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決鬥俱樂部
星期天一早，哈利一睜眼，看見冬目的陽光照得宿舍裡亮堂堂的。他發現他的胳膊又長出了新骨頭，但十分僵硬。他猛地坐起身，朝柯林的床上望去，可是哈利床前昨天新換上的長長的簾子，把柯林的床完全遮住了。龐芮夫人看到哈利醒了，便端著早餐托盤，輕快地走過來，然後開始拉曲伸展他的胳膊和手指。
「長得不錯，」她說，這時哈利笨拙地用左手拿勺喝粥，「你吃完就可以走了。」
哈利儘可能麻利地穿上衣服，匆匆趕向葛萊芬多塔樓，巴不得趕緊跟榮恩和妙麗說說柯林和多比的情況，可是他們不在那兒。哈利又出去尋找，心里納悶，他們能去哪兒呢？他覺得有點兒委屈，他們竟然絲毫也不關心他的骨頭長好了沒有。
哈利經過圖書館時，派西衛斯理正從裡面出來，神態很悠閒，情緒似乎比他們上次見面時好多了。
「喂，你好，哈利，」他稅，「昨天飛得真棒，簡直太過癮了，葛萊芬多剛剛在學院杯上得了頭名——你贏了五十分！」
「你看見榮恩和妙麗沒有？」哈利問。
「沒有，沒看見，」派西說，臉上的笑容隱去了，「我希望榮恩沒有再鑽女廁所……」
哈利勉強笑了一下，看著派西離去，然後他走向哭泣的麥朵的盥洗室。他說不清榮恩和妙麗為什麼又會到這裡來，但當他確信飛七和年級長都不在周圍時，便推開了房門。他聽見一個小單間裡傳出了他們的聲音。
「是我。」他說，反手關上了門。只聽小單間裡傳出噹啷噹啷、嘩啦嘩啦的聲音，接著是一聲驚呼，他看見妙麗的眼睛正透過鑰匙孔往外張望。
「哈利！」她說，「你把我們嚇了一跳。進來——你的胳膊怎麼樣了？」
「挺好。」哈利說著，擠進了小單間。只見抽水馬桶上架著一隻大釜，哈利聽到馬桶下面傳出噼噼啪啪的聲音，便知道他們在下面生了一把火。用魔法變出可攜帶的防水的火，這是妙麗的拿手好戲。
「我們本來要去看你的，但我們決定先把變身水熬起來再說。」榮恩說，這時哈利挺費勁地把小單間重新鎖上。
「我們認為躲在這裡最安全了。」哈利剛要跟他們談談柯林的事情，妙麗打斷了他，「我們已經知道了，今天早晨聽麥教授告訴弗立維的。所以我們才決定還是先——」
「我們最好趕緊讓馬份坦白交待，越快越好。」榮恩氣沖沖地說，「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自從魁地奇比賽之後，他就一直悶悶不樂，他是把氣撒在柯林身上了。」
「還有一件事，」哈利看著妙麗把一束束的雙耳草撕碎了扔進湯劑，說道，「多比半夜裡來看我了。」
榮恩和妙麗驚訝地抬起頭來。哈利把多比告訴他的——或者說沒告訴他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他們說了。榮恩和妙麗聽得目瞪口呆。
「密室以前曾經打開過？」妙麗說。
「這下就清楚了，」榮恩用得意的語氣說，「魯休斯馬份一定是在這裡上學的時候就打開過秘室，現在他又教親愛的小跩哥這麼做。這是很顯然的。不過，我真希望多比告訴過你那裡面關著什麼怪物。我真不明白，它在學校裡偷偷地走來走去，怎麼就沒有人發現呢？」
「也許它可以使自己隱形，」妙麗說著，把一些螞蟥捅進鍋底，「或者它能把自己偽裝起來——變成一件盔甲或別的什麼。我在書裡讀到過變色幽靈的故事……」
「你書讀得太多了。」榮恩說，把一些死草蛉蟲倒在螞蟥上面。他把裝草蛉蟲的空口袋揉成一團，轉過臉來看哈利。「所以多比不讓我們上火車，還弄斷了你的胳膊……」他搖了搖頭，「你知道嗎，哈利？如果他一直不停地搶救你，就會要了你的命。」
星期一早晨，柯林克利維遭到襲擊、現在像死人一樣躺在病房裡的消息，一下子傳遍了學校。頓時，學校裡謡言紛飛，人人疑神疑鬼。一年級新生現在總是三五成群地緊緊簇擁在一起活動，好像生怕如果他們單獨行動，就會受到襲擊。
金妮在魔咒班上與柯林克利維同桌，這會兒心煩意亂得厲害。弗雷和喬治為了使她高興，輪流披著羽毛或變出滿身疥瘡，從塑像後面跳出來逗她，哈利覺得這種做法是在幫倒忙。後來，派西氣得語無倫次，對他們說他要寫信給他們的媽媽衛斯理夫人，告訴她金妮夜裡都做噩夢，他們這才停止了胡閙。
在這段時間裡，大家瞞著老師，嘰嘰喳喳地交換護身符、驅邪物及其他保護自己的玩藝兒。這種做法很快就風靡學校，奈威隆巴頓買了一隻臭氣燻天的大洋蔥、一枚尖尖的紫水晶和一條正在腐爛的水螈尾巴。結果葛萊芬多的其他男生們告訴他，他實際上並沒有危險——他是純正血統，因此不會受到襲擊。
「他們先對飛七下手，」奈威說，他圓圓的臉上充滿了恐懼，「大家都知道，我差不多就是個爆竹。」
十二月的第二個星期，麥教授像往常一樣過來收集留校過聖誕節的同學名單。哈利、榮恩和妙麗在名單上簽了字；他們聽說馬份準備留下，覺得很值得懷疑。過節期間正好可以使用變身水，把馬份的真話套出來。
不幸的是，湯劑還沒有完全熬好。他們還需要雙角獸的角和非洲樹蛇的皮，而這些東西只有在石內卜的私人儲藏室裡才能弄到。哈利暗地裡覺得，他寧願面對史萊哲林的神奇的怪物，也不願在石內卜辦公室裡偷東西時被石內卜抓住。
「我們需要聲東擊西，」妙麗乾脆地說，這時離星期四下午的兩節魔藥課越來越近了，「有人打掩護，然後某個人就可以溜進石內卜的辦公室，拿到我們想要的東西。」
哈利和榮恩緊張地看著她。
「我認為最好由我著手去偷，」妙麗用公事公辦的口吻接著說，「你們倆如果再惹麻煩，就要被開除了，而我沒有前科記錄。所以，你們只要把課堂攪得一陣大亂，讓石內卜有五分鐘時間忙得脫不開身。」
哈利勉強地笑了一下，在石內卜的魔藥課上故意搗亂生事，就像去捅一隻熟睡的巨龍的眼睛，真是太危險了。
魔藥課是在一個大地下教室裡上的。星期四下午的課開始的時候就像往常一樣。木桌之間豎著二十個大釜，桌上放著銅天平和一罐一罐的配料。石內卜在一片煙霧繚繞中來回巡視，粗暴地對葛萊芬多學生的工作提出批評，史萊哲林學生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竊笑。跩哥馬份是石內卜的得意門生，他不停地用他的金魚眼睛朝榮恩和哈利翻白眼。榮恩和哈利知道，如果他們以眼還眼，就會立刻被關禁閉，連句「冤枉」都來不及喊。哈利的腫脹藥水熬得太稀了，他的心思全都用在了更重要的事情上面。他在等妙麗的信號，石內卜停下來嘲笑他的稀湯寡水時，他幾乎根本沒聽。石內卜轉過身子，去找碴兒欺負奈威了，妙麗迎住哈利的目光，點了點頭。哈利迅速彎腰藏到他的大釜後面，從口袋裏掏出一串弗雷的費力拔煙火，用魔杖飛快地點了一下。煙火開始嘶嘶作響，迸出火星。哈利知道自己只有幾秒鐘的時間，便直起身，瞄準目標，把煙火擲了出去。煙火準確地落進了高爾的鍋裡。
高爾的湯藥炸開了，劈頭蓋臉澆向全班同學。大家在飛濺的腫脹藥水的襲擊下，紛紛尖聲大叫。馬份被澆了一臉，鼻子像氣球一樣膨脹起來；高爾用手捂著眼睛，跌跌撞撞地亂竄，眼睛腫得有午餐的盤子那樣大。石內卜拚命想使大家安靜，弄清事情原委。在這一片混亂中，哈利看見妙麗悄悄溜出了教室。
「安靜！安靜！」石內卜咆哮道，「被藥水濺到的同學，都到我這裡來領消腫劑。等我弄清楚是誰幹的……」
哈利忍著笑，看著馬份急急忙忙衝上前去，他的鼻子腫成了一個小西瓜，腦袋被墜得耷拉著。全班一半的同學都亂糟糟地擠向石內卜的桌子，有的人胳膊腫得像棒槌，舉都舉不動，有的人嘴巴腫得高高的老大，根本沒法說話。這時，哈利看見妙麗又溜回了地下教室裡，她的衣服前面鼓起了一塊。當每個人都喝瞭解藥，各種各樣的腫脹都消退之後，石內卜快步走到高爾的大釜前，用勺子舀出扭成麻花的黑色的煙火灰燼，教室裡突然鴉雀無聲。
「我一旦查清這是誰扔的，」石內卜壓低聲音說道，「我就一定要開除那個人。」
哈利拚命使自己臉上現出一副困惑的表情。石內卜正盯著他呢，謝天謝地，幸虧十分鐘後，下課鈴響了。
「他知道是我，」三個人急急忙忙返回哭泣的麥朵的盥洗室，「我看得出來。」
妙麗把新的配料扔進大釜，興奮地攪拌起來。「兩個星期之內就能熬好。」她高興地說。
「石內卜沒法證明是你幹的，」榮恩安慰哈利說，「他能怎麼樣呢？」
「你瞭解石內卜，他不會善罷甘休的。」哈利說，這時鍋裡的湯藥咕嘟咕嘟地冒著氣泡。
一星期後，哈利、榮恩和妙麗正穿過門廳，突然看見一小群人聚集在佈告欄周圍，讀著一張剛剛被釘上去的羊皮紙上的文字。西莫斐尼干和丁湯馬斯一副很興奮的樣子，招呼他們過去。
「他們要開辦決鬥俱樂部！」西莫說，「今天晚上第一次聚會。我不反對學一些決斗的課程，有朝一日可能會派上用場……」
「什麼，你以為史萊哲林的怪物會決鬥嗎？」榮恩說，但他也很感興趣地讀著那則告示。「總會有用的。」他對哈利和妙麗說，這時他們正朝著禮堂走去。「我們去嗎？」
哈利和妙麗都贊成去，於是，晚上八點，他們又匆匆回到禮堂。長長的飯桌消失了，沿著一面牆出現了一個鍍金的舞台，由上空飄浮的幾百支蠟燭照耀著。天花板又一次變得像天鵝絨一般漆黑，全校的同學幾乎都來了，擠擠挨挨的，每個人都拿著自己的魔杖，滿臉興奮。
「不知道由誰來教我們，」他們側著身子擠進嘰嘰喳喳的人群，妙麗說道，「有人告訴我，弗立維年輕的時候曾是決鬥冠軍，也許就是他來教我們吧。」
「只要不是——」哈利的話沒說完，轉成了一句呻吟，只見吉德羅洛哈走上舞台，穿著紫紅色的長袍，光彩照人，他身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石內卜，還穿著他平常那身黑衣服。洛哈揮手叫大家安靜，然後大聲喊道：「圍過來，圍過來！每個人都能看見我嗎？都能聽見我說話嗎？太好了！
「是這樣的，鄧不利多教授允許我開辦這家小小的決鬥俱樂部，充分訓練大家，以防你們有一天需要自衛，採取我曾無數次使用的方式保護自己——欲知這方面的詳情，請看我出版的作品。
「我來介紹一下我的助手石內卜教授，」洛哈說著，咧開大嘴笑了一下，「他對我說，他本人對決鬥也略知一二，他還慷慨大度地答應，在上課前協助我做一個小小的示範。我說，我可不願意讓你們這些小傢伙擔心——等我跟他示範完了，我還會把你們的魔藥老師完好無損地還給你們，不用害怕！」
「如果他們拚個兩敗俱傷，豈不是太好了？」榮恩在哈利耳邊小聲嘀咕。
石內卜的上嘴唇捲了起來。哈利不明白洛哈為什麼還笑眯眯的；如果石內卜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他早就撒開雙腿，拚命朝相反方向跑去了。洛哈和石內卜轉身面向對方，鞠了個躬。至少洛哈是鞠躬了，兩隻手翻動出很多花樣，而石內卜只是很不耐煩地抖了一下腦袋。然後，他們把各自的魔杖像箭一樣舉在胸前。
「正如你們所看到的，我們用一般的決鬥姿勢握住魔杖，」洛哈對寂靜的人群說道，「數到三，我們就施第一道魔法。當然啦，我們誰都不會取對方的性命。」
「我可不敢打賭。」哈利看著石內卜露出了牙齒，低聲說。
「一——二——三——」兩人同時把魔杖猛地舉過肩膀。
石內卜喊道：「去去，武器走！」忽然閃過一道耀眼的紅光，洛哈被擊得站立不穩。他猛地朝後飛出舞台，撞在牆上，然後滑落下來，蜷縮在地板上。
馬份和另外幾個史萊哲林的學生鼓掌喝彩。妙麗踮著腳跳上跳下。「你們認為他沒事嗎？」她用手指摀住嘴巴，尖叫著問道。
「管他呢！」哈利和榮恩同時說道。
洛哈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他的帽子掉了，波浪形的鬈髮根根豎立。
「好，大家都看到了吧！」他歪歪倒倒地重新登上舞台，說道，「這是一種繳械魔咒——正如你們看到的，我失去了我的魔杖——啊，謝謝你，布朗小姐。是的，石內卜教授，向他們展示這一招，這個主意真妙，不過，我這麼說你可別介意，剛才你要來這麼一手的意圖很明顯。如果我想要阻止你，是不用吹灰之力的。我倒認為，為了增長他們的見識，不妨讓他們看看……」
石內卜一臉殺氣。洛哈大概也注意到了，只聽他說：「示範到此結束！現在我到你們中間來，把你們都分成兩個人一組。石內卜教授，如果你願意幫助我……」
他們在人群中穿行，給大家配成對子。洛哈讓奈威和賈斯汀·方列裡組成一對，可是石內卜先走到哈利和榮恩面前。「夢之隊應該打散了，我認為，」他譏笑著說，「衛斯理，你可以和斐尼干組成一對。波特——」
哈利下意識地朝妙麗靠攏。
「我並不這樣認為。」石內卜說道，臉上冷冰冰地笑著，「馬份，上這兒來。讓我們看看你能把大名鼎鼎的波特造就成一個什麼樣的人。至於你，格蘭傑小姐——你可以和米裡森小姐配對。」
馬份趾高氣揚地走了過來，臉上得意地笑著。他身後跟著一個史萊哲林女生，她的模樣使哈利想起了他在《與母夜叉一起度假》裡看到過的一幅畫。她長得又高又壯，惇惇實實，肥厚的下巴氣勢洶洶地向前伸著。妙麗勉強地朝她笑了笑，她理都不理。
「面對你們的搭檔！」洛哈回到舞台上，喊道，「鞠躬！」
哈利和馬份幾乎沒有點頭，他們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
「舉起魔杖，做好準備！」洛哈大聲說道，「等我數到三，就施魔法，解除對方的武器——只是解除武器——我們不希望出事故。一——二——三——」
哈利猛地把魔杖舉過肩頭，但是馬份在剛數到「二」時就動手了。他的魔杖狠狠地擊中了哈利，哈利只覺得自己彷彿被一隻燉鍋打中了腦袋。他踉蹌了一下，還好，似乎一切還都在運轉，於是哈利抓緊時機，用魔杖直指馬份，大叫一聲：「哩吐三卜啦！」一道銀光擊中了馬份的肚子，他彎下腰，呼哧呼哧地喘氣。
「我說了，只是解除武器！」洛哈在上面驚恐地對著激戰的人群喊道。
馬份跪倒在地；哈利用胳肢魔法擊中了他，他笑得渾身癱軟，簡直沒法動彈。哈利猶豫著，隱約覺得不應該趁馬份倒在地上時對他施魔法，這是違反比賽道德的，然而他錯了。只見馬份一邊拚命地喘息著，一邊把魔杖對準哈利的膝蓋，連笑帶喘地說：「塔朗泰拉跳！」立刻，哈利的雙腿便不受控制地抽動起來，像是在跳一種快步舞。
「停下！停下！」洛哈尖叫道。
可是石內卜把大權攬了過去。「止止，魔咒消！」他喊道。
哈利的雙腳停止了跳舞，馬份也不再狂笑，他們倆總算都抬起頭來。
一股綠瑩瑩的煙霧在整個會場上空瀰漫著。奈威和賈斯汀雙雙躺在地板上，氣喘吁吁；榮恩抓住臉色死灰的西莫，為他那根破魔杖闖下的大禍連連道歉；而妙麗和米裡森還在行動——米裡森夾住妙麗的腦袋，妙麗痛苦地輕輕叫喚，她們兩個人的魔杖都被遺忘在地板上了。哈利急忙跳上前去，把米裡森拉開了。這很不容易，米裡森的塊頭比他大多了。
「天哪，天哪，」洛哈說著，在人群裡跳來跳去，看著人們決斗的後果，「你站起來，爾尼……留神，福西特小姐……使勁捏住，血馬上就能止住，布特……」
「我認為，我最好教你們怎樣阻止不友好的魔法。」洛哈神色慌張地站在禮堂中央，說道。他朝石內卜瞥了一眼，只見石內卜的黑眼睛裡閃著寒光，便立刻將目光移開了。「請自願上來一對——隆巴頓和方列裡，你們怎麼樣？」
「這主意可不好，洛哈教授。」石內卜說，同時像一隻惡毒的大蝙蝠一樣在舞台上輕快地滑過。「隆巴頓即使用最簡單的咒語也能造成破壞。我們將把方列裡的殘骸裝在一隻火柴盒裡，送進醫院病房。」奈威粉紅色的圓臉紅得更厲害了。「馬份和波特怎麼樣？」石內卜獰笑著說。
「太妙了！」洛哈說，他示意哈利和馬份走到禮堂中央，人們往後退著給他們騰出空間。
「好了，哈利，」洛哈說道，「當跩哥用他的魔杖指著你時，你就這麼做。」
他舉起自己的魔杖，左右揮舞一番，想變幻出複雜的花樣，卻不小心把它掉在了地上。石內卜在一旁嗤嗤冷笑，洛哈趕忙撿起魔杖，說：「唉喲——我的魔杖有點兒興奮過度了。」
石內卜走近馬份，低頭對他耳語了幾句。馬份也嗤嗤冷笑起來。哈利緊張地抬頭望著洛哈，說道：「教授，你能再向我演示一下那種阻止咒語的方法嗎？」
「害怕了？」馬份壓低聲音說，不讓洛哈聽見。
「你做夢吧。」哈利從嘴角進出這幾個字。
洛哈快活地拍打著哈利的肩膀。「就照我剛才那樣去做，哈利！」
「什麼，把魔杖掉在地上？」可是洛哈根本不聽他的。
「三……二……一……開始！」他喊道。
馬份迅速舉起魔杖，大吼一聲：「蛇蛇攻！」他魔杖的頭爆炸了。哈利驚恐地注視著，只見一條長長的黑蛇突然從裡面躥出來，重重地落在他倆中間的地板上，然後昂起蛇頭，準備進攻。人群尖叫著，迅速向後閃退，讓出空地。
「不要動，波特。」石內卜懶洋洋地說，顯然，他看到哈利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和發怒的蛇大眼瞪小眼，感到心裡很受用。「我來把他弄走……」
「讓我來！」洛哈喊道。他舉起魔杖，威脅地向蛇揮舞，突然，只聽嘭的一聲巨響，蛇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躥起一丈多高，又重重地落回到地板上。它狂怒不已，嘶嘶地吐著信子徑直朝賈斯汀方列裡游來，接著，它昂起腦袋，露出毒牙，擺出進攻的架勢。
哈利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做，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決定這樣做。他只知道他的雙腿自動朝前挪動，就像踩著小腳輪似的，然後他傻乎乎地衝蛇喊道：「放開他！」奇蹟發生了——簡直不可思議——那條蛇癱倒在地板上，柔順得像一堆又粗又黑的澆水軟管，眼睛盯在哈利身上。哈利覺得自己的恐懼一點兒點兒地消失了。他知道蛇不會再襲擊任何人了，至於是怎麼知道的，他說不上來。
他抬頭看著賈斯汀，咧開嘴笑著。他以為會看到賈斯汀臉上露出放鬆、困惑或感激的表情——而決不可能是憤怒和驚恐的。
「你以為你在玩什麼把戲？」他喊道，不等哈利來得及說話，賈斯汀就轉身衝出了禮堂。
石內卜走上前去，揮了揮他的魔杖，蛇化成一縷黑煙，消失了。石內卜也用一種令他感到意外的目光看著他：那是一種又狡猾、又老謀深算的目光，哈利很不喜歡。他還隱隱約約地意識到四周的人群都在不祥地竊竊私語。就在這時，他覺得有人拽了拽他的衣服後襟。
「走吧，」榮恩在他耳邊說，快走——走吧……」
榮恩領著他走出禮堂，妙麗腳步匆匆地走在他們身邊。當他們出門時，人們紛紛向兩邊退讓，好像生怕沾惹上什麼似的。哈利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榮恩和妙麗也不作任何解釋，只是一路拽著他走，一直來到空無一人的葛萊芬多公共休息室。然後，榮恩把哈利推進一張扶手椅，說道：「你是個爬說嘴。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我是個什麼？」哈利問。
「爬說嘴！」榮恩說，「你會跟蛇說話！」
「我知道了，」哈利說，「我的意思是，這是我第二次這麼做了。有一次在動物園裡，我無意中把一條大蟒放了出來，大蟒向我表哥達力撲去——這事情說來話長，當時那條大蟒告訴我，它從未去過巴西，我就不知不覺把它放了出來，我不是有意的。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已是個巫師……」
「一條大蟒告訴你，它從未去過巴西？」榮恩用徽弱的聲音問道。
「怎麼啦？」啥利說，「我敢打賭，這裡的許多人都能做到這一點。」
「哦，他們可做不到，」榮恩說，「這不是一種稀鬆平常的本領。哈利，這很糟糕。」
「什麼很糟糕？」哈利問，開始覺得心頭生起怒火。「所有的人都出了什麼毛病？聽著，如果不是我叫那條蛇不要襲擊賈斯汀——」
「哦，這就是你對他說的話？」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當時也在場，你聽見我說話的。」
「我聽見你用爬說嘴說話，」榮恩說道，「就是蛇的語言。你說什麼都有可能。怪不得賈斯汀驚恐萬狀呢，聽你說話的聲音，就好像你在慫恿那條蛇似的。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你知道。」
哈利目瞪口呆地望著他。
「我說的是另一種語言？可是——我沒有意識到——我怎麼可能說另一種語言，自己卻不知道呢？」
榮恩搖了搖頭。他和妙麗都顯得心情沉重，就好像有人死了似的。哈利不明白有什麼事情這麼可怕。
「你願不願告訴我，阻止一條醜陋的大蛇把賈斯汀的腦袋咬掉，這有什麼不對呢？」他說，「只要賈斯汀沒有加入無頭鬼的行列，我是怎麼做的又有什麼關係呢？」
「關係重大，」妙麗終於壓低聲音說話了，「因為能跟蛇說話是薩拉扎史萊哲林的著名本領。所以，史萊哲林學派的象徵才是一條蛇啊。」
哈利張大了嘴巴。
「正是這樣，」榮恩說，「現在，全校的人都會認為你是他的曾曾曾曾孫什麼的……」
「但我不是啊。」哈利說。他產生了一種他無法解釋得清的恐慌。
「你會發現這一點很難證明，」妙麗說，「他生活在大約一千多年以前，就我們瞭解的所有情況看，你很可能是他的傳人。」
那天夜裡，哈利好幾個小時睡不著覺。他透過床四周帷布的縫隙，注視著片片雪花飄過城堡的窗戶，感到心頭一片茫然。他可能是薩拉扎·史萊哲林的後裔嗎？畢竟，他對父親的家庭一無所知。德思禮夫婦總是禁止他詢問有關他那些懂魔法的親戚的情況。哈利悄悄地試著用爬說嘴說話，但怎麼也說不出來。似乎只有與一條蛇面對面的時候，他才能做到這點。
「可是我屬於葛萊芬多啊，」哈利心想，「如果我有史萊哲林血統，那頂分類帽就不會把我放在這兒了……」
「哈哈，」他腦海裡一個難聽的小聲音說，「可是分類帽本來是想把你放在斯萊持林的，你難道不記得了？」
哈利翻了個身。第二天他會在草藥課上見到賈斯汀，到時候他要向賈斯汀說明他是在把蛇喝退，而不是在慫恿它進攻，其實（他用拳頭敲打著枕頭，憤憤地想），這連傻瓜也應該看得出來啊。
然而，第二天早晨，從夜裡就開始下的雪變成了猛烈的暴風雪。這樣，本學期的最後一節草藥課便被取消了。芽菜教授要給曼德拉草穿襪子、戴圍巾，這是一項需要慎重對待的工作，她不放心交給別人去辦。現在，讓曼德拉草快快長大，救活拿樂絲太太和柯林克利維的性命，是至關重要的。
哈利坐在葛萊芬多公共休息室的爐火旁，心中十分煩惱，而榮恩和妙麗趁著不上課的工夫，在玩一種魔法棋的遊戲。
「看在老天的份上，哈利。」妙麗看到榮恩的一個主教把她的騎士從馬上摔下來，拖出了棋盤，便有些氣急敗壞，「如果你把這事看得這樣重要，就去找找賈斯汀。」
於是，哈利站起身，從肖像洞口出去，心想，賈斯汀會在哪兒呢？由於厚密的、灰暗的雪花在天空飄舞，封住了每扇窗戶，城堡比平常白天要昏暗許多。哈利渾身顫抖著走過正在上課的教室，斷斷續續地聽到了一些裡面的情況。麥教授正朝一個人大喊大叫，從聲音聽，那人把他的朋友變成了一隻獾。哈利剋制住想去看一眼的衝動，繼續往前走。他想，賈斯汀也許利用這會兒不上課的時間在補習功課呢，於是決定先到圖書館找找看。
真的，圖書館後排坐著一群赫夫帕夫的學生，他們本來也應該上草藥課的，但是，看樣子他們並不是在溫習功課。哈利站在一長溜一長溜高高的書架之間，可以看到他們的腦袋湊在一起，似乎正在交談著一個有趣的話題。他看不出賈斯汀是不是在他們中間。他正要朝他們走去，突然，他們說的幾句話飄進了他的耳朵。他停住腳步，躲在隱形書區裡，側耳傾聽。
「所以，不管怎麼說，」一個人高馬大的男孩子說，「我叫賈斯汀躲在我們的宿舍裡。我的意思是，如果波特認準了要把他幹掉，他最好暫時隱蔽起來。當然啦，賈斯汀自從不小心對波特說漏了嘴，說他是個天生的麻瓜之後，就一直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賈斯汀居然還對波特說他曾經上過伊頓公學。對於史萊哲林的後裔，這種話可是不能隨便亂說的，是吧？」
「這麼說，爾尼，你能肯定就是波特？」一個梳著金色馬尾辮的姑娘急切地問。
「漢娜，」大個子男孩嚴肅地說，「他是爬說嘴。大家都知道，這是黑巫師的標誌。你難道聽說過哪個正派巫師能跟蛇說話嗎？他們管史萊哲林本人就叫蛇語通。」
聽了這話，大家七嘴八舌地小聲議論開了。爾尼接著往下說：「還記得牆上寫的話嗎？『與繼承人為敵者，警惕。』波特與飛七吵了一架，很快我們就得知，飛七的貓遇難了。那個一年級新生剋裡維，在魁地奇比賽中惹惱了波特，趁他躺在爛泥裡的時候給他照相。我們接著便瞭解到，克利維也遇難了。」
「不過，他看上去總是那麼友好。」漢娜猶豫不決地說，「還有，對了，當年是他使那個人消失的。他不可能那麼壞，對吧？」
爾尼神秘地壓低聲音，赫夫帕夫們湊得更緊了，哈利倒著身子挪近一些，以便能聽清爾尼的話。
「誰也不知道，當年他遭到那個人襲擊時，是怎麼死裡逃生的。我的意思是——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他還是個嬰兒。他應該被炸成碎片才是啊。只有真正威力無窮的黑巫師才能逃脫那樣的咒語。」他的聲音壓得更低了，簡直跟耳語差不多，他說：「大概正是因為這點，那個人才想首先把他弄死，他不希望又出現一個『魔頭』跟他較量。我不知道波特還有什麼別的法術瞞著大家。」
哈利聽不下去了。他清了清嗓子，從書架後面走了出來。他如果不是感到這麼氣憤，就會發現眼前的景象十分滑稽：一看見他，每個赫夫帕夫都嚇得呆若木鷄，爾尼的臉上頓時血色全無。
「你們好，」哈利說，「我在找賈斯汀·方列裡。」
赫夫帕夫學生們最擔心的事情顯然得到了證實。他們都驚恐地看著爾尼。
「你找他做什麼？」爾尼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我想告訴他，在決鬥俱樂部裡，那條蛇究竟是怎麼回事。」哈利說。
爾尼咬了咬慘白的嘴唇，然後深深地吸了口氣，說：「當時我們都在場。我們看見了是怎麼回事。」
「那麼你們有沒有注意到，我對蛇說話之後，他它就退回去了？」哈利說。
「我只看見，」爾尼固執地說，儘管他全身不停地發抖，「你用爬說嘴說話，催著蛇向賈斯汀進攻。」
「我沒有催蛇向他進攻！」哈利氣得聲音發抖，「蛇連碰都沒有碰到他！」
「就差一點兒點兒。」爾尼說，「假如你想打我的主意，」他急匆匆地說，「我不妨告訴你，你可以追溯到我家九代的巫師，我的血統和任何人一樣純正，所以——」
「我才不關心你有什麼樣的血統呢！」哈利狂怒地說，「我為什麼要去襲擊麻瓜？」
「我聽說你恨那些和你住在一起的麻瓜。」爾尼迅速說道。
「和德思禮一家住在一起，不恨他們是不可能的。」哈利說，「我倒希望你去試試看。」他猛地轉身，怒氣沖沖地走出圖書館，朋夫人正在擦一本大咒語書的鍍金封面，抬頭不滿地瞪視著他。哈利跌跌撞撞地衝進走廊，根本沒注意往哪裡走，他實在是氣糊塗了。結果，他一頭撞上了一件東西，那東西又高大又壯實，把他頂得向後跌倒在地。「哦，你好，海格。」哈利說著，抬起頭來。
海格的臉被一頂沾滿雪花的羊毛盔式帽遮得嚴嚴實實，但除了他，不可能是別人，因為那穿著鼴鼠皮上衣的身軀，幾乎把走廊完全填滿了。他的一隻戴著手套的大手裡拎著一隻死公鷄。
「好嗎？哈利？」他說，一邊把盔式帽往上拉了拉，以便說話，「你怎麼沒有上課？」
「取消了。」哈利說著，從地上爬起來，「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海格舉起那只軟綿綿的公鷄。「是這學期被弄死的第二隻了，」他解釋說，「要麼是狐狸，要麼就是一個吸血的妖怪，我需要校長允許我在鷄棚周圍施個咒語。」
他用沽著雪花的濃眉下面的眼睛更仔細地看了看哈利。
「你真的沒事嗎？你看上去很生氣，很不開心。」
哈利沒有勇氣把爾尼和其他赫夫帕夫的學生剛才議論他的話再說一遍。
「沒什麼。」他說道，「我得走了，海格，下一節是變形課，我得去拿我的書。」
他走開了，腦海裡還想著爾尼議論他的話。
「賈斯汀自從不小心對波特說漏了嘴，說他是個天生的麻瓜之後，就一直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哈利重重地踏上樓梯，轉向另一道走廊。這裡光線特別昏暗，一塊窗戶玻璃鬆動了，一股凜冽的狂風吹進來，把火炬撲滅了。他走到一半，突然被躺在地板上的什麼東西絆倒了。
他轉過臉，眯起眼睛，看看是什麼絆倒了他，頓時，他彷彿覺得他的胃液化成了水。
賈斯汀方列裡躺在地板上，渾身冰冷、僵硬，一種驚恐萬狀的神情凝固在他臉上，他的眼睛呆滯地盯著天花板。這還不算完，他旁邊還有一個人物，哈利從未見過這樣離奇怪異的景象。
那是差點沒頭的尼克，他不再是乳白色和透明的了，而變得渾身烏黑，煙霧繚繞，一動不動地平躺著懸浮在離地面六英吋的地方。他的腦袋掉了一半，臉上帶著與賈斯汀一模一樣的驚恐表情。
哈利趕緊站起來，呼吸急促，心臟狂跳，像一面小鼓在胸腔裡敲擊。他迷亂地在空蕩蕩的走廊裡四下張望，只見一行蜘蛛急匆匆地拚命逃走了。他聽不見別的聲音，只有走廊另一頭教室裡隱約傳來老師的說話聲。
他可以逃走，沒有人知道自己曾經來過這裡。但他不可能讓他們躺在這兒，自己一走了之，他必須找人幫忙。會有人相信他與這件事無關嗎？他站在那裡，驚慌失措。就在這時，他旁邊的一扇門砰地被撞開，專愛惡作劇的皮皮鬼一頭衝了出來。
「啊，原來是小不點兒波特！」皮皮鬼咯咯地笑著，連蹦帶跳地從哈利身邊走過，把哈利的眼鏡撞歪了。「波特在做什麼？波特為什麼鬼鬼祟祟——」
皮皮鬼一個空心跟斗翻了一半，突然停住不動了。他頭朝下看到了賈斯汀和差點沒頭的尼克。他趕緊麻利地站直身子，深深吸了口氣，沒等哈利來得及攔住他，他就直著嗓子尖叫起來：「動手啦！動手啦！又動手啦！是人是鬼都不能倖免啊！快逃命吧！動——手啦！」
咣啷——咣啷——咣啷——
走廊裡的門一扇接一扇地被推開，人們蜂擁而出。在那難熬的幾分鐘裡，場面極其混亂，賈斯汀有被人擠扁的危險，不停地有人站到了差點沒頭的尼克的身體當中。哈利發現自己被擠到了牆邊。
這時，老師們大聲喊叫著，維持秩序。麥教授一路跑來，後面跟著她班上的學生，其中一個的頭髮還是黑一道白一道的。麥教授用魔杖敲出一聲巨響，大家頓時安靜下來，她命令每個人都回到自己的教室。人們剛剛散得差不多了，赫夫帕夫的爾尼就氣喘吁吁地趕到了現場。
「當場抓住了！」爾尼臉色煞白，戲劇性地用手指著哈利，大聲喊道。
「夠了，爾尼！」麥教授嚴厲地說。
皮皮鬼在頭頂上飄來飄去，俯視著整個場面。這時候咧開嘴巴，露出一臉壞笑，皮皮鬼一向惟恐天下不亂。當老師們彎腰查看賈斯汀和差點沒頭的尼克時，皮皮鬼突然唱了起來：
哦，波特，你這個討厭鬼，看你做的好事，
你把學生弄死了，自己覺得怪有趣——
「別閙了，皮皮鬼！」麥教授吼道，皮皮鬼沖哈利吐著舌頭，急促地後退著逃走了。
賈斯汀被弗立維教授和天文學系的辛尼區教授抬到醫院病房去了，但是，似乎誰也不知道該拿差點沒頭的尼克怎麼辦。最後，麥教授憑空變出一把大扇子，遞給爾尼，吩咐他把差點沒頭的尼克扇上樓梯。爾尼照辦了，扇著尼克朝前走，像一艘沒有聲音的黑色氣墊船。走廊裡只留下哈利和麥兩人。
「跟我來，波特。」她說。
「教授，」哈利趕緊說，「我發誓我沒有——」
「這事兒我可管不了，波特。」麥教授簡短地回答。
他們默默地拐了個彎，教授在一個奇醜無比的巨大的石頭怪獸面前停住了腳步。
「冰鎮檸檬汁！」她說。這顯然是一句口令，只見怪獸突然活了起來，跳到一旁，它身後的牆壁裂成了兩半。哈利儘管為即將到來的命運憂心忡忡，卻也忍不住暗暗稱奇。牆後面是一道旋轉樓梯，正在緩緩地向上移動，就像自動扶梯一樣。哈利和麥教授一踏上去，就聽見後面轟隆一聲，牆又合上了。他們旋轉著越升越高，越升越高，最後，感到有些頭暈的哈利看見前面有一道眨眨發亮的櫟木門，上面是一個獅身鷹首獸形狀的黃銅門環。
哈利知道他被帶到了哪裡。這一定是鄧不利多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