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三章</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三章</h3><br /><br />  當木蘭花扶起雲四風之後,高翔也已進了駕駛艙,高翔先停止了引擎,船身已停止了震動,他才轉過身來看雲四風。<br /><br />  雲四風的面色,蒼白得可怕,高翔高聲向外叫道:「準備救傷車!」<br /><br />  木蘭花道:「你將他扶上去,我去找秀珍。」<br /><br />  高翔道:「秀珍……不是失蹤了麼?」<br /><br />  木蘭花道:「秀珍怎麼會失蹤?一個人如何會在一艘遊艇上失蹤?」<br /><br />  高翔也難以回答木蘭花的問題,只得道:「我也不知道,那是四風在電話中說的,他說秀珍失蹤了,他會立即回來。」<br /><br />  木蘭花搖著頭,道:「他們一定遭到了意外,你快扶四風上去,將他送到醫院中,派多些人到船上來搜索,我會立即到醫院來找你的。」<br /><br />  高翔點著頭,將昏迷不醒的雲四風負在肩上,鑽出了駕駛艙,甲板上全是倒坍下來的木板,舉步艱難。救傷車也已到了,救傷人員抬著擔架下來,合力將雲四風抬了上去,送進了救傷車,高翔甚至來不及和安妮打一個招呼,就跳上救傷車,疾駛而去。<br /><br />  安妮一直坐在汽車中,她狠狠地咬著指甲,前後只怕還不到一小時,剛才他們送雲四風和穆秀珍上船的時候,是什麼情景。<br /><br />  而現在,又是什麼情景?<br /><br />  安妮將自己的指甲咬得那麼重,可是她卻一點也不覺得疼痛。她聽到木蘭花在叫著,要岸上、水上的探照燈,一齊集中在「兄弟姐妹號」上。<br /><br />  幾十名警員一起努力地工作著,他們的工作效率十分之高,他們用繩索結住了倒塌的木架,然後用力將木架自船身上曳開去。<br /><br />  十多名警員跳到了「兄弟姐妹號」上,到處搜尋著穆秀珍,木蘭花是最早走進船上最大一間艙房中的人,她看到床上,攤著一件粉藍色的睡袍。<br /><br />  那件睡袍的顏色,是穆秀珍最喜歡的。<br /><br />  從那情形看來,分明是穆秀珍已經準備換睡袍了,但是,變故一定就在那時發生,木蘭花自然無法想像那究竟是什麼樣的變故。<br /><br />  一切的經過,根本無從猜想起,只有聽雲四風的敘述。木蘭花指揮著警員,在遊艇的每一部份尋找著,但是找不到穆秀珍。<br /><br />  木蘭花上了碼頭,來到了車前。<br /><br />  安妮的嘴唇在劇烈地發著抖,她幾乎一個字也講不出來。木蘭花的臉色,也十分蒼白,但她總算還可以講話,她道:「安妮,我們到醫院去。」<br /><br />  安妮勉力道:「秀珍姐……她怎樣了?」<br /><br />  「不知道,我們到醫院去,去問四風。」<br /><br />  木蘭花上了車,她伸手召來了一名警員,道:「請你駕車,送我們到醫院去,我的神經十分緊張,不適宜開車,請盡量快些。」<br /><br />  那警員答應著,駕著車,疾駛而去。<br /><br />  木蘭花雙手捧著臉一聲不出,她在苦苦思索著:「究竟發生了什麼,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意外?」<br /><br />  安妮的聲音仍然在發顫,道:「蘭花姐,那兩次電話──」<br /><br />  木蘭花的身子,陡地一震!<br /><br />  是的,那兩次電話!那低沉的聲音,曾預言穆秀珍會失蹤,曾預言穆秀珍會消失在空氣之中,現在,這預言已實現了!<br /><br />  而當時,木蘭花只將那電話,當作是無聊的恐嚇!<br /><br />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至少已明白了一點,穆秀珍的失蹤,是一項深謀遠慮的安排,並不是突然間發生的事!<br /><br />  當然,到目前為止,木蘭花所知道的,也僅此而已。<br /><br />  車子到了醫院門口,木蘭花下了車,推著安妮,向醫院中走去,醫院中有不少警方人員在,一看到了木蘭花,全迎了上來。<br /><br />  一個警官道:「高主任在二樓。」<br /><br />  木蘭花來到了升降機前,到了二樓,高翔正在走廊中來回踱著步,一看到了木蘭花,立時道:「醫生說,四風受了極度的刺激,需要鎮定。」<br /><br />  「但我們一定要問他幾句話!」<br /><br />  「是的,我也那麼說,醫生說已注射了鎮靜劑,為了病人著想,三十分鐘之內,絕不能去驚擾他,所以我……只好等著。」<br /><br />  木蘭花頓足道:「那怎麼行?遲了三十分鐘和早三十分鐘,可能直接關係到能不能救出秀珍來,四風不是那樣脆弱的人,我去問他!」<br /><br />  木蘭花的話,提醒了高翔,高翔忙道:「跟我來。」<br /><br />  他們立時向一間病房走去,到了病房門口,兩個護士道:「醫生吩咐說,病人──」<br /><br />  她們的話還未曾講完,木蘭花已然斬釘截鐵地道:「不論醫生說些什麼,我們都立即要和病人交談,請你們讓開!」<br /><br />  木蘭花堅定的語氣,令得那兩個護士,呆了一呆,而高翔已經推門而入了。<br /><br />  高翔才一推門進去,便看到雲四風自病床上坐了起來。<br /><br />  木蘭花也連忙一閃身,走進了病房。<br /><br />  雲四風的臉色,甚至比潔白的床單還要白,他張大著眼,望著高翔和木蘭花,臉上那種茫然的神情,像是根本不認識他們一樣。<br /><br />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直來到病床之前。<br /><br />  也就在這時,病房門再被打開,一個中年醫生,滿面怒容走了進來,直指著門外,道:「出去,不管你們是什麼人,出去!」<br /><br />  木蘭花卻立時回答他,道:「不論你是什麼人,我們都不出去,我們要和病人談話。」<br /><br />  「這裡是醫院,」那醫生臉漲得通紅,「沒有比挽救病人更重要的事,你們要侵擾我的病人,請你們立即出去,出去!」<br /><br />  木蘭花冷笑著,道:「醫生,病人並不像你想像中那樣不濟事,他也急於要和我們談話,四風,你是不是要趕我們出去?」<br /><br />  雲四風呆了幾秒鐘,才用極疲乏的聲音道:「不,你們留在我身邊,我有……我有……很多話要和你們說,我現在已覺得好多了!」<br /><br />  那醫生立時走過來,按雲四風的脈搏,翻開雲四風的眼皮,檢查雲四風的瞳孔,然後令他喝下了一大杯水,才道:「好,你們說吧!」<br /><br />  他轉身向外走了開去。<br /><br />  木蘭花在床沿坐了下來,高翔則在室內來回踱著,木蘭花將一隻枕頭,塞在雲四風的背後,道:「四風,你別緊張,慢慢說。」<br /><br />  雲四風的身子,忽然又發起料來,他嗚咽著,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也無從說起,我實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br /><br />  從他的話中聽來,雲四風的精神,顯然還在極不穩定的狀態中,他一面講,一面還毫無意義地揮著手,像是想抓住些什麼。<br /><br />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雖然急於知道事情的經過,但是看到雲四風那樣的情形,他們也知道,那是急不出來的,只好聽他慢慢地說。<br /><br />  是以木蘭花道:「你不妨慢慢講。」<br /><br />  雲四風哭出了聲來,道:「秀珍不見了!」<br /><br />  「是啊,我們已經知道,我們可以將她找回來的,但你得先將她是如何不見的,講給我們聽。」木蘭花的聲音,聽來十分柔和。<br /><br />  那種柔和的聲音,對一個神經緊張的人來說,無異是一種鎮靜劑,雲四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已經鬆弛了不少。<br /><br />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都靜了下來,不再出聲。<br /><br />  雲四風又欠了欠身子,他還未曾開口,病房門打開,安妮也控制著輪椅進來。雲四風道:「事情……來得實在太突然了!」<br /><br />  木蘭花等人都沒有出聲。一來,他們都不想打斷雲四風的話頭,二則,事情的確來得太突然了,他們都知道這一點。<br /><br />  雲四風在講了那一句之後,又呆了片刻,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剎那之間,他的精神,似乎又陷入十分不正常的狀態之中。<br /><br />  木蘭花和高翔互望了一眼,高翔想要說什麼,但是木蘭花卻揚起手,不讓他說話,病房之中在剎那間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br /><br />  然後,突然聽得雲四風哭了起來,雲四風是一個十分堅強的男兒漢,木蘭花、高翔等人,自從認識他以來,從來也未看到他哭過。<br /><br />  雲四風一面流著淚,一面道:「事情來得太突然了,我不知那是如何發生的,我們已駛到了完全看不見陸地的海洋中,風平浪靜,只有我和秀珍在船,這正我一直夢寐以求的時刻,秀珍自衣櫃中取了睡袍來,她臉上那種嬌羞的神態,令我如癡如醉──」雲四風講到這裡,突然又停了下來。<br /><br />  病房中的人沒有出聲,雲四風喘著氣,突然伸手,握成了拳頭,在他自己的額角,用力地敲著,不住的說道:「我為什麼要離開她,我為什麼要離開她?」<br /><br />  他一面說著一面臉上現出悔恨莫及的神色來。<br /><br />  他哀歎著,身子在劇烈地發著抖,他的情緒一定激動之極,因為他竟難以再開口講下去,就在這時,安妮突然叫:「四風哥!」<br /><br />  安妮的眼中,雖然也是淚水盈眶,但是她的聲音,卻是那麼地鎮定,鎮定得使人感到意外,那種鎮定的聲音,令得雲四風也突然一呆。<br /><br />  雲四風抬起頭來,想看安妮,他的身子也不再發抖了,顯然是安妮的鎮定聲音,已對他起了一定的作用,他道:「你叫我,安妮?」<br /><br />  「是的,四風哥。」安妮的聲音,聽來像是根本就沒有什麼意外發生一樣,「我叫你,你鎮定一些,我們一定能將秀珍姐找回來的。」<br /><br />  「一定……能將……她找回來?」雲四風像是在做夢。<br /><br />  「是的,一定。」安妮回答著。<br /><br />  當她那樣回答雲四風之際,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何以會有那樣的信心,但是她卻知道一點,為了令雲四風鎮定下來,她非那樣說不可!<br /><br />  雲四風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呆了片刻,才又開口。當他再度敘述的時候,他的聲音,已鎮定得多了,他道:「那時,我如癡如醉望著她;她撒著嬌,不肯當著我的面換睡袍,我笑著退出船艙,告訴她,我去將船的速度控制到最慢,她也笑著,將我推了出來……」<br /><br />  雲四風的敘述,講盡了一雙新婚夫婦間的旖旎風光,聽來令人十分出神,而聽到的人都無法想像變故是如何發生的。<br /><br />  雲四風苦笑了一下,道:「我來到了駕駛艙中,檢查了一下自動駕駛系統,一切都很正常,船正順著海流,以極慢的速度在前進,平穩得就像是泊在碼頭上一樣,我至多是耽了三分鐘,便回到了艙中,可是當我推開門時,那襲睡袍在床上,秀珍人卻不見了,我還當她躲了起來和我開玩笑,所以我也不動聲色,開始找她,但是當十分鐘之後,我還未曾找到她,我開始著急起來,我叫著她,她聽到了我那種迫切的聲音,是應該出來的了,可是她卻沒有出來……」雲四風講到這裡,又急速地喘起氣來,道:「她失蹤了,她已不在我艇上,我連忙奔回駕駛艙,將船停下來,我站在甲板上叫她……」<br /><br />  他並沒有再向下講去,但是各人卻都可以想像當時的情形,他在甲板上,聲嘶力竭的叫著,但是在大海之中,卻根本沒有人回答他!<br /><br />  秀珍就那樣消失了,而雲四風在甲板上,叫到喉嚨都沙啞了!<br /><br />  雲四風雙手緊握著拳揮動著,又道:「我心中焦急得一點主意也沒有,我就和高翔聯絡,但無線電只能打到警局,接下來的事你們也知道了。」<br /><br />  雲四風講完了經過,緊張地坐著,他自然是在等待木蘭花,高翔,甚至是安妮的意見,但是他們三人,卻全不出聲。<br /><br />  事情實在太怪異了,好好地在船艙中的穆秀珍,何以會突然失蹤?而且,在失蹤之前,還有兩次神秘電話的警告!<br /><br />  木蘭花等三人全不出聲,雲四風的臉上,又再度出現極之緊張的神情,道:「你們看……她會不會躲起來想和我開一個玩笑,結果跌進了海中?」<br /><br />  木蘭花站了起來,用斬釘截鐵的語氣道:「不會的,就算跌進了海中,以她的泳術而論,也是不要緊的,我們不可忘記,在事發之前的那兩次神秘電話。」<br /><br />  「你的意思是說,秀珍是被人擄走了?」高翔問。<br /><br />  木蘭花點點頭道:「是。」<br /><br />  雲四風搖著頭,道:「那是不可能的,當時海面之上,絕沒有別的船隻,而在『兄弟姐妹號』上,只有我們兩個人──」<br /><br />  木蘭花立時更正雲四風的話,道:「四風,你應該說,你以為『兄弟姐妹號』上只有你們兩個人,如果另有別人匿藏在船上,你怎知道?」<br /><br />  雲四風張大了口,不再出聲。<br /><br />  木蘭花緩緩地道:「這件事,在我們來說,是一件意外,但是在敵人而言,卻是一項計劃得非常之久的陰謀,而且敵人的陰謀計劃得十分周詳,我們將全部預防敵人發動的力量,放在家中和酒樓上,但是敵人卻早已準備在遊艇上下手了!」<br /><br />  高翔嘆了一聲,道:「那是我們疏忽了。」<br /><br />  木蘭花的神色,變得十分凝重,道:「是的,那是我們的疏忽,但是敵人方面也一樣有疏忽,我們絕不是毫無線索可循的。」<br /><br />  雲四風一聽,喜得從病床之上,直跳了起來,道:「蘭花,你說有線索?有什麼線索?我們快去進行,秀珍她,她……她……」<br /><br />  高翔連忙走過去扶住雲四風的身子,因為雲四風一面說著,一面身子搖搖欲墜,他將雲四風扶到了床上,又令得他躺了下來。<br /><br />  木蘭花已然道:「四風,究竟是什麼線索,你可以不必管,你只要在醫院中,好好靜養,其餘什麼事,都不必你來管。」<br /><br />  雲四風叫了起來,道:「那怎麼行?」<br /><br />  木蘭花沉聲道:「你一定要照我的話做,我要秀珍回來之後,看到一個精神奕奕,容光煥發的新郎,而不是一個急得走投無路的神經失常者!」<br /><br />  雲四風道:「可是……可是……」<br /><br />  安妮立時道:「四風哥,不要再多說什麼了,蘭花姐已然說有了線索,你還不信她的能力麼?我們一定盡全力將秀珍姐找回來的!」<br /><br />  雲四風嘆了一聲,道:「好,我聽你們的話,唉,但是要我留在醫院中,我只怕一分鐘也閉不上眼睛,唉,我怎能靜下來休養?」<br /><br />  木蘭花安慰著他,道:「如果在事情的進行中,有一定需要你參加的地方,我們一定會通知你的,現在,你也須強迫自己休息!」<br /><br />  木蘭花講完,立時推著安妮,向病房之外走了出去。<br /><br />  高翔也連忙跟在後面,三人出了病房,關上了門,還聽得雲四風發出了一下長嘆聲。在病房外,那位醫生還滿面怒容地在踱著步。<br /><br />  木蘭花來到那醫生面前,道:「醫生,你的病人狀況很好,我想他只需要輕量的鎮靜劑就可以了,請原諒我們的打擾!」<br /><br />  那醫生「哼」的一聲,走進了病房。<br /><br />  安妮抬起頭來,道:「蘭花姐──」<br /><br />  木蘭花像是知道她要問什麼一樣,立時搖了搖頭,道:「現在別說什麼,等離開了醫院再說,我已經有了行動的步驟了!」<br /><br />  高翔和安妮兩人互望了一眼,他們心中,都不知道木蘭花所說的「行動步驟」是自何處而來的,因為在他們而言,整件事還完全是一個謎,一點頭緒也沒有!<br /><br />  自然,他們也知道事先有那兩個電話,那兩個電話必然和穆秀珍的失蹤有關的,但那兩個電話,卻也無線索可尋。<br /><br />  但是,高翔和安妮兩人都知道木蘭花那樣說,一定是有道理的,因為現在並不是在病房中,他們也不是雲四風,是不要設詞來安慰的。<br /><br />  他們三人,出了醫院,上了警車,司機等在車旁,在聽候高翔的吩咐,高翔則望著木蘭花,因為高翔也不知道木蘭花行動的步驟是什麼。<br /><br />  木蘭花連想也不想,只是說道:「送我們回家去。」<br /><br />  高翔的雙眉,揚了一揚,他的心中,感到十分奇怪。<br /><br />  木蘭花剛才說已經有了行動步驟,可是這時卻又說送她回家去,那不是自相矛盾麼?但木蘭花既然那樣吩咐了,高翔卻也不說什麼。<br /><br />  司機立時上了車,駕車向郊外駛去。<br /><br />  這時正是凌晨時分,街道之上,十分寂靜,警車不一會兒就出了市區,不多久,便到了木蘭花的住所門口,木蘭花道:「可以讓車子回去了。」<br /><br />  高翔實在忍不住,問道:「蘭花,你說──」<br /><br />  可是木蘭花還是打斷了他的話頭,道:「進去再說。」<br /><br />  高翔揮手令警車離去,他推著安妮,走了進去,一進了客廳,木蘭花便著亮了燈,她隨即吩咐道:「安妮,打電話給兩個人。」<br /><br />  「那兩個人?」安妮有點莫名其妙。<br /><br />  「就是在婚禮籌備期間,幫了我們很大忙的那兩個。」<br /><br />  「是何保他們?」<br /><br />  「是的。」<br /><br />  安妮答應著,推著輪椅,去打電話,木蘭花則在沙發中坐了下來,托著頭,沉思著。不到五分鐘,安妮已轉過頭來,道:「何保立即來,另一個沒有聽電話。」<br /><br />  高翔忍不住又問道:「蘭花,你究竟在鬧什麼玄虛?」<br /><br />  「一點也不是什麼玄虛,高翔,」木蘭花回答著,「你想,秀珍和四風更衣離開酒樓之後去度蜜月,而不是回到他們的新居去,這一點,是不是在事先保守著秘密,只有我們幾個人才知道的事?」</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失蹤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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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當木蘭花扶起雲四風之後,高翔也已進了駕駛艙,高翔先停止了引擎,船身已停止了震動,他才轉過身來看雲四風。

  雲四風的面色,蒼白得可怕,高翔高聲向外叫道:「準備救傷車!」

  木蘭花道:「你將他扶上去,我去找秀珍。」

  高翔道:「秀珍……不是失蹤了麼?」

  木蘭花道:「秀珍怎麼會失蹤?一個人如何會在一艘遊艇上失蹤?」

  高翔也難以回答木蘭花的問題,只得道:「我也不知道,那是四風在電話中說的,他說秀珍失蹤了,他會立即回來。」

  木蘭花搖著頭,道:「他們一定遭到了意外,你快扶四風上去,將他送到醫院中,派多些人到船上來搜索,我會立即到醫院來找你的。」

  高翔點著頭,將昏迷不醒的雲四風負在肩上,鑽出了駕駛艙,甲板上全是倒坍下來的木板,舉步艱難。救傷車也已到了,救傷人員抬著擔架下來,合力將雲四風抬了上去,送進了救傷車,高翔甚至來不及和安妮打一個招呼,就跳上救傷車,疾駛而去。

  安妮一直坐在汽車中,她狠狠地咬著指甲,前後只怕還不到一小時,剛才他們送雲四風和穆秀珍上船的時候,是什麼情景。

  而現在,又是什麼情景?

  安妮將自己的指甲咬得那麼重,可是她卻一點也不覺得疼痛。她聽到木蘭花在叫著,要岸上、水上的探照燈,一齊集中在「兄弟姐妹號」上。

  幾十名警員一起努力地工作著,他們的工作效率十分之高,他們用繩索結住了倒塌的木架,然後用力將木架自船身上曳開去。

  十多名警員跳到了「兄弟姐妹號」上,到處搜尋著穆秀珍,木蘭花是最早走進船上最大一間艙房中的人,她看到床上,攤著一件粉藍色的睡袍。

  那件睡袍的顏色,是穆秀珍最喜歡的。

  從那情形看來,分明是穆秀珍已經準備換睡袍了,但是,變故一定就在那時發生,木蘭花自然無法想像那究竟是什麼樣的變故。

  一切的經過,根本無從猜想起,只有聽雲四風的敘述。木蘭花指揮著警員,在遊艇的每一部份尋找著,但是找不到穆秀珍。

  木蘭花上了碼頭,來到了車前。

  安妮的嘴唇在劇烈地發著抖,她幾乎一個字也講不出來。木蘭花的臉色,也十分蒼白,但她總算還可以講話,她道:「安妮,我們到醫院去。」

  安妮勉力道:「秀珍姐……她怎樣了?」

  「不知道,我們到醫院去,去問四風。」

  木蘭花上了車,她伸手召來了一名警員,道:「請你駕車,送我們到醫院去,我的神經十分緊張,不適宜開車,請盡量快些。」

  那警員答應著,駕著車,疾駛而去。

  木蘭花雙手捧著臉一聲不出,她在苦苦思索著:「究竟發生了什麼,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安妮的聲音仍然在發顫,道:「蘭花姐,那兩次電話──」

  木蘭花的身子,陡地一震!

  是的,那兩次電話!那低沉的聲音,曾預言穆秀珍會失蹤,曾預言穆秀珍會消失在空氣之中,現在,這預言已實現了!

  而當時,木蘭花只將那電話,當作是無聊的恐嚇!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至少已明白了一點,穆秀珍的失蹤,是一項深謀遠慮的安排,並不是突然間發生的事!

  當然,到目前為止,木蘭花所知道的,也僅此而已。

  車子到了醫院門口,木蘭花下了車,推著安妮,向醫院中走去,醫院中有不少警方人員在,一看到了木蘭花,全迎了上來。

  一個警官道:「高主任在二樓。」

  木蘭花來到了升降機前,到了二樓,高翔正在走廊中來回踱著步,一看到了木蘭花,立時道:「醫生說,四風受了極度的刺激,需要鎮定。」

  「但我們一定要問他幾句話!」

  「是的,我也那麼說,醫生說已注射了鎮靜劑,為了病人著想,三十分鐘之內,絕不能去驚擾他,所以我……只好等著。」

  木蘭花頓足道:「那怎麼行?遲了三十分鐘和早三十分鐘,可能直接關係到能不能救出秀珍來,四風不是那樣脆弱的人,我去問他!」

  木蘭花的話,提醒了高翔,高翔忙道:「跟我來。」

  他們立時向一間病房走去,到了病房門口,兩個護士道:「醫生吩咐說,病人──」

  她們的話還未曾講完,木蘭花已然斬釘截鐵地道:「不論醫生說些什麼,我們都立即要和病人交談,請你們讓開!」

  木蘭花堅定的語氣,令得那兩個護士,呆了一呆,而高翔已經推門而入了。

  高翔才一推門進去,便看到雲四風自病床上坐了起來。

  木蘭花也連忙一閃身,走進了病房。

  雲四風的臉色,甚至比潔白的床單還要白,他張大著眼,望著高翔和木蘭花,臉上那種茫然的神情,像是根本不認識他們一樣。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直來到病床之前。

  也就在這時,病房門再被打開,一個中年醫生,滿面怒容走了進來,直指著門外,道:「出去,不管你們是什麼人,出去!」

  木蘭花卻立時回答他,道:「不論你是什麼人,我們都不出去,我們要和病人談話。」

  「這裡是醫院,」那醫生臉漲得通紅,「沒有比挽救病人更重要的事,你們要侵擾我的病人,請你們立即出去,出去!」

  木蘭花冷笑著,道:「醫生,病人並不像你想像中那樣不濟事,他也急於要和我們談話,四風,你是不是要趕我們出去?」

  雲四風呆了幾秒鐘,才用極疲乏的聲音道:「不,你們留在我身邊,我有……我有……很多話要和你們說,我現在已覺得好多了!」

  那醫生立時走過來,按雲四風的脈搏,翻開雲四風的眼皮,檢查雲四風的瞳孔,然後令他喝下了一大杯水,才道:「好,你們說吧!」

  他轉身向外走了開去。

  木蘭花在床沿坐了下來,高翔則在室內來回踱著,木蘭花將一隻枕頭,塞在雲四風的背後,道:「四風,你別緊張,慢慢說。」

  雲四風的身子,忽然又發起料來,他嗚咽著,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也無從說起,我實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從他的話中聽來,雲四風的精神,顯然還在極不穩定的狀態中,他一面講,一面還毫無意義地揮著手,像是想抓住些什麼。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雖然急於知道事情的經過,但是看到雲四風那樣的情形,他們也知道,那是急不出來的,只好聽他慢慢地說。

  是以木蘭花道:「你不妨慢慢講。」

  雲四風哭出了聲來,道:「秀珍不見了!」

  「是啊,我們已經知道,我們可以將她找回來的,但你得先將她是如何不見的,講給我們聽。」木蘭花的聲音,聽來十分柔和。

  那種柔和的聲音,對一個神經緊張的人來說,無異是一種鎮靜劑,雲四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已經鬆弛了不少。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都靜了下來,不再出聲。

  雲四風又欠了欠身子,他還未曾開口,病房門打開,安妮也控制著輪椅進來。雲四風道:「事情……來得實在太突然了!」

  木蘭花等人都沒有出聲。一來,他們都不想打斷雲四風的話頭,二則,事情的確來得太突然了,他們都知道這一點。

  雲四風在講了那一句之後,又呆了片刻,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剎那之間,他的精神,似乎又陷入十分不正常的狀態之中。

  木蘭花和高翔互望了一眼,高翔想要說什麼,但是木蘭花卻揚起手,不讓他說話,病房之中在剎那間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

  然後,突然聽得雲四風哭了起來,雲四風是一個十分堅強的男兒漢,木蘭花、高翔等人,自從認識他以來,從來也未看到他哭過。

  雲四風一面流著淚,一面道:「事情來得太突然了,我不知那是如何發生的,我們已駛到了完全看不見陸地的海洋中,風平浪靜,只有我和秀珍在船,這正我一直夢寐以求的時刻,秀珍自衣櫃中取了睡袍來,她臉上那種嬌羞的神態,令我如癡如醉──」雲四風講到這裡,突然又停了下來。

  病房中的人沒有出聲,雲四風喘著氣,突然伸手,握成了拳頭,在他自己的額角,用力地敲著,不住的說道:「我為什麼要離開她,我為什麼要離開她?」

  他一面說著一面臉上現出悔恨莫及的神色來。

  他哀歎著,身子在劇烈地發著抖,他的情緒一定激動之極,因為他竟難以再開口講下去,就在這時,安妮突然叫:「四風哥!」

  安妮的眼中,雖然也是淚水盈眶,但是她的聲音,卻是那麼地鎮定,鎮定得使人感到意外,那種鎮定的聲音,令得雲四風也突然一呆。

  雲四風抬起頭來,想看安妮,他的身子也不再發抖了,顯然是安妮的鎮定聲音,已對他起了一定的作用,他道:「你叫我,安妮?」

  「是的,四風哥。」安妮的聲音,聽來像是根本就沒有什麼意外發生一樣,「我叫你,你鎮定一些,我們一定能將秀珍姐找回來的。」

  「一定……能將……她找回來?」雲四風像是在做夢。

  「是的,一定。」安妮回答著。

  當她那樣回答雲四風之際,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何以會有那樣的信心,但是她卻知道一點,為了令雲四風鎮定下來,她非那樣說不可!

  雲四風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呆了片刻,才又開口。當他再度敘述的時候,他的聲音,已鎮定得多了,他道:「那時,我如癡如醉望著她;她撒著嬌,不肯當著我的面換睡袍,我笑著退出船艙,告訴她,我去將船的速度控制到最慢,她也笑著,將我推了出來……」

  雲四風的敘述,講盡了一雙新婚夫婦間的旖旎風光,聽來令人十分出神,而聽到的人都無法想像變故是如何發生的。

  雲四風苦笑了一下,道:「我來到了駕駛艙中,檢查了一下自動駕駛系統,一切都很正常,船正順著海流,以極慢的速度在前進,平穩得就像是泊在碼頭上一樣,我至多是耽了三分鐘,便回到了艙中,可是當我推開門時,那襲睡袍在床上,秀珍人卻不見了,我還當她躲了起來和我開玩笑,所以我也不動聲色,開始找她,但是當十分鐘之後,我還未曾找到她,我開始著急起來,我叫著她,她聽到了我那種迫切的聲音,是應該出來的了,可是她卻沒有出來……」雲四風講到這裡,又急速地喘起氣來,道:「她失蹤了,她已不在我艇上,我連忙奔回駕駛艙,將船停下來,我站在甲板上叫她……」

  他並沒有再向下講去,但是各人卻都可以想像當時的情形,他在甲板上,聲嘶力竭的叫著,但是在大海之中,卻根本沒有人回答他!

  秀珍就那樣消失了,而雲四風在甲板上,叫到喉嚨都沙啞了!

  雲四風雙手緊握著拳揮動著,又道:「我心中焦急得一點主意也沒有,我就和高翔聯絡,但無線電只能打到警局,接下來的事你們也知道了。」

  雲四風講完了經過,緊張地坐著,他自然是在等待木蘭花,高翔,甚至是安妮的意見,但是他們三人,卻全不出聲。

  事情實在太怪異了,好好地在船艙中的穆秀珍,何以會突然失蹤?而且,在失蹤之前,還有兩次神秘電話的警告!

  木蘭花等三人全不出聲,雲四風的臉上,又再度出現極之緊張的神情,道:「你們看……她會不會躲起來想和我開一個玩笑,結果跌進了海中?」

  木蘭花站了起來,用斬釘截鐵的語氣道:「不會的,就算跌進了海中,以她的泳術而論,也是不要緊的,我們不可忘記,在事發之前的那兩次神秘電話。」

  「你的意思是說,秀珍是被人擄走了?」高翔問。

  木蘭花點點頭道:「是。」

  雲四風搖著頭,道:「那是不可能的,當時海面之上,絕沒有別的船隻,而在『兄弟姐妹號』上,只有我們兩個人──」

  木蘭花立時更正雲四風的話,道:「四風,你應該說,你以為『兄弟姐妹號』上只有你們兩個人,如果另有別人匿藏在船上,你怎知道?」

  雲四風張大了口,不再出聲。

  木蘭花緩緩地道:「這件事,在我們來說,是一件意外,但是在敵人而言,卻是一項計劃得非常之久的陰謀,而且敵人的陰謀計劃得十分周詳,我們將全部預防敵人發動的力量,放在家中和酒樓上,但是敵人卻早已準備在遊艇上下手了!」

  高翔嘆了一聲,道:「那是我們疏忽了。」

  木蘭花的神色,變得十分凝重,道:「是的,那是我們的疏忽,但是敵人方面也一樣有疏忽,我們絕不是毫無線索可循的。」

  雲四風一聽,喜得從病床之上,直跳了起來,道:「蘭花,你說有線索?有什麼線索?我們快去進行,秀珍她,她……她……」

  高翔連忙走過去扶住雲四風的身子,因為雲四風一面說著,一面身子搖搖欲墜,他將雲四風扶到了床上,又令得他躺了下來。

  木蘭花已然道:「四風,究竟是什麼線索,你可以不必管,你只要在醫院中,好好靜養,其餘什麼事,都不必你來管。」

  雲四風叫了起來,道:「那怎麼行?」

  木蘭花沉聲道:「你一定要照我的話做,我要秀珍回來之後,看到一個精神奕奕,容光煥發的新郎,而不是一個急得走投無路的神經失常者!」

  雲四風道:「可是……可是……」

  安妮立時道:「四風哥,不要再多說什麼了,蘭花姐已然說有了線索,你還不信她的能力麼?我們一定盡全力將秀珍姐找回來的!」

  雲四風嘆了一聲,道:「好,我聽你們的話,唉,但是要我留在醫院中,我只怕一分鐘也閉不上眼睛,唉,我怎能靜下來休養?」

  木蘭花安慰著他,道:「如果在事情的進行中,有一定需要你參加的地方,我們一定會通知你的,現在,你也須強迫自己休息!」

  木蘭花講完,立時推著安妮,向病房之外走了出去。

  高翔也連忙跟在後面,三人出了病房,關上了門,還聽得雲四風發出了一下長嘆聲。在病房外,那位醫生還滿面怒容地在踱著步。

  木蘭花來到那醫生面前,道:「醫生,你的病人狀況很好,我想他只需要輕量的鎮靜劑就可以了,請原諒我們的打擾!」

  那醫生「哼」的一聲,走進了病房。

  安妮抬起頭來,道:「蘭花姐──」

  木蘭花像是知道她要問什麼一樣,立時搖了搖頭,道:「現在別說什麼,等離開了醫院再說,我已經有了行動的步驟了!」

  高翔和安妮兩人互望了一眼,他們心中,都不知道木蘭花所說的「行動步驟」是自何處而來的,因為在他們而言,整件事還完全是一個謎,一點頭緒也沒有!

  自然,他們也知道事先有那兩個電話,那兩個電話必然和穆秀珍的失蹤有關的,但那兩個電話,卻也無線索可尋。

  但是,高翔和安妮兩人都知道木蘭花那樣說,一定是有道理的,因為現在並不是在病房中,他們也不是雲四風,是不要設詞來安慰的。

  他們三人,出了醫院,上了警車,司機等在車旁,在聽候高翔的吩咐,高翔則望著木蘭花,因為高翔也不知道木蘭花行動的步驟是什麼。

  木蘭花連想也不想,只是說道:「送我們回家去。」

  高翔的雙眉,揚了一揚,他的心中,感到十分奇怪。

  木蘭花剛才說已經有了行動步驟,可是這時卻又說送她回家去,那不是自相矛盾麼?但木蘭花既然那樣吩咐了,高翔卻也不說什麼。

  司機立時上了車,駕車向郊外駛去。

  這時正是凌晨時分,街道之上,十分寂靜,警車不一會兒就出了市區,不多久,便到了木蘭花的住所門口,木蘭花道:「可以讓車子回去了。」

  高翔實在忍不住,問道:「蘭花,你說──」

  可是木蘭花還是打斷了他的話頭,道:「進去再說。」

  高翔揮手令警車離去,他推著安妮,走了進去,一進了客廳,木蘭花便著亮了燈,她隨即吩咐道:「安妮,打電話給兩個人。」

  「那兩個人?」安妮有點莫名其妙。

  「就是在婚禮籌備期間,幫了我們很大忙的那兩個。」

  「是何保他們?」

  「是的。」

  安妮答應著,推著輪椅,去打電話,木蘭花則在沙發中坐了下來,托著頭,沉思著。不到五分鐘,安妮已轉過頭來,道:「何保立即來,另一個沒有聽電話。」

  高翔忍不住又問道:「蘭花,你究竟在鬧什麼玄虛?」

  「一點也不是什麼玄虛,高翔,」木蘭花回答著,「你想,秀珍和四風更衣離開酒樓之後去度蜜月,而不是回到他們的新居去,這一點,是不是在事先保守著秘密,只有我們幾個人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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