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露娜·羅古德
哈利這一夜睡得很不踏實。他的爸爸媽媽不停地穿行在他的夢境裡，但從不說話，衛斯理夫人對著怪角的屍體傷心地哭泣，榮恩和妙麗頭戴王冠在一旁看著。而哈利發現自己又走在一條走廊上，走廊盡頭是一扇緊鎖的房門。他猛地驚醒過來，傷疤隱隱作痛，他發現榮恩已經穿好衣服，正跟他說話呢。
「……最好抓緊時間，媽媽要發脾氣了，她說我們可能趕不上火車了……」
整座房子裡一片混亂。哈利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他從聽到的聲音猜測，似乎是弗雷和喬治給他們的箱子施了魔法，好讓它們飛下樓去，省得自己搬，結果箱子徑直撞向金妮，撞得她一連滾下兩層樓梯，摔在門廳裡。布萊剋夫人和衛斯理夫人同時聲嘶力竭地尖叫起來。
「——弄不好會使她受重傷的，你們這兩個白痴——」
「——骯髒的雜種，玷污我祖上的家宅——」
哈利正在穿軟底運動鞋時，妙麗匆匆跑進房間，一副緊張不安的樣子。嘿美搖搖晃晃地立在她的肩膀上，她懷裡還抱著動來動去的歪腿。
「爸爸媽媽剛把嘿美送回來。」貓頭鷹很善解人意地搧動著翅膀飛過來，落在自己的籠子上，「你準備好了嗎？」
「差不多了。金妮沒事兒吧？」哈利戴上眼鏡問道。
「衛斯理夫人給她簡單包紮了一下。」妙麗說，「可是這會兒瘋眼又抱怨說斯多吉·波德摩沒來我們不能走，不然警衛就少了一個人。」
「警衛？」哈利說，「我們去王十字車站還要警衛？」
「你去王十字車站需要警衛。」妙麗糾正他道。
「為什麼？」哈利不耐煩地說，「我認為佛地魔現在正潛伏著等待時機呢，難道你要告訴我他會從一個垃圾箱後面跳出來，對我下毒手嗎？」
「我不知道，反正瘋眼是那麼說的。」妙麗心不在焉地說，一邊看了看手錶，「如果我們不趕緊動身，就肯定趕不上火車了……」
「拜託，你們都趕緊給我下來！」衛斯理夫人大吼一聲，妙麗就像給開水燙了似的跳起來，一溜煙地跑出了屋子。哈利抓起嘿美，胡亂地塞進籠子，然後拖著箱子跟在妙麗後面往樓下走。
布萊剋夫人的肖像在氣憤地大叫大嚷，但沒有人去拉上帷幔把她遮住。反正門廳裡這麼吵閙，肯定還會把她再次吵醒的。
「哈利，你跟著我和東施，」衛斯理夫人提高聲音，蓋過了那聲嘶力竭、一遍遍重複的「雜種！敗類！骯髒的渣滓！」的叫罵聲，「把你的箱子和貓頭鷹放下，阿拉特會對付這些行李的……哦，看在老天的分兒上，天狼星，鄧不利多說過不行！」
就在哈利費力地跨過堆放在門廳裡的大大小小的箱子往衛斯理夫人那兒移動時，一條熊一樣大的黑狗出現在哈利身邊1。
「哦，說實在的……」衛斯理夫人絶望地說道，「好吧，後果由你自己來負責！」
她一把擰開大門走到外面九月微弱的陽光下。哈利和黑狗也跟了出來。門在他們身後重重地關上了，布萊剋夫人的尖叫聲立刻被隔斷了。
「東施在哪兒？」哈利問，一邊東張西望地和他們一起走下12號的台階，剛來到人行道上，那座房子就消失了。
「她就在那邊等我們呢。」衛斯理夫人板著臉說，目光躲著不去看那條蹦蹦跳跳走在哈利身邊的黑狗。
街角處有一個老太太在跟他們打招呼。她有一頭打著小捲兒的灰髮，戴著一頂形狀活像豬肉餡餅的紫帽子。
「你好，哈利。」她眨眨眼睛說，「我們得抓緊時間了，是不是，茉莉？」她看了看表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衛斯理夫人嘆著氣說，一邊把步子邁得更大了，「可是瘋眼還想等斯多吉呢……唉，如果亞瑟能從部裡給我們借到車子就好了……可是最近夫子連一個空墨水瓶都不肯借給他了……麻瓜們怎麼受得了不靠魔法的旅行呢……」
可是大黑狗開心地大叫了一聲，圍著他們跳躍嬉戲，假裝撲過去咬鴿子，還繞著圈子追逐自己的尾巴。哈利忍不住哈哈大笑。天狼星這麼長時間一直被關在屋裡可憋壞了。衛斯理夫人噘起了嘴巴，那模樣簡直有點兒像佩妮阿姨。
他們步行了二十分鐘才趕到王十字車站，路上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只是天狼星為了逗哈利開心，作勢嚇跑了一兩隻貓。一進車站，他們就假裝若無其事地徘徊在第9和第10站台之間的擋牆邊，等到四下里沒有人了，才一個接一個地靠在牆上，神不知鬼不覺地穿越到9又3/4站台，只見霍格華茲特快列車停在那裡噴著黑色的蒸氣，站台上擠滿了正在告別的學生和他們的家人。哈利大口呼吸著這熟悉的氣味，感到心快活得像要飛起來一樣……他真的要回去了……
「真希望其他人能及時趕來。」衛斯理夫人焦急地說，扭頭望著橫跨站台上方的鍛鐵拱門，待會兒後來的人將會從那裡過來。
「這條狗真不賴，哈利！」一個梳著「駭人」長髮綹2的高個子男孩大聲說道。
「謝謝你，李。」哈利咧嘴微笑著說，天狼星在一邊興奮地搖著尾巴。
「哦，太好了，」衛斯理夫人說，明顯鬆了口氣，「阿拉特帶著行李過來了，看……」
一頂搬運工的帽子低低地扣在他那兩隻不對稱的眼睛上，穆敵推著一輛堆滿箱子的手推車一瘸一拐地穿過了拱門。
「一切正常，」他低聲對衛斯理夫人和東施說，「看來我們沒有被人跟蹤……」
幾秒鐘後，衛斯理先生帶著榮恩和妙麗出現在站台上。他們把穆敵行李車上的箱子一件件搬下來，快要搬完時，弗雷、喬治和金妮才跟路平一起趕到了。
「沒遇到麻煩吧？」穆敵粗聲問道。
「沒有。」路平說。
「我還是要向鄧不利多告斯多吉一狀，」穆敵說，「這是他一星期裡第二次不露面了。怎麼變得像蒙當葛一樣不可靠了。」
「好了，好好照顧你們自己。」路平說著跟他們挨個兒握手。他最後來到哈利面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也是，哈利。要多加小心。」
「是啊，避免麻煩，提高警惕。」穆敵說著也跟哈利握了握手，「你們每個人都不要忘記——寫信時千萬要注意不能什麼都寫。如果拿不準，就乾脆別往信裡寫。」
「見到你們真是太好了。」東施說著摟了摟妙麗和金妮，「我想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提醒大家上車的汽笛響起。站在站台上的學生們開始急急忙忙地登上火車。
「快點兒，快點兒，」衛斯理夫人心煩意亂地說，胡亂地擁抱著他們大家，兩次把哈利抓過去摟了摟，「寫信……保重……如果忘記了什麼，我們會派人捎去的……好了，上車吧，快點兒……」
一剎那間，大黑狗靠兩條後腿站了起來，把前爪搭在哈利的肩膀上，但衛斯理夫人一把將哈利推向車門，一邊壓低聲音說道：「看在老天的分兒上，天狼星，你得更像一條狗的樣子！」
「再見！」火車開動了，哈利從敞開的車窗向外喊道，榮恩、妙麗和金妮在他身邊一個勁兒地揮手。東施、路平、穆敵、衛斯理先生和衛斯理夫人的身影很快地縮小了，只有那條大黑狗追著車窗奔跑，尾巴不住地搖晃。站台上一掠而過的人們看到狗追火車，都樂得哈哈大笑，接著火車拐過一個彎道，天狼星不見了。
「他不應該跟我們一起來的。」妙麗用擔心的語氣說。
「哦，高興點兒吧，」榮恩說，「他幾個月沒有看見陽光了，可憐的人。」
「好了，」弗雷拍了一下手說，「總不能一整天都站在這裡聊天吧，我們還有點兒事情要跟李談談。待會兒見。」說完，他和喬治便消失在了右邊的過道上。
火車行進的速度更快了，窗外的房屋呼呼地往後閃，他們在原地站著直打晃兒。
「怎麼樣，我們去找間包廂吧？」哈利問。
榮恩和妙麗交換了一下目光。
「嗯。」榮恩說。
「我們——嗯——榮恩和我應該到級長車廂去的。」妙麗尷尬地說。
榮恩沒有望著哈利，他似乎突然對左手的指甲產生了十分濃厚的興趣。
「噢，」哈利說，「行，好的。」
「我想我們不會一路上都待在那兒的，」妙麗很快地說，「信上說，我們只是分別去接受男生學生會主席和女生學生會主席的指示，然後時不時地在走廊上巡視一下。」
「好的，」哈利又說了一遍，「好吧，那麼我——我們待會兒再見吧。」
「哎……沒問題。」榮恩說著用惶恐不安、躲躲眨眨的目光掃了一眼哈利，「我真不願意上那兒去，我情願——可我們又不得不去——我是說，我根本就不喜歡去，我不是派西。」他最後一句話說得斬釘截鐵。
「我知道你不是。」哈利說著咧開嘴笑了。但是當妙麗和榮恩拖著箱子、抱著歪腿、拎著小豬的籠子朝火車頭的方向走去時，哈利還是有了一種奇怪的失落感。以前每次乘坐霍格華茲特快列車，他都是跟榮恩在一起的。
「走吧，」金妮對他說，「如果我們抓緊時間，還能為他們占到座位呢。」
「好吧。」哈利說，一隻手提起嘿美的籠子，另一隻手抓住箱子把手。他們在過道里艱難地行走著，一邊透過玻璃門朝一間間包廂裡張望，裡面都已經坐滿了人。哈利不由自主地注意到，許多人都在懷著極大的興趣盯著他看，有幾個人還用胳膊肘捅捅坐在旁邊的人，對他指指點點。接連五節車廂都是這種情況，他這才想起《預言家日報》整個夏天都在告訴讀者，他是怎樣一個謊話連篇、特別愛賣弄的人。他鬱悶地想，不知這些一邊盯著他看、一邊交頭接耳的人是不是相信了那些謊言。
在最後一節車廂裡，他們遇到了奈威·隆巴頓，他是哈利在葛萊芬多五年級的同學。因為使勁拖著箱子，同時還要用一隻手緊緊抓住他那只不斷掙扎的蟾蜍吹寶，奈威圓圓的臉上滿是汗水。
「嘿，哈利，」他氣喘吁吁地說，「嘿，金妮……到處都滿了……我找不到座位……」
「你在說什麼呀？」金妮從奈威身邊擠過去，朝他身後的包廂裡張望一眼，說道，「這裡面還有地方呢，只有瘋姑娘羅古德一個人——」
奈威嘟囔了一句什麼，似乎是不想去打擾別人。
「別傻了，」金妮大笑著說，「她沒事兒的。」
她把門拉開，拖著箱子走進了包廂。哈利和奈威也跟了進去。
「你好，露娜，」金妮說，「我們可以坐這些座位嗎？」
坐在窗邊的那個姑娘抬起了頭。她長著一頭亂蓬蓬、髒兮兮、長達腰際的金黃色頭髮，眉毛顏色非常淺，兩隻眼睛向外凸出，這使她老有一種吃驚的表情。哈利立刻明白為什麼奈威情願放過這間包廂了。這姑娘身上明顯地透著一種瘋瘋癲癲的勁兒。這也許是因為她為了保險起見，居然把魔杖插在了左耳朵後面，或者是因為她居然戴著一串用黃油啤酒的軟木塞串成的項鏈，或者是因為她讀雜誌時居然把雜誌拿顛倒了。她的目光掃過奈威落在哈利身上。她點了點頭。
「謝謝。」金妮說著對她微微一笑。
哈利和奈威把三隻箱子和嘿美的籠子放在行李架上，然後坐了下來。露娜從顛倒的雜誌上望著他們，那本雜誌的名字是《謬論家》。她似乎不像普通人那樣需要經常眨眼睛，只是一個勁兒地盯著哈利看。哈利坐在她的對面，現在後悔不迭。
「暑假過得好嗎，露娜？」金妮問。
「是啊，」露娜恍恍惚惚地說，眼睛仍然死死盯著哈利，「是啊，過得挺愉快的。你是哈利波特。」她緊跟著說了一句。
「這我知道。」哈利說。
奈威哧哧地笑了。露娜把淺色的眼睛轉向了他。
「我不知道你是誰。」
「我是個小人物。」奈威趕緊說道。
「不，才不是呢，」金妮尖鋭地說，「奈威·隆巴頓——這是露娜·羅古德。露娜和我同級，但在雷文克勞。」
「過人的聰明才智是男人最大的財富。」露娜用唱歌般的聲音說。
她高高舉起那本顛倒的雜誌擋住自己的臉，不再出聲了。哈利和奈威揚起眉毛互相望望。金妮強忍著不讓自己咯咯笑出聲來。
火車哐啷哐啷地往前開，把他們帶到了空曠的鄉村。這真是古怪的、變幻無常的一天。一會兒車廂裡灑滿陽光，一會兒又是天色陰沉，烏雲密佈。
「猜猜我生日得到了什麼禮物？」奈威說。
「又是一個記憶球？」哈利說，他想起了奈威的奶奶為了改善奈威那糟糕透頂的記憶力，曾給他捎來的那個大理石般的玩意兒。
「不是，」奈威說道，「我有一個就夠了，不過那個舊的我已經丟了好久了……不是，看看這個……」
他一隻手緊緊攥著吹寶，另一隻手伸進書包翻找了一會兒，掏出一樣東西，像是一棵栽在盆裡的灰色小仙人掌，但上面不是長滿了刺，而是佈滿一個個癤子般的東西。
「米布米寶。」他得意地說。
哈利瞪著那東西。它在微微地跳動，看上去像一個病變的內臟器官，讓人感到不祥。
「這是非常、非常希罕的，」奈威滿臉放光地說，「就連霍格華茲的溫室裡都不一定有呢。我真想現在就拿給芽菜教授看。這是我伯父阿爾吉從亞述3給我弄來的。我想看看我能不能培植它。」
哈利知道奈威最喜歡的一門課就是草藥學，但是他怎麼也弄不明白要這種發育不良的小植物有什麼用。
「它——嗯——它能做什麼用嗎？」他問。
「用場多著呢！」奈威驕傲地說，「它有一種驚人的自衛機制。看，替我拿著吹寶……」
他把蟾蜍扔在哈利的膝蓋上，從書包裡拿出一支羽毛筆。露娜·羅古德那雙凸出的眼睛又從顛倒的雜誌上露出來，注視著奈威的舉動。奈威把舌尖含在牙齒間，把那盆米布米寶舉到眼前，找準一個地方，用羽毛筆尖使勁捅了一下那棵植物。
汁液從植物身上的每個癤子裡噴射出來。一股股黏糊糊、臭烘烘的墨綠色汁液噴到了車廂的天花板上、窗戶上，濺到露娜·羅古德的雜誌上。金妮幸好及時用胳膊擋住了臉，只是頭上像戴了一頂黏糊糊的骯髒綠帽子。哈利可就慘了，他兩隻手都忙著捉住吹寶不讓它逃走，結果被噴了個滿臉花。那氣味就像惡臭難聞的大糞。
奈威的臉上和身上也都被噴濕了，他晃了晃腦袋，想把遭殃最厲害的眼睛裡的汁液擠出來。
「對——對不起，」他喘著氣說，「我以前沒有試過……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不過別擔心，臭汁是沒有毒的。」他看到哈利往地上吐了一口，不安地補充道。
不早不晚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包廂的門被拉開了。
「噢，你好，哈利，」一個怯生生的聲音說，「嗯……碰到倒霉事兒啦？」
哈利用沒拿吹寶的那隻手擦了擦鏡片。一個長得非常漂亮、一頭長髮烏黑油亮的姑娘正站在包廂門口，笑眯眯地望著他。是張秋，雷文克勞魁地奇球隊的找球手。
「噢……你好。」哈利不知所措地說。
「嗯……」秋說，「好吧……我就是想過來問聲好……再見吧。」
她臉上紅紅的，關上門走了。哈利垂頭耷腦地倒在座位上，唉聲嘆氣。他真希望秋看見他和一群很酷的人坐在一起，他們被他講的一個笑話逗得樂不可支。他真不願意被她看見自己跟奈威和瘋姑娘羅古德坐在一起，手裡拿著一隻癩蛤蟆，臉上淌著臭汁。
「沒關係，」金妮安慰他說，「瞧，我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弄乾淨。」她抽出自己的魔杖。「滅滅淨！」
臭汁都消失了。
「對不起。」奈威又小聲說了一遍。
榮恩和妙麗差不多一小時後才回來。賣食品的手推車已經來過了，哈利、金妮和奈威吃完了南瓜餡餅，正忙著交換巧克力蛙的卡片，這時包廂的門被推開，他們倆走了進來，跟他們在一起的還有歪腿和關在籠子裡厲聲尖叫的小豬。
「我餓慘了。」榮恩說著把小豬塞在嘿美旁邊，從哈利手裡抓過一個巧克力蛙，一屁股坐在哈利旁邊的座位上。他撕開包裝紙，一口咬掉了青蛙的腦袋，然後倒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似乎這一上午把他累壞了。
「是這樣，每個學院的五年級都有兩個級長，」妙麗說，她坐下時顯得特別不高興，「一男一女。」
「猜猜誰是史萊哲林的級長？」榮恩說，眼睛仍然閉著。
「馬份。」哈利不假思索地回答，相信他最擔心的事情會得到證實。
「沒錯。」榮恩苦悶地說，一邊把青蛙的身體塞進嘴裡，然後又拿了一個。
「還有那個十足的母牛潘西·帕金森，」妙麗尖刻地說，「她怎麼能當級長呢，她比一個患了腦震盪的山怪還要笨呢……」
「赫夫帕夫的是誰？」哈利問。
「爾尼·麥克米蘭和漢娜·艾寶。」榮恩很快地說。
「雷文克勞的是安東尼·戈德史坦和帕德瑪·巴提。」妙麗說。
「你和帕德瑪·巴提一起參加過聖誕節的舞會。」一個含混不清的聲音說道。
大家都轉過臉來望著露娜·羅古德，她的眼睛從《謬論家》上方一眨不眨地盯著榮恩。榮恩趕緊把滿嘴的巧克力蛙嚥了下去。
「是啊，我知道的。」他說，顯得有點兒吃驚。
「可是她玩得不很開心，」露娜對他說道，「她認為你對她不太好，因為你不肯跟她跳舞。我想我是不會在乎的，」她若有所思地又說道，「我不太喜歡跳舞。」
她又縮到《謬論家》後面去了。榮恩張大嘴巴呆呆地望著雜誌封面，好幾秒鐘緩不過神來，隨即轉臉看看金妮，希望得到一些解釋。可是金妮用手指堵著嘴，不讓自己咯咯笑出聲來。榮恩搖了搖頭，整個兒給弄糊塗了，然後他看了看表。
「我們應該偶爾在過道里巡視巡視，」他對哈利和奈威說，「如果有人在做壞事，我們可以懲罰他們。我真想馬上就抓住克拉和高爾的什麼把柄……」
「你不應該濫用職權，榮恩！」妙麗嚴厲地說。
「是啊，沒錯，因為馬份是絶不會濫用職權的。」榮恩諷刺地說。
「這麼說你要把自己降低到他那個層次？」
「不——我只是要保證在他欺負我的朋友之前，先給他的朋友一點兒厲害瞧瞧。」
「看在老天的分兒上，榮恩——」
「我要罰高爾寫句子，那會要了他的命，他最討厭寫字了。」榮恩開心地說道。他放低聲音，學著高爾粗聲啞氣的嗓音，把臉皺成一團，似乎在痛苦地集中注意力，假裝在空氣中寫字：「我……絶……不……能……像……狒……狒……的……屁……股。」
大夥兒樂得哈哈大笑，但是誰也沒有露娜·羅古德笑得那樣厲害。她發出一串尖厲刺耳的狂笑，把嘿美從夢中驚醒了。它憤怒地撲扇著翅膀，嚇得歪腿跳到行李架上，嘶嘶地叫著。露娜笑得太厲害了，她手裡的雜誌掉下來，從腿上滑到了地板上。
「太好玩了！」
她急促地喘著氣，一個勁兒地瞪著榮恩，兩隻凸出的眼裡湧滿了淚水。榮恩完全摸不著頭腦，他疑惑地望望大家，而他們都被榮恩臉上的表情，還有露娜·羅古德那沒完沒了的狂笑逗得開懷大笑。露娜拚命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
「你在嘲笑我嗎？」榮恩衝她皺著眉頭問道。
「狒狒的……屁股！」她按住胸口，氣喘吁吁地說。
其他人都在看露娜狂笑，哈利卻掃了一眼地上的那本雜誌，突然注意到了什麼，便伸手把雜誌撿了起來。剛才顛倒著不容易看清封面上的圖畫，現在哈利才看出那原來是一幅畫得很糟糕的康尼留斯·夫子的漫畫，哈利是由他頭上那頂暗黃綠色的帽子認出他來的。夫子的一隻手抓住一袋金子，另一隻手掐著一個妖精的脖子。漫畫上的說明文字是：夫子離霸佔古靈閣還有多遠？
緊接著下面列出了雜誌裡其他文章的標題：
魁地奇球俱樂部聯合會裡的腐敗
龍捲風如何任意肆虐
古魔文揭秘
天狼星·布萊克：惡棍還是受害者？
「可以給我看看嗎？」哈利急切地問露娜。
她點點頭，眼睛仍然盯著榮恩，笑得連氣兒都喘不上來了。
哈利打開雜誌，掃了一眼目錄。他已經把金利委託衛斯理先生轉交給天狼星的那本雜誌忘了個一乾二淨，直到這會兒才又想起來，看來那肯定就是這期的《謬論家》。
他找到頁碼，迫不及待地翻到那篇文章。
這一頁也有一幅畫得非常糟糕的漫畫。實際上，如果沒有說明文字，哈利簡直認不出這個人就是天狼星。畫上的天狼星站在一堆白骨上面，手裡舉著魔杖，文章的標題是：
天狼星——像畫上這麼黑嗎？4
臭名昭著的殺人魔王還是無辜的歌壇巨星？
哈利把這個句子讀了好幾遍，才確信自己沒有弄錯它的意思。天狼星什麼時候成了一個歌壇巨星？
十四年來，天狼星·布萊克一直被認為是個殺人魔王，殺害了十二個無辜的麻瓜和一個巫師。兩年前布菜克膽大妄為地從阿茲卡班越獄逃跑，魔法部展開了前所未有的大範圍搜捕。他應該被重新抓獲，送回到催狂魔手裡，對此我們沒有一個人提出質疑。
然而真是這樣嗎？
最近出現了令人驚詫的新證據，證明天狼星·布萊克也許並沒有犯下他因之被送進阿茲卡班的那些罪行。小諾頓區刺葉路18號的多麗絲·珀基斯說，實際上，天狼星可能根本就不在殺人現場。
「人們沒有意識到，天狼星·布萊克只是一個假名。」珀基斯夫人說，「人們以為是天狼星·布萊克的那個人，實際上是胖墩子·勃德曼，是流行歌唱小組淘氣妖精的領唱，約十五年前在小諾頓區教堂大廳的一次音樂會上被一個蘿蔔打中耳朵後，就退出了公眾生活。我在報紙上看到他的照片時一眼就認了出來。所以，胖墩子不可能犯下那些罪行，因為在那一天他正好和我一起享受浪漫的燭光晚宴。我已經給魔法部部長寫了信，希望他能儘快給胖墩子，又名天狼星，徹底平反昭雪。」
哈利讀完後，不敢相信地瞪著那篇文章。也許這是一個笑話，他想，也許雜誌上經常刊登一些嘩眾取寵的笑料。他往後翻了幾頁，找到了關於夫子的那篇文章。
魔法部部長康尼留斯·夫子五年前當選部長時，曾經否認他有接管古靈閣巫師銀行的打算。夫子總是一口咬定，他只想和我們的黃金保管者「和平合作」。
然而真是這樣嗎？
與魔法部密切接觸的消息提供者最近透露，夫子最強烈的野心就是控制小妖精的黃金儲備，如果必要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動用武力。
「這不會是第一次，」一位魔法部內部人士說，「他的朋友們都管他叫『妖精殺手』康尼留斯·夫子。但願你能聽見他在以為旁邊沒人時所說的話，哦，他總是在談論他幹掉的那些妖精。扔進水裡淹死的，從樓上推下去摔死的，下毒藥毒死的，還有做成餡餅烤熟的……」
哈利沒有再讀下去。夫子可能有許多缺點，但哈利覺得很難想象他會命令別人把妖精做成餡餅，這太離奇了。他翻看著雜誌上其餘的文章，偶爾停下來看兩眼，他讀到的內容有：有人指控說塔特希爾龍捲風隊5是靠脅迫、非法對掃帚做手腳、折磨對手等手段而贏得魁地奇球俱樂部聯合會杯的；對一個巫師的採訪，他宣稱自己騎著一把狂風六星飛到了月亮上，並帶回來一袋月亮上的青蛙作為證據；還有一篇文章講的是古代神秘文字研究，這至少解釋了露娜為什麼一直顛倒著讀《謬論家》。據雜誌上說，如果你把這些古魔文顛倒過來，就能看見它們其實是一個咒語，能把你仇敵的耳朵變成金橘。實際上，跟《謬論家》上的其他文章比起來，那篇提出天狼星實際上可能是淘氣妖精領唱的文章還算是有點道理的。
「上面有什麼好東西嗎？」榮恩看到哈利合上了雜誌，問道。
「當然沒有，」妙麗不等哈利回答，就尖刻地說，「《謬論家》是一堆垃圾，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
「對不起，」露娜說，她的聲音突然不再那麼恍恍惚惚了，「我父親是雜誌編輯。」
「我……哦，」妙麗顯得非常尷尬地說道，「是這樣，有一些還是蠻有趣的……我的意思是，它還是很……」
「把它還給我吧，謝謝。」露娜冷冷地說，探過身來一把從哈利手裡奪過雜誌，嘩啦嘩啦地翻到第五十七頁，堅定不移地把它顛倒過來，把自己的臉擋在後面。就在這時，包廂的門第三次被拉開了。
哈利扭頭一看，他其實早就預料到了，但此刻看到跩哥·馬份在他兩個死黨克拉和高爾的陪伴下，得意洋洋地衝他冷笑時，他仍然感到很不愉快。
「怎麼啦？」他不等馬份開口，就挑釁地問道。
「注意禮貌，波特，不然我就讓你關禁閉。」馬份拖腔拖調地說，油光水滑的金黃色頭髮和尖尖的下巴跟他爸爸一模一樣，「你看，我和你不同，我當上級長了，這就是說，我和你不同，我有權懲罰別人。」
「是嘛，」哈利說，「可是你，和我不同，你是個飯桶，所以請你走開，別來打攪我們。」
榮恩、妙麗、金妮和奈威都哈哈大笑起來。馬份噘起了嘴。
「告訴我，敗在衛斯理手下的滋味如何呀，波特？」他問。
「閉嘴，馬份。」妙麗厲聲說道。
「看來我觸到痛處了。」馬份得意地笑著說，「好吧，波特，你可要放規矩點兒，因為我會像隻獵狗一樣跟著你，看你敢不敢越軌。」
「出去！」妙麗說著站了起來。
馬份哧哧壞笑著，惡狠狠地朝哈利最後瞪了一眼，轉身離開了，克拉和高爾笨手笨腳地跟在後面。妙麗把包廂的門重重地關上，轉臉望著哈利。哈利頓時就明白了，妙麗和他一樣，也注意到了馬份剛才說的話，併為此感到憂心忡忡。
「再扔一隻青蛙過來。」榮恩說，他顯然什麼也沒留意。
當著奈威和露娜的面，哈利不能敞開心扉來說話。他又和妙麗交換了一下惶恐不安的目光，然後轉臉望著窗外。
他原來以為，天狼星陪他到車站來只是一個玩笑之舉，現在才發現這麼做即使不是非常危險，也是不夠謹慎……妙麗說得對……天狼星是不應該來的。如果馬份先生注意到了那條黑狗，並告訴了跩哥呢？如果他由此推斷出衛斯理夫婦、路平、東施和穆敵知道天狼星藏在哪裡呢？或者，馬份剛才說話用「像隻獵狗一樣跟著」這樣的字眼只是一種巧合？
他們繼續向北行進，天氣還是變幻不定。雨點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著車窗，然後太陽懶洋洋地探出臉來，很快雲層飄過，又把它遮住了。夜幕降臨了，車廂裡的燈亮了，露娜捲起《謬論家》，小心地放進書包，然後轉過臉來，目不轉睛地盯著包廂裡的每個人。
哈利坐在那裡，將額頭貼在車窗上，想遠遠地就能看見霍格華茲，但這是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而且被雨水打濕的車窗上髒兮兮的。
「我們得換衣服了。」最後妙麗說道，於是大家手忙腳亂地打開箱子，穿上校袍。她和榮恩仔細地把級長徽章戴在胸前。哈利看見榮恩對著漆黑的窗戶照了照自己的模樣。
終於，火車慢慢地減速了，他們又聽見四下里一片紛亂嘈雜，因為每個人都在忙著把行李和寵物歸攏在一起，準備下車。榮恩和妙麗要監督秩序，就又從車廂裡消失了，留下哈利和其他人照看歪腿和小豬。
「我來提那只貓頭鷹，行嗎？」露娜對哈利說，伸手來接小豬，奈威在一旁小心地把吹寶塞進長袍裡面的口袋。
「哦——嗯——謝謝。」哈利說著把籠子遞給了她，然後將嘿美更穩妥地抱在懷裡。
他們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包廂，匯入了過道里的人流，第一次感覺到夜晚的空氣吹在臉上的刺痛。他們慢慢地朝門口挪動，哈利可以聞到通向湖畔的小路兩旁那一棵棵松樹的清香。他下車來到站台上，環顧四周，豎起耳朵尋找那熟悉的聲音：「一年級新生上這兒來……一年級新生……」
可是他沒有聽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一個乾脆利落的女性的聲音，正在大聲喊著：「一年級新生請上這兒來排隊！所有一年級新生都跟我來！」
一盞提燈搖搖晃晃地朝哈利這邊移了過來，就著它的亮光，他看見了葛柏蘭教授那突出的下巴和修剪得一絲不苟的頭髮，這位女巫前一年曾代替海格上過一段時間的保護神奇生物課。
「海格呢？」哈利大聲問。
「我不知道，」金妮說，「但我們最好趕緊讓開，我們把門都擋住了。」
「噢，好的……」
哈利和金妮順著站台往車站外面走去，漸漸地兩人分開了。哈利被人群推擠著往前走，一邊眯起眼睛在黑暗中尋找海格的身影。他不能不在這兒，哈利眼巴巴地盼著呢——再次見到海格是哈利內心最渴望的一件事。可是四下里沒有海格的影子。
他不可能離開的，哈利一邊想著一邊拖著沉重的腳步和眾人一起慢慢穿過狹窄的門道，來到外面的馬路上。他可能只是患了感冒什麼的……
他東張西望地尋找榮恩或妙麗，想知道他們對葛柏蘭教授的再次出現有什麼想法，可是他們倆都不在旁邊，他只好由著自己被推向活米村車站外那條被雨水沖刷過的黑乎乎的街道。
這裡停著約一百輛沒有馬拉的馬車，每年都是它們把一年級以上的學生送到城堡去的。哈利很快地掃了它們一眼，又轉臉尋找榮恩和妙麗，接著他又回過頭來仔細看。
馬車前面不再是空的了。轅桿之間站著一些動物，如果硬要給它們一個名字的話，他覺得他會管它們叫馬，儘管它們的模樣有點兒類似爬行動物。它們身上一點肉也沒有，黑色的毛皮緊緊地貼在骨架上，每一根骨頭都清晰可見。它們的頭很像龍的腦袋，沒有瞳孔的眼睛白白的，目不轉睛地瞪著。在肩骨間隆起的地方生出了翅膀——又大又黑的堅韌翅膀，看上去似乎應該屬於巨大的蝙蝠。這些動物一動不動，靜悄悄地站在越來越濃的夜色中，顯得怪異而不祥。哈利真不明白，這些馬車明明自己就能行走，為什麼還要用這些可怕的馬來拉它們呢。
「小豬呢？」榮恩的聲音在哈利身後響起。
「那個叫露娜的女生提著呢，」哈利說著急切地轉過身來，想跟榮恩討論一下海格的事，「你說，為什麼不見——」
「——海格？不知道，」榮恩說，顯得很是擔憂，「他可別出什麼事……」
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跩哥·馬份後面跟著一小伙死黨，包括克拉、高爾和潘西·帕金森，正在把幾個神情很膽怯的二年級同學推到一邊，好讓他和他的朋友獨占一輛馬車。幾秒鐘後，妙麗氣喘吁吁地從人群中鑽了出來。
「馬份剛才在那裡對一個一年級新生的態度非常惡劣。我發誓一定要告他一狀，他戴上徽章還不滿三分鐘呢，就利用它變本加厲地欺負別人……歪腿呢？」
「金妮抱著呢。」哈利說，「她來了……」
金妮剛從人群裡閃身出來，緊緊抱著不斷扭動的歪腿。
「謝謝。」妙麗說著把貓從金妮手裡接了過來，「走吧，我們趕緊找一輛馬車坐在一起，待會兒就沒有地方了……」
「我還沒拿到小豬呢！」榮恩說，可是妙麗已經朝最近的一輛空馬車走去。哈利陪榮恩留在原地。
「你看，那是些什麼東西？」哈利問榮恩，並沖那些可怕的怪馬點點頭，這時其他學生蜂擁著從他們身邊走過。
「什麼東西？」
「那些馬——」
露娜懷裡抱著小豬的籠子出現了。小貓頭鷹像平常一樣興奮地吱吱亂叫。
「給你，」她說，「它真是一隻可愛的小貓頭鷹，是吧？」
「嗯……是啊……它挺好的。」榮恩粗聲粗氣地說，「好了，快走吧，我們趕緊進去……你剛才說什麼，哈利？」
「我剛才說，那些像馬一樣的東西是什麼？」哈利說，一邊和榮恩、露娜一起朝妙麗和金妮已經坐下的那輛馬車走去。
「什麼馬一樣的東西？」
「就是拉那些馬車的像馬一樣的東西！」哈利不耐煩地說。他們離最近的那匹怪馬大約只有兩三步遠了，它正用空洞的白眼睛注視著他們。可是榮恩困惑不解地看了哈利一眼。
「你在說什麼呀？」
「我在說——你看！」
哈利抓住榮恩的胳膊，拖得他轉過身來，面對著那匹長著翅膀的怪馬。榮恩直直地瞪眼看了一秒鐘，然後轉過臉來看著哈利。
「你叫我看什麼呀？」
「看那個——那兒，就在轅桿之間！套在馬車上的！就在你面前——」
可是榮恩還是一臉的迷惑，哈利突然產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
「難道……難道你看不見它們？」
「看見什麼？」
「難道你看不見拉馬車的東西？」
這時候榮恩露出了非常驚愕的表情。
「你沒有什麼不對勁兒吧，哈利？」
「我……沒事兒……」
哈利感到困惑極了。那匹馬明明就在他面前，在他們身後車站窗戶透出的朦朧燈光的映照下，實實在在地閃著光，鼻孔裡噴出的氣息在夜晚寒冷的空氣中凝成了水氣。然而——除非榮恩是在裝假——如果真是這樣，這個玩笑可是太蹩腳了——榮恩居然根本看不見！
「我們進去吧，好嗎？」榮恩忐忑不安地說，一邊望著哈利，似乎很替他擔心。
「好的，」哈利說，「好的，走吧……」
「沒關係，」當榮恩鑽進黑乎乎的馬車車廂時，哈利身邊一個恍恍惚惚的聲音說道，「你不會變瘋什麼的。我也能看見它們。」
「真的嗎？」哈利迫切地問，轉臉看著露娜。他可以看見她那雙銀白色的大眼睛裡映出了那些長著蝙蝠翅膀的馬。
「哦，是啊，」露娜說，「我從第一天來這裡就能看見它們。它們一直在拉馬車。放心吧，你的頭腦和我一樣清醒。」
她淡淡地一笑，跟著榮恩鑽進了發霉的馬車車廂。哈利心頭的疑慮並沒有完全打消，但還是跟著鑽了進去。
*
1 關於天狼星為什麼要變成一條黑狗，請見《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一書，人民文學出版社。2002年1月版。
2 牙買加黑人、雷蓋樂樂師等的一種髮式。
3 古代東方一奴隷制國家。
4 天狼星的姓布萊克(Black)英語的意思是「黑」，這是一句雙關語。
5 關於這支球隊的情況，請見《穿越歷史的魁地奇》一書，人民文學出版社，2001年10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