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id="calibre_toc_2"> <head> <title>XAUNNa</title> <meta http-equiv="Content-Type" content="text/html; charset=utf-8"/> <link href="stylesheet.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link href="page_styles.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ead> <hr style="display: block; page-break-before: always"/><body id="calibre_toc_3" class="calibre"> <hr class="calibre2" id="calibre_pb_0"/><p id="calibre_toc_16" class="calibre6">  第13章 絶密日記</p> <p class="calibre6">  妙麗在醫院病房裡住了幾個星期。別的同學過完聖誕節回到學校後,對她的失蹤議論紛紛,大家都理所當然地以為她遭到了攻擊。所以,學生們排著隊走過醫院病房,想看她一眼。龐芮夫人不得不再次取出她的布簾子,掛在妙麗的病床周圍,不讓別人看見她毛茸茸的臉,免得她感到羞愧難當。</p> <p class="calibre6">  哈利和榮恩每天晚上都去看她。新學期開始後,他們把每天的家庭作業帶給她。</p> <p class="calibre6">  「如果我的腮幫子上長出鬍子,我也就可以體息休息,不用做功課了。」一天晚上,榮恩說著把一大堆書放在妙麗病床邊的桌上。</p> <p class="calibre6">  「別說傻話了,榮恩,我必須把功課趕上去。」妙麗輕快地說。她臉上的毛都消失了,眼睛也慢慢地重新變成褐色,這使她的情緒大大好轉。「你們大概沒有得到什麼新的線索吧?」她又壓低聲音問,以免龐芮夫人聽見。</p> <p class="calibre6">  「沒有。」哈利沮喪地說。</p> <p class="calibre6">  「我可以肯定就是馬份。」榮恩說,這是他第一百次說這句話了。</p> <p class="calibre6">  「那是什麼?」哈利問,指著妙麗枕頭下面伸出來的一個金色的東西。</p> <p class="calibre6">  「一張問候卡。」妙麗趕忙說,想把它塞進去,不想讓他們看。可是榮恩出手比她快得多。他一把抽出卡片,打開來大聲念道:</p> <p class="calibre6">  致格蘭傑小姐,希望你早日康復,關心你的教師吉德羅洛哈教授,梅林爵士團三級勛章,反黑魔法聯盟榮譽會員,五次榮獲《巫師周刊》最迷人微笑獎。</p> <p class="calibre6">  榮恩抬頭看著妙麗,一臉厭惡的神情。</p> <p class="calibre6">  「你把這放在枕頭底下睡覺?」</p> <p class="calibre6">  妙麗用不著回答他了,因為龐芮夫人端著她晚上要吃的藥匆匆走來。</p> <p class="calibre6">  「洛哈是不是你見過的最會溜鬚拍馬的傢伙?」榮恩問道,和哈利離開宿舍,開始上樓到城堡去。</p> <p class="calibre6">  石內卜給他們佈置了一大堆家庭作業,哈利簡直以為他要一直到六年級才能做完。榮恩正要說他真後悔沒有問問妙麗,應該往生髮藥劑里加多少根老鼠尾巴才管用,突然他們聽見樓上傳來一個人憤怒的喊叫。</p> <p class="calibre6">  「是飛七。」哈利低聲說。</p> <p class="calibre6">  他們三步兩步奔上樓梯,躲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側耳細聽。</p> <p class="calibre6">  「你認為會不會又有人遭到攻擊了?」榮恩緊張地問。</p> <p class="calibre6">  他們一動不動地站著,把頭朝飛七聲音的方向探去,那聲音簡直有些歇斯底里了。</p> <p class="calibre6">  「……又來給我添麻煩了!拖地拖了整整一晚上,就好像我的活兒還不夠幹的!不行,這實在令人無法忍受,我要去找鄧不利多……」飛七的腳步聲漸漸隱去,他們聽見遠處傳來猛烈的關門聲。</p> <p class="calibre6">  他們從拐角處探出腦袋。飛七顯然是在他平常的地方站崗放哨。他們又來到了拿樂絲太太遭到攻擊的地方。他們一眼就看出飛七為什麼大喊大叫了。一大攤水蔓延了半個走廊,看樣子,水還在源源不斷地從哭泣的麥朵的盥洗室的門縫下面滲出來。現在飛七不再吼叫了,他們就聽見麥朵的哭喊聲在盥洗室的四壁間迴蕩。</p> <p class="calibre6">  「她這又是怎麼啦?」榮恩說。</p> <p class="calibre6">  「我們過去看看。」哈利說,於是他們把長袍提到腳脖子以上,蹬著洶湧蔓延的積水,走向掛著「故障」告示的房門。他們像平常一樣,對這個告示視而不見,徑直走了進去。</p> <p class="calibre6">  哭泣的麥朵哭喊的聲音居然比以前還更加響亮、淒厲,這真是令人不敢相信。她似乎藏在她慣常的那個抽水馬桶裡。盥洗室裡光線昏暗,因為噴湧的水澆滅了蠟燭,並使牆壁和地板都一片潮濕。</p> <p class="calibre6">  「怎麼回事,麥朵?」哈利問。</p> <p class="calibre6">  「你是誰?」麥朵慘兮兮地用汩汩的聲音說道,「又要用東西砸我?」</p> <p class="calibre6">  哈利水向她的單間走去,說道:「我為什麼要用東西砸你?」</p> <p class="calibre6">  「別問我,」麥朵大喊一聲冒了出來,又噴出一股更大的水流,潑濺在已經濕透了的地板上,「我在這裡待得好好兒的,考慮自己的問題,有人覺得往我身上扔一本書怪好玩的……」</p> <p class="calibre6">  「即使有人扔東西砸你,也不會把你砸痛啊。」哈利很理智地說,「我的意思是,那東西可以徑直從你身上穿過,是不是?」</p> <p class="calibre6">  哈利說錯了話。麥朵一下子使自己膨脹起來,尖聲叫道:「讓大家都用書砸麥朵吧,因為她根本感覺不到!如果你們用書投中了她的肚子,得十分!如果投中了她的腦袋,得五十分!很好,哈哈,哈哈!多麼可愛的遊戲,我看不見得!」</p> <p class="calibre6">  「那麼是誰用書砸你的?」哈利問。</p> <p class="calibre6">  「我不知道……當時我坐在馬桶圈上,想著死亡,那本書就突然從我腦袋上落了下來。」麥朵狠狠地瞪著他們,說道。「就在那兒呢,全被水泡爛了。」</p> <p class="calibre6">  哈利和榮恩順著麥朵指的方向,朝水池下面一看,只見一本小小的、薄薄的書躺在地上。破破爛爛的黑色封皮,和盥洗室的每件東西一樣,完全濕透了。哈利上前一步,想把它撿起來,可是榮恩突然伸出一隻手臂,把他拉住了。</p> <p class="calibre6">  「怎麼?」哈利問。</p> <p class="calibre6">  「你瘋了嗎?」榮恩說,「可能有危險。」</p> <p class="calibre6">  「危險?」哈利說著,笑了起來,「別胡扯了,怎麼可能有危險呢?」</p> <p class="calibre6">  「說出來你會感到吃驚的,」榮恩說,恐懼地看著那本書,「我爸告訴我,有些被魔法部沒收的書,其中有一本會把你的眼睛燒瞎。凡是讀過《巫師的十四行詩》這本書的人,一輩子都只能用五行打油詩說話。巴斯的一位老巫師有一本書,你一看就永遠也放不下來!你走到哪兒都把臉埋在書裡,只好學著用一隻手做所有的事情。還有——」</p> <p class="calibre6">  「好了,我已經明白了。」哈利說。</p> <p class="calibre6">  那本小書躺在地板上,濕乎乎的,模糊不清。</p> <p class="calibre6">  「可是,我們只有看了才會知道啊。」他說,一低頭繞過榮恩,把書從地板上撿了起來。</p> <p class="calibre6">  哈利一眼就看出這是一本日記,封皮上已經褪了色的日期表明它是五十年前的。哈和急切地翻開,在第一頁上,只能認出一個用模糊不清的墨水寫的名字:湯瑞斗。</p> <p class="calibre6">  「慢著。」榮恩說,「我知道這個名字……瑞斗五十年前獲得了對學校的特殊貢獻獎。」他已經小心翼翼地靠上前來,從哈利身後望著日記。</p> <p class="calibre6">  「你怎麼會知道的?」哈利詫異地問。</p> <p class="calibre6">  「因為飛七罰我留校勞動,叫我給他擦獎牌,擦了有大約五十次呢。」榮恩忿忿不平地說,「我那天打嗝把鼻涕蟲弄在上面了,我得把它們擦乾淨。如果你花整整一個小時擦掉一個名字上的黏液,你也會記住這個名字的。」</p> <p class="calibre6">  哈利撕開潮濕的紙頁。一頁一頁完全是空白,沒有絲毫寫過字的痕跡,就連「梅布爾阿姨過生日」或「三點半看牙醫」之類的字樣都沒有。</p> <p class="calibre6">  「他一個字也沒寫。」哈利失望地說。</p> <p class="calibre6">  「我不明白為什麼有人要把它扔掉。」榮恩好奇地說。</p> <p class="calibre6">  哈利翻到封底,看見上面印著倫敦沃克斯霍爾路一位報刊經售人的名字。</p> <p class="calibre6">  「瑞斗一定是一個麻瓜,」哈利若有所思地說,「所以才會在沃克斯霍爾路買日記本……」</p> <p class="calibre6">  「好啦,反正對你也沒有多大用處。」榮恩說,放低聲音,「如果你能用它投中麥朵的鼻子,能得五十分。」</p> <p class="calibre6">  然而,哈利卻把日記放進了口袋。</p> <p class="calibre6">  二月初,妙麗出院了,她鬍鬚沒有了,尾巴沒有了,渾身的貓毛也沒有了。她回到葛萊芬多城堡的第一天晚上,哈利就把湯瑞斗的日記拿給她看了,並原原本本地對她講了他們找到這本日記的經過。</p> <p class="calibre6">  「哦,它裡面可能藏著法術呢。」妙麗興奮地說,接過日記,仔細地看著。</p> <p class="calibre6">  「如果真是這樣,倒隱藏得很巧妙。」榮恩說道,「也許它是不好意思見人吧。我不明白為什麼你不把它扔掉,哈利。」</p> <p class="calibre6">  「我希望知道為什麼有人想把它扔掉。」哈利說,「另外,我還很想瞭解瑞斗是如何獲得對霍格華茲的特殊貢獻獎的。」</p> <p class="calibre6">  「什麼都有可能,」榮恩說,「也許他抓住了三十隻貓頭鷹,或者從大魷魚的巨爪下救出了一位老師。也許他謀殺了麥朵,那一定使大家都感到稱心如意……」</p> <p class="calibre6">  可是哈利看到妙麗臉上專注的神色,知道她正在轉著和自己同樣的念頭。</p> <p class="calibre6">  「怎麼?」榮恩說,望望哈利,又望望妙麗。</p> <p class="calibre6">  「是這樣,密室是五十年前被打開的,是不是?」妙麗說,「馬份是這麼說的。」</p> <p class="calibre6">  「是啊……」榮恩慢悠悠地說。</p> <p class="calibre6">  「這本日記也是五十年前的。」妙麗激動地拍著日記。</p> <p class="calibre6">  「那又怎麼樣?」</p> <p class="calibre6">  「哦,榮恩,你醒醒吧。」妙麗毫不客氣地說道,「你知道,上次打開密室的那個人是五十年前被開除的。我們知道,湯瑞斗是五十年前獲得了對學校的特殊貢獻獎。那麼,瑞斗會不會是因為抓住了史萊哲林的繼承人而獲獎的呢?他的日記很可能會把一切都告訴我們——密室在哪裡,怎樣打開,裡面關著什麼樣的動物。這次製造這些攻擊行為的那個人,不會希望這本日記到處亂放的,是嗎?」</p> <p class="calibre6">  「是個絶妙的推理,妙麗,」榮恩說,「只有一點兒美中不足。他的日記裡什麼也沒寫。」</p> <p class="calibre6">  妙麗從她的書包裡抽出魔杖。</p> <p class="calibre6">  「也許是隱形墨水!」她小聲說。</p> <p class="calibre6">  她用魔杖敲了日記三下,說道:「阿八拉象!」</p> <p class="calibre6">  沒有反應。妙麗毫不氣餒,又把手伸進書包,掏出一個東西,像一塊鮮紅色的橡皮。「這是現形擦,我在斜角巷弄到的。」她說。她在「一月一日」上面使勁地擦,結果什麼也沒有出現。</p> <p class="calibre6">  「告訴你吧,你不會在這裡面發現什麼的。」榮恩說,「瑞斗就是聖誕節得到了一個日記本,不高興花工夫在上面寫東西。」</p> <p class="calibre6">  哈利甚至對自己也無法解釋,他為什麼不把瑞斗的日記一扔了之。實際的情況是,他儘管知道日記裡是空的,卻總是若有所思地把它拿起來,一頁頁地翻著,就好像這是一個故事,他希望能有一個結局。哈利雖然肯定自己以前從未聽說過湯瑞斗這個名字,但心裡總覺得這名字對他意味著一些什麼,就彷彿瑞斗是他小時候的一個朋友,已經被他淡忘。然而這是荒唐的。他在來霍格華茲之前一個朋友也沒有,德思禮夫婦決不肯讓他交朋友。</p> <p class="calibre6">  儘管如此,哈利還是決定多瞭解一些瑞斗的情況。</p> <p class="calibre6">  第二天課間休息時,他朝獎品陳列室走去,想仔細看看瑞斗的特別獎牌。他後面跟著興趣盎然的妙麗,以及完全抱著懷疑態度的榮恩。榮恩對他們說,他對獎品陳列室早就看膩了,一輩子不想再看。</p> <p class="calibre6">  瑞斗的那個擦得鋥亮的金色獎牌,收在牆角的一隻陳列櫃裡。它上面並沒有詳細說明為什麼要頒發給瑞斗。(「幸虧如此,不然獎牌就更大了,我擦到現在都擦不完呢。」榮恩說。)不過,他們在一枚舊的優秀品德獎章和一份昔日的男生學生會主席名單上,都發現了瑞斗的名字。</p> <p class="calibre6">  「聽起來他很像派西,」榮恩說著,厭惡地皺起鼻子,「級長,男生學生會主席——也許還是門門功課第一。」</p> <p class="calibre6">  「聽你說話的口氣,似乎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妙麗以一種略微受到傷害的聲音說。</p> <p class="calibre6">  現在,太陽又開始微弱地照耀霍格華茲了。在城堡裡,人們的情緒變得樂觀起來。自從賈斯汀和差點沒頭的尼克之後,沒有再發生攻擊事件。龐芮夫人很高興地報告說,曼德拉草變得喜怒無常和沉默寡言了,這就是說,它們正在迅速脫離童年時代。</p> <p class="calibre6">  「只要它們的粉刺一痊癒,就可以重新移植了。」一天下午,哈利聽見她溫和地對飛七說道。「然後,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把它們割下來,放在火上熬。你的拿樂絲太太很快就會回來了。」</p> <p class="calibre6">  史萊哲林的繼承人也許已經失去了勇氣,哈利心想。全校的師生都提高了警惕,整天疑神疑鬼,這時候要打開密室,風險一定越來越大。也許那怪物——不管是什麼怪物,現在已經安穩下來,準備再冬眠五十年……</p> <p class="calibre6">  赫夫帕夫的爾尼卻不讚成這種令人愉快的觀點。他仍然相信哈利才是罪魁禍首,在決鬥俱樂部裡「不小心露出了狐狸尾巴」。皮皮鬼也沒有起好作用:他總是突然出現在擁擠的走廊上,放聲大唱「哦,波特,你這個討厭鬼……」,而且現在還配上了固定的舞蹈動作。</p> <p class="calibre6">  吉德羅洛哈似乎認為是他阻止了這些進攻。一天,葛萊芬多的學生排著隊去上變形課時,哈利無意中聽見他對麥教授這麼說。</p> <p class="calibre6">  「我認為不會再有麻煩了,米奈娃。」他說,心照不宣地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鼻子,又眨眨眼睛,「我認為密室這次是永遠不會被打開了。那些罪犯肯定已經知道,我遲早都會抓住他們的,只是一個時間問題。趁我還沒有開始收拾他們,現在罷手是明智的。</p> <p class="calibre6">  「你知道,現在學校裡需要鼓舞鼓舞士氣。消除記憶裡上學期的那些事情!我現在不便多說,但我認為我是胸有成竹的……」他又敲了敲他的鼻子,邁著大步走開了。</p> <p class="calibre6">  二月十四日吃早飯的時候,大家便知道洛哈是用什麼辦法鼓舞士氣了。哈利前一天晚上訓練魁地奇,一直練到很晚,所以睡眠不足,匆匆趕到禮堂時已經有點兒晚了。一時間,他還以為自己走錯了門。</p> <p class="calibre6">  四面牆上都佈滿了大朵大朵的耀眼的粉紅色鮮花。更糟糕的是,還有許多心形的五彩紙屑不停地從淺藍色的天花板上飄落下來。哈利朝著葛萊芬多的餐桌走去,榮恩坐在那裡,一臉厭惡的表情,妙麗似乎一直在傻笑。</p> <p class="calibre6">  「這是怎麼回事?」哈利問他們,一邊坐下來,拂去落在他的培根上的五彩紙屑。</p> <p class="calibre6">  榮恩指著教師的餐桌,顯然是厭惡得不想說話。洛哈穿著與那些裝飾品相配的鮮艷的粉紅色長袍,揮著手讓大家安靜。坐在他對面的老師們一個個都板著臉。哈利從他坐的地方可以看見,麥教授面頰上的一塊肌肉突了起來。石內卜的樣子,就好像有人剛給他灌了一大杯烈性酒。</p> <p class="calibre6">  「諸位,情人節快樂!」洛哈大聲說,「到現在為止,已有四十六個人向我贈送了賀卡,我謹向他們表示感謝!是的,我自作主張,為大家安排了這一小小的驚喜——而且還不止這些!」</p> <p class="calibre6">  洛哈拍了拍手,從通往門廳的幾道門裡大步走進十二個臉色陰沉的矮子。而且他們不同於一般的矮子,洛哈讓他們都插著金色的翅膀,背著豎琴。</p> <p class="calibre6">  「我的友好的、帶著賀卡的小愛神!」洛哈喜氣洋洋地說道,「他們今天要在學校裡到處遊蕩,給你們遞送情人節賀卡!樂趣還不止這些!我相信我的同事們都願意踴躍地參加進來!為什麼不請石內卜教授教你們怎麼調製愛情魔藥呢!如果你們感興趣的話,弗立維教授比我所見過的任何巫師都更精通使人著迷的魔法,那只狡猾的老狗!」</p> <p class="calibre6">  弗立維教授把臉埋在雙手裡。看石內卜的神情,似乎如果有誰向他請教愛情魔藥的製法,準會被強迫灌進毒藥。</p> <p class="calibre6">  「妙麗,求求你告訴我,你不是那四十六個人中的一個吧?」當他們離開禮堂去上第一節課時,榮恩說。</p> <p class="calibre6">  妙麗突然興趣很濃地在書包裡翻找她的課程表,沒有回答。</p> <p class="calibre6">  整整一天,矮子們不停地闖進他們的教室,遞送情人節賀卡,弄得老師們厭煩透頂。下午,當葛萊芬多的學生上樓去上魔法課時,一個矮子突然攆上哈利。「喂,你!哈利波特!」一位臉色特別陰沉的矮子喊道,用胳膊肘分開眾人,朝哈利擠來。</p> <p class="calibre6">  當著一隊一年級新生的面——尤其是金妮衛斯理碰巧也在裡面,收到一張情人節賀卡,這簡直太令人惱火了,哈利想逃跑。可是沒等他跑出兩步,矮子就一路踢著人們的小腿,擠開人群追上了他。</p> <p class="calibre6">  「我有一個配樂的口信要親自傳達給哈利波特。」矮子說著,用咄咄逼人的架勢撥響了豎琴。</p> <p class="calibre6">  「別在這兒。」哈利壓低聲音說,一邊又想逃跑。</p> <p class="softbreak"> </p> <p class="calibre6">  「站住別動!」矮子咕噥了一聲,一把抓住哈利的書包,把他拉了回來。</p> <p class="calibre6">  「讓我走!」哈利吼道,用力拽著書包。隨著一聲很響的撕裂聲,他的書包被扯成了兩半。他的書、魔杖、羊皮紙和羽毛筆稀里嘩啦地落到地板上,墨水瓶摔碎在最上面。哈利趴在地上手忙腳亂,想趕在矮子開始唱歌之前把東西都撿起來,結果造成了走廊裡的交通堵塞。</p> <p class="calibre6">  「這是怎麼回事兒?」傳來了跩哥馬份那冷冷的、拖腔拖調的聲音。</p> <p class="calibre6">  哈利開始狂亂地把東西都往被撕裂的書包裡塞,不顧一切地想趕緊逃走,不讓馬份聽見他的情人節配樂賀禮。</p> <p class="calibre6">  「怎麼這麼亂?」又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派西衛斯理來了。</p> <p class="calibre6">  哈利完全慌了神,只想趕緊逃脫,可是矮子一把抱住他的兩個膝蓋,使他重重地摔倒在地。「好了,」他說,一屁股坐在哈利的膝蓋上,「這就是你的帶歌聲的情人節賀禮:他的眼睛綠得像剛醃過的癩蛤蟆,他像黑板一樣烏黑瀟灑,我希望他是我的,他真的很帥氣,是征服黑魔頭的勇士。」</p> <p class="calibre6">  哈利願意交出古靈閣的所有金子,只希望能當場變作蒸氣消失。他勇敢地強迫自己和大家一起哈哈大笑,一邊站了起來,他的腳被矮子坐得發麻了。</p> <p class="calibre6">  派西衛斯理儘力驅散人群,有些人開心得大喊大叫。「你們走吧,走吧,上課鈴五分鐘前就響過了,快去上課吧。」他說著,把年紀較小的學生轟走。「還有你,馬份。」</p> <p class="calibre6">  哈利瞥了一眼,看見馬份彎腰從地上抓起了什麼東西。他斜著眼睛,把它拿給克拉和高爾看,哈利明白了,他抓去的是瑞斗的日記。</p> <p class="calibre6">  「還給我。」哈利小聲說。</p> <p class="calibre6">  「想知道波特在裡面寫了什麼嗎?」馬份說,他顯然沒有注意到封皮上的日期,以為拿到的是哈利自己的日記。</p> <p class="calibre6">  圍觀者們頓時安靜下來。金妮看看日記,又看看哈利,神色驚恐。</p> <p class="calibre6">  「拿過來,馬份。」派西嚴厲地說。</p> <p class="calibre6">  「等我看一眼再說。」馬份說著,嘲弄地朝哈利揮舞日記。</p> <p class="calibre6">  派西說:「我作為一個級長——」</p> <p class="calibre6">  可是哈利發脾氣了,他抽出魔杖,喊道:「去去,武器走!」</p> <p class="calibre6">  於是,就像石內卜解除了洛哈的武器一樣,馬份發現日記突然從他手中飛向空中。榮恩開心地笑著,一把抓住了它。</p> <p class="calibre6">  「哈利!」派西大聲地說,「不許在走廊裡施魔法。這件事我要彙報的,你知道!」</p> <p class="calibre6">  可是哈利不在乎,他又贏了馬份一個回合,即使葛萊芬多要為此而丟掉五分,也是完全值得的。馬份看上去氣瘋了,當金妮從他身邊走進教室時,他惡狠狠地衝著她的後背嚷道:「我認為波特不太喜歡你的情人節賀禮!」</p> <p class="calibre6">  金妮雙手捂著臉,跑進了教室。榮恩大吼一聲,也拔出了他的魔杖,可是哈利把他拉走了。榮恩犯不著整堂魔法課都忙著吐鼻涕蟲。</p> <p class="calibre6">  直到他們來到弗立維教授的課堂上,哈利才注意到瑞斗先生的日記十分奇怪。他的其他書都染上了鮮紅色的墨水。而那本日記,卻像以前一樣,乾乾淨淨的。他想向榮恩指出這一點,但榮恩的魔杖又出了麻煩:魔杖頭上噴出大朵大朵的紫色泡泡,弄得他對什麼都不感興趣。</p> <p class="calibre6">  那天晚上,哈利上床比宿舍裡其他人都早。這一半是因為他認為他無法忍受弗雷和喬治再一次高唱「他的眼睛綠得像剛醃過的癜蛤蟆」,另一半是因為他想再仔細研究一下瑞斗的日記,他知道榮恩認為他是在浪費時間。</p> <p class="calibre6">  哈利坐在他的四柱床上,翻著那些空白的紙頁,上面沒有一點兒紅墨水的痕跡。然後,他從床頭櫃裡取出一瓶新墨水,將羽毛筆插進去蘸了蘸,讓一滴墨水落在日記的第一頁上。</p> <p class="calibre6">  墨水在紙上鮮艷地閃耀了一秒鐘,接著就好像被紙吸了進去,消失得無影無蹤。哈利興奮起來,他又將羽毛筆蘸滿墨水,寫道:「我叫哈利波特。」這行文字在紙上閃了閃,也被吸了進去,一點痕跡也沒留下。然後,終於出現了奇蹟。紙上突然滲出一些哈利從未寫過的文字,用的正是他的墨水。</p> <p class="calibre6">  你好,哈利波特。我名叫湯姆瑞斗。你怎麼找到我的日記的?</p> <p class="calibre6">  這些文字也很快消失了,不過是在哈利開始匆匆寫字後才消失的。</p> <p class="calibre6">  「有人想把它扔進廁所裡。」他迫不及待地等著瑞斗的回答。</p> <p class="calibre6">  幸好我用比墨水更持久的方式記錄我的往事。我一直知道總有一些人不願意這本日記被人讀到。</p> <p class="calibre6">  「你是什麼意思?」哈利潦草地寫,激動得把紙都戳破了。</p> <p class="calibre6">  我的意思是,這本日記裡記載著一些可怕的往事。一些被掩蓋的往事。一些發生在霍格華茲魔法學校的往事。</p> <p class="calibre6">  「我現在就在這裡,」哈利飛快地寫著,「我在霍格華茲學校,這裡不断發生可怕的事情。你知道關於密室的事嗎?」他的心狂跳起來。瑞斗很快就回答了,他的筆跡變得凌亂潦草,就好像他迫不及待地要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p> <p class="calibre6">  我當然知道關於密室的事。在我那個時候,他們告訴我們這是一個傳說,一個並不存在的東西。但這是謊話。我上五年級時,密室被打開了,怪獸攻擊了幾個學生,最後還弄死了一個。我抓住了那個打開密室的人,他被開除了。但是校長迪佩特教授因為霍格華茲出了這樣的事而感到丟臉,不許我說出真相。他們向外面宣佈說,那個姑娘死於一次古怪的事故。他們給了我一塊刻著字的、金光眨眨的漂亮獎牌,獎勵我的辛勞,並警告我不許亂說。但我知道這種事還會發生。怪獸還活著,而那個有能力釋放它的人並沒有被關起來。</p> <p class="calibre6">  哈利忙著寫話回答,差點把墨水瓶打翻了。「現在事情又發生了。已經出現了三起攻擊事件,似乎沒有人知道是誰策劃的。上次是誰?」</p> <p class="calibre6">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領你去看,」瑞斗這櫸答覆,「你不用看我寫的文字。我可以把你帶入我的記憶,進入我抓住他的那天晚上。」</p> <p class="calibre6">  哈利遲疑了,羽毛筆懸在日記上方。瑞斗是什麼意思?他怎麼可能被帶進別人的記憶?他緊張地朝宿舍門口瞥了一眼,那裡漸漸黑了下來。當他的目光回到日記上時,發現又有一行字冒了出來。</p> <p class="calibre6">  我領你去看。</p> <p class="calibre6">  哈利只停頓了一下,便立刻寫了兩個字。</p> <p class="calibre6">  好吧。</p> <p class="calibre6">  日記彷彿被一股大風吹著,紙頁嘩啦啦地翻過,停在六月中旬的某一頁。哈利目瞪口呆地看著六月十三日的那個小方塊似乎變成了一個微型的電視屏幕。他雙手微微顫抖著,把本子舉起來,讓眼睛貼在那個小窗口上;沒等他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他就向前傾倒過去;窗口正在變大,他覺得自己的身體離開了床鋪,頭朝前跌進了那一頁的豁口,進入了一片飛舞旋轉的色彩與光影之中。他覺得雙腳落在了堅實的地面上。他顫抖著站住了,周圍模糊的景象突然變得清晰起來。</p> <p class="calibre6">  他一下子就知道自己到了哪裡。這間牆上掛著呼呼大睡的肖像的圓形房間,正是鄧不利多的辦公室——但此刻坐在桌子後面的卻不是鄧不利多,而是一個顯得很虛弱的乾癟巫師,禿頭上只有幾縷白毛,正就著燭光讀一封信。哈利以前從未見過這個人。</p> <p class="calibre6">  「對不起,」他聲音發抖地說,「我不是故意闖進來……」</p> <p class="calibre6">  但是那個巫師連頭也沒抬。他繼續讀信,並微微皺起了眉頭。</p> <p class="calibre6">  哈利走近他的辦公桌,結結巴巴地說:「哦——那我走了。行嗎?」</p> <p class="calibre6">  巫師還是不理他,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他的話。哈利以為那巫師大概耳朵不好,便提高了嗓門。</p> <p class="calibre6">  「對不起,打擾你了,我走了。」他簡直喊了起來。</p> <p class="calibre6">  巫師嘆了口氣,把信疊起,站起身來,從哈利身邊走過,連看都不看他,徑直過去拉開窗簾。</p> <p class="calibre6">  窗外的天空佈滿紅霞,似乎此刻正是日落時分。巫師返回桌邊,坐下來,心不在焉地玩弄著兩個大拇指,望著門口。</p> <p class="calibre6">  哈利環顧著這間辦公室。沒有鳳凰佛客使,也沒有那些嚶嚶嗡嗡的銀製小玩藝兒。這是瑞斗所知道的那個霍格華茲,也就是說,這位他不認識的巫師是校長,不是鄧不利多,而他哈利比幽靈強不了多少,五十年前的人是完全看不見他的。</p> <p class="calibre6">  辦公室外面有人敲門。</p> <p class="calibre6">  「進來。」老巫師用虛弱無力的聲音說。</p> <p class="calibre6">  一個大約十六歲的男孩走了進來,摘下他的尖帽子。一枚級長的銀質徽章在他胸口眨眨發光。他比哈利高得多,但也有一頭烏黑髮亮的頭髮。</p> <p class="calibre6">  「啊,瑞斗。」校長說。</p> <p class="calibre6">  「您想見我,迪佩特教授?」瑞斗說,顯得有些緊張。</p> <p class="calibre6">  「坐下吧,」迪佩特說,「我剛才一直在讀你給我的那封信。」</p> <p class="calibre6">  「哦。」瑞斗說。他坐了下來,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p> <p class="calibre6">  「我親愛的孩子,」迪佩特慈祥地說,「我不能讓你留在學校過暑假。你肯定願意回家度假吧?」</p> <p class="calibre6">  「不,」瑞斗立刻說道,「我情願留在霍格華茲,也不願到那個——那個——」</p> <p class="calibre6">  「你假期住在一家麻瓜的孤兒院裡,是嗎?」迪佩特好奇地說。</p> <p class="calibre6">  「是的,先生。」瑞斗說,微微地紅了臉。</p> <p class="calibre6">  「你是麻瓜生的嗎?」</p> <p class="calibre6">  「是混血種,先生,」瑞斗說,「父親是麻瓜,母親是巫女。」</p> <p class="calibre6">  「你的父母都——」</p> <p class="calibre6">  「我母親剛生下我就去世了,先生。他們在孤兒院裡對我說,她只來得及給我起了名字:湯姆,隨我的父親。」</p> <p class="calibre6">  迪佩特同情地咂了咂舌頭。「事情是這樣的,湯姆,」他嘆了口氣說,「我們本來想對你做一些特殊的安排,可是在目前的情形下……」</p> <p class="calibre6">  「你指的是所有這些攻擊事件嗎,先生?」瑞斗問。</p> <p class="calibre6">  哈利的心跳頓時加快了,他湊得更近些,生怕漏掉一句話。</p> <p class="calibre6">  「一點兒不錯,」校長說,「我親愛的孩子,你必須看到,如果我允許你學期結束後繼續待在城堡裡,該是多麼愚蠢。尤其是發生了最近那場悲劇之後……那個可憐的小姑娘死了……你待在孤兒院裡要安全得多。實話對你說吧,魔法部甚至在討論要關閉學校呢。對所有這些不幸事件的——哦——根源,我們還沒有半點兒頭緒……」</p> <p class="calibre6">  瑞斗的眼睛睜大了。「先生——如果那個人被抓住了……如果一切都停止了……」</p> <p class="calibre6">  「你是什麼意思?」迪佩特說,聲音有點刺耳,一邊從椅子上站起來。「瑞斗,你難道是說你對這些攻擊事件有所瞭解?」</p> <p class="calibre6">  「不,先生。」瑞斗趕緊說道。</p> <p class="calibre6">  然而哈利可以肯定,瑞斗說的「不」,和他自己對鄧不利多說的「不」是一樣的性質。</p> <p class="calibre6">  迪佩特跌坐回去,顯得微微有些失望。</p> <p class="calibre6">  「你可以走了,湯姆……」</p> <p class="calibre6">  瑞斗從他的椅子上滑下來,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房間。哈利跟了上去。</p> <p class="calibre6">  他們走下旋轉樓梯,接著從逐漸黑暗下來的走廊裡的怪獸狀的滴水嘴旁邊出來。瑞斗停下了腳步,哈利也停住了,注視著他。哈利可以看出瑞斗在進行很嚴肅的思考。只見他咬著嘴唇,前額上起了皺紋。接著,他似乎突然拿定了主意,匆匆走開了,哈利悄沒聲地跟在後面。一路上,他們沒有看見一個人,最後他們來到門廳,一個高個子的巫師,留著赤褐色的飄逸的長頭髮和長鬍子,在大理石樓梯上向瑞斗打招呼:「你在做什麼,湯姆,這麼晚了還在亂逛?」</p> <p class="calibre6">  哈利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位巫師。</p> <p class="calibre6">  他不是別人,正是年輕了五十歲的鄧不利多。</p> <p class="calibre6">  「我剛才要去見校長,先生。」瑞斗說。</p> <p class="calibre6">  「好了,快上床睡覺吧。」鄧不利多說著,用哈利非常熟悉的那種具有穿透性的目光,凝視著瑞斗。「這些日子最好不要在走廊裡閒逛。既然已經……」他沉重地嘆息一聲,向瑞斗道了晚安,就大踏步地走開了。</p> <p class="calibre6">  瑞斗看著他走出視線,然後迅速邁開腳步,走下通往地下教室的石階,哈利在後面緊追不捨。</p> <p class="calibre6">  然而,令哈利失望的是,瑞斗並沒有把他帶到一個隱秘通道或者一個秘密地道,而是來到了哈利跟著石內卜上魔藥課的那間地下教室。火把沒有點燃,所以,當瑞斗把門差不多推上時,哈利只能看見瑞斗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注視著外面的通道。</p> <p class="calibre6">  哈利覺得,他們在那裡待了至少一個小時。他只能看見瑞斗站在門口的身影,正從門縫裡向外窺視,像一尊雕塑一樣等候著。然後,就在哈利不再感到緊張和有所期待、並開始希望回到現實中來時,他聽見門外有了動靜。</p> <p class="calibre6">  有人悄悄地在通道里走動。他聽見那個人走過他和瑞斗藏身的地下教室。瑞斗像影子一樣毫無聲息,側著身子從門縫穿過,跟了上去。哈利踮著腳跟在後面,他忘了別人是昕不見他的聲音的。</p> <p class="calibre6">  有大約五分鐘的時間,他們一直跟著那個腳步。最后瑞斗突然停住了,側著腦袋,傾聽剛剛出現的聲音。哈利聽見一扇門吱呀一聲開了,然後有人用沙啞的嗓音低聲說活。</p> <p class="calibre6">  「過來……出來,上這兒來……過來吧……到箱子裡來……」這個人的聲音似乎有點兒熟悉。</p> <p class="calibre6">  瑞斗突然一跳,轉過牆角。哈利跟著他躥了出去。他可以看見一個大塊頭男孩的黑黑的身影,那男孩蹲在一搧開著的門前面,門邊放著一隻很大的箱子。</p> <p class="calibre6">  「晚上好,魯霸。」瑞斗嚴厲地說。</p> <p class="calibre6">  男孩砰地把門關上,站了起來。「你在這兒做什麼,湯姆?」</p> <p class="calibre6">  瑞斗逼近幾步。「該結束了,」他說,「我不得不告發你了,魯霸。他們正在商量,如果攻擊事件再不停止,就要關閉霍格華茲了。」</p> <p class="calibre6">  「你說什——」</p> <p class="calibre6">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殺人。但是怪獸可不是理想的寵物。我猜想你只是讓它出來活動活動,結——」</p> <p class="calibre6">  「它沒有殺人!」大塊頭男孩說著,後退幾步,把身體靠向那扇關著的門。</p> <p class="calibre6">  哈利可以聽見他後面傳來一陣古怪的窸窸窣窣和咔啦咔啦的聲音。</p> <p class="calibre6">  「來吧,魯霸,」瑞斗說著,又向前逼近了一些,「那個死去的姑娘的父母明天就要到這兒來了。霍格華茲至少可以保證把那個弄死他們女兒的傢伙殺死……」</p> <p class="calibre6">  「不是它!」男孩大吼一聲,他的聲音在昏暗的通道里迴響,「它不會!絶不會!」</p> <p class="calibre6">  「閃開。」瑞斗說著,拔出了他的魔杖。</p> <p class="calibre6">  他的咒語以一道突如其來的火光,照亮了走廊。大塊頭男孩身後的門猛地彈開了,那股巨大的力量把他撞向對面的牆上。從門裡出來了一個東西,使哈利發出了一聲淒厲的、長長的尖叫,但除了他本人以外,似乎誰也沒有聽見。</p> <p class="calibre6">  一個碩大的、毛森森的低矮身軀、結成一團的黑乎乎的腿、許多眨眨發亮的眼睛、兩把刀子般鋒利的鉗子——</p> <p class="calibre6">  瑞斗又舉起他的魔杖,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怪物慌忙逃跑,把他撞翻在地,然後飛快地奔過走廊,消失了。瑞斗跌跌撞撞地站起來,看著它的背影。他舉起魔杖,但是大塊頭男孩朝他撲去,一把抓住魔杖,又把他打翻在地,一邊大聲嚷道:「不——!」</p> <p class="calibre6">  接著,天旋地轉,周圍漆黑一片。哈利感到自己在墜落,最後轟的一聲,掉在葛萊芬多宿舍他的四柱床上。瑞斗的日記打開了放在他的肚子上。</p> <p class="calibre6">  沒等他來得及把氣喘勻,宿舍的門開了,榮恩走了進來。「你在這兒。」他說。</p> <p class="calibre6">  哈利坐了起來。他大汗淋漓,渾身發抖。</p> <p class="calibre6">  「怎麼了?」榮恩問,一邊關切地看著他。</p> <p class="calibre6">  「是海格,榮恩。五十年前是海格打開了密室。」</p> <div class="calibre7" id="calibre_pb_13"></div> </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台譯版哈利波特2:消失的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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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絶密日記

  妙麗在醫院病房裡住了幾個星期。別的同學過完聖誕節回到學校後,對她的失蹤議論紛紛,大家都理所當然地以為她遭到了攻擊。所以,學生們排著隊走過醫院病房,想看她一眼。龐芮夫人不得不再次取出她的布簾子,掛在妙麗的病床周圍,不讓別人看見她毛茸茸的臉,免得她感到羞愧難當。

  哈利和榮恩每天晚上都去看她。新學期開始後,他們把每天的家庭作業帶給她。

  「如果我的腮幫子上長出鬍子,我也就可以體息休息,不用做功課了。」一天晚上,榮恩說著把一大堆書放在妙麗病床邊的桌上。

  「別說傻話了,榮恩,我必須把功課趕上去。」妙麗輕快地說。她臉上的毛都消失了,眼睛也慢慢地重新變成褐色,這使她的情緒大大好轉。「你們大概沒有得到什麼新的線索吧?」她又壓低聲音問,以免龐芮夫人聽見。

  「沒有。」哈利沮喪地說。

  「我可以肯定就是馬份。」榮恩說,這是他第一百次說這句話了。

  「那是什麼?」哈利問,指著妙麗枕頭下面伸出來的一個金色的東西。

  「一張問候卡。」妙麗趕忙說,想把它塞進去,不想讓他們看。可是榮恩出手比她快得多。他一把抽出卡片,打開來大聲念道:

  致格蘭傑小姐,希望你早日康復,關心你的教師吉德羅洛哈教授,梅林爵士團三級勛章,反黑魔法聯盟榮譽會員,五次榮獲《巫師周刊》最迷人微笑獎。

  榮恩抬頭看著妙麗,一臉厭惡的神情。

  「你把這放在枕頭底下睡覺?」

  妙麗用不著回答他了,因為龐芮夫人端著她晚上要吃的藥匆匆走來。

  「洛哈是不是你見過的最會溜鬚拍馬的傢伙?」榮恩問道,和哈利離開宿舍,開始上樓到城堡去。

  石內卜給他們佈置了一大堆家庭作業,哈利簡直以為他要一直到六年級才能做完。榮恩正要說他真後悔沒有問問妙麗,應該往生髮藥劑里加多少根老鼠尾巴才管用,突然他們聽見樓上傳來一個人憤怒的喊叫。

  「是飛七。」哈利低聲說。

  他們三步兩步奔上樓梯,躲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側耳細聽。

  「你認為會不會又有人遭到攻擊了?」榮恩緊張地問。

  他們一動不動地站著,把頭朝飛七聲音的方向探去,那聲音簡直有些歇斯底里了。

  「……又來給我添麻煩了!拖地拖了整整一晚上,就好像我的活兒還不夠幹的!不行,這實在令人無法忍受,我要去找鄧不利多……」飛七的腳步聲漸漸隱去,他們聽見遠處傳來猛烈的關門聲。

  他們從拐角處探出腦袋。飛七顯然是在他平常的地方站崗放哨。他們又來到了拿樂絲太太遭到攻擊的地方。他們一眼就看出飛七為什麼大喊大叫了。一大攤水蔓延了半個走廊,看樣子,水還在源源不斷地從哭泣的麥朵的盥洗室的門縫下面滲出來。現在飛七不再吼叫了,他們就聽見麥朵的哭喊聲在盥洗室的四壁間迴蕩。

  「她這又是怎麼啦?」榮恩說。

  「我們過去看看。」哈利說,於是他們把長袍提到腳脖子以上,蹬著洶湧蔓延的積水,走向掛著「故障」告示的房門。他們像平常一樣,對這個告示視而不見,徑直走了進去。

  哭泣的麥朵哭喊的聲音居然比以前還更加響亮、淒厲,這真是令人不敢相信。她似乎藏在她慣常的那個抽水馬桶裡。盥洗室裡光線昏暗,因為噴湧的水澆滅了蠟燭,並使牆壁和地板都一片潮濕。

  「怎麼回事,麥朵?」哈利問。

  「你是誰?」麥朵慘兮兮地用汩汩的聲音說道,「又要用東西砸我?」

  哈利水向她的單間走去,說道:「我為什麼要用東西砸你?」

  「別問我,」麥朵大喊一聲冒了出來,又噴出一股更大的水流,潑濺在已經濕透了的地板上,「我在這裡待得好好兒的,考慮自己的問題,有人覺得往我身上扔一本書怪好玩的……」

  「即使有人扔東西砸你,也不會把你砸痛啊。」哈利很理智地說,「我的意思是,那東西可以徑直從你身上穿過,是不是?」

  哈利說錯了話。麥朵一下子使自己膨脹起來,尖聲叫道:「讓大家都用書砸麥朵吧,因為她根本感覺不到!如果你們用書投中了她的肚子,得十分!如果投中了她的腦袋,得五十分!很好,哈哈,哈哈!多麼可愛的遊戲,我看不見得!」

  「那麼是誰用書砸你的?」哈利問。

  「我不知道……當時我坐在馬桶圈上,想著死亡,那本書就突然從我腦袋上落了下來。」麥朵狠狠地瞪著他們,說道。「就在那兒呢,全被水泡爛了。」

  哈利和榮恩順著麥朵指的方向,朝水池下面一看,只見一本小小的、薄薄的書躺在地上。破破爛爛的黑色封皮,和盥洗室的每件東西一樣,完全濕透了。哈利上前一步,想把它撿起來,可是榮恩突然伸出一隻手臂,把他拉住了。

  「怎麼?」哈利問。

  「你瘋了嗎?」榮恩說,「可能有危險。」

  「危險?」哈利說著,笑了起來,「別胡扯了,怎麼可能有危險呢?」

  「說出來你會感到吃驚的,」榮恩說,恐懼地看著那本書,「我爸告訴我,有些被魔法部沒收的書,其中有一本會把你的眼睛燒瞎。凡是讀過《巫師的十四行詩》這本書的人,一輩子都只能用五行打油詩說話。巴斯的一位老巫師有一本書,你一看就永遠也放不下來!你走到哪兒都把臉埋在書裡,只好學著用一隻手做所有的事情。還有——」

  「好了,我已經明白了。」哈利說。

  那本小書躺在地板上,濕乎乎的,模糊不清。

  「可是,我們只有看了才會知道啊。」他說,一低頭繞過榮恩,把書從地板上撿了起來。

  哈利一眼就看出這是一本日記,封皮上已經褪了色的日期表明它是五十年前的。哈和急切地翻開,在第一頁上,只能認出一個用模糊不清的墨水寫的名字:湯瑞斗。

  「慢著。」榮恩說,「我知道這個名字……瑞斗五十年前獲得了對學校的特殊貢獻獎。」他已經小心翼翼地靠上前來,從哈利身後望著日記。

  「你怎麼會知道的?」哈利詫異地問。

  「因為飛七罰我留校勞動,叫我給他擦獎牌,擦了有大約五十次呢。」榮恩忿忿不平地說,「我那天打嗝把鼻涕蟲弄在上面了,我得把它們擦乾淨。如果你花整整一個小時擦掉一個名字上的黏液,你也會記住這個名字的。」

  哈利撕開潮濕的紙頁。一頁一頁完全是空白,沒有絲毫寫過字的痕跡,就連「梅布爾阿姨過生日」或「三點半看牙醫」之類的字樣都沒有。

  「他一個字也沒寫。」哈利失望地說。

  「我不明白為什麼有人要把它扔掉。」榮恩好奇地說。

  哈利翻到封底,看見上面印著倫敦沃克斯霍爾路一位報刊經售人的名字。

  「瑞斗一定是一個麻瓜,」哈利若有所思地說,「所以才會在沃克斯霍爾路買日記本……」

  「好啦,反正對你也沒有多大用處。」榮恩說,放低聲音,「如果你能用它投中麥朵的鼻子,能得五十分。」

  然而,哈利卻把日記放進了口袋。

  二月初,妙麗出院了,她鬍鬚沒有了,尾巴沒有了,渾身的貓毛也沒有了。她回到葛萊芬多城堡的第一天晚上,哈利就把湯瑞斗的日記拿給她看了,並原原本本地對她講了他們找到這本日記的經過。

  「哦,它裡面可能藏著法術呢。」妙麗興奮地說,接過日記,仔細地看著。

  「如果真是這樣,倒隱藏得很巧妙。」榮恩說道,「也許它是不好意思見人吧。我不明白為什麼你不把它扔掉,哈利。」

  「我希望知道為什麼有人想把它扔掉。」哈利說,「另外,我還很想瞭解瑞斗是如何獲得對霍格華茲的特殊貢獻獎的。」

  「什麼都有可能,」榮恩說,「也許他抓住了三十隻貓頭鷹,或者從大魷魚的巨爪下救出了一位老師。也許他謀殺了麥朵,那一定使大家都感到稱心如意……」

  可是哈利看到妙麗臉上專注的神色,知道她正在轉著和自己同樣的念頭。

  「怎麼?」榮恩說,望望哈利,又望望妙麗。

  「是這樣,密室是五十年前被打開的,是不是?」妙麗說,「馬份是這麼說的。」

  「是啊……」榮恩慢悠悠地說。

  「這本日記也是五十年前的。」妙麗激動地拍著日記。

  「那又怎麼樣?」

  「哦,榮恩,你醒醒吧。」妙麗毫不客氣地說道,「你知道,上次打開密室的那個人是五十年前被開除的。我們知道,湯瑞斗是五十年前獲得了對學校的特殊貢獻獎。那麼,瑞斗會不會是因為抓住了史萊哲林的繼承人而獲獎的呢?他的日記很可能會把一切都告訴我們——密室在哪裡,怎樣打開,裡面關著什麼樣的動物。這次製造這些攻擊行為的那個人,不會希望這本日記到處亂放的,是嗎?」

  「是個絶妙的推理,妙麗,」榮恩說,「只有一點兒美中不足。他的日記裡什麼也沒寫。」

  妙麗從她的書包裡抽出魔杖。

  「也許是隱形墨水!」她小聲說。

  她用魔杖敲了日記三下,說道:「阿八拉象!」

  沒有反應。妙麗毫不氣餒,又把手伸進書包,掏出一個東西,像一塊鮮紅色的橡皮。「這是現形擦,我在斜角巷弄到的。」她說。她在「一月一日」上面使勁地擦,結果什麼也沒有出現。

  「告訴你吧,你不會在這裡面發現什麼的。」榮恩說,「瑞斗就是聖誕節得到了一個日記本,不高興花工夫在上面寫東西。」

  哈利甚至對自己也無法解釋,他為什麼不把瑞斗的日記一扔了之。實際的情況是,他儘管知道日記裡是空的,卻總是若有所思地把它拿起來,一頁頁地翻著,就好像這是一個故事,他希望能有一個結局。哈利雖然肯定自己以前從未聽說過湯瑞斗這個名字,但心裡總覺得這名字對他意味著一些什麼,就彷彿瑞斗是他小時候的一個朋友,已經被他淡忘。然而這是荒唐的。他在來霍格華茲之前一個朋友也沒有,德思禮夫婦決不肯讓他交朋友。

  儘管如此,哈利還是決定多瞭解一些瑞斗的情況。

  第二天課間休息時,他朝獎品陳列室走去,想仔細看看瑞斗的特別獎牌。他後面跟著興趣盎然的妙麗,以及完全抱著懷疑態度的榮恩。榮恩對他們說,他對獎品陳列室早就看膩了,一輩子不想再看。

  瑞斗的那個擦得鋥亮的金色獎牌,收在牆角的一隻陳列櫃裡。它上面並沒有詳細說明為什麼要頒發給瑞斗。(「幸虧如此,不然獎牌就更大了,我擦到現在都擦不完呢。」榮恩說。)不過,他們在一枚舊的優秀品德獎章和一份昔日的男生學生會主席名單上,都發現了瑞斗的名字。

  「聽起來他很像派西,」榮恩說著,厭惡地皺起鼻子,「級長,男生學生會主席——也許還是門門功課第一。」

  「聽你說話的口氣,似乎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妙麗以一種略微受到傷害的聲音說。

  現在,太陽又開始微弱地照耀霍格華茲了。在城堡裡,人們的情緒變得樂觀起來。自從賈斯汀和差點沒頭的尼克之後,沒有再發生攻擊事件。龐芮夫人很高興地報告說,曼德拉草變得喜怒無常和沉默寡言了,這就是說,它們正在迅速脫離童年時代。

  「只要它們的粉刺一痊癒,就可以重新移植了。」一天下午,哈利聽見她溫和地對飛七說道。「然後,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把它們割下來,放在火上熬。你的拿樂絲太太很快就會回來了。」

  史萊哲林的繼承人也許已經失去了勇氣,哈利心想。全校的師生都提高了警惕,整天疑神疑鬼,這時候要打開密室,風險一定越來越大。也許那怪物——不管是什麼怪物,現在已經安穩下來,準備再冬眠五十年……

  赫夫帕夫的爾尼卻不讚成這種令人愉快的觀點。他仍然相信哈利才是罪魁禍首,在決鬥俱樂部裡「不小心露出了狐狸尾巴」。皮皮鬼也沒有起好作用:他總是突然出現在擁擠的走廊上,放聲大唱「哦,波特,你這個討厭鬼……」,而且現在還配上了固定的舞蹈動作。

  吉德羅洛哈似乎認為是他阻止了這些進攻。一天,葛萊芬多的學生排著隊去上變形課時,哈利無意中聽見他對麥教授這麼說。

  「我認為不會再有麻煩了,米奈娃。」他說,心照不宣地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鼻子,又眨眨眼睛,「我認為密室這次是永遠不會被打開了。那些罪犯肯定已經知道,我遲早都會抓住他們的,只是一個時間問題。趁我還沒有開始收拾他們,現在罷手是明智的。

  「你知道,現在學校裡需要鼓舞鼓舞士氣。消除記憶裡上學期的那些事情!我現在不便多說,但我認為我是胸有成竹的……」他又敲了敲他的鼻子,邁著大步走開了。

  二月十四日吃早飯的時候,大家便知道洛哈是用什麼辦法鼓舞士氣了。哈利前一天晚上訓練魁地奇,一直練到很晚,所以睡眠不足,匆匆趕到禮堂時已經有點兒晚了。一時間,他還以為自己走錯了門。

  四面牆上都佈滿了大朵大朵的耀眼的粉紅色鮮花。更糟糕的是,還有許多心形的五彩紙屑不停地從淺藍色的天花板上飄落下來。哈利朝著葛萊芬多的餐桌走去,榮恩坐在那裡,一臉厭惡的表情,妙麗似乎一直在傻笑。

  「這是怎麼回事?」哈利問他們,一邊坐下來,拂去落在他的培根上的五彩紙屑。

  榮恩指著教師的餐桌,顯然是厭惡得不想說話。洛哈穿著與那些裝飾品相配的鮮艷的粉紅色長袍,揮著手讓大家安靜。坐在他對面的老師們一個個都板著臉。哈利從他坐的地方可以看見,麥教授面頰上的一塊肌肉突了起來。石內卜的樣子,就好像有人剛給他灌了一大杯烈性酒。

  「諸位,情人節快樂!」洛哈大聲說,「到現在為止,已有四十六個人向我贈送了賀卡,我謹向他們表示感謝!是的,我自作主張,為大家安排了這一小小的驚喜——而且還不止這些!」

  洛哈拍了拍手,從通往門廳的幾道門裡大步走進十二個臉色陰沉的矮子。而且他們不同於一般的矮子,洛哈讓他們都插著金色的翅膀,背著豎琴。

  「我的友好的、帶著賀卡的小愛神!」洛哈喜氣洋洋地說道,「他們今天要在學校裡到處遊蕩,給你們遞送情人節賀卡!樂趣還不止這些!我相信我的同事們都願意踴躍地參加進來!為什麼不請石內卜教授教你們怎麼調製愛情魔藥呢!如果你們感興趣的話,弗立維教授比我所見過的任何巫師都更精通使人著迷的魔法,那只狡猾的老狗!」

  弗立維教授把臉埋在雙手裡。看石內卜的神情,似乎如果有誰向他請教愛情魔藥的製法,準會被強迫灌進毒藥。

  「妙麗,求求你告訴我,你不是那四十六個人中的一個吧?」當他們離開禮堂去上第一節課時,榮恩說。

  妙麗突然興趣很濃地在書包裡翻找她的課程表,沒有回答。

  整整一天,矮子們不停地闖進他們的教室,遞送情人節賀卡,弄得老師們厭煩透頂。下午,當葛萊芬多的學生上樓去上魔法課時,一個矮子突然攆上哈利。「喂,你!哈利波特!」一位臉色特別陰沉的矮子喊道,用胳膊肘分開眾人,朝哈利擠來。

  當著一隊一年級新生的面——尤其是金妮衛斯理碰巧也在裡面,收到一張情人節賀卡,這簡直太令人惱火了,哈利想逃跑。可是沒等他跑出兩步,矮子就一路踢著人們的小腿,擠開人群追上了他。

  「我有一個配樂的口信要親自傳達給哈利波特。」矮子說著,用咄咄逼人的架勢撥響了豎琴。

  「別在這兒。」哈利壓低聲音說,一邊又想逃跑。

  「站住別動!」矮子咕噥了一聲,一把抓住哈利的書包,把他拉了回來。

  「讓我走!」哈利吼道,用力拽著書包。隨著一聲很響的撕裂聲,他的書包被扯成了兩半。他的書、魔杖、羊皮紙和羽毛筆稀里嘩啦地落到地板上,墨水瓶摔碎在最上面。哈利趴在地上手忙腳亂,想趕在矮子開始唱歌之前把東西都撿起來,結果造成了走廊裡的交通堵塞。

  「這是怎麼回事兒?」傳來了跩哥馬份那冷冷的、拖腔拖調的聲音。

  哈利開始狂亂地把東西都往被撕裂的書包裡塞,不顧一切地想趕緊逃走,不讓馬份聽見他的情人節配樂賀禮。

  「怎麼這麼亂?」又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派西衛斯理來了。

  哈利完全慌了神,只想趕緊逃脫,可是矮子一把抱住他的兩個膝蓋,使他重重地摔倒在地。「好了,」他說,一屁股坐在哈利的膝蓋上,「這就是你的帶歌聲的情人節賀禮:他的眼睛綠得像剛醃過的癩蛤蟆,他像黑板一樣烏黑瀟灑,我希望他是我的,他真的很帥氣,是征服黑魔頭的勇士。」

  哈利願意交出古靈閣的所有金子,只希望能當場變作蒸氣消失。他勇敢地強迫自己和大家一起哈哈大笑,一邊站了起來,他的腳被矮子坐得發麻了。

  派西衛斯理儘力驅散人群,有些人開心得大喊大叫。「你們走吧,走吧,上課鈴五分鐘前就響過了,快去上課吧。」他說著,把年紀較小的學生轟走。「還有你,馬份。」

  哈利瞥了一眼,看見馬份彎腰從地上抓起了什麼東西。他斜著眼睛,把它拿給克拉和高爾看,哈利明白了,他抓去的是瑞斗的日記。

  「還給我。」哈利小聲說。

  「想知道波特在裡面寫了什麼嗎?」馬份說,他顯然沒有注意到封皮上的日期,以為拿到的是哈利自己的日記。

  圍觀者們頓時安靜下來。金妮看看日記,又看看哈利,神色驚恐。

  「拿過來,馬份。」派西嚴厲地說。

  「等我看一眼再說。」馬份說著,嘲弄地朝哈利揮舞日記。

  派西說:「我作為一個級長——」

  可是哈利發脾氣了,他抽出魔杖,喊道:「去去,武器走!」

  於是,就像石內卜解除了洛哈的武器一樣,馬份發現日記突然從他手中飛向空中。榮恩開心地笑著,一把抓住了它。

  「哈利!」派西大聲地說,「不許在走廊裡施魔法。這件事我要彙報的,你知道!」

  可是哈利不在乎,他又贏了馬份一個回合,即使葛萊芬多要為此而丟掉五分,也是完全值得的。馬份看上去氣瘋了,當金妮從他身邊走進教室時,他惡狠狠地衝著她的後背嚷道:「我認為波特不太喜歡你的情人節賀禮!」

  金妮雙手捂著臉,跑進了教室。榮恩大吼一聲,也拔出了他的魔杖,可是哈利把他拉走了。榮恩犯不著整堂魔法課都忙著吐鼻涕蟲。

  直到他們來到弗立維教授的課堂上,哈利才注意到瑞斗先生的日記十分奇怪。他的其他書都染上了鮮紅色的墨水。而那本日記,卻像以前一樣,乾乾淨淨的。他想向榮恩指出這一點,但榮恩的魔杖又出了麻煩:魔杖頭上噴出大朵大朵的紫色泡泡,弄得他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那天晚上,哈利上床比宿舍裡其他人都早。這一半是因為他認為他無法忍受弗雷和喬治再一次高唱「他的眼睛綠得像剛醃過的癜蛤蟆」,另一半是因為他想再仔細研究一下瑞斗的日記,他知道榮恩認為他是在浪費時間。

  哈利坐在他的四柱床上,翻著那些空白的紙頁,上面沒有一點兒紅墨水的痕跡。然後,他從床頭櫃裡取出一瓶新墨水,將羽毛筆插進去蘸了蘸,讓一滴墨水落在日記的第一頁上。

  墨水在紙上鮮艷地閃耀了一秒鐘,接著就好像被紙吸了進去,消失得無影無蹤。哈利興奮起來,他又將羽毛筆蘸滿墨水,寫道:「我叫哈利波特。」這行文字在紙上閃了閃,也被吸了進去,一點痕跡也沒留下。然後,終於出現了奇蹟。紙上突然滲出一些哈利從未寫過的文字,用的正是他的墨水。

  你好,哈利波特。我名叫湯姆瑞斗。你怎麼找到我的日記的?

  這些文字也很快消失了,不過是在哈利開始匆匆寫字後才消失的。

  「有人想把它扔進廁所裡。」他迫不及待地等著瑞斗的回答。

  幸好我用比墨水更持久的方式記錄我的往事。我一直知道總有一些人不願意這本日記被人讀到。

  「你是什麼意思?」哈利潦草地寫,激動得把紙都戳破了。

  我的意思是,這本日記裡記載著一些可怕的往事。一些被掩蓋的往事。一些發生在霍格華茲魔法學校的往事。

  「我現在就在這裡,」哈利飛快地寫著,「我在霍格華茲學校,這裡不断發生可怕的事情。你知道關於密室的事嗎?」他的心狂跳起來。瑞斗很快就回答了,他的筆跡變得凌亂潦草,就好像他迫不及待地要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我當然知道關於密室的事。在我那個時候,他們告訴我們這是一個傳說,一個並不存在的東西。但這是謊話。我上五年級時,密室被打開了,怪獸攻擊了幾個學生,最後還弄死了一個。我抓住了那個打開密室的人,他被開除了。但是校長迪佩特教授因為霍格華茲出了這樣的事而感到丟臉,不許我說出真相。他們向外面宣佈說,那個姑娘死於一次古怪的事故。他們給了我一塊刻著字的、金光眨眨的漂亮獎牌,獎勵我的辛勞,並警告我不許亂說。但我知道這種事還會發生。怪獸還活著,而那個有能力釋放它的人並沒有被關起來。

  哈利忙著寫話回答,差點把墨水瓶打翻了。「現在事情又發生了。已經出現了三起攻擊事件,似乎沒有人知道是誰策劃的。上次是誰?」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領你去看,」瑞斗這櫸答覆,「你不用看我寫的文字。我可以把你帶入我的記憶,進入我抓住他的那天晚上。」

  哈利遲疑了,羽毛筆懸在日記上方。瑞斗是什麼意思?他怎麼可能被帶進別人的記憶?他緊張地朝宿舍門口瞥了一眼,那裡漸漸黑了下來。當他的目光回到日記上時,發現又有一行字冒了出來。

  我領你去看。

  哈利只停頓了一下,便立刻寫了兩個字。

  好吧。

  日記彷彿被一股大風吹著,紙頁嘩啦啦地翻過,停在六月中旬的某一頁。哈利目瞪口呆地看著六月十三日的那個小方塊似乎變成了一個微型的電視屏幕。他雙手微微顫抖著,把本子舉起來,讓眼睛貼在那個小窗口上;沒等他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他就向前傾倒過去;窗口正在變大,他覺得自己的身體離開了床鋪,頭朝前跌進了那一頁的豁口,進入了一片飛舞旋轉的色彩與光影之中。他覺得雙腳落在了堅實的地面上。他顫抖著站住了,周圍模糊的景象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他一下子就知道自己到了哪裡。這間牆上掛著呼呼大睡的肖像的圓形房間,正是鄧不利多的辦公室——但此刻坐在桌子後面的卻不是鄧不利多,而是一個顯得很虛弱的乾癟巫師,禿頭上只有幾縷白毛,正就著燭光讀一封信。哈利以前從未見過這個人。

  「對不起,」他聲音發抖地說,「我不是故意闖進來……」

  但是那個巫師連頭也沒抬。他繼續讀信,並微微皺起了眉頭。

  哈利走近他的辦公桌,結結巴巴地說:「哦——那我走了。行嗎?」

  巫師還是不理他,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他的話。哈利以為那巫師大概耳朵不好,便提高了嗓門。

  「對不起,打擾你了,我走了。」他簡直喊了起來。

  巫師嘆了口氣,把信疊起,站起身來,從哈利身邊走過,連看都不看他,徑直過去拉開窗簾。

  窗外的天空佈滿紅霞,似乎此刻正是日落時分。巫師返回桌邊,坐下來,心不在焉地玩弄著兩個大拇指,望著門口。

  哈利環顧著這間辦公室。沒有鳳凰佛客使,也沒有那些嚶嚶嗡嗡的銀製小玩藝兒。這是瑞斗所知道的那個霍格華茲,也就是說,這位他不認識的巫師是校長,不是鄧不利多,而他哈利比幽靈強不了多少,五十年前的人是完全看不見他的。

  辦公室外面有人敲門。

  「進來。」老巫師用虛弱無力的聲音說。

  一個大約十六歲的男孩走了進來,摘下他的尖帽子。一枚級長的銀質徽章在他胸口眨眨發光。他比哈利高得多,但也有一頭烏黑髮亮的頭髮。

  「啊,瑞斗。」校長說。

  「您想見我,迪佩特教授?」瑞斗說,顯得有些緊張。

  「坐下吧,」迪佩特說,「我剛才一直在讀你給我的那封信。」

  「哦。」瑞斗說。他坐了下來,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

  「我親愛的孩子,」迪佩特慈祥地說,「我不能讓你留在學校過暑假。你肯定願意回家度假吧?」

  「不,」瑞斗立刻說道,「我情願留在霍格華茲,也不願到那個——那個——」

  「你假期住在一家麻瓜的孤兒院裡,是嗎?」迪佩特好奇地說。

  「是的,先生。」瑞斗說,微微地紅了臉。

  「你是麻瓜生的嗎?」

  「是混血種,先生,」瑞斗說,「父親是麻瓜,母親是巫女。」

  「你的父母都——」

  「我母親剛生下我就去世了,先生。他們在孤兒院裡對我說,她只來得及給我起了名字:湯姆,隨我的父親。」

  迪佩特同情地咂了咂舌頭。「事情是這樣的,湯姆,」他嘆了口氣說,「我們本來想對你做一些特殊的安排,可是在目前的情形下……」

  「你指的是所有這些攻擊事件嗎,先生?」瑞斗問。

  哈利的心跳頓時加快了,他湊得更近些,生怕漏掉一句話。

  「一點兒不錯,」校長說,「我親愛的孩子,你必須看到,如果我允許你學期結束後繼續待在城堡裡,該是多麼愚蠢。尤其是發生了最近那場悲劇之後……那個可憐的小姑娘死了……你待在孤兒院裡要安全得多。實話對你說吧,魔法部甚至在討論要關閉學校呢。對所有這些不幸事件的——哦——根源,我們還沒有半點兒頭緒……」

  瑞斗的眼睛睜大了。「先生——如果那個人被抓住了……如果一切都停止了……」

  「你是什麼意思?」迪佩特說,聲音有點刺耳,一邊從椅子上站起來。「瑞斗,你難道是說你對這些攻擊事件有所瞭解?」

  「不,先生。」瑞斗趕緊說道。

  然而哈利可以肯定,瑞斗說的「不」,和他自己對鄧不利多說的「不」是一樣的性質。

  迪佩特跌坐回去,顯得微微有些失望。

  「你可以走了,湯姆……」

  瑞斗從他的椅子上滑下來,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房間。哈利跟了上去。

  他們走下旋轉樓梯,接著從逐漸黑暗下來的走廊裡的怪獸狀的滴水嘴旁邊出來。瑞斗停下了腳步,哈利也停住了,注視著他。哈利可以看出瑞斗在進行很嚴肅的思考。只見他咬著嘴唇,前額上起了皺紋。接著,他似乎突然拿定了主意,匆匆走開了,哈利悄沒聲地跟在後面。一路上,他們沒有看見一個人,最後他們來到門廳,一個高個子的巫師,留著赤褐色的飄逸的長頭髮和長鬍子,在大理石樓梯上向瑞斗打招呼:「你在做什麼,湯姆,這麼晚了還在亂逛?」

  哈利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位巫師。

  他不是別人,正是年輕了五十歲的鄧不利多。

  「我剛才要去見校長,先生。」瑞斗說。

  「好了,快上床睡覺吧。」鄧不利多說著,用哈利非常熟悉的那種具有穿透性的目光,凝視著瑞斗。「這些日子最好不要在走廊裡閒逛。既然已經……」他沉重地嘆息一聲,向瑞斗道了晚安,就大踏步地走開了。

  瑞斗看著他走出視線,然後迅速邁開腳步,走下通往地下教室的石階,哈利在後面緊追不捨。

  然而,令哈利失望的是,瑞斗並沒有把他帶到一個隱秘通道或者一個秘密地道,而是來到了哈利跟著石內卜上魔藥課的那間地下教室。火把沒有點燃,所以,當瑞斗把門差不多推上時,哈利只能看見瑞斗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注視著外面的通道。

  哈利覺得,他們在那裡待了至少一個小時。他只能看見瑞斗站在門口的身影,正從門縫裡向外窺視,像一尊雕塑一樣等候著。然後,就在哈利不再感到緊張和有所期待、並開始希望回到現實中來時,他聽見門外有了動靜。

  有人悄悄地在通道里走動。他聽見那個人走過他和瑞斗藏身的地下教室。瑞斗像影子一樣毫無聲息,側著身子從門縫穿過,跟了上去。哈利踮著腳跟在後面,他忘了別人是昕不見他的聲音的。

  有大約五分鐘的時間,他們一直跟著那個腳步。最后瑞斗突然停住了,側著腦袋,傾聽剛剛出現的聲音。哈利聽見一扇門吱呀一聲開了,然後有人用沙啞的嗓音低聲說活。

  「過來……出來,上這兒來……過來吧……到箱子裡來……」這個人的聲音似乎有點兒熟悉。

  瑞斗突然一跳,轉過牆角。哈利跟著他躥了出去。他可以看見一個大塊頭男孩的黑黑的身影,那男孩蹲在一搧開著的門前面,門邊放著一隻很大的箱子。

  「晚上好,魯霸。」瑞斗嚴厲地說。

  男孩砰地把門關上,站了起來。「你在這兒做什麼,湯姆?」

  瑞斗逼近幾步。「該結束了,」他說,「我不得不告發你了,魯霸。他們正在商量,如果攻擊事件再不停止,就要關閉霍格華茲了。」

  「你說什——」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殺人。但是怪獸可不是理想的寵物。我猜想你只是讓它出來活動活動,結——」

  「它沒有殺人!」大塊頭男孩說著,後退幾步,把身體靠向那扇關著的門。

  哈利可以聽見他後面傳來一陣古怪的窸窸窣窣和咔啦咔啦的聲音。

  「來吧,魯霸,」瑞斗說著,又向前逼近了一些,「那個死去的姑娘的父母明天就要到這兒來了。霍格華茲至少可以保證把那個弄死他們女兒的傢伙殺死……」

  「不是它!」男孩大吼一聲,他的聲音在昏暗的通道里迴響,「它不會!絶不會!」

  「閃開。」瑞斗說著,拔出了他的魔杖。

  他的咒語以一道突如其來的火光,照亮了走廊。大塊頭男孩身後的門猛地彈開了,那股巨大的力量把他撞向對面的牆上。從門裡出來了一個東西,使哈利發出了一聲淒厲的、長長的尖叫,但除了他本人以外,似乎誰也沒有聽見。

  一個碩大的、毛森森的低矮身軀、結成一團的黑乎乎的腿、許多眨眨發亮的眼睛、兩把刀子般鋒利的鉗子——

  瑞斗又舉起他的魔杖,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怪物慌忙逃跑,把他撞翻在地,然後飛快地奔過走廊,消失了。瑞斗跌跌撞撞地站起來,看著它的背影。他舉起魔杖,但是大塊頭男孩朝他撲去,一把抓住魔杖,又把他打翻在地,一邊大聲嚷道:「不——!」

  接著,天旋地轉,周圍漆黑一片。哈利感到自己在墜落,最後轟的一聲,掉在葛萊芬多宿舍他的四柱床上。瑞斗的日記打開了放在他的肚子上。

  沒等他來得及把氣喘勻,宿舍的門開了,榮恩走了進來。「你在這兒。」他說。

  哈利坐了起來。他大汗淋漓,渾身發抖。

  「怎麼了?」榮恩問,一邊關切地看著他。

  「是海格,榮恩。五十年前是海格打開了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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