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一章</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一章</h3><br /><br />  人類剛在地球上出現的時候,生活一定是十分簡單的事,那時需要做的只是兩件事而已,那便是填飽肚子和繁殖後代。<br /><br />  但是,隨著人類文明的進展,人類的生活,便越來越複雜,到了如今,生活的複雜已到了如此地步:可以說沒有一個人可以誇言自己真正懂得生活了,沒有一個人可能在他短短的一生之中,經歷過各種各樣的生活,對各種各樣的生活都有所認識──剛過了農曆年,還可以聽到零星的炮仗聲,天氣卻暖和的反常,穆秀珍躺在小花園的草地上,正在仔細地閱讀著一本叫「生活的藝術」的書。當她看到疲倦的時候,她闔上了書本,望著蔚藍色的天空,回想著書中所講的話。<br /><br />  在她們住所旁的公路上,汽車來往,比往常熱鬧,春光明媚,正是郊遊的好時光,人們趁著天氣好,到郊外來散散心,也是很合理的事情,所以汽車便來得特別多了。穆秀珍本來倒也不覺得怎麼,可是忽然之間,似乎所有的車子全都按起喇叭來。<br /><br />  連接不斷的響號聲,使得在靜思中的穆秀珍大為不耐煩起來。<br /><br />  她從草地之上,跳了起來,也就在這時候,木蘭花在屋內大聲問道:「秀珍,公路上發生了什麼事?」<br /><br />  「誰知道!」穆秀珍一面說,一面身子一縱,便已經躍上了圍牆,她站在圍牆上,可以看到公路上,汽車排成了兩條長龍,一條是由東向西,一條則由西向東,兩條長龍的焦點,是離她們家約莫有四五十碼的地方,穆秀珍看到一輛「雷鳥」牌敞蓬跑車停著,在那輛跑車附近的地上,有著一大攤血,在輪下還有一個黑影。<br /><br />  「輾死了一個人!」穆秀珍一看到這種情形,不加思索,便大聲回答。<br /><br />  木蘭花也已從屋中走了出來,這時候,一個老婦人正拉住了那輛雷鳥跑車的車門,在大聲吵嚷著,兩面排成長龍的汽車,則仍然不斷地響號。<br /><br />  那老婦人在嚷叫些什麼,自然聽不清楚,木蘭花到了鐵門口,抬頭道:「秀珍,快下來,你年紀也不小了,還是老愛跳跳蹦蹦的。」<br /><br />  穆秀珍扁了扁嘴,從圍牆上躍了下來,兩人一齊打開門,向前走去。<br /><br />  才走出了十來碼,木蘭花便回過頭來,道:「輾死的不是人,是一條狗。」<br /><br />  「誰說的,你怎麼知道?」穆秀珍剛才給木蘭花埋怨了幾句,心中仍是老大不服氣。<br /><br />  「第一,那老婦人是在吵嚷,而不是在哭。第二,她的手中還握著一條皮帶,但是附近卻沒有狗。第三,即使是連的最近的車子也在響號,如果是輾死人的話,一定不會有這種情形的。」<br /><br />  穆秀珍翻著眼睛,她的心中竭力在找著反駁的語句,可是卻一句話也找不到。<br /><br />  而當她們繼續向前走去之際,穆秀珍也根本沒有話可說了,在那輛雷鳥跑車車輪下的,乃是一條毛色金黃的大狼狗。<br /><br />  駛車的是一個阿飛型的年輕人,正在和那個老婦人爭吵,說是那條狼狗突如其來地沖了出來,他剎車不及,罪不在他。<br /><br />  這時,警員也已趕到了,和警員同時到達的,是兩個面目十分陰森的男子。那兩個男子身上的衣著,十分名貴,但是他們的動作卻極之粗魯,和他們身上的衣著,十分不相配。<br /><br />  那兩個男子一到,其中的一個便伸手抓住了那個老婦人「拍拍」兩下耳光,重重地摑在那老婦人的臉上,打得那老婦人口角直流鮮血。<br /><br />  而另一個,則不顧他身上價值至少在一百美金以上的新裝,伏到了地上,在沙塵和血泊之中,將那條死狗,抱了出來。<br /><br />  照這樣的情形看來,那人似乎是狗主人。<br /><br />  那條狼狗十分巨大,而車輪則正在牠的頭上碾過,將牠的頭骨全都碾暴了,死得十分慘。<br /><br />  警員一到之後,響號的人都下車來,圍成一個大圓圈來看熱鬧,而穆秀珍一見那個中年人一出手就重重地摑了那老婦人兩下耳光,她如何忍受得住?大叫一聲,喝道:「喂,你為什麼出手打人?」<br /><br />  她一面說,一面將在她身前的人,推了開去,來到了那中年人的前面,手叉著腰,氣呼呼地發問。那中年人仍伸手抓著老婦人的衣服,惡狠狠地回答道:「關你什麼事,小姐?」<br /><br />  那中年人的態度,引起了旁觀者的憤怒,人叢中有人叫道:「打!打!」<br /><br />  穆秀珍大聲問道:「該不該打?」<br /><br />  人叢中爆出了轟然笑聲道:「該打,該打!」<br /><br />  穆秀珍更是得意,撩拳振臂,向那中年人當胸就是一拳,打得那中年人一個踉蹌,向後跌去。<br /><br />  穆秀珍好生事,木蘭花是知道的。往常,穆秀珍生事的時候,木蘭花總是急急地將她拉開的,可是這次卻是例外。<br /><br />  那並不是說木蘭花在鼓勵穆秀珍打架,而是她被另外一件事所吸引住了。<br /><br />  當穆秀珍和那中年人打了起來的時候,人聲哄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被轉移了過去,連那警員也擠進了人群之中,但只有兩個人是不在其列的。<br /><br />  那兩個人,一個是木蘭花,另一個就是那兩個中年人中的一個。<br /><br />  當那人一來到,顧不得地上的血污泥塵,將死狗抱了出來之後,木蘭花就覺得事情十分蹊蹺。那人面目陰森,那表示他是一個極端的個人主義者。──對一個極端的個人主義者來說,他當然是不會有愛心的,也不會因為狗死了而不顧身上的衣服。除非是木蘭花看錯了。<br /><br />  但木蘭花自信從一個人面部的表情,是可以看到一個人的內在性格的,所以她繼續注意那人的動作,而她在一加注意之外,心中便更加奇怪了。<br /><br />  只見那個人抱起了死狗之後,什麼也不看,就察看那死狗頭部。<br /><br />  死狗的頭部正是被車輪碾扁之處,血肉模糊,十分可怖。他看了看左眼,又看了看右眼,死狗的眼眶之中,實在已沒有眼珠了。<br /><br />  那人連忙將死狗拋去,伏在地上,拼命地尋找起來,看他那種惶急焦燥的形狀,像是他要尋找的,乃是一顆十克拉的鑽石。<br /><br />  狗身上當然不會有鑽石的,但是他在找什麼呢──木蘭花冷眼旁觀著,心中充滿了好奇。<br /><br />  警車的嗚嗚聲,又自遠而近地傳了過來,多了幾個警員,事情也容易解決得多了,那輛跑車的司機被抄牌,穆秀珍早已在人叢中擠了出來,面上帶著勝利的笑容,那個中年人衣衫破爛,當然他不是穆秀珍的對手,捱了一頓打。<br /><br />  而那老婦人則跟在那中年人的身旁,十分惶急地在解釋著,她所操的語言沒有人聽得懂。<br /><br />  另一個中年人,則仍在地上找著,撥著泥土,也不知他在找什麼。<br /><br />  一切事情都已解決了,但是車子仍未能開行,因為那人還爬在地上在找尋著,而且,在他的大聲叫嚷之下,那個剛捱了一頓打的人,和那老婦人,也一齊伏在地上尋找了起來。<br /><br />  三個人在車下爬動著,車子當然沒法開動的。<br /><br />  當那人在車下高叫之際,木蘭花想聽清楚他在叫嚷些什麼,但是她竟沒有法子聽得懂。<br /><br />  這更使木蘭花覺得十分奇怪。木蘭花在語言上的智識是極之豐富的,就算她聽不懂那一種話,她也可以在個別的音節上,認出這是世界上哪一地區的話來。但是那人高叫的幾句話,木蘭花聽來,竟完全莫名其妙!<br /><br />  一個警官走到車旁,在兩個中年人的肩頭上用力地拍著,大聲道:「先生們,你們在幹什麼?」<br /><br />  其中一人抬起頭來,道:「我們在找一樣東西,請你讓我們慢慢地找。」<br /><br />  「你們在找什麼,你們看,交通受阻塞已經達半小時以上了!」警官不耐煩地說。<br /><br />  那人站了起來,滿面塵土,大聲道:「我不管交通受阻塞多久,我們失去的東西必需找回來。」<br /><br />  「先生,被車子撞倒的是你麼?」警官幽默地問。<br /><br />  「當然不是我!」<br /><br />  「那麼何以你要在車下找尋東西呢?」<br /><br />  「狗是我的,」那人幾乎是在咆哮,「在狗身上的一樣東西不見了,我可有權尋找麼?」<br /><br />  「當然你有權尋找,但是駕車人士更有權使用這條公路,先生,請你和你的同伴讓開!」那位警官十分客氣地勸說。<br /><br />  「不行!」那人額上流下了汗來,斷然拒絕。<br /><br />  這時,穆秀珍已回到了木蘭花的身邊,低聲問道:「蘭花姐,他們在搗什麼鬼?」<br /><br />  「我也不知道,但是卻是一齣好戲。」<br /><br />  「好戲?」穆秀珍不明白。<br /><br />  「看下去,別多問。」<br /><br />  那警官一揮手,五六個警員過來,將那老婦人和兩個中年人,一起強拉了開去,兩個警員則指揮著車子行駛,看熱鬧的人又回到了車中,車子的長龍已經開始移動,雖然一時還不能恢復正常,但是一場風波,卻也已平定了。<br /><br />  「蘭花姐,你說有好戲看,好戲呢?」穆秀珍像是覺得不夠癮。<br /><br />  「好戲,不一定是當場演出的。」木蘭花淡然回答,挽著穆秀珍的手,向前走去,和她們相識的警員,紛紛和她們打招呼。<br /><br />  那兩個中年人本來還在不斷地掙扎著,但這時卻已不掙扎了,他們兩人不約而同地罵著那老婦人,他們講的是什麼話可以說沒有一個人聽得懂,但是從他們的神態看來,都可以知道他們是在罵人。<br /><br />  而那老婦人則低著頭,一聲不出。<br /><br />  「蘭花姐,這兩個傢伙還在欺侮人,看我再去打他們一頓!」穆秀珍憤憤不平地說。<br /><br />  但木蘭花卻並不回答她,只是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那老婦人,突然之間,她高聲叫道:「警官先生,你不覺得那老婦人異樣麼?」<br /><br />  那警官向木蘭花望了一眼,連忙走到那老婦人的面前,那老婦人的頭已垂得極低,那警官到了她的面前,便向抓住她的警員道:「你放手!」<br /><br />  那警員放開了手,考婦人的身子一軟,便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br /><br />  這時候,那兩個中年人也停止了叫嚷。<br /><br />  木蘭花連忙也奔了過去,她一到,便屈一足跪了下來,捧起了那老婦人的頭,只見那老婦人的口角,流下了一道白色的涎沫,她的口唇焦黑,已經死了。<br /><br />  木蘭花放下了那老婦人,站起身來,道:「她死了,是中毒死的。」<br /><br />  「中毒死的?那不──」那個警官本來想說「那不可能」的,因為那老婦人在被警員抓住之後,還沒有人接近過她,她怎會中毒呢?<br /><br />  然而,當他向那老婦人一看之際,他卻說不下去了。稍有法醫常識的人便可以看出那老婦人正是死於中毒,何況一位警官。<br /><br />  「警官先生,我看你要拘留這兩個人了!」木蘭花向那兩個中年人指了一指。<br /><br />  那兩個中年人齊聲抗議,道:「胡說,我們連碰也未曾碰過她!」<br /><br />  木蘭花顯然不欲再牽涉進這件事情,她轉身便走,一面走,一面說道:「警官先生,你自己決定吧!」<br /><br />  從一輛跑車不小心輾死了一條狗,到忽然發生了命案,這位警官顯陷入了極度的困惑之中,但是他卻不理會那兩個人的抗議,還是將他們押上了警車。<br /><br />  風波真的已平息了,車輛行駛已恢復了正常,揚起的塵土,早已將血漬蓋去,警員也已離開了。<br /><br />  木蘭花走出了五六碼,就在路邊站定,她一直呆呆地站著,望著路面,一聲不出。<br /><br />  穆秀珍在她的身邊,來回踱著步,她看到木蘭花像泥塑木雕也似地站著不動,已足足有十五分鐘之久,她實在忍不住,大聲道:「蘭花姐,一條塵土飛揚的公路,有什麼好看?」<br /><br />  木蘭花不出聲。<br /><br />  「蘭花姐,我是佩服你,剛才你怎麼知道會有好戲看,那老婦人是怎麼中毒死的?」穆秀珍又提出了她心中的疑問。<br /><br />  但是木蘭花仍然不出聲。<br /><br />  又過了三分鐘,木蘭花突然向路中心竄去,一俯身,拾起了一件東西。也就在這時候,一輛汽車飛馳了過來,立即作緊急剎車時,已然慢了一步,穆秀珍發出了一聲尖叫。<br /><br />  幸而木蘭花身手靈活,車頭一碰到了她的身子,她連忙一閃身,緊接著,手在車頭上一按,人已坐在車頭之上了!<br /><br />  駕車者從窗中探出頭來,大罵道:「喂,你想死啊,想過第二樣辦法喇!」<br /><br />  「對不起,對不起。」木蘭花陪著笑,躍了下來,會到了路邊,那駕車者抹了抹汗,繼續駕車而去。<br /><br />  木蘭花回到了路邊,攤開手掌來。穆秀珍連忙定睛看去,只見在木蘭花手掌心的,是一枚小石子。<br /><br />  「咳,這是一塊石頭。」<br /><br />  木蘭花將石頭在手中拋了拋,順手將之拋出,苦笑了一下,道:「不錯,只是一塊石頭,我還當作是我要找的東西。」<br /><br />  「你要找什麼?」<br /><br />  「我也不知道。」<br /><br />  穆秀珍望著剛才差一點給汽車撞死的木蘭花,她不知道木蘭花有什麼不妥。<br /><br />  而木蘭花這時,也不再望向路面了,她轉過身,道:「回去吧。」<br /><br />  兩人回到家中,木蘭花坐在沙發上,手托著頭,一動不動,穆秀珍仍然躺在草地上看書。可是穆秀珍這時,卻沒有法子集中精神了。<br /><br />  她看了兩頁,便向窗子中去張望木蘭花,木蘭花仍是坐著不動,等她潦潦草草地將那本書看完,木蘭花仍是未曾動過。<br /><br />  穆秀珍走了過去,大聲道:「唔,蘭花姐,你可是中了邪麼?」<br /><br />  「別胡說!」木蘭花總算抬起了頭來,動了一下。<br /><br />  「哼,要不是中了邪,怎會差點給車撞死?」<br /><br />  「秀珍,那是我太出神了,所以才不知道有一輛汽車正駛過來的緣故,唉,高翔怎麼還不來?」<br /><br />  「咦,你什麼時候約他來的?」穆秀珍睜大了眼睛,奇怪地問。<br /><br />  「我沒有約他,但是他一定會來的。」<br /><br />  穆秀珍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木蘭花葫蘆之中賣的是什麼藥。<br /><br />  也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叭叭」兩下車號聲,穆秀珍轉頭向外看去時,只見高翔已從車子之中,走了出來,穆秀珍呆了下來,道:「蘭花姐,你什麼時候學會喚風呼雨,隨意拘人的本領了。」<br /><br />  「別亂說,你想想,那警官將這兩個人帶到警局,高翔一知道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們也在場,他怎會不來看我們呢?」<br /><br />  一經說穿,事情便變得十分簡單了。<br /><br />  木蘭花開門,高翔走了進來向兩人點頭為禮。<br /><br />  木蘭花第一句話就問:「那兩個中年人可是已經離開警局了麼?」<br /><br />  「是的,」高翔皺了皺濃眉,「他們兩人是從菲律賓來的商人,經營正當的商業,我們都已經調查過了,一點可疑之處也沒有。而那個老婦人則是他們的僕人,她死於中毒。」<br /><br />  「我早已知道了,使她致命的是什麼毒藥?」<br /><br />  「剖驗的結果,竟沒有結論,那老婦人的胃液,在經過處理之後,凝成了一種奇異的結晶,化驗室的人員,竟驗不出那毒藥的名堂來。」<br /><br />  「噢,這兩個人……還是十分可疑。」<br /><br />  「當然是,但是那老婦人死的時候,卻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兩人只不過是在罵老婦,是絕對未曾碰到那老婦的身子的,所以我們也不能拘留他,只能對他們兩人,進行監視跟蹤。」<br /><br />  「他們可曾說出,他們當時急於尋找的是什麼東西?」<br /><br />  「沒有,我問他們,但是他們卻推說那只不過是一件富有紀念意義的東西,找不到也就算了。」<br /><br />  木蘭花背負雙手,來回踱著步,客廳中十分沉寂。直到木蘭花開口。木蘭花道:「我向你要求一件事,你肯答應?」<br /><br />  「噢,當然肯的。」高翔受寵若驚。<br /><br />  「你去下令,撤退對那兩個人進行跟蹤監視的所有人員。」<br /><br />  「這個──」高翔猶豫了一下,才道:「好,我立即就去下命令。」<br /><br />  「你下了命令之後,請再來我們這裏,我相信真正的好戲還在夜間,你要攜帶紅外線望遠鏡,只是你一個人來好了。」<br /><br />  高翔點了點頭,道:「蘭花,照你看來,這是一件什麼性質的事件?」<br /><br />  「暫時我還難以定論,但是那老婦人是自殺的,這卻是可以肯定的事。」<br /><br />  「自殺,她為什麼要自殺?」<br /><br />  「當然是畏懼在失寶之後遭到嚴厲的懲處,當那隻狗碾斃的時候,是由她牽著的。」<br /><br />  「如果她是一個正當商人的傭婦,她何以會用這種方法自殺呢?」高翔沉思著:「這是特務集團和控制極其嚴密的匪幫才用的方法!」<br /><br />  木蘭花搖了搖頭,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們今天晚上,或者可以有一個答案,或者永遠也不會有答案了!」<br /><br />  「好,我天色一黑就到。」<br /><br />  「晚一點也不妨事的。」木蘭花笑著回答。<br /><br />  穆秀珍「哼」地一聲,道:「高翔,你只想多點機會和木蘭花在一起,可是蘭花姐卻又偏偏不喜歡和你在一起!」<br /><br />  高翔紅著臉,尷尬之極,木蘭花笑道:「那麼,高翔,你早一點來吧。」<br /><br />  木蘭花一句話,便令高翔解了圍,高翔感激地望了木蘭花一眼,便匆匆地走了出去。等到高翔出去之後,穆秀珍才道:「蘭花姐,你常常說我年紀不小了,不該胡鬧,我知你年紀更不小了,是不是?」<br /><br />  木蘭花一時之間,確也難以弄得明白穆秀珍這樣說法是什麼意思,隨口答道:「是啊,當然不小了。」<br /><br />  「哈哈!」穆秀珍疾跳了起來,指著木蘭花,道:「好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人家那麼有意思,你還不作考慮麼?」<br /><br />  她只當自己的話一講完,木蘭花一定會來追她的,所以她連忙向門外奔去,可是木蘭花卻只是漠然笑了一下,便轉過了身去。<br /><br />  而當她轉過身去的時候,穆秀珍只聽得她發出了一下嘆息聲。<br /><br />  穆秀珍呆呆地站在門口,她雖是不知道木蘭花的心中在想些什麼,看她的樣子,彷彿心事重重,她又有什麼心事呢?<br /><br />  木蘭花走上了樓梯,將自己關在書房之中,直到穆秀珍弄妥了飯菜,高聲叫嚷,她才走了出來,看樣子,她整個下午都在沉思,所以在吃飯的時候,也有點神思恍惚的樣子。<br /><br />  穆秀珍也不敢再說什麼,吃過晚飯之後,木蘭花揀出了兩張輕音樂唱片,在美妙的音樂聲中,天色漸漸地黑了下來。</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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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人類剛在地球上出現的時候,生活一定是十分簡單的事,那時需要做的只是兩件事而已,那便是填飽肚子和繁殖後代。

  但是,隨著人類文明的進展,人類的生活,便越來越複雜,到了如今,生活的複雜已到了如此地步:可以說沒有一個人可以誇言自己真正懂得生活了,沒有一個人可能在他短短的一生之中,經歷過各種各樣的生活,對各種各樣的生活都有所認識──剛過了農曆年,還可以聽到零星的炮仗聲,天氣卻暖和的反常,穆秀珍躺在小花園的草地上,正在仔細地閱讀著一本叫「生活的藝術」的書。當她看到疲倦的時候,她闔上了書本,望著蔚藍色的天空,回想著書中所講的話。

  在她們住所旁的公路上,汽車來往,比往常熱鬧,春光明媚,正是郊遊的好時光,人們趁著天氣好,到郊外來散散心,也是很合理的事情,所以汽車便來得特別多了。穆秀珍本來倒也不覺得怎麼,可是忽然之間,似乎所有的車子全都按起喇叭來。

  連接不斷的響號聲,使得在靜思中的穆秀珍大為不耐煩起來。

  她從草地之上,跳了起來,也就在這時候,木蘭花在屋內大聲問道:「秀珍,公路上發生了什麼事?」

  「誰知道!」穆秀珍一面說,一面身子一縱,便已經躍上了圍牆,她站在圍牆上,可以看到公路上,汽車排成了兩條長龍,一條是由東向西,一條則由西向東,兩條長龍的焦點,是離她們家約莫有四五十碼的地方,穆秀珍看到一輛「雷鳥」牌敞蓬跑車停著,在那輛跑車附近的地上,有著一大攤血,在輪下還有一個黑影。

  「輾死了一個人!」穆秀珍一看到這種情形,不加思索,便大聲回答。

  木蘭花也已從屋中走了出來,這時候,一個老婦人正拉住了那輛雷鳥跑車的車門,在大聲吵嚷著,兩面排成長龍的汽車,則仍然不斷地響號。

  那老婦人在嚷叫些什麼,自然聽不清楚,木蘭花到了鐵門口,抬頭道:「秀珍,快下來,你年紀也不小了,還是老愛跳跳蹦蹦的。」

  穆秀珍扁了扁嘴,從圍牆上躍了下來,兩人一齊打開門,向前走去。

  才走出了十來碼,木蘭花便回過頭來,道:「輾死的不是人,是一條狗。」

  「誰說的,你怎麼知道?」穆秀珍剛才給木蘭花埋怨了幾句,心中仍是老大不服氣。

  「第一,那老婦人是在吵嚷,而不是在哭。第二,她的手中還握著一條皮帶,但是附近卻沒有狗。第三,即使是連的最近的車子也在響號,如果是輾死人的話,一定不會有這種情形的。」

  穆秀珍翻著眼睛,她的心中竭力在找著反駁的語句,可是卻一句話也找不到。

  而當她們繼續向前走去之際,穆秀珍也根本沒有話可說了,在那輛雷鳥跑車車輪下的,乃是一條毛色金黃的大狼狗。

  駛車的是一個阿飛型的年輕人,正在和那個老婦人爭吵,說是那條狼狗突如其來地沖了出來,他剎車不及,罪不在他。

  這時,警員也已趕到了,和警員同時到達的,是兩個面目十分陰森的男子。那兩個男子身上的衣著,十分名貴,但是他們的動作卻極之粗魯,和他們身上的衣著,十分不相配。

  那兩個男子一到,其中的一個便伸手抓住了那個老婦人「拍拍」兩下耳光,重重地摑在那老婦人的臉上,打得那老婦人口角直流鮮血。

  而另一個,則不顧他身上價值至少在一百美金以上的新裝,伏到了地上,在沙塵和血泊之中,將那條死狗,抱了出來。

  照這樣的情形看來,那人似乎是狗主人。

  那條狼狗十分巨大,而車輪則正在牠的頭上碾過,將牠的頭骨全都碾暴了,死得十分慘。

  警員一到之後,響號的人都下車來,圍成一個大圓圈來看熱鬧,而穆秀珍一見那個中年人一出手就重重地摑了那老婦人兩下耳光,她如何忍受得住?大叫一聲,喝道:「喂,你為什麼出手打人?」

  她一面說,一面將在她身前的人,推了開去,來到了那中年人的前面,手叉著腰,氣呼呼地發問。那中年人仍伸手抓著老婦人的衣服,惡狠狠地回答道:「關你什麼事,小姐?」

  那中年人的態度,引起了旁觀者的憤怒,人叢中有人叫道:「打!打!」

  穆秀珍大聲問道:「該不該打?」

  人叢中爆出了轟然笑聲道:「該打,該打!」

  穆秀珍更是得意,撩拳振臂,向那中年人當胸就是一拳,打得那中年人一個踉蹌,向後跌去。

  穆秀珍好生事,木蘭花是知道的。往常,穆秀珍生事的時候,木蘭花總是急急地將她拉開的,可是這次卻是例外。

  那並不是說木蘭花在鼓勵穆秀珍打架,而是她被另外一件事所吸引住了。

  當穆秀珍和那中年人打了起來的時候,人聲哄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被轉移了過去,連那警員也擠進了人群之中,但只有兩個人是不在其列的。

  那兩個人,一個是木蘭花,另一個就是那兩個中年人中的一個。

  當那人一來到,顧不得地上的血污泥塵,將死狗抱了出來之後,木蘭花就覺得事情十分蹊蹺。那人面目陰森,那表示他是一個極端的個人主義者。──對一個極端的個人主義者來說,他當然是不會有愛心的,也不會因為狗死了而不顧身上的衣服。除非是木蘭花看錯了。

  但木蘭花自信從一個人面部的表情,是可以看到一個人的內在性格的,所以她繼續注意那人的動作,而她在一加注意之外,心中便更加奇怪了。

  只見那個人抱起了死狗之後,什麼也不看,就察看那死狗頭部。

  死狗的頭部正是被車輪碾扁之處,血肉模糊,十分可怖。他看了看左眼,又看了看右眼,死狗的眼眶之中,實在已沒有眼珠了。

  那人連忙將死狗拋去,伏在地上,拼命地尋找起來,看他那種惶急焦燥的形狀,像是他要尋找的,乃是一顆十克拉的鑽石。

  狗身上當然不會有鑽石的,但是他在找什麼呢──木蘭花冷眼旁觀著,心中充滿了好奇。

  警車的嗚嗚聲,又自遠而近地傳了過來,多了幾個警員,事情也容易解決得多了,那輛跑車的司機被抄牌,穆秀珍早已在人叢中擠了出來,面上帶著勝利的笑容,那個中年人衣衫破爛,當然他不是穆秀珍的對手,捱了一頓打。

  而那老婦人則跟在那中年人的身旁,十分惶急地在解釋著,她所操的語言沒有人聽得懂。

  另一個中年人,則仍在地上找著,撥著泥土,也不知他在找什麼。

  一切事情都已解決了,但是車子仍未能開行,因為那人還爬在地上在找尋著,而且,在他的大聲叫嚷之下,那個剛捱了一頓打的人,和那老婦人,也一齊伏在地上尋找了起來。

  三個人在車下爬動著,車子當然沒法開動的。

  當那人在車下高叫之際,木蘭花想聽清楚他在叫嚷些什麼,但是她竟沒有法子聽得懂。

  這更使木蘭花覺得十分奇怪。木蘭花在語言上的智識是極之豐富的,就算她聽不懂那一種話,她也可以在個別的音節上,認出這是世界上哪一地區的話來。但是那人高叫的幾句話,木蘭花聽來,竟完全莫名其妙!

  一個警官走到車旁,在兩個中年人的肩頭上用力地拍著,大聲道:「先生們,你們在幹什麼?」

  其中一人抬起頭來,道:「我們在找一樣東西,請你讓我們慢慢地找。」

  「你們在找什麼,你們看,交通受阻塞已經達半小時以上了!」警官不耐煩地說。

  那人站了起來,滿面塵土,大聲道:「我不管交通受阻塞多久,我們失去的東西必需找回來。」

  「先生,被車子撞倒的是你麼?」警官幽默地問。

  「當然不是我!」

  「那麼何以你要在車下找尋東西呢?」

  「狗是我的,」那人幾乎是在咆哮,「在狗身上的一樣東西不見了,我可有權尋找麼?」

  「當然你有權尋找,但是駕車人士更有權使用這條公路,先生,請你和你的同伴讓開!」那位警官十分客氣地勸說。

  「不行!」那人額上流下了汗來,斷然拒絕。

  這時,穆秀珍已回到了木蘭花的身邊,低聲問道:「蘭花姐,他們在搗什麼鬼?」

  「我也不知道,但是卻是一齣好戲。」

  「好戲?」穆秀珍不明白。

  「看下去,別多問。」

  那警官一揮手,五六個警員過來,將那老婦人和兩個中年人,一起強拉了開去,兩個警員則指揮著車子行駛,看熱鬧的人又回到了車中,車子的長龍已經開始移動,雖然一時還不能恢復正常,但是一場風波,卻也已平定了。

  「蘭花姐,你說有好戲看,好戲呢?」穆秀珍像是覺得不夠癮。

  「好戲,不一定是當場演出的。」木蘭花淡然回答,挽著穆秀珍的手,向前走去,和她們相識的警員,紛紛和她們打招呼。

  那兩個中年人本來還在不斷地掙扎著,但這時卻已不掙扎了,他們兩人不約而同地罵著那老婦人,他們講的是什麼話可以說沒有一個人聽得懂,但是從他們的神態看來,都可以知道他們是在罵人。

  而那老婦人則低著頭,一聲不出。

  「蘭花姐,這兩個傢伙還在欺侮人,看我再去打他們一頓!」穆秀珍憤憤不平地說。

  但木蘭花卻並不回答她,只是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那老婦人,突然之間,她高聲叫道:「警官先生,你不覺得那老婦人異樣麼?」

  那警官向木蘭花望了一眼,連忙走到那老婦人的面前,那老婦人的頭已垂得極低,那警官到了她的面前,便向抓住她的警員道:「你放手!」

  那警員放開了手,考婦人的身子一軟,便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這時候,那兩個中年人也停止了叫嚷。

  木蘭花連忙也奔了過去,她一到,便屈一足跪了下來,捧起了那老婦人的頭,只見那老婦人的口角,流下了一道白色的涎沫,她的口唇焦黑,已經死了。

  木蘭花放下了那老婦人,站起身來,道:「她死了,是中毒死的。」

  「中毒死的?那不──」那個警官本來想說「那不可能」的,因為那老婦人在被警員抓住之後,還沒有人接近過她,她怎會中毒呢?

  然而,當他向那老婦人一看之際,他卻說不下去了。稍有法醫常識的人便可以看出那老婦人正是死於中毒,何況一位警官。

  「警官先生,我看你要拘留這兩個人了!」木蘭花向那兩個中年人指了一指。

  那兩個中年人齊聲抗議,道:「胡說,我們連碰也未曾碰過她!」

  木蘭花顯然不欲再牽涉進這件事情,她轉身便走,一面走,一面說道:「警官先生,你自己決定吧!」

  從一輛跑車不小心輾死了一條狗,到忽然發生了命案,這位警官顯陷入了極度的困惑之中,但是他卻不理會那兩個人的抗議,還是將他們押上了警車。

  風波真的已平息了,車輛行駛已恢復了正常,揚起的塵土,早已將血漬蓋去,警員也已離開了。

  木蘭花走出了五六碼,就在路邊站定,她一直呆呆地站著,望著路面,一聲不出。

  穆秀珍在她的身邊,來回踱著步,她看到木蘭花像泥塑木雕也似地站著不動,已足足有十五分鐘之久,她實在忍不住,大聲道:「蘭花姐,一條塵土飛揚的公路,有什麼好看?」

  木蘭花不出聲。

  「蘭花姐,我是佩服你,剛才你怎麼知道會有好戲看,那老婦人是怎麼中毒死的?」穆秀珍又提出了她心中的疑問。

  但是木蘭花仍然不出聲。

  又過了三分鐘,木蘭花突然向路中心竄去,一俯身,拾起了一件東西。也就在這時候,一輛汽車飛馳了過來,立即作緊急剎車時,已然慢了一步,穆秀珍發出了一聲尖叫。

  幸而木蘭花身手靈活,車頭一碰到了她的身子,她連忙一閃身,緊接著,手在車頭上一按,人已坐在車頭之上了!

  駕車者從窗中探出頭來,大罵道:「喂,你想死啊,想過第二樣辦法喇!」

  「對不起,對不起。」木蘭花陪著笑,躍了下來,會到了路邊,那駕車者抹了抹汗,繼續駕車而去。

  木蘭花回到了路邊,攤開手掌來。穆秀珍連忙定睛看去,只見在木蘭花手掌心的,是一枚小石子。

  「咳,這是一塊石頭。」

  木蘭花將石頭在手中拋了拋,順手將之拋出,苦笑了一下,道:「不錯,只是一塊石頭,我還當作是我要找的東西。」

  「你要找什麼?」

  「我也不知道。」

  穆秀珍望著剛才差一點給汽車撞死的木蘭花,她不知道木蘭花有什麼不妥。

  而木蘭花這時,也不再望向路面了,她轉過身,道:「回去吧。」

  兩人回到家中,木蘭花坐在沙發上,手托著頭,一動不動,穆秀珍仍然躺在草地上看書。可是穆秀珍這時,卻沒有法子集中精神了。

  她看了兩頁,便向窗子中去張望木蘭花,木蘭花仍是坐著不動,等她潦潦草草地將那本書看完,木蘭花仍是未曾動過。

  穆秀珍走了過去,大聲道:「唔,蘭花姐,你可是中了邪麼?」

  「別胡說!」木蘭花總算抬起了頭來,動了一下。

  「哼,要不是中了邪,怎會差點給車撞死?」

  「秀珍,那是我太出神了,所以才不知道有一輛汽車正駛過來的緣故,唉,高翔怎麼還不來?」

  「咦,你什麼時候約他來的?」穆秀珍睜大了眼睛,奇怪地問。

  「我沒有約他,但是他一定會來的。」

  穆秀珍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木蘭花葫蘆之中賣的是什麼藥。

  也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叭叭」兩下車號聲,穆秀珍轉頭向外看去時,只見高翔已從車子之中,走了出來,穆秀珍呆了下來,道:「蘭花姐,你什麼時候學會喚風呼雨,隨意拘人的本領了。」

  「別亂說,你想想,那警官將這兩個人帶到警局,高翔一知道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們也在場,他怎會不來看我們呢?」

  一經說穿,事情便變得十分簡單了。

  木蘭花開門,高翔走了進來向兩人點頭為禮。

  木蘭花第一句話就問:「那兩個中年人可是已經離開警局了麼?」

  「是的,」高翔皺了皺濃眉,「他們兩人是從菲律賓來的商人,經營正當的商業,我們都已經調查過了,一點可疑之處也沒有。而那個老婦人則是他們的僕人,她死於中毒。」

  「我早已知道了,使她致命的是什麼毒藥?」

  「剖驗的結果,竟沒有結論,那老婦人的胃液,在經過處理之後,凝成了一種奇異的結晶,化驗室的人員,竟驗不出那毒藥的名堂來。」

  「噢,這兩個人……還是十分可疑。」

  「當然是,但是那老婦人死的時候,卻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兩人只不過是在罵老婦,是絕對未曾碰到那老婦的身子的,所以我們也不能拘留他,只能對他們兩人,進行監視跟蹤。」

  「他們可曾說出,他們當時急於尋找的是什麼東西?」

  「沒有,我問他們,但是他們卻推說那只不過是一件富有紀念意義的東西,找不到也就算了。」

  木蘭花背負雙手,來回踱著步,客廳中十分沉寂。直到木蘭花開口。木蘭花道:「我向你要求一件事,你肯答應?」

  「噢,當然肯的。」高翔受寵若驚。

  「你去下令,撤退對那兩個人進行跟蹤監視的所有人員。」

  「這個──」高翔猶豫了一下,才道:「好,我立即就去下命令。」

  「你下了命令之後,請再來我們這裏,我相信真正的好戲還在夜間,你要攜帶紅外線望遠鏡,只是你一個人來好了。」

  高翔點了點頭,道:「蘭花,照你看來,這是一件什麼性質的事件?」

  「暫時我還難以定論,但是那老婦人是自殺的,這卻是可以肯定的事。」

  「自殺,她為什麼要自殺?」

  「當然是畏懼在失寶之後遭到嚴厲的懲處,當那隻狗碾斃的時候,是由她牽著的。」

  「如果她是一個正當商人的傭婦,她何以會用這種方法自殺呢?」高翔沉思著:「這是特務集團和控制極其嚴密的匪幫才用的方法!」

  木蘭花搖了搖頭,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們今天晚上,或者可以有一個答案,或者永遠也不會有答案了!」

  「好,我天色一黑就到。」

  「晚一點也不妨事的。」木蘭花笑著回答。

  穆秀珍「哼」地一聲,道:「高翔,你只想多點機會和木蘭花在一起,可是蘭花姐卻又偏偏不喜歡和你在一起!」

  高翔紅著臉,尷尬之極,木蘭花笑道:「那麼,高翔,你早一點來吧。」

  木蘭花一句話,便令高翔解了圍,高翔感激地望了木蘭花一眼,便匆匆地走了出去。等到高翔出去之後,穆秀珍才道:「蘭花姐,你常常說我年紀不小了,不該胡鬧,我知你年紀更不小了,是不是?」

  木蘭花一時之間,確也難以弄得明白穆秀珍這樣說法是什麼意思,隨口答道:「是啊,當然不小了。」

  「哈哈!」穆秀珍疾跳了起來,指著木蘭花,道:「好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人家那麼有意思,你還不作考慮麼?」

  她只當自己的話一講完,木蘭花一定會來追她的,所以她連忙向門外奔去,可是木蘭花卻只是漠然笑了一下,便轉過了身去。

  而當她轉過身去的時候,穆秀珍只聽得她發出了一下嘆息聲。

  穆秀珍呆呆地站在門口,她雖是不知道木蘭花的心中在想些什麼,看她的樣子,彷彿心事重重,她又有什麼心事呢?

  木蘭花走上了樓梯,將自己關在書房之中,直到穆秀珍弄妥了飯菜,高聲叫嚷,她才走了出來,看樣子,她整個下午都在沉思,所以在吃飯的時候,也有點神思恍惚的樣子。

  穆秀珍也不敢再說什麼,吃過晚飯之後,木蘭花揀出了兩張輕音樂唱片,在美妙的音樂聲中,天色漸漸地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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