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三章 鐵手的手冷血的劍</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三章 鐵手的手冷血的劍</h3><br /><br />  小珍看到習玫紅來,就拉著習玫紅的手,兩個女子這樣子的時候,男人就知道女孩子們有很多悄悄話要說,如果自己不先行迴避,就得把像隔壁阿珠買了條紅裙子,人家阿玲七老八十還紮了根小辮子好不要臉諸如此類事情,當作四書五經一般恭聽。<br /><br />  不過這樣的兩個女孩子在一起,只怕談的話不會大多,倒是彼此欣賞時候來得多一些。<br /><br />  就算是說女兒家的話,也只是習玫紅說,小珍在聽。<br /><br />  「我二哥真是好福氣,有這樣的小妻子,他嘛,他要是再敢胡搞,就不是人了,讓我給知道了,就把他────」<br /><br />  鐵手、冷血不約而同想起一個人──郭秋鋒。<br /><br />  也許只有這個六扇門裏的鬼靈精在,才能應付這種場面。<br /><br />  幸虧,習玫紅因話題問到了主題。<br /><br />  「他──他呢?」<br /><br />  小珍淡淡地問:「誰?」<br /><br />  習玫紅更感驚詫:「他呀,我二哥呀,你的──」<br /><br />  小珍趕快打斷她的話,語氣比她更感驚詫:「他剛剛不是被你們叫去了嗎?」<br /><br />  鐵手幾乎整個人跳了起來,問:「你說──?誰?誰叫習二公子的?」<br /><br />  小珍茫然道:「你們啊。」<br /><br />  鐵手急:「那麼,是誰來叫的?」<br /><br />  小珍也感覺得出事態不妙了,想了一想,說:「當時我在屋裏……二少爺在庭園裏跟郭大爺閒聊,後來好像有人來到,談了一會,我也沒有出去看,似乎是個相當熟的人。後來二少爺走進來,他……」小珍說到這裏,耳根緋紅了一片,別人沒有察覺,鐵手倒是看出來了。<br /><br />  也許,也許以習秋崖這樣一位二少爺,走進來的時候,屋裏只剩下了小珍一個人,他難免會有一些什麼特別親暱的舉動吧,反正,小珍遲早都是他的人了。<br /><br />  小珍卻很快地接上了話題,「他……他說,鐵二爺和冷四爺叫他去,他去去就回來。我問他,有沒有叫我去,他說沒有,又說留在這兒很安全,沒有事的,就走了……」<br /><br />  鐵手勉強鎮定心神,問:「那麼郭捕頭呢?他有沒有一起去?」<br /><br />  小珍知道情形十分不妙,急著道:「我聽到院子裏有爭執聲,好像是郭捕頭不放心,也要一塊兒去,二少爺說不用了,好像說是回去習家莊罷了,用不著保護,何況是冷四爺、鐵二爺叫他去的,自然不會有事,但郭捕頭好像執意不肯……」<br /><br />  鐵手不禁苦笑起來,他知郭秋鋒的脾氣,既答允了自己保護這兩個人,就決不讓他們受到任何損傷的。<br /><br />  「……後來二少爺說我一個人在屋裏,也要人保護,我聽了就揚聲說:『我不會有危險的,郭大爺,你就煩走一趟吧。』二少爺不再作聲,隨後我便聽到:『小珍姑娘,自己小心了。』是郭大爺叫的聲音。然後是二少爺不情不願的嘀咕聲,便是開啟籬笆竹柵的聲音,人走出去了……」<br /><br />  鐵手也知道小珍說的甚是,就拿墜河事件而言,針對的只是習秋崖,小珍只是個受累者,對方根本沒有必要加害她,危險的倒只是習秋崖。他又極聽小珍的話,小珍叫郭捕頭陪他一道去,習秋崖也沒法子不聽話。<br /><br />  冷血即問:「你可知道那來叫的人是誰?」<br /><br />  小珍道:「我沒出去看,但似乎是跟二少爺相熟,但與郭捕頭並不相識的人。」<br /><br />  冷血再問:「你聽他們是說要到習家莊?」小珍點頭。冷血立時望向鐵手,鐵手立刻說:「我們這就趕去。」<br /><br />  習玫紅反應也極快,鐵手「去」字未完,她已搶著道:「我也去。」<br /><br />  鐵手迅速作了決定:「好,都一起去。」他實在不願剩下的人還出什麼意外。<br /><br /><br />  習玫紅自視刀法甚高,雖曾被冷血那種不要命的閃躲法懾服,但是她仍充滿自信。<br /><br />  可是現在她想不自卑都不行了。因為鐵手,冷血,一左一右,扶著小珍疾掠,小珍完全不會武功,扶她行走頗為費力,但鐵手和冷血仍遙遙領先,在她前面。<br /><br />  看來如果鐵手、冷血不是為了等她那麼一等,絕對可以更快。<br /><br />  只是習玫紅已經用盡全力,仍是追趕不上。<br /><br />  她本來可以索性停下來撒賴,但是她這回卻說什麼也不敢把她那三小姐脾氣發作出來,因為她知道她二哥只怕此刻已遇上了險。<br /><br />  她想得一點也不錯。<br /><br />  習秋崖已經遇險,而且所遇的是一髮千鈞的極險!<br /><br /><br />  這地方是個小丘,已在城外。<br /><br />  「習家莊」也是在城外,而這條路是必經之道。<br /><br />  小丘上還有一座土崗,土崗上有一條木架茅頂的瞭望台,這是戍守城門時,若遇上動亂,士兵即點燃烽火的地方。<br /><br />  臺上的人影閃晃。<br /><br />  鐵手、冷血立即疾掠上去。<br /><br />  在疾衝上去的同時鐵手拋下一句話。<br /><br />  「照顧小珍。」<br /><br />  他當然是對習玫紅說的。在許許多多的惡鬥中,鐵手已深刻地瞭解,有些格鬥往往一動手,就不知生死存亡,也不知能不能再見到今天的親人、明天的太陽。<br /><br /><br />  當鐵手、冷血掠上戍守的瞭望台時,局面不但已經險象環生,而且甚是駭人。<br /><br />  瞭望臺上茅頂下有一橫木,是架著茅頂的主樑,只見一個人就吊在上面,一隻手高舉,一隻手垂著,不住的晃過來、晃過去。<br /><br />  然而那卻是個死人。<br /><br />  那人赫然就是郭秋鋒!<br /><br />  郭秋鋒雖然已經死了,但他左手的鐵板,全嵌入木梁中,右手的銅琶,仍向下晃動著,而他的雙眼也凸露著,咬著牙齒,可以知道他死前還跟敵人英勇的格鬥著,而且他最後一招是以鐵板插入樑柱,再以銅琶居高臨下揮擊敵人。<br /><br />  他身上,至少有十八道傷痕。其中最深的一道,是小腹上的一道刀傷,自右腰到左臀,腸子都拉了出來;但那還不是最重的傷痕。<br /><br />  最重的一道傷是在額頭,他額頭有五個洞:血洞,血洞旁的骨骼全都裂開掀露,好像曾被人用五隻銅錘子猛擊了五記。但這也不是致命的傷口。<br /><br />  致命的傷口在脖子。他的頸項被人以重物猛擊,以致折斷。<br /><br />  這在在顯示出郭秋鋒曾經歷過怎樣驚心動魄的一場拼鬥:尤其是郭秋鋒死了,而他所保護的人仍沒有死。<br /><br />  這都因為郭秋鋒是個好差官,而且是個值得信託的朋友,鐵手、冷血把習秋崖、小珍交給他保護──除非他先死了,否則他不會讓人碰碰他保護的人!<br /><br />  但是郭秋鋒也不是個好對付的人。<br /><br />  殺他的人武功自然甚高。<br /><br />  而且不止一個人。<br /><br /><br />  三個人。一個身形彪悍,一個身材纖小,一個稍為佝僂,三個人,都是蒙著臉,穿密扣勁裝,手裏持著武器。<br /><br />  身形彪悍的人使的是熟銅棍,顯然就是在郭秋鋒頸背打了一棍的人。身材纖小的人執鋸齒鐵扇,當然就是切開郭秋鋒腰際的人。身材佝僂的人空著雙手,十指如鉤,揮動時發出格格聲響,自然就是在郭秋鋒額骨印了一爪的人。現在三個人,圍著一個人。那個被圍的人,已是瀕危力搏。那個苦拼的人,自然就是郭秋鋒捨死保護的習秋崖!<br /><br /><br />  然而習秋崖此刻的險,已非筆墨所能形容。<br /><br />  如果不是郭秋鋒先擋了一陣,習秋崖早都死了──突擊者顯然沒有料到郭秋鋒會跟著來,而且武功會那麼高,他們合力將之擊斃,正要殺了「正點子」習秋崖的時候,鐵手和冷血,幾乎是一齊出現了。<br /><br />  鐵手、冷血乍現之際,正是那細小的人用鋸扇將習秋崖雙膝割傷,彪形大漢用銅棍將習秋崖手中刀砸飛,而佝僂人正以雙爪直取習秋崖胸門之際。<br /><br />  這兩爪破空之聲,就像有十顆流墾在空際上一起飛殞一般,習秋崖只要給掃中,只怕身上的肋骨,不會剩下有一根不斷的。<br /><br />  鐵手沒有奔上樓梯,他是貼梯而上的;他的頭才一冒起,就看見那兩記凌厲的鷹爪,也瞥見在爪下像兔子一般無助待斃的習秋崖!<br /><br />  鐵手用力一腳踩在其中一格木梯上!<br /><br />  「啪」的一聲,那梯級立時粉碎,但鐵手藉這一彈之力,急遽縱起,已搶在習秋崖之前!<br /><br />  這下快若電光石火,他的雙手已推了出去,越過習秋崖,以雙掌硬擋了雙爪!<br /><br />  那佝僂人一呆。<br /><br />  他本來抓向習秋崖胸膛足以撕膛裂肺的兩爪,變成抓住兩隻手掌。<br /><br />  他雖然呆了一呆,但出招絕不遲疑,不但不猶豫,而且把本來凝聚於雙爪的七成功力,遞增至九成功力!<br /><br />  他且不管來的是誰的手掌,只要是來救習秋崖,他先廢掉來人一雙手再說。<br /><br />  他自己對自己的爪功再清楚不過,只要用六成功力,就可以把銀兩搓成銀團!<br /><br />  他在等待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br /><br /><br />  沒有聲音。<br /><br />  他抓住那兩隻手掌,好像一隻貓用爪子去抓一塊石頭一般的感覺。<br /><br />  他立即覺得不妙,隨而他看到了出現的人。他瞥見來者何人之後,才對自己且不管來的是誰他都先將其一雙手掌廢掉的決定後悔起來。<br /><br />  可是在這剎那間,他的兩個夥伴,都出了手。<br /><br />  鋸齒鐵扇,旋切入鐵手的手腕上,而熟銅棍也擊在鐵手肘部關節上。<br /><br />  在這剎那間,鐵手的雙手,被兩爪一棍、一扇所攻擊!<br /><br /><br />  「鐵手的手,追命的腿,冷血的劍,無情的暗器。」──這是天下四大名捕有名的「兵器」,在京師,更被小兒譜成兒歌來唱,上半闕是:「唐仇的毒,屠晚的椎,趙好的心,燕趙的歌舞」,這唐仇屠晚趙好燕趙四個人,合稱「四大凶徒」,從來沒有人能把他們懲戒,這兒歌的意思,也是百姓們的心意:彷彿只有鐵手追命冷血無情四大名捕,才能把這四個凶窮極惡的人制住。<br /><br />  他們遇上的正是鐵手的手。<br /><br />  鐵手從來不需要武器。<br /><br />  他的手就是武器,而且是武器中的武器。<br /><br /><br />  「啪」的一聲,熟銅棍折斷,而細小、佝僂二人的身影,也飛了出去。<br /><br />  鐵手悶哼一聲,他雖運勁於臂,震退二人斷折一棍,但雙臂也受極大的震蕩,血氣逆衝,他的臉色剎時轉白。<br /><br />  他原本是要將三人都震飛出去的,但是使熟銅棍的,用的是硬功,武器更是硬兵器中的硬門貨,鐵手反震之力又是硬勁,所以棍為之折,那大漢反而沒有被勁力所衝而身退。<br /><br />  那人沒想到碗口粗的熟銅棍,敲在一個人手臂關節上,斷的居然是自己的棍子,是以呆了一呆。<br /><br />  呆了一呆只是極短的時間,這時間鐵手的臉色已迅速由蒼白轉至正常,但正在深吸一口氣──仍未完全恢復正常之際。那彪形大漢也是反應極快的人,他離鐵手極近,手中半截熟銅棍,向鐵手臉部直砸了過去!<br /><br />  他這一棍當然是想把鐵手的臉砸得稀巴爛──本來鐵手避不避得去,或用什麼辦法來應付,這尚不得知,因為鐵手根本還沒來得及作出任何閃躲或還擊,冷血已經到了。<br /><br />  鐵手震退二人救習秋崖,只不過是剎那間光景,冷血已經趕到。<br /><br />  冷血又怎會讓鐵手獨撐危局?冷血的身子,胸腹幾乎是貼地而掠,在鐵手胯下才驀然拔起,「嗤」地一劍,在大漢棍未打落之前,已刺進他的胸膛裏去。<br /><br />  大漢一怔,忽見鐵手之前,憑空多出一人,三人站得如此貼近,大漢忽覺對方手中握著劍,但已沒有了劍身,只執著劍鍔。<br /><br />  劍呢?劍在自己體內!一想到這點,大漢再也無力握棍,而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吼來。他發出這一聲嘶吼的同時,仍不相信自己會莫名其妙栽在這小子劍下,所以他竟向後疾退!<br /><br />  他這樣向後疾退,無疑是等於把劍身自前胸拔了出來!<br /><br />  彪形大漢退了七八尺,才勉強停住,低首一看,看見自己胸前一個血洞,再抬首一看,看見冷血那把淌血的劍。他這才知道自己中了致命的一劍。<br /><br />  他因知道自己無望遠比他傷勢的致命力來得更快,他厲嘯一聲,戟指冷血啞聲道:「你……」仰天而倒,立時斃命。<br /><br /><br />  鐵手的遽然出現,震開三人,救了習秋崖,除了彪形大漢因距離之便立時反擊外,其他兩人,並沒有立時再撲上來,而是迅速地互覷了一眼。<br /><br />  接著下來是冷血驟然出現,刺殺了其中一人,卻見那空手的蒙面人,狂嘯一聲,衝出茅篷,往下落去!<br /><br />  這當然就是不敢戀戰,落荒而逃。<br /><br />  另一個較纖巧的人影也想跟著就逃,但他稍為慢了一慢,鐵手已截住他所有的去路。<br /><br />  這人反應也極快,不向外逸,反向內闖,直掠梯口。<br /><br />  梯口有冷血。<br /><br />  有冷血在,這人再快,也快不過冷血的劍鋒。<br /><br />  卻就在這時,梯口卻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步履聲,使得冷血不禁要扭頭去看。</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碎夢刀

碎夢刀 線上小說閱讀

第三章 鐵手的手冷血的劍



  小珍看到習玫紅來,就拉著習玫紅的手,兩個女子這樣子的時候,男人就知道女孩子們有很多悄悄話要說,如果自己不先行迴避,就得把像隔壁阿珠買了條紅裙子,人家阿玲七老八十還紮了根小辮子好不要臉諸如此類事情,當作四書五經一般恭聽。

  不過這樣的兩個女孩子在一起,只怕談的話不會大多,倒是彼此欣賞時候來得多一些。

  就算是說女兒家的話,也只是習玫紅說,小珍在聽。

  「我二哥真是好福氣,有這樣的小妻子,他嘛,他要是再敢胡搞,就不是人了,讓我給知道了,就把他────」

  鐵手、冷血不約而同想起一個人──郭秋鋒。

  也許只有這個六扇門裏的鬼靈精在,才能應付這種場面。

  幸虧,習玫紅因話題問到了主題。

  「他──他呢?」

  小珍淡淡地問:「誰?」

  習玫紅更感驚詫:「他呀,我二哥呀,你的──」

  小珍趕快打斷她的話,語氣比她更感驚詫:「他剛剛不是被你們叫去了嗎?」

  鐵手幾乎整個人跳了起來,問:「你說──?誰?誰叫習二公子的?」

  小珍茫然道:「你們啊。」

  鐵手急:「那麼,是誰來叫的?」

  小珍也感覺得出事態不妙了,想了一想,說:「當時我在屋裏……二少爺在庭園裏跟郭大爺閒聊,後來好像有人來到,談了一會,我也沒有出去看,似乎是個相當熟的人。後來二少爺走進來,他……」小珍說到這裏,耳根緋紅了一片,別人沒有察覺,鐵手倒是看出來了。

  也許,也許以習秋崖這樣一位二少爺,走進來的時候,屋裏只剩下了小珍一個人,他難免會有一些什麼特別親暱的舉動吧,反正,小珍遲早都是他的人了。

  小珍卻很快地接上了話題,「他……他說,鐵二爺和冷四爺叫他去,他去去就回來。我問他,有沒有叫我去,他說沒有,又說留在這兒很安全,沒有事的,就走了……」

  鐵手勉強鎮定心神,問:「那麼郭捕頭呢?他有沒有一起去?」

  小珍知道情形十分不妙,急著道:「我聽到院子裏有爭執聲,好像是郭捕頭不放心,也要一塊兒去,二少爺說不用了,好像說是回去習家莊罷了,用不著保護,何況是冷四爺、鐵二爺叫他去的,自然不會有事,但郭捕頭好像執意不肯……」

  鐵手不禁苦笑起來,他知郭秋鋒的脾氣,既答允了自己保護這兩個人,就決不讓他們受到任何損傷的。

  「……後來二少爺說我一個人在屋裏,也要人保護,我聽了就揚聲說:『我不會有危險的,郭大爺,你就煩走一趟吧。』二少爺不再作聲,隨後我便聽到:『小珍姑娘,自己小心了。』是郭大爺叫的聲音。然後是二少爺不情不願的嘀咕聲,便是開啟籬笆竹柵的聲音,人走出去了……」

  鐵手也知道小珍說的甚是,就拿墜河事件而言,針對的只是習秋崖,小珍只是個受累者,對方根本沒有必要加害她,危險的倒只是習秋崖。他又極聽小珍的話,小珍叫郭捕頭陪他一道去,習秋崖也沒法子不聽話。

  冷血即問:「你可知道那來叫的人是誰?」

  小珍道:「我沒出去看,但似乎是跟二少爺相熟,但與郭捕頭並不相識的人。」

  冷血再問:「你聽他們是說要到習家莊?」小珍點頭。冷血立時望向鐵手,鐵手立刻說:「我們這就趕去。」

  習玫紅反應也極快,鐵手「去」字未完,她已搶著道:「我也去。」

  鐵手迅速作了決定:「好,都一起去。」他實在不願剩下的人還出什麼意外。


  習玫紅自視刀法甚高,雖曾被冷血那種不要命的閃躲法懾服,但是她仍充滿自信。

  可是現在她想不自卑都不行了。因為鐵手,冷血,一左一右,扶著小珍疾掠,小珍完全不會武功,扶她行走頗為費力,但鐵手和冷血仍遙遙領先,在她前面。

  看來如果鐵手、冷血不是為了等她那麼一等,絕對可以更快。

  只是習玫紅已經用盡全力,仍是追趕不上。

  她本來可以索性停下來撒賴,但是她這回卻說什麼也不敢把她那三小姐脾氣發作出來,因為她知道她二哥只怕此刻已遇上了險。

  她想得一點也不錯。

  習秋崖已經遇險,而且所遇的是一髮千鈞的極險!


  這地方是個小丘,已在城外。

  「習家莊」也是在城外,而這條路是必經之道。

  小丘上還有一座土崗,土崗上有一條木架茅頂的瞭望台,這是戍守城門時,若遇上動亂,士兵即點燃烽火的地方。

  臺上的人影閃晃。

  鐵手、冷血立即疾掠上去。

  在疾衝上去的同時鐵手拋下一句話。

  「照顧小珍。」

  他當然是對習玫紅說的。在許許多多的惡鬥中,鐵手已深刻地瞭解,有些格鬥往往一動手,就不知生死存亡,也不知能不能再見到今天的親人、明天的太陽。


  當鐵手、冷血掠上戍守的瞭望台時,局面不但已經險象環生,而且甚是駭人。

  瞭望臺上茅頂下有一橫木,是架著茅頂的主樑,只見一個人就吊在上面,一隻手高舉,一隻手垂著,不住的晃過來、晃過去。

  然而那卻是個死人。

  那人赫然就是郭秋鋒!

  郭秋鋒雖然已經死了,但他左手的鐵板,全嵌入木梁中,右手的銅琶,仍向下晃動著,而他的雙眼也凸露著,咬著牙齒,可以知道他死前還跟敵人英勇的格鬥著,而且他最後一招是以鐵板插入樑柱,再以銅琶居高臨下揮擊敵人。

  他身上,至少有十八道傷痕。其中最深的一道,是小腹上的一道刀傷,自右腰到左臀,腸子都拉了出來;但那還不是最重的傷痕。

  最重的一道傷是在額頭,他額頭有五個洞:血洞,血洞旁的骨骼全都裂開掀露,好像曾被人用五隻銅錘子猛擊了五記。但這也不是致命的傷口。

  致命的傷口在脖子。他的頸項被人以重物猛擊,以致折斷。

  這在在顯示出郭秋鋒曾經歷過怎樣驚心動魄的一場拼鬥:尤其是郭秋鋒死了,而他所保護的人仍沒有死。

  這都因為郭秋鋒是個好差官,而且是個值得信託的朋友,鐵手、冷血把習秋崖、小珍交給他保護──除非他先死了,否則他不會讓人碰碰他保護的人!

  但是郭秋鋒也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殺他的人武功自然甚高。

  而且不止一個人。


  三個人。一個身形彪悍,一個身材纖小,一個稍為佝僂,三個人,都是蒙著臉,穿密扣勁裝,手裏持著武器。

  身形彪悍的人使的是熟銅棍,顯然就是在郭秋鋒頸背打了一棍的人。身材纖小的人執鋸齒鐵扇,當然就是切開郭秋鋒腰際的人。身材佝僂的人空著雙手,十指如鉤,揮動時發出格格聲響,自然就是在郭秋鋒額骨印了一爪的人。現在三個人,圍著一個人。那個被圍的人,已是瀕危力搏。那個苦拼的人,自然就是郭秋鋒捨死保護的習秋崖!


  然而習秋崖此刻的險,已非筆墨所能形容。

  如果不是郭秋鋒先擋了一陣,習秋崖早都死了──突擊者顯然沒有料到郭秋鋒會跟著來,而且武功會那麼高,他們合力將之擊斃,正要殺了「正點子」習秋崖的時候,鐵手和冷血,幾乎是一齊出現了。

  鐵手、冷血乍現之際,正是那細小的人用鋸扇將習秋崖雙膝割傷,彪形大漢用銅棍將習秋崖手中刀砸飛,而佝僂人正以雙爪直取習秋崖胸門之際。

  這兩爪破空之聲,就像有十顆流墾在空際上一起飛殞一般,習秋崖只要給掃中,只怕身上的肋骨,不會剩下有一根不斷的。

  鐵手沒有奔上樓梯,他是貼梯而上的;他的頭才一冒起,就看見那兩記凌厲的鷹爪,也瞥見在爪下像兔子一般無助待斃的習秋崖!

  鐵手用力一腳踩在其中一格木梯上!

  「啪」的一聲,那梯級立時粉碎,但鐵手藉這一彈之力,急遽縱起,已搶在習秋崖之前!

  這下快若電光石火,他的雙手已推了出去,越過習秋崖,以雙掌硬擋了雙爪!

  那佝僂人一呆。

  他本來抓向習秋崖胸膛足以撕膛裂肺的兩爪,變成抓住兩隻手掌。

  他雖然呆了一呆,但出招絕不遲疑,不但不猶豫,而且把本來凝聚於雙爪的七成功力,遞增至九成功力!

  他且不管來的是誰的手掌,只要是來救習秋崖,他先廢掉來人一雙手再說。

  他自己對自己的爪功再清楚不過,只要用六成功力,就可以把銀兩搓成銀團!

  他在等待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


  沒有聲音。

  他抓住那兩隻手掌,好像一隻貓用爪子去抓一塊石頭一般的感覺。

  他立即覺得不妙,隨而他看到了出現的人。他瞥見來者何人之後,才對自己且不管來的是誰他都先將其一雙手掌廢掉的決定後悔起來。

  可是在這剎那間,他的兩個夥伴,都出了手。

  鋸齒鐵扇,旋切入鐵手的手腕上,而熟銅棍也擊在鐵手肘部關節上。

  在這剎那間,鐵手的雙手,被兩爪一棍、一扇所攻擊!


  「鐵手的手,追命的腿,冷血的劍,無情的暗器。」──這是天下四大名捕有名的「兵器」,在京師,更被小兒譜成兒歌來唱,上半闕是:「唐仇的毒,屠晚的椎,趙好的心,燕趙的歌舞」,這唐仇屠晚趙好燕趙四個人,合稱「四大凶徒」,從來沒有人能把他們懲戒,這兒歌的意思,也是百姓們的心意:彷彿只有鐵手追命冷血無情四大名捕,才能把這四個凶窮極惡的人制住。

  他們遇上的正是鐵手的手。

  鐵手從來不需要武器。

  他的手就是武器,而且是武器中的武器。


  「啪」的一聲,熟銅棍折斷,而細小、佝僂二人的身影,也飛了出去。

  鐵手悶哼一聲,他雖運勁於臂,震退二人斷折一棍,但雙臂也受極大的震蕩,血氣逆衝,他的臉色剎時轉白。

  他原本是要將三人都震飛出去的,但是使熟銅棍的,用的是硬功,武器更是硬兵器中的硬門貨,鐵手反震之力又是硬勁,所以棍為之折,那大漢反而沒有被勁力所衝而身退。

  那人沒想到碗口粗的熟銅棍,敲在一個人手臂關節上,斷的居然是自己的棍子,是以呆了一呆。

  呆了一呆只是極短的時間,這時間鐵手的臉色已迅速由蒼白轉至正常,但正在深吸一口氣──仍未完全恢復正常之際。那彪形大漢也是反應極快的人,他離鐵手極近,手中半截熟銅棍,向鐵手臉部直砸了過去!

  他這一棍當然是想把鐵手的臉砸得稀巴爛──本來鐵手避不避得去,或用什麼辦法來應付,這尚不得知,因為鐵手根本還沒來得及作出任何閃躲或還擊,冷血已經到了。

  鐵手震退二人救習秋崖,只不過是剎那間光景,冷血已經趕到。

  冷血又怎會讓鐵手獨撐危局?冷血的身子,胸腹幾乎是貼地而掠,在鐵手胯下才驀然拔起,「嗤」地一劍,在大漢棍未打落之前,已刺進他的胸膛裏去。

  大漢一怔,忽見鐵手之前,憑空多出一人,三人站得如此貼近,大漢忽覺對方手中握著劍,但已沒有了劍身,只執著劍鍔。

  劍呢?劍在自己體內!一想到這點,大漢再也無力握棍,而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吼來。他發出這一聲嘶吼的同時,仍不相信自己會莫名其妙栽在這小子劍下,所以他竟向後疾退!

  他這樣向後疾退,無疑是等於把劍身自前胸拔了出來!

  彪形大漢退了七八尺,才勉強停住,低首一看,看見自己胸前一個血洞,再抬首一看,看見冷血那把淌血的劍。他這才知道自己中了致命的一劍。

  他因知道自己無望遠比他傷勢的致命力來得更快,他厲嘯一聲,戟指冷血啞聲道:「你……」仰天而倒,立時斃命。


  鐵手的遽然出現,震開三人,救了習秋崖,除了彪形大漢因距離之便立時反擊外,其他兩人,並沒有立時再撲上來,而是迅速地互覷了一眼。

  接著下來是冷血驟然出現,刺殺了其中一人,卻見那空手的蒙面人,狂嘯一聲,衝出茅篷,往下落去!

  這當然就是不敢戀戰,落荒而逃。

  另一個較纖巧的人影也想跟著就逃,但他稍為慢了一慢,鐵手已截住他所有的去路。

  這人反應也極快,不向外逸,反向內闖,直掠梯口。

  梯口有冷血。

  有冷血在,這人再快,也快不過冷血的劍鋒。

  卻就在這時,梯口卻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步履聲,使得冷血不禁要扭頭去看。

碎夢刀 - 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