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一章 接受挑戰 午夜探險</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一章 接受挑戰 午夜探險</h3><br /><br />  天色陰霾,氣候寒冷。<br /><br />  在這樣的冬天,幾乎什麼全是瑟縮的,花園中的草枯黃了,椰樹只剩下了禿枝,金魚匿伏在池底,一動不動,向遠處望,連海水也似乎靜止的。<br /><br />  木蘭花隔著陽台的玻璃,向外眺望著,她不喜歡這樣陰霾的冬天,冬天本身有很多可愛之處,大雪紛飛,替大地添上銀妝,就是冬天的可愛之一,然而,那樣的陰冷,那樣的一片肅殺之氣,木蘭花不禁嘆了一聲。<br /><br />  她向外望了一會,轉過身去,她聽到車聲,開鐵門聲,腳步聲,但是,她卻並沒有轉過頭來,因為她知道,這時候,應該是安妮從學校回來的時候了。<br /><br />  果然,安妮上了樓,可能是由於寒風的吹襲,安妮的臉色十分紅,安妮一見木蘭花,叫了木蘭花一聲,放下一疊書本下來。<br /><br />  木蘭花應了一聲,她只是向安妮望了一眼,略點了一點頭,就問道:「有什麼事?」<br /><br />  木蘭花的那一問,使安妮驚訝地揚起了眉來,道:「蘭花姐,你怎知道我有事要對你說?」<br /><br />  看到安妮的神情如此驚訝,木蘭花不禁笑起了來,道:「那太容易了,你回來之後,叫了我一聲,只是望著我,一副想說話又不說的神氣,如果不是有著什麼特別的事,怎會那樣?」<br /><br />  安妮笑了一下道:「真是那樣,蘭花姐──」<br /><br />  她講到這裡,又停了一停,像是要說的話十分難以開口一樣。<br /><br />  木蘭花也不催她,只是帶著微笑,望定了她,安妮揮了揮手,道:「蘭花姐,你一定猜不到我要對你說的是什麼事?」<br /><br />  木蘭花點頭道:「是的,我猜不著,但我卻已經可以預料到,你不論說什麼,一定是一件我不會同意你去做的事情!」<br /><br />  安妮著急起來,道:「啊,蘭花姐,你一定得同意我,我已經答應人家了!」<br /><br />  木蘭花仍然不向安妮追問是什麼事,安妮站了起來,道:「其實很簡單,我跟人家打了一個賭,要證明我就是我,我也有膽量,並不一定要跟著兩位大名鼎鼎的女黑俠,才能生活。」<br /><br />  木蘭花皺了皺眉,安妮漸漸大了,女孩子到了安妮現在這個年齡,總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安妮自然也不會有例外的。<br /><br />  關於這一點,木蘭花倒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她祇是微笑著,道:「誰會那樣以為,你自然是你自己,不必倚靠什麼人而生活的。」<br /><br />  安妮的神色,有點尷尬,她急忙道:「或者我說錯了,蘭花姐,我的意思,不應該指生活而言,而是說,我自己應該有獨立的勇氣。」<br /><br />  木蘭花仍然皺著眉,說道:「事情是怎麼開始的?」<br /><br />  安妮來回走著,她雖然在竭力抑制著,可是卻顯而易見,她的神情,十分激動,她道:「我們幾個同學,在閒談著,其中的一個,忽然提到一間古屋,他說,那古屋中有鬼,許多不信那屋中有鬼的人,跟人家打賭,進去睡一晚,第三天,不是瘋了,就是死了!」<br /><br />  木蘭花的雙眉,蹙得更緊,事實上,她不必安妮再講下去,就已經可以知道這是什麼一回事了!<br /><br />  安妮續道:「接著,又有人說,如果是木蘭花和穆秀珍,她們兩人中的任何一個人,肯到那古屋中過一夜的話,一定沒有事,如果那屋中真有鬼的話,她們還能將鬼揪出來!」<br /><br />  安妮講到這裡,又停了一停。<br /><br />  木蘭花道:「然後──」<br /><br />  木蘭花只說了兩字,安妮便接上了口,道:「然後,所有的人忽然都不說話了,望定我,蘭花姐,你說,在那樣的情形下,我應該怎麼辦?」<br /><br />  木蘭花笑了一下,道:「你有兩個辦法,一個是你對他們說,你回來對我們講一講,看我們兩個之間,誰肯在那古屋之中,去渡過一晚。第二個辦法,就是你已經用了的那種!」<br /><br />  安妮望著木蘭花道:「是的,我用了第二種辦法,我告訴他們,不必木蘭花或者穆秀珍,我也可以獨自在那古屋中渡一晚!」<br /><br />  木蘭花沉聲道:「安妮,這實在是一種很無聊的打賭,誰都知道世上沒有鬼,只要有一點勇氣,就可以在那古屋睡上一晚,事實上,就算睡上一晚,也絕不能證明什麼事!」<br /><br />  安妮道:「蘭花姐,或者我們這年紀的人,想法多少有點不同,我已經答應了下來,就非去不可,我不要人家看不起我。我可以去麼?」<br /><br />  木蘭花微笑著,道:「當然可以!」<br /><br />  安妮高興地握住了木蘭花的手,道:「謝謝你,蘭花姐,還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由得我一個人去,直到第二天早上,他們到古屋來到我,你不要在黑暗中保護我,由得我一個人!」<br /><br />  木蘭花點頭道:「自然你答應人家的,就是你一個人去獨宿古屋,但我建議你帶一件武器去!」<br /><br />  安妮道:「自然,蘭花姐,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趁天色還沒有黑!我可以詳細檢查一下,那古屋之中。究竟有什麼古怪。」<br /><br />  木蘭花無可不可地道:「好的,天氣很冷,你可以將那個鶴絨被袋帶去!」<br /><br />  安妮高興地笑著,跳著,奔出了書房。<br /><br />  木蘭花望著安妮頎長、瘦削的背影,緩緩地搖了搖頭,少年人有很多古怪的想法,在成年人眼中看來,一件可能是毫無意義的事情,但是在少年人的心目中,可能就十分重要,重要得認為是人生途程中,極其重要的一環,木蘭花想到自己在少年時,也不免有同樣的傻事,她會心微笑起來。<br /><br />  安妮很起勁,奔進奔出,她帶了一隻足可以抵禦零下十度嚴寒的鶴絨被袋,帶了一支長電筒,木蘭花替她準備了一壺熱咖啡和一大疊三文治,安妮又攜帶了一柄可以發射麻醉針的小手槍。<br /><br />  然後,在下午四時,她將準備好的東西,放在車上,駕車離去,直到她離去之前,她才道:「蘭花姐,你為什麼不問問我,那古屋在什麼地方?」<br /><br />  木蘭花笑道:「為了證明你確然能獨自渡過一個難關,也為了證明我絕不會來保護你,所以我不需要知道那古屋在什麼地方!」<br /><br />  安妮摟住了木蘭花,在木蘭花的頰邊,親了一下,道:「蘭花姐,你真好!」<br /><br />  接著,她上了車,疾馳而去。<br /><br />  木蘭花回到了屋中,雖然只是下午,但是由於天色陰得可怕,在屋中,已經有朦朧的暮色了。木蘭花著亮了燈。不多久,高翔就回來了。<br /><br />  高翔搖著手,一面走進來,一面道,「好冷,蘭花,你沒有出去麼?」<br /><br />  他奔上了樓,木蘭花從書房走了出來,高翔握住了木蘭花的手,兩人互望著,甜蜜地笑著,高翔向書房望了一眼,道:「安妮還沒有回來?」<br /><br />  木蘭花道:「回來了,又出去了!」<br /><br />  高翔說道:「那麼冷的天氣,她到什麼地方去了!」<br /><br />  木蘭花笑道:「這樣的天氣就叫冷了?安妮為了證明她有勇氣,和同學打賭,到一間有鬼的古屋中去過一夜,早就走了。」<br /><br />  木蘭花是帶著說笑的心情說那幾句話的,在她的預料之中,高翔聽到了那幾句話,一定會哈哈大笑,然後就不再提起了!<br /><br />  木蘭花可以說料事如神,她預料的事,很少出差錯的。然而很少出差錯,不等於不出差錯,她的預料,也有錯誤的時候。<br /><br />  這一次,她的預料就錯了!<br /><br />  她的話才一說完,高翔便陡地一呆,然後,神情緊張地道:「有鬼的古屋?哪一間?」<br /><br />  木蘭花看到高翔的那種神情,她也不禁呆了一呆,反問道:「什麼意思?本市難道有很多間有鬼的古屋麼?為什麼你要那樣問?」<br /><br />  高翔搓著手,他的神情仍然很焦急,造:「希望不是西郊白鶴圍的林家古屋。」<br /><br />  高翔在那樣說的時候,神情很嚴重,木蘭花笑道:「如果是那一間,又怎樣?」<br /><br />  高翔道:「那一間林家古屋,真有古怪!」<br /><br />  木蘭花笑道:「要不要我也和你打一個賭,獨自到那古屋去過一晚?」<br /><br />  高翔忙搖手道:「別開玩笑!」<br /><br />  木蘭花揚了揚眉,道:「那古屋究竟有什麼古怪,你倒說說。」<br /><br />  高翔又追問道:「安妮是不是到那裡去了?」<br /><br />  木蘭花道:「我不知道,她特別聲明,不要人去保護她,她要單獨行動,所以我也沒有問她!」<br /><br />  高翔皺著眉,道:「不行,我們趁天還未黑,得到白鶴圍林家古屋去看看,如果安妮真是在那裡,得把她叫回來!」<br /><br />  木蘭花看到高翔說得那麼嚴重,她也不禁怔了一怔,道:「怎麼樣?」<br /><br />  高翔道:「那屋子十分古怪,警方接到過三次投訴,總共有四個人,也是接受了打賭,在那屋中過夜,兩次是單獨一個人,那兩個人,事後,都被人發現,僵斃在那古屋之中。」<br /><br />  木蘭花凜了一凜,道:「死因是什麼?」<br /><br />  高翔道:「過度驚恐,引致心臟的微血管爆裂而死,嚇死的!」<br /><br />  木蘭花道:「第三次呢?」<br /><br />  高翔道:「第三次,是兩個人,他們是兩兄弟,也是接受了打賭,在那古屋中過夜,結果,弟弟因為同樣的原因,死在古屋中,哥哥卻失了蹤,兩天之後,才被人發現他在公路上遊蕩,已經神經失常,成了瘋子,醫生說,那也是受了過度的驚恐所致!」<br /><br />  木蘭花陡地一怔,她立時想起了安妮的話來。<br /><br />  安妮在敘述她將要前去的古屋時,曾說過:「許多不信那屋有鬼的人,跟人家打賭,進去睡了一晚,第二天,不是死了,就是瘋了!」<br /><br />  本市可能有很多古屋,都被人傳說成有鬼,但是,有人死了,有人瘋了,這樣的事,決不是通常的事,發生過那樣事的鬼屋,自然只有一間,就是高翔所說的白鶴圍林家大屋。<br /><br />  那麼,安妮毫無疑問是到林家大屋去了!<br /><br />  木蘭花呆住了不出聲,高翔更著急起來,忙道:「怎麼樣了,你想到了什麼?」<br /><br />  木蘭花緩緩地道:「我想到,安妮曾說過,她要去的古屋,曾經有人去過夜,不是死了,就是瘋了,看來,安妮正是到你所說的那間古屋去了!」<br /><br />  高翔直跳了起來,道:「那我們還等什麼,快去追她回來!」<br /><br />  木蘭花皺眉,搖頭道:「不,安妮跟人家打了賭,她將這件事看得十分嚴重,認為那足以證明她有獨立的勇氣,不必去阻擾她。」<br /><br />  高翔急道:「可是──」<br /><br />  木蘭花揮了揮手,道:「我知道,有人曾在這古屋中被嚇死,被嚇瘋,你可記得有一篇著名的小說,『蠟像院之夜』?」<br /><br />  高翔沒好氣地道:「自然記得!」<br /><br />  木蘭花道:「在那篇小說中,也是一個人接受了打賭,在一個陳列著歷代最奸壞的人的蠟像院中過了一夜,他生出了種種幻想,終於死在蠟像院中,他是被他自己嚇死的,那幾個人也是一樣。」<br /><br />  高翔道:「你是說,安妮有足夠的勇氣,不會生出幻象來,是以她不會有事?」<br /><br />  木蘭花點頭道:「是的,這也正好是給她一個鍛煉勇氣的機會。」<br /><br />  高翔卻大搖其頭,道:「我絕不同意你那樣說法,事實可能不那麼簡單。」<br /><br />  木蘭花奇道:「你那樣說,是什麼意思?」<br /><br />  高翔道:「在第一宗命案發生後,警方就曾對這古屋,進行搜索,懷疑另有別情。」<br /><br />  木蘭花道:「你們一定什麼也沒有發現,對不對?」<br /><br />  高翔點頭道:「是的,可是我始終懷疑,那古屋被人利用來作為犯罪的基地,蘭花,你知道,極度的驚恐,固然能令人死亡,但如果被注射了極度亢奮劑,也可以使人心臟微血管破裂而死亡的。」<br /><br />  木蘭花呆了一呆,道:「那樣說來,在那三個死者的屍體上,應該找到針孔了?」<br /><br />  「沒有,」高翔說,「可是那個瘋子,他現在在瘋人院中,接受特別照顧,我們一直希望在他的口中,得到線索,希望知道當晚發生了什麼事。」<br /><br />  木蘭花忽然又笑了起來,道:「那也未免太可笑了,高翔,警方可以派人在那古屋中過一夜,那不是全然明白了麼?」<br /><br />  高翔道:「我們的人,曾在三次事件發生後,都留駐在那古屋之中,但是卻什麼也沒有。」<br /><br />  木蘭花道:「留駐的一定不止一個人!」<br /><br />  高翔苦笑道:「蘭花,你太苛求了,在連續有那樣的事發生了三次之後,要求一個警務人員單獨留在古屋之中,這樣的命令,就算有警員肯接受,作為上級,也很難下達這個命令!」<br /><br />  木蘭花望著高翔,一聲不出,高翔立時明白了她的意思,道:「蘭花,我自然曾提出過,讓我一個人在那古屋中過一夜,可是方局長卻否定我的了提議。」<br /><br />  木蘭花「唔」地一聲,道,「那麼,那個嚇瘋了的人,可曾提供什麼線索?」<br /><br />  高翔道:「很難說,那個人,自從被人在公路上發現,送到警方的手中,足足有兩個月了,他自始至終,只是說過兩句話,一句是『影子,影子!』,另一句是:『不要拉我,不要拉我!』」<br /><br />  木蘭花道:「這兩句話,不能證明什麼。」<br /><br />  高翔道:「是的,只能證明當晚他看到了一個影子,和有人拉他!」<br /><br />  木蘭花笑著道:「影子可能是他們自己的,拉他的人,多半是他的弟弟!」<br /><br />  高翔吸了一口氣,道:「蘭花,你決定不去理會安妮,由得她去?」<br /><br />  木蘭花道:「是的。」<br /><br />  高翔正色道:「蘭花,安妮可能在今晚,遭到極度的危險!」<br /><br />  木蘭花呆了一呆,她平日是一個極有決斷力的人,可是如今,她也不禁猶豫了起來。的確,高翔所說的話,決不是虛言恫嚇,安妮今夜,可能遭到極度的危險!她應該將她追回。<br /><br />  然而,如果他們到了那古屋之中,將安妮找回來了,安妮的心情會怎樣?<br /><br />  安妮一定從此對自己沒有了信心,也從此認定了在他人的心目之中,自己是一個沒有勇氣的人,這絕不是一件小事,那足以影響安妮的一生,<br /><br />  木蘭花呆了一會,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高翔也呆了一呆,道:「那麼,我們可以採取折衷的辦法,我們也去,在暗中保護她!」<br /><br />  木蘭花道:「我早已想到過這一點了,那樣做,可能弄巧成拙!」<br /><br />  高翔卻變得固執起來,道:「不論你如何說,我們明知安妮有危險,決不能坐視不理!」<br /><br />  木蘭花道:「問題就在這裡,我倒不以為那古屋中真有什麼古怪,不然,何以警方的搜索,會一無發現?」<br /><br />  高翔嘆了一聲,道:「蘭花,我沒有法子說服你,我得打電話通知秀珍!」<br /><br />  木蘭花忙道:「千萬不要,秀珍一聽,一定大叫大嚷,奔進古屋去,安妮會恨你一生,好吧,你既然堅持要在暗中保護安妮,我和你去,只不過我們的行動,要特別小心,唉,這實在是對安妮的一種欺騙!」<br /><br />  高翔嚴厲地道:「也是對她的愛護!」<br /><br />  木蘭花並沒有再和高翔爭下去,因為她既然已經改變了初衷,自然沒有什麼可以爭論的了,高翔如臨大敵一樣,帶了許多應用的東西。<br /><br />  等到他們兩人出門口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黑下來了,天色黑得十分快,他們駛出了不到一哩,便需著亮車頭燈了。<br /><br />  也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警車的號聲,劃破黑暗寒冷的空氣,疾傳了過來,高翔忙將車駛向路邊,好讓有緊急任務的警車通過。<br /><br />  一輛警車,迎面駛來,以極高的速度,在他們的車邊掠過。<br /><br />  高翔一等警車駛過,立時踏下油門,準備繼續向前駛去。<br /><br />  而在那一剎間,他突然聽到了一下刺耳之極的緊急煞車聲,他連忙回頭看去,只見那輛警車,因為在高速行駛中,突然停車,整輛車,都在公路上打著轉。<br /><br />  高翔不禁皺了皺眉,這樣的情形,幸而現在公路上的車不多,不然的話,一定造成嚴重的交通失事!<br /><br />  而那輛警車,在打了幾個轉之後,又向前疾追了上來。<br /><br />  木蘭花忙道:「停車,是追我們的。」<br /><br />  高翔也看出那輛警車是來追自己的,他立時停了車,他的車才一停止,警車便已追了上來,在高翔的車邊停下,一個警官自車上跳了下來,向高翔行了一個敬禮,高翔問道:「什麼事?可是我開快車?」<br /><br />  那警官道:「主任,方局長有命令,請你立即到總局去報到!」<br /><br />  高翔呆了一呆,那警官又道:「方局長曾和你直接聯絡,但是你不在家中,所以他才命令離你住宅最近的巡邏車,吩咐一定要找到你!」<br /><br />  高翔皺著眉,下了車,來到了警車上,拿起了無線電,他才報了自己的代號,就聽到了方局長的聲音,方局長的聲音很焦急,道:「高翔,你在哪裡?盡快趕來!」<br /><br />  高翔道:「局長,發生了什麼事?我也有極重要的事要做,當然,是私人的事。」<br /><br />  方局長道:「高翔,只好請你將私人的事,暫時擱一擱了,我這裡的事,十分的重要,非你來不可!」<br /><br />  高翔還是不想去,他又問道:「究竟是什麼的事?」<br /><br />  方局長道:「在電話裡不便說,高翔,蘭花在麼,最好也請她一起來。」<br /><br />  高翔不禁苦笑了一下道:「好,我來,但是蘭花卻不能來了!」<br /><br />  他放下了電話,走回到了自己的車前,說道:「蘭花,方局長說有極重要的事,要召我回去了,你──」<br /><br />  木蘭花道:「不要緊,我一個人去好了,事實上,我一個人去,只有更好,更不會被安妮發現我竟然會言而無信,一個人總容易隱蔽一些!」<br /><br />  高翔握了握木蘭花的手,登上了警車,警車立時疾駛而去。<br /><br />  木蘭花坐到了駕駛位上,這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木蘭花駕著車向前駛,直到轉了通向西郊的公路,她還在想:自己這樣做,究竟對不對?<br /><br />  雖然,她可以有把握,自己的行動,可以特別小心,令得安妮完全不知道,但是,無論如何,那總是對安妮的一種欺騙。<br /><br />  現在,就只好用高翔的話來解釋了,那也是對安妮的愛護,就算是欺騙,也可以說是,善意的欺騙!<br /><br />  木蘭花一面想著,一面駕著車,她簡直完全不知道接著而來的事是怎麼發生的,天色越來越黑,而且,還下著細雨,車頭燈照耀所及的範圍,一片迷濛,公路上一個人也沒有,一輛車也沒有,木蘭花將車子的速度提高,在那樣的情形下,應該是絕不會有問題的。<br /><br />  可是,在突然之間,一個人,卻從路邊的樹後,轉了出來。<br /><br />  那人自樹後一出來,便急急橫過公路,就在木蘭花駕駛的車前。<br /><br />  木蘭花的反應,已經算得快的了,但是當時的車速高,那人又來得實在太突然,木蘭花陡地扭轉駕駛盤,車子的車身,幾乎全都傾倒,車子向前衝出,還是碰到了那人,將那人碰得向路邊的草叢中,直拋跌了進去,接著,便聽得有人叫道:「撞死人啦!」<br /><br />  木蘭花的車子,在衝出了近二十碼之後才煞住,她立時將車子倒退了回來。<br /><br />  那時,路邊又有兩個人走了出來,木蘭花的車子才一倒退回來,那兩人便聲勢洶洶,趕到了車子旁,厲聲喝道:「出來!」<br /><br />  木蘭花十分平靜,她道:「我當然會出來,不然,我也不會退回來了!」<br /><br />  她說著,打開車門,走了出來,那兩人磨拳拍臂,大聲呼喝著,木蘭花也不理會他們,只是道:「給我撞倒的那人呢?」<br /><br />  那兩個人大聲喝叫道:「你撞死了我們的父親了!」<br /><br />  木蘭花道:「我看得很清楚,我的車子左邊碰到了他,將他的身子彈了開去,在那樣的情形下,他是不會死的,快讓我送他到醫院去!」<br /><br />  木蘭花一面說,一面已向路邊的草叢走去,這時,她也聽到,草叢中發出了一陣呻吟聲來。<br /><br />  而那時候,木蘭花也已有足夠的時間,使她鎮定下來,想一想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了。<br /><br />  她絕沒有在駕駛上犯什麼錯誤,這是一條不限時速的快速公路,而那人,像是特地在等著她的車子到來,才衝出來給她碰撞一樣。<br /><br />  可是,隨即出現的那兩個年輕人,又聲勢洶洶,似乎對於傷者──他們的父親──反倒並不關心,這一切,全是十分可疑的事。<br /><br />  在這時候,木蘭花自然還不可能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br /><br />  然而她卻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等她料理這一切之後,再趕到白鶴圍林家古屋時,一定也已快接近午夜時分了。<br /><br />  木蘭花來到了草叢中,她發現有人在掙扎,她連忙將那人扶了起來,那人是一個老者,他看來並沒有受什麼重傷,只是口角流著血,木蘭花扶著他站了起來,那兩個年輕人,又趕了過來。<br /><br />  那兩個年輕人中的一個,大聲道:「你撞倒了人,想就這樣算了麼?」<br /><br />  木蘭花道:「誰想就這樣算了,先送他到醫院去,然後一起到警局去報案。」<br /><br />  那兩個年輕人互望了一眼,一個狠狠地道:「你亂駕車,一定會受到重罰!」<br /><br />  木蘭花聽出對方話中的那種充滿了恐嚇的意味,她冷冷地道:「我不認為我在駕駛上有什麼錯誤,他是突如其來!」<br /><br />  那兩個人一起叫了起來,道:「胡說,是你撞他!」<br /><br />  木蘭花道:「我不必和你們爭辯,現在,將傷者送到醫院去要緊!」<br /><br />  那兩個年輕人又互望了一眼,語氣忽然軟了下來,道:「這樣吧,看來他傷得不重,不必到醫院去了,你賠醫藥費,我們自己去調理!」<br /><br />  木蘭花沉聲道:「不行,一定要到醫院去,先到醫院,再到警局!」<br /><br />  那兩個人道:「你,你撞倒了人,賠一點錢也不肯,這是什麼道理?」<br /><br />  木蘭花已經看出蹊蹺來了,她也看到,那老者在不斷向這那兩個人使眼色,看來根本不像是受了傷,這其中,自然大有古怪,木蘭花怒道:「要講道理,就得照我的辦法做,不能私下了結!」<br /><br />  那兩個年輕人口出粗言,罵了起來,木蘭花厲聲道:「去不去?」<br /><br />  那兩個年輕人突然轉身,那個受傷的老者,身手也矯捷得出奇,三個人,一起奔向木蘭花的汽車,一齊進了車廂,車門還沒有關好,車已然疾駛而去了!<br /><br />  木蘭花實是料不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她立時向前追去,縱身躍向前。</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古屋奇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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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接受挑戰 午夜探險



  天色陰霾,氣候寒冷。

  在這樣的冬天,幾乎什麼全是瑟縮的,花園中的草枯黃了,椰樹只剩下了禿枝,金魚匿伏在池底,一動不動,向遠處望,連海水也似乎靜止的。

  木蘭花隔著陽台的玻璃,向外眺望著,她不喜歡這樣陰霾的冬天,冬天本身有很多可愛之處,大雪紛飛,替大地添上銀妝,就是冬天的可愛之一,然而,那樣的陰冷,那樣的一片肅殺之氣,木蘭花不禁嘆了一聲。

  她向外望了一會,轉過身去,她聽到車聲,開鐵門聲,腳步聲,但是,她卻並沒有轉過頭來,因為她知道,這時候,應該是安妮從學校回來的時候了。

  果然,安妮上了樓,可能是由於寒風的吹襲,安妮的臉色十分紅,安妮一見木蘭花,叫了木蘭花一聲,放下一疊書本下來。

  木蘭花應了一聲,她只是向安妮望了一眼,略點了一點頭,就問道:「有什麼事?」

  木蘭花的那一問,使安妮驚訝地揚起了眉來,道:「蘭花姐,你怎知道我有事要對你說?」

  看到安妮的神情如此驚訝,木蘭花不禁笑起了來,道:「那太容易了,你回來之後,叫了我一聲,只是望著我,一副想說話又不說的神氣,如果不是有著什麼特別的事,怎會那樣?」

  安妮笑了一下道:「真是那樣,蘭花姐──」

  她講到這裡,又停了一停,像是要說的話十分難以開口一樣。

  木蘭花也不催她,只是帶著微笑,望定了她,安妮揮了揮手,道:「蘭花姐,你一定猜不到我要對你說的是什麼事?」

  木蘭花點頭道:「是的,我猜不著,但我卻已經可以預料到,你不論說什麼,一定是一件我不會同意你去做的事情!」

  安妮著急起來,道:「啊,蘭花姐,你一定得同意我,我已經答應人家了!」

  木蘭花仍然不向安妮追問是什麼事,安妮站了起來,道:「其實很簡單,我跟人家打了一個賭,要證明我就是我,我也有膽量,並不一定要跟著兩位大名鼎鼎的女黑俠,才能生活。」

  木蘭花皺了皺眉,安妮漸漸大了,女孩子到了安妮現在這個年齡,總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安妮自然也不會有例外的。

  關於這一點,木蘭花倒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她祇是微笑著,道:「誰會那樣以為,你自然是你自己,不必倚靠什麼人而生活的。」

  安妮的神色,有點尷尬,她急忙道:「或者我說錯了,蘭花姐,我的意思,不應該指生活而言,而是說,我自己應該有獨立的勇氣。」

  木蘭花仍然皺著眉,說道:「事情是怎麼開始的?」

  安妮來回走著,她雖然在竭力抑制著,可是卻顯而易見,她的神情,十分激動,她道:「我們幾個同學,在閒談著,其中的一個,忽然提到一間古屋,他說,那古屋中有鬼,許多不信那屋中有鬼的人,跟人家打賭,進去睡一晚,第三天,不是瘋了,就是死了!」

  木蘭花的雙眉,蹙得更緊,事實上,她不必安妮再講下去,就已經可以知道這是什麼一回事了!

  安妮續道:「接著,又有人說,如果是木蘭花和穆秀珍,她們兩人中的任何一個人,肯到那古屋中過一夜的話,一定沒有事,如果那屋中真有鬼的話,她們還能將鬼揪出來!」

  安妮講到這裡,又停了一停。

  木蘭花道:「然後──」

  木蘭花只說了兩字,安妮便接上了口,道:「然後,所有的人忽然都不說話了,望定我,蘭花姐,你說,在那樣的情形下,我應該怎麼辦?」

  木蘭花笑了一下,道:「你有兩個辦法,一個是你對他們說,你回來對我們講一講,看我們兩個之間,誰肯在那古屋之中,去渡過一晚。第二個辦法,就是你已經用了的那種!」

  安妮望著木蘭花道:「是的,我用了第二種辦法,我告訴他們,不必木蘭花或者穆秀珍,我也可以獨自在那古屋中渡一晚!」

  木蘭花沉聲道:「安妮,這實在是一種很無聊的打賭,誰都知道世上沒有鬼,只要有一點勇氣,就可以在那古屋睡上一晚,事實上,就算睡上一晚,也絕不能證明什麼事!」

  安妮道:「蘭花姐,或者我們這年紀的人,想法多少有點不同,我已經答應了下來,就非去不可,我不要人家看不起我。我可以去麼?」

  木蘭花微笑著,道:「當然可以!」

  安妮高興地握住了木蘭花的手,道:「謝謝你,蘭花姐,還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由得我一個人去,直到第二天早上,他們到古屋來到我,你不要在黑暗中保護我,由得我一個人!」

  木蘭花點頭道:「自然你答應人家的,就是你一個人去獨宿古屋,但我建議你帶一件武器去!」

  安妮道:「自然,蘭花姐,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趁天色還沒有黑!我可以詳細檢查一下,那古屋之中。究竟有什麼古怪。」

  木蘭花無可不可地道:「好的,天氣很冷,你可以將那個鶴絨被袋帶去!」

  安妮高興地笑著,跳著,奔出了書房。

  木蘭花望著安妮頎長、瘦削的背影,緩緩地搖了搖頭,少年人有很多古怪的想法,在成年人眼中看來,一件可能是毫無意義的事情,但是在少年人的心目中,可能就十分重要,重要得認為是人生途程中,極其重要的一環,木蘭花想到自己在少年時,也不免有同樣的傻事,她會心微笑起來。

  安妮很起勁,奔進奔出,她帶了一隻足可以抵禦零下十度嚴寒的鶴絨被袋,帶了一支長電筒,木蘭花替她準備了一壺熱咖啡和一大疊三文治,安妮又攜帶了一柄可以發射麻醉針的小手槍。

  然後,在下午四時,她將準備好的東西,放在車上,駕車離去,直到她離去之前,她才道:「蘭花姐,你為什麼不問問我,那古屋在什麼地方?」

  木蘭花笑道:「為了證明你確然能獨自渡過一個難關,也為了證明我絕不會來保護你,所以我不需要知道那古屋在什麼地方!」

  安妮摟住了木蘭花,在木蘭花的頰邊,親了一下,道:「蘭花姐,你真好!」

  接著,她上了車,疾馳而去。

  木蘭花回到了屋中,雖然只是下午,但是由於天色陰得可怕,在屋中,已經有朦朧的暮色了。木蘭花著亮了燈。不多久,高翔就回來了。

  高翔搖著手,一面走進來,一面道,「好冷,蘭花,你沒有出去麼?」

  他奔上了樓,木蘭花從書房走了出來,高翔握住了木蘭花的手,兩人互望著,甜蜜地笑著,高翔向書房望了一眼,道:「安妮還沒有回來?」

  木蘭花道:「回來了,又出去了!」

  高翔說道:「那麼冷的天氣,她到什麼地方去了!」

  木蘭花笑道:「這樣的天氣就叫冷了?安妮為了證明她有勇氣,和同學打賭,到一間有鬼的古屋中去過一夜,早就走了。」

  木蘭花是帶著說笑的心情說那幾句話的,在她的預料之中,高翔聽到了那幾句話,一定會哈哈大笑,然後就不再提起了!

  木蘭花可以說料事如神,她預料的事,很少出差錯的。然而很少出差錯,不等於不出差錯,她的預料,也有錯誤的時候。

  這一次,她的預料就錯了!

  她的話才一說完,高翔便陡地一呆,然後,神情緊張地道:「有鬼的古屋?哪一間?」

  木蘭花看到高翔的那種神情,她也不禁呆了一呆,反問道:「什麼意思?本市難道有很多間有鬼的古屋麼?為什麼你要那樣問?」

  高翔搓著手,他的神情仍然很焦急,造:「希望不是西郊白鶴圍的林家古屋。」

  高翔在那樣說的時候,神情很嚴重,木蘭花笑道:「如果是那一間,又怎樣?」

  高翔道:「那一間林家古屋,真有古怪!」

  木蘭花笑道:「要不要我也和你打一個賭,獨自到那古屋去過一晚?」

  高翔忙搖手道:「別開玩笑!」

  木蘭花揚了揚眉,道:「那古屋究竟有什麼古怪,你倒說說。」

  高翔又追問道:「安妮是不是到那裡去了?」

  木蘭花道:「我不知道,她特別聲明,不要人去保護她,她要單獨行動,所以我也沒有問她!」

  高翔皺著眉,道:「不行,我們趁天還未黑,得到白鶴圍林家古屋去看看,如果安妮真是在那裡,得把她叫回來!」

  木蘭花看到高翔說得那麼嚴重,她也不禁怔了一怔,道:「怎麼樣?」

  高翔道:「那屋子十分古怪,警方接到過三次投訴,總共有四個人,也是接受了打賭,在那屋中過夜,兩次是單獨一個人,那兩個人,事後,都被人發現,僵斃在那古屋之中。」

  木蘭花凜了一凜,道:「死因是什麼?」

  高翔道:「過度驚恐,引致心臟的微血管爆裂而死,嚇死的!」

  木蘭花道:「第三次呢?」

  高翔道:「第三次,是兩個人,他們是兩兄弟,也是接受了打賭,在那古屋中過夜,結果,弟弟因為同樣的原因,死在古屋中,哥哥卻失了蹤,兩天之後,才被人發現他在公路上遊蕩,已經神經失常,成了瘋子,醫生說,那也是受了過度的驚恐所致!」

  木蘭花陡地一怔,她立時想起了安妮的話來。

  安妮在敘述她將要前去的古屋時,曾說過:「許多不信那屋有鬼的人,跟人家打賭,進去睡了一晚,第二天,不是死了,就是瘋了!」

  本市可能有很多古屋,都被人傳說成有鬼,但是,有人死了,有人瘋了,這樣的事,決不是通常的事,發生過那樣事的鬼屋,自然只有一間,就是高翔所說的白鶴圍林家大屋。

  那麼,安妮毫無疑問是到林家大屋去了!

  木蘭花呆住了不出聲,高翔更著急起來,忙道:「怎麼樣了,你想到了什麼?」

  木蘭花緩緩地道:「我想到,安妮曾說過,她要去的古屋,曾經有人去過夜,不是死了,就是瘋了,看來,安妮正是到你所說的那間古屋去了!」

  高翔直跳了起來,道:「那我們還等什麼,快去追她回來!」

  木蘭花皺眉,搖頭道:「不,安妮跟人家打了賭,她將這件事看得十分嚴重,認為那足以證明她有獨立的勇氣,不必去阻擾她。」

  高翔急道:「可是──」

  木蘭花揮了揮手,道:「我知道,有人曾在這古屋中被嚇死,被嚇瘋,你可記得有一篇著名的小說,『蠟像院之夜』?」

  高翔沒好氣地道:「自然記得!」

  木蘭花道:「在那篇小說中,也是一個人接受了打賭,在一個陳列著歷代最奸壞的人的蠟像院中過了一夜,他生出了種種幻想,終於死在蠟像院中,他是被他自己嚇死的,那幾個人也是一樣。」

  高翔道:「你是說,安妮有足夠的勇氣,不會生出幻象來,是以她不會有事?」

  木蘭花點頭道:「是的,這也正好是給她一個鍛煉勇氣的機會。」

  高翔卻大搖其頭,道:「我絕不同意你那樣說法,事實可能不那麼簡單。」

  木蘭花奇道:「你那樣說,是什麼意思?」

  高翔道:「在第一宗命案發生後,警方就曾對這古屋,進行搜索,懷疑另有別情。」

  木蘭花道:「你們一定什麼也沒有發現,對不對?」

  高翔點頭道:「是的,可是我始終懷疑,那古屋被人利用來作為犯罪的基地,蘭花,你知道,極度的驚恐,固然能令人死亡,但如果被注射了極度亢奮劑,也可以使人心臟微血管破裂而死亡的。」

  木蘭花呆了一呆,道:「那樣說來,在那三個死者的屍體上,應該找到針孔了?」

  「沒有,」高翔說,「可是那個瘋子,他現在在瘋人院中,接受特別照顧,我們一直希望在他的口中,得到線索,希望知道當晚發生了什麼事。」

  木蘭花忽然又笑了起來,道:「那也未免太可笑了,高翔,警方可以派人在那古屋中過一夜,那不是全然明白了麼?」

  高翔道:「我們的人,曾在三次事件發生後,都留駐在那古屋之中,但是卻什麼也沒有。」

  木蘭花道:「留駐的一定不止一個人!」

  高翔苦笑道:「蘭花,你太苛求了,在連續有那樣的事發生了三次之後,要求一個警務人員單獨留在古屋之中,這樣的命令,就算有警員肯接受,作為上級,也很難下達這個命令!」

  木蘭花望著高翔,一聲不出,高翔立時明白了她的意思,道:「蘭花,我自然曾提出過,讓我一個人在那古屋中過一夜,可是方局長卻否定我的了提議。」

  木蘭花「唔」地一聲,道,「那麼,那個嚇瘋了的人,可曾提供什麼線索?」

  高翔道:「很難說,那個人,自從被人在公路上發現,送到警方的手中,足足有兩個月了,他自始至終,只是說過兩句話,一句是『影子,影子!』,另一句是:『不要拉我,不要拉我!』」

  木蘭花道:「這兩句話,不能證明什麼。」

  高翔道:「是的,只能證明當晚他看到了一個影子,和有人拉他!」

  木蘭花笑著道:「影子可能是他們自己的,拉他的人,多半是他的弟弟!」

  高翔吸了一口氣,道:「蘭花,你決定不去理會安妮,由得她去?」

  木蘭花道:「是的。」

  高翔正色道:「蘭花,安妮可能在今晚,遭到極度的危險!」

  木蘭花呆了一呆,她平日是一個極有決斷力的人,可是如今,她也不禁猶豫了起來。的確,高翔所說的話,決不是虛言恫嚇,安妮今夜,可能遭到極度的危險!她應該將她追回。

  然而,如果他們到了那古屋之中,將安妮找回來了,安妮的心情會怎樣?

  安妮一定從此對自己沒有了信心,也從此認定了在他人的心目之中,自己是一個沒有勇氣的人,這絕不是一件小事,那足以影響安妮的一生,

  木蘭花呆了一會,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高翔也呆了一呆,道:「那麼,我們可以採取折衷的辦法,我們也去,在暗中保護她!」

  木蘭花道:「我早已想到過這一點了,那樣做,可能弄巧成拙!」

  高翔卻變得固執起來,道:「不論你如何說,我們明知安妮有危險,決不能坐視不理!」

  木蘭花道:「問題就在這裡,我倒不以為那古屋中真有什麼古怪,不然,何以警方的搜索,會一無發現?」

  高翔嘆了一聲,道:「蘭花,我沒有法子說服你,我得打電話通知秀珍!」

  木蘭花忙道:「千萬不要,秀珍一聽,一定大叫大嚷,奔進古屋去,安妮會恨你一生,好吧,你既然堅持要在暗中保護安妮,我和你去,只不過我們的行動,要特別小心,唉,這實在是對安妮的一種欺騙!」

  高翔嚴厲地道:「也是對她的愛護!」

  木蘭花並沒有再和高翔爭下去,因為她既然已經改變了初衷,自然沒有什麼可以爭論的了,高翔如臨大敵一樣,帶了許多應用的東西。

  等到他們兩人出門口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黑下來了,天色黑得十分快,他們駛出了不到一哩,便需著亮車頭燈了。

  也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警車的號聲,劃破黑暗寒冷的空氣,疾傳了過來,高翔忙將車駛向路邊,好讓有緊急任務的警車通過。

  一輛警車,迎面駛來,以極高的速度,在他們的車邊掠過。

  高翔一等警車駛過,立時踏下油門,準備繼續向前駛去。

  而在那一剎間,他突然聽到了一下刺耳之極的緊急煞車聲,他連忙回頭看去,只見那輛警車,因為在高速行駛中,突然停車,整輛車,都在公路上打著轉。

  高翔不禁皺了皺眉,這樣的情形,幸而現在公路上的車不多,不然的話,一定造成嚴重的交通失事!

  而那輛警車,在打了幾個轉之後,又向前疾追了上來。

  木蘭花忙道:「停車,是追我們的。」

  高翔也看出那輛警車是來追自己的,他立時停了車,他的車才一停止,警車便已追了上來,在高翔的車邊停下,一個警官自車上跳了下來,向高翔行了一個敬禮,高翔問道:「什麼事?可是我開快車?」

  那警官道:「主任,方局長有命令,請你立即到總局去報到!」

  高翔呆了一呆,那警官又道:「方局長曾和你直接聯絡,但是你不在家中,所以他才命令離你住宅最近的巡邏車,吩咐一定要找到你!」

  高翔皺著眉,下了車,來到了警車上,拿起了無線電,他才報了自己的代號,就聽到了方局長的聲音,方局長的聲音很焦急,道:「高翔,你在哪裡?盡快趕來!」

  高翔道:「局長,發生了什麼事?我也有極重要的事要做,當然,是私人的事。」

  方局長道:「高翔,只好請你將私人的事,暫時擱一擱了,我這裡的事,十分的重要,非你來不可!」

  高翔還是不想去,他又問道:「究竟是什麼的事?」

  方局長道:「在電話裡不便說,高翔,蘭花在麼,最好也請她一起來。」

  高翔不禁苦笑了一下道:「好,我來,但是蘭花卻不能來了!」

  他放下了電話,走回到了自己的車前,說道:「蘭花,方局長說有極重要的事,要召我回去了,你──」

  木蘭花道:「不要緊,我一個人去好了,事實上,我一個人去,只有更好,更不會被安妮發現我竟然會言而無信,一個人總容易隱蔽一些!」

  高翔握了握木蘭花的手,登上了警車,警車立時疾駛而去。

  木蘭花坐到了駕駛位上,這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木蘭花駕著車向前駛,直到轉了通向西郊的公路,她還在想:自己這樣做,究竟對不對?

  雖然,她可以有把握,自己的行動,可以特別小心,令得安妮完全不知道,但是,無論如何,那總是對安妮的一種欺騙。

  現在,就只好用高翔的話來解釋了,那也是對安妮的愛護,就算是欺騙,也可以說是,善意的欺騙!

  木蘭花一面想著,一面駕著車,她簡直完全不知道接著而來的事是怎麼發生的,天色越來越黑,而且,還下著細雨,車頭燈照耀所及的範圍,一片迷濛,公路上一個人也沒有,一輛車也沒有,木蘭花將車子的速度提高,在那樣的情形下,應該是絕不會有問題的。

  可是,在突然之間,一個人,卻從路邊的樹後,轉了出來。

  那人自樹後一出來,便急急橫過公路,就在木蘭花駕駛的車前。

  木蘭花的反應,已經算得快的了,但是當時的車速高,那人又來得實在太突然,木蘭花陡地扭轉駕駛盤,車子的車身,幾乎全都傾倒,車子向前衝出,還是碰到了那人,將那人碰得向路邊的草叢中,直拋跌了進去,接著,便聽得有人叫道:「撞死人啦!」

  木蘭花的車子,在衝出了近二十碼之後才煞住,她立時將車子倒退了回來。

  那時,路邊又有兩個人走了出來,木蘭花的車子才一倒退回來,那兩人便聲勢洶洶,趕到了車子旁,厲聲喝道:「出來!」

  木蘭花十分平靜,她道:「我當然會出來,不然,我也不會退回來了!」

  她說著,打開車門,走了出來,那兩人磨拳拍臂,大聲呼喝著,木蘭花也不理會他們,只是道:「給我撞倒的那人呢?」

  那兩個人大聲喝叫道:「你撞死了我們的父親了!」

  木蘭花道:「我看得很清楚,我的車子左邊碰到了他,將他的身子彈了開去,在那樣的情形下,他是不會死的,快讓我送他到醫院去!」

  木蘭花一面說,一面已向路邊的草叢走去,這時,她也聽到,草叢中發出了一陣呻吟聲來。

  而那時候,木蘭花也已有足夠的時間,使她鎮定下來,想一想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了。

  她絕沒有在駕駛上犯什麼錯誤,這是一條不限時速的快速公路,而那人,像是特地在等著她的車子到來,才衝出來給她碰撞一樣。

  可是,隨即出現的那兩個年輕人,又聲勢洶洶,似乎對於傷者──他們的父親──反倒並不關心,這一切,全是十分可疑的事。

  在這時候,木蘭花自然還不可能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然而她卻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等她料理這一切之後,再趕到白鶴圍林家古屋時,一定也已快接近午夜時分了。

  木蘭花來到了草叢中,她發現有人在掙扎,她連忙將那人扶了起來,那人是一個老者,他看來並沒有受什麼重傷,只是口角流著血,木蘭花扶著他站了起來,那兩個年輕人,又趕了過來。

  那兩個年輕人中的一個,大聲道:「你撞倒了人,想就這樣算了麼?」

  木蘭花道:「誰想就這樣算了,先送他到醫院去,然後一起到警局去報案。」

  那兩個年輕人互望了一眼,一個狠狠地道:「你亂駕車,一定會受到重罰!」

  木蘭花聽出對方話中的那種充滿了恐嚇的意味,她冷冷地道:「我不認為我在駕駛上有什麼錯誤,他是突如其來!」

  那兩個人一起叫了起來,道:「胡說,是你撞他!」

  木蘭花道:「我不必和你們爭辯,現在,將傷者送到醫院去要緊!」

  那兩個年輕人又互望了一眼,語氣忽然軟了下來,道:「這樣吧,看來他傷得不重,不必到醫院去了,你賠醫藥費,我們自己去調理!」

  木蘭花沉聲道:「不行,一定要到醫院去,先到醫院,再到警局!」

  那兩個人道:「你,你撞倒了人,賠一點錢也不肯,這是什麼道理?」

  木蘭花已經看出蹊蹺來了,她也看到,那老者在不斷向這那兩個人使眼色,看來根本不像是受了傷,這其中,自然大有古怪,木蘭花怒道:「要講道理,就得照我的辦法做,不能私下了結!」

  那兩個年輕人口出粗言,罵了起來,木蘭花厲聲道:「去不去?」

  那兩個年輕人突然轉身,那個受傷的老者,身手也矯捷得出奇,三個人,一起奔向木蘭花的汽車,一齊進了車廂,車門還沒有關好,車已然疾駛而去了!

  木蘭花實是料不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她立時向前追去,縱身躍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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