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五章</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五章</h3><br /><br />  當他在望遠鏡中看到高翔的時候,他原是可以一槍輕而易舉地射中高翔後腦的,但是他卻未曾開槍,連高翔自己。也不知道他剛才所講的那幾句有關木蘭花的話,使得他免於這時被班奈克所狙擊,班奈克這時不開槍,是因為要先在他的身上,得到木蘭花的下落。<br /><br />  他抄峭壁上的一條小路下山。反倒趕在高翔的前面,他在半途上已換上了一套鄉下人的裝束,頭上戴著一頂大草帽,騎著一輛自行車。<br /><br />  那輛自行車看來十分殘舊,在向前去的時候,發出「支格」、「支格」的聲音來。所以,當高翔的汽車,趕過了這輛單車的時候,高翔根本未加注意。<br /><br />  高翔自然更不知道,那輛看來如此殘破的單車,實際上隱藏著超小型的高性能摩打,和大量的壓縮燃料,它可以在極壞的路面上,達到時速一百二十米的高速。<br /><br />  班奈克跟在高翔的警車之後,離得高翔相當遠,一直到警局。然後,他和甘八的幾個手下聯絡,將警局的幾個出路,全都圍住。<br /><br />  高翔郡還不知道他自己受到了那樣嚴密的監視!<br /><br />  他回到辦公室之後,最關心的,自然是木蘭花的下落,然而正如他所料,所有人的努力都白費了,他們找不到木蘭花。<br /><br />  木蘭花和穆秀珍,究竟到哪裡去了?她們的近況如何,這是匪徒方面和警方都亟欲知道的事情,但是卻沒有人可以獲知一鱗半爪的消息。<br /><br />  木蘭花和穆秀珍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樣!<br /><br />  對木蘭花來說,扶著受傷的穆秀珍,自大廈後巷中逃出去,那是她一生中最困苦焦急的時刻。一則由於穆秀珍身受重傷,這是一件完全意外的事情,令得木蘭花的心中既焦急又難過;二則,她知道敵人就在近側,而且定然是居高臨下的。<br /><br />  那也就是說,如果她在退卻的時候,不小心被敵人發現了蹤跡的話,敵人一定會追蹤而至,或仍然在遠處向自己發射的。<br /><br />  所以,木蘭花是緊靠著高墻,一步一步向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的,當她穿出後巷,來到了街口之際,她才輕輕地鬆了一口氣。<br /><br />  穆秀珍剛才曾經清醒過一陣,但這時,又因為傷重和出血太多而昏了過去,她完全軟垂在木蘭花的身上。這時,已經是午夜了,街道上十分寂靜,等了片刻,木蘭花未見有什麼特殊的動靜,這才又走到她早已準備好的車子之旁,將穆秀珍放好在車廂中,她駛車疾馳而去。<br /><br />  本來,在這樣的情況下,木蘭花是應該立即將穆秀珍送到醫院去的,因為穆秀珍雖然未立時斃命,但如果失血過多的話,是一樣會送命的。<br /><br />  當木蘭花扶著穆秀珍,從電梯中下來之際,她的確是打了主意,準備將穆秀珍立時送到醫院中去的。可是在這時,她則改變了主意。<br /><br />  因為這時候,她已在極度震驚的情形之下,慢慢地鎮定了下來。她已考慮到不論去找什麼醫生,或是到任何醫院去,警方都會立即知道的。警方一知道,班奈克也一定會知道的,那就是說,在穆秀珍受了重傷之後,她們仍然逃不脫班奈克的監視!<br /><br />  木蘭花已經失敗了一次,這次失敗的結果,是穆秀珍身負重傷,可以說,這是木蘭花一生之中,最嚴重的一次失敗。<br /><br />  她實在是不能再經受一次失敗了。因為她實是不能想像,如果再有一次失敗之後,會造成怎樣的結果。所以,她必須盡一切可能。去避免自己的行蹤被班奈克知道,只有在班奈克全然不知她們的下落的情形下,她才有可能從極度的劣勢中扳回優勢!<br /><br />  木蘭花在替穆秀珍草草包紮傷口的時候,已經知道子彈是穿過了穆秀珍的身子的。雖然那樣的傷口,失血更多,但是在治療上,則不必先將子彈取出來了,那也就是說,一位有經驗的中醫,也可以將穆秀珍的傷勢治療痊癒的了。<br /><br />  她在開動車子的時候,便已經作了這個決定。<br /><br />  所以,她不是去到一間醫院,而是將車子開到了一條十分冷僻的路上,在一幢小小的房子面前,才停下車來。那房子是屬於一位姓汪的中醫師所有的,那位汪老先生,算起來是木蘭花的父執輩,木蘭花是稱他為世伯的,木蘭花當然可以完全信任他。<br /><br />  而且,木蘭花知道汪老先生的子女全大了,離開了父母,這幢屋子,只有汪老先生兩夫婦居住著,那可以說是一個最秘密的所在了。<br /><br />  當木蘭花停下車子,按著電鈴,五分鐘後,汪老先生披著衣服出來開門的時候,穆秀珍又曾醒過一次,但隨即又昏過去了。<br /><br />  木蘭花一看到汪老先生,便道:「汪世伯,秀珍受了槍傷,子彈不在她的身內,但是她流血很多,你有把握醫治她麼?」<br /><br />  汪老先生先是吃了一驚,但是醫者特有的鎮定,即使他立即冷靜了下來,他立即反問道:「為什麼不送她到醫院去?那更安全。」<br /><br />  「我們不能給任何人發現我們的行蹤,所以我們不能去找任何別的醫生,汪世伯,你必須幫助我們,我找不到別人了!」<br /><br />  汪老先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道:「好的!」<br /><br />  木蘭花連忙來到汽車旁,將穆秀珍扶了出來,汪老先生走過去幫助木蘭花,等到兩人扶著穆秀珍,一起走進了屋子的時候,穆秀珍的傷口,又開始出血,她的半邊身子都紅了,汪老先生將她放在一張床上,又叫醒汪老太太,他立即振筆疾書,開了一張方子,令汪老太太叫開藥店去配藥。<br /><br />  木蘭花則走過去打電話。<br /><br />  她的電話是打給馬超文的,由於是午夜,電話鈴響了許久,才有人來接聽,又等了許久,馬超文的聲音才響了起來:「什麼人?」<br /><br />  「是我,木蘭花,請你維持鎮定。」<br /><br />  「是不是……秀珍出了事?」馬超文立時敏感地問。<br /><br />  「是的,她受了傷,我不能終日看護她,我想,你來侍候她幾天,等她的傷勢有了起色之後,你再離開,做得到麼?」<br /><br />  「當然做得到,可是,你為什麼不將她送到醫院去?」<br /><br />  「是因為我們的行蹤,必須嚴守秘密,連你的行動也必須絕對秘密,我給你地址,你要不動聲色地前來,如果發現有人跟蹤,你必須先將之擺脫,我可以告訴你,秀珍的傷不輕,但是她的生命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你不必再緊張了。」<br /><br />  「是的,我知道。」馬超文回答著。<br /><br />  木蘭花放下了電話,回到了房中,她看到汪老先生正在用溫水洗刷穆秀珍的傷口,傷口十分深,汪老先生用金針刺了傷口附近的穴道,血已被止住了,這種已震動世界的神奇醫術,這時果然發揮了奇妙的效能。穆秀珍的面白如紙,但是氣息甚虛。<br /><br />  她雙眼似開非開,似閉非閉,看來已從昏迷狀態中慢慢地醒過來了。<br /><br />  等到汪老太太回來之後,馬超文也趕到了,汪老先生將虎骨粉洒在傷口上,又將傷口小心地紮了起來。再吩咐汪老太太煎藥。<br /><br />  這時候,穆秀珍已完全醒過來了。<br /><br />  她慢慢地掙開眼來,看她面上的神情,分明是在她剛睜開眼來時,還是什麼都看不到的,漸漸地,她緩緩地轉著頭,目光停在木蘭花的身上。<br /><br />  又過了好幾分鐘,她才抖動著嘴唇,低聲地叫了出來,道:「蘭花姐,我……我是在什麼地方?我……還活……著麼?」<br /><br />  在床邊的馬超文已經哭了出來,可是聽了穆秀珍的話之後,他又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道:「你當然活著,你當然活著!」<br /><br />  穆秀珍緩緩轉動著眼珠,她又看到了馬超文,她無力地叫了一聲:「超文!」然後她又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br /><br />  木蘭花站了起來,道:「秀珍,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到現在為止,我還不十分明白,我一定盡量設法為你報仇,秀珍,你什麼也不用管,我替你叫來了馬超文,他會陪著你,汪世伯一定可以令你痊愈的,你一定要在這裡靜養!」<br /><br />  穆秀珍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然後又嘆了一口氣,道:「這一次,我……就是想不聽話,也是不行的了,蘭花姐,你放心好了。」<br /><br />  木蘭花嘆了一口氣,穆秀珍再沒有說話,那自然是她的身子,衰弱到了極點,根本連講話的氣力都沒有的原故,所有的人都陪在床邊上。<br /><br />  一小時後,穆秀珍服下了藥,沉沉地睡著了。<br /><br />  眾人仍然守在床邊,一直到天亮。<br /><br />  汪老先生不住地按著穆秀珍的脈息,直到第一線陽光射進了屋子,他才鬆了一口氣。道:「我看,她不會再有惡化了。」<br /><br />  汪老先生的話,令得大家的心頭,都放下了一塊石頭。<br /><br />  木蘭花向馬超文作了一個手勢,兩人悄悄地退了出來。木蘭花在客廳中踱了幾步,才道:「超文,我將秀珍交給你了!」<br /><br />  馬超文道:「你──」<br /><br />  「我去找傷她的人,超文,我可能不再到這裡來,直到我除去了我要除去的人為止,我走之後,你和秀珍兩人,絕不能打電話和出門口,你們住在這裡,必須保持極端的秘密,任何疏忽,都足以惹來殺身之禍的,你可別當看兒戲!」<br /><br />  由木蘭花的聲音特別嚴肅沉重,是以馬超文緊張得手心之中,不由自主地滲出了冷汗來,他不住地點頭,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br /><br />  木蘭花來到了門口,打開了門,讓朝陽照在她自己的身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昨天晚上的失敗,曾經令她沮喪,但是卻不能打擊她的信心。<br /><br />  這時,她沐在朝陽之中,她只覺得鬥志昂揚!<br /><br />  整個事件,發展到現在,雖然她一直處在劣勢之中,但是到如今為止。可以肯定的一點是,班奈克一定不知她的下落。<br /><br />  那也就是說。她未曾徹底失敗,她還可以反敗為勝!<br /><br />  木蘭花在門口站了片刻,又折了回去,她換上了一套老太太的衣服,將頭髮挽了一個髻,又套上了一個網,然後又在臉上和手上進行了簡單的化裝,這樣,她看來便像是一個中年婦人了,她又戴上了一副眼鏡,才從汪家的後門,走了出去。<br /><br />  她在街道上走著,買了幾份報紙,然後在一個小公園的長凳上坐了下來,翻閱看報紙上有關昨晚事件的記載,她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的退敵成功了,沒有人知道她如今在什麼地方,她甚至可以肯定,班奈克一定要急於知道昨晚的傷者究竟是什麼人!<br /><br />  木蘭花合上了報紙,閉上了眼睛。<br /><br />  直到這時,她的腦筋才算得到了休息,她才算可以冷靜地將發生的事情,仔細地想了一想!<br /><br />  穆秀珍的傷勢是沒有問題的了,可以暫時撇開一邊,如今所要檢討的,倒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知究竟是怎樣發生的?<br /><br />  為什麼穆秀珍只向巷口那人開了一槍,立時便接連有兩槍,準確地射了進來,其中第一槍,並且射中了穆秀珍呢?<br /><br />  木蘭花已經知道在巷口死去的那人,只是身材酷似班奈克的犯罪份子,而不是班奈克,那麼,接連放射這兩槍的,一定是班奈克了!<br /><br />  那也就是說,班奈克也料定木蘭花會監視戲院的,所以他便進行反監視,但是他即又不知木蘭花在什麼地方,所以才令人假扮他自己,引木蘭花先動手!<br /><br />  至於穆秀珍的槍聲響後,班奈克立即知道了她們的準確所在,木蘭花推測,那班奈克有極其精密的聲音方向探測器,也就是聲波反應器的原故,極可能聲波反應器是連結了自動發射設備的,這或者就是第一槍來得如此之快的原因了。<br /><br />  木蘭花一直閉著眼睛,養了好一會神,才又站了起來。<br /><br />  在那一段時間中,她只是休息著,而當她沿著公園,慢慢地向前走著的時候,她才又開始動起腦筋來。她知道,班奈克若是拿不出切實的證明自己死在他的槍下的話,那麼他一定是拿不到殺人獎金的。所以,他必須要找尋自己。<br /><br />  他要找自己,當然要從醫院著手,那不會由他親自出馬的,他自己也不會高枕無憂,因為事情已鬧開了,他一定不想事情再擴大。他一定希望快點拿了錢離開這裡,他就必須有所行動。他將循那條路線來尋找自己呢?<br /><br />  木蘭花踽踽獨行,仍然不斷地在想著;如果易地以處,自己是班奈克,那麼,自己會怎樣做呢?先從警方人員處著眼!<br /><br />  木蘭花的心中陡然一憂,班奈克會以為自己會向警力求助,他不追尋自己的下落則已。一要追尋。那是必然會在警方人員的身上著眼的。<br /><br />  而高翔當然是警方人員中的最大目標!<br /><br />  木蘭花已經有了進行的目標,她要設法使自己秘密地藏在高翔的附近,因為她料定班奈克也會在高翔的附近,希望發現自己的。<br /><br />  木蘭花在一家茶麵店中,吃了早餐,才到高翔養傷的那個醫院中,可是,高翔卻已經出院了。木蘭花無法知道高翔去了何處。<br /><br />  她從醫院中出來,到了警局,高翔是不是在警局中,她不知道,但是她則在一個十分妥當的地方,監視著警局的大門。<br /><br />  那時候,高翔正在甘八的家中。等到高翔自甘八的家中回來,回到了警局之際,木蘭花是看著大隊警員和他的車子一起駛進去的。<br /><br />  高翔自然不知道木蘭花就在近側。<br /><br />  木蘭花那時,是在警局對街的一個巷口。那個巷口,本來是一個織補檔的,木蘭花給了那織補檔的婦人一些錢,吩咐她千萬不可出聲,暫時離去,由她坐在這裡,木蘭花的理由是,她有一個做小偷的兒子,從警局發解,她希望看他一眼。<br /><br />  所以,當木蘭花用十分動人的聲調講完她的故事之後,那女織補者還是含著淚離開去的。木蘭花在一張梯子上坐了下來,順手拿起了一條褲子。<br /><br />  她是低頭的,任何人看來,她都是在從事者織補的工作,但是事實上,她低著頭,則是在注視著籃中的幾個小鏡子。<br /><br />  利用了折光的原理,她在那幾面小鏡子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警局周圍的情形,她看到了便衣人員不斷地進出著,也看到了警車呼嘯地來去。<br /><br />  過了十分鐘左右,有一輛自行車從轉彎處轉過來。<br /><br />  那輛自行車,才一在小鏡子上出現,便已引起了木蘭花的注意,因為這和普通的自行車不同!<br /><br />  可是,當木蘭花想更進一步看清那輛車子和騎在車子上的人時,車子卻又突然轉過街角去了。<br /><br />  木蘭花知道那輛車子一定有古怪,但是她卻不追上去看,因為若是那樣的話,她的目標就是暴露了,她只耐著性子地等著。<br /><br />  在木蘭花這一段等候時間中,高翔辦公室中的電話,響了起來,一位警官拿起了電話聽筒,將它湊在高翔的身邊,高翔沉聲問:「誰?」<br /><br />  「是你要找的人。」那是十分陰森的聲音。<br /><br />  高翔立即作了手勢,兩名警官立時走出去,調查電話的來源。那陰森的聲音又道:「高先生,聽說你在找我,是不是。」<br /><br />  「是的,我在找你。」<br /><br />  「很好,我也想見見你,你到秀水路來,我在那裡等你,當然。那要有一個條件,先要你敢來,如果不敢,那就算了!」<br /><br />  「答」地一聲,電話收線了。<br /><br />  一個警官衝進來。「主任,電話就是在街轉角的雜貨鋪打來的,方警官已帶人出去圍捕了,這兇徒好大的膽子啊!」<br /><br />  「唔,」高翔點了點頭,「捉不到他的了。」<br /><br />  那時,在警局大門對面的木蘭花,看到一個警官,和好幾個警員一起衝了出來,直向轉彎一處奔去,但是過不多久,卻看到那些警員折了回來。<br /><br />  木蘭花不知究竟會有什麼事。但是她則知道有一些事要發生了,她放下籃子,站了起來,走出了幾步,將停在街邊的一輛小汽車的門,用百合匙打開,並且打著了火,又退了回來,那樣,她就可以隨時使用這輛車了,她相信會用得到的。<br /><br />  那輛汽車當然不是木蘭花的,然而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她卻也只好不告而取。暫時借來使用一下了。<br /><br />  沒有捉到打電話的人,是高翔意料之中的事情,雜貨鋪中的人說,借打電話的是一個高而瘦的人,打完電話之後,是騎著一輛自行車走的。<br /><br />  高翔知道那人就是兇徒了。<br /><br />  高翔轉過了旋轉椅子,他背後的牆上是一幅巨大的本市全圖,秀水路在近東郊的地方,可以說極其冷僻的小徑。<br /><br />  那條小徑的一邊全是山崖,另一邊則是一家養老院的高墻,兇徒約在這裡相會,究竟是什麼意思?自己是去,還是不去?<br /><br />  如果去的話,又應該如何去法?是帶人前去埋伏,還是隻身前往?他考慮了片刻,才轉過身來在他的辦公桌前,已有幾位警官在聽令。<br /><br />  「秀水路,」高翔吩咐,「派人去將這條路的兩端封死,派便衣,行動盡量小心,別露痕跡,注意一個高而瘦騎自行車的人。」<br /><br />  「是!」兩個警官退了出去。<br /><br />  「替我準備避彈車,由我自己駕駛,任何人接近我,都是十分危險的。」高翔繼續吩咐著,從他的座位上,站了起來。<br /><br />  他走到了門口,又回頭向那幅地圖看了一眼,喃喃地道:「秀水路,秀水路」一面說著,一面快步地向外走了出來。<br /><br />  當他駕駛的避彈車駛出警局大門的時候,木蘭花也立即跳上那輛汽車,跟在他的後面。這時候木蘭花從那輛看來十分惹眼的自行車轉過街角,以及警官奔向街角又回來,接著,大批便衣離開警局等一連串事情。加以連結,她已知道一定是有什麼人,在街角打了一個電話給高翔,約他到什麼地方去見面的。<br /><br />  那打電話給高翔的是誰?難道就是班奈克?<br /><br />  木蘭花技巧地跟在高翔的車後,事實上,高翔這時,只是注意著前面,並未曾注意著車後,他在想;從警局到秀水路的路程十分長,兇徒打完了電話,上了自行車,如果他不換別的工具,那麼自己有可能半路上,就碰到他的。<br /><br />  所以高翔將槍取了出來,放在腿旁。<br /><br />  高翔未曾想到的是,那輛自行車,是特別製造的,它可以達到極高的速度,在高翔還未來到半路,便衣探員也未曾趕到時,它已經到了。<br /><br />  班奈克將車子放在山腳下。用雜草蓋了起來,他自己則爬上了峭壁,伏了下來,居高臨下地對著那一條只不過兩百尺長的短路。<br /><br />  他同時在他的長程來福槍中,裝好了子彈,以他的射擊技術而言,他處在這樣有利的地位,實在可以打中停在這條路上的任何麻雀的!<br /><br />  班奈克絕沒有和高翔見面的打算。<br /><br />  他之所以甘冒危險,約高翔到這裡來,是他假定高翔真的知道木蘭花的下落。如果高翔知道木蘭花的下落,那麼在這樣的情形下,是一定會邀木蘭花一起來的,班奈克的目標,並不是高翔,而是木蘭花!<br /><br />  班奈克的判斷不錯,如果高翔和木蘭花有聯絡,他是一定會通知木蘭花的,班奈克卻不知道,高翔根本和他一樣,不知木蘭花的所在!<br /><br />  所以,高翔是一個人來的!<br /><br />  班奈克伏在峭壁上,看到小路的兩端,突然多了許多「行人」,他心中不禁竊笑,他居高臨下,看得清楚,自然知道那是便衣探員。<br /><br />  他的心中,同時也暗暗高興,因為便衣探員來了,那就是證明高翔一定要來了,而高翔來,就有可能將木蘭花也帶了來!<br /><br />  十分鐘後,一輛黑色的避彈車駛進了秀水路。<br /><br />  那輛車子在路中心停了下來。<br /><br />  班奈克的神經,不禁也相當緊張起來,他從遠程瞄準器中看出去,看到車中只有高翔一個人,高翔正坐在駕駛位上。<br /><br />  車中的確只有高翔一個人,木蘭花沒有來!<br /><br />  木蘭花真的沒有來?班奈克想到這裡,他決定耐著性子等著。<br /><br />  而木蘭花已經來了!</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殺人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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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當他在望遠鏡中看到高翔的時候,他原是可以一槍輕而易舉地射中高翔後腦的,但是他卻未曾開槍,連高翔自己。也不知道他剛才所講的那幾句有關木蘭花的話,使得他免於這時被班奈克所狙擊,班奈克這時不開槍,是因為要先在他的身上,得到木蘭花的下落。

  他抄峭壁上的一條小路下山。反倒趕在高翔的前面,他在半途上已換上了一套鄉下人的裝束,頭上戴著一頂大草帽,騎著一輛自行車。

  那輛自行車看來十分殘舊,在向前去的時候,發出「支格」、「支格」的聲音來。所以,當高翔的汽車,趕過了這輛單車的時候,高翔根本未加注意。

  高翔自然更不知道,那輛看來如此殘破的單車,實際上隱藏著超小型的高性能摩打,和大量的壓縮燃料,它可以在極壞的路面上,達到時速一百二十米的高速。

  班奈克跟在高翔的警車之後,離得高翔相當遠,一直到警局。然後,他和甘八的幾個手下聯絡,將警局的幾個出路,全都圍住。

  高翔郡還不知道他自己受到了那樣嚴密的監視!

  他回到辦公室之後,最關心的,自然是木蘭花的下落,然而正如他所料,所有人的努力都白費了,他們找不到木蘭花。

  木蘭花和穆秀珍,究竟到哪裡去了?她們的近況如何,這是匪徒方面和警方都亟欲知道的事情,但是卻沒有人可以獲知一鱗半爪的消息。

  木蘭花和穆秀珍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樣!

  對木蘭花來說,扶著受傷的穆秀珍,自大廈後巷中逃出去,那是她一生中最困苦焦急的時刻。一則由於穆秀珍身受重傷,這是一件完全意外的事情,令得木蘭花的心中既焦急又難過;二則,她知道敵人就在近側,而且定然是居高臨下的。

  那也就是說,如果她在退卻的時候,不小心被敵人發現了蹤跡的話,敵人一定會追蹤而至,或仍然在遠處向自己發射的。

  所以,木蘭花是緊靠著高墻,一步一步向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的,當她穿出後巷,來到了街口之際,她才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穆秀珍剛才曾經清醒過一陣,但這時,又因為傷重和出血太多而昏了過去,她完全軟垂在木蘭花的身上。這時,已經是午夜了,街道上十分寂靜,等了片刻,木蘭花未見有什麼特殊的動靜,這才又走到她早已準備好的車子之旁,將穆秀珍放好在車廂中,她駛車疾馳而去。

  本來,在這樣的情況下,木蘭花是應該立即將穆秀珍送到醫院去的,因為穆秀珍雖然未立時斃命,但如果失血過多的話,是一樣會送命的。

  當木蘭花扶著穆秀珍,從電梯中下來之際,她的確是打了主意,準備將穆秀珍立時送到醫院中去的。可是在這時,她則改變了主意。

  因為這時候,她已在極度震驚的情形之下,慢慢地鎮定了下來。她已考慮到不論去找什麼醫生,或是到任何醫院去,警方都會立即知道的。警方一知道,班奈克也一定會知道的,那就是說,在穆秀珍受了重傷之後,她們仍然逃不脫班奈克的監視!

  木蘭花已經失敗了一次,這次失敗的結果,是穆秀珍身負重傷,可以說,這是木蘭花一生之中,最嚴重的一次失敗。

  她實在是不能再經受一次失敗了。因為她實是不能想像,如果再有一次失敗之後,會造成怎樣的結果。所以,她必須盡一切可能。去避免自己的行蹤被班奈克知道,只有在班奈克全然不知她們的下落的情形下,她才有可能從極度的劣勢中扳回優勢!

  木蘭花在替穆秀珍草草包紮傷口的時候,已經知道子彈是穿過了穆秀珍的身子的。雖然那樣的傷口,失血更多,但是在治療上,則不必先將子彈取出來了,那也就是說,一位有經驗的中醫,也可以將穆秀珍的傷勢治療痊癒的了。

  她在開動車子的時候,便已經作了這個決定。

  所以,她不是去到一間醫院,而是將車子開到了一條十分冷僻的路上,在一幢小小的房子面前,才停下車來。那房子是屬於一位姓汪的中醫師所有的,那位汪老先生,算起來是木蘭花的父執輩,木蘭花是稱他為世伯的,木蘭花當然可以完全信任他。

  而且,木蘭花知道汪老先生的子女全大了,離開了父母,這幢屋子,只有汪老先生兩夫婦居住著,那可以說是一個最秘密的所在了。

  當木蘭花停下車子,按著電鈴,五分鐘後,汪老先生披著衣服出來開門的時候,穆秀珍又曾醒過一次,但隨即又昏過去了。

  木蘭花一看到汪老先生,便道:「汪世伯,秀珍受了槍傷,子彈不在她的身內,但是她流血很多,你有把握醫治她麼?」

  汪老先生先是吃了一驚,但是醫者特有的鎮定,即使他立即冷靜了下來,他立即反問道:「為什麼不送她到醫院去?那更安全。」

  「我們不能給任何人發現我們的行蹤,所以我們不能去找任何別的醫生,汪世伯,你必須幫助我們,我找不到別人了!」

  汪老先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道:「好的!」

  木蘭花連忙來到汽車旁,將穆秀珍扶了出來,汪老先生走過去幫助木蘭花,等到兩人扶著穆秀珍,一起走進了屋子的時候,穆秀珍的傷口,又開始出血,她的半邊身子都紅了,汪老先生將她放在一張床上,又叫醒汪老太太,他立即振筆疾書,開了一張方子,令汪老太太叫開藥店去配藥。

  木蘭花則走過去打電話。

  她的電話是打給馬超文的,由於是午夜,電話鈴響了許久,才有人來接聽,又等了許久,馬超文的聲音才響了起來:「什麼人?」

  「是我,木蘭花,請你維持鎮定。」

  「是不是……秀珍出了事?」馬超文立時敏感地問。

  「是的,她受了傷,我不能終日看護她,我想,你來侍候她幾天,等她的傷勢有了起色之後,你再離開,做得到麼?」

  「當然做得到,可是,你為什麼不將她送到醫院去?」

  「是因為我們的行蹤,必須嚴守秘密,連你的行動也必須絕對秘密,我給你地址,你要不動聲色地前來,如果發現有人跟蹤,你必須先將之擺脫,我可以告訴你,秀珍的傷不輕,但是她的生命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你不必再緊張了。」

  「是的,我知道。」馬超文回答著。

  木蘭花放下了電話,回到了房中,她看到汪老先生正在用溫水洗刷穆秀珍的傷口,傷口十分深,汪老先生用金針刺了傷口附近的穴道,血已被止住了,這種已震動世界的神奇醫術,這時果然發揮了奇妙的效能。穆秀珍的面白如紙,但是氣息甚虛。

  她雙眼似開非開,似閉非閉,看來已從昏迷狀態中慢慢地醒過來了。

  等到汪老太太回來之後,馬超文也趕到了,汪老先生將虎骨粉洒在傷口上,又將傷口小心地紮了起來。再吩咐汪老太太煎藥。

  這時候,穆秀珍已完全醒過來了。

  她慢慢地掙開眼來,看她面上的神情,分明是在她剛睜開眼來時,還是什麼都看不到的,漸漸地,她緩緩地轉著頭,目光停在木蘭花的身上。

  又過了好幾分鐘,她才抖動著嘴唇,低聲地叫了出來,道:「蘭花姐,我……我是在什麼地方?我……還活……著麼?」

  在床邊的馬超文已經哭了出來,可是聽了穆秀珍的話之後,他又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道:「你當然活著,你當然活著!」

  穆秀珍緩緩轉動著眼珠,她又看到了馬超文,她無力地叫了一聲:「超文!」然後她又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木蘭花站了起來,道:「秀珍,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到現在為止,我還不十分明白,我一定盡量設法為你報仇,秀珍,你什麼也不用管,我替你叫來了馬超文,他會陪著你,汪世伯一定可以令你痊愈的,你一定要在這裡靜養!」

  穆秀珍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然後又嘆了一口氣,道:「這一次,我……就是想不聽話,也是不行的了,蘭花姐,你放心好了。」

  木蘭花嘆了一口氣,穆秀珍再沒有說話,那自然是她的身子,衰弱到了極點,根本連講話的氣力都沒有的原故,所有的人都陪在床邊上。

  一小時後,穆秀珍服下了藥,沉沉地睡著了。

  眾人仍然守在床邊,一直到天亮。

  汪老先生不住地按著穆秀珍的脈息,直到第一線陽光射進了屋子,他才鬆了一口氣。道:「我看,她不會再有惡化了。」

  汪老先生的話,令得大家的心頭,都放下了一塊石頭。

  木蘭花向馬超文作了一個手勢,兩人悄悄地退了出來。木蘭花在客廳中踱了幾步,才道:「超文,我將秀珍交給你了!」

  馬超文道:「你──」

  「我去找傷她的人,超文,我可能不再到這裡來,直到我除去了我要除去的人為止,我走之後,你和秀珍兩人,絕不能打電話和出門口,你們住在這裡,必須保持極端的秘密,任何疏忽,都足以惹來殺身之禍的,你可別當看兒戲!」

  由木蘭花的聲音特別嚴肅沉重,是以馬超文緊張得手心之中,不由自主地滲出了冷汗來,他不住地點頭,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木蘭花來到了門口,打開了門,讓朝陽照在她自己的身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昨天晚上的失敗,曾經令她沮喪,但是卻不能打擊她的信心。

  這時,她沐在朝陽之中,她只覺得鬥志昂揚!

  整個事件,發展到現在,雖然她一直處在劣勢之中,但是到如今為止。可以肯定的一點是,班奈克一定不知她的下落。

  那也就是說。她未曾徹底失敗,她還可以反敗為勝!

  木蘭花在門口站了片刻,又折了回去,她換上了一套老太太的衣服,將頭髮挽了一個髻,又套上了一個網,然後又在臉上和手上進行了簡單的化裝,這樣,她看來便像是一個中年婦人了,她又戴上了一副眼鏡,才從汪家的後門,走了出去。

  她在街道上走著,買了幾份報紙,然後在一個小公園的長凳上坐了下來,翻閱看報紙上有關昨晚事件的記載,她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的退敵成功了,沒有人知道她如今在什麼地方,她甚至可以肯定,班奈克一定要急於知道昨晚的傷者究竟是什麼人!

  木蘭花合上了報紙,閉上了眼睛。

  直到這時,她的腦筋才算得到了休息,她才算可以冷靜地將發生的事情,仔細地想了一想!

  穆秀珍的傷勢是沒有問題的了,可以暫時撇開一邊,如今所要檢討的,倒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知究竟是怎樣發生的?

  為什麼穆秀珍只向巷口那人開了一槍,立時便接連有兩槍,準確地射了進來,其中第一槍,並且射中了穆秀珍呢?

  木蘭花已經知道在巷口死去的那人,只是身材酷似班奈克的犯罪份子,而不是班奈克,那麼,接連放射這兩槍的,一定是班奈克了!

  那也就是說,班奈克也料定木蘭花會監視戲院的,所以他便進行反監視,但是他即又不知木蘭花在什麼地方,所以才令人假扮他自己,引木蘭花先動手!

  至於穆秀珍的槍聲響後,班奈克立即知道了她們的準確所在,木蘭花推測,那班奈克有極其精密的聲音方向探測器,也就是聲波反應器的原故,極可能聲波反應器是連結了自動發射設備的,這或者就是第一槍來得如此之快的原因了。

  木蘭花一直閉著眼睛,養了好一會神,才又站了起來。

  在那一段時間中,她只是休息著,而當她沿著公園,慢慢地向前走著的時候,她才又開始動起腦筋來。她知道,班奈克若是拿不出切實的證明自己死在他的槍下的話,那麼他一定是拿不到殺人獎金的。所以,他必須要找尋自己。

  他要找自己,當然要從醫院著手,那不會由他親自出馬的,他自己也不會高枕無憂,因為事情已鬧開了,他一定不想事情再擴大。他一定希望快點拿了錢離開這裡,他就必須有所行動。他將循那條路線來尋找自己呢?

  木蘭花踽踽獨行,仍然不斷地在想著;如果易地以處,自己是班奈克,那麼,自己會怎樣做呢?先從警方人員處著眼!

  木蘭花的心中陡然一憂,班奈克會以為自己會向警力求助,他不追尋自己的下落則已。一要追尋。那是必然會在警方人員的身上著眼的。

  而高翔當然是警方人員中的最大目標!

  木蘭花已經有了進行的目標,她要設法使自己秘密地藏在高翔的附近,因為她料定班奈克也會在高翔的附近,希望發現自己的。

  木蘭花在一家茶麵店中,吃了早餐,才到高翔養傷的那個醫院中,可是,高翔卻已經出院了。木蘭花無法知道高翔去了何處。

  她從醫院中出來,到了警局,高翔是不是在警局中,她不知道,但是她則在一個十分妥當的地方,監視著警局的大門。

  那時候,高翔正在甘八的家中。等到高翔自甘八的家中回來,回到了警局之際,木蘭花是看著大隊警員和他的車子一起駛進去的。

  高翔自然不知道木蘭花就在近側。

  木蘭花那時,是在警局對街的一個巷口。那個巷口,本來是一個織補檔的,木蘭花給了那織補檔的婦人一些錢,吩咐她千萬不可出聲,暫時離去,由她坐在這裡,木蘭花的理由是,她有一個做小偷的兒子,從警局發解,她希望看他一眼。

  所以,當木蘭花用十分動人的聲調講完她的故事之後,那女織補者還是含著淚離開去的。木蘭花在一張梯子上坐了下來,順手拿起了一條褲子。

  她是低頭的,任何人看來,她都是在從事者織補的工作,但是事實上,她低著頭,則是在注視著籃中的幾個小鏡子。

  利用了折光的原理,她在那幾面小鏡子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警局周圍的情形,她看到了便衣人員不斷地進出著,也看到了警車呼嘯地來去。

  過了十分鐘左右,有一輛自行車從轉彎處轉過來。

  那輛自行車,才一在小鏡子上出現,便已引起了木蘭花的注意,因為這和普通的自行車不同!

  可是,當木蘭花想更進一步看清那輛車子和騎在車子上的人時,車子卻又突然轉過街角去了。

  木蘭花知道那輛車子一定有古怪,但是她卻不追上去看,因為若是那樣的話,她的目標就是暴露了,她只耐著性子地等著。

  在木蘭花這一段等候時間中,高翔辦公室中的電話,響了起來,一位警官拿起了電話聽筒,將它湊在高翔的身邊,高翔沉聲問:「誰?」

  「是你要找的人。」那是十分陰森的聲音。

  高翔立即作了手勢,兩名警官立時走出去,調查電話的來源。那陰森的聲音又道:「高先生,聽說你在找我,是不是。」

  「是的,我在找你。」

  「很好,我也想見見你,你到秀水路來,我在那裡等你,當然。那要有一個條件,先要你敢來,如果不敢,那就算了!」

  「答」地一聲,電話收線了。

  一個警官衝進來。「主任,電話就是在街轉角的雜貨鋪打來的,方警官已帶人出去圍捕了,這兇徒好大的膽子啊!」

  「唔,」高翔點了點頭,「捉不到他的了。」

  那時,在警局大門對面的木蘭花,看到一個警官,和好幾個警員一起衝了出來,直向轉彎一處奔去,但是過不多久,卻看到那些警員折了回來。

  木蘭花不知究竟會有什麼事。但是她則知道有一些事要發生了,她放下籃子,站了起來,走出了幾步,將停在街邊的一輛小汽車的門,用百合匙打開,並且打著了火,又退了回來,那樣,她就可以隨時使用這輛車了,她相信會用得到的。

  那輛汽車當然不是木蘭花的,然而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她卻也只好不告而取。暫時借來使用一下了。

  沒有捉到打電話的人,是高翔意料之中的事情,雜貨鋪中的人說,借打電話的是一個高而瘦的人,打完電話之後,是騎著一輛自行車走的。

  高翔知道那人就是兇徒了。

  高翔轉過了旋轉椅子,他背後的牆上是一幅巨大的本市全圖,秀水路在近東郊的地方,可以說極其冷僻的小徑。

  那條小徑的一邊全是山崖,另一邊則是一家養老院的高墻,兇徒約在這裡相會,究竟是什麼意思?自己是去,還是不去?

  如果去的話,又應該如何去法?是帶人前去埋伏,還是隻身前往?他考慮了片刻,才轉過身來在他的辦公桌前,已有幾位警官在聽令。

  「秀水路,」高翔吩咐,「派人去將這條路的兩端封死,派便衣,行動盡量小心,別露痕跡,注意一個高而瘦騎自行車的人。」

  「是!」兩個警官退了出去。

  「替我準備避彈車,由我自己駕駛,任何人接近我,都是十分危險的。」高翔繼續吩咐著,從他的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走到了門口,又回頭向那幅地圖看了一眼,喃喃地道:「秀水路,秀水路」一面說著,一面快步地向外走了出來。

  當他駕駛的避彈車駛出警局大門的時候,木蘭花也立即跳上那輛汽車,跟在他的後面。這時候木蘭花從那輛看來十分惹眼的自行車轉過街角,以及警官奔向街角又回來,接著,大批便衣離開警局等一連串事情。加以連結,她已知道一定是有什麼人,在街角打了一個電話給高翔,約他到什麼地方去見面的。

  那打電話給高翔的是誰?難道就是班奈克?

  木蘭花技巧地跟在高翔的車後,事實上,高翔這時,只是注意著前面,並未曾注意著車後,他在想;從警局到秀水路的路程十分長,兇徒打完了電話,上了自行車,如果他不換別的工具,那麼自己有可能半路上,就碰到他的。

  所以高翔將槍取了出來,放在腿旁。

  高翔未曾想到的是,那輛自行車,是特別製造的,它可以達到極高的速度,在高翔還未來到半路,便衣探員也未曾趕到時,它已經到了。

  班奈克將車子放在山腳下。用雜草蓋了起來,他自己則爬上了峭壁,伏了下來,居高臨下地對著那一條只不過兩百尺長的短路。

  他同時在他的長程來福槍中,裝好了子彈,以他的射擊技術而言,他處在這樣有利的地位,實在可以打中停在這條路上的任何麻雀的!

  班奈克絕沒有和高翔見面的打算。

  他之所以甘冒危險,約高翔到這裡來,是他假定高翔真的知道木蘭花的下落。如果高翔知道木蘭花的下落,那麼在這樣的情形下,是一定會邀木蘭花一起來的,班奈克的目標,並不是高翔,而是木蘭花!

  班奈克的判斷不錯,如果高翔和木蘭花有聯絡,他是一定會通知木蘭花的,班奈克卻不知道,高翔根本和他一樣,不知木蘭花的所在!

  所以,高翔是一個人來的!

  班奈克伏在峭壁上,看到小路的兩端,突然多了許多「行人」,他心中不禁竊笑,他居高臨下,看得清楚,自然知道那是便衣探員。

  他的心中,同時也暗暗高興,因為便衣探員來了,那就是證明高翔一定要來了,而高翔來,就有可能將木蘭花也帶了來!

  十分鐘後,一輛黑色的避彈車駛進了秀水路。

  那輛車子在路中心停了下來。

  班奈克的神經,不禁也相當緊張起來,他從遠程瞄準器中看出去,看到車中只有高翔一個人,高翔正坐在駕駛位上。

  車中的確只有高翔一個人,木蘭花沒有來!

  木蘭花真的沒有來?班奈克想到這裡,他決定耐著性子等著。

  而木蘭花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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