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六章</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六章</h3><br /><br />  這時,雨勢仍然非常大,從車子的玻璃窗中望出去,只見模模糊糊的一片,幾乎什麼也看不到,而那輛車子卻始終沒有什麼別的動靜。<br /><br />  她們等了足一分鐘,木蘭花雙眉一場,道:「安妮,你掩護著我,他們不來找我,我去找他們,那也是一樣的?」<br /><br />  安妮點著頭,將玻璃窗搖了下來,豪雨立時撲了進來,安妮睜大了眼,望著那輛車子:木蘭花也在那時,推開車門,滾了出去。<br /><br />  雨勢是如此之大,木蘭花才一滾出車去,就全身都濕了,她先滾到了路邊,才突然一躍而起,又是一個打滾。滾到了那輛車子後面。<br /><br />  如果那輛車中的人,有意要暗害木蘭花的話,那麼,當木蘭花在一躍而起之際,就是最好的時機,所以安妮在那時候,也特別緊張。<br /><br />  可是那輛車子卻只是停著,一點動靜也沒有。<br /><br />  木蘭花滾到了車邊,緊貼著那輛車子的車尾蹲著。她的心中也覺得十分奇怪,從那輛車子的來勢看來,分明是來追趕她們的。<br /><br />  但何以在追上了之後,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呢?照現在的情形看來,那車子之中,像是根本沒有人一樣。當然,那是不可能的事,如果沒有人,車子會自動駛過來麼?<br /><br />  雨像是天漏了一樣,灑在木蘭花的身上,木蘭花掠了掠頭髮,慢慢地直起身子來,當她可以從車尾窗中,看到車廂中的情形時,她不禁一呆?<br /><br />  雖然雨水從車後窗中不斷的滾下,但是木蘭花也可以看到車廂中的情形,她所看到的是:在車廂之中,根本沒有人。<br /><br />  沒有人,那是不可能的,剩下來的可能,那便是車廂中的人伏了下來,所以她從車尾窗望進去,就會看不到他。<br /><br />  木蘭花立時又伏了下來,她向在車中的安妮,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安妮手中的武器,對準了那輛車子的車門,而她自己一個翻身,來到了那車門之旁。<br /><br />  她的身子仍然伏著,可是她的手卻伸了上去。握住了門把,用手一拉,將車門拉了開來,安妮在那一剎間。幾乎已要按下發射子彈的按鈕了。<br /><br />  木蘭花則在拉開車門之後,身子隨即向後退去。仍然隱身在車門之後,所以在那一瞬間,車廂中的情形,木蘭花仍然是看不見的。<br /><br />  但是安妮卻可以看得見。<br /><br />  安妮看到,隨著車門被打開,一個人的身子側了一側,那個人另外一隻手側出了車外。但是他的身子。卻挨在車中的座位上。<br /><br />  那人的手臂側出了車門,蕩了幾下,從那種軟綿綿的情形來看,那人早已死了。安妮立即叫了起來,道:「蘭花姐,你快看。」<br /><br />  安妮一叫,木蘭花也立即知道有什麼極度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br /><br />  她連忙挺直了身子,而她才一站起來,她心中的驚訝,比安妮更甚。<br /><br />  安妮只看到車中的那個人死了,由於雨大,阻隔了視線,她並沒有看清楚那是個什麼人,然而木蘭花卻看出那是什麼人了。<br /><br />  那是銀行總經理。<br /><br />  在他的頸際,有一個小孔。從那小孔中。有一縷血流下來。血可能已流了很久,因為汽車的座位上,也全沾滿了鮮血。<br /><br />  總經理的一雙眼,睜得十分大。可是,當木蘭花的手,在他的眼前移動之際,他睜得老大的雙眼,卻仍然一動也不動。<br /><br />  那證明他已經死了?<br /><br />  木蘭花呆呆地站立著,任由雨水潑灑在她的身上。在那瞬間,她的心中,實在亂到了極點。<br /><br />  總經理是被人槍殺的,木蘭花無法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中槍的。但是即可以肯定,總經理在中槍之後。不是立即死去,而還能駕車來見她。<br /><br />  但是,他雖然追上了木蘭花的車子,卻在停下車子之後就死了。木蘭花心中十分後悔,後悔未曾在車子停下之際,立時前去查看,而等了好一會。<br /><br />  如果木蘭花立時出去查看的話,那麼總經理可能還沒有死,可能對她講上幾句十分重要的話,但如今他已死了,自然是什麼都不能說了。<br /><br />  木蘭花呆呆地站看,安妮也下了車。<br /><br />  安妮看到了死者是總經理之後,她發出了一下驚呼聲,道:「蘭花姐,怎麼會是他?蘭花姐,在銀行時,我們是什麼時候起看不到他的?」<br /><br />  木蘭花緊蹙著雙眉,一句話也不說。<br /><br />  雨下得更大,她和安妮兩人,全濕透了,雨水順看她們兩人的眉尖,向下直淌著。<br /><br />  木蘭花又呆了好一會,才道:「安妮,你先駕車回去,通知警方,叫高翔親自來,我在這裡等著,我看事情極不尋常?」<br /><br />  安妮連忙回到了車中,她要駕車,是十分困難的事,因為她的雙腳根本沒有任何活動的能力。但是那一副枴杖卻可以幫助她。<br /><br />  有了那副枴杖,安妮可以勉強進行駕駛的工作,她用枴杖點住了油門,又點下離合器,車子突然跳了一跳,向前衝了出去。<br /><br />  木蘭花看到了這等情形,叫了一聲,道:「小心?」<br /><br />  她的叫聲,安妮也根本未曾聽到,因為這時,雨勢仍然十分大。<br /><br />  木蘭花也想不到雨一直那麼大,她只是守在那輛車子之旁。<br /><br />  因為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她恐怕還會有意外發生。所以她要等著,等警方人員到來。但木蘭花卻想不到她這裡沒有什麼別的意外,但安妮卻遇到了意外。<br /><br />  安妮駕著車,駛出了不到一哩,就在一個加油站前,停了下來。<br /><br />  那加油站離她們的住所不遠,油站中的幾個職員,也是安妮認識的。<br /><br />  木蘭花給安妮的任務是要她通知警方,安妮到了這油站之前,自然將車子停了下來,而在她剛停下車子之際,油站中就有人迎了出來。<br /><br />  那兩個人,都穿看黑膠的雨衣,戴著雨帽,雨帽的帽沿,拉得十分之低,令得安妮看不清他們兩人的臉面。<br /><br />  安妮乍一看到這兩個人的時候,還不是十分的在意,雖然她一眼就看出,那兩人決不是油站的職員,也只當他們是來加油的顧客,可是,突然之間,安妮卻覺得事情不對勁了。<br /><br />  因為油站附近,並沒有車子停著。<br /><br />  而就在那一剎那間,那兩個黑衣人,已經來到了她的車前,其中一個。拉開了車門,右手也自雨衣袋中。伸了出來,在他的手上,握著一柄巨型的軍用手槍,槍口對準了安妮。喝道:「出來,快出來。」<br /><br />  安妮呆了一呆,另一邊車門,也被拉了開來,另一個大漢,已老實不客氣的進了車,在安妮的身邊,坐了下來,那大漢的手中。也持著一柄同樣的手槍。<br /><br />  安妮表現得十分鎮定,她道:「你們是幹什麼的?」<br /><br />  那站在車門前的一個大漢,伸手進來,他蒲扇也似的大手,一伸進來,就抓住了安妮的肩頭,將安妮直提出了車廂。<br /><br />  那時候,安妮並沒有反抗,她只是緊緊地抓住她那副枴杖。因為她如果失去了那副枴杖的話,那才是真的太糟糕了。<br /><br />  而看那兩個大漢的情形,他們似乎根本不知道安妮是什麼人,他們的目的,也只是在奪取安妮的車輛,安妮被那大漢從車廂中抓了出來,又被粗暴地推倒在地上,那大漢立時進了車廂,車子震動了一下,也立時以極高的速度,向前駛去。<br /><br />  也就在車子疾駛前去的一剎那間,跌在地上的安妮,轉了轉身,伸手抹去了沿著她頭髮流下來的雨水,同時,伸手按下了枴杖上的一個掣。<br /><br />  那時,汽車已經駛出三五十碼了,安妮一按掣,自枴杖的杖尖處,射出了一枚火箭,那是一枚微型火箭,和手槍的子彈差不多大小。<br /><br />  但是,這種微型火箭的射程,卻比任何遠程槍械的子彈來得遠。<br /><br />  安妮並不存心要那兩個大漢死去,她只是想讓那兩人吃點苦頭。<br /><br />  是以,火箭是射向汽車的後輪的。<br /><br />  火箭在豪雨之中電射而出,只不過是十分之一秒的事,突然之間,只見汽車突然一震,整輛車子在剎那間幾乎是騰空而起的。<br /><br />  然後,車子發出了一聲巨響,撞向了路邊的山崖。<br /><br />  一射出了火箭之後,安妮便已支著枴杖,站起身來,她看到汽車撞向山崖,也不禁呆了一呆。緊接著,整輛車子,便被烈火包圍。<br /><br />  她看到一個人從車中滾了出來,那人全身著火,向前奔出了兩步,接著便在地上打著滾,但是他身上的火,一直沒有熄。<br /><br />  直到那人滾開了十幾碼,他身上的火才算滾熄,但是他即已伏在地上不動了,那輛車子,仍然在燃燒著,坐在司機位上的那個人始終沒有出來。<br /><br />  安妮呆了片刻,立時進了汽油站。<br /><br />  她看到兩個油站職員被擊昏了過去,她忙拿起電話,接通了警局,先向警方報告了銀行總經理出事的地點,然後又報告了汽車撞山的消息。<br /><br />  十分鐘之後,警車和救傷車一起駛到。<br /><br />  在燃燒的汽車上的那人已經死亡,重傷的那人,傷勢十分之重,救傷人員將他抬上救傷車駛走了。<br /><br />  那兩個油站職員也已轉醒.據他們的敘述,那兩個大漢突然闖了進來,說他們的車子出了事,要借一輛車子用用。可是兩個職員並沒有車子,自然只好拒絕,那兩個人立時出手,將他們擊昏,接著再發生一些什麼事,他們就不知道了。<br /><br />  安妮也向來到的警官,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br /><br />  最後,她才道:「我的武器,是有警方的特別武器持有許可證的。」<br /><br />  那警官笑了一下,道:「自然,我知道。」<br /><br />  就在這時候,那警官腰際的無線電對講機發出了「嗶嗶」聲,當那警官按下一個掣時,高翔的聲音,從對講機中傳了出來。<br /><br />  高翔道:「請派人送安妮小姐到這裡來。」<br /><br />  「是,高主任,」那警官連忙回答著,「你在那裡?」<br /><br />  「就在公路的交岔點。」高翔回答著。<br /><br />  那警官伸手,召來一名警員,道:「送安妮小姐到前面公路去,高主任在等著。」<br /><br />  安妮和那個警員,一起登上了警車,不到兩分鐘,便來到了銀行總經理車子之旁。高翔和許多警官全在,安妮立時下了警車。<br /><br />  木蘭花向她迎來,她一見安妮就問道:「你遭遇了什麼意外?有兩個人想搶你的車子?」<br /><br />  「是的,可是他們都吃了虧?」<br /><br />  木蘭花的臉色不很好看,她的聲音也很低沉,她道:「安妮,我已經和你講過不止一次了,你不能隨便使用你的武器。」<br /><br />  安妮低下頭.道:「我知道,我本來是射向車輪的,車子卻撞向山去,那可不是我的錯,我只不過是想阻止他們逃走而已。」<br /><br />  木蘭花對安妮的解釋,顯然不很滿意,從她轉過身去,不再理睬安妮的這一點上,可以看得出來。安妮張了張口。像是想說什麼。<br /><br />  但是,她即沒有講出來,只是咬著唇。<br /><br />  她早知道,這件事木蘭花一定會責備自己的。但是她一點也不覺得她有什麼錯,那兩個人分明是不法之徒。她怎可不對付他們?<br /><br />  高翔是聽到木蘭花和安妮兩人的對話的,他走了過來,道:「安妮,我看這兩個人,和銀行總經理之死,可能有一定的關係。」<br /><br />  木蘭花揚了揚眉,道:「有什麼關係?」<br /><br />  「那兩人的車子。撞在一條支路的大樹上,」高翔說,「已經發現了,而那條支路,就是銀行總經理駕車駛出來的那條路?」<br /><br />  木蘭花不出聲,她的雙眉蹙得十分之緊,顯是她的心中,正在急速地轉著念,她來回踱了幾步,才道:「你快到醫院去,看看從那傷者的口中能問出什麼來。」<br /><br />  高翔點著頭。<br /><br />  木蘭花又道:「借一輛車給我,我和安妮要回去了。安妮,跟我來,這裡的事情,讓高翔去處理好了。」<br /><br />  安妮仍然不出聲,她跟在木蘭花的後面,一起上了一輛警車,幾分鐘之後,那輛警車便已到了她們的家前。<br /><br />  木蘭花下了車,安妮也跟在後面。進了屋子之後,木蘭花才講了一句話,道:「你去換衣服,濕衣服穿久了會生病的。」<br /><br />  安妮仍然不說什麼,她在走向樓上去的時候,忍不住流下了兩行淚來,她不是覺得木蘭花不好,但是她卻覺得受了委屈。<br /><br />  木蘭花的心情也十分沉重,在木蘭花手下吃了虧,受傷和喪生的匪徒,不知有多少,但是木蘭花絕不是一個暴力主義者。<br /><br />  她最經常使用的武器,不是殺傷力極強的武器,而是使人在極短時間內,便失去了抵抗力的麻醉槍,自這一點上,也可以得出證明了。<br /><br />  所以,木蘭花以安妮如此隨便使用殺傷力強的武器,她已經很嚴厲地責備過一次了,這一次,她自然也不肯隨便捨棄原則。<br /><br />  她望了安妮的背影好一會,才走上樓,換去了身上的濕衣服,在陽台上坐了下來,雨仍然十分繁密,天色也極其灰暗。<br /><br />  她在想,高翔在醫院中,能得到一些什麼線索呢?那兩個攔劫汽車的人。是不是真的和銀行總經理之死,有著關聯?<br /><br />  而銀行總經理的事,和金庫中接二連三出現的怪事,又是不是有關?木蘭花的心中十分亂,她簡直想不出一點頭緒來。<br /><br />  高翔在醫院的走廊中,等了許久,緊急施救室的門才打了開來。可是並沒有活動病床推出來,出來的只是一名醫生。<br /><br />  那醫生一出急救室,就拉下了口罩,搖了搖頭,道:「傷者的傷勢十分沉重,急救只怕不能挽回他的生命。」<br /><br />  高翔忙道:「他可以講話麼?」<br /><br />  醫生停了一停,道:「如果注射強心針的話,他或者可以講話,但是那種措施不是必要,醫院方面是不願意施行的。」<br /><br />  「太必要了?」高翔忙道:「這人和一件十分嚴重的謀殺案有關。被謀殺的人,是在社會上十分有地位的金通銀行總經理。」<br /><br />  醫生忙轉身走進了急救室,高翔連忙跟了進去。<br /><br />  高翔一走進急救室,立時有人遞白袍白帽給他,傷者躺在手術床上,昏迷不醒。那醫生吩咐了幾句,護士立時對傷者進行了注射。<br /><br />  高翔來到了手術床之前等著,傷者的臉上,全被著紗布。<br /><br />  過了幾分鏗,只聽得紗布之下。發出了一下呻吟聲。<br /><br />  高翔忙問道:「你是什麼人?」<br /><br />  「我……我是……盧得。」紗布下傳來了微弱的回答。<br /><br />  高翔陡地吃了一驚。他知道他料得不錯了,那傷者的名字叫盧得,那正是一個著名的職業殺手的名字。他忙又問:「是誰主使你去殺總經理的,你快說,你一定要說出來。」可是,高翔卻得不到回答,他只看到傷者在發著顫,蓋住他臉上的紗布,也在不住抖動,高翔一伸手,揭開了那塊紗布。一揭開了那塊紗布,高翔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盧得傷得十分之重,他面上的皮膚,幾乎全被燒去了,露在外面的肌肉,呈現一種可怕的紅色,他的唇在發著抖,但是他發出的聲音。卻十分怪異,根本不成為語句,只是一種怪異的呻吟聲,高翔還要逼問,但是醫生已將他輕輕地拉了開來。醫生指著一具儀器,那儀器上的一幅螢光幕,正在顯示著傷者心臟的跳動,這時,跳動的曲線已變得平靜。終於,曲線停止了。在曲線停止之後,盧得的嘴唇又頤動了一兩秒鐘,然後,他也不再動了。<br /><br />  高翔嘆了一聲,盧得並沒有說出是誰指使他去殺人的。但是銀行總經理之死,是盧得和他夥伴下的手,那應該是毫無問題的事了。然而,那又是誰主使的呢?和銀行金庫的奇案,又有什麼關聯?<br /><br />  高翔自然找不出答案來,他慢慢地走出醫院.當他走出醫院的時候,有好幾個報童捧著號外,奔了過去,口中則在高叫著。銀行總經理當然不及董事長陸德的地位來得高,但是也是社會名流,而且正是在銀行地位風雨飄搖之際,突然出了事,當然更惹人注目。<br /><br />  高翔望著紛紛購買報紙的市民,他心中不禁苦笑著,因為從那種情形看來,明天銀行方面又會有什麼事,實在難以預料。<br /><br />  這本來是一件看來十分怪異的怪事,只不過是金庫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橡皮人而已。現在橡皮人出現在金庫之謎,已經解決了,可是事情的發展,部變得越來越嚴重。而且。看來事情還會繼縷發展下去,不過會做出了什麼樣的發展,又全然無法預測?<br /><br />  高翔站了沒有多久,一輛警車,已經駛到了他的面前。<br /><br />  高翔上了車,駕駛的警員道:「到那裡去?」<br /><br />  高翔想了一想,道:「回警局去。」<br /><br />  他本來是想立即去找木蘭花的,但是既然他已經知道盧得的身份,他自然應該先回警局去,查一查有關盧得的資料。<br /><br />  在警車中,高翔閉上了眼睛,可是他的心中胡亂得可以,因為這件事的發展,證明那是一件犯罪的事件。<br /><br />  可是,那又絕不是普通的犯罪案件。<br /><br />  從已有的線索看來,這個犯罪的目的。是在弄垮金通銀行,從而使本市的經濟,發生極大的混亂。高翔雖然不是經濟專家,但是他即也可以知道,在經濟的大混亂之中,如果有人能事先知道,那一定可在其中混水摸魚,獲取巨大的利益。<br /><br />  這或許就是這次犯罪的目的。<br /><br />  高翔到了警局,立即吩咐資料室,將有關職業殺手盧得的一切檔案,送到他的辦公室去,而他一走進辦公室,就立即打電話給木蘭花。<br /><br />  高翔在電話中告訴木蘭花,傷者臨死之際,已講出自己的名字,他的名字是盧得?<br /><br />  一聽到了那名字,木蘭花的反應和高翔一樣快,她立即道:「盧得?他是著名的職業殺手,但是,他洗手不幹已有很久了。」<br /><br />  「那很難說,或者有人肯出十分高的代價,他心動了,也未可知,不過據說他已十分有錢,我們會更進一步調查。」高翔回答。<br /><br />  木蘭花忙道:「高翔,你別浪費時間了。」<br /><br />  高翔一呆,愕然道:「什麼意思?」<br /><br />  「我的意思是,你不必費時間去查看盧得的檔案資料,」木蘭花道:「每一個職業殺手,都有一個經理人,盧得的經理人是楊林。」<br /><br />  高翔用力一掌拍在桌上,他不由自主地叫了起來,道:「對,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我應該立即去找揚林,警方有他的地址。」<br /><br />  「你要小心些,楊林不是容易對付的人物,我想你應該多帶點人去,正式以警方人員的資格查問他。」木蘭花提醒著。<br /><br />  「我知道,他現在表面上是正當商人,我看他不敢將我怎麼樣的,我見了楊林之後,立即和你聯絡。」高翔放下了電話。他用十分興奮的聲音下令二十名警員,和他一起出發。高翔如此興奮,是有理由的,慮得死了。主謀人成為一個極度的秘密。但是如果楊林和盧得保持著職業殺手和經理人的關係,楊林一定知道是誰出錢收買盧得去殺害銀行總經理的。祇要找出了這個主謀人。那麼事情就解決了。<br /><br />  高翔走出警局的時候,一位警官己帶著警員。排列在警局前的廣場上,高翔點了點頭,隨後登上了警車,疾駛而去。楊林以前是幹什麼的,知道的人絕少,他現在則是一家著名的百貨公司東主,當然也是在社會上十分有地位的人物了。所以,當警車停在楊林的那幢花園洋房前的時候,門房出來開門,一看到那麼多警員,臉上的驚愕之情,是難以形容的。<br /><br />  高翔也根本不和門房多說什麼,伸手將之推開,就向內走了進去,他才走進花園。就聽到一陣悠揚的音響,大廳之中,燈火通明,看來正有晚會在舉行。<br /><br />  高翔來到了游泳池旁,他已可以肯定有晚會在舉行了,因為通過巨大的落地玻璃門,他看到大廳中有不少男女,翩翩起舞。<br /><br />  高翔向後擺了擺手,令跟來的警員停住。他則向前逕自走了過去,站在玻璃門前的幾個男僕已經呆住了,大廳中也有不少賓客,發覺花園之中多了許多警員。是以,當高翔走進大廳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活動,一隊義大利音樂師,也停止了奏樂,大廳中靜得出奇。在寂靜中,一個穿著晚禮服,挺胸凸肚的中年人,氣沖沖的走過來,可是他一看到了高翔,便呆了一呆,強捺著怒意問,「高主任,什麼事?」<br /><br />  「沒有什麼,」高翔笑了笑,「有一點事想找你談一談,楊先生,當然,我們的談話,不方便使每一位賓客都聽見的。」楊林十分憤怒,他揮著手,大聲道:「豈有此理,警方人員可以隨便闖進人家屋中來,那還成什麼世界?這難道是警察社會麼?」<br /><br />  高翔微笑著,道:「不是這意思,楊先生,如果你不願意會見我,那麼,警方也可以通過正式的手續,請你到警局去的,隨你的便?」楊林呆了片刻,他先向賓客們打著招呼,道:「沒有事,我和高主任是老朋友了,各位請繼續跳舞。」<br /><br />  高翔也頻頻向賓客微笑著,因為他認識其中的很多人,那些人,自然都是本市的名流,和十分有錢的人,高翔的態度,使賓客氣氛變得輕鬆起來。所有的警員都留在花園中,楊林向音樂師揮著手,音樂再度向起,楊林帶著高翔,來到了一間十分安靜的房間之中,那看來是楊林的書房,當門拉上之後,音樂聲也被隔斷了,楊林憤然道:「好了,這算什麼意思,好像我犯了大罪?」<br /><br />  高翔笑了笑,順手在書桌上拿起了一個水晶紙鎮來玩弄著,道:「楊林,剛才我是給面子的了,你自己以前是幹什麼的?」<br /><br />  楊林怒道:「高主任,你自己以前又是幹什麼的?以前的事情,提來有什麼用?」<br /><br />  高翔冷笑了起來,道:「可是你的情形,多少有點不同,你的老毛病又犯了,這一次,你和盧得搭線,收了多少佣金?」<br /><br />  楊林陡地一呆,然後立時大罵起來,他罵了幾句非常難聽的話,然後才道:「你在放什麼屁,我現在是什麼地位的人?」<br /><br />  高翔冷冷地道:「盧得又犯事了,金通銀行的總經理已被謀殺,我看,你是脫不了關係的了,楊林?」<br /><br />  楊林的面色,變得十分蒼白。<br /><br />  他呆了好一會,才道:「這畜牲,他又在生事?他已落在你們手中了,是不是?你們可以去審問他,看看事情是不是和我有關。」<br /><br />  高翔並沒有告訴楊林,盧得已經死了,而楊林敢那樣說,那自然是證明事實與他無關的了,剎那間,高翔的心中,一陣灰心。<br /><br />  他自然不會將他心中失望的神情表露在臉上,他祇是冷冷地望著楊林,楊林大聲叫了起來,道:「還那樣看我作什麼?」<br /><br />  「我在看你用什麼方法來推搪責任。」高翔冷冷地回答。<br /><br />  楊林也冷笑了起來,道:「高翔,你以為我是什麼人,被你嚇得倒的嗎?盧得的事是他的事,和我沒有關係,請離開我的家。」<br /><br />  高翔向門口走去,他一面走,一面想,如果楊林和事情有關,那麼他一定會在自己走出門之前叫住自己的。可是高翔已到了門口,楊林還在冷笑,高翔在門口略停了一停。才道:「楊林,有一件事不妨告訴你,盧得已經死了。」<br /><br />  楊林冷笑著,道:「那也不關我的事。」<br /><br />  「可是你最近見過他?」高翔突然轉身過來。<br /><br />  高翔這句話,也是沒有根據的,他故意如此說,來看楊林的反應。楊林立即說:「是的。他來找我借錢,他輸得太厲害了。」<br /><br />  「你怎樣對付他?」<br /><br />  「我告訴他,我和他的關係,早已一刀兩斷了,我現在是一個正當的商人,我也根本不會借錢給他,他也不必再來找我。」<br /><br />  高翔冷笑著:「你不怕他懷恨在心?」<br /><br />  「我寧願他懷恨在心,也好過不斷的受他的勒索。」<br /><br />  高翔吸了一口氣,道:「那麼,警方願意相信你和他已沒有來往了,然而,卻希望你和警力合作,你應該知道他的地址。」<br /><br />  楊林呆了片刻,道:「他曾和我說過,他在賣掉了他原來的洋房之後,搬到威風大廈十七樓A座,那是一幢很低級的大廈房子。」<br /><br />  高翔拉開了門,道:「謝謝你,請你記住,盧得的死訊,還是一個秘密,你絕不能向任何人提出,不然,我會隨時在你家裡出現的。」<br /><br />  楊林哼了一聲,道:「你放心,你這樣的人,我寧願有幾隻無頭鬼上來也還好得多?」<br /><br />  高翔走了出來,在通過大廳的時候,他又向各人點著頭,然後,他大踏步走過花園,和所有的警員,又一起上了警車。<br /><br />  上了警車之後。他只講了一句話:「到威風大廈去。」<br /><br />  警車疾駛而去:高翔的心中也十分焦慮。<br /><br />  他來找楊林,雖然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但是卻也不能算是沒有收穫,因為他已經知道盧得現在的住址。<br /><br />  那是十分有用的,職業兇手在受人委託之時,當然是先收取酬勞,但通常只是一半。還有一半待收,那麼,在職業兇手的住所中,要找到一些線索,是很有可能的事,尤其是盧得那樣,以為他的新住所還是十分秘密,就更不會刻意提防。<br /><br />  威風大廈總共二十九層高,密密地,像是鴿子籠一樣。在那樣的一幢大廈之中,至少住了上兩萬人。走進小堂,就有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鼻而來。<br /><br />  電梯之中,畫滿了各種難看的圖畫,和寫滿了各種粗言,高翔不禁嘆了口氣,他是認識盧得的,盧得生活之奢華,令人咋舌。那是因為他職業殺手的生涯,收入非常豐富的緣故。<br /><br />  他在收山之後,仍然十分富有,由於他行事十分巧妙,是以警方根本掌握不到任何證據,所以一直逍遙法外。<br /><br />  但現在,他的生活已潦倒到了這一地步,自然是逼得他再去做殺手了。高翔一面想著,一面已跨出了電梯,走到了長走廊的盡頭,才是A座。<br /><br />  那一個單位的門鎖著,但高翔花不到一分鐘就將門打了開來,屋中十分雜亂,幾張破沙發上,倒有好幾隻酒瓶。<br /><br />  有五個警員是和高翔一起進來的。高翔站在屋中心,道:「仔細搜索,任何有文字的字紙,都要留意,絕不能有絲毫疏忽。」<br /><br />  高翔走進了臥室。臥室中一樣凌亂,在床頭有一具電話,高翔將手按在電話上,想和木蘭花通一個電話:報告與楊林會晤的情形。<br /><br />  可是,就在他的手剛一按上電話筒之際,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高翔倏地一呆,電話鈴繼續響著,高翔拿起了電話來。<br /><br />  他拿起電話來之後,立時用一種聽來含糊不清的聲音道:「我是盧得。你是誰?」<br /><br />  他立即聽到了一個顯然也經過喬裝的聲音道:「你幹得很好,你可以立即來收取其餘的一半錢了,而且,還有新的買賣。」<br /><br />  高翔絕不是沉不住氣的人。<br /><br />  可是他聽得那幾句話,他心頭不禁呯呯亂跳了起來,那是主使殺人的主謀打來的電話?高翔實在不知如何應對才好?<br /><br />  如果那時聽電話的是盧得,自然只是答應一聲就可以了,但是高翔卻不能那樣,因為他根本不知道約好的地方是在何處?<br /><br />  他又不能耽擱著不出聲,是以他便道:「還是老地方麼?」<br /><br />  「當然是,你立即來,我大約半小時之後可以到。」<br /><br />  高翔的心中十分著急,他忙道:「你將地址說一遍。」<br /><br />  對方遲疑了一下,道:「為什麼?」高翔急中生智,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的主顧?」<br /><br />  那聲音笑了一下,道:「你倒小心。」高翔也乾笑著,道:「我們的職業,不能不小心?」<br /><br />  那聲音道:「在金通銀行左側的小巷中,現在,你相信我是你的僱主了麼?」<br /><br />  高翔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道:「相信了?」<br /><br />  那邊「卡」地一聲,已放下了電話。高翔也忙放下電話。他心頭仍然呯呯亂跳著,他真不能相信自己的運氣竟如此之好。<br /><br />  那真可以說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br /><br />  他費盡心機,祇不過想得到一些有關主使人的線索,但是他竟接到了主使人的電話,並且知道了主使人和盧得見面的地點?<br /><br />  那真是難以形容的好運氣。<br /><br />  他連忙退出了臥室,對正在進行搜索的警員道:「這裡沒有事情了,你們先下樓,回警局去,不必等我了。」<br /><br />  那幾個警員的心中雖然疑惑,但他們對高翔的命令,都是毫不猶豫,立即遵行的,他們一起向高翔行了一禮,退了開去。<br /><br />  高翔等警員離去之後,才撥了一個電話給木蘭花,在電話中,他用興奮的語調,將一切經過,全告訴了木蘭花,木蘭花靜靜地聽著。<br /><br />  木蘭花在接到高翔的電話時,正在沙發上看書,她聽完了高翔的敘述,略停了一停,才道:「那麼。你決定去見那主使人了?」<br /><br />  「自然。」高翔立時回答。<br /><br />  「你不覺得,那可能是一個圈套麼?」木蘭花問。這一次,輪到高翔停了片刻,然後他才道:「那可能性小極了,盧得的死訊.根本沒有人知道,還是一個秘密,所以──」<br /><br />  木蘭花突然打斷了他的話頭,道:「高翔你講話前後矛盾了,你剛才還說,你將盧得的死訊,告訴了他以前的經理人楊林?」<br /><br />  高翔道:「是的,可是根據我的觀察,楊林的確和這件事沒有關聯。他不想和警方惹麻煩,自然也不會將我告訴他的秘密洩漏出去的。」<br /><br />  木蘭花「嗯」地一聲道:「你要小心。」<br /><br />  「我知道,你等我的好消息好了。」</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金庫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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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這時,雨勢仍然非常大,從車子的玻璃窗中望出去,只見模模糊糊的一片,幾乎什麼也看不到,而那輛車子卻始終沒有什麼別的動靜。

  她們等了足一分鐘,木蘭花雙眉一場,道:「安妮,你掩護著我,他們不來找我,我去找他們,那也是一樣的?」

  安妮點著頭,將玻璃窗搖了下來,豪雨立時撲了進來,安妮睜大了眼,望著那輛車子:木蘭花也在那時,推開車門,滾了出去。

  雨勢是如此之大,木蘭花才一滾出車去,就全身都濕了,她先滾到了路邊,才突然一躍而起,又是一個打滾。滾到了那輛車子後面。

  如果那輛車中的人,有意要暗害木蘭花的話,那麼,當木蘭花在一躍而起之際,就是最好的時機,所以安妮在那時候,也特別緊張。

  可是那輛車子卻只是停著,一點動靜也沒有。

  木蘭花滾到了車邊,緊貼著那輛車子的車尾蹲著。她的心中也覺得十分奇怪,從那輛車子的來勢看來,分明是來追趕她們的。

  但何以在追上了之後,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呢?照現在的情形看來,那車子之中,像是根本沒有人一樣。當然,那是不可能的事,如果沒有人,車子會自動駛過來麼?

  雨像是天漏了一樣,灑在木蘭花的身上,木蘭花掠了掠頭髮,慢慢地直起身子來,當她可以從車尾窗中,看到車廂中的情形時,她不禁一呆?

  雖然雨水從車後窗中不斷的滾下,但是木蘭花也可以看到車廂中的情形,她所看到的是:在車廂之中,根本沒有人。

  沒有人,那是不可能的,剩下來的可能,那便是車廂中的人伏了下來,所以她從車尾窗望進去,就會看不到他。

  木蘭花立時又伏了下來,她向在車中的安妮,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安妮手中的武器,對準了那輛車子的車門,而她自己一個翻身,來到了那車門之旁。

  她的身子仍然伏著,可是她的手卻伸了上去。握住了門把,用手一拉,將車門拉了開來,安妮在那一剎間。幾乎已要按下發射子彈的按鈕了。

  木蘭花則在拉開車門之後,身子隨即向後退去。仍然隱身在車門之後,所以在那一瞬間,車廂中的情形,木蘭花仍然是看不見的。

  但是安妮卻可以看得見。

  安妮看到,隨著車門被打開,一個人的身子側了一側,那個人另外一隻手側出了車外。但是他的身子。卻挨在車中的座位上。

  那人的手臂側出了車門,蕩了幾下,從那種軟綿綿的情形來看,那人早已死了。安妮立即叫了起來,道:「蘭花姐,你快看。」

  安妮一叫,木蘭花也立即知道有什麼極度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她連忙挺直了身子,而她才一站起來,她心中的驚訝,比安妮更甚。

  安妮只看到車中的那個人死了,由於雨大,阻隔了視線,她並沒有看清楚那是個什麼人,然而木蘭花卻看出那是什麼人了。

  那是銀行總經理。

  在他的頸際,有一個小孔。從那小孔中。有一縷血流下來。血可能已流了很久,因為汽車的座位上,也全沾滿了鮮血。

  總經理的一雙眼,睜得十分大。可是,當木蘭花的手,在他的眼前移動之際,他睜得老大的雙眼,卻仍然一動也不動。

  那證明他已經死了?

  木蘭花呆呆地站立著,任由雨水潑灑在她的身上。在那瞬間,她的心中,實在亂到了極點。

  總經理是被人槍殺的,木蘭花無法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中槍的。但是即可以肯定,總經理在中槍之後。不是立即死去,而還能駕車來見她。

  但是,他雖然追上了木蘭花的車子,卻在停下車子之後就死了。木蘭花心中十分後悔,後悔未曾在車子停下之際,立時前去查看,而等了好一會。

  如果木蘭花立時出去查看的話,那麼總經理可能還沒有死,可能對她講上幾句十分重要的話,但如今他已死了,自然是什麼都不能說了。

  木蘭花呆呆地站看,安妮也下了車。

  安妮看到了死者是總經理之後,她發出了一下驚呼聲,道:「蘭花姐,怎麼會是他?蘭花姐,在銀行時,我們是什麼時候起看不到他的?」

  木蘭花緊蹙著雙眉,一句話也不說。

  雨下得更大,她和安妮兩人,全濕透了,雨水順看她們兩人的眉尖,向下直淌著。

  木蘭花又呆了好一會,才道:「安妮,你先駕車回去,通知警方,叫高翔親自來,我在這裡等著,我看事情極不尋常?」

  安妮連忙回到了車中,她要駕車,是十分困難的事,因為她的雙腳根本沒有任何活動的能力。但是那一副枴杖卻可以幫助她。

  有了那副枴杖,安妮可以勉強進行駕駛的工作,她用枴杖點住了油門,又點下離合器,車子突然跳了一跳,向前衝了出去。

  木蘭花看到了這等情形,叫了一聲,道:「小心?」

  她的叫聲,安妮也根本未曾聽到,因為這時,雨勢仍然十分大。

  木蘭花也想不到雨一直那麼大,她只是守在那輛車子之旁。

  因為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她恐怕還會有意外發生。所以她要等著,等警方人員到來。但木蘭花卻想不到她這裡沒有什麼別的意外,但安妮卻遇到了意外。

  安妮駕著車,駛出了不到一哩,就在一個加油站前,停了下來。

  那加油站離她們的住所不遠,油站中的幾個職員,也是安妮認識的。

  木蘭花給安妮的任務是要她通知警方,安妮到了這油站之前,自然將車子停了下來,而在她剛停下車子之際,油站中就有人迎了出來。

  那兩個人,都穿看黑膠的雨衣,戴著雨帽,雨帽的帽沿,拉得十分之低,令得安妮看不清他們兩人的臉面。

  安妮乍一看到這兩個人的時候,還不是十分的在意,雖然她一眼就看出,那兩人決不是油站的職員,也只當他們是來加油的顧客,可是,突然之間,安妮卻覺得事情不對勁了。

  因為油站附近,並沒有車子停著。

  而就在那一剎那間,那兩個黑衣人,已經來到了她的車前,其中一個。拉開了車門,右手也自雨衣袋中。伸了出來,在他的手上,握著一柄巨型的軍用手槍,槍口對準了安妮。喝道:「出來,快出來。」

  安妮呆了一呆,另一邊車門,也被拉了開來,另一個大漢,已老實不客氣的進了車,在安妮的身邊,坐了下來,那大漢的手中。也持著一柄同樣的手槍。

  安妮表現得十分鎮定,她道:「你們是幹什麼的?」

  那站在車門前的一個大漢,伸手進來,他蒲扇也似的大手,一伸進來,就抓住了安妮的肩頭,將安妮直提出了車廂。

  那時候,安妮並沒有反抗,她只是緊緊地抓住她那副枴杖。因為她如果失去了那副枴杖的話,那才是真的太糟糕了。

  而看那兩個大漢的情形,他們似乎根本不知道安妮是什麼人,他們的目的,也只是在奪取安妮的車輛,安妮被那大漢從車廂中抓了出來,又被粗暴地推倒在地上,那大漢立時進了車廂,車子震動了一下,也立時以極高的速度,向前駛去。

  也就在車子疾駛前去的一剎那間,跌在地上的安妮,轉了轉身,伸手抹去了沿著她頭髮流下來的雨水,同時,伸手按下了枴杖上的一個掣。

  那時,汽車已經駛出三五十碼了,安妮一按掣,自枴杖的杖尖處,射出了一枚火箭,那是一枚微型火箭,和手槍的子彈差不多大小。

  但是,這種微型火箭的射程,卻比任何遠程槍械的子彈來得遠。

  安妮並不存心要那兩個大漢死去,她只是想讓那兩人吃點苦頭。

  是以,火箭是射向汽車的後輪的。

  火箭在豪雨之中電射而出,只不過是十分之一秒的事,突然之間,只見汽車突然一震,整輛車子在剎那間幾乎是騰空而起的。

  然後,車子發出了一聲巨響,撞向了路邊的山崖。

  一射出了火箭之後,安妮便已支著枴杖,站起身來,她看到汽車撞向山崖,也不禁呆了一呆。緊接著,整輛車子,便被烈火包圍。

  她看到一個人從車中滾了出來,那人全身著火,向前奔出了兩步,接著便在地上打著滾,但是他身上的火,一直沒有熄。

  直到那人滾開了十幾碼,他身上的火才算滾熄,但是他即已伏在地上不動了,那輛車子,仍然在燃燒著,坐在司機位上的那個人始終沒有出來。

  安妮呆了片刻,立時進了汽油站。

  她看到兩個油站職員被擊昏了過去,她忙拿起電話,接通了警局,先向警方報告了銀行總經理出事的地點,然後又報告了汽車撞山的消息。

  十分鐘之後,警車和救傷車一起駛到。

  在燃燒的汽車上的那人已經死亡,重傷的那人,傷勢十分之重,救傷人員將他抬上救傷車駛走了。

  那兩個油站職員也已轉醒.據他們的敘述,那兩個大漢突然闖了進來,說他們的車子出了事,要借一輛車子用用。可是兩個職員並沒有車子,自然只好拒絕,那兩個人立時出手,將他們擊昏,接著再發生一些什麼事,他們就不知道了。

  安妮也向來到的警官,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最後,她才道:「我的武器,是有警方的特別武器持有許可證的。」

  那警官笑了一下,道:「自然,我知道。」

  就在這時候,那警官腰際的無線電對講機發出了「嗶嗶」聲,當那警官按下一個掣時,高翔的聲音,從對講機中傳了出來。

  高翔道:「請派人送安妮小姐到這裡來。」

  「是,高主任,」那警官連忙回答著,「你在那裡?」

  「就在公路的交岔點。」高翔回答著。

  那警官伸手,召來一名警員,道:「送安妮小姐到前面公路去,高主任在等著。」

  安妮和那個警員,一起登上了警車,不到兩分鐘,便來到了銀行總經理車子之旁。高翔和許多警官全在,安妮立時下了警車。

  木蘭花向她迎來,她一見安妮就問道:「你遭遇了什麼意外?有兩個人想搶你的車子?」

  「是的,可是他們都吃了虧?」

  木蘭花的臉色不很好看,她的聲音也很低沉,她道:「安妮,我已經和你講過不止一次了,你不能隨便使用你的武器。」

  安妮低下頭.道:「我知道,我本來是射向車輪的,車子卻撞向山去,那可不是我的錯,我只不過是想阻止他們逃走而已。」

  木蘭花對安妮的解釋,顯然不很滿意,從她轉過身去,不再理睬安妮的這一點上,可以看得出來。安妮張了張口。像是想說什麼。

  但是,她即沒有講出來,只是咬著唇。

  她早知道,這件事木蘭花一定會責備自己的。但是她一點也不覺得她有什麼錯,那兩個人分明是不法之徒。她怎可不對付他們?

  高翔是聽到木蘭花和安妮兩人的對話的,他走了過來,道:「安妮,我看這兩個人,和銀行總經理之死,可能有一定的關係。」

  木蘭花揚了揚眉,道:「有什麼關係?」

  「那兩人的車子。撞在一條支路的大樹上,」高翔說,「已經發現了,而那條支路,就是銀行總經理駕車駛出來的那條路?」

  木蘭花不出聲,她的雙眉蹙得十分之緊,顯是她的心中,正在急速地轉著念,她來回踱了幾步,才道:「你快到醫院去,看看從那傷者的口中能問出什麼來。」

  高翔點著頭。

  木蘭花又道:「借一輛車給我,我和安妮要回去了。安妮,跟我來,這裡的事情,讓高翔去處理好了。」

  安妮仍然不出聲,她跟在木蘭花的後面,一起上了一輛警車,幾分鐘之後,那輛警車便已到了她們的家前。

  木蘭花下了車,安妮也跟在後面。進了屋子之後,木蘭花才講了一句話,道:「你去換衣服,濕衣服穿久了會生病的。」

  安妮仍然不說什麼,她在走向樓上去的時候,忍不住流下了兩行淚來,她不是覺得木蘭花不好,但是她卻覺得受了委屈。

  木蘭花的心情也十分沉重,在木蘭花手下吃了虧,受傷和喪生的匪徒,不知有多少,但是木蘭花絕不是一個暴力主義者。

  她最經常使用的武器,不是殺傷力極強的武器,而是使人在極短時間內,便失去了抵抗力的麻醉槍,自這一點上,也可以得出證明了。

  所以,木蘭花以安妮如此隨便使用殺傷力強的武器,她已經很嚴厲地責備過一次了,這一次,她自然也不肯隨便捨棄原則。

  她望了安妮的背影好一會,才走上樓,換去了身上的濕衣服,在陽台上坐了下來,雨仍然十分繁密,天色也極其灰暗。

  她在想,高翔在醫院中,能得到一些什麼線索呢?那兩個攔劫汽車的人。是不是真的和銀行總經理之死,有著關聯?

  而銀行總經理的事,和金庫中接二連三出現的怪事,又是不是有關?木蘭花的心中十分亂,她簡直想不出一點頭緒來。

  高翔在醫院的走廊中,等了許久,緊急施救室的門才打了開來。可是並沒有活動病床推出來,出來的只是一名醫生。

  那醫生一出急救室,就拉下了口罩,搖了搖頭,道:「傷者的傷勢十分沉重,急救只怕不能挽回他的生命。」

  高翔忙道:「他可以講話麼?」

  醫生停了一停,道:「如果注射強心針的話,他或者可以講話,但是那種措施不是必要,醫院方面是不願意施行的。」

  「太必要了?」高翔忙道:「這人和一件十分嚴重的謀殺案有關。被謀殺的人,是在社會上十分有地位的金通銀行總經理。」

  醫生忙轉身走進了急救室,高翔連忙跟了進去。

  高翔一走進急救室,立時有人遞白袍白帽給他,傷者躺在手術床上,昏迷不醒。那醫生吩咐了幾句,護士立時對傷者進行了注射。

  高翔來到了手術床之前等著,傷者的臉上,全被著紗布。

  過了幾分鏗,只聽得紗布之下。發出了一下呻吟聲。

  高翔忙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我是……盧得。」紗布下傳來了微弱的回答。

  高翔陡地吃了一驚。他知道他料得不錯了,那傷者的名字叫盧得,那正是一個著名的職業殺手的名字。他忙又問:「是誰主使你去殺總經理的,你快說,你一定要說出來。」可是,高翔卻得不到回答,他只看到傷者在發著顫,蓋住他臉上的紗布,也在不住抖動,高翔一伸手,揭開了那塊紗布。一揭開了那塊紗布,高翔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盧得傷得十分之重,他面上的皮膚,幾乎全被燒去了,露在外面的肌肉,呈現一種可怕的紅色,他的唇在發著抖,但是他發出的聲音。卻十分怪異,根本不成為語句,只是一種怪異的呻吟聲,高翔還要逼問,但是醫生已將他輕輕地拉了開來。醫生指著一具儀器,那儀器上的一幅螢光幕,正在顯示著傷者心臟的跳動,這時,跳動的曲線已變得平靜。終於,曲線停止了。在曲線停止之後,盧得的嘴唇又頤動了一兩秒鐘,然後,他也不再動了。

  高翔嘆了一聲,盧得並沒有說出是誰指使他去殺人的。但是銀行總經理之死,是盧得和他夥伴下的手,那應該是毫無問題的事了。然而,那又是誰主使的呢?和銀行金庫的奇案,又有什麼關聯?

  高翔自然找不出答案來,他慢慢地走出醫院.當他走出醫院的時候,有好幾個報童捧著號外,奔了過去,口中則在高叫著。銀行總經理當然不及董事長陸德的地位來得高,但是也是社會名流,而且正是在銀行地位風雨飄搖之際,突然出了事,當然更惹人注目。

  高翔望著紛紛購買報紙的市民,他心中不禁苦笑著,因為從那種情形看來,明天銀行方面又會有什麼事,實在難以預料。

  這本來是一件看來十分怪異的怪事,只不過是金庫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橡皮人而已。現在橡皮人出現在金庫之謎,已經解決了,可是事情的發展,部變得越來越嚴重。而且。看來事情還會繼縷發展下去,不過會做出了什麼樣的發展,又全然無法預測?

  高翔站了沒有多久,一輛警車,已經駛到了他的面前。

  高翔上了車,駕駛的警員道:「到那裡去?」

  高翔想了一想,道:「回警局去。」

  他本來是想立即去找木蘭花的,但是既然他已經知道盧得的身份,他自然應該先回警局去,查一查有關盧得的資料。

  在警車中,高翔閉上了眼睛,可是他的心中胡亂得可以,因為這件事的發展,證明那是一件犯罪的事件。

  可是,那又絕不是普通的犯罪案件。

  從已有的線索看來,這個犯罪的目的。是在弄垮金通銀行,從而使本市的經濟,發生極大的混亂。高翔雖然不是經濟專家,但是他即也可以知道,在經濟的大混亂之中,如果有人能事先知道,那一定可在其中混水摸魚,獲取巨大的利益。

  這或許就是這次犯罪的目的。

  高翔到了警局,立即吩咐資料室,將有關職業殺手盧得的一切檔案,送到他的辦公室去,而他一走進辦公室,就立即打電話給木蘭花。

  高翔在電話中告訴木蘭花,傷者臨死之際,已講出自己的名字,他的名字是盧得?

  一聽到了那名字,木蘭花的反應和高翔一樣快,她立即道:「盧得?他是著名的職業殺手,但是,他洗手不幹已有很久了。」

  「那很難說,或者有人肯出十分高的代價,他心動了,也未可知,不過據說他已十分有錢,我們會更進一步調查。」高翔回答。

  木蘭花忙道:「高翔,你別浪費時間了。」

  高翔一呆,愕然道:「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必費時間去查看盧得的檔案資料,」木蘭花道:「每一個職業殺手,都有一個經理人,盧得的經理人是楊林。」

  高翔用力一掌拍在桌上,他不由自主地叫了起來,道:「對,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我應該立即去找揚林,警方有他的地址。」

  「你要小心些,楊林不是容易對付的人物,我想你應該多帶點人去,正式以警方人員的資格查問他。」木蘭花提醒著。

  「我知道,他現在表面上是正當商人,我看他不敢將我怎麼樣的,我見了楊林之後,立即和你聯絡。」高翔放下了電話。他用十分興奮的聲音下令二十名警員,和他一起出發。高翔如此興奮,是有理由的,慮得死了。主謀人成為一個極度的秘密。但是如果楊林和盧得保持著職業殺手和經理人的關係,楊林一定知道是誰出錢收買盧得去殺害銀行總經理的。祇要找出了這個主謀人。那麼事情就解決了。

  高翔走出警局的時候,一位警官己帶著警員。排列在警局前的廣場上,高翔點了點頭,隨後登上了警車,疾駛而去。楊林以前是幹什麼的,知道的人絕少,他現在則是一家著名的百貨公司東主,當然也是在社會上十分有地位的人物了。所以,當警車停在楊林的那幢花園洋房前的時候,門房出來開門,一看到那麼多警員,臉上的驚愕之情,是難以形容的。

  高翔也根本不和門房多說什麼,伸手將之推開,就向內走了進去,他才走進花園。就聽到一陣悠揚的音響,大廳之中,燈火通明,看來正有晚會在舉行。

  高翔來到了游泳池旁,他已可以肯定有晚會在舉行了,因為通過巨大的落地玻璃門,他看到大廳中有不少男女,翩翩起舞。

  高翔向後擺了擺手,令跟來的警員停住。他則向前逕自走了過去,站在玻璃門前的幾個男僕已經呆住了,大廳中也有不少賓客,發覺花園之中多了許多警員。是以,當高翔走進大廳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活動,一隊義大利音樂師,也停止了奏樂,大廳中靜得出奇。在寂靜中,一個穿著晚禮服,挺胸凸肚的中年人,氣沖沖的走過來,可是他一看到了高翔,便呆了一呆,強捺著怒意問,「高主任,什麼事?」

  「沒有什麼,」高翔笑了笑,「有一點事想找你談一談,楊先生,當然,我們的談話,不方便使每一位賓客都聽見的。」楊林十分憤怒,他揮著手,大聲道:「豈有此理,警方人員可以隨便闖進人家屋中來,那還成什麼世界?這難道是警察社會麼?」

  高翔微笑著,道:「不是這意思,楊先生,如果你不願意會見我,那麼,警方也可以通過正式的手續,請你到警局去的,隨你的便?」楊林呆了片刻,他先向賓客們打著招呼,道:「沒有事,我和高主任是老朋友了,各位請繼續跳舞。」

  高翔也頻頻向賓客微笑著,因為他認識其中的很多人,那些人,自然都是本市的名流,和十分有錢的人,高翔的態度,使賓客氣氛變得輕鬆起來。所有的警員都留在花園中,楊林向音樂師揮著手,音樂再度向起,楊林帶著高翔,來到了一間十分安靜的房間之中,那看來是楊林的書房,當門拉上之後,音樂聲也被隔斷了,楊林憤然道:「好了,這算什麼意思,好像我犯了大罪?」

  高翔笑了笑,順手在書桌上拿起了一個水晶紙鎮來玩弄著,道:「楊林,剛才我是給面子的了,你自己以前是幹什麼的?」

  楊林怒道:「高主任,你自己以前又是幹什麼的?以前的事情,提來有什麼用?」

  高翔冷笑了起來,道:「可是你的情形,多少有點不同,你的老毛病又犯了,這一次,你和盧得搭線,收了多少佣金?」

  楊林陡地一呆,然後立時大罵起來,他罵了幾句非常難聽的話,然後才道:「你在放什麼屁,我現在是什麼地位的人?」

  高翔冷冷地道:「盧得又犯事了,金通銀行的總經理已被謀殺,我看,你是脫不了關係的了,楊林?」

  楊林的面色,變得十分蒼白。

  他呆了好一會,才道:「這畜牲,他又在生事?他已落在你們手中了,是不是?你們可以去審問他,看看事情是不是和我有關。」

  高翔並沒有告訴楊林,盧得已經死了,而楊林敢那樣說,那自然是證明事實與他無關的了,剎那間,高翔的心中,一陣灰心。

  他自然不會將他心中失望的神情表露在臉上,他祇是冷冷地望著楊林,楊林大聲叫了起來,道:「還那樣看我作什麼?」

  「我在看你用什麼方法來推搪責任。」高翔冷冷地回答。

  楊林也冷笑了起來,道:「高翔,你以為我是什麼人,被你嚇得倒的嗎?盧得的事是他的事,和我沒有關係,請離開我的家。」

  高翔向門口走去,他一面走,一面想,如果楊林和事情有關,那麼他一定會在自己走出門之前叫住自己的。可是高翔已到了門口,楊林還在冷笑,高翔在門口略停了一停。才道:「楊林,有一件事不妨告訴你,盧得已經死了。」

  楊林冷笑著,道:「那也不關我的事。」

  「可是你最近見過他?」高翔突然轉身過來。

  高翔這句話,也是沒有根據的,他故意如此說,來看楊林的反應。楊林立即說:「是的。他來找我借錢,他輸得太厲害了。」

  「你怎樣對付他?」

  「我告訴他,我和他的關係,早已一刀兩斷了,我現在是一個正當的商人,我也根本不會借錢給他,他也不必再來找我。」

  高翔冷笑著:「你不怕他懷恨在心?」

  「我寧願他懷恨在心,也好過不斷的受他的勒索。」

  高翔吸了一口氣,道:「那麼,警方願意相信你和他已沒有來往了,然而,卻希望你和警力合作,你應該知道他的地址。」

  楊林呆了片刻,道:「他曾和我說過,他在賣掉了他原來的洋房之後,搬到威風大廈十七樓A座,那是一幢很低級的大廈房子。」

  高翔拉開了門,道:「謝謝你,請你記住,盧得的死訊,還是一個秘密,你絕不能向任何人提出,不然,我會隨時在你家裡出現的。」

  楊林哼了一聲,道:「你放心,你這樣的人,我寧願有幾隻無頭鬼上來也還好得多?」

  高翔走了出來,在通過大廳的時候,他又向各人點著頭,然後,他大踏步走過花園,和所有的警員,又一起上了警車。

  上了警車之後。他只講了一句話:「到威風大廈去。」

  警車疾駛而去:高翔的心中也十分焦慮。

  他來找楊林,雖然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但是卻也不能算是沒有收穫,因為他已經知道盧得現在的住址。

  那是十分有用的,職業兇手在受人委託之時,當然是先收取酬勞,但通常只是一半。還有一半待收,那麼,在職業兇手的住所中,要找到一些線索,是很有可能的事,尤其是盧得那樣,以為他的新住所還是十分秘密,就更不會刻意提防。

  威風大廈總共二十九層高,密密地,像是鴿子籠一樣。在那樣的一幢大廈之中,至少住了上兩萬人。走進小堂,就有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鼻而來。

  電梯之中,畫滿了各種難看的圖畫,和寫滿了各種粗言,高翔不禁嘆了口氣,他是認識盧得的,盧得生活之奢華,令人咋舌。那是因為他職業殺手的生涯,收入非常豐富的緣故。

  他在收山之後,仍然十分富有,由於他行事十分巧妙,是以警方根本掌握不到任何證據,所以一直逍遙法外。

  但現在,他的生活已潦倒到了這一地步,自然是逼得他再去做殺手了。高翔一面想著,一面已跨出了電梯,走到了長走廊的盡頭,才是A座。

  那一個單位的門鎖著,但高翔花不到一分鐘就將門打了開來,屋中十分雜亂,幾張破沙發上,倒有好幾隻酒瓶。

  有五個警員是和高翔一起進來的。高翔站在屋中心,道:「仔細搜索,任何有文字的字紙,都要留意,絕不能有絲毫疏忽。」

  高翔走進了臥室。臥室中一樣凌亂,在床頭有一具電話,高翔將手按在電話上,想和木蘭花通一個電話:報告與楊林會晤的情形。

  可是,就在他的手剛一按上電話筒之際,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高翔倏地一呆,電話鈴繼續響著,高翔拿起了電話來。

  他拿起電話來之後,立時用一種聽來含糊不清的聲音道:「我是盧得。你是誰?」

  他立即聽到了一個顯然也經過喬裝的聲音道:「你幹得很好,你可以立即來收取其餘的一半錢了,而且,還有新的買賣。」

  高翔絕不是沉不住氣的人。

  可是他聽得那幾句話,他心頭不禁呯呯亂跳了起來,那是主使殺人的主謀打來的電話?高翔實在不知如何應對才好?

  如果那時聽電話的是盧得,自然只是答應一聲就可以了,但是高翔卻不能那樣,因為他根本不知道約好的地方是在何處?

  他又不能耽擱著不出聲,是以他便道:「還是老地方麼?」

  「當然是,你立即來,我大約半小時之後可以到。」

  高翔的心中十分著急,他忙道:「你將地址說一遍。」

  對方遲疑了一下,道:「為什麼?」高翔急中生智,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的主顧?」

  那聲音笑了一下,道:「你倒小心。」高翔也乾笑著,道:「我們的職業,不能不小心?」

  那聲音道:「在金通銀行左側的小巷中,現在,你相信我是你的僱主了麼?」

  高翔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道:「相信了?」

  那邊「卡」地一聲,已放下了電話。高翔也忙放下電話。他心頭仍然呯呯亂跳著,他真不能相信自己的運氣竟如此之好。

  那真可以說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費盡心機,祇不過想得到一些有關主使人的線索,但是他竟接到了主使人的電話,並且知道了主使人和盧得見面的地點?

  那真是難以形容的好運氣。

  他連忙退出了臥室,對正在進行搜索的警員道:「這裡沒有事情了,你們先下樓,回警局去,不必等我了。」

  那幾個警員的心中雖然疑惑,但他們對高翔的命令,都是毫不猶豫,立即遵行的,他們一起向高翔行了一禮,退了開去。

  高翔等警員離去之後,才撥了一個電話給木蘭花,在電話中,他用興奮的語調,將一切經過,全告訴了木蘭花,木蘭花靜靜地聽著。

  木蘭花在接到高翔的電話時,正在沙發上看書,她聽完了高翔的敘述,略停了一停,才道:「那麼。你決定去見那主使人了?」

  「自然。」高翔立時回答。

  「你不覺得,那可能是一個圈套麼?」木蘭花問。這一次,輪到高翔停了片刻,然後他才道:「那可能性小極了,盧得的死訊.根本沒有人知道,還是一個秘密,所以──」

  木蘭花突然打斷了他的話頭,道:「高翔你講話前後矛盾了,你剛才還說,你將盧得的死訊,告訴了他以前的經理人楊林?」

  高翔道:「是的,可是根據我的觀察,楊林的確和這件事沒有關聯。他不想和警方惹麻煩,自然也不會將我告訴他的秘密洩漏出去的。」

  木蘭花「嗯」地一聲道:「你要小心。」

  「我知道,你等我的好消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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