外地來的,而且,來的時間,不會太久。推斷到了這裏,要查明死者的身份,已經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了!<br /><br />  高翔吩咐他的助手,和外國人入境機構聯絡,找尋一個這樣的人,這一次,結果來得更快,一小時之後,一張資料卡,已放在高翔的辦公桌上。<br /><br />  高翔看著那資料卡,那是一個叫韋勃.李諾的男子,五十四歲,職業是美洲某大電腦機構的研究室研究員,七天前,自美洲來到本市。<br /><br />  高翔已可以肯定,那個李諾,一定就是死者。<br /><br />  因為資料卡中,說得十分明白,李諾入境時,曾空運了一輛車來,那輛車的形狀,顏色,正是那輛神秘車禍中肇事的汽車!<br /><br />  高翔有了那樣的發現,心中自然十分高興,他已經可以肯定更多的事了,那個叫李諾的電腦研究員,他攜帶著某種秘密,來到了本市,他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受著嚴重的威脅,是以他要求木蘭花來保管他隨身所攜帶的那個秘密。<br /><br />  可是,當他在見到了安妮,離開之後,就立時遭了毒手,被人殺死了!<br /><br />  現在,一切已獲得的線索,歸納起來,已只剩下了三個大疑問了。<br /><br />  第一:李諾的秘密是什麼?<br /><br />  第二:誰是殺害李諾的兇手?<br /><br />  第三:李諾為什麼要帶著那輛車入境,那輛汽車,何以能在沒有人駕駛的情形之下,衝上陡斜的斜路,而造成了車禍?<br /><br />  高翔將自己的歸納所得,想了一遍,他也不禁苦笑了起來,因為從表面上看來,很多問題都已經解決了,然而在實際上,整件事,依然像謎一樣。<br /><br />  高翔在呆了片刻之後,又做了幾件事。<br /><br />  他將李諾的死亡,通知了李諾來的那個大城市的警方,同時,又吩咐助手,向該城市的警方,索取有關李諾的詳細資料。<br /><br />  然後,高翔離開了辦公室,他要和木蘭花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動,應該怎麼展開,因為照目前的情形來看,是在突然走了一大段路之後,又無路可通了!<br /><br />  當他走出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化驗室的一個警官,恰好又走了來,那警官的手中,拿著那幾本白紙,搖著頭,道:「高主任,那些白紙上,沒有任何字跡!」<br /><br />  高翔道:「是不是有什麼圖形?」<br /><br />  「也沒有,那是白紙,全是白紙!」<br /><br />  高翔呆了片刻,這一點,安妮是早已肯定了的,為什麼李諾會送些白紙來呢?安妮的推理是,李諾事先已失去了重要的文件。<br /><br />  但是這樣的推測,也是站不住腳的。<br /><br />  因為他們已找到了李諾的屍體,李諾的身上,曾被徹底搜索過,可知殺害他的兇手,並沒有在事先得到甚麼,而要在李諾死後,在他的身上搜尋!<br /><br />  高翔在呆了片刻之後,只是揮了揮手,就離開了警局。<br /><br />  ※※※<br /><br />  和沒有結婚前一樣,木蘭花沉浸在上午的陽光中,修剪著她心愛的玫瑰花。但不同的是,結了婚的木蘭花,看來更美麗動人了!<br /><br />  她小心地將已經帶枯的葉子剪去,弄鬆根部的泥土,陽光不算很猛烈,但是木蘭花的額上,也滲出細少的汗珠來,在陽光下看來,她是那麼美麗,那麼安靜,誰也看不出她是曾經歷過那麼多凶險的女黑俠。<br /><br />  在花園外的公路上,不停有汽車駛過,但是木蘭花的注意力,集中在她心愛的玫瑰花上,並沒有去注意公路上發生的一切。<br /><br />  直到她直起身子來,無意間向外看了一下,她才呆了一呆,她看到,在公路另一邊,靠近懸崖的草坪上,停著一輛車子。<br /><br />  那地方停著一輛車子,本來也不是甚麼出奇的事,因為從那個草坪望下去,便是碧藍的大海,風景如畫,令人心曠神怡,時時有郊遊的人,在這裏停下車子,欣賞大自然的美景。<br /><br />  可是現在的情形,卻有些特別。<br /><br />  因為在車子旁邊,站著一個人,那人背對著木蘭花,卻在向著大海,揮動著一條紅色的絲巾,木蘭花又呆了一呆,忙向海上望去。<br /><br />  海面上,遠處有兩艘漁船,海面十分平靜,那兩艘漁船,看來就像是在海上靜止不動一樣。較近些,則是一艘白色的遊艇。<br /><br />  木蘭花自然無法看到那遊艇上有甚麼動靜,但是那個就站在屋前,揮動著紅巾的人,卻顯然是要引起那遊艇上的人的注意。<br /><br />  木蘭花只停立了極短的時間,便立時轉身,走進了屋中,她上了二樓,將一具遠程望鏡遠,移到了窗前,將望遠鏡的鏡頭,自窗帘的隙縫中,伸了出去。<br /><br />  她首先看到,那個在懸崖邊上的人,仍然在揮動著紅巾,然後,探過身來,向她的屋子,指了一指,那漢子的身形很高大,有一副運動家的身材。<br /><br />  木蘭花連忙按下了電動焦距控制鈕,海面上的情景,迅速移近,木蘭花看到了那艘遊艇,那是一艘極其出色的遊艇。<br /><br />  在遊艇的甲板上,有一個大胖子,戴著黑眼鏡,舒服地坐在帆布椅上,另外有一個人,卻正坐在一具遠程望遠鏡之前,在看著。<br /><br />  木蘭花幾乎立即就可以肯定,那人是在觀察自己的住所!而站在公路旁,接近懸崖處的那人,自然是在給遊艇上的人,指示正確的目標!<br /><br />  木蘭花已經覺出事情很不尋常了!<br /><br />  她忙再去看那個揮動紅巾的人,那人已上了車子,車子立即開動,駛走了,木蘭花再向遊艇上看去,那在望遠鏡前的人,轉過頭去,和那胖子在說些甚麼,胖子略欠了欠身,仍然躺了下來,木蘭花又看到,一個穿著泳衣,體型十分誘人的女郎,自艙中走了出來。<br /><br />  那女郎有著一頭長可及腰的黑髮,她走出來之後,就挨著那大胖子坐了下來,樣子十分親熱,那胖子的手,很不規矩。<br /><br />  木蘭花看了幾分鐘,那遊艇已漸漸地駛近岸,不一會,被懸崖遮住,看不到了。木蘭花退後了一步,安妮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道:「蘭花姐,你看甚麼?」<br /><br />  木蘭花淡然,一笑,道:「我想,我們這裏,一定會有事發生了,在海上,有一艘艇,那遊艇上的人,正在注意我們。」<br /><br />  「在那裏?」安妮走近望遠鏡。<br /><br />  「已經駛走了。」木蘭花說,「當然他們不會注意我們就算數,一定還會有人上門來的,看來我們要對每一個訪客都小心戒備了!」<br /><br />  安妮笑了笑;道:「誰想自討沒趣,就讓他來好了!」<br /><br />  木蘭花也笑了起來,道:「這不是秀珍的口吻嗎!」<br /><br />  安妮也不禁笑了起來,她有時像木蘭花,有時像穆秀珍,但是,她卻既不是木蘭花,也不是穆秀珍,她只是她自己,是安妮,一個思想慎密,但卻又略帶神經質的少女!<br /><br />  木蘭花和安妮,來到了花園中,木蘭花握著安妮的手,道:「你將那些玫瑰花照顧得很好,但是對你自己的學業,卻不算很好。」<br /><br />  安妮不好意思地笑著,道:「你回來了,我一定每天抽出加倍的時間來,只不過,蘭花姐,我的柔道,卻一點進步也沒有。」<br /><br />  木蘭花道:「那並不能強求的,柔道,空手道,中國的武術,其實也只是藝術,而所有的藝術,固然要靠勤習,天賦也很有關係的!」<br /><br />  安妮悶悶地道:「我學不好武術,在和敵人動手的時候,不是要吃虧麼?」<br /><br />  木蘭花笑了起來,指著安妮的鼻尖,道:「你別裝模作樣了,你當我不知道麼,你不知求了雲五風,幫你造了多少古靈精怪的小武器,你將那些小武器全帶在身上的話,你就像是一隻刺蝟一樣了,誰還敢碰一碰你?」<br /><br />  安妮也笑了起來,道:「蘭花姐,你怎麼知道的。」<br /><br />  「自然是四風告訴我的,他告訴我,五風已有好久,甚麼事也不做,專門替你設計各種各樣的小武器!」木蘭花說。<br /><br />  安妮笑得十分秘密,道:「五風哥真好,蘭花姐,你知道麼?我有一件皮背心,這件皮背心上,一共有十幾樣厲害的武器,比我以前的萬能輪椅,萬能拐杖,還要好用,可以應付任何凶險的場合所用!」<br /><br />  木蘭花正色道:「安妮,你錯了,要應付凶險的場合,最有用的,不是那些古靈精怪的武器,而是一副冷靜理智的頭腦!」<br /><br />  安妮忙道:「那些東西多少也有些用處啊!」<br /><br />  「自然有用處!」木蘭花說,她接著又加重了語氣,道:「但如果沒有冷靜理智的頭腦去運用它們,它們就是廢物了!」安妮靜了片刻,才道:「我明白了!」<br /><br />  就在這時,兩輛車子,幾乎同時駛到了鐵門門口,其中一輛黑色的車子,木蘭花和安妮,都認得出,那是高翔的車子。而車子一停下之後,高翔也立時打開車門,走了出來。<br /><br />  另一輛車子,不但式樣奇特,而且顏色也是奪目的銀紫色,車子一停下的時候,車門便像是海鷗一樣地,彈了開來。<br /><br />  自那輛車子中,走出一個穿得極其高貴,長髮披肩的女郎來。那女郎一走出來,木蘭花便認出她,半小時以前,就在那艘遊艇上!<br /><br />  木蘭花低聲對安妮道:「我們等待中的客人來了!」<br /><br />  那時,高翔已推開了鐵門,那女郎用一種十分動人的聲音問道:「請問,木蘭花小姐,是不是住在這裏?」<br /><br />  木蘭花和安妮,也已來到了鐵門口,高翔向木蘭花望了一眼,木蘭花已道:「我就是木蘭花,你是──」那女郎未曾開口說話,就顯出了十分甜蜜的笑容來。</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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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空屋腐屍 懸崖怪客



  穆秀珍賭氣道:「好,你別說!」

  高翔道:「我怎麼敢不說,不怕我被你打穿頭麼?」

  各人聽得那樣講,又笑了起來,連穆秀珍自己,也笑得前仰後合,整幢屋子中,都充滿了歡樂的氣氛,他們這幾個人終於又在一起了,對他們來說,實在沒有什麼別的事,更比這值得高興的了。

  在各人的笑聲中,高翔又道:「那是一件很離奇的車禍,一輛沒有人駕駛的汽車,衝上了斜路,撞在另一輛車子之上。」

  木蘭花皺起了眉,穆秀珍瞪大了眼睛,安妮則咬著指甲,雖然高翔只不過講了個開始,但是,這卻是一件不可思議的怪事!

  高翔又道:「那輛車子,突然又自動爆炸,成了碎片,有兩個目擊者看到這件事,警方已調查過這兩個人,認為他們沒有理由提供假的證詞。」

  穆秀珍道:「不會有這樣的事罷!」

  高翔點頭道:「這的確很難令人相信,但是卻是事實,那兩個目擊證人,可以清楚地形容那輛車子的外形,那是一輛深灰色的舊車子,車子的式樣是舊式的,車尾箱呈方形,車子好像有不少碰損的地方,而最使他們記憶深刻的是車頂上,有一個兩呎見方的突起──」

  高翔才講到這裏,安妮便「啊」地一聲,叫了起來。

  穆秀珍忙問道:「什麼事?什麼事?」

  安妮也急忙道:「我,我見過這輛車子!」

  高翔奇怪轉過頭來,道:「你見過?是在什麼情形下見到的?它真是沒有人駕駛的麼?」

  「當然不是,這件事說起來很怪,我看到那輛車子時,它是有人駕駛的,那個駕駛的人很怪,他在我們門口,拋了一個皮包進來!」

  當安妮講到這裏的時候,聽她敘述的人,還卻是莫名其妙,但是安妮究竟是敘事很有條理的人,接著,她就將這件事的經過,簡單地講了一遍。

  這件事的本身,也是很具吸引力的,是以每一個人都聚精會神地聽著,等到安妮講完,高翔才道:「蘭花,這兩件事之間,有聯繫麼?」

  木蘭花並不出聲,只是皺著眉。

  雲四風道:「我看是有聯繫的。」

  安妮道:「但是我不明白,那人明明說有極重要的東西,要交給蘭花姐保管,為什麼我所得到的,只是幾本白紙呢?」

  高翔道:「那幾本白紙在哪裏?」

  「我去拿來!」安妮奔上了樓梯,不一會,她就拿著那兩本釘在一起的白紙,走了下來,交給了高翔,高翔接在手中,翻了翻。

  他伸指彈著那兩本白紙,道:「我要將它送到化驗室去,作化學,物理的雙重檢查,我相信這是這兩件事的重要關係!」

  木蘭花一直不出聲,直到這時,她才道:「安妮,你對這件事的看法怎樣?」

  安妮道:「我已證明了那是白紙,但是,我想那不是有人和我們開玩笑,最大的可能是,那人的確有很重要的東西交給我們,但是那重要的東西,事先已被人換走了,連他也不知道,所以,他才會將幾疊白紙,交到我們的手上來的。」

  木蘭花道:「有這個可能。」

  穆秀珍又問道:「那麼,這個人又到哪裏去了呢?」

  安妮道:「他來的時候,神色十分慌張,並且說他的生命,受著威脅,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離開了之後,已遭到了危險?」

  高翔沉聲道:「安妮,你忘了說最重要的一點,那人來找你的時候,什麼時間。」

  安妮十分肯定地說出了一個時間來,因為她是一個做事情十分有規律的人,是以她能夠絲毫不猶豫的便說出肯定的時間來。

  高翔來回踱了幾步,道:「這宗神秘車禍,是發生在離這裏三哩之外,車禍發生的時間,離那人走的時候,是二十分鐘。」

  穆秀珍立時道:「二十分鐘,如果只行駛三哩,那麼這人的車子,也未免開得太慢了,他可能曾在半路上,停過車子。」

  木蘭花站了起來,道:「高翔,除非你準備推掉這件案子,不然,你就得趕快去調查一下、這幾天有沒有發現過無名的屍體。」

  「那很容易,我只要打一個電話去問問就可以了!」高翔走過去,拿起電話來,詢問這兩天是不是有無名的屍體發現。

  高翔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高翔又撥了另一個電話,那是謀殺案調查科的,他找到了楊科長,高翔道:「楊科長,請你派出二十個到三十個人,從那天發生神秘車禍的地點一直向北搜索,因為照我的估計,可能有人被殺害,但還未曾有人發現屍體。」

  楊科長答應著,高翔放下了電話。

  木蘭花微笑著,道:「看來我們要輕鬆一下、也不容易,這世界,永遠有數不盡的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要我們去傷腦筋!」

  安妮道:「這件事,似乎更加古怪些!」

  木蘭花將手按在安妮的肩頭上,道:「任何事,在還沒有頭緒之前,都是十分古怪的,但一等到明白其間的經過時,也就變得平淡無奇了!」

  安妮眨著眼,試探著問道:「蘭花姐,你已覺得這件事平淡無奇了?」

  「當然沒有。」木蘭花回答,「到現在為止,我還一點頭緒都沒有,但是我們要有信心,再茫無頭緒的事總有一點線索可循的,當找到了一點線索之後,抽絲剝繭,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那麼,這件事的第一點線索,是在何處呢?」心急的穆秀珍又問。

  木蘭花並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她只是來回踱了幾步,然後才道:「我想是那個人,只要找到了那個人,就有了一點線索了!」

  高翔道:「那人很可能已經死了啊,」

  「死人雖然不能說話,」木蘭花的聲音很低沉,「但是,死人一樣可以告訴我們很多事的,高翔,你總不會否認這個說法吧,」

  「當然了!」高翔立時回答。

  雲四風插言道:「這件事情,至少可以暫時擱一擱,你們回來了,我已替你們準備了一個酒會,許多人想和你們見見面,已經是時候了!」

  木蘭花笑著道:「對,我們也該讓人家知道我們已經回來了才是!」

  ※※※

  酒會在雲氏大廈頂樓,豪華寬闊的大廳中舉行,雲四風發出的請帖並不多,但是聞風而來的人,卻比預計多出了三四倍。

  好在雲四風是十分好客的人,客人來得越多,他越是高興,木蘭花和高翔兩人,自然是酒會中的中心,他們和每一個人交談著。

  到了傍晚時分,賓客已漸漸散去了,只有十幾個實在親密的朋友,還留連未去,穆秀珍不知和人家在爭論什麼,只聽得她在哇哇大叫。

  就在這時候,一個警官,匆匆走了進來,來到了高翔的身邊,低聲道:「高主任,我們在公路邊的一間空屋中,找到了一具屍體,楊科長現在正在那裏。」

  高翔忙向木蘭花招了招手,木蘭花走了過來,一聽得已發現了屍體,便向安妮使了一個眼色,安妮也走了過來,木蘭花道:「安妮,你還記得那人的樣子?」

  「當然記得!」

  「已經發現了一具屍體,我們一起去看看!」

  安妮點著頭,木蘭花看到穆秀珍還在和人家爭得興高采烈,她也不去驚動她,和雲四風說了一聲,他們三人,和那警官,便離開了市區。

  三十分鐘之後,他們在一幢石屋面前,停了下來。

  那間石屋,離公路大約有兩百碼,有一條小路,可以通向石屋,但是那石屋顯然已被廢置了好久,因為那條小路上全是荒草。

  這時,在公路邊上,停著兩輛警車,天色已漸漸黑了下來,楊科長就站在石屋之前,一看到高翔,木蘭花和安妮,他就奔了過來。

  楊科長到了面前,便道:「高主任,法醫剛才已來過了,斷定死者是在那件神秘車禍發生的那時間死去的,我想我們已找到要找的人了!」

  高翔點著頭,走進了那石屋中。

  石屋中已然很陰暗,有一撲鼻而來的霉濕之氣,已有警員,從公路邊的電燈柱上,搭了一條電線過來,著亮了一盞水銀燈。

  那盞水銀燈一著,小小的石屋中,每一吋的地方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們看到了那死者,蜷縮著,坐在石屋的一角。

  他致死的原囚,一看就知道,在他的太陽穴上,有一個烏溜溜的彈孔,看來十分駭人,從那彈孔中流下來的鮮血,貼在他的額上和頸上,已經成為紫醬色。高翔向那屍體看了一眼,立時轉過頭,向安妮望去。安妮的神色很蒼白。

  安妮神色蒼白,並不是她心中害怕,她是一個神經很敏感的人,或者說,她是神經質的人,一遇到有緊張的事,她的臉色就會變得蒼白,她一直無法戒得脫咬手指的習慣,也是因為這個原故。

  高翔一向她望來,她立時點了點頭。

  木蘭花道:「就是這個人?」

  安妮咬著指甲,道:「一點不錯,是他!」

  木蘭花和高翔,一起向前,走出了一步,來到了屍體的面前,高翔道:「楊科長,你曾經搬動過屍體?」

  「沒有,」楊科長立時回答。

  有經驗的警務人員,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死者曾有被移動和被搜索的痕跡,是以楊科長又道:「我想,死者是在公路上被殺,拖到這石屋中來的,而且,他已經被全身搜索過!」

  高翔點了點頭,他就是因為看出死屍曾被移動和搜索過,是以才那樣問楊科長的,他自然也同意楊科長的見解。

  這時,木蘭花已俯下身來,她輕輕抬著死者右手的中指,將死者的右手,提了起來,由於死者的死亡,已有了相當時間,是以他的皮膚,已起了一種可怕的皺紋,如果再遲些發現這具屍體的話,那麼,死者的皮膚,一定已開始腐爛了!

  但即使是如此,在木蘭花銳利的觀察力之下,還是可以看出不少情形來,她將死者的手,翻了過來,道:「死者好像是一個科學家,你看他的手,中指的第一節的皮膚特別厚,這證明他曾有一個時期,執筆為生,我還發現他的指甲中,好像有些金屬質,他的研究工作,一定和金屬有關的──」

  木蘭花講到了這裏,站起身來,道:「自然,詳細的判斷,要等待化驗室的決定,高翔,化驗工作,一定要極其詳盡!」

  高翔點著頭,這時,運屍的黑箱車,也早已來到了,很多記者也得了消息,趕到了現場,但是他們得到的消息,卻是在郊區公路旁的一間石屋中,發現了一具無名屍體而已。

  誰也不知道這具無名屍體之死,有著什麼內幕,並不是高翔不肯透露其中的內幕,而是事實上,高翔,木蘭花和楊科長,也茫無頭緒。

  如果他們可以獲得一點頭緒的話,那麼,他們的希望,只有寄望在詳細的化驗報告書上,現代科學,可以根據一個死人身上極細微的東西,來判斷死者生前的身份,生活習慣等等。

  那份報告書,是在第二天早上,送到高翔辦公室內。

  高翔打開了化驗報告書,用力地看著,報告書肯定死者是一個五十三歲到五十四歲的男子,是一個不拘生活小節的人。

  在死者指甲中發現的微量金屬屑,經過化驗之後,證明是銅和鍺。銅是一種很普通的金屬,如果在死者的指甲中發現的金屬屑只是銅的話,由於銅的最普遍用途是用來做電線,所以可以斷定,死者是一個電器工程師。

  但是除了銅之外還有鍺,情形就不同了。

  鍺是一種良好的半導體,而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半導體被大量應用在無線電工程,和電子計算機的工程上,來代替舊式的真空管。

  所以,可以進一步肯定,死者的生前工作,是和無線電工程,電子計算機(電腦)工程有關的,他不但研究,而且還一定親自從事裝配工作,不然,他的指甲中,就不會留下銅和鍺的金屬微屑。

  報告書中提及,死者的衣服上,有著許多處機油的染污,有的經過抹拭,有的未曾抹拭,機油的成分,證明是汽車內燃機引擎常用的機油。

  這又肯定了一點,死者是一個經常接觸汽車機器的人。

  在死者的褲腳的摺中,發現了一小片碎片,碎片上有許多小圓孔,那是電腦中的一個普通零件,從這一點,已可以確切證明,這個五十三四歲的男子,多半是一個電腦工程學家,而且,他一定是沉醉在科學研究中而廢寢忘食的那一型人。

  根據屍體來判斷,死者是亞洲人,但是死者的生活,卻是西方化的,在解剖之後,他胃中未消化的食物,證明了這一點。

  死者還可能從過軍,在軍隊生活中,他一定是一個步槍手,因為在他的肩頭上,有著明顯的,因為長久被槍柄的反挫力撞擊而留下的痕跡。

  報告算是夠詳細的了。

  所以,當高翔閤上了那份報告書時,他對那死者,多少已有了一個如此的概念!

  死者是五十三四歲的男子,從他的年齡來推斷,他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一個步槍手,而現在,則是一個電腦工程學家。他一定酷愛汽車,由於他長期以來,過著西方的生活,是以他不會長期生活在本市,因為本市是一個東方的城市。

  從這點上,自然而然,進一步地得到了推論,他是從外地來的,而且,來的時間,不會太久。推斷到了這裏,要查明死者的身份,已經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了!

  高翔吩咐他的助手,和外國人入境機構聯絡,找尋一個這樣的人,這一次,結果來得更快,一小時之後,一張資料卡,已放在高翔的辦公桌上。

  高翔看著那資料卡,那是一個叫韋勃.李諾的男子,五十四歲,職業是美洲某大電腦機構的研究室研究員,七天前,自美洲來到本市。

  高翔已可以肯定,那個李諾,一定就是死者。

  因為資料卡中,說得十分明白,李諾入境時,曾空運了一輛車來,那輛車的形狀,顏色,正是那輛神秘車禍中肇事的汽車!

  高翔有了那樣的發現,心中自然十分高興,他已經可以肯定更多的事了,那個叫李諾的電腦研究員,他攜帶著某種秘密,來到了本市,他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受著嚴重的威脅,是以他要求木蘭花來保管他隨身所攜帶的那個秘密。

  可是,當他在見到了安妮,離開之後,就立時遭了毒手,被人殺死了!

  現在,一切已獲得的線索,歸納起來,已只剩下了三個大疑問了。

  第一:李諾的秘密是什麼?

  第二:誰是殺害李諾的兇手?

  第三:李諾為什麼要帶著那輛車入境,那輛汽車,何以能在沒有人駕駛的情形之下,衝上陡斜的斜路,而造成了車禍?

  高翔將自己的歸納所得,想了一遍,他也不禁苦笑了起來,因為從表面上看來,很多問題都已經解決了,然而在實際上,整件事,依然像謎一樣。

  高翔在呆了片刻之後,又做了幾件事。

  他將李諾的死亡,通知了李諾來的那個大城市的警方,同時,又吩咐助手,向該城市的警方,索取有關李諾的詳細資料。

  然後,高翔離開了辦公室,他要和木蘭花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動,應該怎麼展開,因為照目前的情形來看,是在突然走了一大段路之後,又無路可通了!

  當他走出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化驗室的一個警官,恰好又走了來,那警官的手中,拿著那幾本白紙,搖著頭,道:「高主任,那些白紙上,沒有任何字跡!」

  高翔道:「是不是有什麼圖形?」

  「也沒有,那是白紙,全是白紙!」

  高翔呆了片刻,這一點,安妮是早已肯定了的,為什麼李諾會送些白紙來呢?安妮的推理是,李諾事先已失去了重要的文件。

  但是這樣的推測,也是站不住腳的。

  因為他們已找到了李諾的屍體,李諾的身上,曾被徹底搜索過,可知殺害他的兇手,並沒有在事先得到甚麼,而要在李諾死後,在他的身上搜尋!

  高翔在呆了片刻之後,只是揮了揮手,就離開了警局。

  ※※※

  和沒有結婚前一樣,木蘭花沉浸在上午的陽光中,修剪著她心愛的玫瑰花。但不同的是,結了婚的木蘭花,看來更美麗動人了!

  她小心地將已經帶枯的葉子剪去,弄鬆根部的泥土,陽光不算很猛烈,但是木蘭花的額上,也滲出細少的汗珠來,在陽光下看來,她是那麼美麗,那麼安靜,誰也看不出她是曾經歷過那麼多凶險的女黑俠。

  在花園外的公路上,不停有汽車駛過,但是木蘭花的注意力,集中在她心愛的玫瑰花上,並沒有去注意公路上發生的一切。

  直到她直起身子來,無意間向外看了一下,她才呆了一呆,她看到,在公路另一邊,靠近懸崖的草坪上,停著一輛車子。

  那地方停著一輛車子,本來也不是甚麼出奇的事,因為從那個草坪望下去,便是碧藍的大海,風景如畫,令人心曠神怡,時時有郊遊的人,在這裏停下車子,欣賞大自然的美景。

  可是現在的情形,卻有些特別。

  因為在車子旁邊,站著一個人,那人背對著木蘭花,卻在向著大海,揮動著一條紅色的絲巾,木蘭花又呆了一呆,忙向海上望去。

  海面上,遠處有兩艘漁船,海面十分平靜,那兩艘漁船,看來就像是在海上靜止不動一樣。較近些,則是一艘白色的遊艇。

  木蘭花自然無法看到那遊艇上有甚麼動靜,但是那個就站在屋前,揮動著紅巾的人,卻顯然是要引起那遊艇上的人的注意。

  木蘭花只停立了極短的時間,便立時轉身,走進了屋中,她上了二樓,將一具遠程望鏡遠,移到了窗前,將望遠鏡的鏡頭,自窗帘的隙縫中,伸了出去。

  她首先看到,那個在懸崖邊上的人,仍然在揮動著紅巾,然後,探過身來,向她的屋子,指了一指,那漢子的身形很高大,有一副運動家的身材。

  木蘭花連忙按下了電動焦距控制鈕,海面上的情景,迅速移近,木蘭花看到了那艘遊艇,那是一艘極其出色的遊艇。

  在遊艇的甲板上,有一個大胖子,戴著黑眼鏡,舒服地坐在帆布椅上,另外有一個人,卻正坐在一具遠程望遠鏡之前,在看著。

  木蘭花幾乎立即就可以肯定,那人是在觀察自己的住所!而站在公路旁,接近懸崖處的那人,自然是在給遊艇上的人,指示正確的目標!

  木蘭花已經覺出事情很不尋常了!

  她忙再去看那個揮動紅巾的人,那人已上了車子,車子立即開動,駛走了,木蘭花再向遊艇上看去,那在望遠鏡前的人,轉過頭去,和那胖子在說些甚麼,胖子略欠了欠身,仍然躺了下來,木蘭花又看到,一個穿著泳衣,體型十分誘人的女郎,自艙中走了出來。

  那女郎有著一頭長可及腰的黑髮,她走出來之後,就挨著那大胖子坐了下來,樣子十分親熱,那胖子的手,很不規矩。

  木蘭花看了幾分鐘,那遊艇已漸漸地駛近岸,不一會,被懸崖遮住,看不到了。木蘭花退後了一步,安妮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道:「蘭花姐,你看甚麼?」

  木蘭花淡然,一笑,道:「我想,我們這裏,一定會有事發生了,在海上,有一艘艇,那遊艇上的人,正在注意我們。」

  「在那裏?」安妮走近望遠鏡。

  「已經駛走了。」木蘭花說,「當然他們不會注意我們就算數,一定還會有人上門來的,看來我們要對每一個訪客都小心戒備了!」

  安妮笑了笑;道:「誰想自討沒趣,就讓他來好了!」

  木蘭花也笑了起來,道:「這不是秀珍的口吻嗎!」

  安妮也不禁笑了起來,她有時像木蘭花,有時像穆秀珍,但是,她卻既不是木蘭花,也不是穆秀珍,她只是她自己,是安妮,一個思想慎密,但卻又略帶神經質的少女!

  木蘭花和安妮,來到了花園中,木蘭花握著安妮的手,道:「你將那些玫瑰花照顧得很好,但是對你自己的學業,卻不算很好。」

  安妮不好意思地笑著,道:「你回來了,我一定每天抽出加倍的時間來,只不過,蘭花姐,我的柔道,卻一點進步也沒有。」

  木蘭花道:「那並不能強求的,柔道,空手道,中國的武術,其實也只是藝術,而所有的藝術,固然要靠勤習,天賦也很有關係的!」

  安妮悶悶地道:「我學不好武術,在和敵人動手的時候,不是要吃虧麼?」

  木蘭花笑了起來,指著安妮的鼻尖,道:「你別裝模作樣了,你當我不知道麼,你不知求了雲五風,幫你造了多少古靈精怪的小武器,你將那些小武器全帶在身上的話,你就像是一隻刺蝟一樣了,誰還敢碰一碰你?」

  安妮也笑了起來,道:「蘭花姐,你怎麼知道的。」

  「自然是四風告訴我的,他告訴我,五風已有好久,甚麼事也不做,專門替你設計各種各樣的小武器!」木蘭花說。

  安妮笑得十分秘密,道:「五風哥真好,蘭花姐,你知道麼?我有一件皮背心,這件皮背心上,一共有十幾樣厲害的武器,比我以前的萬能輪椅,萬能拐杖,還要好用,可以應付任何凶險的場合所用!」

  木蘭花正色道:「安妮,你錯了,要應付凶險的場合,最有用的,不是那些古靈精怪的武器,而是一副冷靜理智的頭腦!」

  安妮忙道:「那些東西多少也有些用處啊!」

  「自然有用處!」木蘭花說,她接著又加重了語氣,道:「但如果沒有冷靜理智的頭腦去運用它們,它們就是廢物了!」安妮靜了片刻,才道:「我明白了!」

  就在這時,兩輛車子,幾乎同時駛到了鐵門門口,其中一輛黑色的車子,木蘭花和安妮,都認得出,那是高翔的車子。而車子一停下之後,高翔也立時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另一輛車子,不但式樣奇特,而且顏色也是奪目的銀紫色,車子一停下的時候,車門便像是海鷗一樣地,彈了開來。

  自那輛車子中,走出一個穿得極其高貴,長髮披肩的女郎來。那女郎一走出來,木蘭花便認出她,半小時以前,就在那艘遊艇上!

  木蘭花低聲對安妮道:「我們等待中的客人來了!」

  那時,高翔已推開了鐵門,那女郎用一種十分動人的聲音問道:「請問,木蘭花小姐,是不是住在這裏?」

  木蘭花和安妮,也已來到了鐵門口,高翔向木蘭花望了一眼,木蘭花已道:「我就是木蘭花,你是──」那女郎未曾開口說話,就顯出了十分甜蜜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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