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舒秀蘭直到轉過了那條走廊,才看到一位高級警官,迎面走了過來。
舒秀蘭立刻迎了上去,急急地道:「請你帶我去見局長,我有極其緊急的事,必須和局長立時見面!」
那高級警官呆了一呆,道:「舒小姐,你不是才和副局長見過面麼?」
舒秀蘭道:「是的,但是我也需要立時見局長,事情極嚴重,請你帶我去!」
那高級警官考慮了一下,道:「通常,局長並不隨時接見人,但你既然有重要的事情,我可以帶你去,請你跟我來,局長現在不在警局,在他的私人別墅之中,我可以帶你去。」
舒秀蘭道:「謝謝你,當我見到局長之後,你就知道你現在的行動,有多麼重大的意義!」
那位高級警官沒有說甚麼,只是笑了笑,轉身和舒秀蘭一起走了出去。
舒秀蘭和那高級警官一起離開了警局,當他們走出那幢宏偉的建築物之際,並沒再引起甚麼特別的注意。舒秀蘭必須見局長,因為她要告發的人,地位僅次於局長,任何其他的警務人員,都不敢處理這件事。
走過了警局前的空地,來到了停車場,那警官來到了一輛車前,道:「請上車!」
他們相繼上了車,那警官駕著車,向前疾馳而去,不一會,就已經離開了市區。
舒秀蘭在車上欠了欠身,向那警官望了一眼,道:「你是在哪一個部門服務的?」
那警官笑了笑,道:「我隸屬於秘密工作調查組。」
舒秀蘭的心中陡地一動,秘密工作調查組的負責人,正是陳副局長兼任的!她在一怔之後,並沒有立時再出聲,過了片刻,她才道:「那麼,陳副局長,是你的直屬上司了?」
那警官笑著道:「不錯,他一直是我的上司,我跟隨他已有十多年了。」
舒秀蘭的心頭,更是怦怦跳了起來,那警官這樣說,究竟是甚麼意思?她有點不安地向車窗外看了一看,車子正駛在一條十分靜僻的公路上,除了這一輛車子之外,根本沒有別的車子。
舒秀蘭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別說她是一個反應十分靈敏的人,就算不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她也可以知道事情十分不對頭了。
她盡量維持著鎮定,道:「你並不打算帶我去見你們的局長,是不是?」
那警官轉過頭來,也就在他轉過頭來的那一剎間,他陡地踏下了剎車。在疾馳的車子,陡地停了下來,車胎和地面磨擦,突然「吱」地一下刺耳的聲響,整輛車子,幾乎橫了過來。
而舒秀蘭也在這時突然揚掌,向那警官的面門,一掌劈了出去。
那警官的反應極快,舒秀蘭一掌才劈下,他便揚起左臂來,格開了舒秀蘭的那一掌,接著,他右手一揚,一柄槍已對準了舒秀蘭!
舒秀蘭急速地喘著氣,那警官笑著,道:「小姐,你到現在才知道這一點,已經遲了!」
舒秀蘭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但是她的聲音,聽來倒還鎮定。她冷冷地道:「你在警界的地位,也不算低了,跟著陳耀南去犯罪,只怕不划算吧!」
那警官陡地一震,失聲道:「你已經知道了陳副局長的事──」
他一句話剛講完,舒秀蘭的身子,已向後疾仰了下去。她在和那警官講話的時候,是側著身子的,左手反手打開了車門。這時,身子向後一仰,車門打開,她的上半身已出了車外,同時,她的雙足蹬起,趁那警官在驚愕之間,左足踢中了他的面門,而右足踢中了他的手腕,將他手中的槍踢飛。
舒秀蘭的動作十分快,幾個動作,全是一氣呵成的,其間連一點空隙也沒有。雙足才一踢中了那警官,她的身子陡然翻起,已經翻出了車廂。
還在車中的那警官,發出了一下又驚又怒的呼叫聲,舒秀蘭才一出車廂,便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滾到了車後,伏著身子。
在那樣的情形下,那警官除非在車中不出來,否則,他只要一出來,舒秀蘭便立時可以向他伏擊。
舒秀蘭可以說已佔了上風了!
然而,就在此際,一陣急驟的摩托車聲,突然自公路上傳了過來。
舒秀蘭只來得及回頭看了一眼,兩輛摩托車,已然疾駛到了近前,舒秀蘭又聽得在車中的那警官,大聲叫了一聲,那警官叫了些甚麼,她也沒有聽清楚。而摩托車上的兩個是甚麼人,她也未曾看清,那兩輛摩托車,一駛到了近前,突然一分,迅速地在汽車旁,擦了過去。
舒秀蘭只依稀看到那兩人,在疾馳而過之際,手一揚,像是拋出了甚麼東西。
緊接著,不過是十分之一秒內的事,那兩個人拋出的東西,一枚落在汽車行李箱蓋上,一枚落在地上,就在舒秀蘭的腳邊。
等到舒秀蘭想彈起身子來,避開那兩枚東西時,卻已經遲了,「啪啪」兩聲,那兩枚東西,一起爆了開來,舒秀蘭還來得及看清那兩枚東西,像是手榴彈。
然而,它們卻並不是手榴彈,一爆了開來之後,便生出了兩大團濃烟,將舒秀蘭的身子完全淹沒,舒秀蘭的身子向外滾去,但是只滾了兩下,便突然覺得天旋地轉,路邊的山石,像是整座向她壓了下來一樣。
舒秀蘭知道自己已經中了麻醉性藥物的麻醉,她快要昏過去,聽憑敵人處置了!
在她將要昏過去之前的一剎那,她聽到兩輛摩托車又疾駛回來的聲音,也聽得那警官道:「好險,幸虧你們及時趕到!」
舒秀蘭想到了自己的手袋,想到了手袋中的那卷錄影帶,她知道,那三個人一定是陳副局長的手下,而這卷錄影帶,也一定會落入陳副局長的手中。
當她想到這裏的時候,她心中暗叫一聲:完了!
而她也無法再繼續往下想去,因為她已吸入了麻醉氣體,她的神經中樞已被麻醉,她變得甚麼也不知道了!
※※※
洪森一個人在那間房間之中,已有將近三小時了。
在那三小時之中,他不斷地在掙扎著,想使自己能夠離開這張椅子,可是他手腕和足踝上的鋼箍,卻是紋風不動。他曾想連人帶椅一起站起來,但是,卻也做不到這一點。
因為那張椅子是固定在地板上的!
洪森所慶幸的,是當那人離開之後,那塊銅板並沒有再移到他的頭上,將他的頭壓向下,是以他的頭部,至少可以自由轉動。
他在停止了掙扎之後,四面看看,想尋找可以脫身的法子,可是那張椅子,孤伶伶地在房間中央,他實在沒有甚麼可以利用的東西。
他喘了幾口氣,盡量低下頭,等到他的下頷碰到了他自己上衣衣領的時候,他咬住了衣領,將衣領翻了過來。然後,又用下頷壓住了衣領。
在他的上衣衣領的後面,有著三枝長約五吋的尖刺,那是一種很實用的小工具,如果洪森的雙手,可以自由活動的話,那麼,他只用這三枝頂端形狀不同的小刺,幾乎可以打開任何的鎖。
但現在的情形,多少有點不同,他的雙手,根本一動也不能動!
他用下頜壓住了衣領,然後,再盡量將頭俯低,終於,咬住了一根尖刺,並將之咬了出來。
洪森的頭再向前伸,伸到了手旁,一鬆口,尖刺落下,他用可以活動的手指一捏,捏住了那根尖刺,用手指轉動著那尖刺,在他手腕上的那鋼箍上,慢慢移動著。他想試探出,那鋼箍是不是有甚麼鎖孔,如果有的話,他希望將之打開來。
只要他能夠弄開一個鋼箍,那麼,他就等於有了脫身的希望了。
他的動作,十分小心,刺尖在鋼箍上慢慢移動著,他已經試出,那鋼箍是由兩個半圓形組成的,有一道十分緊密的縫。
可是,鋼圈上卻沒有任何孔洞,那也就是說,鋼圈的開合,是電子控制的,他絕望了!
洪森不由自主,嘆了一口氣,就在那時候,房間的門,打了開來,那人捧著一具電視機,走了進來。當那人才一進來,看到洪森手中的尖刺之際,不禁「哈哈」一笑,道:「洪森,你在幹甚麼,想逃出去?」
洪森悶哼一聲,並不出聲。
那人繼續地笑著,道:「洪森,你大概是看電影或是看小說太多了,以為英雄人物落在別人的手中,一定是可以逃得出去的。」
洪森陡地發出了一聲大喝,手指一彈,將他捏在手指中的那枚尖刺,向前疾彈了出去。那人立時移過了電視機,「啪」地一聲,尖刺射在電視機上,並沒有射中那個人。
那人仍然笑著,道:「小心一些,要是弄壞了電視機,你就看不到精彩節目了!」
洪森怒喝著,道:「滾出去!」
那人扭開了電視機的掣,笑著道:「或許,你有興趣看一看安道叔叔和舒秀蘭小姐目前的處境。」
洪森陡地一呆,一聽得那人這樣說,他心中的怒意,迅速地平復了下來,自然,那並不是他不再發怒了,而是他在那一剎間,覺得事情的發展,遠比自己的想像,來得嚴重。
對方在一開始到現在,幾乎每一件事,都進行得十分順利,如今那人這樣說,顯然是安道叔叔和舒秀蘭兩人,也已落到他們的手中了。
對方究竟是一個甚麼樣的犯罪組織?照他們的行事和目的來看,幾乎鬼手楊斗,也從來未曾有過如此駭人聽聞的野心和如此神通廣大。
這時,電視機的畫面上閃過了一陣雜亂的線條,接著,畫面穩定了下來,洪森看到了一間房間,也看到了和這時困住他的同樣的兩張椅子,自然,他更看到了椅子上的兩個人。
那兩個人,一個是安道叔叔,一個是舒秀蘭!
洪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視線定在電視的畫面之上,一聲不出。
那人道:「看到了沒有?你們三個人,雖在我們的手中,但是你立即可以得到自由,因為我們要你做事,記得我們要你做甚麼?」
洪森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從電視畫面來看,安道叔叔和舒秀蘭兩人,已落在對方的手中,那是再也沒有疑問的事了。
他還看到安道叔叔正和舒秀蘭在講些甚麼,然而洪森只能看到口唇的掀動,卻聽不到安道叔叔在講些甚麼。
那人又道:「只要你能為我們辦妥這件事,那麼,他們兩人在我們這裏,絕無危險!」
洪森的心中,亂得可以,然而他還是沉聲道:「讓我見見他們!」
那人搖頭道:「辦不到,洪森,你在電視螢光幕上看到他們,已經夠了,這是假不了的。你記得,我再說一遍,你離開之後,要儘快促成『宇宙一號』的第二次試飛。在試飛前的十分鐘,我們會和你聯絡,告知你飛機要降落的地點。只要你照我們的話去做,你們三個人非但可以安然無事,還可以得到大筆酬勞。」
洪森緊緊地捏著拳,對方的計策實在太毒辣了,扣留了安道叔叔和舒秀蘭兩人作人質,強迫他將「宇宙一號」劫走。
對方不會怕他會反抗,事實上,洪森也絕無法反抗,他甚至無法向警方求助,因為安道叔叔和舒秀蘭兩人的性命,在他們的手中。
那人冷冷地道:「看夠了麼?」
洪森一張口,還想說甚麼,但是那人向著洪森,直走了過來,一柄小巧的麻醉槍,直指著洪森的臉,洪森破口大罵了起來。
然而,他才罵了一句,「嗤」地一聲,一股麻醉藥噴了出來,洪森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頭向下一低,就昏迷了過去。
※※※
當洪森看到安道叔叔和舒秀蘭的時候,安道叔叔和舒秀蘭是看不到洪森的。
安道叔叔只看到旁間的壁上,有一根隱藏的電視攝像管。那根電視攝像管隱藏得很巧妙,它被安裝在一幅油畫的後面。
但是這種小花樣,是瞞不過安道叔叔的,這正是安道叔叔最拿手的本領。
安道叔叔在醒過來之後,就被鎖在那張椅子上,就在他的身邊,另有一張同樣的椅子,當安道叔叔醒過來的時候,那張椅子上還沒有人。
所以安道叔叔有機會打量那張椅子的構造。整張椅子都被固定在地板上,椅腳和扶手上,有著鋼圈,鋼圈由兩個半圓組成,當椅子是空的時候,鋼圈張開著,鋼圈的接口處,有著鋸齒,是以它可以連接得如此緊密。
安道叔叔也立時看到,使鋼圈開合的動力是電力,那是電子控制的。
安道叔叔轉動著頭,尋找電源的所在,他看到了一個電源插孔,和一個電燈開關,那兩張椅子的電源卻找不到。
這證明擄劫他的人,有著十分周密的計劃,他們在另外的房間中控制開關,那麼,被囚在這裏的人,逃走的機會,幾乎等於零!
當安道叔叔在仔細打量他存身的環境之際,舒秀蘭被兩個人抬了進來。
安道叔叔一看到舒秀蘭,便不由自主,發出了一聲驚呼:「秀蘭!」
但是舒秀蘭卻未曾聽到這一下叫聲,因為她在被抬進來的時候,還是昏迷不醒的。
而安道叔叔在低呼了一聲之後,也立時緊抿著嘴,不再出聲。
他只是默默地看著,他看到那兩個人將舒秀蘭扶上了那張椅子,將舒秀蘭的手腕和足踝放進了鋼圈之中,那時,鋼圈還是張開著的。
那兩個人立時退了出去,在他們剛退到門口之際,「啪啪」兩聲,鋼圈合攏,將舒秀蘭的手腕和足踝,一起箍住。
安道叔叔心中在想,他料得不錯,的確,在另外一間房間中,控制著椅子上鋼圈的開合。
當那兩個人退出去之後,約莫半小時,舒秀蘭垂著的頭,慢慢往上抬了抬,閉著的雙眼,眼皮也開始在顫抖著。
安道叔叔立時叫道:「秀蘭!秀蘭!」
舒秀蘭慢慢地睜開眼來,當她才睜開眼來之際,她的心中,還是一片茫然,她不知道自己在甚麼地方,甚至也看不見安道叔叔。
但是她的神智,迅速地恢復正常,她低聲叫道:「安道叔叔,這是甚麼地方?」
安道叔叔搖著頭,道:「我不知道,和你一樣,我是在被麻醉了之後,帶到這裏來的。」
舒秀蘭苦笑著,道:「安道叔叔,事情很麻煩!」
安道叔叔的神情,絕不像是他被人囚禁著,他講話的神態,仍然是那麼悠閒,就像這時,是在他自己的工作室中一樣,他道:「是麼?」
舒秀蘭道:「我到過你那裏,是在洪森突然失蹤之後去的。」
安道叔叔「哦」地一聲,道:「洪森也失蹤了?」
舒秀蘭道:「安道叔叔,我找到了那卷錄影帶。」
安道叔叔現出興奮的神情來,道:「秀蘭,如果你找到了錄影帶,立時交給警方,那麼,事情就會變得十分簡單了。」
舒秀蘭聽得安道叔叔那樣說,她不禁苦笑了起來。
安道叔叔立時道:「怎麼樣?」
舒秀蘭道:「我的確是帶著那卷錄影帶去警局的,我見到了陳副局長,可是你猜怎麼樣?」
安道叔叔搖了搖頭,舒秀蘭冷冷哼了一聲道:「陳副局長,陳耀南,他就是將你擄走的那個人!」
安道叔叔的身子,陡地震了一震,他的神態也不再那麼悠閒了。
這的確是一件意外之極的事!一個警方的高級人員,竟是一件罪案的實際主持人,還有甚麼比這樣的事更棘手的呢?
舒秀蘭的聲音十分苦澀,繼續道:「當時,我見了陳耀南,心中自然吃驚,但是我竭力維持著鎮定,我不知道是在甚麼地方露出了破綻,陳耀南對我起了疑心,我離開之後,立時要求見局長,可是卻遇上了陳耀南的手下,結果,我來到了這裏。」
安道叔叔的聲音,有點急促,問道:「那麼,那卷錄影帶呢?」
舒秀蘭苦笑著,道:「自然落到陳耀南的手中去了!」
安道叔叔好半晌不說話,然後才嘆了一聲,道:「秀蘭,你說得不錯,事情真的麻煩了,我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究竟為甚麼,我和你會被扣在這裏。但是當陳耀南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已被我揭穿時,他不論為了甚麼目的而扣留我們,都絕不會再放我們出去了!」
舒秀蘭吃驚地睜大眼睛,道:「安道叔叔,那我們怎麼辦?」
安道叔叔的態度,又恢復了安詳,他甚至笑了一下,道:「敵人既然不會放走我們,那麼,我們自然得設法自己逃出去。」
舒秀蘭沒有出聲。
安道叔叔的話,在理論上而言,自然是無法反駁的。可是,在如今的情形之下聽來,卻多少有點滑稽的感覺,因為如今的問題是:他們如何才能逃出去呢?
安道叔叔也沒有再說下去,他只是皺著眉,當他皺著雙眉的時候,就可以發現他真的是上了年紀了,他的臉上,全是皺紋。
舒秀蘭只是望著安道叔叔,她知道安道叔叔正在沉思,她不去打斷他的思索。
整個房間中,靜得出奇!
※※※
陳耀南仍然在警局的十七號室中,和他在一起的,是他的幾個最親信的部下,這些人,追隨他至少也有十年之久,現在都跟著他走上了犯罪之途。
這些人之中,包括了將舒秀蘭帶走的那位高級警官曾桂,和洪森進行談判的林阿祥,以及另外幾個也在警界服務的人。
陳耀南是警局的副局長,又是秘密工作調查組的組長,在警局之中,他有著極高的權力,也絕不會有甚麼人對他有所懷疑,他召集幾個人來商議事情,自然更是平常之極的事情。
是以,也絕不會有甚麼人想得到,一件轟動全世界的犯罪事件,是在警方的大本營之中策劃進行的。
這時,十七號室中的氣氛很緊張,除了一陣沙沙聲之外,一點別的聲音也沒有。那一陣沙沙聲,是錄影帶在轉盤上轉動所發出來的。
而在一具電視機的螢光幕上,這時正現出陳耀南擄走安道叔叔的情形。
陳耀南陡地一伸手,按下掣,停止了錄影帶的轉動,電視畫面,也立即消失。
陳耀南沉聲道:「各位看到了,安道這老頭子,竟留下了這樣的一卷錄影帶,而舒秀蘭一定已經看過。現在,舒秀蘭和安道囚在一起,安道自然也知道了。各位,我的身份暴露了!」
其餘各人,互相望著,一時之間,誰也不出聲,因為他們都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陳耀南的身份暴露了,等於是他們這個隱藏在警方內部的犯罪集團,整個都暴露了。
陳耀南緩緩吸了一口氣,道:「幸而,洪森還不曾知道這一點,他現在怎樣了?」
林阿祥道:「我已將我們的要求,全告訴了洪森,洪森也看到了安道和舒秀蘭在我們的手中,現在,我已將他送回他的寓所去了。」
曾桂站了起來,抹了抹頭上的汗,道:「陳副局長,我們還不能立時殺死安道和舒秀蘭,只有讓洪森時時知道他們還活著,他才肯為我們辦事。」
陳耀南背負著雙手,來回踱著,過了兩分鐘之久,他才道:「你們幾個人,先向警方提出辭職,我批准,你們不必再到警局來了。只等事情成功,我也立即遠走高飛。在走之前,再解決他們,也還不遲!」
一個警員有點膽怯地道:「副局長,洪森不是容易對付的人,反正我們要走了,何必與他結怨?不如放過了安道和舒秀蘭──」
陳耀南「嘿嘿」地冷笑了起來,道:「你們以為受國際警方的追捕,是件很有趣的事情麼?只要殺了他們兩人,事情就永遠沒有他人知道,為甚麼不這樣做?」
曾桂和林阿祥兩人,異口同聲道:「那我們怎麼辦?洪森見過我們!」
陳耀南道:「你們放心,我自然會有安排的,跟我做事,我甚麼時候,虧待過你們?」
曾桂和林阿祥兩人,雖然還有點不放心,但是他們也相信陳耀南是一定有妥善安排的。
陳耀南又道:「記得,千萬不要慌張,不要露出馬腳來,我們的計劃,是一定會成功的!」
其他各人都點著頭,陳耀南又道:「你們回去,嚴密看守,絕不能叫安道和舒秀蘭兩人逃走了。 」
曾桂笑道:「他們怎有逃走的可能?」
陳耀南沉聲道:「別太大意了,他們不是普通人,這卷錄影帶,未曾給局長看到,而終於落在我們的手中,那實在是一種幸運。」
他說著,揮了揮手,各人都退了出去。
在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後,陳耀南開動了錄影機,錄影帶在轉盤上「沙沙」地轉過,原來錄在上面的一切,也都消失了。
陳耀南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他的計劃是一定要成功的,非成功不可!
事實上,他一開始接受對方的委託,來組織這件罪案之後,他就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他是絕不能失敗的,一失敗,最幸運的結果是他將在監獄中渡過他的下半生,而更可能的是他會被送上電椅。
幸而,直到現在為止,他的計劃還進行得十分順利,幾乎沒有破綻!
他想了不多久,便走到桌前,按下對講機的掣,道:「我是陳副局長,請不斷打洪森家中的電話,直到有人接聽為止,我要和洪森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