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送政大
民國四十七年(一九五八)我從海軍官校退學,因病保送大學。原來我是想上臺大經濟系,想唸了經濟系將來能賺錢。當時臺大法學院院長薩孟武,是很有名的教授。經濟系也是臺大熱門科系。根本不接受保送的學生。但我找同鄉張鎮海哥,幫我向薩院長說項。薩院長才同意,接受我保送。因為鎮海哥是薩院長的得意弟子。
誰知我去看蔣經國主任時。向他報告我海軍官校退學了。要保送到臺大經濟系去唸書。他說為什麼要到臺大去,不到政大?他說政大咱們熟人多。說實話我當時對要唸那個學校根本沒什主意,就聽蔣主任的話,唸政大吧!政大當時最熱門的是外交系。我知自己英文不行,所以不敢上。下來是新聞系,我很願意唸,第一我自覺攝影技術還不錯,寫點短文章也還可以。再者新聞記者工作我覺也很合我個性,就決定要唸政大新聞系。這時又去看閻錫山老家長。就告訴他我海軍官校退學回來要進政大新聞系唸書了。閻先生說:「世上三種最壞的人,一是記者,二是律師,三是警察。你怎麼還要唸上四年大學去學做記者?不用唸大學你也能學壞。」聽來這新聞系又不能唸了。政大再一熱門就是政治系了。所以我就唸了政大政治系。從上面這些偶然的際遇,就改變了我這一生。這是否都屬命運的安排?
政大開學報到第一天,在校園中碰到了中壢中學的同班同學徐興林,他看到我就問:你不是在海軍官校嗎?跑到這來幹什麼?我就告他我海軍官校退學了,現在轉到政大來了,我來註冊了。他就大笑,他已是外交系四年級了,我才來政治系一年級註冊,這也成了興林後來見朋友就講的笑話。
我進到註冊組辦公室,一看中壢中學比我高一班的同學王振智也在那排隊等註冊,一問原來他考了空軍官校,試飛被淘汰下來,也來唸政治系了,這可熱鬧了。在中壢時我們就是老搭檔,學校旁駐有部隊,他父親是那部隊上的官員,所以特許我們在部隊上搭伙包飯,比外面菜場上吃飯既便宜又好吃。他住的較遠,上學時每早經過我住的地方叫我一起去上學,我們雖不同班但關係很好。在政大我們同寢室住了四年,同班上課他坐我後面。
註冊出來又碰到海軍官校四十六年班的學長楊北海,他海官退學後考入政大新聞系,也是四年級的學長了。頭一天就碰到這麼多熟人,真令人興奮。
我唸大學時大概是今生最愉快的時間,功課中文的都能應付,只有大一英文較困難,但把王震寰老師的習慣摸熟了也就能過關。我們座位是固定的,以便教務處在室外點名,老師上課是輪流叫起來唸,講,上課前早把自己可能被叫到唸講的一段準備好,再把前後兩段準備好,以備有同學缺席那就沒問題了。現在想來那時大學的英文也太差了。
除了必修科以外,選修課早打聽好了,那位老師的課容易過關就選那科,反正能湊夠學分畢業就好,根本沒考慮學以致用。不過張金鑑老師的機關管理我後來在榮工處工作時真還用到了。
在政大時我是較特殊的學生,一二年級當時西北公司每月給我三百五十元零花錢,蔣經國主任每月給二百元零花錢,學校我還能領一百廿元遺族津貼。這在當時真算是小富翁了。學校包飯一百五十元一月,普通同學每月有兩三百元就很不錯了,我這每月有近七百元零用,最初根本不在學校包飯。我有個女朋友在臺大唸書,中午我下了課就騎自行車趕到臺大去請女朋友到校外餐館吃飯,她還常帶她一好朋友一起來吃飯,記得當時常吃的是蕃茄叉燒滑蛋飯,吃完飯沒課就一起到西門町看電影,反正都是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