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部署
「天哪，傑克，你說服了我。」傑克森說。
「但我們這位宗教界的朋友可就沒那麼容易說服了。」總統說，並搓著出汗的雙手，「我們還不知道她是否能遵守承諾。好了，『喜劇』特遣隊已處於備戰狀態，如果他們認為對方懷有敵意，就消滅它。看在上帝的份上，希望指揮官能冷靜思考。」
狀況室內悄然無聲，雷恩覺得十分孤獨，儘管身邊有那麼多人。他必須獨自和印度商談，因為雷恩現在就代表美國，而這個國家正準備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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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團在大西洋上空得知了實情。美國預計回教聯合共和國將隨時對其他的波灣國家發動攻擊，而他們的任務就是前往當地報導這次的戰爭。此外，他們對於有關兵力部署的問題也有了一些了解。
「就這麼多嗎？」其中一位最博學的記者問。
「目前就這麼多。」公共事務官員證實，「我們希望能以武力制止這次進攻，如果不成功，我們就有精彩的可看了。」
「『精彩』這個詞不太恰當吧。」
之後，公共事務官員便講述了這一切發生的原因，使得正飛往沙烏地阿拉伯的無窗KC─一三五飛機上頓時變得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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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威特的主要力量是兩個重武裝旅，以及一個配有反戰車武器，負責執行邊防警戒任務的摩托化偵察旅。這兩個仿美軍裝備和訓練的旅部署在遠離邊界的駐地，用於反制侵略戰爭，而不是參與初期防禦。美軍第十裝甲騎兵團就位於這兩個旅之間。總指揮權有些模糊不清；馬格魯德上校是資歷最深的軍官，也是最富經驗的戰術指揮官，但科威特軍隊的指揮官官階較高，而且這是他們的國家。馬格魯德在那裡指揮美軍，並成為科威特指揮官的顧問。後者感到既自豪又緊張，他們為自己國家在一九九○年以來所取得的進步感到高興。這是可以理解的，因為他們已不再是一支曾在伊拉克入侵時不堪一擊的耍寶軍隊。
第十裝甲騎兵團的直升機沿著邊界巡邏，而雷達也持續監視著回教聯合共和國的動靜。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重要的發現。科威特空軍也派出四架飛機擔任空中巡邏的工作，其餘的則全部處於高度備戰狀態；儘管在數量上處於劣勢，但一九九○年的悲劇不會再重演。最忙的當數工程兵了，他們為所有戰車挖了隱蔽坑，好讓戰車只露出砲塔，並用遮網覆蓋整個地區，使其不易被在空中的敵人發現。
「你認為怎麼樣，上校？」科威特的資深指揮官問。
「在兵力部署上沒什麼問題，將軍。」馬格魯德回答，再次瀏覽了地圖，但他並沒有說出所有的想法。兩、三個星期的密集訓練猶如雪中送炭，不過現在不是打擊他們信心的時候，他們熱情高漲，砲擊技術已達到美軍標準的百分之七十，但需要學的東西還是很多。不過，這都需要時間，而他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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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非常感謝你的全力合作。」雷恩透過電話說，狀況室牆上的鐘已指向兩點十分。
「傑克，好在他們能明白這一點而不採取行動。」阿里親王回答。
「但願真是如此。我該告訴你一些你還不知道的消息，我們的大使稍晚會向你做全盤的簡報，你需要知道你的鄰國有何意圖。不只是為了石油，殿下。」他接著講了五分鐘。
「你很肯定嗎？」
「我們在四個小時之後就會把證據送到你手中。」雷恩許諾，「這些事連我們的軍隊都還不知道。」
「他們會不會用這種武器來對付我們？」這是很自然的問題，只要談到生物戰，總是令人汗毛直豎。
「我們不這麼認為，因為環境條件對它不利。」這方面已經查過了，下週的天氣乾熱晴朗。
「那些使用這種武器的人簡直是太野蠻了。」
「所以我們也不期望他們不會食言，他們不──」
「不是『他們』，總統先生，是『他』，一個邪惡的人。你什麼時候向你的人民說明這一切？」
「很快。」雷恩回答。
「傑克，請告訴他們，我們的宗教和信仰並不是這樣的。」
「我知道，殿下。這不是為了信仰，而是為了權力。我恐怕還有別的事要處理。」
「我也是，我必須去見國王。」
「請向他轉達我的問候。我們是站在同一邊的，阿里，像過去一樣。」總統說完掛上電話。
「艾德勒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
「他正飛往台灣。」拉特里奇回答。談判仍在進行，儘管他們的目的現在已很明確。
「好，他的飛機上有保密電話，你把情形向他傳達一下。」他對國務次卿說。「現在我還有什麼事要做？」
「睡覺。」傑克森上將告訴他，「其餘的事就交給我們吧。」
「這計劃不錯。」雷恩站起身來。他搖晃了一下，「有事就叫醒我。」我們不會的，但沒人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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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甘博艦長看著大西洋艦隊總司令發來的緊急電文說，「這樣事情就簡單多了。」現在距印度海軍艦隊有兩百哩，約八小時航程。甘博拿起話筒，並打開艦上的播音系統。「注意，我是艦長。」
『喜劇』特遣隊現在處於一級備戰狀態，如有任何人靠近我們，我們就要射擊。我們的任務是將戰車運輸艦護送到沙烏地阿拉伯。美國已經空運士兵來操縱這些裝備，準備對抗回教聯合共和國對我們在此地區的盟國所發動的攻擊。
「十六個小時之後，我們將與從地中海全速調來的水上艦隊會合，然後開進波斯灣運送軍事裝備。空軍F─十六C戰鬥機將做空中掩護，但回教聯合共和國──我們的伊朗老朋友──可能會不歡迎我們的到來。」
「安奇奧號進入戰鬥狀態，伙計們。完畢。」艦長關上開關。「好，開始模擬作戰，我要把這群雜種所可能採取的進攻方式都演練一遍。兩個小時之後我們會收到最新的情報評估，現在先演練如何對付飛機和飛彈的攻擊。」
「印度海軍怎麼辦？」武器協調官問。
「我們也要密切注意他們的行動。」戰略顯示幕上顯示一架P─三C獵戶座式巡邏機飛過『喜劇』大隊，準備接替正在值勤的飛機。印度海軍航向正東，又一次駛過自己之前的航線──這些天來他們一直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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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H─11衛星正掃過波斯灣上空。衛星已拍下『真主兵團』的三個重要武裝部隊，現在則正在拍下整個伊朗海岸，搜尋中國製造的蠶式飛彈發射場。照片透過印度洋上空的通訊衛星傳到華盛頓地區，而仍然戴著面罩的技術人員則開始搜尋這種外型酷似飛機的地對地飛彈。固定發射場已經查出，但由於這種飛彈可以從大型卡車上發射，所以沿海的許多公路也需要仔細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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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四架客機在宰赫蘭郊外安全降落。沒有歡迎儀式。氣候已轉熱，經過一個出奇寒冷潮濕的冬季之後，春天提早降臨這個地區。中午氣溫接近華氏一百度，盛夏時更高達華氏一百二十度，但夜間溫度只有四十度。因為離海岸近，所以空氣也很潮濕。
第一架班機停止滑行。第一個走下飛機的是迪格斯准將，他是此次作戰的地面指揮官。簡報上指出，第三六六空中戰鬥聯隊的指揮官也是一星將軍，但隸屬他指揮。如此重要的作戰行動由他這個只是准將的人來指揮，這還真是多年來的第一遭，迪格斯邊想邊走下扶梯。
扶梯盡頭站著一位沙烏地三星將軍。兩人相互敬禮致意，然後上車準備前往當地指揮部交換最新情報。隨後走下飛機的是第十一裝甲騎兵團的指揮人員。另三架飛機則運來一個保衛大隊和『黑馬』騎兵團的第二營；大公車早已等在那裡準備把士兵運往裝備預置處。
兩個小時之後，『黑馬』團走下了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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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達葉蘭問。
「那邊似乎正在進行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他的情治首長說，「伊拉克西部的雷達站發現有客機從以色列進入沙烏地阿拉伯，而我們還發現有戰鬥機護航和邊界巡邏。」
「還有其他發現嗎？」
「暫時還沒有。美國似乎正在調動一支武力進入沙烏地王國。我不十分確定究竟是什麼，但規模應該不大。他們駐守德國的軍隊和本國駐軍都正在進行病毒檢疫，而且大部分美軍也都部署在國內維護安全。」
「我們無論如何都要先發制人。」空軍顧問主張。
「我認為那是錯誤的。」情治首長說，「因為那得入侵沙烏地領空，這樣會讓各國過早心生警惕。美國最多只能調動一個旅的兵力，而第二個旅的基地在迪戈加西亞島，我們還不知道那邊是否已有行動。即使美國動用那裡的裝備，我們仍可期待我們的印度朋友會阻止他們。」
「我們能信任異教徒嗎？」空軍顧問蔑視地說。
「我們可以信任他們對美國的反感情緒，我們可以問問他們的艦隊是否有何發現。無論如何，美國人只能再部署一個旅的兵力。」
「反正只管消滅它們。」
「那將洩露我們的作戰機密。」情治首長指出。
「如果他們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們的意圖，那他們就都是飯桶。」空軍顧問反駁道。
「美國人沒有理由懷疑我們已對他們採取敵對行動。如果襲擊他們的飛機，就會引起他們不必要的警覺。他們也許只是擔心我們在伊拉克的軍事行動，所以才空運來少量的增援部隊。我們得等時機成熟再下手。」情治首長告訴大家。
「我來打電話給印度。」達葉蘭姑息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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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們的艦隊在海上。」總理告訴達葉蘭。
「你們看到美國軍艦了嗎？」此時這位印度總理正獨自一人在辦公室裡，她的外交部長剛走。這個電話是意料中的，但不是她所希望的。
局勢發生了變化。儘管她依舊認為他很軟弱，但雷恩總統還是嚇著了她。如果美國發生的傳染病真的是達葉蘭一手造成的，那該怎麼辦？她沒有證據，也不願找出答案，她的國家絕不能牽涉入這樣的行動中。雷恩多次請求她承諾不妨礙美海軍艦隊的行動，但只提到一次大規模毀滅性武器，那可是國際最嚴重致命的用語。而且外交部長告訴她，美國把生物武器、化學武器都視為核子武器。這就引出了另一種推測：美國可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記得雷恩曾經公開暗示，他將依據回教聯合共和國的攻擊性質來採取行動。
達葉蘭以那種方法挑釁美國實在太不聰明了。現在她和她的國家都可能受到牽連。
她沒有料到會是這種結果。部署艦隊已冒了不少險，而中國人在十萬八千里的地方發動演習，擊毀了客機又如何？根本一點危險也沒有。達葉蘭對她的國家要求太多了，現在又攻擊了美國人民，他做得太過分了。
「沒有。」她小心地選擇用詞，「我們的艦隊看過美國的巡邏飛機，但沒發現艦艇。我們聽說有一支美軍艦隊正通過蘇伊士運河，但並沒有發現。」
「妳確定嗎？」達葉蘭問。
「我的朋友，我們的軍艦和海軍飛機在阿拉伯海沒有發現任何美國軍艦。」印度空軍的米格─二十三編隊的確曾飛越阿拉伯海上空，她並沒有欺騙她所謂的盟友。「海雖然那麼大，但美國人並不怎麼聰明，不是嗎？」
「你們的友誼我們不會忘記。」達葉蘭向她保證。
總理掛上電話，不知道自己是否處理得當。如果美國艦艇開到了波灣，她就可以永遠說沒有發現他們。這也是事實，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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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戴的辦公桌上擺著所有密勤局幹員的背景調查報告──密勤局的所有人員都必須通過個人資料審查，才能取得工作許可。出生證明、中學照片等一切都已確認無誤，但有十份檔案不完整，因此下午還要對這十人逐步審查。奧戴翻閱了所有資料，而其中有一個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拉曼出生在伊朗，但美國是個移民國家，眾所周知移民者常是最忠心耿耿的公民，而且其中更不乏登峰造極的佼佼者，軍方和其他保安機構都從中獲益匪淺。奧戴想，這事好辦，查一查買地毯的事就行了。他對史龍先生是誰感到有些好奇，也許是個想買地毯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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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黑蘭的大街小巷都很平靜。既然是記者身分，就得做些記者的工作。克拉克再次來到市場，彬彬有禮地和人們談論市場生意，談食品供應，談他們與伊拉克統一的看法，談他們對未來的打算等等。他得到的回答毫無特色，都是些老生常談，政治評論尤其平淡乏味，缺乏他印象中在人質危機時的那種激情。那時全國一致同仇敵愾，反對整個外部世界──尤其是美國。他想起那位熱心的首飾商人，也許他們只是想討個生活，就像其他人一樣。達葉蘭為什麼要一意孤行呢？他的國民會有何反應？很顯然他已不了解民心，正像許多政界領袖那樣。他有一小撮死心塌地的同黨，有一大批自願搭車享福的人，其餘的人則漠不關心。他看了一下錶，該回旅館了。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不過已經盡了掩護身分──記者──的部分職責。蘇聯同行將於明天抵達德黑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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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步的工作是核查史龍和阿拉哈德這兩個名字。他們首先查了電話簿，果然有一位阿拉哈德在黃頁上刊登了波斯和東方地毯的廣告。這家地毯商店位於威斯康辛大道，距離拉曼的住處約有一公里。而史龍先生的電話是五三六─四○四○，與拉曼的五三六─三○四○只差了一個號碼，這足以解釋拉曼電話答錄機上的錯誤留言。
下一步只是形式上的核查，即查詢電腦中的電話通話記錄。輸入了大約的日期之後，龐大的通話使電腦跑了將近一分鐘……最後螢幕上顯示出一通從二○二─四五九─六七七七打到拉曼家的電話，但那不是阿拉哈德店裡的電話號碼。進一步查詢發現，四五九─六七七七是距離地毯店兩條街外的公共電話號碼。真奇怪！如果他離自己的店那麼近，為什麼還要花錢去打公共電話呢？這位負責查詢的幹員唐尼．塞利格發現，有一個月的時間，地毯商都沒打電話到拉曼家；他再查詢前一個月的記錄，仍然沒有。經過反向查詢之後，發現拉曼從未打過電話給地毯商。如果他訂了地毯，而地毯需要一段時間才能交貨；如果地毯商打電話通知買主貨已到……為什麼兩方面都沒有電話記錄呢？
他俯身靠向鄰近的辦公桌。「詩薇亞，妳過來看看這個好嗎？」
「什麼問題啊，唐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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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馬』騎兵團已全部登陸，他們共有一百二十三輛M一A二型艾布蘭主戰車，一百二十七輛M三A四型布萊德雷戰鬥車，十六門M一○九A六帕拉丁一五五公釐自動大砲，八座M二七○多管火箭發射架；另外還有八十三架直升機，其中二十六架是AH─五四D阿帕契攻擊直升機。此外還有數百輛運送燃料、食物、彈藥的支援卡車以及二十輛在當地被稱為『水牛』的運輸車，在這種沙漠地帶，它們是不可缺乏的。
第一步行動計劃是把全團運出裝備預置處。履帶戰車開上低架拖車，開始朝北邊小城進軍；那裡有個飛機場，『黑馬』兵團將在當地會軍。全球衛星定位系統已核對完畢，車載情報系統也已安裝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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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這位老婦沒戴口罩。希曦．盧米斯遞給她一個口罩，這是美國最新形式的見面禮。
「妳好！史龍太太。我們是聯邦調查局。」她舉起手中的證件。
「有什麼事？」她並不害怕，只是有些吃驚。
「史龍太太，我們正在調查一件事。有些問題想請教妳，好幫我們釐清事實。」
「哦，好。」史龍太太已年過六十，儀容整潔，雖然略感吃驚，但依然神態自若。室內電視機正開著，一家當地電視台正在播放氣象預報。
「我們可以進去嗎？這是幹員唐尼。」像往常一樣，她友善的微笑魅力十足──史龍太太甚至連口罩都沒戴上。
「當然。」女主人開了門讓他們入內。
希曦只掃視了室內一眼就發現有點不太對勁。首先，客廳裡並沒有鋪波斯地毯──按照她的經驗，人們不會只把地毯買回家就算了，而且室內也過分整潔了。
「對不起，請問妳丈夫在家嗎？」她立即得到個痛苦的回答。
「我丈夫於去年九月就去世了。」她告訴幹員。
「噢，真對不起，我們不知道。」這一來，例行的詢問改變了方式。
「喬的年紀比我大，他七十八歲。」她指著擺放在咖啡桌上的一張兩人合照。照片很舊，照片中的他大約只有三十左右，而她則還不到雙十年華。
「妳聽過阿拉哈德這個名字嗎？史龍太太。」希曦坐下後問道。
「沒有。他是誰？」
「他做波斯地毯和東方地毯的生意。」
「噢，我們家沒有那種東西。我對羊毛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