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客
蘭畦堅決地不放我回去,她說:「你明天又要從老遠的地方趕來開會,何苦呢?索性到我那邊做一晚客好了。」于是雁虹和那位秦秋谷女士一同回去,我就和蘭畦去她們的團部東趙家村。
在戰地走夜路,是最苦惱的一件事,常常在不知不覺之中,要走錯許多冤枉路。蘭畦根本不認識歸路了,那位李秘書也不大記得清楚,于是走過了一個村莊,又是一道橋,跨過了無數戰壕,又是一個大田壠,找來找去,總找不到我們的目標。有時一線淡淡的月光,突然從雲端裏射出來,好像得著了救星似的,三個人放開腳步走著,也不知一連摔了多少次交,路上從沒有遇著一個可以詢問的人。
「阿蘭,你太不中用,為什麼連自己的家都不認識,難道今晚要我們在路上走到天亮嗎?」
我質問她,她只是不慌不忙地回答:
「慢慢地找,總可以找到的。」
真是阿彌陀佛,好不容易找到了。喫了晚飯後,他們開工作檢討會。蘭畦要我報告我們團裏的工作,於是我把最近的情況,以及改組的事告訴她們,並勉勵她們要遵守鐵的紀律,服從團體命令,做一個實際的工作者,每個人都要負起推動婦女解放運動的責任來。
寫完了一個「建立士兵寫作指導委員會」的提案後就睡覺了。
究竟是做客的生活,要比在自己團體來得舒服,小妹妹的行動,是那麼活潑敏捷,替我鋪好了被窩,我躺下後,還用衣服給我塞得緊緊的。
「好好地睡吧,謝先生,明早不要忘記了替我們拍照呵。」
十一月八夜於東趙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