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勇戰天象
天象怒,方歌吟心中更驚。
他剛才用劍一攔,是「天羽廿四式」中的「陰分陽曉」,但天象大師隨手一抓,立刻抓住了劍,他自己立即使「九弧震日」神功,天象隨手一放,立把勁力卸去,簡直到了收發自如,無瑕可擊的地步。
方歌吟知是勁敵。卅六僧見方丈出手,而「鐵桶大陣」因受傷兩人,已運作不出,其他人便即圍住全場,以防有人搶血河車逃逸。
這下可絕了嚴蒼茫心中所懷的鬼胎。
他本來在想惹起混戰,自己則奪得血河車逃去,但少林僧人,對他劣跡早有所聞,所以對他也特別注意,卅六僧之中,至少有十六名僧人是專門盯著他的,他要剎時瞬間擊倒僧人,奪得血河車,談何容易?萬一激怒天象大師,那就麻煩大了。
當下大家按兵不動。
天象卻已怒極,鬍鬚根根倒豎而起,僧衣如鐵,無風自鼓,雙目暴瞪,神光如電,「嘩啦」一聲,拍出雙掌。
方歌吟自恃功力猛進,雙臂一展,硬接雙掌。
然後他就飛了出去。像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
飛了好一會,然後「砰」地倒撞在一棵大樹的樹幹上。
「劈啪」一聲,樹幹中斷,樹轟然而倒。
方歌吟又奇蹟一般站了起來。
他嘴角有血溢出。
天象大師擦了擦眼睛,好像不相信他所看到的是事實。
然而的確是事實。
他以十成功力,並以少林名震天下的「大般若神功」擊出,他這一掌,當年九疑山「巨靈神」閔缺、女真族第一高手滿奎都接不下,但這少年居然接下了。
這少年居然接得下!
天象大師心中不禁也暗暗佩服。
要不是為了少林,此刻他就已經心軟了──他也是個極重才愛才的人。
可是為了少林聲譽,他一定要戰下去。
這是不是也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其實由己不由己,只在一念而已,大丈夫說做就做,拿得起,放得下,庸人自然有很多顧慮,也自然有很多藉口。
──只是天下間,有幾個能真正稱得上「大丈夫」的?
不管天象大師是不是,他都只有打下去一途。
他的僧袍就似一塊鐵般的罩打了下去。
那樹頭被打得一團稀爛──方歌吟早已閃開,而且趁側一劍就刺遞刺了過去。
天象猛地回身,神目一盛。
方歌吟立時收劍,那一劍刺不下去。
刺下去也沒有用,一定刺不中的。
但就在方歌吟收劍的瞬間,他已後悔。
他是被天象的氣勢所壓倒,以為他那一劍必不能奏效,其實是錯的。他那一劍或許能命中,或許不能,但他不能因天象瞪了一眼而收招。聲勢已失,便不用比下去了。
他立即再出劍。
就在他劍勢一歛,第二次劍芒未露時,天象便已出手。
他一出掌,四周白茫茫一片。
方歌吟罩在白茫茫的掌勁中。
嚴蒼茫為之動容,心忖:十年之約,對手若是天象,八成討不了好去,以現今功力論,天象比七年前猶有激進,掌力已渾宏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白茫茫的掌勁中,猶有一點金虹閃動。
金虹雖渺,但始終不減。
方歌吟以「由天羽廿四式」及奇宗異學,與天象已大戰一百七十餘招。
少林僧人及群豪都為之動容,區區一個初崛武林的少年,居然可以在武林巨宗泰斗天象大師的「大般若神功」下走得過百數十招,簡直是聳人聽聞。
只有方歌吟心裡知道,天象大師確實比天龍大師有天淵之別。
天象大師所使的武功只有一樣:「大般若神功」,但比起天龍大師各種武功加起來的十倍都難應付得多。
僧袍虎虎,天地蒼穹,好像都盡灰黯,盡為天象衣袖所罩,方歌吟就似袖裡的蚤子,無論怎麼跳脫,都沒有辦法逃出控制。
天象高大若神。
方歌吟想使「老牛破車」,但根本沒有機會讓他慢下來使招。
自從那一劍發而即收,收又再發,便先機盡失,一直扳不過來。
施展「老牛破車」,至少要有一頓的機會,但天象大師一人的招數,竟比三十六僧人加起來都還嚴密,方歌吟根本無法可施。
天象大師咄咄迫人,方歌吟在他雙掌白茫茫的罡氣下,猶如風捲殘葉,激瀑孤舟,只求掙扎苟延而已。
僧袍捲住金虹劍。
方歌吟只覺有一股大力,自己被帶得往天象大師的手掌跌去。
他運勁於金虹之中:嘶絲一聲,居然割斷了天象大師的袍袖。
這下出手人意料之外:當然這是方歌吟得自「百日十龍丸」的功力,更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金虹劍確實是難能可貴的利器,天象雖功力豐厚,但仍無法受得了這斷金碎玉的寶劍割削,「咻」!崩然而斷。
這一斷,令天象大師登時無法下台;不會看的人,還以為他落敗以致被方歌吟割去一截袖子。
天象怒極,滿臉漲紅,銀鬚倒豎,全身骨骼,拍拍作響,竟然拍出了「龍象般若禪功」。
只見一道白茫茫隱帶紫氣的罡氣,直撞方歌吟。
嚴蒼茫臉色倏然大變:「龍象般若禪功」是「大般若禪功」練至六層之後,再轉為「大般若神功」,練到了第十二層境界之後,合起來方才練得成的「龍象般若禪功」!
聽說「龍象般若神功」的功力,共十八層,練至高峰每掌輕出,俱有一龍一象的功力,而且剛大無匹,人說要練成「龍虎般若禪功」,非要三十年不可,那是因為一般人在有生之年,歷盡艱辛,能練成六重境界的「大般若神功」,已是不易,進而練成「大般若神功」的六至十二層,更是困難,骷練到「龍象般若神功」,除非有一百五十年以上苦練無輟,聰悟專精的時機際會!
但天象大師居然練成了!
「龍象般若神功」一出,方歌吟幾乎窒息。
天象大師因羞憤,再無愛才之心,下手極重,一觸必殺。
方歌吟大喝,送出「玉石俱焚」!
天象猛喝了一聲:佛門「獅子吼」。
方歌吟乍然一震,「玉石俱焚」的殺氣與銳氣全失,這「天下最佳攻招」便打不出去了。
「龍象般若禪功」的罡氣湧到,方歌吟以「海天一線」,勉力一守,穩住。
此刻的他,猶如千鈞重擔,壓在一條絲線上,隨時可能崩斷。
天象大師的「龍象般若禪功」、竟然也破不了「海天一線」的守勢:天象大師臉色鐵青,心想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當下以「龍象般若禪功」運於右手,牽制住方歌吟「海天一線」的劍勢,左手喑蓄「大般若神功」,徐徐拍擊過去。
「龍象般若神功」練成,天象大師一直未肯施用過,他本是旨在十年一度爭霸戰時,突然施展,用來鎮壓全場,而今卻為這無名小子用上了,而讓嚴蒼茫等人親眼瞧見,真恨不得殺了方歌吟方能洩憤。
天象大師左掌貼近,方歌吟如同捶撞鐘鳴,掌離得愈近,胸腔愈痛,身子挪移,因「海天一線」的守勢一毀,在「龍象般若禪功」掌力下,只有死得更快。
方歌吟出道以來,大小戰役,莫不凶險,但今日一戰,方才真正遇上內力如此渾厚、簡直莫可匹禦的大敵。
天象左掌離方歌吟尚有一尺之遙,方歌吟嘴角已淌出了鮮血。
他的劍路被天象大師的「龍象般若禪功」的所壓抑,不能動彈分毫,全身則在天象大師「大般若神功」籠罩之下,激盪震挫,如一張被拉緊又拉滿的弦,張到了極點,便要崩斷──。
──不能崩斷。一斷,就見不著桑小娥。
一旦想到這時,他真氣自丹田湧出,「百日十龍丸」的功力源源而增,他突然變招。
就在他變招的同時,「龍象般若禪功」、「大般若神功」的功力齊吐,「砰」地打在原先站立的所在,轟然激起一道一丈七尺高的泥柱。
然而一道白芒飛出:
「閃電驚虹」!
在方歌吟這種情形之下,任何變招,都只有死路一條。
就似一間固宅,為山石所封,一旦折毀基柱,裡面的人尚未衝出,必已被山石所埋。
但「閃電驚虹」委實太快了。
快得簡直不是「變招」。
甚至不是招式。
方歌吟連人帶劍,「飛」了出來。
然後他半空連接十三個翻身,落下地時,臉若紫金,搖搖欲墜,以劍支地。
他借天象大師的兩道內勁掠出,畢竟還是被掌風些微掃中。
些微掃中就夠了。要不是方歌吟有「百日十龍丸」的功力輸注護體,恐怕已重傷身死。
但天象大師的肩膊,居然也有一灘血漬。
「閃電驚虹」為天下第一快招,就連天象,也沒來得及躲得開去。
他以渾厚無比的護身罡力,震歪了劍勢:方歌吟被激撞斜飛而出,可是他膊頭依然著了一劍。
天象怒不可遏。回身大喝,打出一掌。
他離方歌吟還有二丈遠,但一掌打出,遠距離下,力道絲毫不滅。
方歌吟倒縱而出。
內力激盪,一衝之下,方歌吟被彈出丈遠。
方歌吟飛掠而出,竟落在血河車上。
眾人意想不到,一時怔住,方歌吟叱喝,拍地一鞭,八馬齊奔。
這八匹馬似有靈性,對方歌吟極為馴服,八馬奔將起來,那些僧人那裡攔阻得住?只見血影如山,駛將出去。
天象大師,嚴蒼茫等都吆喝起來,一行人再不顧一切:拼命追去。
方歌吟中掌負傷,情知若不一鼓作氣,闖出這裡,再被纏上,只怕永生見不著桑小娥了,當下不顧一切,策馬加鞭,那八匹馬本就喜馳騁狂奔,呼嘯之下,兩旁景物,朦朧一片,快得只剩下一道血影。
卅六僧起先是受傷的兩人,漸趕不上,後來三十四僧人都功力較低,逐漸落後,嚴浪羽的馬,雖是上選,卻又那裡比得上血河神馬?
又追了一段路,早已下了清涼山,方歌吟本來是經五台山,取道龍泉關,過長城以入恒山,但而今卻變成直奔雁門關、掠陰山,直投「塞北第一山」:恒山!
※※※
這追奔之下,很快的連長門上人,癲證神僧也氣喘吁吁,加上本身並不十分關係,所以也落後下去了。
梅醒非的輕功,甚是了得,辛深巷也是以輕功稱著,兩人居然仍跟得上,但久持下去,內力上便不如天象大師興嚴蒼茫兩人。
嚴蒼茫與天象,一左一右,內力渾厚,居然一直貼近車後,只差幾丈,便已趕上。
方歌吟心中大急,拼命催鞭,眼前景物飛閃,已來到一片叢樹林邊,回頭一望,只見天象與嚴蒼茫又拉近了一丈距離,兩人竟似比賽輕功、內力、毅力一般,不相上下,不遑多讓。
嚴蒼茫心裡,其實是暗暗打突,這名和尚剛剛才力戰過方歌吟,叉上了花甲之齡,居然還如此挺得住,要不是才激戰一場今番要趕上他的腳程,只怕難矣。
天象大師心裡也是暗凜:嚴蒼茫的內息,調勻得十分快迅,當然不是正道功力,但自成一家,而且此人以招式怪異冠絕天下,自己是內功見長,而今居然與自己並肩而追,天象心中暗叫:慚愧!
嚴蒼茫眼見雁門關將近,心想一出長城,生死難卜,略一猶疑,腳下卻絲毫未停,伸手一揚,打出一道花炮,「砰」地在半空炸亮。
這道花炮在半空一層又一層,在夜空中爆亮,到了最後一層,完全是純黑色的,但又與黑夜的色澤完全不一樣,黑而發亮,像激動的黑色小河,在黑穹林裡炸出鱗光支流無數。
嚴蒼茫打出旗號,心中大安,就只那末一遲滯間,卻見天象已撲上了血河車上!天象大師十指抓住車沿,呼地一扳,灰灰的巨影,盪了上去。
方歌吟情知天象上得了來,自己就得下去,他為見桑小娥,便不顧一切,一劍「旭日初昇」,遞湧了過去。
天象初入血河車,足未沾地,他數十年來,從未得上過血車,今日得償所願,心下大是振奮,但一登血車,血氣翻騰,紅光沖激,與他生平修性佛學,大是不調,一怔之下,突有旭日一般的虹芒,迎臉襲至。
這下他心氣沖激,目為之眩,一時竟不知如何招架是好。他畢竟是一大宗師,當機立斷,猛吸一口氣,呼地倒飛出去,落在雪地上。
只聽「嘯」地一聲,一人已擦身而過,嚴蒼茫已追上了血河車。
天象大師怒極,心想:這次可丟盡了臉,一招就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逼了下來,以後傳了出去,不是叫人笑話?於是連嚴蒼茫他都恨了起來。
這下嚴蒼茫可追上了血河車,心裡狂喜,一手抓住車沿,拖走了十餘丈,猛一吸氣,借力縱上,卻見一道金芒,迎臉斬到!
他如此掠上,等於是向金虹劍撲去而已。
現下方歌吟的功力,只可說僅遜「三正四奇」等一籌而已,彼此武功已相差不遠,方歌吟居高臨下,適時一斬,嚴蒼茫轉杖一攔,「叮」地一聲,「啪」地星花濺飛,嚴蒼茫也被擊落在雪地上。
嚴蒼茫一落地,天象大師又掠過了他。
嚴蒼茫生恐血河車為天象所奪,蹌踉幾步,奮力追去。
天象發力在先,不一會又接近血河車後。
他暗暗蓄力,不圖即上車中,而是聚集「龍象般若禪功」之力,想在上車剎那,先行擊倒方歌吟再說。
嚴蒼茫因落後數步,始終未能追上,見天象如此接近血河車,又不躍上,定成竹在胸,他怕血河車上的武功、寶物為人所得,當下不顧一切,一杖撞出!
天象直想撲殺方歌吟,猛覺背後有急風迭起,猛一坐身,直踩得深陷入雪地之中,砰地一聲,腦後仍被杖端戳中,痛得鼻涕眼淚齊流,金星直冒,腦勻子腫起一個大瘤。
天象怒罵:「你……」
嚴蒼茫見暗算不成,如天象厲害,一面追奔,一面大笑調侃道:「大和尚,你腦袋光光,腫個瘤子,才更好看!」
他是隨口說說,但在愛美至極的天象聽來,簡直大受刺激,他平素極是愛美,常在鏡前修剪長髯,而今腦後腫個大瘤,又偏無人證明他是被嚴蒼茫暗算的,搞不好江湖上還會傳言他是為方歌吟這無名小卒所傷,那還了得!成何體統?
他心裡恨極,急起直追;但這痛得一痛,恨得一恨之間,血河車的距離又拉了十餘丈遠,嚴蒼茫則更接近了血河車。
※※※
方歌吟猛回頭,見嚴蒼茫已近咫尺,滿臉是猙獰的笑容,因屏著一口呼息急趕,無法啟口說話,而天象大師反遠遠落在後頭,梅醒非、辛深巷二人,則在更遠,不知怎麼的,心裡有一種想法:他寧願讓天象大師搶上血河車,都不願讓嚴蒼茫這種人奪得血河車。
就在這片刻間,嚴蒼茫已猛提一口真氣,掠了上來。
方歌吟回身迎迓,一招「漫天風雪」,捲了過去。
嚴蒼茫半空接得一劍,血車已奔過原地,嚴蒼茫已落在雪地上。
但是嚴蒼茫這次早有準備,並不在於一下即衝上血河車,所以足一沾雪地,借勢一彈,斜飛衣丈,又投入血河車中!
方歌吟本以為已擊落嚴蒼茫,可換得一時之安,詎料眼角又瞥見嚴蒼茫掠至,忙中已來不及迎擊,隨手一曲金虹、彈出「怒屈神劍」一招!
嚴蒼茫攻其無備,以為這次滿可以搶上血河車,只要腳踏實地,便不畏方歌吟,一面促車疾馳,一面把他擊殺於車中,不料方歌吟出招於半空,劍鋒猶在五尺開外,劍氣已然襲至。
嚴蒼茫畢竟是當世少見的高手,突然全身抖動,幾乎在眨眼間可顫動七八十次,金虹雖襲中嚴蒼茫,但「噗」一聲,如中朽木。
但在這抖動之間,嚴蒼茫落下的身形稍挫,血河車又已掠出原地,嚴蒼茫僅差分毫,便不是落在車中,而是落在雪地上。
可是嚴蒼茫腳方沾地,「颼」地一聲,急彈而出,一手挽住車沿,一扳一接,又登上車來。
方歌吟已加防範,一仰身,頭頂觸地,反劍自胸前向後揚出,正是「倒掛金簾」!
嚴蒼茫突然一杖打出,砰地與金虹劍撞個星火四濺,兩人俱震得退了半步,方歌吟是跌在馬上,嚴蒼茫卻落下車來。
可是嚴蒼茫應變奇速,藉勢一溜,竟潛入車腹之中,然後如游魚一般,翻上車邊,自車身進入,待方歌吟發現時,經已遲了。
嚴蒼茫咭咭一笑,正要出手,突有一道強勁自車後襲來,嚴蒼茫猝不及防、硬接一記,被一股大力震落下車來!
出掌的人是天象大師,他十分得意,覺得已報了一杖之仇,但因全力急奔,不能開口說話,便哈哈一笑,以示譏誚。
嚴蒼茫被迫落車,前功盡棄,心中懊惱,一面急起直雖追,但天象大師已早超前,接近車後,他情急生智,嚷道:「喂,老和尚,你光取笑不敢說話嗎?」
天象大怒,心忖:你敢說話我還怕你麼?當下叱道:「鼠輩,你才不敢!」
才說得六個字,嚴蒼茫便已追上了他,與他並排,血河車卻又拉遠三丈。
天象恍然大悟,暗罵自己不小心上了當,嚴蒼茫是東海劫餘門的領袖,以狡詐奇獪稱著,他說話大可用腹語,自己洩真氣說話,豈不是中了他的計?
當下氣得想破口大罵,但又強自忍住,兩人而今併齊而追,眼前已是蜿蜒蒼古的長城城碟,景物越來越蒼涼,兩人離血河車約五尺之遙。
這時兩人都想登車,但又戒備於對方,天象終於忍不住,先拍出一掌,嚴蒼茫避過,還了一杖,天象擋住,血河車卻借此又拉遠了一些距離。
兩人打打追追,追追打打,互相牽制,加上車上的方歌吟,形成一個非常奇特的局面,但天象大師的真力充沛,始終能緊追不捨,嚴蒼茫因運力奇特,身法變化繁複,所以也一直能跟得上。
這追追逃逃間,終於到了雁門關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