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雷恩的原則
戰爭通常都是在準確的時刻開始，但結束的時間則往往既不清楚，又不明確。天亮時，第十一裝甲騎兵團已經奪占了另一個戰場，摧毀了回教聯合共和國第二軍的一個師，而另一個師則正面臨沙國第二旅的攻擊──當美軍部隊再一次停下來加注燃料和補給彈藥，準備繼續攻擊敵方第三軍時，沙國第二旅正開始攻擊，不過雙方還沒有進行決定性的交戰。
但是事態已經改變了。現在，戰區內所有的戰術飛機都集中在對付那兩個師。首先，敵方的防空設施已成為攻擊目標，每個開機的雷達都被F─十六上的高速反輻射飛彈給捕獲；兩個小時後，美國和沙國飛行員就能在空中暢行無阻，安然無恙地飛行。回教聯合共和國的戰鬥機曾經試圖從他們的主基地起飛，去防衛他們被包圍的地面部隊，但盟軍在他們增援部隊的陣地外圍建立了嚴密的雷達網，沒有一架戰鬥機能逃過雷達的掃描螢幕；他們在徒勞的努力中損失了六十多架戰鬥機。對敵軍來說，猛擊那些入侵的科威特旅應是較容易的──該國小規模的空軍在那一天的絕大多數時間裡都是獨自作戰，而且幾乎沒有什麼戰術可言，橫穿沼澤地的道路已被切斷，需要好多天才能修復。科威特部隊那一天挺住了，雖然不是什麼壯舉，但卻使敵軍的三個師全軍覆沒。對於一個正在學習戰爭藝術的小國來說，這將是一場讓人們津津樂道多年的戰鬥，其功績將隨著每一次的描述而更加耀眼。
在第三軍的上空，當防空飛彈發射出去又被盟軍截下之後，戰鬥便轉為更有組織的破壞。地面上有第三軍的六百多輛戰車，八百輛步兵運輸車，二百多門牽引砲和自動推進砲，幾千輛卡車和三萬名士兵在這個異國的土地上緊急疏散。F─十五E鷹式戰鬥機在一萬五千呎的高空盤旋，慢速飛行著，武器系統操作員則為雷射導引炸彈一個接一個地選擇目標。在更下方的不同搜索轄區裡，F─十六也使用小牛飛彈和常規炸彈加入轟炸行列。在正午之前，第三軍的中將指揮官意識到自己是最高地面指揮官，就下令進行全面撤退，將在軍事城圍成臨時防禦營地的支援卡車集合起來，企圖讓他的部隊有秩序地逃離。炸彈從他的頭頂落下，沙國的第五旅正從東側向他接近，而一支美國部隊也包抄到他的後方；於是他便轉向西北，希望從進來的同一個地方回到自己國家的領土上。在地面上，他的車輛利用煙幕盡力隱蔽自己，這的確給盟軍的飛行員造成了一點麻煩，使得他們不能飛得很低去實施攻擊，因為那樣會使回教聯合共和國部隊有機會進行反擊。這使得「真主兵團」的指揮官感到有希望能將他三分之二的人馬撤回本國。燃油不成問題，因為整個「真主兵團」的車隊現在都和他的部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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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格斯在途中停了下來，首先看到的是艾廷頓的旅。他早就預期到這個景象，聞到了這種氣息。由於戰車攜帶有大量的燃料和彈藥，可以燃燒相當長的時間──可能長達兩天──因此柴油燃料和化學推進劑的味道便伴隨著燃燒的人肉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
「現在呢？」艾廷頓嘴裡叼著一根雪茄。這些勝利者經歷了許多戰場上的感情變化：疑惑、匆忙地到達，帶著掩飾的恐懼去面對未知的敵人，堅決地進入戰鬥──以他們的例子來說，是帶著他們從未想過的憤慨進入戰鬥──並令人振奮地取得勝利，爾後又對這樣的大屠殺感到恐懼，對被征服的敵人感到同情。絕大多數的機械化部隊都已經在過去的幾個小時裡重新組織了起來，準備再次行動，並由他們的憲兵部隊和抵達的沙國部隊接管了那些俘虜。
「原地待命。」迪格斯回答道，這話讓艾廷頓既失望又輕鬆。「剩餘的敵人跑得很快，你追不上他們的，何況我們也沒有得到入侵的命令。」
「他們剛剛以相同的方式攻擊了我們，」這位國民兵部隊的上校說道，他想起了威靈頓的話，「我們也以相同的方式阻止了他們。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還記得錢塞勒斯韋爾的鮑比．李嗎？」
「噢，是的。他也是對的。那幾個小時，迪格斯，準備就緒，調整我的營，獲取信息，然後採取行動。」他搖了搖頭。「我永遠不明白事情怎麼會是那樣……但現在……」
「『幸好戰爭很可怕，否則我們就會太過於浸淫其中』，但奇怪的是，人們總會忘了這句話。那些可憐的雜碎。」將軍說道，看著五十名俘虜正被趕上卡車後面的車廂裡。「打掃戰場，上校。命令你的部隊返回、集合。可能會有機動的命令，但我想機會很小。」
「三個軍？」
「他們跑不遠的，尼克。我們還在追擊逃兵，把他們剛好趕到了第十騎兵團的防區。」
「看來你還是知道貝佛．福雷斯特的。」這是盟軍軍官最重要的格言之一──追擊逃兵：不要給逃跑之敵以喘息之機，襲擾他、消耗他，迫使他犯更多的錯誤，將他打倒在地，使其真的再也成不了氣候。
「我的博士論文寫的是有關政治操縱者希特勒，不過我並不十分喜歡他。」迪格斯笑了而且行了個禮。「你和你的弟兄們非常英勇，尼克。很高興與你同行。」
「我也是，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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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掛的是外交牌照，但司機和乘客都知道這類東西在德黑蘭並不一定會受到尊重。戰爭期間，一個國家的一切都在變化，特別是會對戰前所設置的祕密設施增派更多的警衛，因而使得這一祕密設施更易於被發現。雖然讓守衛祕密設施的警衛人數保持不變可能算是明智之舉，但一般人還是會增派警衛的。汽車停了下來，司機拿出望遠鏡，而乘客則拿出一個攝影機。可以肯定的是，在試驗農場裡的研究大樓周圍都安排了武裝人員，那可是非比尋常的事情，對吧？觀察一番之後，他們的汽車拐上公路，徑直返回大使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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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正在捕獲唯一的脫隊者。『黑馬』正在全力追擊，而這將會是個費時的尾隨追擊。美國戰鬥車輛比那些他們正在追擊的敵軍戰鬥車輛的性能更好，而且速度更快，但跑總是比追更容易。追擊者不得不小心埋伏，抑制著消滅更多敵人的慾望，因為他們擔心在一場早已取勝的戰爭中再有犧牲。敵人的混亂使得第十一騎兵團得以進逼，盟軍右翼部隊正用無線電與擔任前衛任務的沙國部隊進行聯繫，沙國部隊剛剛才完全殲滅第二軍的最後幾個營，並正想加入最後的決戰以消滅第三軍。
「鎖定戰車目標。」一位車長說道，「十點鐘方向，距離四千一。」
「目標鎖定。」在砲手說話的時候，艾布蘭戰車便停了下來，這樣比較方便射擊。
「暫停發射。」車長突然說，「他們正要離開戰車，給他們幾秒鐘的時間。」
「好的。」砲手也可以看到。不管怎樣，T─八○的主砲正指向別處。他們等戰車車員走開大約一百公尺左右。
「行了，消滅他們。」
「發射。」砲尾縮了回來，戰車顛了一下，砲彈便飛了出去。三秒鐘後，又一個戰車砲塔被炸上了天。「沒想到吧。」
「擊中目標。停止發射。駕駛，出發。」車長命令道。他們已經消滅了敵人的十二輛戰車。車員想知道他們能締造什麼樣的記錄。此時，車長在他的車載情報系統上為敵方三名車員做了一個位置標記，該系統將自動通知團警戒分隊在哪裡可以捕獲他們。先遣騎兵部隊給了他們很大的迴旋餘地。儘管不太可能，但他們之中還是有人可能會還擊或做一些愚蠢的事情，不過他們既沒有時間也不想浪費彈藥。還有仗要打，除非對方夠聰明，能決定今天就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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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評論嗎？」美國總統問道。
「長官，這開創了先例。」克利夫．拉特里奇回答道。
「沒錯。」雷恩說道。他們首先觀看了未剪輯的戰場錄影帶，其中有常見的慘狀──被炸藥炸得支離破碎的屍體，死因不明的全屍，還有一隻手從一輛內部仍在冒煙的運兵車裡伸出來。一些可憐的傢伙就快要逃出來了，但最後還是差了一點。那些來自兩個不同但卻源於同一文化的國家的士兵，已經死於美國軍隊之手，但他們是被一個他們不得不聽令的人派去送死的；這個人判斷錯誤，毫不吝惜地把他們的生命當作籌碼賭注給賭掉了，他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權力包含了責任，傑克知道，他會像喬治．布希總統在一九九一年所做的那樣，親手寫封信給每個死去的美國軍人的家人。這些信有兩個目的，一是可能可以安慰一下那些失去親人的家庭，二是提醒人們記住是誰下令讓死者走向戰場的。雖然他不知道他們的長相，但是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可貴的，是擁有者最有價值的財產，雷恩參與了剝奪他們生命的行為，雖然他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事，但對他來說，這也是他永遠擺脫不掉的，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只要他仍坐在這棟大樓裡，他就必須面對這一切。他告訴自己，那就是區別；我知道我的責任，而他則不知道他的責任；他仍然活在錯覺之中，以為是人民向他負責，而不是他向人民負責。
「這是政治『炸藥』，總統先生。」范達姆說道。
「所以？」
「有一個法律問題，」帕特．馬丁告訴他，「這與福特總統正式簽署生效的總統命令相牴觸。」
「我知道那個命令，」雷恩回答道，「但是誰能決定總統命令？」
「美國總統，長官。」馬丁回答道。
「為我起草一份新的總統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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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有歇斯底里地叫喊，他難得這樣做。錄影帶的內容是不容懷疑的。全球電視有立即轉播的權利，因此他無權阻止節目的播出。他現在能幹什麼？命令他們關掉電視嗎？
「他們為什麼不攻擊？」達葉蘭質問道。
「我們和陸軍司令官以及所有軍長都失去了聯絡。我們現在只有和我軍的兩個師有一些聯絡。有一個旅報告說他們正在向北開進，因為敵軍部隊正在追擊他們。」
「還有呢？」
「我們的部隊已經被擊敗了。」情治首長說道。
「但他們是怎麼被擊敗的？」
「那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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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教聯合共和國的第三軍向北挺進，『野牛』則向南挺進。第三軍不知道在前方等待他們的是什麼，直到下午三、四點左右他們才弄明白。馬斯特曼的第一中隊到目前為止已經消滅了大約一百多輛油罐車和其他卡車，這數量比其他兩個營所有的消滅數量還多，而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敵人將部署多大的抵抗力量。不久，他就從空中掩護部隊那裡得知了先遣部隊的準確位置，有多大的力量和集中程度，以及向什麼方向運動。這次比他上次的觀察行動要容易許多。
A連在前面掩護，B連和C連則跟在後面約三公里的地方，而戰車連則作為預備隊。由於怕遭到回教聯合共和國部隊的轟擊，所以他決定先不採取砲擊，以免敵軍察覺有戰車在附近。由於將在不到十分鐘的距離上相互接觸，因此他將A連換到右翼。
A連以拖式飛彈發射了最大射程的轟擊，擊潰了第一道參差不齊的車輛。當該連以事先計劃的斜行切入斷路隊形，從敵人的左前方向敵人發射砲擊時，連長估計敵軍至少具有營級規模的力量。這個敵軍的師來自伊拉克，他們向另外一個方向退縮，沒想到卻被趕入了另兩支騎兵部隊的夾擊地區。
「我是『隊旗六號』。打擊左翼，再重複一次，打擊左翼。」馬斯特曼在指揮車上命令道。B連和C連遂轉向東，全速前進了大約三公里，爾後又轉了回來。幾乎與此同時，馬斯特曼下令砲兵向敵人的第二梯隊發射砲擊。
這最後一次是一次非常「機械化」的慘狀。在光天化日之下，砲火的火焰不再那麼明亮，戰車在自己製造出的彈塵中前進。與計劃的一樣，敵人部隊在B連和C連的毀滅性打擊之下又一次後退，之後再度返回，希望能在首批攻擊部隊和第二批攻擊部隊之間找到漏洞。但結果他們找到的是由該中隊戰車連的十四輛M一A二艾布蘭戰車所組成，像防波堤般的部署。當『隊旗』突進敵人的編隊時，情形與先前一樣，首先是摧毀敵車戰車，然後是機械化步兵運兵車。沒有遭受砲擊的敵車都停止了運動，車員們紛紛跳下車，並逃開。馬斯特曼在向西前進的路上知道了這一切的戰情。在一陣驚慌亂竄且被切斷退路之後，那些有幸及時看到軍隊逼退的敵軍當下決定不再進行無謂的抵抗。於是在軍事城的第三次戰鬥（也是最後一次）便於開戰的三十分鐘之後結束了。
對於入侵者而言，也不是那麼容易。先遣沙國部隊在最後的大規模接觸中也和敵車進行了一場從容不迫的戰鬥，並在另一個旅中殺出了一條路。這是一個伊朗的旅，因而比阿拉伯部隊更引人注意。到傍晚時，所有六個闖入沙國的回教聯合共和國師就全部被消滅殆盡。在三方盟軍能做出最終決定性的結局之前，敵軍還在掙扎的殘兵便在上級的命令下投降了。
跟以前一樣，最麻煩的事就是對俘虜的管理，而傍晚的混亂則使得情況變得更糟。指揮官報告說，這問題至少將持續一天的時間，幸好絕大多數的回教聯合共和國敗兵都有自己的水和糧食。他們被迫卸下裝備，置於看管之下，但由於他們離家非常遠，因此也不用怎麼擔心他們會徒步穿越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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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和查維斯在日落後一個小時離開了俄羅斯大使館。在他們的汽車後座上有一個大皮箱，裡面的東西看上去對任何人都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危險，而且很符合他們的記者身分。他們認為，這個任務多少有點荒唐。不過，雖然這個任務讓克拉克有點為難，但還是讓查維斯相當心動。從大使館開車到咖啡店後面小巷子的一路上都很平靜。咖啡店關門了，因為這座城市實施燈火管制，所以路上一片漆黑，不但路燈關掉了，就連所有的窗戶也都拉上了窗簾，只有汽車可以開燈到處行駛。這幫了他們的忙；在沒有路燈的小巷裡，門鎖很容易就被打開了。查維斯輕輕打開門向裡看，克拉克則提著皮箱跟在後面。接著兩個人走了進去，關上了身後的門。當他們上到二樓時，他們才聽到屋裡有聲音。這裡住的是一對五十多歲的夫婦，他們正在餐廳看電視。
「你們好。」克拉克平靜地打招呼道，「請不要出聲。」
「你們要做什──」
「我們不會傷害你們的。」約翰在丁四處查看時說道──很好，電源正好可以派上用場。「請躺在地板上。」
「你們是──」
「我們離開後就會放開你們的。」克拉克繼續用流利的當地語言說道，「但如果你們抵抗的話，我們就不得不傷害你們了。」
這兩個人像賊一樣地出現在他們家中，把他們嚇得不敢抵抗。克拉克用電線將他們的手腳捆住，然後讓他們平躺在地上，並在塞住那位老婦人的嘴巴之前先給她喝了點水。
「要確定他們能夠呼吸。」克拉克這次用英語說道。他檢查了所有的打結處，在一切都感到滿意之後，他們走上樓去。
真正瘋狂的部分是通信裝備。查維斯打開皮箱，開始把東西拿出來。這棟房子的屋頂是平的，即使是在三個街區以外的房子裡也能清楚地看見上面的動靜。因此，他們不得不放低身子做事。首先，丁架起了迷你衛星碟型天線；其三腳架很重，帶有腳釘可以固定在屋頂上。然後，他需轉動一下天線，以便獲得衛星傳送信號。做完這些之後，他就將碟型天線固定住，然後拿出攝影機。攝影機也有一個三腳架；查維斯把三腳架立起來，然後將攝影機裝好，對準鏡頭，並打開電源，瞄準他們感興趣的三個建築物中央。接著，他們將攝影機的電纜插入打開的皮箱發電器上。
「可以了，約翰。」
奇怪的是，他們可以將訊息上傳衛星，但卻無法下載衛星訊息，因為他們沒有單獨的頻道可以使用，所以需要一些額外的設備，但他們並沒有那種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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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了。」羅伯特．傑克森從國家軍事指揮中心報告說。
「沒錯。」傅瑪麗證實道，她正在觀看同一個畫面。她撥了通電話到美國駐莫斯科大使館，再轉到俄羅斯外交部，又轉到俄羅斯駐德黑蘭大使館，最後轉到約翰手裡的電話。「伊凡，你能聽到我講話嗎？」她用俄語問道，「是我。」過了很久她才聽到他的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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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瑪麗亞，很高興聽到妳的聲音。」真感謝老天讓我們有電話可用，約翰自己想道，並長吁一口氣。
「我看到你了。」她接著說道。
「我以前是那麼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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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就緒，一切都很平靜。」行動副局長說道。
「好。」傑克森拿起另一個電話。「開始行動，重複一遍，開始行動。請確認。」
「『布斯行動』開始。」迪格斯從利雅得證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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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的防空系統正處於最高度的戒備狀態。雖然他們的國土並沒有遭到任何攻擊，但雷達操作員還是時時刻刻密切注意著。他們觀察到有幾架飛機在沙國和卡塔爾海岸巡邏，主要都是沿著海岸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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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盜二五一號』和『強盜二五二號』戰鬥機分別在幾秒內完成了加油動作。通常隱形戰鬥機是不會群體行動的──實際上，它們完全是被設計來單獨行動的──但這次卻不一樣。兩架戰鬥機在離開KC─十運輸機之後便轉向北，準備飛行約一個小時；他們之間有一千呎的垂直間隔。而負責加油的機組人員則留在原位，準備為在沙國海岸的例行巡邏戰鬥機加油，這對夜間行動來說是很正常的工作。五十哩以外，一架空中預警暨管制機追蹤著所有的目標，甚至連E─三B也無法探測到F─一一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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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又見面了。」總統有點不自然地對化妝師說道。
「你看起來很累。」瑪麗．阿博特告訴他。
「我是很累。」雷恩承認道。
「你的手在發抖。」
「那是因為睡眠不足。」他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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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莉．魏斯頓正直接對著字幕提示機輸入演說的修改稿。這次，甚至連電視技師也不能看內容，這讓她很吃驚。她打完之後，約略將整個稿子看了一遍，檢查有無拼字錯誤，因為她多年的經驗告訴她，如果有錯字的話，會對總統在電視直播的狀況下造成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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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看到外面的警衛中有些人正在抽煙。真沒有紀律，但他們這樣做可能是想保持清醒。
「約翰，你有沒有覺得這項工作還真有點刺激？」
「想上廁所嗎？」即使對他們來說，這也是很正常的反應。
「想。」
「我也是。」這是在○○七電影裡看不到的情景。「嗯。我不知道這件事。」克拉克將耳機塞入耳朵，聽到一個聲音說總統將在兩分鐘後發表演說。他一邊聽一邊從皮箱裡拿出最後兩件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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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同胞們，我將在這裡做一個有關中東形勢的最新報告。」總統開門見山地說道。
「大約四個小時以前，入侵沙烏地阿拉伯王國的回教聯合共和國部隊的有組織抵抗已經結束了。沙國、科威特和美國部隊並肩作戰，已經在一場進行了一天一夜的激戰中消滅了敵軍的六個師。
「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們，我們國家派遣了第十和第十一騎兵團，加上北卡羅萊納州國民兵部隊的第一旅和來自愛達荷州空軍基地的第三六六空軍聯隊。他們在哈立德國王軍事城以南進行了一場大規模的戰鬥，相信你們早已在電視上看到了其中的一些細節。回教聯合共和國的最後一支部隊企圖撤離戰場向北逃跑，但他們的退路被切斷了，經過簡短的交戰後，他們宣佈投降。此刻，這一地區的地面作戰已經結束了。
「我說『此刻』，是因為這場戰爭與我們過去五十年裡所知道的絕大多數戰爭不同。這是一次對我國人民和領土的直接攻擊，是一次對人民的蓄意攻擊，是一次使用大規模殺傷武器的攻擊。這次的攻擊違反國際法的地方多得不勝枚舉，」總統繼續說道，「但如果說這是一場回教聯合共和國人民對美國人民的攻擊，那就錯了。
「『人們』是無法發動戰爭的。通常戰爭的發動都是由『一個人』所決定的，而且這個人通常都是國王、君主或部落首領。這種發動侵略戰爭的決定從來就不是一個民主過程的結果。
「我們美國人民與前伊朗和伊拉克人民沒有過節。他們的宗教可能與我們不同，但是，我們是一個保護宗教自由的國家。他們的語言與我們不同，但美國人民歡迎講不同語言的人。我們美國人一向認為，所以人類都是平等的，享有同樣的自由和同等的機會，他們都將用他們自己的能力來獲取成功。
「在過去的二十四小時內，我們消滅了至少一萬名回教聯合共和國的士兵，可能還更多。我們現在不知道，也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敵人的死亡人數。但我們必須告訴自己，他們並不是自己選擇這樣的命運，而是別人幫他們選擇的，是由一個人選擇的。」雷恩不自然地將自己的手扣到一起。對所有電視機前的觀眾來說，那看起來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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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查維斯把臉貼近攝影機的小視窗後說道，那上面正顯示出從衛星上轉來的信號。「開始。」克拉克用拇指按下雷射發射機，小心地看它射入看不見的紅外線環境。他透過視窗檢查著，把光點置於建築物的飛檐上。那裡有一個警衛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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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格斯在利雅得下令：「最後檢查。」
「這是『強盜二五一號』。」他聽到回答──
「這是二五二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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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史以來，一直都是國王和君主隨心所欲地發動戰爭，讓人民去送死。對於國王而言，他們只是農民，而戰爭只是攫取權力和財富的工具，是一種娛樂，如果人民死了，也沒有人會在乎；當戰爭結束時，無論勝負與否，國王多半仍是國王，因為他們至高無上。這種方式一直流傳到這個世紀，國家的領導人繼承了發動戰爭的權利。二次世界大戰以後，我們在紐倫堡審判和處決了一些應負責任的人，進而使得這一原則有了改變。但當時為了逮捕罪犯，犧牲了二千萬俄羅斯人以及六百萬猶太人的生命，這些都是我們的歷史家所不知道的……」雷恩抬頭看到安德麗．普萊斯向他揮手。她沒有笑。這不是件應該笑的事，但無論如何她給了他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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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雷射只是一種保障。就算沒有地面雷射，他們也能進來，但要在城市中準確地找到要找的房子並不簡單，而且他們也希望能減少附帶的破壞。兩架『強盜』戰鬥機非常準時地打開了炸彈艙門。每架戰鬥機上都攜帶有一枚五百磅重的炸彈，這是能攜帶「鋪路」導航裝置的最小一種炸彈。兩枚炸彈從一個吊架上懸掛起來，同時其導引頭的頂端則開始尋找著調頻的雷射信號。兩枚炸彈在搜索到雷射點之後通知了飛行員，由他們執行投放。然後，他們兩人做了一些隱形戰鬥機在以前轟炸任務中從未做過的事情。
「『強盜二五一號』投彈完畢！」
「『強盜二五二號』投彈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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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人類的每個觀點，無論是好是壞，都是始於一個人的想法，而戰爭爆發的原因則通常是因為某個人認為殺戮和偷盜是有利可圖的。這是第一次，戰爭以一種特別殘忍的方式發生在我們身上。而且，我們可以非常確定誰是幕後指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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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世界，在每個擁有衛星接收天線和電視的國家裡，電視畫面從白宮總統辦公室切換到一座城市街道上的三層樓房上。許多觀眾以為這是某種傳訊的錯誤，可能是來自一部電影的畫面，可能是剪接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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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少數幾個人發現畫面有異，他們甚至在總統繼續講話之前就已察覺到。達葉蘭也一樣正在收看美國總統的演說；他純粹是出於好奇。這個雷恩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已經猜測了好久，但等他弄明白時已經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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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他居住的地方。馬莫德．哈吉．達葉蘭的住所，就是這個人用病毒襲擊我們的國家，襲擊我的孩子，甚至還企圖襲擊我；就是這個人賦予他的軍隊征服的任務，而這個任務最終變成送死的任務。他是一個玷污了他的宗教以及人類和國家法律的人。現在，達葉蘭先生，這就是美國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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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統的聲音停住了，一、兩秒鐘之後，其翻譯也傳遍了全世界。接下來是一陣沉默，當無數雙眼睛觀看著這一棟非常普通的樓房的普通黑白畫面時，大家都知道驚人的事即將發生。那些看得非常仔細的人看到一扇窗戶裡的燈亮了，前門開了，但可能沒有人知道這個準備離開的人是誰，因為有兩枚炸彈著實地落了下來，擊中樓頂，在一瞬間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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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聲非常可怕，而其造成的震波就更厲害了。兩個人不顧危險地看到了這一切。回音被周圍半哩內的玻璃震碎聲給打斷了。
「你還好嗎？」丁問道。
「還好。真是大快人心。」
「去他的。」
他們立刻快速下樓走到臥室這一層。查維斯用小刀割斷他們身上的電線；他估計他們需要大約五分鐘的時間才能行動自如。小巷使他們得以開車離開這一地區，並且避開救護車；這些救護車一路呼嘯著駛往那三棟已成為灰燼的建築物。半個小時之後，他們安全地返回到俄羅斯大使館。有人遞上了伏特加酒，而他們也喝了下去。查維斯從沒經歷過這樣緊張不安的時刻，而克拉克則有過這樣的經驗。伏特加酒真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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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美國要向回教聯合共和國的人民宣佈：
首先，我們已經知道了細菌戰工廠的準確位置，而且也已經請求並得到俄羅斯的協助。雖然他們在這次爭端中是中立國，但他們了解這種武器。現在有一個技術專家小組正在趕赴德黑蘭的途中。在他們到達之後，你們必須馬上帶他們到那座工廠，讓他們將其摧毀。隨行的還有記者，以證明這一事實。如果你們做不到這一點，那麼，從現在起的十二個小時後，我們將使用一枚低量核彈，由一架匿蹤戰鬥機負責投擲，摧毀這座設施。千萬不要以為我不會下達這道命令。美國不能容忍那座設施及其不人道的武器存在。十二小時期限從現在開始。
「第二，你們的戰俘將全部按照國際慣例以及款待準則加以善待。只要你們把每一個曾經參與籌劃和向美國投送那種武器，以及那些襲擊我女兒的幕後策劃者送交美國，我們將馬上歸還戰俘。除此之外，別無商量的餘地。
「第三，我們將給你們國家一個星期的時間來考慮這些要求。如果你們不答應，美國將宣佈開始無止盡的戰爭。你們已經看到了我們的能力以及戰果。我可以保證，如果必須開戰的話，我們會做得更好。選擇權在你們手裡，請做出明智的選擇吧。
「最後，我要告訴那些所有覬覦我們的國家，美國不會容忍你們攻擊我們的國家、財產或者人民。從今以後，只要有人這麼做，不管你是誰，無論你藏到哪裡，無論要花多久的時間，我們都會找到你。我已經在上帝面前發過誓，要履行總統的職責。我將實現我的誓言，而那些想成為我們朋友的人則將會發現我們是再忠實不過的朋友。至於那些想成為我們敵人的人，請記住我們也會認真對待的。
「我的同胞們，過去這一段日子對於我們以及一些盟友來說是一個艱難的時刻，對敵人也是一樣。我們已經打敗了侵略者，我們已經懲罰了那些對我們國家造成殘忍傷亡的罪魁禍首，而且我們還會跟那些聽從於他的人算清這筆帳，但對於其他的人，現在就讓我們回想一下亞伯拉罕．林肯總統所說的話：
『不要對任何人懷有惡意，要善待所有的人，要信守權利，因為上帝給與我們理解的權利，讓我們努力去完成我們所從事的工作，醫治國家的創傷……去實現和珍視所有可能會在我們之間和所有國家之間的正義與持久的和平。』
「謝謝，祝你們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