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四、訊問</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四、訊問</h3><br /><br />  賣麵的老人年紀已經很大了,耳目已經有點不靈了,說話也不太清楚,就像是大多數這一類麵館老板一樣,經過了艱難困苦的一生,既沒有產業,也沒有親人,到老來還是同樣艱難困苦,你怎能希望他對一件事,看得清楚,說得明白,但他卻是唯一「看見了」的人。<br /><br />  錢月軒被刺殺的那一天的凌晨,唯一看見過他的,就是這個耳目口齒不清的老人。<br /><br />  唯一看見過那個少年的人也是他。<br /><br />  有關那一件轟動一時的謀殺案,他不但是唯一的目擊者,也是唯一的線索。<br /><br />  所以要問那件謀殺案,就只有問他。<br /><br />  總捕邢銳的刑間,邢銳和老人的對答,旁聽者凌玉峰和那個很有威嚴的中年人。<br /><br />  邢總問:「那天你的店好像很早就開門了,平常你都那麼早開門的?」<br /><br />  老人說:「是的,一個人的年紀大了,知道自己能活的時候不多了,起床就會比別人早一點。」<br /><br />  邢總問:「那麼早你的店裡就已經有了客人?」<br /><br />  老人說:「是的,平常客人來得也沒有那麼早,這位客人特別了一點。」<br /><br />  邢總問:「他是個什麼樣的人?」<br /><br />  老人說:「是個很體面的年輕人,吃得不多,給的小費卻不少。」<br /><br />  邢總問:「他看起來有什麼特別的地方?」<br /><br />  老人說:「也沒有什麼特別地方,只不過動作好像比別人俐落一點,吃東西吃得很慢,嚼得很仔細,就好像……就好像牛一樣,隨時都準備把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再吃一遍。」<br /><br />  ──只有一個經常缺少食物,而且需要食物的人才會這樣做,經驗豐富的老江湖邢銳當然明白這一點。<br /><br />  可是他對這一點好像並沒有特別在意,很快的接著又問。<br /><br />  邢總問:「你看見有人從對面那扇窄門走出來,坐上轎子去的?」<br /><br />  老人說:「我看得很清楚,那個人長得富富泰泰的,好像非常有錢,絕不像一大清早會從人後門裡溜進溜出的樣子。」<br /><br />  邢總問:「最近這兩個多月來,你還有沒有看見像他那樣子的中年人,從那個後門裡出入?」<br /><br />  老人說:「沒有。」<br /><br />  邢總好像很失望的嘆了口氣,可是老人很快的又接著說。<br /><br />  老人說:「就算有,我也不知道。」<br /><br />  邢總問:「為什麼?」<br /><br />  老人說:「因為前兩個月我一直在生病,店也沒有開門,那天才第一天做生意。」<br /><br />  邢總苦笑。<br /><br />  老人說:「那一天那個有錢人走的時候,是別人用轎子來接他的,他一出門,轎子就來了,不但時間算得准,雙方配合的也極好,就好像演過很多次的戲一樣。」<br /><br />  邢總問:「由此可見,那個有錢人的行動,決不願讓別人看見,而且不能讓人看見,所以才事先排練過。」<br /><br />  老人說:「好像是這樣子的。」<br /><br />  邢總問:「轎子一走,那個年輕人是不是也跟著走了?」<br /><br />  老人說:「是的,轎子一走,那個年輕人就立刻放下筷子跟去,一人一轎,很快就轉出巷子,轎夫和那年輕人走得好像比平常人快得多。」<br /><br />  邢總問:「然後呢?」<br /><br />  老人說:「然後我就聽見一聲呼聲。」<br /><br />  邢總問:「呼聲?什麼樣的呼聲?」<br /><br />  老人說:「是很悽慘的呼聲,就好像有人用力在割他的肉一樣,可是呼聲很短,好像只割了兩刀,就被割死了。」<br /><br />  邢總冷笑。<br /><br />  邢總說:「要割兩刀才把人割死,那也不能算太快。」<br /><br />  凌玉峰忽然插嘴,淡淡的說:「如果他用的不是刀,而是鋸子,呼聲一起,人就氣絕,那就很快了。」<br /><br />  邢總長吸一口氣,要用鋸子鋸死一個人,被鋸的人是什麼滋味?鋸人的人又是什麼滋味?<br /><br />  「不管怎麼樣,只要檢查過屍體,就知道兇手用的是刀還是鋸子?」<br /><br />  目前第一優先要做的事,就是去看屍體,這一點大家大概全無異議。<br /><br />  可是凌玉峰剛走出門,又轉回來,很緩慢很謹慎的問這個老人。<br /><br />  「你剛才說,你看見那個很體面的年輕人臨出門之前做了一件事。」<br /><br />  「嗯。」<br /><br />  「做了一件什麼事?」<br /><br />  「他付了一碗熱湯麵和兩個韭菜盒子的錢,還付了小費,一共是一錢銀子,他的出手很大方。」<br /><br />  「還有呢?」凌玉峰問:「他還做了什麼事?」<br /><br />  老人聽不懂他問的是什麼,也答不出來,幸好凌玉峰又追問。<br /><br />  「他是不是還先要把筷子放下來?」<br /><br />  「他當然先要把筷子放下來。」<br /><br />  「他把筷子放在什麼地方?」<br /><br />  「當然是麵碗旁邊。」<br /><br />  「是碗的哪一邊?」<br /><br />  老人又答不出話來了,這種本來就很少有人會注意到的。<br /><br />  凌玉峰又顯得很失望,慢慢的走出門,老人忽然說:「他那筷子放到哪一邊,我是忘記了,可是我記得,他吃麵的時候,筷子曾經把辣椒罐碰倒過,辣椒罐是靠牆放著的,他面對著門坐,牆在他左邊,辣椒罐當然也在他左邊。」<br /><br />  「由此可見,他是用左手吃麵的。」<br /><br />  「不錯。」<br /><br />  「按常理說,他平常用的當然也是左手。」<br /><br />  「是的。」<br /><br />  「那少年也是職業刺客?」<br /><br />  「大概是的。」<br /><br />  凌玉峰笑了笑,笑容中帶著種尖針般的光芒,接著又說:「如果我猜得不錯,現在我就可以把他的樣子大概說出來。」<br /><br />  邢總相信。<br /><br />  凌玉峰近年崛起於六扇門,被天下所有的名捕大盜公認為不出世的奇才,對於這一類的職業殺手,他當然搜集了一份極詳細的資料。<br /><br />  「在我的資料中,用左手的刺客並不多,能夠在一瞬間取宋天令性命的,最多不會超過三個,年紀在二十到三十之間的,只有一個人。」<br /><br />  「這個人是誰?」<br /><br />  「是個出生很優裕的世家子,平時很講究衣著,喜歡穿藏青色的衣服,身材大概跟我差不多,所學的武功很雜,所以才能用很多種不同的方法殺人。」<br /><br />  「這麼樣一個人,我相信我們很快就能找得到。」<br /><br />  這一點凌玉峰也相信。<br /><br />  邢總能夠成為江甫名捕,絕非僥倖,他在城裡佈下的眼線一定極多,如果有一個這麼樣的陌生人來到城裡,他應該在十二個時辰內就能找到。<br /><br />  「還有。」凌玉峰說:「我還要你去查一查那幢大宅子的主人是誰,最近是不是換了主人,有關這個人所有一切的資料,我都想知道。」<br /><br />  他很快就知道其中一點。<br /><br />  ※<br /><br />  一個賣冰糖糯米甜藕的老婆婆,剛走過他們,到高牆後的窄巷中去叫賣。<br /><br />  後門忽然開了。<br /><br />  一個穿著紅衣裳,梳著大辮子的小姑娘,拿著一個青花瓷的大碗出來買糖藕,一雙好亮好亮的眼睛,一對好深好深的酒渦。<br /><br />  現在大家總算知道這幢巨宅的主人,有一個很漂亮的小丫頭。</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獵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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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訊問



  賣麵的老人年紀已經很大了,耳目已經有點不靈了,說話也不太清楚,就像是大多數這一類麵館老板一樣,經過了艱難困苦的一生,既沒有產業,也沒有親人,到老來還是同樣艱難困苦,你怎能希望他對一件事,看得清楚,說得明白,但他卻是唯一「看見了」的人。

  錢月軒被刺殺的那一天的凌晨,唯一看見過他的,就是這個耳目口齒不清的老人。

  唯一看見過那個少年的人也是他。

  有關那一件轟動一時的謀殺案,他不但是唯一的目擊者,也是唯一的線索。

  所以要問那件謀殺案,就只有問他。

  總捕邢銳的刑間,邢銳和老人的對答,旁聽者凌玉峰和那個很有威嚴的中年人。

  邢總問:「那天你的店好像很早就開門了,平常你都那麼早開門的?」

  老人說:「是的,一個人的年紀大了,知道自己能活的時候不多了,起床就會比別人早一點。」

  邢總問:「那麼早你的店裡就已經有了客人?」

  老人說:「是的,平常客人來得也沒有那麼早,這位客人特別了一點。」

  邢總問:「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老人說:「是個很體面的年輕人,吃得不多,給的小費卻不少。」

  邢總問:「他看起來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老人說:「也沒有什麼特別地方,只不過動作好像比別人俐落一點,吃東西吃得很慢,嚼得很仔細,就好像……就好像牛一樣,隨時都準備把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再吃一遍。」

  ──只有一個經常缺少食物,而且需要食物的人才會這樣做,經驗豐富的老江湖邢銳當然明白這一點。

  可是他對這一點好像並沒有特別在意,很快的接著又問。

  邢總問:「你看見有人從對面那扇窄門走出來,坐上轎子去的?」

  老人說:「我看得很清楚,那個人長得富富泰泰的,好像非常有錢,絕不像一大清早會從人後門裡溜進溜出的樣子。」

  邢總問:「最近這兩個多月來,你還有沒有看見像他那樣子的中年人,從那個後門裡出入?」

  老人說:「沒有。」

  邢總好像很失望的嘆了口氣,可是老人很快的又接著說。

  老人說:「就算有,我也不知道。」

  邢總問:「為什麼?」

  老人說:「因為前兩個月我一直在生病,店也沒有開門,那天才第一天做生意。」

  邢總苦笑。

  老人說:「那一天那個有錢人走的時候,是別人用轎子來接他的,他一出門,轎子就來了,不但時間算得准,雙方配合的也極好,就好像演過很多次的戲一樣。」

  邢總問:「由此可見,那個有錢人的行動,決不願讓別人看見,而且不能讓人看見,所以才事先排練過。」

  老人說:「好像是這樣子的。」

  邢總問:「轎子一走,那個年輕人是不是也跟著走了?」

  老人說:「是的,轎子一走,那個年輕人就立刻放下筷子跟去,一人一轎,很快就轉出巷子,轎夫和那年輕人走得好像比平常人快得多。」

  邢總問:「然後呢?」

  老人說:「然後我就聽見一聲呼聲。」

  邢總問:「呼聲?什麼樣的呼聲?」

  老人說:「是很悽慘的呼聲,就好像有人用力在割他的肉一樣,可是呼聲很短,好像只割了兩刀,就被割死了。」

  邢總冷笑。

  邢總說:「要割兩刀才把人割死,那也不能算太快。」

  凌玉峰忽然插嘴,淡淡的說:「如果他用的不是刀,而是鋸子,呼聲一起,人就氣絕,那就很快了。」

  邢總長吸一口氣,要用鋸子鋸死一個人,被鋸的人是什麼滋味?鋸人的人又是什麼滋味?

  「不管怎麼樣,只要檢查過屍體,就知道兇手用的是刀還是鋸子?」

  目前第一優先要做的事,就是去看屍體,這一點大家大概全無異議。

  可是凌玉峰剛走出門,又轉回來,很緩慢很謹慎的問這個老人。

  「你剛才說,你看見那個很體面的年輕人臨出門之前做了一件事。」

  「嗯。」

  「做了一件什麼事?」

  「他付了一碗熱湯麵和兩個韭菜盒子的錢,還付了小費,一共是一錢銀子,他的出手很大方。」

  「還有呢?」凌玉峰問:「他還做了什麼事?」

  老人聽不懂他問的是什麼,也答不出來,幸好凌玉峰又追問。

  「他是不是還先要把筷子放下來?」

  「他當然先要把筷子放下來。」

  「他把筷子放在什麼地方?」

  「當然是麵碗旁邊。」

  「是碗的哪一邊?」

  老人又答不出話來了,這種本來就很少有人會注意到的。

  凌玉峰又顯得很失望,慢慢的走出門,老人忽然說:「他那筷子放到哪一邊,我是忘記了,可是我記得,他吃麵的時候,筷子曾經把辣椒罐碰倒過,辣椒罐是靠牆放著的,他面對著門坐,牆在他左邊,辣椒罐當然也在他左邊。」

  「由此可見,他是用左手吃麵的。」

  「不錯。」

  「按常理說,他平常用的當然也是左手。」

  「是的。」

  「那少年也是職業刺客?」

  「大概是的。」

  凌玉峰笑了笑,笑容中帶著種尖針般的光芒,接著又說:「如果我猜得不錯,現在我就可以把他的樣子大概說出來。」

  邢總相信。

  凌玉峰近年崛起於六扇門,被天下所有的名捕大盜公認為不出世的奇才,對於這一類的職業殺手,他當然搜集了一份極詳細的資料。

  「在我的資料中,用左手的刺客並不多,能夠在一瞬間取宋天令性命的,最多不會超過三個,年紀在二十到三十之間的,只有一個人。」

  「這個人是誰?」

  「是個出生很優裕的世家子,平時很講究衣著,喜歡穿藏青色的衣服,身材大概跟我差不多,所學的武功很雜,所以才能用很多種不同的方法殺人。」

  「這麼樣一個人,我相信我們很快就能找得到。」

  這一點凌玉峰也相信。

  邢總能夠成為江甫名捕,絕非僥倖,他在城裡佈下的眼線一定極多,如果有一個這麼樣的陌生人來到城裡,他應該在十二個時辰內就能找到。

  「還有。」凌玉峰說:「我還要你去查一查那幢大宅子的主人是誰,最近是不是換了主人,有關這個人所有一切的資料,我都想知道。」

  他很快就知道其中一點。

  ※

  一個賣冰糖糯米甜藕的老婆婆,剛走過他們,到高牆後的窄巷中去叫賣。

  後門忽然開了。

  一個穿著紅衣裳,梳著大辮子的小姑娘,拿著一個青花瓷的大碗出來買糖藕,一雙好亮好亮的眼睛,一對好深好深的酒渦。

  現在大家總算知道這幢巨宅的主人,有一個很漂亮的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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