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五章 陰霾甫散 又遇狂風</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五章 陰霾甫散 又遇狂風</h3><br /><br />  兩天後,葉安回到了本市,高翔,木蘭花和律師事務所的職員,在飛機場接到了葉安,就一起駛車來到了秦聯發的律師事務所。<br /><br />  進了律師事務所之後,秦大律師只用了半小時,便將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告訴了葉安,而葉安只是靜靜地聽著。在那半小時之內,木蘭花和高翔,都運用他們敏銳的觀察力,觀察著葉安。<br /><br />  葉安的樣子很老實,看來是一個正在辛勤工作,但仍然未曾得到成功的商人。葉安人不在本市,他不是那幾件兇殺和騙案的直接參加者,那是可以肯定的事。但是,事情發展到了現在,他成了唯一的受益人,那麼就十分值得引起重視了!<br /><br />  秦大律師將經過講完之後,又道:「葉先生,現在你已成了玉先生遺產的唯一繼承人,那房子和屋內的東西,十分值錢,你成了大富翁了!」<br /><br />  葉安聽了秦大律師的話之後,好像並不感到什麼特別的歡喜,他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道:「真是想不到,玉先生竟死得那麼的突然,而我的叔父──」<br /><br />  他講到這裏,難過地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講下去,只是搖了搖頭。<br /><br />  高翔望著他,道:「玉先生可以說死於自然,而你叔父的死,還十分離奇!」<br /><br />  葉安又嘆了一聲,道:「是不是有什麼人,覬覦這筆龐大的遺產,是以才下毒手的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豈不是很危險?」<br /><br />  秦律師插言道:「可以說是那樣!」<br /><br />  葉安皺起了眉,道:「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我看還是不住到那屋子去了,秦律師,我想委託你進行一件事。」<br /><br />  「可以的,什麼事?」秦聯發問。<br /><br />  「我想請你,將那幢屋子中的財產,清點一下,替我盡快賣出去,就是便宜一點也不要緊,我不想在這裏久留,我要回加拿大去!」<br /><br />  木蘭花和高翔,一聽得葉安那樣說法,不禁陡地一呆,而葉安又在問道:「這屋子和屋中的一切,我有權變賣的,是不是?」<br /><br />  秦律師回答道:「是的,你完全有權變賣,我也可以代你辦這件事。」<br /><br />  葉安回頭向高翔和木蘭花望來,道:「不知道兩位還有什麼問題?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想回到酒店中去休息了,可以麼?」<br /><br />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同時吸了一口氣。<br /><br />  他們都覺得,他們遇到了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了!<br /><br />  他們也曾想到過,如果葉安是一切事件的幕後主使人,那麼他一來到本市,接過了遺產之後,如果變賣遺產那多少會有一點顧忌,他們再也未曾想到,葉安會公開在他們的面前,立即就提出了變賣遺產的要求。<br /><br />  這一來,葉安的嫌疑自然更來得大些,但是,他在所有事情發生的時候,人在加拿大,而他變賣遺產,又有充份的理由,不論他的嫌疑多大,他可以帶著變賣財產所得的錢,回加拿大去,而警方對他無可奈何!<br /><br />  當葉安那樣問高翔的時候,高翔的心中,只好苦笑,但是他立即道:「還有一個小小的問題,請問你,這個人是誰?」<br /><br />  高翔一面說,一面已摸出了那張發了黃的相片來,葉安接過相片來,看了一看,道:「一個是我叔叔,另一個就是我了!」<br /><br />  高翔沉聲道:「我的意思,是指你望著的那個人!」<br /><br />  葉安呆了一呆,像是不明白高翔那麼問,是什麼意思,他道:「我望著那人?」<br /><br />  「是的,那人不在照片之內,但是可以看到他的一隻手,你看到麼?這個人能和你們一齊拍照,雖然事隔多年,我想你應該仍然記得起的!」<br /><br />  葉安雙眉蹙得十分緊,道:「這倒真考人了,這張照片拍的時候,我還很小,你看,不到十歲,那個人……那個人……哦,我記起來了!」<br /><br />  高翔忙問道:「是什麼人?」<br /><br />  葉安笑道:「是鄰家的一個小孩子,時時和我在一起玩的,那天他剛好和我在一起玩,就拉了他來一起拍照,反正我叔叔是瞎子,多了一個人,他也不知道,可是他卻又沒有被拍進去!」<br /><br />  高翔聽得葉安那樣回答,不禁大失所望,他連忙向木蘭花望去,木蘭花卻像是頗有所得道:「原來是這樣,謝謝你,要不要我們送你到酒店去?」<br /><br />  葉安有禮貌地道:「不用了!」<br /><br />  木蘭花和高翔,向秦律師告別,和葉安一起離開了事務所,他們在門口分了手,高翔看著葉安離去,他嘆了一聲,道:「一點收穫也沒有!」<br /><br />  木蘭花望著街上川流不息的車輛,呆了片刻,道:「不,有很大的收穫!」<br /><br />  高翔道:「有什麼收穫?葉安要變賣一切,將錢帶走,也有他充足的理由,而且,他有權那樣做,誰也不能阻止他的。」<br /><br />  木蘭花道:「我不是指這一點而論,我所說的收穫,是我已可以肯定了一點,那就是葉安在騙我們,他有事情瞞著我們!」<br /><br />  高翔呆了一呆,道:「哪一方面?」<br /><br />  木蘭花道:「他的謊話,其實是很容易戳穿的,他說照片外的另一個人,是鄰家的孩子,可是照片卻是玉商的花園裏拍攝的,你想想,以玉商那種孤僻之極的人,怎會容許一個鄰家的孩子,到他的花園中來玩?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br /><br />  高翔「啊」地一聲,道:「對啊,那你為什麼不當面點穿他?」<br /><br />  「我何必當面點穿他?」木蘭花笑著,「我當面說穿了,他又可以找出很多新的理由來搪塞,不如讓他以為我們已被他騙過去了好。」<br /><br />  高翔吸了一口氣,道:「蘭花,你看那個神秘人物是什麼人?他和他叔叔,為什麼要隱瞞著那人,不對別人提起?為什麼?」<br /><br />  木蘭花搖著頭,道:「我不知道那人是什麼人,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隱瞞,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這個神秘人物,一定是主角,所有事件的主角!」<br /><br />  高翔恨恨地道:「葉安也太可惡了,他明明知道那人是什麼人,卻不肯對我們說。」<br /><br />  木蘭花笑了一下,道:「他不說,我們也可以查得出來,高翔,你去調查一下,葉安住在什麼地方,派人日夜不停在暗中監視著他,截聽他打出去的一切電話,如果事情沒有他的份,那神秘人物還會害他!」<br /><br />  高翔點著頭,他也和木蘭花分了手。<br /><br />  木蘭花先回到了家中,發現穆秀珍和安妮兩人,正在花園中修整草地,兩人都是滿頭大汗,穆秀珍一看到木蘭花,就跳了過來,道:「蘭花姐,怎樣麼,那碧玉船,找回來沒有?」<br /><br />  木蘭花嘆了一聲,道:「沒有,我想我已遇到了一宗設計得最完善,最無懈可擊,近乎十全十美的犯罪案了,唉,簡直一點破綻也找不到!」<br /><br />  安妮道:「今天,那個老僕的姪子葉安不是到了麼?他能提供什麼?」<br /><br />  「他提供了一個謊話!」木蘭花將葉安所說的話,講了一遍。<br /><br />  穆秀珍揮著手,道:「明知他在說謊,那還不好辦麼?將他扣起來慢慢審,自然會審出來的。」<br /><br />  木蘭花瞪了穆秀珍一眼,道:「你憑什麼將他扣起來?他簡直什麼也沒有幹,根本無法定他的罪,而且,講他說了謊,那也只不過是我的推論!」<br /><br />  穆秀珍生氣地瞪著眼,安妮咬著指甲。<br /><br />  木蘭花沒有說什麼,也參加整理草地的行列。<br /><br />  ※※※<br /><br />  第二天,報上登出了「巨宅出售」的廣告,秦律師連夜整理了屋中值錢的東西,請專家估值,就在巨宅中陳列出售。<br /><br />  晚上,高翔從警局中回來,進門第一句話就道:「今天,全市的古董商,幾乎全集中在一起了,玉商收藏品不但多,而且好,今天一天的交易額,已達到七十多萬元,看來後天更哄動,估計連房子出售,葉安可以得到上千萬元!」<br /><br />  木蘭花的反應,卻出奇地冷淡,她道:「那真不是一筆小數目啊,你派去監視葉安的人,有什麼報告?」<br /><br />  「有,可是沒有用!」高翔自口袋拿出了一份報告來,「葉安幾乎沒有什麼活動,只是等著收錢一樣,你看看!」<br /><br />  他將一張紙遞給了木蘭花,木蘭花接過紙來,看了一遍,不禁皺了皺眉,真的,從那份報告來著,葉安可以說什麼活動也沒有!<br /><br />  報告上寫的是,葉安住在藍天酒店,一個最便宜的單人房間中,整晚沒有出去,只要求侍者送晚餐到他房間去,和送去大量的報紙。<br /><br />  今天一天,葉安只打了兩個電話,全是打給秦聯發大律師的,當他聽到古董出售很願利,房子也有人在接頭的時候,他顯得很高興。<br /><br />  下午,他出去走了一遭,到處逛逛,買了一點東西,然後理髮,理髮之後,回到了酒店之中,沒有出來過,看情形已經睡了!<br /><br />  高翔攤著手道:「你看,不是什麼都沒有?」<br /><br />  木蘭花沉著聲,道:「繼續進行監視工作!」<br /><br />  高翔想說,就算繼續監視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用處的,可是他卻沒有說出來。<br /><br />  第二天晚上,高翔又將報告交給了木蘭花,當他又將報告交給木蘭花之際,他臉上的神情,更有點無可奈何了。<br /><br />  這二天,葉安大部份時間在酒店,和秦聯發通了兩個電話,外出吃了兩餐,逛了兩小時街,看了一場電影,在看電影的時候,警員就在他後面,可以肯定沒有人和他接觸,在傍晚時分,葉安到理髮店去洗頭,修面,然後回到酒店。<br /><br />  木蘭花在看完那份報告之後,說的還是那一句話,道:「繼續監視。」<br /><br />  高翔苦笑著,點了點頭。<br /><br />  第三天的監視報告,幾乎是前兩天的翻版,葉安在本市,像是一個熟人也沒有,他只是一個人逛街,看電影,在返回酒店之前,他到理髮店去洗頭,修面。<br /><br />  當木蘭花看完第三天的報告表之後,高翔實在忍不住了,他道:「蘭花,我看算了,我們應該放棄對葉安的監視了!」<br /><br />  木蘭花的神情,極其訝異,道:「為什麼?」<br /><br />  高翔道:「一點用處也沒有啊!」<br /><br />  木蘭花嘆了一口氣,道:「高翔,你怎麼了?這三天的監視,我們已有極大的線索,怎麼你,反倒說一點用處也沒有?」<br /><br />  高翔睜大了眼睛,他實在不明白木蘭花在說笑,還是在說什麼,他搖著頭,道:「我不明白,蘭花,我們沒有發現葉安跟任何人有所接觸!」<br /><br />  「是啊,」木蘭花靜靜地回答,「你說,那合理麼?」<br /><br />  高翔陡地一呆,木蘭花又道:「葉安在這個城市長大的,雖然他離開了已有很多年,但是他不可能一個人也不認識。現在,他是一筆龐大財產的繼承人,他已經是一個大富翁了,可是他卻一個熟人也不去找,你說,這合乎人之常情麼?」<br /><br />  高翔張大了口,說不出話來。<br /><br />  任何人發了財,而且又是名正言順的財,總是希望能夠在昔日的朋友之前,好好炫耀一下的,可是,葉安為什麼會例外呢?<br /><br />  高翔自然知道答案的,只不過他以前根本沒有想到這一點而已,是以他立即道:「葉安知道警方懷疑他,所以他故意不和所有的人來往。」<br /><br />  木蘭花點著頭,道:「你只說對了一半!」<br /><br />  高翔詫異地道:「一半?」<br /><br />  「是的,事實上,他已經和他要接觸的人,有過多次接觸了!」<br /><br />  「那不可能的!」高翔嚷叫了起來,「除非和他接觸的人是秦聯發。不然,我派去的人是最精明的,葉安如果和人接觸,一定瞞不過他們!」<br /><br />  「你派去的人或者很精明,但是葉安用的方法,卻極其巧妙,你看看,他每天都上理髮店去,這不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麼?」<br /><br />  高翔又是一呆,道:「或許他是一個特別愛整潔的人!」<br /><br />  木蘭花笑道:「一個在林區開設小商店的人,會有那樣的潔癖?」<br /><br />  高翔道:「你的意思是,在理髮店中,有人在和他聯絡,而我們完全不知道?」<br /><br />  「是的,」木蘭花道:「而且,你派去的人,實在很粗心,你看,報告書上對於他去哪一家理髮店,一點不提,如果他一連三天,去的都是一家理髮店,那麼,幾乎已可以肯定了!」<br /><br />  「那是很容易查明白的!」高翔立即說。<br /><br />  木蘭花微笑著。高翔又道:「查明了之後,我們將採什麼行動呢?」<br /><br />  木蘭花笑道:「派多點人去理髮!」<br /><br />  高翔又瞪大了眼睛,但是他明白,木蘭花那樣說,決不是在開玩笑!<br /><br />  ※※※<br /><br />  美如理髮店在今天的生意特別好,多了將近二十個顧客,全是高翔派去的,而他們到理髮店去的最主要目的,就是將小型偷聽器,放在理髮椅下面。<br /><br />  到了下午五時,高翔和木蘭花兩人,經過了化裝,在理髮店旁邊的小巷中,踱來踱去,他們不斷調節著手中的收聽儀器,他們可以清清楚楚地聽到每一張理髮椅上,顧客和理髮師的對話。<br /><br />  五點三十分,葉安走進了理髮店,高翔和木蘭花的神情,都不免緊張了起來,他們花了一分鐘,就找到了葉安坐的那張椅子,聽到了葉安的聲音。<br /><br />  葉安的聲音很大,道:「洗頭,照老樣子,吹風。」<br /><br />  另一個聲音道:「是!」<br /><br />  接著,又是另一個聲音道、「先生,請抽煙!」然後,又是劃火柴的聲音,接著,又是一陣沉默,和洗搔頭皮的聲音。<br /><br />  高翔低聲道:「我要不要進去看看?」<br /><br />  木蘭花搖著頭,道:「先聽他們講些什麼。」<br /><br />  高翔和木蘭花才互相交談了一句,就聽得一個低沉的聲音道:「我們還要等待多久?」<br /><br />  葉安道:「快了,至多還有幾天工夫。」<br /><br />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聽了,精神陡地一振,這可以說是連日來,他們最興奮的一刻了,因為自從玉商突然死去之後,他們的眼前,便是一片黑暗,直到這時,才算見到了一絲光明!<br /><br />  接著,又是那低沉的聲音,道:「你就好了,得了錢,可以回加拿大去享福,我就倒了霉,不能離開這裏,還得提心吊膽!」<br /><br />  葉安低聲地笑了起來,道:「你倒什麼霉?又沒有人知道你,根本沒有人知道有你這個人,瞎老頭子還在,你倒有一分危險,現在他也死了,你怕什麼,有了錢,足夠你快活逍遙的了!」<br /><br />  那低沉的聲聲音也笑了起來,這時候,木蘭花向高翔作了一個手勢,高翔推開了理髮店的門,走了進去,他看到葉安坐在理髮椅上,一個身形看來,和葉安同樣大小的人,正在替他洗頭。<br /><br />  高翔一走進理髮店,幾乎就想拘捕葉安和那個人了,但是木蘭花緊跟著走了進來,卻拉了拉高翔的衣袖,又將他拉了出去。<br /><br />  理髮店中的人十分多,高翔和木蘭花在進來出去,並沒有惹起別人的注意,木蘭花看來,也沒有做什麼,但事實上,她一走進理髮店時,便利用袖珍攝影機,拍了一張照片。<br /><br />  當他們退出理髮店的時候,高翔忙道:「蘭花,現在還不出手將他們拘捕?」<br /><br />  木蘭花搖頭道:「還不是時候,我們還沒有掌握什麼充份的證據,反正他們絕不知道我們已找到了這條線索,只管等有了充份證據時再下手好了!」<br /><br />  高翔皺著眉,道:「什麼時候才能有充份的證據?」<br /><br />  「我們先跟蹤那個和葉安聯絡的人,調查他的來歷,我相信他和葉安的關係,一定十分密切,而且還有同黨,這一連串的罪案,一定是他幹出來的,別忘了我們還要得回那隻碧玉船!」<br /><br />  高翔點著頭,他自然急於破獲那一連串的罪案,但是更急於找回那隻碧玉船來。<br /><br />  這時,偷聽器中,又傳出了葉安和那人的對話來,葉安道:「我一來到本市,警方就有人和我在一起,就算得了錢之後,你也得安份些,別牽累了我!」<br /><br />  那人笑道:「放心,我不會累你的──先生,請過來洗頭!」<br /><br />  接著,便是葉安離椅而起的聲音,木蘭花道:「行了,我們可以回去了,我已拍了一張照片,將照片沖洗出來,我們就可以開始工作了。」<br /><br />  高翔和木蘭花出了巷子,上了車,直駛向警局,半小時後,木蘭花攝得的照片,已被放大到兩尺長,一尺寬,照片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坐在理髮椅上的葉安,和正在替葉安洗頭的那理髮師。<br /><br />  那理髮師自然是整件連串案件中的主要人物,他看來約莫是三十來歲,容貌很普通,他的笑容,給人以一種極度的虛偽之感,但是,卻又說不出所以然來,不明白何以他的笑容,竟像是浮在臉上一樣。<br /><br />  他的膚色很黝黑,如果他一直是一個理髮師的話,那麼他一定十分愛好運動。<br /><br />  高翔下令,召來了幾個幹練的探員,一起來到了他的辦公室中,高翔指著那張相片,道:「我要你們去追查這個人的來龍去脈,不論他到什麼地方,你們都要跟蹤,弄清楚他在做什麼,和他來往的人,也要一一紀錄下來,盡可能拍下照片來。」<br /><br />  高翔沒有向那幾個探員說是為了什麼,但是從高翔嚴肅的神情,沉緩的語調聽來,那幾個探員都可以知道,這是一件極其嚴重的案子。<br /><br />  高翔一吩咐完畢,他們就齊聲答應。<br /><br />  高翔又望了他們片刻,才道:「記得,絕不能讓他知道有人在監視著他!」<br /><br />  那幾個探員一起走了出去<br /><br />  高翔長長地吁了口氣,他們總算已在一片黑暗之中,見到了一絲光明,而既然有了那一絲光明,那麼,離整件案子的水落石出,為期自然也不遠了!<br /><br />  木蘭花也感到了連日緊張之後的輕鬆,他們已經結好了網,只等魚兒來自投羅網了!<br /><br />  不多久,跟蹤葉安的探員,來了報告,報告書上記載的一切,仍然那麼平淡,看來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但高翔卻向木蘭花望了很久,他的眼光,表示著他對木蘭花的欽佩。<br /><br />  在旁人看來,平淡得一點線索都沒有的報告書中,木蘭花卻找到了主要的破綻。<br /><br />  葉安的安排,可以說是一點破綻也沒有的,但是犯罪份子卻不可能知道,有時候,「一點破綻也沒有」,本身就是一個大破綻!<br /><br />  ※※※<br /><br />  巨宅售出了,古董清了,總共的數值,超過一千萬,葉安已在秦聯發律師事務所簽了字,拿到了這一大筆錢財。<br /><br />  那是高翔命人開始跟蹤那理髮師第二天的事。<br /><br />  而那一天跟蹤那個理髮師,和調查理髮師的結果,卻並不是十分完滿,那理髮師是幾天前才進入美如理髮店工作的,他的姓名是李根。<br /><br />  李根當然不可能是真名字,可是他的真名字是什麼,卻查不出來,他工作很勤懇,平時不怎麼愛講話,理髮店的老闆,對他也很滿意。<br /><br />  這個李根,以前是做什麼的,沒有人知道,而且,他也沒有什麼熟人,他一個人租了一間小小的房間,同屋的住客,也說他是個好人──雖然他租下那間房間,也不過是幾天的事情。<br /><br />  從這樣的情形看來,李根像是為了和葉安聯絡,才突然冒出來的!<br /><br />  那天晚上,當高翔和木蘭花知道了葉安得了那筆巨款,已準備在明後天離開本市的時候,高翔的心中,十分焦急,他在家中來回地踱來踱去,終於說道:「蘭花,要是讓葉安走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br /><br />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可是我們也不能不讓他走,」<br /><br />  高翔苦笑道:「我們還是失敗了!」<br /><br />  木蘭花卻答非所問,道:「真奇怪,這個……李根,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呢?葉安和他的聯絡,是到了本市之後才開始的?」<br /><br />  「當然不是,」高翔憤然地說,「葉安和李根,認識一定已很久了!」<br /><br />  「那就是說,」木蘭花頓了一頓,「當葉安在加拿大的時候,他們之間,就有聯繫了?」<br /><br />  高翔道:「一定是的。」<br /><br />  木蘭花霍地站了起來,道:「唔,為什麼那麼簡單的事,我們一直都想不到,葉安在加拿大,他要和本市聯繫,自然得利用長途電話,葉安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小鎮,長途電話的記錄,是很容易查得出來的,我們就可以知道李根以前的住址和他的身份了!」<br /><br />  高翔也不由自主地,「啊」的叫了一聲,他立即說道:「我馬上去查,我相信很快就可以有答案的!」<br /><br />  他一面說,一面已衝到了門口,木蘭花道:「等一等,我和你一起去。」<br /><br />  他們一起到了警局,立時和加拿大的警方,取得了聯繫。<br /><br />  委託加拿大警方,代問葉安居住的那個小鎮,代詢葉安的長途電話記錄。<br /><br />  一小時之後,加拿大方面的消息就來了,葉安在最近二十天中,曾和本市通了十四次長途電話,這十四次長途電話,都是打給一個名叫「葉全」的人。<br /><br />  葉全的電話號碼也由加拿大方面提供到了高翔的手上。<br /><br />  足化一分鐘的時間,便從那電話號碼上,得到了葉全的地址,當高翔看到那個地址之際,他不禁直跳了起來,面色變得極其難看。<br /><br />  木蘭花倒吃了一驚,道:「怎麼樣?這個地址,令你想到了什麼?」<br /><br />  高翔苦笑著,道:「令我想到了受騙!這就是那個自稱杜亭的傢伙,帶我去過的地方,那地方,早已經一個人也沒有了!」<br /><br />  木蘭花來回踱著,半分鐘後,她抬起頭來,道:「高翔,葉全這個名字,使你聯想起什麼來?」<br /><br />  「聽來好像是葉安的兄弟?」<br /><br />  「自然是葉安的兄弟!」木蘭花叫著,「他就是在那張照片上,只見一個手的人,瞎老僕隱瞞著這個人,葉安也隱瞞著這個人!走,我們去找葉安去!」<br /><br />  高翔立時吩咐準備車子,十五分鐘之後,他們便已來到了藍天酒店,在十七樓的走廊上,一個假扮侍者的探員,走過來向高翔行敬禮。<br /><br />  高翔問道:「葉安在裏面?」<br /><br />  那探員道:「是的,他才回來,在回來之前,他是在看電影,有人一直從電影院跟蹤他來到這裏,他的習慣是一回來就睡覺。」<br /><br />  高翔急忙向前走去,來到了葉安的居住那間房間之外,敲著門。<br /><br />  他敲了許久,門內仍然一點反應也沒有,木蘭花的眉心漸漸打結,十分鐘後,高翔召來了酒店的負責人,打開了房門。<br /><br />  他們看到了葉安,但是葉安已看不到他們了,因為,葉安已經死了!</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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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陰霾甫散 又遇狂風



  兩天後,葉安回到了本市,高翔,木蘭花和律師事務所的職員,在飛機場接到了葉安,就一起駛車來到了秦聯發的律師事務所。

  進了律師事務所之後,秦大律師只用了半小時,便將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告訴了葉安,而葉安只是靜靜地聽著。在那半小時之內,木蘭花和高翔,都運用他們敏銳的觀察力,觀察著葉安。

  葉安的樣子很老實,看來是一個正在辛勤工作,但仍然未曾得到成功的商人。葉安人不在本市,他不是那幾件兇殺和騙案的直接參加者,那是可以肯定的事。但是,事情發展到了現在,他成了唯一的受益人,那麼就十分值得引起重視了!

  秦大律師將經過講完之後,又道:「葉先生,現在你已成了玉先生遺產的唯一繼承人,那房子和屋內的東西,十分值錢,你成了大富翁了!」

  葉安聽了秦大律師的話之後,好像並不感到什麼特別的歡喜,他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道:「真是想不到,玉先生竟死得那麼的突然,而我的叔父──」

  他講到這裏,難過地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講下去,只是搖了搖頭。

  高翔望著他,道:「玉先生可以說死於自然,而你叔父的死,還十分離奇!」

  葉安又嘆了一聲,道:「是不是有什麼人,覬覦這筆龐大的遺產,是以才下毒手的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豈不是很危險?」

  秦律師插言道:「可以說是那樣!」

  葉安皺起了眉,道:「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我看還是不住到那屋子去了,秦律師,我想委託你進行一件事。」

  「可以的,什麼事?」秦聯發問。

  「我想請你,將那幢屋子中的財產,清點一下,替我盡快賣出去,就是便宜一點也不要緊,我不想在這裏久留,我要回加拿大去!」

  木蘭花和高翔,一聽得葉安那樣說法,不禁陡地一呆,而葉安又在問道:「這屋子和屋中的一切,我有權變賣的,是不是?」

  秦律師回答道:「是的,你完全有權變賣,我也可以代你辦這件事。」

  葉安回頭向高翔和木蘭花望來,道:「不知道兩位還有什麼問題?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想回到酒店中去休息了,可以麼?」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同時吸了一口氣。

  他們都覺得,他們遇到了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了!

  他們也曾想到過,如果葉安是一切事件的幕後主使人,那麼他一來到本市,接過了遺產之後,如果變賣遺產那多少會有一點顧忌,他們再也未曾想到,葉安會公開在他們的面前,立即就提出了變賣遺產的要求。

  這一來,葉安的嫌疑自然更來得大些,但是,他在所有事情發生的時候,人在加拿大,而他變賣遺產,又有充份的理由,不論他的嫌疑多大,他可以帶著變賣財產所得的錢,回加拿大去,而警方對他無可奈何!

  當葉安那樣問高翔的時候,高翔的心中,只好苦笑,但是他立即道:「還有一個小小的問題,請問你,這個人是誰?」

  高翔一面說,一面已摸出了那張發了黃的相片來,葉安接過相片來,看了一看,道:「一個是我叔叔,另一個就是我了!」

  高翔沉聲道:「我的意思,是指你望著的那個人!」

  葉安呆了一呆,像是不明白高翔那麼問,是什麼意思,他道:「我望著那人?」

  「是的,那人不在照片之內,但是可以看到他的一隻手,你看到麼?這個人能和你們一齊拍照,雖然事隔多年,我想你應該仍然記得起的!」

  葉安雙眉蹙得十分緊,道:「這倒真考人了,這張照片拍的時候,我還很小,你看,不到十歲,那個人……那個人……哦,我記起來了!」

  高翔忙問道:「是什麼人?」

  葉安笑道:「是鄰家的一個小孩子,時時和我在一起玩的,那天他剛好和我在一起玩,就拉了他來一起拍照,反正我叔叔是瞎子,多了一個人,他也不知道,可是他卻又沒有被拍進去!」

  高翔聽得葉安那樣回答,不禁大失所望,他連忙向木蘭花望去,木蘭花卻像是頗有所得道:「原來是這樣,謝謝你,要不要我們送你到酒店去?」

  葉安有禮貌地道:「不用了!」

  木蘭花和高翔,向秦律師告別,和葉安一起離開了事務所,他們在門口分了手,高翔看著葉安離去,他嘆了一聲,道:「一點收穫也沒有!」

  木蘭花望著街上川流不息的車輛,呆了片刻,道:「不,有很大的收穫!」

  高翔道:「有什麼收穫?葉安要變賣一切,將錢帶走,也有他充足的理由,而且,他有權那樣做,誰也不能阻止他的。」

  木蘭花道:「我不是指這一點而論,我所說的收穫,是我已可以肯定了一點,那就是葉安在騙我們,他有事情瞞著我們!」

  高翔呆了一呆,道:「哪一方面?」

  木蘭花道:「他的謊話,其實是很容易戳穿的,他說照片外的另一個人,是鄰家的孩子,可是照片卻是玉商的花園裏拍攝的,你想想,以玉商那種孤僻之極的人,怎會容許一個鄰家的孩子,到他的花園中來玩?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高翔「啊」地一聲,道:「對啊,那你為什麼不當面點穿他?」

  「我何必當面點穿他?」木蘭花笑著,「我當面說穿了,他又可以找出很多新的理由來搪塞,不如讓他以為我們已被他騙過去了好。」

  高翔吸了一口氣,道:「蘭花,你看那個神秘人物是什麼人?他和他叔叔,為什麼要隱瞞著那人,不對別人提起?為什麼?」

  木蘭花搖著頭,道:「我不知道那人是什麼人,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隱瞞,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這個神秘人物,一定是主角,所有事件的主角!」

  高翔恨恨地道:「葉安也太可惡了,他明明知道那人是什麼人,卻不肯對我們說。」

  木蘭花笑了一下,道:「他不說,我們也可以查得出來,高翔,你去調查一下,葉安住在什麼地方,派人日夜不停在暗中監視著他,截聽他打出去的一切電話,如果事情沒有他的份,那神秘人物還會害他!」

  高翔點著頭,他也和木蘭花分了手。

  木蘭花先回到了家中,發現穆秀珍和安妮兩人,正在花園中修整草地,兩人都是滿頭大汗,穆秀珍一看到木蘭花,就跳了過來,道:「蘭花姐,怎樣麼,那碧玉船,找回來沒有?」

  木蘭花嘆了一聲,道:「沒有,我想我已遇到了一宗設計得最完善,最無懈可擊,近乎十全十美的犯罪案了,唉,簡直一點破綻也找不到!」

  安妮道:「今天,那個老僕的姪子葉安不是到了麼?他能提供什麼?」

  「他提供了一個謊話!」木蘭花將葉安所說的話,講了一遍。

  穆秀珍揮著手,道:「明知他在說謊,那還不好辦麼?將他扣起來慢慢審,自然會審出來的。」

  木蘭花瞪了穆秀珍一眼,道:「你憑什麼將他扣起來?他簡直什麼也沒有幹,根本無法定他的罪,而且,講他說了謊,那也只不過是我的推論!」

  穆秀珍生氣地瞪著眼,安妮咬著指甲。

  木蘭花沒有說什麼,也參加整理草地的行列。

  ※※※

  第二天,報上登出了「巨宅出售」的廣告,秦律師連夜整理了屋中值錢的東西,請專家估值,就在巨宅中陳列出售。

  晚上,高翔從警局中回來,進門第一句話就道:「今天,全市的古董商,幾乎全集中在一起了,玉商收藏品不但多,而且好,今天一天的交易額,已達到七十多萬元,看來後天更哄動,估計連房子出售,葉安可以得到上千萬元!」

  木蘭花的反應,卻出奇地冷淡,她道:「那真不是一筆小數目啊,你派去監視葉安的人,有什麼報告?」

  「有,可是沒有用!」高翔自口袋拿出了一份報告來,「葉安幾乎沒有什麼活動,只是等著收錢一樣,你看看!」

  他將一張紙遞給了木蘭花,木蘭花接過紙來,看了一遍,不禁皺了皺眉,真的,從那份報告來著,葉安可以說什麼活動也沒有!

  報告上寫的是,葉安住在藍天酒店,一個最便宜的單人房間中,整晚沒有出去,只要求侍者送晚餐到他房間去,和送去大量的報紙。

  今天一天,葉安只打了兩個電話,全是打給秦聯發大律師的,當他聽到古董出售很願利,房子也有人在接頭的時候,他顯得很高興。

  下午,他出去走了一遭,到處逛逛,買了一點東西,然後理髮,理髮之後,回到了酒店之中,沒有出來過,看情形已經睡了!

  高翔攤著手道:「你看,不是什麼都沒有?」

  木蘭花沉著聲,道:「繼續進行監視工作!」

  高翔想說,就算繼續監視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用處的,可是他卻沒有說出來。

  第二天晚上,高翔又將報告交給了木蘭花,當他又將報告交給木蘭花之際,他臉上的神情,更有點無可奈何了。

  這二天,葉安大部份時間在酒店,和秦聯發通了兩個電話,外出吃了兩餐,逛了兩小時街,看了一場電影,在看電影的時候,警員就在他後面,可以肯定沒有人和他接觸,在傍晚時分,葉安到理髮店去洗頭,修面,然後回到酒店。

  木蘭花在看完那份報告之後,說的還是那一句話,道:「繼續監視。」

  高翔苦笑著,點了點頭。

  第三天的監視報告,幾乎是前兩天的翻版,葉安在本市,像是一個熟人也沒有,他只是一個人逛街,看電影,在返回酒店之前,他到理髮店去洗頭,修面。

  當木蘭花看完第三天的報告表之後,高翔實在忍不住了,他道:「蘭花,我看算了,我們應該放棄對葉安的監視了!」

  木蘭花的神情,極其訝異,道:「為什麼?」

  高翔道:「一點用處也沒有啊!」

  木蘭花嘆了一口氣,道:「高翔,你怎麼了?這三天的監視,我們已有極大的線索,怎麼你,反倒說一點用處也沒有?」

  高翔睜大了眼睛,他實在不明白木蘭花在說笑,還是在說什麼,他搖著頭,道:「我不明白,蘭花,我們沒有發現葉安跟任何人有所接觸!」

  「是啊,」木蘭花靜靜地回答,「你說,那合理麼?」

  高翔陡地一呆,木蘭花又道:「葉安在這個城市長大的,雖然他離開了已有很多年,但是他不可能一個人也不認識。現在,他是一筆龐大財產的繼承人,他已經是一個大富翁了,可是他卻一個熟人也不去找,你說,這合乎人之常情麼?」

  高翔張大了口,說不出話來。

  任何人發了財,而且又是名正言順的財,總是希望能夠在昔日的朋友之前,好好炫耀一下的,可是,葉安為什麼會例外呢?

  高翔自然知道答案的,只不過他以前根本沒有想到這一點而已,是以他立即道:「葉安知道警方懷疑他,所以他故意不和所有的人來往。」

  木蘭花點著頭,道:「你只說對了一半!」

  高翔詫異地道:「一半?」

  「是的,事實上,他已經和他要接觸的人,有過多次接觸了!」

  「那不可能的!」高翔嚷叫了起來,「除非和他接觸的人是秦聯發。不然,我派去的人是最精明的,葉安如果和人接觸,一定瞞不過他們!」

  「你派去的人或者很精明,但是葉安用的方法,卻極其巧妙,你看看,他每天都上理髮店去,這不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麼?」

  高翔又是一呆,道:「或許他是一個特別愛整潔的人!」

  木蘭花笑道:「一個在林區開設小商店的人,會有那樣的潔癖?」

  高翔道:「你的意思是,在理髮店中,有人在和他聯絡,而我們完全不知道?」

  「是的,」木蘭花道:「而且,你派去的人,實在很粗心,你看,報告書上對於他去哪一家理髮店,一點不提,如果他一連三天,去的都是一家理髮店,那麼,幾乎已可以肯定了!」

  「那是很容易查明白的!」高翔立即說。

  木蘭花微笑著。高翔又道:「查明了之後,我們將採什麼行動呢?」

  木蘭花笑道:「派多點人去理髮!」

  高翔又瞪大了眼睛,但是他明白,木蘭花那樣說,決不是在開玩笑!

  ※※※

  美如理髮店在今天的生意特別好,多了將近二十個顧客,全是高翔派去的,而他們到理髮店去的最主要目的,就是將小型偷聽器,放在理髮椅下面。

  到了下午五時,高翔和木蘭花兩人,經過了化裝,在理髮店旁邊的小巷中,踱來踱去,他們不斷調節著手中的收聽儀器,他們可以清清楚楚地聽到每一張理髮椅上,顧客和理髮師的對話。

  五點三十分,葉安走進了理髮店,高翔和木蘭花的神情,都不免緊張了起來,他們花了一分鐘,就找到了葉安坐的那張椅子,聽到了葉安的聲音。

  葉安的聲音很大,道:「洗頭,照老樣子,吹風。」

  另一個聲音道:「是!」

  接著,又是另一個聲音道、「先生,請抽煙!」然後,又是劃火柴的聲音,接著,又是一陣沉默,和洗搔頭皮的聲音。

  高翔低聲道:「我要不要進去看看?」

  木蘭花搖著頭,道:「先聽他們講些什麼。」

  高翔和木蘭花才互相交談了一句,就聽得一個低沉的聲音道:「我們還要等待多久?」

  葉安道:「快了,至多還有幾天工夫。」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聽了,精神陡地一振,這可以說是連日來,他們最興奮的一刻了,因為自從玉商突然死去之後,他們的眼前,便是一片黑暗,直到這時,才算見到了一絲光明!

  接著,又是那低沉的聲音,道:「你就好了,得了錢,可以回加拿大去享福,我就倒了霉,不能離開這裏,還得提心吊膽!」

  葉安低聲地笑了起來,道:「你倒什麼霉?又沒有人知道你,根本沒有人知道有你這個人,瞎老頭子還在,你倒有一分危險,現在他也死了,你怕什麼,有了錢,足夠你快活逍遙的了!」

  那低沉的聲聲音也笑了起來,這時候,木蘭花向高翔作了一個手勢,高翔推開了理髮店的門,走了進去,他看到葉安坐在理髮椅上,一個身形看來,和葉安同樣大小的人,正在替他洗頭。

  高翔一走進理髮店,幾乎就想拘捕葉安和那個人了,但是木蘭花緊跟著走了進來,卻拉了拉高翔的衣袖,又將他拉了出去。

  理髮店中的人十分多,高翔和木蘭花在進來出去,並沒有惹起別人的注意,木蘭花看來,也沒有做什麼,但事實上,她一走進理髮店時,便利用袖珍攝影機,拍了一張照片。

  當他們退出理髮店的時候,高翔忙道:「蘭花,現在還不出手將他們拘捕?」

  木蘭花搖頭道:「還不是時候,我們還沒有掌握什麼充份的證據,反正他們絕不知道我們已找到了這條線索,只管等有了充份證據時再下手好了!」

  高翔皺著眉,道:「什麼時候才能有充份的證據?」

  「我們先跟蹤那個和葉安聯絡的人,調查他的來歷,我相信他和葉安的關係,一定十分密切,而且還有同黨,這一連串的罪案,一定是他幹出來的,別忘了我們還要得回那隻碧玉船!」

  高翔點著頭,他自然急於破獲那一連串的罪案,但是更急於找回那隻碧玉船來。

  這時,偷聽器中,又傳出了葉安和那人的對話來,葉安道:「我一來到本市,警方就有人和我在一起,就算得了錢之後,你也得安份些,別牽累了我!」

  那人笑道:「放心,我不會累你的──先生,請過來洗頭!」

  接著,便是葉安離椅而起的聲音,木蘭花道:「行了,我們可以回去了,我已拍了一張照片,將照片沖洗出來,我們就可以開始工作了。」

  高翔和木蘭花出了巷子,上了車,直駛向警局,半小時後,木蘭花攝得的照片,已被放大到兩尺長,一尺寬,照片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坐在理髮椅上的葉安,和正在替葉安洗頭的那理髮師。

  那理髮師自然是整件連串案件中的主要人物,他看來約莫是三十來歲,容貌很普通,他的笑容,給人以一種極度的虛偽之感,但是,卻又說不出所以然來,不明白何以他的笑容,竟像是浮在臉上一樣。

  他的膚色很黝黑,如果他一直是一個理髮師的話,那麼他一定十分愛好運動。

  高翔下令,召來了幾個幹練的探員,一起來到了他的辦公室中,高翔指著那張相片,道:「我要你們去追查這個人的來龍去脈,不論他到什麼地方,你們都要跟蹤,弄清楚他在做什麼,和他來往的人,也要一一紀錄下來,盡可能拍下照片來。」

  高翔沒有向那幾個探員說是為了什麼,但是從高翔嚴肅的神情,沉緩的語調聽來,那幾個探員都可以知道,這是一件極其嚴重的案子。

  高翔一吩咐完畢,他們就齊聲答應。

  高翔又望了他們片刻,才道:「記得,絕不能讓他知道有人在監視著他!」

  那幾個探員一起走了出去

  高翔長長地吁了口氣,他們總算已在一片黑暗之中,見到了一絲光明,而既然有了那一絲光明,那麼,離整件案子的水落石出,為期自然也不遠了!

  木蘭花也感到了連日緊張之後的輕鬆,他們已經結好了網,只等魚兒來自投羅網了!

  不多久,跟蹤葉安的探員,來了報告,報告書上記載的一切,仍然那麼平淡,看來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但高翔卻向木蘭花望了很久,他的眼光,表示著他對木蘭花的欽佩。

  在旁人看來,平淡得一點線索都沒有的報告書中,木蘭花卻找到了主要的破綻。

  葉安的安排,可以說是一點破綻也沒有的,但是犯罪份子卻不可能知道,有時候,「一點破綻也沒有」,本身就是一個大破綻!

  ※※※

  巨宅售出了,古董清了,總共的數值,超過一千萬,葉安已在秦聯發律師事務所簽了字,拿到了這一大筆錢財。

  那是高翔命人開始跟蹤那理髮師第二天的事。

  而那一天跟蹤那個理髮師,和調查理髮師的結果,卻並不是十分完滿,那理髮師是幾天前才進入美如理髮店工作的,他的姓名是李根。

  李根當然不可能是真名字,可是他的真名字是什麼,卻查不出來,他工作很勤懇,平時不怎麼愛講話,理髮店的老闆,對他也很滿意。

  這個李根,以前是做什麼的,沒有人知道,而且,他也沒有什麼熟人,他一個人租了一間小小的房間,同屋的住客,也說他是個好人──雖然他租下那間房間,也不過是幾天的事情。

  從這樣的情形看來,李根像是為了和葉安聯絡,才突然冒出來的!

  那天晚上,當高翔和木蘭花知道了葉安得了那筆巨款,已準備在明後天離開本市的時候,高翔的心中,十分焦急,他在家中來回地踱來踱去,終於說道:「蘭花,要是讓葉安走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可是我們也不能不讓他走,」

  高翔苦笑道:「我們還是失敗了!」

  木蘭花卻答非所問,道:「真奇怪,這個……李根,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呢?葉安和他的聯絡,是到了本市之後才開始的?」

  「當然不是,」高翔憤然地說,「葉安和李根,認識一定已很久了!」

  「那就是說,」木蘭花頓了一頓,「當葉安在加拿大的時候,他們之間,就有聯繫了?」

  高翔道:「一定是的。」

  木蘭花霍地站了起來,道:「唔,為什麼那麼簡單的事,我們一直都想不到,葉安在加拿大,他要和本市聯繫,自然得利用長途電話,葉安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小鎮,長途電話的記錄,是很容易查得出來的,我們就可以知道李根以前的住址和他的身份了!」

  高翔也不由自主地,「啊」的叫了一聲,他立即說道:「我馬上去查,我相信很快就可以有答案的!」

  他一面說,一面已衝到了門口,木蘭花道:「等一等,我和你一起去。」

  他們一起到了警局,立時和加拿大的警方,取得了聯繫。

  委託加拿大警方,代問葉安居住的那個小鎮,代詢葉安的長途電話記錄。

  一小時之後,加拿大方面的消息就來了,葉安在最近二十天中,曾和本市通了十四次長途電話,這十四次長途電話,都是打給一個名叫「葉全」的人。

  葉全的電話號碼也由加拿大方面提供到了高翔的手上。

  足化一分鐘的時間,便從那電話號碼上,得到了葉全的地址,當高翔看到那個地址之際,他不禁直跳了起來,面色變得極其難看。

  木蘭花倒吃了一驚,道:「怎麼樣?這個地址,令你想到了什麼?」

  高翔苦笑著,道:「令我想到了受騙!這就是那個自稱杜亭的傢伙,帶我去過的地方,那地方,早已經一個人也沒有了!」

  木蘭花來回踱著,半分鐘後,她抬起頭來,道:「高翔,葉全這個名字,使你聯想起什麼來?」

  「聽來好像是葉安的兄弟?」

  「自然是葉安的兄弟!」木蘭花叫著,「他就是在那張照片上,只見一個手的人,瞎老僕隱瞞著這個人,葉安也隱瞞著這個人!走,我們去找葉安去!」

  高翔立時吩咐準備車子,十五分鐘之後,他們便已來到了藍天酒店,在十七樓的走廊上,一個假扮侍者的探員,走過來向高翔行敬禮。

  高翔問道:「葉安在裏面?」

  那探員道:「是的,他才回來,在回來之前,他是在看電影,有人一直從電影院跟蹤他來到這裏,他的習慣是一回來就睡覺。」

  高翔急忙向前走去,來到了葉安的居住那間房間之外,敲著門。

  他敲了許久,門內仍然一點反應也沒有,木蘭花的眉心漸漸打結,十分鐘後,高翔召來了酒店的負責人,打開了房門。

  他們看到了葉安,但是葉安已看不到他們了,因為,葉安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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