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葛萊芬多對雷文克勞
看上去榮恩和妙麗的友誼就此結束了。兩人都氣得不得了，哈利不知道他們的關係怎樣才能補救。
榮恩氣的是妙麗從來不把歪腿要吃斑斑的意圖當一回事，從來不肯費神去仔細觀察歪腿。而且此刻仍舊假裝認為歪腿是無辜的，竟建議榮恩到所有男生的床底下去找斑斑。而妙麗狂怒地說榮恩沒有證據說明歪腿吃了斑斑，那些黃色的毛可能聖誕節以來就在那裡，而且自從歪腿在那間奇獸動物園裡跳到榮恩的腦袋上那天起，榮恩就一直對她的貓有偏見。
哈利個人認為歪腿的確吃掉了斑斑，並試圖向妙麗指出：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這一點。這時，她對他也發了脾氣。
「好吧，站在榮恩一邊，我知道你會的！」她尖刻地說，「先是光閃電，現在是斑斑。什麼都是我的錯，是不是！讓我一個人待著吧，哈利，我有許多事要做！」
榮恩失去了那耗子，非常傷心。
「好啦，榮恩。你不是一直在說斑斑多麼討厭嗎，」弗雷爽快地說，「而且它好久以來就沒了精神頭，它在一點點兒消耗啊。死得快很可能對它更好——它很可能都沒覺得。」
「弗雷！」金妮義憤地說。
「斑斑不過是一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罷了，榮恩，這是你自己說的。」喬治說。
「有一次它還替我們咬了高爾！」榮恩淒慘地說，「記得嗎，哈利？」
「沒錯，有這回事。」哈利說。
「那是它最輝煌的時刻。」弗雷說，臉上忍不住要笑。「讓高爾手指上的疤留著作為對它的永久記憶吧。哦，好啦，榮恩，和妙麗和解，再買一隻耗子得了。哀嘆有什麼用啊？」
哈利說服榮恩和他一起到場地上去看葛萊芬多隊賽前最後一次訓練，以便榮恩在訓練以後可以騎騎光閃電，以此作為讓榮恩高興起來的最後一招。這好像果然讓榮恩暫時忘記了斑斑（「好主意！我也能試試玩兒一下球嗎？」），所以他們就一起到魁地奇球場上去了。
胡奇夫人仍舊在監督葛萊芬多隊的練習，以便照看哈利，她也像所有其他人一樣，對光閃電讚不絕口。在訓練開始以前，她把光閃電拿在手裡，而且不惜向大家提供專業性的意見。
「看看它的平衡性！如果說光輪系列有缺點的話，那就是尾梢部分稍有一點傾斜——用了幾年以後，你們時常就會發現這種傾斜會發展成為一種障礙。他們也改進了柄，比狂風系列稍稍細一點，這讓我想到了以前的銀箭——可惜他們不再製造銀箭了，我是乘坐銀箭學會飛行的，那是一種很精巧的老掃帚……」
她繼續說下去，又說了一些時候，直到木透說：「呃——胡奇夫人，哈利拿回他的光閃電沒事吧？沒別的，就是我們要訓練了……」
「哦……對……那麼，給你，波特，」胡奇夫人說，「我和衛斯理一起坐在這裡……」
她和榮恩離開球場坐到球場周圍的看台上，葛萊芬多隊聚集在木透身邊，聽取他關於第二天賽事的最後指示。
「哈利，我剛才發現雷文克勞隊的找球手是誰了。是秋張。她是四年級的學生，相當不錯……我曾希望她狀態不好，她受過的傷有些問題……」木透皺眉說可惜秋張已經完全恢復了。然後又說：「另一方面，她騎的是彗星260，和光閃電相比，那簡直是笑話。」他對哈利的掃帚投去熱烈欽佩的一瞥，然後說：「好吧，夥伴們，開始！」
哈利終於跨上了他的光閃電，並且從地面上起飛了。
光閃電比他想象的還要好。極輕地一碰，它就會轉彎，好像是服從他的思想而不是他的緊握。它穿過球場的速度很快，以至看台變成了一塊模模糊糊的綠色和灰色；哈利拐彎拐得很急，艾麗婭因此尖叫起來，然後他進入了完全有控制的行駛，他的腳趾拂過球場上的草葉，然後重新升剄三十、四十、五十英呎的空中……
「哈利，我把金探子放出來了！」木透招呼道。
哈利回過身來，追著一顆搏格向著球門衝過去，他輕易就超過了它，看見金探子從木透身後閃了出來，沒用十秒鐘哈利就將它緊握在手了。
全隊歡呼。哈利讓金探子又滾到地上，讓它先滾了一分鐘，然後他狂奔過去，在隊友之間穿插著前進；他發現它潛伏在凱蒂貝爾膝蓋附近，於是輕巧地繞過她，然後又把它抓到了手。
這是最好的一次訓練。隊員們由於光閃電在他們中的出現而倍受鼓舞，便使出渾身解數，無懈可擊。等到大家都回到地面的時候，木透半句批評也沒有。喬治衛斯理指出，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
「我想明天什麼也阻擋不了我們！」木透說，「除非——哈利，你已經解決了催狂魔給你的麻煩，是不是？」
「是。」哈利說，想到他的軟弱的護法，心裡但願它能強大一點兒。
「催狂魔不會出現了，奧利佛，鄧不利多解決了這個難題了。」弗雷有信心地說。
「好吧，但願它們不出現。」木透說，「不管怎麼樣——大家好好努力，加油。讓我們回樓去吧……早回去……」
「我等一等再回去，榮恩要騎一下光閃電。」哈利告訴木透。
隊裡其他人都走向更衣室的時候，哈利大步走向榮恩，榮恩翻過欄杆迎上前來。胡奇夫人已經在座位上睡著了。
「來吧。」哈利說，把光閃電交給了榮恩。
榮恩一臉狂喜地騎上掃帚，在漸濃的暮色中陡直上升，而哈利沿著球場邊緣走著，看著他。胡奇夫人驚醒過來的時候，夜暮已經降臨，她責備哈利和榮恩沒有叫醒她，並且堅持要他們回到城堡去。
哈利扛著光閃電，和榮恩兩人走出暮色四合的看台，一路討論著光閃電極其平滑的動作、出眾的加速和拐彎時的精確性。他們向著城堡走到一半路的時候，哈利向左邊一看，看見了讓他心頭一緊的東西——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發著光。
哈利停下來一動不動，心兒狂跳起來。
「怎麼啦？」榮恩問。哈利一指。榮恩拿出魔杖咕噥道：「路摸思！」
一道光線落到草地上，照到了一棵樹的根部，照亮了樹枝。蜷伏在快要發芽的葉子中間的是歪腿。
「滾開！」榮恩吼道，彎腰抓起草地上的一塊石頭，但在他還沒來得及有什麼舉動以前，歪腿的薑黃色長尾巴一閃就消失了。
「看見啦？」榮恩狂怒著說，把那塊石頭又放下了。「她仍舊讓它到處亂逛——現在它很可能再吃兩隻鳥幫著把斑斑嚥下去……」
哈利什麼也沒有說，他深深吸口氣，感到渾身一陣輕鬆：剛才有一會兒他滿以為那是不祥的眼睛。他們又向城堡走去。哈利對剛才的驚慌稍稍有點兒不好意思，但他沒有對榮恩說什麼——在他們走到燈火通明的城堡以前，哈利也不再左顧右盼了。
第二天早上，哈利和宿舍裡的其他同學一起下樓吃早餐，大家似乎都認為光閃電應該得到某種榮譽。哈利走進大廳的時候，大家都往光閃電那邊看，許多人興奮地低語。哈利極其滿意地看見史萊哲林隊好像遭到了雷擊一樣。
「看見他的臉了嗎？」榮恩高興地說，回頭看了看馬份。「他簡直不能相信！這太棒了！」
木透也為光閃電反映出來的光榮而得意。
「把它放在這裡，哈利。」他說，把掃帚放在了桌子中央，而且小心地讓它的牌子朝外。雷文克勞和赫夫帕夫院的學生很快都圍過來看。西追迪哥里過來祝賀哈利得到了這麼好的一把掃帚來代替光輪，派西在雷文克勞院的女朋友潘妮問她可不可以真的拿一下光閃電。
「好了，好了，潘妮，別破壞！」派西高興地說，這時她正仔細地檢驗光閃電。「我和潘妮打了賭，」他告訴球隊說，「看比賽結果，十個加隆呢！」潘妮把光閃電放下了，謝了哈利回到她自己的桌子那兒去了。「哈利，千萬要贏啊，」派西緊張地低聲說道，「我可沒有十個加隆。哎，我就來，潘妮！」他趕忙跑過去和她一起喝酒去了。
「你肯定能對付那把掃帚吧，波特？」一個冷漠、拖長的聲音說。
跩哥馬份走過來想看得更仔細些，克拉和高爾就在他身後。
「對，大概吧。」哈利不經意地說。
「有許多特徵，這把掃帚？」馬份說，眼睛裡閃著惡意的光芒。「可惜它沒帶著一把降落傘——以防你太靠近催狂魔。」
克拉和高爾竊笑起來。
「可惜你不能再多一條臂膀，馬份，」哈利說，「不然它可以為你抓到那金探子。」
葛萊芬多隊響亮地大笑起來。馬份的淡色眼睛眯起來了，他慢慢走開。他們看著他重新走到史萊哲林隊的其他隊員中，那些人把腦袋湊在一起，肯定是在問馬份哈利的掃帚到底是不是光閃電。
十點三刻的時候，葛萊芬多隊出發到更衣室去了。和他們與赫夫帕夫隊比賽的時候相比，天氣真是大大不同了。這是一個涼爽晴朗的日子，風很小；這次應該不存在能見度問題，而且哈利儘管緊張，卻開始感到只有魁地奇比賽才能帶來的那種興奮。他們聽得到學校裡其他人陸續來到球場周圍的階梯看台的聲音。哈利脫掉學校的黑色長袍，從衣袋裏抽出魔杖，把它塞到他要穿在魁地奇長袍下面的Ｔ恤衫裡面。但願用不著這根魔杖。他忽然想到路平教授不知在不在人群中，是不是也在觀看比賽。
「你知道我們必須做什麼，」木透說，這時他們正準備離開更衣室，「如果我們這次比賽失敗了，我們就沒有贏的希望了。只要——只要像昨天練習的時候那樣，那就行了！」
他們走到球場上，迎接他們的是雷鳴般的掌聲。雷文克勞隊身穿藍色球衣。已經站在球場中央了。他們的找球手秋張是他們隊中惟一的女生。她大約比哈利矮一頭，哈利儘管緊張，也忍不住注意到她極其可愛。兩支球隊面對面站在各自的隊長身後的時候，她對哈利微微一笑，哈利的心一陣跳動，他認為這和神經沒有什麼關係。
「木透，戴維斯，握手。」胡奇夫人輕快地說，木透就和雷文克勞的隊長握手了。「跨上掃帚……聽我的哨聲……三……二……一……」
哈利到了空中，光閃電陡直上升，比其他所有掃帚都上得快、上得高；他在看台上空高飛，開始斜眼看金探子在哪裡，同時一直聽著評論，評論員是衛斯理雙胞胎兄弟的朋友李喬丹。
「他們開始了，本次比賽令人興奮之處是葛萊芬多隊的哈利乘坐的光閃電。根據《分類飛天掃帚》這本書的說法，光閃電將是參加本年度世界盃賽的國家隊的首選……」
「喬丹，能不能請你告訴我們比賽進行得怎麼樣了？」麥教授的聲音插了進來說。
「馬上就來，教授——只不過是提供一點背景情況罷了。順便說一句，光閃電有一個內置自動制動裝置和……」
「喬丹！」
「好，好，球在葛萊芬多隊這裡，葛萊芬多隊的凱蒂貝爾衝向球門……」
哈利在凱蒂對面飛快地閃過，向四周尋覓金色的閃光，注意到秋張正在他後面緊追不捨。她無疑是個很好的飛行員——她不斷地從他面前穿過，逼他改變方向。
「讓她看看你的速度，哈利！」弗雷大叫，這時他飛快地駛過去追一個正在以艾麗婭為目標的搏格。
哈利催促光閃電加速前進，這時他們正在包圍著雷文克勞隊的球門，秋落後了。凱蒂得到了比賽中的第一分，葛萊芬多院所在的球場那邊沸騰起來了。就在這時，哈利看到了——金探子接近了地面，在一塊擋板附近迅速掠過。
哈利衝了下去，秋不論看到他在幹什麼都會追過來。哈利加快速度，渾身一陣興奮：下衝是他的特長。他離那裡只有十英呎了——一個搏格被雷文克勞的擊球手打中，忽然冒了出來；哈利改變方向，差一點沒撞上它，就在這關鍵的幾秒鐘裡，金探子不見了。
葛萊芬多的支持者們發出一陣失望的「哦哦——」聲，但雷文克勞隊卻在場上為他們的擊球手大聲歡呼。喬治衛斯理為了發泄感情，把第二個搏格擊向對方進攻的擊球手，後者被迫在半空中翻滾一周避開了。
「葛萊芬多現在以八十比零領先，看看光閃電是怎麼行駛的！波特現在真的發揮出它的速度來了。看它轉彎——秋張的彗星沒法相它比。在這種長時間的比賽中，光閃電的精確平衡能力——」
「喬丹！光閃電花錢讓你做廣告了嗎？繼續評論！」
雷文克勞在扳回比分，他們已經進了三個球，葛萊芬多現在只領先五十分了——如果秋在哈利之前抓到金探子，雷文克勞就要贏了。哈利降低了一點，差點兒就撞上雷文克勞的一名追球手，哈利的目光瘋狂地掃視球場。金色的光芒一閃，小小的翅翼一振——金探子就在葛萊芬多的球門附近打轉……哈利提高了速度，眼睛盯著前面那塊金色的東西——但秋馬上就從空中出現了，攔住他的去路—— 「哈利，這可不是充紳士的時侯！」木透吼道，因為哈利避開了，免得發生碰撞。「要是免不了，你就把她從掃帚上撞下來！」
哈利轉過身來看到了秋。她在咧著嘴笑。金探子又不見了。哈利調轉光閃電，讓它上升，很快他就高出賽場二十英呎。他從眼角看到秋在跟著他……她已經決定盯住他，寧可自己不去找金探子。那好……如果她想尾隨他，她就要為這樣做的後果付出代價……他再次下衝。秋以為他看見金探子了，想跟上他。哈利陡然停止下衝，她向下急飛的勢子收不住；他像顆子彈一樣再次迅速上升，然後第三次看見了金探子：它在遠離雷文克勞場地的半空中眨眨發光……他加速；在他下面許多英呎的地方，秋也在加速。他要贏了，他爭分奪秒，眼看就要抓到金探子……然後……「哦！」秋叫道，用手指著。
哈利不覺分心，他往下一看。
三個催狂魔，三個高大、戴頭巾的黑色催狂魔正抬頭看著他。哈利沒有停下來思索。他把一隻手從脖子那裡伸到袍子下面，迅速抽出魔杖並且吼道：「疾疾，護法現身！」他的魔杖末端冒出巨大的銀白色的東西。他知道這東西直接射向了催狂魔，但他沒有停下來觀察；他的神智仍然奇蹟般地清楚，他往前看……他差不多快要到了。他拿著魔杖的手伸得更長，手指成功地在那個跳動的小球上合攏了。
胡奇夫人的哨聲響了，哈利在半空中折轉身子，看見六塊模模糊糊的猩紅色東西向他衝過來。然後整個球隊把他擁抱得那樣緊，弄得他幾乎從飛天掃帚上掉下來。他聽得見下面葛萊芬多院學生的歡呼。
「真是好孩子！」木透不停地叫嚷。艾麗婭、安吉利娜和凱蒂都吻了哈利，弗雷把他抓得那麼緊，哈利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就要掉下來了。全隊完全不成隊形、亂七八糟地回到了地面。哈利下了掃帚，抬頭看到葛萊芬多的支持者用全速奔跑到球場上，榮恩领頭。他還沒有緩過神來，就已經被歡呼的人群包圍起來了。
「贏啦！」榮恩大叫，把哈利的手臂猛地舉到空中。
「贏啦！贏啦！」
「幹得好，哈利！」派西說，很高興的樣子。「十個加隆歸我了！對不起，我現在一定要找到潘妮——」
「幹得好，哈利！」西莫斐尼干說。
「棒極了！」海格的聲音在葛萊芬多院湧動的腦袋上方隆隆地響著。
「那真是不錯的護法。」一個聲音在哈利的耳邊說。
哈利轉身，看見了路平教授，他看上去既受到了震動又很高興。
「催狂魔沒有對我產生影響！」哈利興奮地說，「我什麼也沒有感覺到！」
「那可能是由於它們——哦——不是催狂魔。」路平教授說道，「等著瞧吧——」
他領著哈利走出人群，直走到他們能夠看見球場邊緣的地方。
「你可把馬份嚇得不輕。」路平說。
哈利目瞪口呆。馬份、克拉和高爾，還有史萊哲林隊的隊長馬科弗林特，在地上亂七八糟地躺做一堆，都在掙扎著從戴頭巾的黑長袍裡把自己解脫出來。好像馬份曾經站在高爾的肩膀上。臉上帶著極其狂怒的表情俯身看著他們的，是麥教授。
「卑鄙的手段！」她大叫道，「陰謀陷害葛萊芬多隊找球手，下流怯懦的做法！你們都要接受處分，還要扣去史萊哲林院五十分！我要把這件事告訴鄧不利多教授，沒錯！啊，他來了！」
如果說有什麼東西能夠給葛萊芬多隊的得勝蓋上印記的話，那就是眼前的情形。榮恩努力擠到了哈利身邊，看著馬份手忙腳亂地要從袍子裡解脫出來，看著高爾的腦袋仍然裹在袍子裡，不禁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來吧，哈利！」喬治說，努力擠了過來。「聯歡會！葛萊芬多院公共休息室，現在！」
「來啦。」哈利說，覺得好久以來沒有這麼高興過。他和其他球員领頭，仍舊穿著猩紅色的袍子，走出看台回到了城堡。
大家好像已經贏得了魁地奇杯一樣，這次聯歡會進行了一天，一直延續到晚上。弗雷和喬治衛斯理失蹤了兩個小時，回來時滿懷抱著一瓶瓶黃油啤酒、嘶嘶南瓜汁和幾大袋蜂蜜公爵糖果店店的糖果。
「你們怎麼弄到手的？」安吉利娜約翰遜問，這時喬治開始向人群拋撒蟾蜍薄荷糖。
「我們得到了月影、蟲尾、獸足和鹿角的一點兒小小的幫助。」弗雷在哈利耳邊低聲說道。
只有一個人沒有參加聚會。妙麗令人難以置信地坐在角落裡，試圖閲讀一本叫做《不列顛麻瓜家庭的生活與社會習慣》的大書。哈利離開弗雷和喬治開始用黃油啤酒瓶耍戲法的桌子，來到妙麗身邊。
「你一直沒有去看比賽嗎？」他問她。
「我當然去過了。」妙麗說，聲調高得奇怪，根本沒有抬起頭看哈利。「我們贏了我很高興，我認為你幹得真不錯，不過我必須在星期一前讀完這本書。」
「來吧，妙麗，來吃一點兒東西。」哈利說，往榮恩那裡看，心想榮恩的情緒是不是好得足以和妙麗講和。
「我不能，哈利，我還有四百二十二頁要讀呢！」妙麗說，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一點兒歇斯底里。「再說……」她也往榮恩那邊看，「他不要我參加。」
這是明擺著的，因為榮恩有意挑了這個時機大聲說道：「如果斑斑沒有被吃掉，它就可以吃幾個這樣的夫子蒼蠅了，它一直很喜歡吃的——」
妙麗哭了。哈利還沒有來得及說或者做什麼，她就把那本大書夾在腋下，抽泣著跑到通往女生宿舍的樓梯，不見了。
「就不能讓她休息一下嗎？」哈利平靜地對榮恩說。
「不能，」榮恩斷然說，「如果她表現出抱歉的話——但是她從來不承認她錯了，妙麗就是這樣的。她那副樣子仍舊好像斑斑去度假了還是什麼的。」
凌晨一點鐘時，穿著格子花呢晨衣、戴著髮網的麥教授來到現場，堅持叫大家都去睡覺，這時葛萊芬多院的聯歡會才告結束。哈利和榮恩爬上樓梯回到宿舍，仍舊討論著比賽。最後，哈利疲乏極了，爬到床上，拉起帷幕遮住月光，再躺下，覺得自己好像立刻就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他在樹林裡走著，光閃電扛在肩上，他在跟著什麼銀白色的東西走。這東西在樹林裡蜿蜒曲折地前進，他只能在樹葉的縫隙間瞥見它的蹤影。他急欲追上它，便加快了腳步，但他走得快了，他追求的目標前進得也快，哈利跑起來了，他聽見前方的蹄聲也加快了速度。現在他在平地賽跑，他能聽見前面奔跑的聲音。然後他拐了一個彎，到了一片空曠地，於是——「啊啊啊啊啊啊——！不不不不不不——！」
哈利突然驚醒，好像臉上被人打中了似的。他在黑暗中完全迷失了方向，他摸索著床四周的帷幕——他聽見自己周圍有動靜，西莫斐尼幹的聲音從房間另一端傳過來。
「怎麼啦？」
哈利覺得他聽見了宿舍門關上的聲音。他終於找到帷幕的開口處，一把拉開了帷幕，與此同時，丁湯馬斯點上了燈。
榮恩在床上坐了起來，帷幕扯到一邊，臉上是極端恐怖的神色。
「布萊克！天狼星·布萊克！拿著一把刀子！」
「什麼？」
「就在這裡！剛才的事！劃破了床帷！把我弄醒了！」
「你肯定不是在做夢嗎，榮恩？」丁問道。
「看那帷幕！我告訴你們，他剛才是在這裡的！」
他們都爬出了床，哈利第一個來到宿舍門邊，他們全速奔跑下了樓。他們身後的門一扇扇打開了，許多睡意朦朧的聲音向他們發問。
「剛才是誰在大叫？」
「你們在幹嗎？」
壁爐裡的餘燼照亮了公共休息室，室內到處有著聯歡會留下的垃圾。室內空無一人。
「你肯定不是在做夢嗎，榮恩？」
「我告訴你們，我看見他了！」
「這麼多聲音是幹嗎呢？」
「麥教授叫我們都上床！」
有幾個女生從樓梯上下來了，披著晨衣，打著哈欠。男生們也陸續出現了。
「棒極了，聯歡會開下去好嗎？」弗雷衛斯理歡快地說。
「大家都回到樓上去！」派西說。他忙著趕到公共休息室。一面說話一面把他那男生學生會主席的徽章別在睡衣上。
「派西——天狼星·布萊克！」榮恩無力地說，「在我們宿舍裡！拿著刀！把我弄醒了！」
公共休息室裡鴉雀無聲。
「胡說！」派西說，看上去也嚇著了。「你吃多了，榮恩，做噩夢了——」
「我告訴你——」
「好啦，夠了，別再說了！」
麥教授回來了。她走進公共休息室後就砰的一聲關上身後肖像畫上的洞，狂怒地環顧四周。
「葛萊芬多贏了比賽，我很高興，但你們現在這樣太可笑了！派西，我原是指望你有更好的表現的！」
「我肯定沒有讓他們這麼幹。教授！」派西說，義憤填膺地讓自己趾高氣揚起來。「我正在叫他們都回到床上去！我弟弟榮恩做了個噩夢——」
「不是噩夢！」榮恩使勁叫，「教授，我醒過來，天狼星·布萊克站在我面前，拿著一把刀！」
麥教授瞪眼看著他。「別惹人笑話，衛斯理。他怎麼能通過肖像畫上的洞呢？」
「問他！」榮恩說道，顫抖的手指著卡多甘爵士的畫像，「問他有沒有看見——」
麥教授懷疑地看了榮恩一眼，又把那幅畫推開了，自己走了出去。整個公共休息室都屏住了呼吸。
「卡多甘爵士，你剛才是不是讓一個男子走進葛萊芬多塔樓了？」
「當然，女士！」卡多甘爵士叫道。
大家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公共休息室內外都是這樣。
「你——你這樣做了嗎？」麥教授問，「但是——但是口令呢！」
「他有口令！」卡多甘爵士驕傲地說，「有整個星期的口令呢，女士！從一張小小的紙上讀出來的！」
麥教授從肖像畫的洞裡走了回來，面對這些諒訝得一言不發的學生，她臉色白得像粉筆一樣。「哪一個，」她說，聲音發抖，「哪一個完全無知的傻瓜把這個星期的口令都寫了下來而且到處亂放？」
一片沉默，然後有極小的、嚇壞了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奈威隆巴頓從腦袋到穿著絨毛拖鞋的腳都發著抖，慢慢地舉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