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五章</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五章</h3><br /><br />  而當她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之際,她的心中,不禁十分沮喪。本來,她是想藉溫先生的力量,見到KID的核心人物,在KID組織的最中心部份,展開破壞的。<br /><br />  可是照如今的情形來看,她顯然不能達到這目的。當然,她將可見到核心小組的三個組成人員,但那只不過是在電視螢光幕上,他們可能在好幾萬哩之外!自己當然是沒有法子加以破壞的!<br /><br />  但是,木蘭花心中的沮喪,卻一點也未曾在臉上顯露出來。她只是裝著好奇地四面觀看著,同時她也想到,她雖然還看不到什麼,但是核心小組的人員,只怕早已看到她的了,她必需記得:她是「假冒的」木蘭花,她不能持重,她要表現得輕佻!<br /><br />  約在兩分鐘之後,眼前電視螢光幕上跳動的光線停止了,接著,出現了一間房間,光線十分黑暗,可以看到三個人,坐在長桌的一端。<br /><br />  但是那三個人的臉面,是看不清楚的。<br /><br />  因為那三個人的面前,有一塊半圓柱形的板擋著,在眼部,則有一片玻璃,那就像是焊接工人的護目罩一樣。電視螢光幕上一出現了那三個人,溫先生的神情,便顯得緊張起來。<br /><br />  但木蘭花則仍然裝出了一副十分好奇的眼光望著。一個沉濁的聲音,傳了過來,道:「第一號,我們等待著你的解釋──」他頓了一頓,才又道:「希望你的解釋是圓滿的。」<br /><br />  溫先生立即道:「我擅自行動,是因為情報組未能提供正確的情報,木蘭花已經死了,這已是毫無疑問的一件事!」<br /><br />  那沉濁的聲音道:「我們接受你這一點解釋,並且也確信你已成功,因為那邊已然有一點消息傳出來了,但是你擅自行動,這也證明你不受集體的限制,這使你暫時不能參加核心小組的工作,這樣的處理,你可覺得是不是公平?」<br /><br />  溫先生大聲道:「我並不覺得公平!」<br /><br />  他的回答,使得控制台前的幾個人,不由自主地轉過頭,向他望來,木蘭花的心頭,也不禁怦怦一陣跳。也是溫先生立時道:「然而,既然是核心小組的決定,我也沒有話說。」<br /><br />  那聲音冷笑幾聲道:「這是你應有的態度。」<br /><br />  溫先生又道:「我還有事情要報告,在我和高翔的劇鬥中,我的遠距離聯絡儀損壞了,我要求組織方面補發一具給我使用。」<br /><br />  那聲音道:「可以的。」<br /><br />  溫先生欠了欠身,道:「三位,你們一定也看到坐在我身邊的那位美麗的小姐了?」<br /><br />  「是的,我們等待你的解釋。」<br /><br />  「她酷肖木蘭花,是不是?」溫先生問。<br /><br />  「她就是木蘭花!」那聲音突然石破天驚地回答了這樣一句話。「第一號,你帶木蘭花前來,這表示你已背叛了組織!」<br /><br />  那兩句話一傳了出來,氣氛的緊張,已到了極點!<br /><br />  木蘭花的心劇跳著,但是在她的神情上,卻一點也著不出她心中的焦慮的,她張大了口,像是遇到了十分有趣的事一樣。<br /><br />  溫先生的面色,並不十分好看,可是也難以確定他這種神情,究竟是憤怒,還是恐懼?難堪的沉默,維持了半分鐘左右。<br /><br />  然後,溫先生才「哈哈」地笑了起來,道:「你們這樣認為麼?這……哈哈……我帶著木蘭花,公然地來背叛組織,哈哈……」<br /><br />  那聲音大聲叱道:「第一號,這沒有什麼可笑的。」<br /><br />  「這極其可笑!」溫先生回答,「我找到了蘇珊,她可以為組織立大功,但是組織卻認為她就是木蘭花,這還不好笑麼?」<br /><br />  溫先生的話,暫時沒有得到回答。<br /><br />  但是在電視螢光幕上看來,卻可以看到那三巨頭的頭部,湊在一起,他們當然是在商議,他們的商議,立即有了結果。<br /><br />  那聲音又道:「第一號,你留在聯絡站中,等候進一步的指令,這位小姐到總都來,接受我們的召見,我們將會確定你是否立了一件大功。」<br /><br />  木蘭花心中暗叫了一聲,這正是她所期待的,但這也是極度危險的事,溫先生也在這時,站起身來,道:「好的,但是有一點,組織必需注意,蘇珊是一個什麼也不懂的人,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只是一個女侍,暫時不宜派她做任何工作。」<br /><br />  「這一點,我們是知道的。十二號,你負責將她,這位被第一號稱之為蘇珊的小姐,送到總部來,採取第六號路線。」<br /><br />  「是!」立時有人答應了一聲。<br /><br />  木蘭花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br /><br />  從核心小組最後的吩咐聽來,溫先生的推薦,還不是全部被接受了的,她還必需經過種種的考驗,以證明她的確不是真的木蘭花!<br /><br />  而事情既已發展到了這一地步,她想退縮也是不行的了,她只能在接受核心小組對她的一切考驗,她希望能有面對這三個人的機會!<br /><br />  奉命將木蘭花帶到總部去的「十二號」,是一個身型瘦削的男子,他走到了木蘭花的面前,木蘭花站了起來,然而,十二號第一件事,便是將一隻眼罩,套在木蘭花的眼睛之上。<br /><br />  自此之後,木蘭花足足有七十二小時之久,未曾看到任何光亮,她只是從感覺上,感到在那七十二小時中,她幾乎使用過了一切交通工具。<br /><br />  她可以肯定,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她是在一艘潛艇之中的,最後的一段路程,則是汽車,汽車像是在鬧市中前進的。然後,又突然靜了下來。<br /><br />  木蘭花全然無法知道自己是在世界的哪一個角落中,但是,當她揚起手來,將手上的那枚戎指,湊到耳邊,聽到了一種極其輕微的嗡嗡聲之際,她知道信號仍在不斷地發出,那也就是說,她不知道身在何處,但是接受信號的雲四風和穆秀珍,是可以知道她在什麼地方的。<br /><br />  而她,只怕也快到目的地了!<br /><br />  木蘭花終於被帶到了一張椅子之前坐了下來。<br /><br />  她眼上的眼罩,也在坐下之後被除去。<br /><br />  她感到眼前仍是一片漆黑,她在什麼地方呢?那應該是在一間房間之中,房間是在什麼地方呢?是在哪一個城市之中呢?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是不是已知道了這個所在呢?<br /><br />  木蘭花的心中,不禁十分焦急,漸漸地,房間中,開始有一些光亮了。房間中的光亮是漸漸亮起來的,那當然是為了使久經黑暗的木蘭花的眼睛,不一下受強光刺激的原故。等到房中的光線亮到了可以使她看清眼前情形的時候,她看到房中只有她一個人。<br /><br />  ※※※<br /><br />  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自從在東京羽田機場和木蘭花分手之後,他們兩人,就時刻地在注意看他們手腕上的「手錶」。<br /><br />  他們當然不是每隔上十分鐘就想知道時間,他們的手錶,乃是超小型的示蹤儀,示蹤儀接著木蘭花的信號儀所發出的信號,指示木蘭花的所在地。<br /><br />  如果他們和木蘭花的距離近,那麼他們就可以直接跟蹤。但如果他們和木蘭花之間的距離遠了,示蹤儀通過信號擴大,他們可以在另一個精密的儀器中,得知木蘭花所在的精確的所在地──那儀器會顯示出地球上的經緯度,使人輕易地可以找到要找的目的物。<br /><br />  他們跟蹤到了郊外,然後,他們無法直接跟蹤了,因為木蘭花和他們之間的距離,突然拉遠了,雲四風打開了他提的那只佔士邦式的手提箱。<br /><br />  手提箱內,全是儀器,雲四風又抽出了幾個薄片來,薄片上刻有精密的經緯度,在其中的一個簿片上,有一個亮點,正在緩緩移動。<br /><br />  穆秀珍望著那個緩緩移動的亮點,道:「蘭花在向東飛去,他們到什麼地方去呢?」<br /><br />  雲四風緊蹙著眉,道:「很難說,我們只好跟蹤,看來,他們正以極高的速度在移動,那麼,他們一定是乘坐噴射機的了。」<br /><br />  「我們有噴射機麼?」穆秀珍焦慮地問。<br /><br />  「可以借得到,我在日本有幾個好朋友,他們都是有私人飛機的,其中有一個,就擁有兩架小型噴射機,我們去找他!」<br /><br />  等到雲四風找到了那個日本闊佬,借到了飛機,那已是將近兩小時之後的事情了。當他們兩人登上飛機時,儀器上的亮點,又在移動了。<br /><br />  那亮點曾停留過一陣,根據經緯度的指示,曾經停留的地點,是一個小島,一個無人固定居住的小島,只有幾間房屋,是給捕鯨船作休息之用的。<br /><br />  當然,在知道了木蘭花曾在那個小島上作過逗留之後,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都知道,這個小島決不止只是捕鯨船的淡水補充站那樣簡單。<br /><br />  但是他們卻也沒有進一步地去調查那小島。因為他們必需跟蹤木蘭花。在接下來的兩天中,他們一直在向西飛行著。<br /><br />  那架飛機,是屬於一個工業鉅子的,那位工業鉅子在世界各地都有私人的聯絡站,所以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每到一個地方,都有照應的。<br /><br />  他們足足飛行了三天。當指示屏上的亮點,終於停下來不動的時候,他們的飛機,是在離巴黎遠有半小時的航程的上空,而且不必核查,也可以知道,木蘭花是在巴黎停了下來。<br /><br />  那也就是說,KID的總部,可能是在巴黎!<br /><br />  雲四風和穆秀珍,降落在巴黎近郊的一個小機場上,那個小機場本來不是給噴射機降落的,但是為了避免別人的注意,所以雲四風選擇了這個冷僻的機場,而憑著雲四風高超的駕駛術,飛機還是安全著陸了。他們兩人離開了機場,驅車直向示蹤儀指示,木蘭花的所在地駛去,到了將近市區的時候,由於車子擁擠,速度慢得出奇。<br /><br />  等到他們好不容易進入了市區之時,已是降落之後的一小時了,幸而那個亮點,始終未曾移動過,那表明木蘭花始終在一個地方。<br /><br />  當他們漸漸接近示蹤儀的所在地之間,他們兩人的「手錶」中,都發出了輕微的「滴滴」聲來,這表示他們離目的地,已在一哩之內了。<br /><br />  當「滴滴」聲轉而為「嘟嘟」聲之際,雲四風將車子停在街邊,這「嘟嘟」聲表示,他們要跟蹤的目標,已在一百碼之內了!雲四風停下車子之後,穆秀珍低聲問道:「四風,你有什麼計劃?」<br /><br />  雲四風探頭向外看去,那是商業區的一條後巷,兩旁全是高房子,木蘭花就在一百碼之內,但是他當然看不到木蘭花。穆秀珍這樣問他,使他十分高興,因為這表明至少穆秀珍願意尊重他的意思。但同時也使他感到他肩負的責任之重大。<br /><br />  他略想了一想,道:「我們先要設法知道蘭花究竟在什麼地方,同時,也要設法知道她如今的處境,才好採取行動。」<br /><br />  穆秀珍忙道:「那我們還等什麼?」<br /><br />  雲四風點了點頭,打開了車門,兩人一齊跨下車,向前走出了幾步,這時,他們「手錶」上的聲音停止了,但是當他們抬眼一看間,他們都看到數字格上,跳出了一個「九」字,和一個「七」字。九十七碼,離他們要找的目標,只有九十七碼。<br /><br />  而且,有著方向的指示,他們轉向左,他們每走出一步,數字格子便跳一跳,數字越來越少,這表示他們離目的物越來越近。<br /><br />  等到數字格子中的數字,變成了「十二」之時,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互望了一眼,現出了十分疑惑的神色來。<br /><br />  他們都感到,事情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了!<br /><br />  數字格子上的數字是「十二」,那也就是說,離他們的「目的物」,還有十二碼。他們的「目的物」是木蘭花,如果儀器沒有故障的話,木蘭花離他們,已只有十二碼距離了。<br /><br />  但是,他們向前看去,前面卻是一條河,河邊上有幾張長凳,在離他們前面十二碼左右處,的確有一個人坐在一張長凳上。<br /><br />  但是那人卻是一個流浪漢,他正在打盹。<br /><br />  那人不會是木蘭花的化裝,因為他又高又瘦,而木蘭花的化裝術再好,也是沒有法子使自己變得高上將近半尺之多的。<br /><br />  那麼,木蘭花是在什麼地方呢?<br /><br />  如果他們這時正在一幢屋子的外面,那麼木蘭花還有可能是在屋子之中,但這時,不要說他們的前面,就是他們的身後,也只有三十碼左右,沒有任何建築物!他們經過了那麼長時間,長距離的跟蹤,可是到現在,當儀器指示,木蘭花就在離他們只有十二碼左右時,他們卻看不到木蘭花!<br /><br />  他們兩人,都呆住了難以出聲。<br /><br />  因為在那一剎間,他們實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呆立了好幾分鐘,只見那流浪漢伸了一個懶腰,踽踽走了開去。<br /><br />  他們的前面,一個人也沒有了!<br /><br />  雲四風苦笑了一下,道:「秀珍,我看是儀器壞了!」<br /><br />  「不會的,」穆秀珍不相信儀器會壞,因為儀器一直都在接受著信號,直到如今為止信號也沒有停過,是以她又道:「我們再向前走過去看看。」<br /><br />  雲四風沒有再說什麼,舉步向前走去。<br /><br />  他們兩人的腳步,都是十分沉重的,他們兩人跨出的步子也十分大,每當他們跨出一步,數字格中的數字,便跳動了一下。<br /><br />  終於,數字格子中的數字,變成了「二」字。<br /><br />  這時,他們正來到了那張長椅之前的兩碼處。<br /><br />  而也就在那一剎間,他們兩人的臉色,「刷」地變得蒼白了,他們僵直地站立在那張長椅之前,額上不禁滲出了冷汗來。<br /><br />  儀器並沒有壞,一點也沒有壞,他們要跟蹤的目的物,就在他們之前兩碼,他們都已看到了,那便是木蘭花的一枚「指環」。<br /><br />  那枚「指環」,就是信號發射儀,本來是應該戴在木蘭花的手指之上的,但這時,卻只是放在那張沒有人坐的長椅之上。那只戒指被單獨地放在長椅上,當然,十之八九,是剛才那個「流浪漢」所放上去的,這時,那流浪漢也已不知去向了。<br /><br />  他們兩人呆了許久,雲四風才跨出了最後一步,一伸手,將那枚戒指,取了過來,他苦笑了一下,按下了戒指上一個掣。<br /><br />  信號停止發出了。本來,當信號停止發出的時候,應該是他們和木蘭花會面之際,可是現在……<br /><br />  穆秀珍的聲音,顯得異乎尋常的尖銳,她問道:「蘭花姐在什麼地方啊?」<br /><br />  雲四風並沒有回答,事實上,那是一個他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之下,根本沒有法子回答的問題,他只是伸手放在穆秀珍的肩頭上。<br /><br />  雖然他仍然什麼也沒有說,可是他的神氣,卻叫穆秀珍感到他正在設想如何措詞才能安慰她,穆秀珍大聲道:「你別亂說,蘭花姐不會有什麼的?」<br /><br />  「我沒有說她會怎樣,」雲四風連忙說,「但是,我們也不能不正視現實,秀珍,蘭花如今的處境,一定極其不妙!」<br /><br />  穆秀珍的臉色變得更蒼白了。<br /><br />  她抬起頭來,望著雲四風,雲四風可以在她臉上的神情中,看出她心中的彷徨無依。實際上,雲四風自己的心中,也是一樣。<br /><br />  可是,他卻不能不安慰穆秀珍,他道:「秀珍,你別急,我們一定可以找得到她的,她一定還在巴黎,我們設法去──」<br /><br />  雲四風講到這裡,停了下來。<br /><br />  因為連他也感到自己的勸慰是太不著邊際了!<br /><br />  即使木蘭花是在巴黎,巴黎有好幾百萬人,有著無數的大街和小巷,要在那樣大的城市之中找一個人,豈不是比登天還難?<br /><br />  在雲四風突然停口不久,穆秀珍忽然又充滿了希望地問道:「四風,你說,蘭花姐是不是故意將這枚戒指放在這裡的?」<br /><br />  雲四風沒有回答,因為穆秀珍的說法,未免太一廂情願了。穆秀珍心中的那一剎間的希望,也化為烏有了,她在那長椅上坐了下來。<br /><br />  雲四風一看到楊秀珍坐了下來,他的心中陡地一動,當他們乍看到那枚戒指在,木蘭花卻不在的時候,他們心中,立即感到,木蘭花已然出事了,在那一剎間,他們思想中所充塞的,是無比的焦慮和驚懼,以致他們根本沒有餘暇去想別的事情。<br /><br />  可是這時,當穆秀珍突然在長椅上坐下來之後,雲四風心中陡地一動,在不到半秒鐘的時間中,他想起了許多事情來。<br /><br />  那「戒指」假定是那個流浪漢放下來的,那麼,木蘭花毫無疑問已遭了變故,因為如果是木蘭花叫那流浪漢來放的,流浪漢必然會和他們聯絡的。<br /><br />  而如果那「戒指」是敵人方面放置的,那無疑是一個釣餌,來使他們上釣,而他們在上釣之後,卻還在這裡,逗留了那麼久!<br /><br />  那是極其愚蠢的事!<br /><br />  雲四風想到這裡忙道:「秀珍,我們快──」<br /><br />  可是,他下面的「離開」兩字,還未曾出口,在他的身後,便傳來了幾下怪裡怪氣的笑聲,雲四風連忙轉過身來。<br /><br />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站著兩男兩女四個流氓。<br /><br />  可是這兩男兩女,顯然不是普通的「流氓」,因為在他們之中一個人的手中,正握著一柄小型的火箭槍。那人握槍的姿勢,十分巧妙熟練,除非正面對著他,別人是不容易看出來的。<br /><br />  穆秀珍也覺出不妙了,她霍地站了起來。<br /><br />  雲四風立時向她作了一個手勢,示意她不要亂來。他則笑了一下,道:「好了,是應該有人來和我們接頭了,看來,你們稱作小羊,實在太謙虛一點了,你們實在是善於設陷阱的狐狸!」<br /><br />  那握槍的「流氓」冷笑了一聲,簡單地道:「上船去!船就到了。」他的聲音才完,一陣「撲撲」的汽艇聲,也傳了過來。<br /><br />  雲四風回頭看了一眼,一艘中型的汽艇,正沿岸駛了過來,雲四風向穆秀珍使了一個眼色,仍然示意她不要出聲。<br /><br />  然後,他道:「誰陪我們上船呢?」<br /><br />  「你們自己上去。」<br /><br />  「如果我們不上去呢?」<br /><br />  那「流氓」揚了揚手中的「火箭槍」,道:「那麼,你們的屍首,將在河的下游,被人撈起來,等候認領。」<br /><br />  雲四風聳了聳肩,道:「我們並沒有熟人在巴黎!」<br /><br />  雲四風是故意如此說的,別以為那是幾句沒有意義的「調皮話」,實際上,這一句話,是可以用來探聽木蘭花如今的處境。<br /><br />  如果木蘭花已落入敵人的手中,如果KID方面,可知道了他們和木蘭花的關係,那麼雲四風的這句話,就會招來冷嘲熱諷。那麼,他多少也可以在對方的回答中,探出一點虛實了。<br /><br />  果然,不出雲四風所料,那「流氓」立時冷笑了一聲,道:「熟人?當然有的,只不過她沒有空來認你們的屍體而已!」<br /><br />  雲四風是用法文在和那「流氓」交談的,是以他可以聽出,那「流氓」在提到熟人的時候,是說「她」,而不是「他」,那末,當然是指木蘭花而言的了!<br /><br />  雲四風只覺得身子一陣發涼。<br /><br />  木蘭花果然已落入KID組織的手中了!<br /><br />  KID曾經派出第一號殺手,去殺害木蘭花,如今,木蘭花又落入了他們的手中,那實在是不能設想的一件事情!<br /><br />  但雲四風卻也多少有一點安慰,因為那「流氓」說木蘭花「沒有空」,可知木蘭花至少還是活著的,不然,對方就會用另一種語氣來說話了。<br /><br />  木蘭花當然還在對方的手中,那麼,自己和穆秀珍兩人,如果上了船的話,也算是落入了對方的手中,在這樣的情形下,反倒有機會見面了。<br /><br />  他考慮到這裡,便有了決定。<br /><br />  而當他轉過頭,向穆秀珍望去的時候,穆秀珍顯然也有了同樣的決定,他們兩人互相略點了點頭,一齊轉身,向前走去。<br /><br />  艇上的一個水手,已然將一張梯子擱在岸上,供他們兩人走下去,等他們兩人下了快艇,快艇立時破浪向前,駛了出去。<br /><br />  雲四風轉頭向岸上看去,那四個「流氓」已然散了開去,雲四風轉過頭來,只看到一個水手,正用一柄槍指著他和穆秀珍兩人。<br /><br />  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根本沒有反抗的打算,所以他們對那個用槍指住了他們的水手,只不過冷冷地望了一眼,便不再去注意他。<br /><br />  他們的心中只是在想:木蘭花究竟怎樣了?<br /><br />  木蘭花當然已經是出了事了!<br /><br />  如果不是木蘭花已出了事,她手上的戒指,如何會在河畔的長椅上,又何以他們兩人,會被歹徒押上了那艘艇呢?<br /><br />  但是,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都不敢向下想去。<br /><br />  因為向下想去的話,結論實在太可怕了!<br /><br />  木蘭花是想以假木蘭花的身份,混進「KID」去的,假假真真,這本來是一條十分高妙的計策,但是當「KID」方面,發現木蘭花戴了這樣的一隻「指環」之後,他們當然可以知道,不論真假,都是來者不善,絕不是懷著好意的。<br /><br />  而「KID」是個以殺人為業的組織,當他們發現有人不懷好意地想混進他們組織的時候,他們會怎樣對付之呢?<br /><br />  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戰,那個寒戰,當然絕不是由於河上的風十分強勁,而是因為他們心中的焦慮。<br /><br />  雲四風吸了一口氣,向那個水手走近了一步,那水手立時驚覺地揚起手來。雲四風道:「別緊張,我只不過想問問這艘快艇,由誰負責?」<br /><br />  「我負責。」在雲四風的身後響起了回答。<br /><br />  那是一種十分陰森乾澀的聲音,令人一聽就知道發出這種聲音的人,一定是一個石頭也似,不動感情的硬漢子,雲四風轉過身去,他正看到了那樣一個人。<br /><br />  「那麼,我可以向閣下問一些問題麼?」雲四風說。<br /><br />  「可以的。」<br /><br />  「我們將到何處去?」<br /><br />  「到了你就知道了。」<br /><br />  「有一個人,是一位小姐,她現在怎樣了?」<br /><br />  「不知道!」<br /><br />  雲四風皺了皺眉,道:「先生,你對什麼最有興趣?看你的情形,我想用金錢來打動你的心,似乎是不可能的事了?」<br /><br />  雲四風的話,說得十分巧妙,那漢子怪聲笑了起來,道:「你錯了,那要看你究竟拿得出多少來,才能決定我的答案。」<br /><br />  雲四風一喜,道:「你要多少?」<br /><br />  「我要我生命的代價,你說是多少?」漢子冷冷地問。<br /><br />  雲四風知道自己是被戲弄了,但是他抑逼著心頭的憤怒,聳了聳肩,道:「那我可沒有辦法和你交易了,因為你一錢不值!」<br /><br />  那漢子顯然被激怒了,他踏前一步,眼中怒火直冒,雲四風則只是冷冷地望著他,同時,他放在身邊的手,向穆秀珍作了一個手勢。<br /><br />  當他們才被押上艇的時候,他們都不打算反抗,那時他們的想法是,如果不反抗,那麼他們一定會被帶到要去的總部去的。但是當他們想到木蘭花已然出了事之後,他們也想到,如果他們不反抗的話,那麼當他們被帶到了總部之後,一定和木蘭花一樣,也是人家手中的俘虜。<br /><br />  而如果他們有行動的話,那麼他們也不等於不能到達目的地,可是那就大不相同了,那時是主動的地位,而不是束手就縛的被動地位了。<br /><br />  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是在一剎間改變了主意的,當雲四風向穆秀珍作了一個手勢之際,穆秀珍也已完全明白雲四風的意思了。<br /><br />  雲四風的手勢剛一做完,那漢子的一拳已也擊出了。<br /><br />  以雲四風的身手而論,要逃開這一拳,乃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他卻並不躲避,那一拳,正擊在他的下顎之上,發出了一下沉重的聲音。<br /><br />  雲四風的身子,也立時向後,倒跌了出去,一直跌向在他的身後,持著槍看守他們的那個水手,祇見他一伸手,將雲四風的身子按住,哈哈大笑。<br /><br />  可是,那水手的笑聲,只發出了兩下,雲四風一翻手,已勾住了他的頭頸,將他的整個身子,在自己的頭上翻過,重重地向下撻去!<br /><br />  當那水手的身子,在雲四風的頭上翻過之際,雲四風只不過略伸了伸手,那水手手中的手提機槍便已經轉換了主人了。<br /><br />  而穆秀珍在雲四風連避也不避就被那漢子擊中一拳時,她也早知道雲四風打的是什麼算盤了,她立時向後,躍了過去。<br /><br />  等到雲四風奪到了槍,她已和雲四風站在一起,兩人一起蹲了下來,伏在一大盤纜繩的後面,手提機的槍口,對準了那漢子。<br /><br />  那漢子身子想向後退去,但雲四風己大聲喝道:「別動,聽我的吩咐,別以為我會憐惜你這個一文不值的賊性命!」<br /><br />  那漢子的面色鐵青,但是他卻不敢動了。<br /><br />  從船艙中又有幾個人奔出來,可是一看到這等情形,也都停立著不動了。雲四風吩咐道:「你,負責人,走過來,我有話和你說,其餘的人,秀珍,你知道的了!」<br /><br />  穆秀珍道:「當然!」<br /><br />  她一面回答,一面取下了髮箍來,連續地按著掣鈕,好幾支毒針,電射而出,中針的人,幾乎是立即倒了下去,和死了一樣的。<br /><br />  其實那幾個人並沒有死,只不過昏了過去而已,但那個已來到了雲四風面前的漢子,卻是沒有可能分辨那些人是死是生的。<br /><br />  他只聽到了倒地的聲音,同時也聽不到有人發出呻吟聲來,他的臉色,由青而白,他的額上,也已滲出了老大的汗珠來。<br /><br />  雲四風笑道:「還是老問題,我們上哪裡去?」<br /><br />  那漢子厲聲道:「你們要到地獄去,駕駛快艇的人,早已將這裡的情形通知我們的人了,我們的人就要送你們到地獄中去了!」<br /><br />  雲四風怔了一怔,但是他立即看出,那漢子這樣講法,只不過是自己替自己在壯膽而已,他向穆秀珍使了一個眼色,穆秀珍自纜繩後面跳了出來。<br /><br />  穆秀珍在纜繩後面跳了出來之後,在甲板上打了一個滾,滾到了一個昏了過去的水手身邊,雙手抓住了那水手的身子,倏地向前,拋了出去。<br /><br />  就在那水手的身子,「砰」地一聲,跌進船艙中去的時候,穆秀珍早已旋風也似地捲了進去,她一躍進船艙,「颼」地一聲,一柄飛刀,便向她疾飛了過來。穆秀珍連忙一低頭,那柄飛刀在她的頭頂,疾掠而過,穆秀珍的身子再向前撲去,一條大漢,就是射出飛刀的那個,揮拳向前擊來。<br /><br />  可是,那大漢的出拳,已經慢了,穆秀珍的拳頭,先他一步發出,深深地陷進了他的肚子中,他的身子,猛地彎了下來。<br /><br />  而當他的身子彎下來之際,穆秀珍的一掌,已然重重地擊中了他的後頸,那條大漢像一堆爛泥也似地向穆秀珍倒來。<br /><br />  穆秀珍托住了他的胸口,猛地向上一抬,抬得那大漢的身子猛地向後倒了下去,恰好撞在另一個大漢的身上,令得那大漢向後跌出了一步。<br /><br />  而穆秀珍已然生龍活虎地跳了上去,一掌劈下,那大漢也歪倒在一起,這時,船艙中只有那個正在駕駛快艇的人了。<br /><br />  那人一手把著駕駛盤,一面大叫道:「別碰我,要不然快艇碰到了岸,就同歸於盡了!」<br /><br />  穆秀珍來到了他的背後,猛地一伸手,拉住了他的頭髮,將他的頭拉得向後直仰了下來,那人的雙手,猛地扭轉駕駛盤,飛速行進中的快艇,突然轉向,向河岸衝了過去。穆秀珍左掌疾落而下,正砍在那人頸際的軟骨上,那傢伙捱了一掌,雙眼翻白,不能再動彈了。<br /><br />  穆秀珍聽到甲板上雲四風和那人的大叫聲,快艇離水泥的河堤,已只有十來尺了,穆秀珍撲向前去,陡地扭轉了駕駛盤。<br /><br />  快艇發出了驚心動魄的「撲撲」聲,一個急轉彎,激起了至少有六七碼高的水柱,濺到了岸上,但快艇卻已向河中心駛去了。<br /><br />  穆秀珍在艙中大叫道:「四風,快艇是我們的了!」<br /><br />  雲四風在那不到兩分鐘的時間中,一顆心像是隨時可以從口中跳出來一樣,直到聽到了穆秀珍的大叫聲,他才鬆了一口氣。<br /><br />  他忙回答道:「找一個冷靜的地方停下來!」<br /><br />  「OK!」穆秀珍得意地回答著。<br /><br />  快艇依然在向前駛去,但駛出了不到六分鐘,到了前面的一個河灣,穆秀珍減慢快艇的速度,不多久,快艇便已泊在河灣邊上了。<br /><br />  穆秀珍出了船艙,那個快艇的負責人,已在雲四風的指押之下,開始向岸上跳去了,穆秀珍和雲四風也跳上了岸,三個人沿岸走出了一百來碼,在河邊的一張長凳之上,坐了下來,雲四風冷冷地道:「好了,你原來想將我們帶到什麼地方去的?」<br /><br />  那傢伙十分倔強,居然並不出聲。</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大破暗殺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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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而當她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之際,她的心中,不禁十分沮喪。本來,她是想藉溫先生的力量,見到KID的核心人物,在KID組織的最中心部份,展開破壞的。

  可是照如今的情形來看,她顯然不能達到這目的。當然,她將可見到核心小組的三個組成人員,但那只不過是在電視螢光幕上,他們可能在好幾萬哩之外!自己當然是沒有法子加以破壞的!

  但是,木蘭花心中的沮喪,卻一點也未曾在臉上顯露出來。她只是裝著好奇地四面觀看著,同時她也想到,她雖然還看不到什麼,但是核心小組的人員,只怕早已看到她的了,她必需記得:她是「假冒的」木蘭花,她不能持重,她要表現得輕佻!

  約在兩分鐘之後,眼前電視螢光幕上跳動的光線停止了,接著,出現了一間房間,光線十分黑暗,可以看到三個人,坐在長桌的一端。

  但是那三個人的臉面,是看不清楚的。

  因為那三個人的面前,有一塊半圓柱形的板擋著,在眼部,則有一片玻璃,那就像是焊接工人的護目罩一樣。電視螢光幕上一出現了那三個人,溫先生的神情,便顯得緊張起來。

  但木蘭花則仍然裝出了一副十分好奇的眼光望著。一個沉濁的聲音,傳了過來,道:「第一號,我們等待著你的解釋──」他頓了一頓,才又道:「希望你的解釋是圓滿的。」

  溫先生立即道:「我擅自行動,是因為情報組未能提供正確的情報,木蘭花已經死了,這已是毫無疑問的一件事!」

  那沉濁的聲音道:「我們接受你這一點解釋,並且也確信你已成功,因為那邊已然有一點消息傳出來了,但是你擅自行動,這也證明你不受集體的限制,這使你暫時不能參加核心小組的工作,這樣的處理,你可覺得是不是公平?」

  溫先生大聲道:「我並不覺得公平!」

  他的回答,使得控制台前的幾個人,不由自主地轉過頭,向他望來,木蘭花的心頭,也不禁怦怦一陣跳。也是溫先生立時道:「然而,既然是核心小組的決定,我也沒有話說。」

  那聲音冷笑幾聲道:「這是你應有的態度。」

  溫先生又道:「我還有事情要報告,在我和高翔的劇鬥中,我的遠距離聯絡儀損壞了,我要求組織方面補發一具給我使用。」

  那聲音道:「可以的。」

  溫先生欠了欠身,道:「三位,你們一定也看到坐在我身邊的那位美麗的小姐了?」

  「是的,我們等待你的解釋。」

  「她酷肖木蘭花,是不是?」溫先生問。

  「她就是木蘭花!」那聲音突然石破天驚地回答了這樣一句話。「第一號,你帶木蘭花前來,這表示你已背叛了組織!」

  那兩句話一傳了出來,氣氛的緊張,已到了極點!

  木蘭花的心劇跳著,但是在她的神情上,卻一點也著不出她心中的焦慮的,她張大了口,像是遇到了十分有趣的事一樣。

  溫先生的面色,並不十分好看,可是也難以確定他這種神情,究竟是憤怒,還是恐懼?難堪的沉默,維持了半分鐘左右。

  然後,溫先生才「哈哈」地笑了起來,道:「你們這樣認為麼?這……哈哈……我帶著木蘭花,公然地來背叛組織,哈哈……」

  那聲音大聲叱道:「第一號,這沒有什麼可笑的。」

  「這極其可笑!」溫先生回答,「我找到了蘇珊,她可以為組織立大功,但是組織卻認為她就是木蘭花,這還不好笑麼?」

  溫先生的話,暫時沒有得到回答。

  但是在電視螢光幕上看來,卻可以看到那三巨頭的頭部,湊在一起,他們當然是在商議,他們的商議,立即有了結果。

  那聲音又道:「第一號,你留在聯絡站中,等候進一步的指令,這位小姐到總都來,接受我們的召見,我們將會確定你是否立了一件大功。」

  木蘭花心中暗叫了一聲,這正是她所期待的,但這也是極度危險的事,溫先生也在這時,站起身來,道:「好的,但是有一點,組織必需注意,蘇珊是一個什麼也不懂的人,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只是一個女侍,暫時不宜派她做任何工作。」

  「這一點,我們是知道的。十二號,你負責將她,這位被第一號稱之為蘇珊的小姐,送到總部來,採取第六號路線。」

  「是!」立時有人答應了一聲。

  木蘭花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從核心小組最後的吩咐聽來,溫先生的推薦,還不是全部被接受了的,她還必需經過種種的考驗,以證明她的確不是真的木蘭花!

  而事情既已發展到了這一地步,她想退縮也是不行的了,她只能在接受核心小組對她的一切考驗,她希望能有面對這三個人的機會!

  奉命將木蘭花帶到總部去的「十二號」,是一個身型瘦削的男子,他走到了木蘭花的面前,木蘭花站了起來,然而,十二號第一件事,便是將一隻眼罩,套在木蘭花的眼睛之上。

  自此之後,木蘭花足足有七十二小時之久,未曾看到任何光亮,她只是從感覺上,感到在那七十二小時中,她幾乎使用過了一切交通工具。

  她可以肯定,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她是在一艘潛艇之中的,最後的一段路程,則是汽車,汽車像是在鬧市中前進的。然後,又突然靜了下來。

  木蘭花全然無法知道自己是在世界的哪一個角落中,但是,當她揚起手來,將手上的那枚戎指,湊到耳邊,聽到了一種極其輕微的嗡嗡聲之際,她知道信號仍在不斷地發出,那也就是說,她不知道身在何處,但是接受信號的雲四風和穆秀珍,是可以知道她在什麼地方的。

  而她,只怕也快到目的地了!

  木蘭花終於被帶到了一張椅子之前坐了下來。

  她眼上的眼罩,也在坐下之後被除去。

  她感到眼前仍是一片漆黑,她在什麼地方呢?那應該是在一間房間之中,房間是在什麼地方呢?是在哪一個城市之中呢?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是不是已知道了這個所在呢?

  木蘭花的心中,不禁十分焦急,漸漸地,房間中,開始有一些光亮了。房間中的光亮是漸漸亮起來的,那當然是為了使久經黑暗的木蘭花的眼睛,不一下受強光刺激的原故。等到房中的光線亮到了可以使她看清眼前情形的時候,她看到房中只有她一個人。

  ※※※

  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自從在東京羽田機場和木蘭花分手之後,他們兩人,就時刻地在注意看他們手腕上的「手錶」。

  他們當然不是每隔上十分鐘就想知道時間,他們的手錶,乃是超小型的示蹤儀,示蹤儀接著木蘭花的信號儀所發出的信號,指示木蘭花的所在地。

  如果他們和木蘭花的距離近,那麼他們就可以直接跟蹤。但如果他們和木蘭花之間的距離遠了,示蹤儀通過信號擴大,他們可以在另一個精密的儀器中,得知木蘭花所在的精確的所在地──那儀器會顯示出地球上的經緯度,使人輕易地可以找到要找的目的物。

  他們跟蹤到了郊外,然後,他們無法直接跟蹤了,因為木蘭花和他們之間的距離,突然拉遠了,雲四風打開了他提的那只佔士邦式的手提箱。

  手提箱內,全是儀器,雲四風又抽出了幾個薄片來,薄片上刻有精密的經緯度,在其中的一個簿片上,有一個亮點,正在緩緩移動。

  穆秀珍望著那個緩緩移動的亮點,道:「蘭花在向東飛去,他們到什麼地方去呢?」

  雲四風緊蹙著眉,道:「很難說,我們只好跟蹤,看來,他們正以極高的速度在移動,那麼,他們一定是乘坐噴射機的了。」

  「我們有噴射機麼?」穆秀珍焦慮地問。

  「可以借得到,我在日本有幾個好朋友,他們都是有私人飛機的,其中有一個,就擁有兩架小型噴射機,我們去找他!」

  等到雲四風找到了那個日本闊佬,借到了飛機,那已是將近兩小時之後的事情了。當他們兩人登上飛機時,儀器上的亮點,又在移動了。

  那亮點曾停留過一陣,根據經緯度的指示,曾經停留的地點,是一個小島,一個無人固定居住的小島,只有幾間房屋,是給捕鯨船作休息之用的。

  當然,在知道了木蘭花曾在那個小島上作過逗留之後,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都知道,這個小島決不止只是捕鯨船的淡水補充站那樣簡單。

  但是他們卻也沒有進一步地去調查那小島。因為他們必需跟蹤木蘭花。在接下來的兩天中,他們一直在向西飛行著。

  那架飛機,是屬於一個工業鉅子的,那位工業鉅子在世界各地都有私人的聯絡站,所以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每到一個地方,都有照應的。

  他們足足飛行了三天。當指示屏上的亮點,終於停下來不動的時候,他們的飛機,是在離巴黎遠有半小時的航程的上空,而且不必核查,也可以知道,木蘭花是在巴黎停了下來。

  那也就是說,KID的總部,可能是在巴黎!

  雲四風和穆秀珍,降落在巴黎近郊的一個小機場上,那個小機場本來不是給噴射機降落的,但是為了避免別人的注意,所以雲四風選擇了這個冷僻的機場,而憑著雲四風高超的駕駛術,飛機還是安全著陸了。他們兩人離開了機場,驅車直向示蹤儀指示,木蘭花的所在地駛去,到了將近市區的時候,由於車子擁擠,速度慢得出奇。

  等到他們好不容易進入了市區之時,已是降落之後的一小時了,幸而那個亮點,始終未曾移動過,那表明木蘭花始終在一個地方。

  當他們漸漸接近示蹤儀的所在地之間,他們兩人的「手錶」中,都發出了輕微的「滴滴」聲來,這表示他們離目的地,已在一哩之內了。

  當「滴滴」聲轉而為「嘟嘟」聲之際,雲四風將車子停在街邊,這「嘟嘟」聲表示,他們要跟蹤的目標,已在一百碼之內了!雲四風停下車子之後,穆秀珍低聲問道:「四風,你有什麼計劃?」

  雲四風探頭向外看去,那是商業區的一條後巷,兩旁全是高房子,木蘭花就在一百碼之內,但是他當然看不到木蘭花。穆秀珍這樣問他,使他十分高興,因為這表明至少穆秀珍願意尊重他的意思。但同時也使他感到他肩負的責任之重大。

  他略想了一想,道:「我們先要設法知道蘭花究竟在什麼地方,同時,也要設法知道她如今的處境,才好採取行動。」

  穆秀珍忙道:「那我們還等什麼?」

  雲四風點了點頭,打開了車門,兩人一齊跨下車,向前走出了幾步,這時,他們「手錶」上的聲音停止了,但是當他們抬眼一看間,他們都看到數字格上,跳出了一個「九」字,和一個「七」字。九十七碼,離他們要找的目標,只有九十七碼。

  而且,有著方向的指示,他們轉向左,他們每走出一步,數字格子便跳一跳,數字越來越少,這表示他們離目的物越來越近。

  等到數字格子中的數字,變成了「十二」之時,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互望了一眼,現出了十分疑惑的神色來。

  他們都感到,事情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了!

  數字格子上的數字是「十二」,那也就是說,離他們的「目的物」,還有十二碼。他們的「目的物」是木蘭花,如果儀器沒有故障的話,木蘭花離他們,已只有十二碼距離了。

  但是,他們向前看去,前面卻是一條河,河邊上有幾張長凳,在離他們前面十二碼左右處,的確有一個人坐在一張長凳上。

  但是那人卻是一個流浪漢,他正在打盹。

  那人不會是木蘭花的化裝,因為他又高又瘦,而木蘭花的化裝術再好,也是沒有法子使自己變得高上將近半尺之多的。

  那麼,木蘭花是在什麼地方呢?

  如果他們這時正在一幢屋子的外面,那麼木蘭花還有可能是在屋子之中,但這時,不要說他們的前面,就是他們的身後,也只有三十碼左右,沒有任何建築物!他們經過了那麼長時間,長距離的跟蹤,可是到現在,當儀器指示,木蘭花就在離他們只有十二碼左右時,他們卻看不到木蘭花!

  他們兩人,都呆住了難以出聲。

  因為在那一剎間,他們實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呆立了好幾分鐘,只見那流浪漢伸了一個懶腰,踽踽走了開去。

  他們的前面,一個人也沒有了!

  雲四風苦笑了一下,道:「秀珍,我看是儀器壞了!」

  「不會的,」穆秀珍不相信儀器會壞,因為儀器一直都在接受著信號,直到如今為止信號也沒有停過,是以她又道:「我們再向前走過去看看。」

  雲四風沒有再說什麼,舉步向前走去。

  他們兩人的腳步,都是十分沉重的,他們兩人跨出的步子也十分大,每當他們跨出一步,數字格中的數字,便跳動了一下。

  終於,數字格子中的數字,變成了「二」字。

  這時,他們正來到了那張長椅之前的兩碼處。

  而也就在那一剎間,他們兩人的臉色,「刷」地變得蒼白了,他們僵直地站立在那張長椅之前,額上不禁滲出了冷汗來。

  儀器並沒有壞,一點也沒有壞,他們要跟蹤的目的物,就在他們之前兩碼,他們都已看到了,那便是木蘭花的一枚「指環」。

  那枚「指環」,就是信號發射儀,本來是應該戴在木蘭花的手指之上的,但這時,卻只是放在那張沒有人坐的長椅之上。那只戒指被單獨地放在長椅上,當然,十之八九,是剛才那個「流浪漢」所放上去的,這時,那流浪漢也已不知去向了。

  他們兩人呆了許久,雲四風才跨出了最後一步,一伸手,將那枚戒指,取了過來,他苦笑了一下,按下了戒指上一個掣。

  信號停止發出了。本來,當信號停止發出的時候,應該是他們和木蘭花會面之際,可是現在……

  穆秀珍的聲音,顯得異乎尋常的尖銳,她問道:「蘭花姐在什麼地方啊?」

  雲四風並沒有回答,事實上,那是一個他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之下,根本沒有法子回答的問題,他只是伸手放在穆秀珍的肩頭上。

  雖然他仍然什麼也沒有說,可是他的神氣,卻叫穆秀珍感到他正在設想如何措詞才能安慰她,穆秀珍大聲道:「你別亂說,蘭花姐不會有什麼的?」

  「我沒有說她會怎樣,」雲四風連忙說,「但是,我們也不能不正視現實,秀珍,蘭花如今的處境,一定極其不妙!」

  穆秀珍的臉色變得更蒼白了。

  她抬起頭來,望著雲四風,雲四風可以在她臉上的神情中,看出她心中的彷徨無依。實際上,雲四風自己的心中,也是一樣。

  可是,他卻不能不安慰穆秀珍,他道:「秀珍,你別急,我們一定可以找得到她的,她一定還在巴黎,我們設法去──」

  雲四風講到這裡,停了下來。

  因為連他也感到自己的勸慰是太不著邊際了!

  即使木蘭花是在巴黎,巴黎有好幾百萬人,有著無數的大街和小巷,要在那樣大的城市之中找一個人,豈不是比登天還難?

  在雲四風突然停口不久,穆秀珍忽然又充滿了希望地問道:「四風,你說,蘭花姐是不是故意將這枚戒指放在這裡的?」

  雲四風沒有回答,因為穆秀珍的說法,未免太一廂情願了。穆秀珍心中的那一剎間的希望,也化為烏有了,她在那長椅上坐了下來。

  雲四風一看到楊秀珍坐了下來,他的心中陡地一動,當他們乍看到那枚戒指在,木蘭花卻不在的時候,他們心中,立即感到,木蘭花已然出事了,在那一剎間,他們思想中所充塞的,是無比的焦慮和驚懼,以致他們根本沒有餘暇去想別的事情。

  可是這時,當穆秀珍突然在長椅上坐下來之後,雲四風心中陡地一動,在不到半秒鐘的時間中,他想起了許多事情來。

  那「戒指」假定是那個流浪漢放下來的,那麼,木蘭花毫無疑問已遭了變故,因為如果是木蘭花叫那流浪漢來放的,流浪漢必然會和他們聯絡的。

  而如果那「戒指」是敵人方面放置的,那無疑是一個釣餌,來使他們上釣,而他們在上釣之後,卻還在這裡,逗留了那麼久!

  那是極其愚蠢的事!

  雲四風想到這裡忙道:「秀珍,我們快──」

  可是,他下面的「離開」兩字,還未曾出口,在他的身後,便傳來了幾下怪裡怪氣的笑聲,雲四風連忙轉過身來。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站著兩男兩女四個流氓。

  可是這兩男兩女,顯然不是普通的「流氓」,因為在他們之中一個人的手中,正握著一柄小型的火箭槍。那人握槍的姿勢,十分巧妙熟練,除非正面對著他,別人是不容易看出來的。

  穆秀珍也覺出不妙了,她霍地站了起來。

  雲四風立時向她作了一個手勢,示意她不要亂來。他則笑了一下,道:「好了,是應該有人來和我們接頭了,看來,你們稱作小羊,實在太謙虛一點了,你們實在是善於設陷阱的狐狸!」

  那握槍的「流氓」冷笑了一聲,簡單地道:「上船去!船就到了。」他的聲音才完,一陣「撲撲」的汽艇聲,也傳了過來。

  雲四風回頭看了一眼,一艘中型的汽艇,正沿岸駛了過來,雲四風向穆秀珍使了一個眼色,仍然示意她不要出聲。

  然後,他道:「誰陪我們上船呢?」

  「你們自己上去。」

  「如果我們不上去呢?」

  那「流氓」揚了揚手中的「火箭槍」,道:「那麼,你們的屍首,將在河的下游,被人撈起來,等候認領。」

  雲四風聳了聳肩,道:「我們並沒有熟人在巴黎!」

  雲四風是故意如此說的,別以為那是幾句沒有意義的「調皮話」,實際上,這一句話,是可以用來探聽木蘭花如今的處境。

  如果木蘭花已落入敵人的手中,如果KID方面,可知道了他們和木蘭花的關係,那麼雲四風的這句話,就會招來冷嘲熱諷。那麼,他多少也可以在對方的回答中,探出一點虛實了。

  果然,不出雲四風所料,那「流氓」立時冷笑了一聲,道:「熟人?當然有的,只不過她沒有空來認你們的屍體而已!」

  雲四風是用法文在和那「流氓」交談的,是以他可以聽出,那「流氓」在提到熟人的時候,是說「她」,而不是「他」,那末,當然是指木蘭花而言的了!

  雲四風只覺得身子一陣發涼。

  木蘭花果然已落入KID組織的手中了!

  KID曾經派出第一號殺手,去殺害木蘭花,如今,木蘭花又落入了他們的手中,那實在是不能設想的一件事情!

  但雲四風卻也多少有一點安慰,因為那「流氓」說木蘭花「沒有空」,可知木蘭花至少還是活著的,不然,對方就會用另一種語氣來說話了。

  木蘭花當然還在對方的手中,那麼,自己和穆秀珍兩人,如果上了船的話,也算是落入了對方的手中,在這樣的情形下,反倒有機會見面了。

  他考慮到這裡,便有了決定。

  而當他轉過頭,向穆秀珍望去的時候,穆秀珍顯然也有了同樣的決定,他們兩人互相略點了點頭,一齊轉身,向前走去。

  艇上的一個水手,已然將一張梯子擱在岸上,供他們兩人走下去,等他們兩人下了快艇,快艇立時破浪向前,駛了出去。

  雲四風轉頭向岸上看去,那四個「流氓」已然散了開去,雲四風轉過頭來,只看到一個水手,正用一柄槍指著他和穆秀珍兩人。

  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根本沒有反抗的打算,所以他們對那個用槍指住了他們的水手,只不過冷冷地望了一眼,便不再去注意他。

  他們的心中只是在想:木蘭花究竟怎樣了?

  木蘭花當然已經是出了事了!

  如果不是木蘭花已出了事,她手上的戒指,如何會在河畔的長椅上,又何以他們兩人,會被歹徒押上了那艘艇呢?

  但是,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都不敢向下想去。

  因為向下想去的話,結論實在太可怕了!

  木蘭花是想以假木蘭花的身份,混進「KID」去的,假假真真,這本來是一條十分高妙的計策,但是當「KID」方面,發現木蘭花戴了這樣的一隻「指環」之後,他們當然可以知道,不論真假,都是來者不善,絕不是懷著好意的。

  而「KID」是個以殺人為業的組織,當他們發現有人不懷好意地想混進他們組織的時候,他們會怎樣對付之呢?

  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戰,那個寒戰,當然絕不是由於河上的風十分強勁,而是因為他們心中的焦慮。

  雲四風吸了一口氣,向那個水手走近了一步,那水手立時驚覺地揚起手來。雲四風道:「別緊張,我只不過想問問這艘快艇,由誰負責?」

  「我負責。」在雲四風的身後響起了回答。

  那是一種十分陰森乾澀的聲音,令人一聽就知道發出這種聲音的人,一定是一個石頭也似,不動感情的硬漢子,雲四風轉過身去,他正看到了那樣一個人。

  「那麼,我可以向閣下問一些問題麼?」雲四風說。

  「可以的。」

  「我們將到何處去?」

  「到了你就知道了。」

  「有一個人,是一位小姐,她現在怎樣了?」

  「不知道!」

  雲四風皺了皺眉,道:「先生,你對什麼最有興趣?看你的情形,我想用金錢來打動你的心,似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雲四風的話,說得十分巧妙,那漢子怪聲笑了起來,道:「你錯了,那要看你究竟拿得出多少來,才能決定我的答案。」

  雲四風一喜,道:「你要多少?」

  「我要我生命的代價,你說是多少?」漢子冷冷地問。

  雲四風知道自己是被戲弄了,但是他抑逼著心頭的憤怒,聳了聳肩,道:「那我可沒有辦法和你交易了,因為你一錢不值!」

  那漢子顯然被激怒了,他踏前一步,眼中怒火直冒,雲四風則只是冷冷地望著他,同時,他放在身邊的手,向穆秀珍作了一個手勢。

  當他們才被押上艇的時候,他們都不打算反抗,那時他們的想法是,如果不反抗,那麼他們一定會被帶到要去的總部去的。但是當他們想到木蘭花已然出了事之後,他們也想到,如果他們不反抗的話,那麼當他們被帶到了總部之後,一定和木蘭花一樣,也是人家手中的俘虜。

  而如果他們有行動的話,那麼他們也不等於不能到達目的地,可是那就大不相同了,那時是主動的地位,而不是束手就縛的被動地位了。

  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是在一剎間改變了主意的,當雲四風向穆秀珍作了一個手勢之際,穆秀珍也已完全明白雲四風的意思了。

  雲四風的手勢剛一做完,那漢子的一拳已也擊出了。

  以雲四風的身手而論,要逃開這一拳,乃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他卻並不躲避,那一拳,正擊在他的下顎之上,發出了一下沉重的聲音。

  雲四風的身子,也立時向後,倒跌了出去,一直跌向在他的身後,持著槍看守他們的那個水手,祇見他一伸手,將雲四風的身子按住,哈哈大笑。

  可是,那水手的笑聲,只發出了兩下,雲四風一翻手,已勾住了他的頭頸,將他的整個身子,在自己的頭上翻過,重重地向下撻去!

  當那水手的身子,在雲四風的頭上翻過之際,雲四風只不過略伸了伸手,那水手手中的手提機槍便已經轉換了主人了。

  而穆秀珍在雲四風連避也不避就被那漢子擊中一拳時,她也早知道雲四風打的是什麼算盤了,她立時向後,躍了過去。

  等到雲四風奪到了槍,她已和雲四風站在一起,兩人一起蹲了下來,伏在一大盤纜繩的後面,手提機的槍口,對準了那漢子。

  那漢子身子想向後退去,但雲四風己大聲喝道:「別動,聽我的吩咐,別以為我會憐惜你這個一文不值的賊性命!」

  那漢子的面色鐵青,但是他卻不敢動了。

  從船艙中又有幾個人奔出來,可是一看到這等情形,也都停立著不動了。雲四風吩咐道:「你,負責人,走過來,我有話和你說,其餘的人,秀珍,你知道的了!」

  穆秀珍道:「當然!」

  她一面回答,一面取下了髮箍來,連續地按著掣鈕,好幾支毒針,電射而出,中針的人,幾乎是立即倒了下去,和死了一樣的。

  其實那幾個人並沒有死,只不過昏了過去而已,但那個已來到了雲四風面前的漢子,卻是沒有可能分辨那些人是死是生的。

  他只聽到了倒地的聲音,同時也聽不到有人發出呻吟聲來,他的臉色,由青而白,他的額上,也已滲出了老大的汗珠來。

  雲四風笑道:「還是老問題,我們上哪裡去?」

  那漢子厲聲道:「你們要到地獄去,駕駛快艇的人,早已將這裡的情形通知我們的人了,我們的人就要送你們到地獄中去了!」

  雲四風怔了一怔,但是他立即看出,那漢子這樣講法,只不過是自己替自己在壯膽而已,他向穆秀珍使了一個眼色,穆秀珍自纜繩後面跳了出來。

  穆秀珍在纜繩後面跳了出來之後,在甲板上打了一個滾,滾到了一個昏了過去的水手身邊,雙手抓住了那水手的身子,倏地向前,拋了出去。

  就在那水手的身子,「砰」地一聲,跌進船艙中去的時候,穆秀珍早已旋風也似地捲了進去,她一躍進船艙,「颼」地一聲,一柄飛刀,便向她疾飛了過來。穆秀珍連忙一低頭,那柄飛刀在她的頭頂,疾掠而過,穆秀珍的身子再向前撲去,一條大漢,就是射出飛刀的那個,揮拳向前擊來。

  可是,那大漢的出拳,已經慢了,穆秀珍的拳頭,先他一步發出,深深地陷進了他的肚子中,他的身子,猛地彎了下來。

  而當他的身子彎下來之際,穆秀珍的一掌,已然重重地擊中了他的後頸,那條大漢像一堆爛泥也似地向穆秀珍倒來。

  穆秀珍托住了他的胸口,猛地向上一抬,抬得那大漢的身子猛地向後倒了下去,恰好撞在另一個大漢的身上,令得那大漢向後跌出了一步。

  而穆秀珍已然生龍活虎地跳了上去,一掌劈下,那大漢也歪倒在一起,這時,船艙中只有那個正在駕駛快艇的人了。

  那人一手把著駕駛盤,一面大叫道:「別碰我,要不然快艇碰到了岸,就同歸於盡了!」

  穆秀珍來到了他的背後,猛地一伸手,拉住了他的頭髮,將他的頭拉得向後直仰了下來,那人的雙手,猛地扭轉駕駛盤,飛速行進中的快艇,突然轉向,向河岸衝了過去。穆秀珍左掌疾落而下,正砍在那人頸際的軟骨上,那傢伙捱了一掌,雙眼翻白,不能再動彈了。

  穆秀珍聽到甲板上雲四風和那人的大叫聲,快艇離水泥的河堤,已只有十來尺了,穆秀珍撲向前去,陡地扭轉了駕駛盤。

  快艇發出了驚心動魄的「撲撲」聲,一個急轉彎,激起了至少有六七碼高的水柱,濺到了岸上,但快艇卻已向河中心駛去了。

  穆秀珍在艙中大叫道:「四風,快艇是我們的了!」

  雲四風在那不到兩分鐘的時間中,一顆心像是隨時可以從口中跳出來一樣,直到聽到了穆秀珍的大叫聲,他才鬆了一口氣。

  他忙回答道:「找一個冷靜的地方停下來!」

  「OK!」穆秀珍得意地回答著。

  快艇依然在向前駛去,但駛出了不到六分鐘,到了前面的一個河灣,穆秀珍減慢快艇的速度,不多久,快艇便已泊在河灣邊上了。

  穆秀珍出了船艙,那個快艇的負責人,已在雲四風的指押之下,開始向岸上跳去了,穆秀珍和雲四風也跳上了岸,三個人沿岸走出了一百來碼,在河邊的一張長凳之上,坐了下來,雲四風冷冷地道:「好了,你原來想將我們帶到什麼地方去的?」

  那傢伙十分倔強,居然並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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