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八章</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八章</h3><br /><br />  高翔在一分鐘之後,才繼續道:「當然,你們也得冒險一下,但那是值得的,你們參加走私黨,本來就是用冒險來賺錢的行為。」<br /><br />  那兩人齊聲嘆了一口氣,道:「你要我們做甚麼?」<br /><br />  「你們裝著吵架,打開這扇門,走出去,在狹窄的走廊中扭打,吃人花和別的人,自然都會走出來看視,吃人花若是出現在走廊上,那麼,她必然不能再開動隱藏著的機槍,我和穆小姐,自然有辦法,將所有的人都制住的。」高翔緩緩地說著。<br /><br />  那兩人又沉默了片刻。才點頭道:「好。」<br /><br />  穆秀珍立時抬頭向高翔望來。她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她的意思卻十分明白,那是在問高翔,這兩個人是不是靠得住!<br /><br />  高翔發出了一下無可奈何的苦笑,他也作了無聲的回答,那是在回答穆秀珍,那是唯一的辦法,除此之外,無法可想了。穆秀珍的槍口仍然對準著那兩個人,道:「你們要記得,你們如果想出甚麼花樣的話,我的槍口,仍然是對準了你們的!」<br /><br />  那兩人道:「我們……不敢。」<br /><br />  他們一齊向門口走去,高翔閃到了門邊,那樣,門如果打開的話,他就會在門後,電視攝影管是「看」不到他在那裏的。<br /><br />  那兩人拉開了門,突然相互高聲叫罵了起來。<br /><br />  一面叫罵,一面糾纏著,便向前走去,看來,和高翔吩咐他們做的一樣。<br /><br />  那門才一打開,高翔也看到了,門外是一條約有三十呎長的走廊。的確只有兩呎來寬,如果有子彈自上面射下,是毫無躲避的餘地的!<br /><br />  一切看來,似乎都沒有異樣,可是高翔和穆秀珍兩人,卻立即知道自己上當了。<br /><br />  因為那兩人在叫的話,他們根本聽不懂!<br /><br />  他們雖然不明白那兩人在叫些甚麼,但是卻可以肯定,那是一種十分隱祕和複雜的「切口」,是犯罪份子自己所特有的語言。<br /><br />  高翔對各種各樣的「切口」,本來也深有研究,但是他卻也無法聽得懂這一種「切口」。或許木蘭花在,她是可以聽得懂的。<br /><br />  但是在如今那樣的情形下,聽得懂,或是聽不懂,卻都不成問題了,因為那兩人大聲一叫,一切變故,隨即便發生了!<br /><br />  先是走廊逆上的一扇門,突然打開,那兩人突然向那扇門中,跳了進去。他們兩人的行動是如此之快。本來高翔和穆秀珍兩人是應該措手不及的。<br /><br />  但是,穆秀珍一聽得他們兩人一從艙中走出去一再在叫嚷著的話,全是自己所聽不懂的「切口」之際,她已然揚起了手提機槍來!所以,就在那兩人向另一扇門中疾跳了進去那一閃間,穆秀珍也立時勾下了槍機,驚心動魄的槍聲,突然響了起來!<br /><br />  那兩人中的一個,被槍彈的衝力,撞得在走廊之中,跌出了好幾呎。但是另一個人卻已跳進了那扇門,那扇門也立時關上!緊接著,在走廊兩旁的艙壁上,都伸出了槍管來,高翔連忙「砰」地一聲,關住了門,向旁跳了開去。<br /><br />  幾乎是在此同時,又是一陣槍聲,疾傳了過來,子彈射在那扇艙門上,所發出的聲音之驚人,實在難以形容,幸而那扇門是鐵的,而且十分厚,是以子彈並射不穿。高翔忙跳到了通向船尾的那扇門旁,但是他還未及打開那扇門來,門外也響起了槍聲!高翔連忙將門下了鎖,退了回來。<br /><br />  他們被困在尾艙中了!<br /><br />  走廊上的槍聲,是響了半分鐘便停止了,從剛才那樣驚天動地,密集的槍聲中,突然又回復了寂靜,更給人以一種十分異樣的感覺。<br /><br />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還未曾講過一句話,便聽得走廊中,傳來了吃人花的聾音,道:「高翔,穆秀珍,你們兩人竟自投羅網來了麼?」<br /><br />  穆秀珍怒喝一聲,道:「吃人花,你絕對走不了的!」<br /><br />  吃人花格格地笑著,道:「我知道,有八艘水警輪包圍著我們,是不是?但是你想想,有你們在我的船上,別說八艘水警輪,八十艘又怎樣?」<br /><br />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面面相覷!<br /><br />  他們現在的處境,可以說惡劣之極了!<br /><br />  而也就在那時,他們覺出船身在輕微震動著,那當然是吃人花已不顧惡劣的天氣要船駛離。<br /><br />  高翔忙低聲道:「秀珍,快用信號通知安妮,叫她將「兄弟姐妹號」潛下水去,在水底進行跟蹤,告訴她我們處境危險,要她保持鎮定。」<br /><br />  穆秀珍點著頭,不斷地用手按著腰帶上的一個按掣,將信號拍了出去,她也立時聽到了安妮的聲音,道:「我知道了!」<br /><br />  安妮的聲音是充滿了焦慮的,但是也可以聽出,她是在竭力鎮定著自己!<br /><br />  穆秀珍向通向船尾的那個艙門指了一指,低聲道:「高翔,這是我們唯一的出路了,雖然外面有人,但總比通向那走廊去的地方好些!」<br /><br />  高翔點了點頭,道:「秀珍,我們盡量靠艙壁坐著,我想現在。他們也不肯衝進來,他們至多是將我們困在艙內,先將船駛離!」<br /><br />  穆秀珍貼著艙壁,來到了一扇只不過呎許見方的窗子之前,那窗子有一幅簾子遮著,穆秀珍到了窗前,伸過槍管去,將布簾挑開了些。<br /><br />  她本來是想在挑開了布簾之後,觀察一下外面情形的,卻不料布簾才一動,她根本還未曾看清外面的情形,一陣槍聲,已將那扇窗子上的玻璃,擊得粉碎!<br /><br />  碎玻璃挾著槍彈,呼嘯著飛了進來,穆秀珍嚇了老大一跳,打橫跨出一步,向窗外也掃出了十幾發子彈,高翔忙叫道:「秀珍,別開槍!」<br /><br />  他跳向前去,站在穆秀珍的身邊。<br /><br />  這時,他們兩人,都面對著另一扇窗子,兩人不約而同,都想到敵人可能從另一扇窗子攻擊他們,是以他們先下手為強,先向窗中射出了兩排子彈。<br /><br />  隨著槍聲,他們聽得窗外有人慘叫著跌落海中的聲音!那船艙本就不大,當兩扇窗子被擊破之後,他們可以躲避的地方更少了。<br /><br />  他們必須站在窗外射進來的子彈射不到的地方,那只有船艙的四個角落,他們互一點頭,迅速地奔到了相對的兩個角落之中,站立著不動。<br /><br />  而吃人花的冷笑著,卻又傳了過來,只聽得她道:「高翔,穆秀珍,你們兩人是絕沒有機會的,你們被困住了,你們不會有多少子彈!」<br /><br />  穆秀珍冷笑道:「你們也不會有多少人!」<br /><br />  只聽得另外有一個女人聲音怪叫道:「讓我衝進去。殺死他們!」<br /><br />  吃人花斥道:「阿彩,別說,有兩柄槍在他們處!」<br /><br />  阿彩仍然叫著。道:「讓我去殺死他們!」<br /><br />  高翔揚了揚眉,叫道:「阿彩,你是一個膽小鬼,你只好叫著,卻沒有膽子真的衝進來,你敢真的衝進來麼?」<br /><br />  高翔正叫著,突然,窗外人影一閃,緊接著,密集的槍聲傳了過來,子彈呼嘯而入,將艙房中的東西,全射得稀爛。<br /><br />  但因為高翔和穆秀珍兩人,全躲在子彈射不到的角度,是以他們並沒有受傷,高翔還立時還擊,只聽得艙外「砰」地一聲,似乎有人倒了地。<br /><br />  穆秀珍高聲笑道:「又完結了一個。」<br /><br />  外面沒有了聲音,濃霧從兩窗子中湧進來,船則以十分高的速度前進著。艙外的沉寂,只維持了兩三分鐘,接著,在通船尾的艙門外,傳來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然後,突然「缽」地一聲巨響,一下極強力的爆炸,將那道門炸得歪倒在一邊!<br /><br />  那扇門被炸開來之後,穆秀珍和高翔兩人,實在是再也無法在船艙之中存身的了,穆秀珍首先一聲大叫,手端著手提機槍,向前直衝了出去,一面不斷地掃射著,在門口的四五個人,應聲便倒。而這時候,卻有兩枚小型手榴彈自窗中拋了進來。<br /><br />  高翔眼明手快,一個箭步竄了過去,一腳踢中了其中的一枚,將之疾踢出了艙外,一俯身,拾起了另一枚,向窗外拋去!<br /><br />  兩枚手榴彈是同時爆炸的,只不過一枚在船尾爆炸,另一枚則在海面之上爆炸,濺起了極高的水柱來,連船身也為之震動了起來。<br /><br />  在船尾爆炸的手榴彈。引起相當大的混亂,好幾下慘叫聲,和著濃煙,一齊撲面而來,高翔和穆秀珍趁著混亂,直衝了出去。他們一衝出了船艙,便看到船尾的甲板上,被炸開了一個洞,從那個洞中,是可以通到這條船的底艙去的!<br /><br />  他們兩人掃射著衝出了幾步,便從甲板的破洞之中,跳了下去,他們都跌在一堆雜物之上,但立時爬了起來。<br /><br />  他們剛一站了起來,就聽得甲板上有人叫道:「他們衝出來了。他們跳進底艙去了,他們全在底艙之中了!」<br /><br />  甲板上的濃煙漸漸散去,但是並沒有人出現在甲板破洞的四周圍,因為高翔和穆秀珍在底艙中,誰在洞邊出現,都在他們的射程之內!<br /><br />  吃人花憤怒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她厲聲道:「你們兩人,現在真的是走投無路了,你們還能逃得過我的手掌心麼?」<br /><br />  高翔冷笑了起來,道:「吃人花,我們倒覺得現在安全得多了,我們在底艙中,你敢攻擊我們麼?除非你不要這艘船了,可是別忘記你自己也在船上。」<br /><br />  這正是高翔和穆秀珍兩人,不約而同,自尾艙中衝了出來之後,便一齊跳入底艙中的原因,因為他們覺得在底艙中,他們是安全的,對方除了用輕武器射望之外,絕不敢用重武器攻擊的,如果再使用強烈的爆炸的話,必然會將船底炸穿。<br /><br />  而船底如果一炸穿,那就同歸於盡了!<br /><br />  可是,穆秀珍和高翔兩人,卻料不到吃人花一聽得高翔那樣說法之後,突然大聲怪笑了起來,道:「你們想錯了,你們的錯誤,將使你們死得極慘,但是我不妨告訴你們,你們是錯在什麼地方。我這艘船的構造是和別的船不同的,它每一個底艙之間,絕不相連!」<br /><br />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大吃了一驚,吃人花那樣說法,是意味著什麼,實在再明白也沒有了,那就是說,如果在這裏炸上一個大洞,海水湧了進來,倒霉的只是他們,而這艘船是絕不會沉的,因為它的好幾個底艙,並不相連,自然對航行不受影響!<br /><br />  吃人花在講完之後,笑得更加得意了,她一面笑著,一面道:「你們是死定了,我不會像別的人那樣蠢,想活捉你們,我只是要你們死!你們兩個先死,木蘭花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就和你們會合,將炸藥拋下去!」<br /><br />  吃人花的話才一說完,「砰」地一聲響,一小包炸藥已被拋了下來,高翔拉著穆秀珍,在雜物堆上。拼命向前爬著。<br /><br />  他們在黑暗之中,也根本看不清那些雜物究竟是什麼,只覺得有的是木桶,有的是一綑一綑的東西。但是他們卻知道。不論那些雜物是什麼,如果他們能夠盡量躲在雜物的後面,那他們就可以在爆炸發生的時候,多一分逃生的機會!<br /><br />  他們知道,爆炸一發生,船底就會被炸穿。海水就會狂湧進來。威脅著他們生命的是兩件事,一是爆炸時發生的氣浪,二是海水湧進來時的壓力。<br /><br />  而他們躲在雜物的後面,卻都可以減弱這兩個威脅!他們兩人在爬到了艙角之後,盡量使自己的身子,向下擠去,擠進了許多雜物之中。也就在這時,爆炸便已發生了!<br /><br />  當「轟」地一下巨響之後的幾秒鐘之內,他們根本什麼知覺也沒有,大批不知是什麼的碎片,一齊向他們壓了下來,將他們和雜物之間的空隙,完全填滿,而他們的身子,也被一股大得不可思議的力道,湧得向艙角撞了過去,那幾秒鐘,簡直和世界末日一樣!而當他們從重大的麓盜之中,定過神來時,海水已經浸到他們的腰際了,而且,還在繼續上漲著,上漲的速度十分之快。<br /><br />  高翔用力推開了前面的一隻箱子,咬上了壓縮氧氣的氣嘴。同時他以手肘碰一下穆秀珍,穆秀珍也立時咬上了氧氣嘴。他們兩人是潛水而來的,全套的氧氣裝備,還都在他們的身上,他們兩人咬上了氧氣嘴之後不久,海水便已浸過了他們的頭頂。<br /><br />  高翔一面拉住了穆秀珍的手,一面用力推開了面前的木箱,水已浸過了那木箱,是以要將之推開,並不是十分困難的事。<br /><br />  當他們可以活動之際,海水也已湧到了一定的高度,而停止湧入了。在那樣的情形下,他們是可以找到艙底被炸開的那個破洞,從那個破洞中游出去的。自然,他們不可能在海水中支持太久,因為他們隨身所攜帶的氧氣,只不過是兩小筒,而不是大筒裝的。但是他們也根本不必支持太久的。<br /><br />  因為「兄弟姊妹號」正在海底潛航,他們可以立時與之取得聯絡:登上「兄弟姊妹號」的。<br /><br />  但是,高翔和穆秀珍兩人,卻沒有離去的意思。他們逃過了那一次爆炸,又逃過了海水疾湧進來的危機,仍然安全無事,那一定是吃人花所萬萬想不到的一件事!<br /><br />  而他們也知道,吃人花在對付了他們之後,一定會去對付木蘭花的,他們這艘船的目的是為了救木蘭花,木蘭花還未曾出險,他們如何肯離去。<br /><br />  他們兩人,一齊浮上了水面,向上看去。<br /><br />  他們離開甲板,只不過三呎許,如果游到甲板上的那個破洞之下,那麼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地跳上甲板的,但是他們卻沒有立即行動。<br /><br />  因為他們看到,還有兩個人站在甲板上,正在向下望著,看來是在察看他們兩個人是不是死了。同時,他們又聽得吃人花在問道:「怎麼樣?他們浮上來了沒有?」吃人花在問那句話的時候,像是在提及一件最普通的事,而不是關於兩個人的生命,這實是令得高翔和穆秀珍兩人心寒!<br /><br />  尤其是他們兩人都見過吃人花,見過她那種美麗的外表,光是看到她那種美麗外表的人,實是再也想不到她會有那麼狠毒的心腸的!<br /><br />  在洞口的兩人道:「看不清楚,裏面雜物太多了!」吃人花又道:「你們跳下去看看,這兩個人不是容易對付的,或許他們只是受了傷,而未死去,你們就在水中將他們結束了。」<br /><br />  那兩個人答應了一聲,立時有兩道強烈的電筒光,向下照來,高翔和穆秀珍兩人,立時沉進了水中,然後,他們躲在一隻浮在水面的空木箱之下。<br /><br />  接著,他們就聽出有人下了水,穆秀珍從木箱的隙縫中望出去,可以看到那兩個人已下了水,他們一隻手划著水,一隻手拿著強力的電筒,在水面上照射著,那兩隻電筒發出的光芒,十分強烈,照得水面上泛起了一片光芒。<br /><br />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的頭在水面之上,但是他們的頭部在木箱之內,那兩個人自然看不見他們,高翔在看到了那兩隻手電筒所發出的光芒是如此強烈之際,心中便陡地一動,他連忙府耳用極低的聲音道:「用麻醉針,令他們昏迷過去!」<br /><br />  穆秀珍點了點頭,她先將槍握在手中,然後疾揚了起來,那兩人突然之間看到一隻手自水中伸了出來,便不禁陡地一呆。<br /><br />  可是,他們根本沒有機會弄清楚究竟那是怎麼一回事,穆秀珍已然連連扳動了槍機,兩枚麻醉針疾射而出,那兩人手一鬆,高翔推開了木箱。伸手在他們的手中,將電筒奪了過去,他根本不必再去對付那兩人,因為那兩人已經昏過去了。<br /><br />  高翔將一隻電筒交給了穆秀珍,低看道:「我們向上攀去,希望海面上的霧,不再那麼濃,我們用電筒不論向任何人照去,他們一時之間,一定認不出我們是什麼人的。你的麻醉針就可以大派用場了,我來對付吃人花,你對付別人。」<br /><br />  穆秀珍高興道:「真好,我還有十多枚麻醉針,我看他們不會有那麼多人了!」<br /><br />  他們伸手,攀住了甲板上破洞的邊緣,再伸手,將電筒先放到了甲板上,他們都聽到了吃人花的聲音,道:「怎麼樣了?」<br /><br />  高翔伸手將電筒轉了一轉,轉得對準了吃人花聲音傳出來的那個方向,只聽得吃人花怒喝道:「你們做什麼?快將電筒拿開!」<br /><br />  高翔一縱身,已然上了甲板,他手中的電筒仍然對準了前面,海面上的霧仍然很濃。但是電筒的光芒十分強烈,在他七八呎之前,吃人花和幾個人正在電筒光芒的照射之下,吃人花正在怒喝著,但是她第二下怒喝聲,只喝到一半:便突然停止了!<br /><br />  因為就在那一剎間,穆秀珍也上了甲板,而且連即扳動了四下槍機,射出了四枝麻醉針,吃人花身邊的四個人全倒了下去。而高翔手中的電筒,也老實不客氣地直射他的臉上,同時,她冷笑了一聲,道:「秦小姐,我看你不必再想別的主意了!」<br /><br />  吃人花的手本來已向腰際伸去,看情形是想去拔槍的,但高翔那樣一說,她的動作便僵住了,她臉上神情的憤怒,是難以形容的。穆秀珍衝到了她的身邊,將她腰際的槍,摘了下來。<br /><br />  高翔也一步一步向她迫近,電筒光始終照在她的臉上,在強烈的光芒照射之下。吃人花全然沒有反抗的餘地。<br /><br />  「想不到吧!」高翔冷笑著,「真是想不到的事?是不是,就像事情一開始之際,我們根本想不到你根本不是屈夫人一樣!」<br /><br />  吃人花閉上了眼睛,電筒光照在她的臉上,可以看出她的臉色,十分蒼白,她臉上的肌肉,甚至在敏感地不斷的跳動著!穆秀珍轉到了她的身後,沉著道:「帶我們去見木蘭花,你若是不照我們的話行事,我就先叫你吃一點苦頭!」<br /><br />  穆秀珍幾乎死在吃人花的狠毒手段之下,當時她死裏逃生,心中自然懷恨,一面說,一面已擺起了手中的電筒,在吃人花的後腦上,重重地擊了一下。那一下的力道著實不輕,打得吃人花的身子向前一俯,發出了一下可以聽得出她憤怒之極的怪叫聲。但穆秀珍用的力道太大了些,她的那隻手電筒也損壞了,立時黑了下來。她倏然地伸手,將吃人花的手腕握住,反扭了過來,令得吃人花背對著她,吃人花的牙關緊咬著,上下兩排牙齒相磨,發出了「格格」的聲響來,就好像是她真的想要吃人一樣。穆秀珍一握住了吃人花的手腕,又厲聲喝道:「快帶我們去!」她用力推著吃人花,吃人花掙扎著開始向前,走了出去。穆秀珍是抓住了吃人花的手腕,將吃人花的手背反扭了過來的,吃人花一向前走,穆秀珍自然緊跟在她的身後。<br /><br />  高翔一看到吃人花已向前走去,便緊跟在後面。他們三個人,在窄窄的船般上,向前走去,不多久,便到了船首部份,那時,船上沉靜到了極點,像是所有的人全死了一樣。一到了船首,吃人花才喘了一口氣,道:「木蘭花就在那塊艙板之下,你們掀起那塊艙板。就可以看到木蘭花了!」<br /><br />  這時。天色漆黑,霧又濃,高翔和穆秀珍兩人。根本無法知道她是指那一塊艙板而言的,高翔立時揚起手電筒向前照去。在他手電筒光芒照耀之下,他果然看到了一個艙蓋,他一看到艙蓋,立時準備走向前去,可是也就在那時候,槍聲響了。<br /><br />  那一槍是在什麼方向射出來的,卻不容易辨別,槍聲一響,高翔手中的手電筒,便陡地熄滅了,緊接著,便是高翔的身子,「秤」然倒在甲板上的聲音。穆秀珍這一驚,實在非同小可。她陡地吸了一口涼氣,還未曾叫出聲來之際,一條人影,已呼地一聲,竄到了她的身邊。<br /><br />  那條人影的來勢,快到了極點,一竄到了她的身邊之際,穆秀珍一閃身,剛待逃開時,但是由於她要制住吃人花,在高翔已發生了意外的情形下,她更加不敢放鬆吃人花了,是以她身子轉動,自然也不能那樣靈活,手背一緊,已被抓住!<br /><br />  穆秀珍的左臂被抓住,她要脫身,自然非放開吃人花,用右手去撥開那握住了她手臂的人不可了,是以她右手陡地一鬆。<br /><br />  也就在那一剎間,只聽得握住了她手臂的人低聲道:「大小姐,是我,快跟我閃開去。」<br /><br />  那說話的,竟也是一個女子!<br /><br />  而那個女子的氣力十分大,一面說,一面將穆秀珍向外拖去。<br /><br />  穆秀珍在一聽得那女子如此說法的十秒鐘之後,便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了,她知道,她女子錯將自己認著是吃人花了!<br /><br />  是以她不再掙扎,被那女子拉得向外疾退出了兩步。也就在那一剎之間,只聽得吃人花怪叫一聲,道:「阿彩,你──」<br /><br />  不知道吃人花究竟想說些什麼,但是她卻永遠沒有機會說下去了,因為就在那時,槍聲響了,發槍的人,一定是神槍手,他可能只是根據剛才擊倒高翔時的位置來發射的,因為一擊倒了高翔之後,船上一點光亮也沒有,根本無法瞄準的。<br /><br />  但是,那一槍還是十分之準,吃人花的話立時被切斷,她的身子也倒了下來,穆秀珍聽得吃人花倒在甲板上之後,還在扭動著身子所發出的聲音,以及她喉間發出的鮮血滾動,詭異之極的「咕咕」聲,那一槍,顯然是致命的一槍。<br /><br />  在那一下槍聲之後,約莫有一秒鐘的沉寂。<br /><br />  然後,穆秀珍陡地想起,自己如果再不反抗,那麼便一直要受制於抓住自己的人了,她的身子立時一縮,傾全力一拳向前擊出!<br /><br />  也就在那一剎間,只聽得那女人一聲狂叫,道:「宋先生,你打錯人了,你射中了大小姐──」<br /><br />  她的話也未能講完,因為穆秀珍的一拳,已然擊中了她的腹部,那一擊,令得她陡地鬆開了穆秀珍的手背,痛得彎下腰去。<br /><br />  抓住穆秀珍的正是「重擊流」的高手阿彩,在吃人花一受制之後,她和神槍手宋先生便隱在艙中,等候著救吃人花的時機。<br /><br />  他們訂下的計劃十分高妙,他們要等到高翔等三人,一齊來到了船首的甲板上,等吃人花在事情突然發生之後,可以有避開的地方時才下手。<br /><br />  而且,他們也算得很好,宋先生是神槍手。是百發百中,而高翔和穆秀珍兩人的有手電筒的,只要對著手電筒的光芒射出,就可以射中高翔和穆秀珍兩人,吃人花也可以安然脫險了。<br /><br />  他們未曾料到,穆秀珍會用手中的電筒,重重地在吃人花的頭上敲了一下,而敲壞了電筒,變得只有高翔一人有電筒了。<br /><br />  宋先生和阿彩立時修訂了他們的計劃。他們計劃的程序是;第一步,射倒高翔;第二步,由阿彩突然竄出,拉走吃人花;第三步,再發槍,根據記憶的位置,射倒穆秀珍。這個計劃,本來也可以稱得上是天衣無縫的!可是,在實行這個計劃的時候,宋先生和阿彩兩人,卻都犯了一個錯誤!<br /><br />  當高翔等三人向前走來之際,次序是吃人花在最前,穆秀珍第二,高翔在最後的,高翔也已防到了船上還有人,可能會遭到偷襲的,是以他手中的電筒,一直照射在船身上。而穆秀珍和吃人花的身形又差不多,使阿彩認不出那一個才是真正吃人花來!阿彩和宋先生也曾商談過,但他們得出的結論卻是;一定是穆秀珍在前開路。高翔押後,而將吃人花夾在他們兩人的中間。所以,一聲槍響,擊倒了高翔之後,阿彩便突然竄了出來,跳到了穆秀珍的身邊,將穆秀珍拉了開來,而吃人花只有機會說出了三個字,第二槍便將她擊倒了!<br /><br />  阿彩是「重盤流」的高手,連木蘭花要對付她,也得要全力以赴,穆秀珍要攻擊她,本來不是容易的事,但這時阿彩卻已知道自己做錯了事!<br /><br />  而且,她也知道由於她做錯了事,是以令得她要救的人,反而喪了生,她的心中亂到了極點,在腹部受襲之後,她是胡亂地向前,揮出了兩拳。<br /><br />  但此際,穆秀珍早已轉到了她的身側,一伸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自己的身子跟著向地上倒去,雙足用力向前撐了出去。那一勾一撐,將阿彩的整個身子,撐得向上,直飛了起來,穆秀珍立時鬆手,只聽得阿彩發出了一聲怪叫。緊接著,便是她撲通落水之聲。<br /><br />  原來穆秀珍那一拋,已將她拋離了甲板,跌進了海水之中!在阿彩的落水聲之後,又聽得她叫了一聲,想是她浮起水面之後發出的叫聲。<br /><br />  但是船在迅速地前進。阿彩的那一下呼叫聲,聽來已然很遙遠了!<br /><br />  穆秀珍在拋出了阿彩之後,立時在甲板上伏了下來。她不知道高翔在中了槍之後是怎樣了,她也不敢出聲,因為她知道有一個神槍手在暗處。<br /><br />  她伏在甲板上,扭動著身子,向前移動著,剛才高翔用電筒向甲板照去時,她也看到了那個艙蓋,如果她能爬到那艙蓋附近去的話。那麼,她仍然可以將木蘭花救了出來的。<br /><br />  她慢慢地向前爬行,很快就來到了那艙蓋的附近。她用手摸索著,也摸到了艙蓋上的鎖。<br /><br />  可是就在她的手摸到的那把鎖的時候,一不小心,發出了「拍」的一聲,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槍聲又嚮了,一溜火光,一顆子彈射在那柄鎖上!<br /><br />  穆秀珍根本是連縮開手來的機會都沒有的,因為子彈來得實在太快了,僥倖的是。子彈並未曾射中她的手,只是射中了鎖。<br /><br />  憑藉著那一閃的光芒,穆秀珍看出那柄鎖已被射壞了,她只要伸手再一撥,就可以將鎖撥往一邊的了。但是她卻沒有那樣做,因為她的目標已經暴露了!她連忙縮回手來。急向旁滾去。<br /><br />  然而也就在此際,另一下槍聲響了!<br /><br />  那一槍,是從另一個方向傳來的。只聽得隨著那一下槍嚮,桅上有人發出了一下慘叫,接著,「砰」地一聲,一個人跌到了船艙頂上。<br /><br />  穆秀珍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聽到高翔的聲音;叫道:「穆秀珍,剛才那傢伙的一槍,未曾射中你麼?」<br /><br />  穆秀珍陡地又聽到了高翔生龍活虎也似的聲音,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表示她心中的高興才好,她也全然不回答高翔的話,只是發出了一下歡呼聲。同時,她立時伸手,去拉開那把鎖,用力掀開了艙蓋。她才一掀艙蓋,還未曾出聲,便已聽到了木蘭花的聲音,叫道:「秀珍,高翔!」<br /><br />  穆秀珍一聽到了木蘭花的聲音。突然感到一陣發軟,剛才她實在太緊張了,此際,她知道自己已達到了目的,從極度的緊張變為鬆弛,她伏在甲板上,連動一動的氣力也沒有了!<br /><br />  在晨曦中。「兄弟姊妹號」向前駛著,所有的人都集中在駕駛艙中,有木蘭花,高翔,屈夫人,穆秀珍和安妮。走私黨幾個未死的黨徒,都被麻醉了睡在甲板上。他們將會接受法律的裁判,吃人花死了,宋先生也死了,阿彩則跌進了海中去。<br /><br />  高翔在眉飛色舞敘述著,道:「在黑暗中,最安全的拿電筒的方法,是手臂橫伸,使電筒離開身子,因為電筒亮著,你就是最好的目標,敵人可以輕而易舉地射中你,而如果電筒遠離身體,那麼,敵人就只能射中電筒,而射不中你了!」<br /><br />  「高翔,當時我以為你已死了,一聲不出!」穆秀珍有點埋怨!<br /><br />  「我怎麼出聲?我在等機會,等他發槍,然後找出他的位置,向他射擊,穆秀珍,你不也是一聲都沒有出麼?我幾乎以為跌到海中的是你哩!」<br /><br />  穆秀珍笑罵道:「嘿!你才跌進海中去哩!」<br /><br />  眾人一起笑了起來。<br /><br />  等到「兄弟姊妹號」駛到了十六號碼頭,泊好了船,各人一齊上岸去之際,已是十點多了,他們才一上碼頭,便看到幾十個報童飛奔而過,大聲呼叫著:「特別號外,警局總部發生爆炸,特別工作組主任辦公室發生爆炸,高主任生死不明!」<br /><br />  各人聽得報童那樣的叫法,都是一呆,高翔奔了過去,一伸手抓住了一個報童,喝道:「你在亂叫些什麼?」<br /><br />  「爆炸,你看!」報童將報紙一揚。<br /><br />  高翔向報紙看去!報上老大的字,那裏印著那樣的新聞。他呆了一呆,立即明白了,失聲道:「那化粧箱!」<br /><br />  穆秀珍也明白了,她臉上變色,道:「吃人花根本沒有什麼要我們送到巴黎去,她只是想將我們炸死,她只是想害死我們。蘭花姐,她第一次要你陪她到巴黎去,自然也是想將你趁機害死。」<br /><br />  木蘭花扶住了屈夫人的肩,道:「屈夫人,你看。你姐姐是那樣狠毒的人,結果她死在自己的槍下;實在是罪有應得,你也不必為她難過了!」<br /><br />  屈夫人默然地點點頭,表示接受了木蘭花的勸告。<br /><br />  一輛警車,就在這時,已向碼頭疾駛了過來。<br /><br /><br />  (全文完)</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蜘蛛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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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高翔在一分鐘之後,才繼續道:「當然,你們也得冒險一下,但那是值得的,你們參加走私黨,本來就是用冒險來賺錢的行為。」

  那兩人齊聲嘆了一口氣,道:「你要我們做甚麼?」

  「你們裝著吵架,打開這扇門,走出去,在狹窄的走廊中扭打,吃人花和別的人,自然都會走出來看視,吃人花若是出現在走廊上,那麼,她必然不能再開動隱藏著的機槍,我和穆小姐,自然有辦法,將所有的人都制住的。」高翔緩緩地說著。

  那兩人又沉默了片刻。才點頭道:「好。」

  穆秀珍立時抬頭向高翔望來。她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她的意思卻十分明白,那是在問高翔,這兩個人是不是靠得住!

  高翔發出了一下無可奈何的苦笑,他也作了無聲的回答,那是在回答穆秀珍,那是唯一的辦法,除此之外,無法可想了。穆秀珍的槍口仍然對準著那兩個人,道:「你們要記得,你們如果想出甚麼花樣的話,我的槍口,仍然是對準了你們的!」

  那兩人道:「我們……不敢。」

  他們一齊向門口走去,高翔閃到了門邊,那樣,門如果打開的話,他就會在門後,電視攝影管是「看」不到他在那裏的。

  那兩人拉開了門,突然相互高聲叫罵了起來。

  一面叫罵,一面糾纏著,便向前走去,看來,和高翔吩咐他們做的一樣。

  那門才一打開,高翔也看到了,門外是一條約有三十呎長的走廊。的確只有兩呎來寬,如果有子彈自上面射下,是毫無躲避的餘地的!

  一切看來,似乎都沒有異樣,可是高翔和穆秀珍兩人,卻立即知道自己上當了。

  因為那兩人在叫的話,他們根本聽不懂!

  他們雖然不明白那兩人在叫些甚麼,但是卻可以肯定,那是一種十分隱祕和複雜的「切口」,是犯罪份子自己所特有的語言。

  高翔對各種各樣的「切口」,本來也深有研究,但是他卻也無法聽得懂這一種「切口」。或許木蘭花在,她是可以聽得懂的。

  但是在如今那樣的情形下,聽得懂,或是聽不懂,卻都不成問題了,因為那兩人大聲一叫,一切變故,隨即便發生了!

  先是走廊逆上的一扇門,突然打開,那兩人突然向那扇門中,跳了進去。他們兩人的行動是如此之快。本來高翔和穆秀珍兩人是應該措手不及的。

  但是,穆秀珍一聽得他們兩人一從艙中走出去一再在叫嚷著的話,全是自己所聽不懂的「切口」之際,她已然揚起了手提機槍來!所以,就在那兩人向另一扇門中疾跳了進去那一閃間,穆秀珍也立時勾下了槍機,驚心動魄的槍聲,突然響了起來!

  那兩人中的一個,被槍彈的衝力,撞得在走廊之中,跌出了好幾呎。但是另一個人卻已跳進了那扇門,那扇門也立時關上!緊接著,在走廊兩旁的艙壁上,都伸出了槍管來,高翔連忙「砰」地一聲,關住了門,向旁跳了開去。

  幾乎是在此同時,又是一陣槍聲,疾傳了過來,子彈射在那扇艙門上,所發出的聲音之驚人,實在難以形容,幸而那扇門是鐵的,而且十分厚,是以子彈並射不穿。高翔忙跳到了通向船尾的那扇門旁,但是他還未及打開那扇門來,門外也響起了槍聲!高翔連忙將門下了鎖,退了回來。

  他們被困在尾艙中了!

  走廊上的槍聲,是響了半分鐘便停止了,從剛才那樣驚天動地,密集的槍聲中,突然又回復了寂靜,更給人以一種十分異樣的感覺。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還未曾講過一句話,便聽得走廊中,傳來了吃人花的聾音,道:「高翔,穆秀珍,你們兩人竟自投羅網來了麼?」

  穆秀珍怒喝一聲,道:「吃人花,你絕對走不了的!」

  吃人花格格地笑著,道:「我知道,有八艘水警輪包圍著我們,是不是?但是你想想,有你們在我的船上,別說八艘水警輪,八十艘又怎樣?」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面面相覷!

  他們現在的處境,可以說惡劣之極了!

  而也就在那時,他們覺出船身在輕微震動著,那當然是吃人花已不顧惡劣的天氣要船駛離。

  高翔忙低聲道:「秀珍,快用信號通知安妮,叫她將「兄弟姐妹號」潛下水去,在水底進行跟蹤,告訴她我們處境危險,要她保持鎮定。」

  穆秀珍點著頭,不斷地用手按著腰帶上的一個按掣,將信號拍了出去,她也立時聽到了安妮的聲音,道:「我知道了!」

  安妮的聲音是充滿了焦慮的,但是也可以聽出,她是在竭力鎮定著自己!

  穆秀珍向通向船尾的那個艙門指了一指,低聲道:「高翔,這是我們唯一的出路了,雖然外面有人,但總比通向那走廊去的地方好些!」

  高翔點了點頭,道:「秀珍,我們盡量靠艙壁坐著,我想現在。他們也不肯衝進來,他們至多是將我們困在艙內,先將船駛離!」

  穆秀珍貼著艙壁,來到了一扇只不過呎許見方的窗子之前,那窗子有一幅簾子遮著,穆秀珍到了窗前,伸過槍管去,將布簾挑開了些。

  她本來是想在挑開了布簾之後,觀察一下外面情形的,卻不料布簾才一動,她根本還未曾看清外面的情形,一陣槍聲,已將那扇窗子上的玻璃,擊得粉碎!

  碎玻璃挾著槍彈,呼嘯著飛了進來,穆秀珍嚇了老大一跳,打橫跨出一步,向窗外也掃出了十幾發子彈,高翔忙叫道:「秀珍,別開槍!」

  他跳向前去,站在穆秀珍的身邊。

  這時,他們兩人,都面對著另一扇窗子,兩人不約而同,都想到敵人可能從另一扇窗子攻擊他們,是以他們先下手為強,先向窗中射出了兩排子彈。

  隨著槍聲,他們聽得窗外有人慘叫著跌落海中的聲音!那船艙本就不大,當兩扇窗子被擊破之後,他們可以躲避的地方更少了。

  他們必須站在窗外射進來的子彈射不到的地方,那只有船艙的四個角落,他們互一點頭,迅速地奔到了相對的兩個角落之中,站立著不動。

  而吃人花的冷笑著,卻又傳了過來,只聽得她道:「高翔,穆秀珍,你們兩人是絕沒有機會的,你們被困住了,你們不會有多少子彈!」

  穆秀珍冷笑道:「你們也不會有多少人!」

  只聽得另外有一個女人聲音怪叫道:「讓我衝進去。殺死他們!」

  吃人花斥道:「阿彩,別說,有兩柄槍在他們處!」

  阿彩仍然叫著。道:「讓我去殺死他們!」

  高翔揚了揚眉,叫道:「阿彩,你是一個膽小鬼,你只好叫著,卻沒有膽子真的衝進來,你敢真的衝進來麼?」

  高翔正叫著,突然,窗外人影一閃,緊接著,密集的槍聲傳了過來,子彈呼嘯而入,將艙房中的東西,全射得稀爛。

  但因為高翔和穆秀珍兩人,全躲在子彈射不到的角度,是以他們並沒有受傷,高翔還立時還擊,只聽得艙外「砰」地一聲,似乎有人倒了地。

  穆秀珍高聲笑道:「又完結了一個。」

  外面沒有了聲音,濃霧從兩窗子中湧進來,船則以十分高的速度前進著。艙外的沉寂,只維持了兩三分鐘,接著,在通船尾的艙門外,傳來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然後,突然「缽」地一聲巨響,一下極強力的爆炸,將那道門炸得歪倒在一邊!

  那扇門被炸開來之後,穆秀珍和高翔兩人,實在是再也無法在船艙之中存身的了,穆秀珍首先一聲大叫,手端著手提機槍,向前直衝了出去,一面不斷地掃射著,在門口的四五個人,應聲便倒。而這時候,卻有兩枚小型手榴彈自窗中拋了進來。

  高翔眼明手快,一個箭步竄了過去,一腳踢中了其中的一枚,將之疾踢出了艙外,一俯身,拾起了另一枚,向窗外拋去!

  兩枚手榴彈是同時爆炸的,只不過一枚在船尾爆炸,另一枚則在海面之上爆炸,濺起了極高的水柱來,連船身也為之震動了起來。

  在船尾爆炸的手榴彈。引起相當大的混亂,好幾下慘叫聲,和著濃煙,一齊撲面而來,高翔和穆秀珍趁著混亂,直衝了出去。他們一衝出了船艙,便看到船尾的甲板上,被炸開了一個洞,從那個洞中,是可以通到這條船的底艙去的!

  他們兩人掃射著衝出了幾步,便從甲板的破洞之中,跳了下去,他們都跌在一堆雜物之上,但立時爬了起來。

  他們剛一站了起來,就聽得甲板上有人叫道:「他們衝出來了。他們跳進底艙去了,他們全在底艙之中了!」

  甲板上的濃煙漸漸散去,但是並沒有人出現在甲板破洞的四周圍,因為高翔和穆秀珍在底艙中,誰在洞邊出現,都在他們的射程之內!

  吃人花憤怒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她厲聲道:「你們兩人,現在真的是走投無路了,你們還能逃得過我的手掌心麼?」

  高翔冷笑了起來,道:「吃人花,我們倒覺得現在安全得多了,我們在底艙中,你敢攻擊我們麼?除非你不要這艘船了,可是別忘記你自己也在船上。」

  這正是高翔和穆秀珍兩人,不約而同,自尾艙中衝了出來之後,便一齊跳入底艙中的原因,因為他們覺得在底艙中,他們是安全的,對方除了用輕武器射望之外,絕不敢用重武器攻擊的,如果再使用強烈的爆炸的話,必然會將船底炸穿。

  而船底如果一炸穿,那就同歸於盡了!

  可是,穆秀珍和高翔兩人,卻料不到吃人花一聽得高翔那樣說法之後,突然大聲怪笑了起來,道:「你們想錯了,你們的錯誤,將使你們死得極慘,但是我不妨告訴你們,你們是錯在什麼地方。我這艘船的構造是和別的船不同的,它每一個底艙之間,絕不相連!」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大吃了一驚,吃人花那樣說法,是意味著什麼,實在再明白也沒有了,那就是說,如果在這裏炸上一個大洞,海水湧了進來,倒霉的只是他們,而這艘船是絕不會沉的,因為它的好幾個底艙,並不相連,自然對航行不受影響!

  吃人花在講完之後,笑得更加得意了,她一面笑著,一面道:「你們是死定了,我不會像別的人那樣蠢,想活捉你們,我只是要你們死!你們兩個先死,木蘭花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就和你們會合,將炸藥拋下去!」

  吃人花的話才一說完,「砰」地一聲響,一小包炸藥已被拋了下來,高翔拉著穆秀珍,在雜物堆上。拼命向前爬著。

  他們在黑暗之中,也根本看不清那些雜物究竟是什麼,只覺得有的是木桶,有的是一綑一綑的東西。但是他們卻知道。不論那些雜物是什麼,如果他們能夠盡量躲在雜物的後面,那他們就可以在爆炸發生的時候,多一分逃生的機會!

  他們知道,爆炸一發生,船底就會被炸穿。海水就會狂湧進來。威脅著他們生命的是兩件事,一是爆炸時發生的氣浪,二是海水湧進來時的壓力。

  而他們躲在雜物的後面,卻都可以減弱這兩個威脅!他們兩人在爬到了艙角之後,盡量使自己的身子,向下擠去,擠進了許多雜物之中。也就在這時,爆炸便已發生了!

  當「轟」地一下巨響之後的幾秒鐘之內,他們根本什麼知覺也沒有,大批不知是什麼的碎片,一齊向他們壓了下來,將他們和雜物之間的空隙,完全填滿,而他們的身子,也被一股大得不可思議的力道,湧得向艙角撞了過去,那幾秒鐘,簡直和世界末日一樣!而當他們從重大的麓盜之中,定過神來時,海水已經浸到他們的腰際了,而且,還在繼續上漲著,上漲的速度十分之快。

  高翔用力推開了前面的一隻箱子,咬上了壓縮氧氣的氣嘴。同時他以手肘碰一下穆秀珍,穆秀珍也立時咬上了氧氣嘴。他們兩人是潛水而來的,全套的氧氣裝備,還都在他們的身上,他們兩人咬上了氧氣嘴之後不久,海水便已浸過了他們的頭頂。

  高翔一面拉住了穆秀珍的手,一面用力推開了面前的木箱,水已浸過了那木箱,是以要將之推開,並不是十分困難的事。

  當他們可以活動之際,海水也已湧到了一定的高度,而停止湧入了。在那樣的情形下,他們是可以找到艙底被炸開的那個破洞,從那個破洞中游出去的。自然,他們不可能在海水中支持太久,因為他們隨身所攜帶的氧氣,只不過是兩小筒,而不是大筒裝的。但是他們也根本不必支持太久的。

  因為「兄弟姊妹號」正在海底潛航,他們可以立時與之取得聯絡:登上「兄弟姊妹號」的。

  但是,高翔和穆秀珍兩人,卻沒有離去的意思。他們逃過了那一次爆炸,又逃過了海水疾湧進來的危機,仍然安全無事,那一定是吃人花所萬萬想不到的一件事!

  而他們也知道,吃人花在對付了他們之後,一定會去對付木蘭花的,他們這艘船的目的是為了救木蘭花,木蘭花還未曾出險,他們如何肯離去。

  他們兩人,一齊浮上了水面,向上看去。

  他們離開甲板,只不過三呎許,如果游到甲板上的那個破洞之下,那麼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地跳上甲板的,但是他們卻沒有立即行動。

  因為他們看到,還有兩個人站在甲板上,正在向下望著,看來是在察看他們兩個人是不是死了。同時,他們又聽得吃人花在問道:「怎麼樣?他們浮上來了沒有?」吃人花在問那句話的時候,像是在提及一件最普通的事,而不是關於兩個人的生命,這實是令得高翔和穆秀珍兩人心寒!

  尤其是他們兩人都見過吃人花,見過她那種美麗的外表,光是看到她那種美麗外表的人,實是再也想不到她會有那麼狠毒的心腸的!

  在洞口的兩人道:「看不清楚,裏面雜物太多了!」吃人花又道:「你們跳下去看看,這兩個人不是容易對付的,或許他們只是受了傷,而未死去,你們就在水中將他們結束了。」

  那兩個人答應了一聲,立時有兩道強烈的電筒光,向下照來,高翔和穆秀珍兩人,立時沉進了水中,然後,他們躲在一隻浮在水面的空木箱之下。

  接著,他們就聽出有人下了水,穆秀珍從木箱的隙縫中望出去,可以看到那兩個人已下了水,他們一隻手划著水,一隻手拿著強力的電筒,在水面上照射著,那兩隻電筒發出的光芒,十分強烈,照得水面上泛起了一片光芒。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的頭在水面之上,但是他們的頭部在木箱之內,那兩個人自然看不見他們,高翔在看到了那兩隻手電筒所發出的光芒是如此強烈之際,心中便陡地一動,他連忙府耳用極低的聲音道:「用麻醉針,令他們昏迷過去!」

  穆秀珍點了點頭,她先將槍握在手中,然後疾揚了起來,那兩人突然之間看到一隻手自水中伸了出來,便不禁陡地一呆。

  可是,他們根本沒有機會弄清楚究竟那是怎麼一回事,穆秀珍已然連連扳動了槍機,兩枚麻醉針疾射而出,那兩人手一鬆,高翔推開了木箱。伸手在他們的手中,將電筒奪了過去,他根本不必再去對付那兩人,因為那兩人已經昏過去了。

  高翔將一隻電筒交給了穆秀珍,低看道:「我們向上攀去,希望海面上的霧,不再那麼濃,我們用電筒不論向任何人照去,他們一時之間,一定認不出我們是什麼人的。你的麻醉針就可以大派用場了,我來對付吃人花,你對付別人。」

  穆秀珍高興道:「真好,我還有十多枚麻醉針,我看他們不會有那麼多人了!」

  他們伸手,攀住了甲板上破洞的邊緣,再伸手,將電筒先放到了甲板上,他們都聽到了吃人花的聲音,道:「怎麼樣了?」

  高翔伸手將電筒轉了一轉,轉得對準了吃人花聲音傳出來的那個方向,只聽得吃人花怒喝道:「你們做什麼?快將電筒拿開!」

  高翔一縱身,已然上了甲板,他手中的電筒仍然對準了前面,海面上的霧仍然很濃。但是電筒的光芒十分強烈,在他七八呎之前,吃人花和幾個人正在電筒光芒的照射之下,吃人花正在怒喝著,但是她第二下怒喝聲,只喝到一半:便突然停止了!

  因為就在那一剎間,穆秀珍也上了甲板,而且連即扳動了四下槍機,射出了四枝麻醉針,吃人花身邊的四個人全倒了下去。而高翔手中的電筒,也老實不客氣地直射他的臉上,同時,她冷笑了一聲,道:「秦小姐,我看你不必再想別的主意了!」

  吃人花的手本來已向腰際伸去,看情形是想去拔槍的,但高翔那樣一說,她的動作便僵住了,她臉上神情的憤怒,是難以形容的。穆秀珍衝到了她的身邊,將她腰際的槍,摘了下來。

  高翔也一步一步向她迫近,電筒光始終照在她的臉上,在強烈的光芒照射之下。吃人花全然沒有反抗的餘地。

  「想不到吧!」高翔冷笑著,「真是想不到的事?是不是,就像事情一開始之際,我們根本想不到你根本不是屈夫人一樣!」

  吃人花閉上了眼睛,電筒光照在她的臉上,可以看出她的臉色,十分蒼白,她臉上的肌肉,甚至在敏感地不斷的跳動著!穆秀珍轉到了她的身後,沉著道:「帶我們去見木蘭花,你若是不照我們的話行事,我就先叫你吃一點苦頭!」

  穆秀珍幾乎死在吃人花的狠毒手段之下,當時她死裏逃生,心中自然懷恨,一面說,一面已擺起了手中的電筒,在吃人花的後腦上,重重地擊了一下。那一下的力道著實不輕,打得吃人花的身子向前一俯,發出了一下可以聽得出她憤怒之極的怪叫聲。但穆秀珍用的力道太大了些,她的那隻手電筒也損壞了,立時黑了下來。她倏然地伸手,將吃人花的手腕握住,反扭了過來,令得吃人花背對著她,吃人花的牙關緊咬著,上下兩排牙齒相磨,發出了「格格」的聲響來,就好像是她真的想要吃人一樣。穆秀珍一握住了吃人花的手腕,又厲聲喝道:「快帶我們去!」她用力推著吃人花,吃人花掙扎著開始向前,走了出去。穆秀珍是抓住了吃人花的手腕,將吃人花的手背反扭了過來的,吃人花一向前走,穆秀珍自然緊跟在她的身後。

  高翔一看到吃人花已向前走去,便緊跟在後面。他們三個人,在窄窄的船般上,向前走去,不多久,便到了船首部份,那時,船上沉靜到了極點,像是所有的人全死了一樣。一到了船首,吃人花才喘了一口氣,道:「木蘭花就在那塊艙板之下,你們掀起那塊艙板。就可以看到木蘭花了!」

  這時。天色漆黑,霧又濃,高翔和穆秀珍兩人。根本無法知道她是指那一塊艙板而言的,高翔立時揚起手電筒向前照去。在他手電筒光芒照耀之下,他果然看到了一個艙蓋,他一看到艙蓋,立時準備走向前去,可是也就在那時候,槍聲響了。

  那一槍是在什麼方向射出來的,卻不容易辨別,槍聲一響,高翔手中的手電筒,便陡地熄滅了,緊接著,便是高翔的身子,「秤」然倒在甲板上的聲音。穆秀珍這一驚,實在非同小可。她陡地吸了一口涼氣,還未曾叫出聲來之際,一條人影,已呼地一聲,竄到了她的身邊。

  那條人影的來勢,快到了極點,一竄到了她的身邊之際,穆秀珍一閃身,剛待逃開時,但是由於她要制住吃人花,在高翔已發生了意外的情形下,她更加不敢放鬆吃人花了,是以她身子轉動,自然也不能那樣靈活,手背一緊,已被抓住!

  穆秀珍的左臂被抓住,她要脫身,自然非放開吃人花,用右手去撥開那握住了她手臂的人不可了,是以她右手陡地一鬆。

  也就在那一剎間,只聽得握住了她手臂的人低聲道:「大小姐,是我,快跟我閃開去。」

  那說話的,竟也是一個女子!

  而那個女子的氣力十分大,一面說,一面將穆秀珍向外拖去。

  穆秀珍在一聽得那女子如此說法的十秒鐘之後,便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了,她知道,她女子錯將自己認著是吃人花了!

  是以她不再掙扎,被那女子拉得向外疾退出了兩步。也就在那一剎之間,只聽得吃人花怪叫一聲,道:「阿彩,你──」

  不知道吃人花究竟想說些什麼,但是她卻永遠沒有機會說下去了,因為就在那時,槍聲響了,發槍的人,一定是神槍手,他可能只是根據剛才擊倒高翔時的位置來發射的,因為一擊倒了高翔之後,船上一點光亮也沒有,根本無法瞄準的。

  但是,那一槍還是十分之準,吃人花的話立時被切斷,她的身子也倒了下來,穆秀珍聽得吃人花倒在甲板上之後,還在扭動著身子所發出的聲音,以及她喉間發出的鮮血滾動,詭異之極的「咕咕」聲,那一槍,顯然是致命的一槍。

  在那一下槍聲之後,約莫有一秒鐘的沉寂。

  然後,穆秀珍陡地想起,自己如果再不反抗,那麼便一直要受制於抓住自己的人了,她的身子立時一縮,傾全力一拳向前擊出!

  也就在那一剎間,只聽得那女人一聲狂叫,道:「宋先生,你打錯人了,你射中了大小姐──」

  她的話也未能講完,因為穆秀珍的一拳,已然擊中了她的腹部,那一擊,令得她陡地鬆開了穆秀珍的手背,痛得彎下腰去。

  抓住穆秀珍的正是「重擊流」的高手阿彩,在吃人花一受制之後,她和神槍手宋先生便隱在艙中,等候著救吃人花的時機。

  他們訂下的計劃十分高妙,他們要等到高翔等三人,一齊來到了船首的甲板上,等吃人花在事情突然發生之後,可以有避開的地方時才下手。

  而且,他們也算得很好,宋先生是神槍手。是百發百中,而高翔和穆秀珍兩人的有手電筒的,只要對著手電筒的光芒射出,就可以射中高翔和穆秀珍兩人,吃人花也可以安然脫險了。

  他們未曾料到,穆秀珍會用手中的電筒,重重地在吃人花的頭上敲了一下,而敲壞了電筒,變得只有高翔一人有電筒了。

  宋先生和阿彩立時修訂了他們的計劃。他們計劃的程序是;第一步,射倒高翔;第二步,由阿彩突然竄出,拉走吃人花;第三步,再發槍,根據記憶的位置,射倒穆秀珍。這個計劃,本來也可以稱得上是天衣無縫的!可是,在實行這個計劃的時候,宋先生和阿彩兩人,卻都犯了一個錯誤!

  當高翔等三人向前走來之際,次序是吃人花在最前,穆秀珍第二,高翔在最後的,高翔也已防到了船上還有人,可能會遭到偷襲的,是以他手中的電筒,一直照射在船身上。而穆秀珍和吃人花的身形又差不多,使阿彩認不出那一個才是真正吃人花來!阿彩和宋先生也曾商談過,但他們得出的結論卻是;一定是穆秀珍在前開路。高翔押後,而將吃人花夾在他們兩人的中間。所以,一聲槍響,擊倒了高翔之後,阿彩便突然竄了出來,跳到了穆秀珍的身邊,將穆秀珍拉了開來,而吃人花只有機會說出了三個字,第二槍便將她擊倒了!

  阿彩是「重盤流」的高手,連木蘭花要對付她,也得要全力以赴,穆秀珍要攻擊她,本來不是容易的事,但這時阿彩卻已知道自己做錯了事!

  而且,她也知道由於她做錯了事,是以令得她要救的人,反而喪了生,她的心中亂到了極點,在腹部受襲之後,她是胡亂地向前,揮出了兩拳。

  但此際,穆秀珍早已轉到了她的身側,一伸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自己的身子跟著向地上倒去,雙足用力向前撐了出去。那一勾一撐,將阿彩的整個身子,撐得向上,直飛了起來,穆秀珍立時鬆手,只聽得阿彩發出了一聲怪叫。緊接著,便是她撲通落水之聲。

  原來穆秀珍那一拋,已將她拋離了甲板,跌進了海水之中!在阿彩的落水聲之後,又聽得她叫了一聲,想是她浮起水面之後發出的叫聲。

  但是船在迅速地前進。阿彩的那一下呼叫聲,聽來已然很遙遠了!

  穆秀珍在拋出了阿彩之後,立時在甲板上伏了下來。她不知道高翔在中了槍之後是怎樣了,她也不敢出聲,因為她知道有一個神槍手在暗處。

  她伏在甲板上,扭動著身子,向前移動著,剛才高翔用電筒向甲板照去時,她也看到了那個艙蓋,如果她能爬到那艙蓋附近去的話。那麼,她仍然可以將木蘭花救了出來的。

  她慢慢地向前爬行,很快就來到了那艙蓋的附近。她用手摸索著,也摸到了艙蓋上的鎖。

  可是就在她的手摸到的那把鎖的時候,一不小心,發出了「拍」的一聲,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槍聲又嚮了,一溜火光,一顆子彈射在那柄鎖上!

  穆秀珍根本是連縮開手來的機會都沒有的,因為子彈來得實在太快了,僥倖的是。子彈並未曾射中她的手,只是射中了鎖。

  憑藉著那一閃的光芒,穆秀珍看出那柄鎖已被射壞了,她只要伸手再一撥,就可以將鎖撥往一邊的了。但是她卻沒有那樣做,因為她的目標已經暴露了!她連忙縮回手來。急向旁滾去。

  然而也就在此際,另一下槍聲響了!

  那一槍,是從另一個方向傳來的。只聽得隨著那一下槍嚮,桅上有人發出了一下慘叫,接著,「砰」地一聲,一個人跌到了船艙頂上。

  穆秀珍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聽到高翔的聲音;叫道:「穆秀珍,剛才那傢伙的一槍,未曾射中你麼?」

  穆秀珍陡地又聽到了高翔生龍活虎也似的聲音,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表示她心中的高興才好,她也全然不回答高翔的話,只是發出了一下歡呼聲。同時,她立時伸手,去拉開那把鎖,用力掀開了艙蓋。她才一掀艙蓋,還未曾出聲,便已聽到了木蘭花的聲音,叫道:「秀珍,高翔!」

  穆秀珍一聽到了木蘭花的聲音。突然感到一陣發軟,剛才她實在太緊張了,此際,她知道自己已達到了目的,從極度的緊張變為鬆弛,她伏在甲板上,連動一動的氣力也沒有了!

  在晨曦中。「兄弟姊妹號」向前駛著,所有的人都集中在駕駛艙中,有木蘭花,高翔,屈夫人,穆秀珍和安妮。走私黨幾個未死的黨徒,都被麻醉了睡在甲板上。他們將會接受法律的裁判,吃人花死了,宋先生也死了,阿彩則跌進了海中去。

  高翔在眉飛色舞敘述著,道:「在黑暗中,最安全的拿電筒的方法,是手臂橫伸,使電筒離開身子,因為電筒亮著,你就是最好的目標,敵人可以輕而易舉地射中你,而如果電筒遠離身體,那麼,敵人就只能射中電筒,而射不中你了!」

  「高翔,當時我以為你已死了,一聲不出!」穆秀珍有點埋怨!

  「我怎麼出聲?我在等機會,等他發槍,然後找出他的位置,向他射擊,穆秀珍,你不也是一聲都沒有出麼?我幾乎以為跌到海中的是你哩!」

  穆秀珍笑罵道:「嘿!你才跌進海中去哩!」

  眾人一起笑了起來。

  等到「兄弟姊妹號」駛到了十六號碼頭,泊好了船,各人一齊上岸去之際,已是十點多了,他們才一上碼頭,便看到幾十個報童飛奔而過,大聲呼叫著:「特別號外,警局總部發生爆炸,特別工作組主任辦公室發生爆炸,高主任生死不明!」

  各人聽得報童那樣的叫法,都是一呆,高翔奔了過去,一伸手抓住了一個報童,喝道:「你在亂叫些什麼?」

  「爆炸,你看!」報童將報紙一揚。

  高翔向報紙看去!報上老大的字,那裏印著那樣的新聞。他呆了一呆,立即明白了,失聲道:「那化粧箱!」

  穆秀珍也明白了,她臉上變色,道:「吃人花根本沒有什麼要我們送到巴黎去,她只是想將我們炸死,她只是想害死我們。蘭花姐,她第一次要你陪她到巴黎去,自然也是想將你趁機害死。」

  木蘭花扶住了屈夫人的肩,道:「屈夫人,你看。你姐姐是那樣狠毒的人,結果她死在自己的槍下;實在是罪有應得,你也不必為她難過了!」

  屈夫人默然地點點頭,表示接受了木蘭花的勸告。

  一輛警車,就在這時,已向碼頭疾駛了過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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