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七回 真相大白</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七回 真相大白</h3><br /><br />    盜寶得手出乎意外<br /><br />  最後的一天晚上,三更方過,有一條黑影捷如飛鳥般地飛出研經院的高牆。這個人正是魯世雄。<br /><br />  這一晚無月無星,魯世雄出了研經院,不過片刻,背影已是消失在黑漆漆的林子裏。研經院的高手還在夢中,做夢也料想不到院方最寵信的郡馬爺此時已是逃出了研經院。<br /><br />  連魯世雄自己也不敢相信竟是這麼容易地就逃出來了。到了林中,四顧無人,方始鬆了口氣,好像剛才是做了一個夢。魯世雄忍不住心頭的興奮,幾乎要笑出聲來。心裏想道:「這可好了,大功告成,我可以回去了。」他把手在胸口一按,心跳未停,手觸處有沉甸甸的感覺,但這已經不是害怕而是狂喜了。在他的懷中,有穴道銅人的二十七張圖解,還有一部陳搏的內功心法,這兩件寶物他都盜出來了,他所按的正是這一包東西。<br /><br />  這一晚他又是假託要繼續研究一個內功心法上的難題,而留在研經院過夜的。這樣的事情以前也曾有過幾次,誰都想不到他是在今晚盜寶。他設計得很周密,其中一節是在午間就叫人通知家裏,說是今晚不會回家,叫那輛馬車不必來接他。<br /><br />  設計十分周密,但這樣容易地得手,也還是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的。<br /><br />  他想起了剛才的一幕。他用迷香昏迷了看守密室的衛士,在他們還未警覺之前一個個地就倒下去了,哼也沒哼一聲。密室的機關是他佈置的,真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這兩件寶物拿到了手。院中什麼地方有響鈴,他也全都知道,出來的時候也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就給他逃出來了。<br /><br />  魯世雄心裏想道:「這番黑酣香,受了昏迷的人非到明日日上三竿的時候決不會醒來,飛鳳已經知道我今晚留宿院中,最早也要等到明天中午的時候,不見我回來,才會到院中查問,嘿,嘿,到了那個時候,我早已遠走高飛,出了大都了。」<br /><br />  研經院建築在王宮後面的煤山,魯世雄早已熟記路線,閉著眼睛,也能回家。他出了林子,在山腳的第一個山坳,找到了一棵比周圍的樹木都高大的柏樹,樹中間有個窟窿,魯世雄把那包東西塞了進去。這是他和珠瑪約好的,珠瑪在正四更的時分,就會來這裏接贓。他和珠瑪約定四更,那是因為他事前想不到這樣容易得手的緣故。<br /><br />  在他們的計畫中,他是不能和珠瑪一同逃走的,那兩件寶物也必須讓珠瑪攜帶。不是珠瑪不信任他,而是要預防追捕。<br /><br />  ※※※<br /><br />    決定回家一轉<br /><br />  他們的想法和打算是這樣的:珠瑪從沒有在大都露過面,完顏長之的手下決不會知道她的身份。研經院的盜寶案發覺之後,金國的高手必定傾巢而出,搜捕魯世雄。魯世雄雖然逃出了研經院,但在未曾逃出金國的國境之前,總是有被捕的危險。故此他們二人必須分開來走,而寶物也必須放在珠瑪身上。<br /><br />  但由於事情意外的順利,魯世雄早了一個更次到了交接「贓物」的地方,珠瑪還沒有來。<br /><br />  魯世雄四顧無人,樹林裏靜悄悄地唯有唧唧的蟲聲。魯世雄心裏想道:「我是決不能留在這裏等她一個更次的。這個秘密藏寶之處,只有我和珠瑪知道。莫說研經院的人最早也得明天才能發現,即使他們現在已經知曉,也決不會想到寶物是藏在這窟窿之中。」魯世雄當初和珠瑪計畫交接贓物之時,也曾想到時間未必配合得分秒不差,所以才用這個辦法的。只是想不到會早一個更次而已。<br /><br />  魯世雄放下了「贓物」,心裏想道:「珠瑪我是不能等她的了,現在天還沒亮,城門未開,我也還不能逃出城去。卻到哪裏去躲過今晚呢?」<br /><br />  本來最安全的方法,他應該是匿伏在城門附近,天一亮就可立即出城的,不過魯世雄此時卻有了另外的想法。<br /><br />  「我一出了大都,從今之後再也不能回來的了。」魯世雄不是留戀金京的繁榮,但這裏有他的家,有他的妻子,有他的兒女。雖說這一個「家」的建立,在他奉命初來金京盜寶之時,是始料不及的。但他在這個「家」已經過了五年,無論如何,總是有了感情。儘管夫妻貌合神離,他對獨孤飛鳳也還是感到有幾分內疚,在即將永別之際,也還是感到有幾分淒涼。尤其對那雙玉雪可愛的小兒女,他更有難以捨棄的悲哀,在這刻即將永別的時候。<br /><br />  「這幾年來,我全副精神用在計畫盜寶的事情上,一早到研經院去,晚上回來,尋常人家的骨肉相聚之樂,我是很少有的。對兒女我也沒有盡心照顧。小鳳這次出了水痘,我也還沒有看過她呢。難道我就這樣走?不,臨走之前,我總是要見她們一面的吧?也許我不能夠和他們說話,但只要在他們睡著的時候,偷偷地看他們一眼,我走了心裏也不會那樣難過。」<br /><br />  魯世雄想了又想,終於決定了回家一轉。「好在現在是早了一個更次,我回家一轉,再逃走也還來得及。若給飛鳳發覺,我也有說話,可以應付她。」他一面想一面走,不知不覺已是回到家中。<br /><br />  ※※※<br /><br />    「喀倫科爾,庫欽哈巴!」<br /><br />  魯世雄不敢叫門,跳牆而入。悄悄進入女兒的臥房,只見小鳳睡得正酣,但卻只是一個人睡在床上,沒有奶媽陪著她睡,也不見獨孤飛鳳。<br /><br />  魯世雄很是奇怪,心想:「飛鳳怎的這樣疏忽,既然放心不下奶媽照顧,自己又不來陪她?」心中雖有疑慮,但時間緊迫,卻是不容他仔細推敲了。魯世雄俯下腰,輕輕地吻了吻女兒的雙頰,心裏想道:「要不要再去偷偷看一看飛鳳呢?不知她睡著了沒有?」<br /><br />  心念未已,忽聽得有人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喀倫科爾,庫欽哈巴!」魯世雄驀地一驚,回頭看時,只見獨孤飛鳳正在他的身邊,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他,這笑容似乎是帶著幾分得意,但更多的卻是淒涼。<br /><br />  魯世雄心中一驚,苦笑道:「飛鳳,你……呀,我畢竟還是瞞不過你。」<br /><br />  「喀倫科爾,庫欽哈巴!」這是蒙古話中的「你是奸細」四字。魯世雄第一次在那石牢之中初見獨孤飛鳳之時,獨孤飛鳳奉了王爺之命假扮武士將他試探,就曾說過這一句蒙古話。當時魯世雄假作聽不懂將她瞞過。如今在結婚五年有了子女之後,獨孤飛鳳突然在他耳邊又說出這四個字,魯世雄當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給她識破了。<br /><br />  魯世雄本來編好了一套謊言,準備用來應付妻子的。但此際,即使他機智絕倫,也是難以掩飾了。他驟然一驚的神情,早已落在獨孤飛鳳眼內。<br /><br />  魯世雄苦笑道:「我今晚回來,本來就是要把真相告訴你的。」<br /><br />  獨孤飛鳳搖了搖手,說道:「不要在這裏說話驚醒小鳳。你跟我來,不用害怕。只要你說實話,我不會將你難為。」<br /><br />  魯世雄心中一鬆,跟隨妻子到了一間房間,這是一間單獨的房子,這房子外面有假山掩蔽,周圍都是樹木,魯世雄從來沒有來過,心想:「要不是她今晚帶我來,我竟然不知道在自己的家中還有這樣一間房子。」<br /><br />  獨孤飛鳳關上房門,說道:「你不必告訴我今晚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是要回來和我訣別的是不是?」<br /><br />  魯世雄道:「你怎麼知道?」<br /><br />  獨孤飛鳳道:「我早已知道你的身份了。白天你是瞞騙得很好,可惜晚上你就瞞不過我了。你不是說你從來沒有去過蒙古嗎?但是在你說夢話的時候,你說的卻是地道的蒙古話!」<br /><br />  ※※※<br /><br />    魯世雄是蒙古的奸細<br /><br />  魯世雄暗暗嘆了口氣,他是受過極嚴格的間諜訓練的,卻想不到在夢中洩漏了秘密。<br /><br />  獨孤飛鳳說道:「初時我們只懷疑你是南宋的奸細,一年之後,我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原來你是蒙古的奸細!」<br /><br />  魯世雄道:「何以是一年之後方始知道?」<br /><br />  獨孤飛鳳道:「咱們婚後一年,生下小龍。就在你知道自己做了父親的那天晚上,你的精神很是興奮,那晚才第一次說了夢話。不過,你也並不是經常說夢話的,幾年來我已經熟悉你的習慣了,你是在精神非常興奮或者情緒極為混亂的時候,才會說出夢話來。最近這幾天,你幾乎每晚都說夢話。」<br /><br />  魯世雄大吃一驚,問道,「我說了些什麼?」<br /><br />  獨孤飛鳳笑而不答,半晌才道:「珠瑪是誰?」<br /><br />  魯世雄滿面通紅,知道已經瞞不過妻子,只好說道:「她是我兒時的朋友,最近奉派來到大都(金京),做我的幫手,不過,飛鳳,你,你不要多疑,我並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br /><br />  獨孤飛鳳嘆了口氣,說道:「咱們的婚姻本來就是身不由己,只是像傀儡一般給王爺牽線的,你即使另有情人,我也不能怪你。」<br /><br />  歇了一歇,獨孤飛鳳再道:「不過從你頻頻的夢話之中,我已經可以猜想得到,你是即將有所行動的了,今晚你沒有回來,你幹什麼,我自是心中有數。所以你也不必告訴我了。」<br /><br />  魯世雄道:「你有沒有告訴王爺,說是發現了我的秘密?」<br /><br />  獨孤飛鳳說道:「如果我告訴了王爺,你今晚還能夠平安回來嗎?唉,我背叛了王爺的撫育之恩,我的內心也是經過無數次的激烈交戰的。我可以老老實實地告訴你,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我的孩子。」<br /><br />  魯世雄心上一塊大石落下,說道:「飛鳳,你為我保守了秘密,不讓外人知道,不管如何,我這一生總是永遠感激你的。」<br /><br />  獨孤飛鳳聽了這話,心中倒是有幾分內疚,想道:「不,我還是告訴了一個人。」不過她卻沒有對丈夫說出來。<br /><br />  獨孤飛鳳說道:「世雄,有一點我不明白,你是怎麼瞞過檀元帥的?你不是他家將的兒子嗎?」<br /><br />  魯世雄道:「不是,我是假冒的。」<br /><br />  獨孤飛鳳道:「我知道你是假冒的,但正因此,我就想不通了。當年王爺派人接你們『母子』,那人是魯大叔的熟人,何以他不發覺其中秘密?」<br /><br />  ※※※<br /><br />    冒名頂替<br /><br />  魯世雄道:「那人雖然見過魯家的孩子,但那是孩子三歲的時候。他來尋找魯家的母子之時,孩子已經是十歲了。當然,這個十歲的孩子就是我。可是只要魯大娘認我是她的兒子,這個人又怎敢有絲毫懷疑?」<br /><br />  獨孤飛鳳道:「魯大娘又何以會同你串通,肯讓你頂替她的兒子?」好奇之心人人都有,獨孤飛鳳也不例外。這啞謎她思索幾年,始終不解,是以在丈夫臨走的前夕,夫妻之間雖然是有許多話要說,她仍是念念不忘要打破這個啞謎。<br /><br />  魯世雄笑道:「這個簡單得很,我們的人把她的孩子捉了去,答應她只要她肯和我們合作,將來就可以讓她到蒙古和她的兒子團聚,否則就把她的兒子殺掉,她還能不聽我們的話嗎?」<br /><br />  獨孤飛鳳道:「這一招好狠!那麼,那個正牌的魯世雄呢?」<br /><br />  魯世雄低下了頭,說道:「我不知道。我,我不敢打聽。」原來那兩母子一到蒙古,已是給他們的人殺掉,魯世雄內愧於心,不敢對妻子言說。<br /><br />  獨孤飛鳳嘆了口氣,說道:「我問得好傻,當然他們是活不成的了。世雄,我想不到,你……」<br /><br />  魯世雄道:「想不到我竟是這樣卑鄙狠毒,是麼?但我也是身不由己,誰叫我們兩國都想統一天下呢?一場大戰,多少寡婦孤兒也都死掉了。就說你吧,你不是也要我殺那姓楊的老闆嗎?」<br /><br />  獨孤飛鳳嘆了口氣,說道:「你說得不錯,我們都是給人牽著線的傀儡,但你們暗算一個失去了父親的孩子,這件事情我恐怕還是不能原諒你的!」<br /><br />  魯世雄頹然說道:「好吧,我回來只是為了要見你和孩子一面,如今心願已了,隨便你怎樣處置我好了。」<br /><br />  獨孤飛鳳又再幽幽地嘆了口氣,說道:「你走吧!雖然我不能夠原諒你,我也還不想殺你的。」<br /><br />  魯世雄用說話打動了她的心,此時已是逃生有望,心中暗暗歡喜。可是,在這夫妻訣別之際,他倒是不由自己地對妻子發生了真的感情了。<br /><br />  魯世雄情不自禁地抓著她的手,說道:「你不能原諒我,我也是一輩子感激你的。好,我走啦,你多多保重。」<br /><br />  獨孤飛鳳甩開他的手,卻又忽地拉他回來,道:「不要從正門出去,王爺是一個非常精明的人,我已經知道他今晚不在家,但你在研經院又沒有見著他,事情恐有蹊蹺。他若是發現了你幹的事情,他會想的到你已經回到這裏的。」<br /><br />  ※※※<br /><br />    小王爺守在外面<br /><br />  魯世雄心中一凜,說道:「不錯,那麼我從後門走。」當然魯世雄也能想的到,王爺若是要來捉他,前門後門都會有人埋伏,不過希望從後門出走,危險可以少些而已。<br /><br />  獨孤飛鳳微微一笑,說道:「我另外有路給你走。這房間裏有道暗門,可以走入假山腹中,假山裏有條地道,通到外面。一走出去,就到了。」原來獨孤飛鳳那天晚上,出去偷會孟中還,走的就是這條地道。<br /><br />  魯世雄喜出望外,說道:「飛鳳,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br /><br />  話猶未了,忽聽得獨孤飛鳳「咦」的一聲叫了起來,魯世雄道:「怎麼了?」獨孤飛鳳驚惶失色,說道:「奇怪,這暗門的機關似乎壞了,我,我打不開!」<br /><br />  魯世雄道:「讓我試試。」他是精通機關佈置的,一試之下,就知這道暗門已是給人在外面反鎖。<br /><br />  就在此時,魯世雄正自暗暗叫苦,外面已是有人哈哈笑道:「不用走了,魯世雄,你還想跑嗎?」<br /><br />  魯世雄衝出房間,只見假山前面站著一個手拿竹杖的人,正是小王爺完顏定國。<br /><br />  完顏定國舉起了綠玉杖,指著魯世雄笑道:「郡馬爺,你想不到終於落在我的手中吧?不錯,我打不過你。但你若敢動一動,管保你亂箭穿心!」<br /><br />  只見假山石上,花樹叢中,黑影幢幢,無數弓箭露了出來,箭鏃的寒芒,在黑夜中隱隱可見,就似點點繁星。原來小王爺在園中早已佈滿了埋伏。<br /><br />  獨孤飛鳳跟在丈夫後面走出,一見如此情景,不覺面如死灰。心中想道:「他們是怎麼知道的?王爺一向對世雄沒有懷疑,難道中還向他們告密了?不,中還答應了我,他是決不會對我失信的!」<br /><br />  完顏定國又在哈哈大笑,說道:「好妹子,你忘記這間郡馬府是爹爹給你建造的了,這裏面的密室機關焉能瞞得過我?但我也想不到你對丈夫竟是這樣情深義重,把我家對你的大恩也忘了!」<br /><br />  獨孤飛鳳知道逃不出去,反而冷靜下來,說道:「事已如斯,我無話可說。隨便你怎樣處置。但我的兩個孩子無罪,你可不能將他們害了。不錯,我是受了你家的撫養之恩,但這些年來,我也曾為你們父子做了許多事情,你們總不應該斬盡殺絕!」<br /><br />  完顏定國嘻皮笑臉地說道:「好妹子,你說到哪裏去了?我對你愛惜還來不及呢,怎會殺你們母子?甚至你要保全魯世雄的性命也可以考慮,當然,這就要看你聽不聽話了。」<br /><br />  ※※※<br /><br />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br /><br />  獨孤飛鳳氣得柳眉倒豎,斥道:「定國,你,你簡直是不要臉!」<br /><br />  魯世雄見妻子在臨危之際不肯背他,心中大為安慰,說道:「飛鳳,不必理他,最多我是一死。」說罷,又朝著完顏定國縱聲大笑。完顏定國喝道:「你死到臨頭,還笑什麼?」<br /><br />  魯世雄笑道:「我笑你們父子著了我的道兒,卻還在自鳴得意。你知不知道研經院中的兩件寶物,早已落在我們的人手裏了?你殺了我也沒有用,你們總是栽啦!」<br /><br />  完顏定國也是哈哈大笑,笑聲比魯世雄更高。魯世雄倒是不禁一愣,說道:「你還在得意什麼呀?」<br /><br />  完顏定國笑夠之後,說道:「我笑你是一個蠢材,你以為我們著了你的道兒,誰知卻正是你落入我們的圈套。老實告訴你吧,我爹爹早已識破了你的詭計了,他讓你佈置機關,讓你把那兩件寶物偷去,這正是一網打盡之計!」<br /><br />  魯世雄聽了這番說話,頓時面如死灰,做聲不得!<br /><br />  完顏定國得意之極,還恐獨孤飛鳳聽不明白,接著再加解釋,說道:「魯世雄,我們為什麼不在你下手盜寶之時捉你?你如果不明白,我還可以說給你聽!若在研經院中捉你,只是捉你一人,放你出去,就可以將你的同黨全部捉了。樹林裏早已埋伏有我們的人,只等你的同伴前來接贓。你懂了麼?」<br /><br />  饒是魯世雄要硬充好漢,此時也是不禁渾身發抖,心裏想道:「這一仗真是一敗塗地了,賠了我的性命還不打緊,珠瑪也受了我的連累了。」<br /><br />  完顏定國喝道:「你服了吧?還不乖乖地束手就擒?」<br /><br />  豈知他也沒有得意多久,就在他喝令魯世雄束手就擒之際,忽聽得一聲長笑,一條黑影快得難以形容,飛過牆頭,越過假山,在園中埋伏的弓箭手,尚未看清楚來者是誰,箭也未曾射出之際,這人已是到了完顏定國的身邊。<br /><br />  完顏定國大吃一驚,叫道:「孟中還,是你?你來做什麼?」<br /><br />  話猶未了,孟中還已是一把將他抓住,完顏定國與他的武功相差太遠,哪裏能夠掙扎?<br /><br />  此時方始有幾支箭射來,孟中還把小王爺抓起,喝道:「好,你們射!」王爺手下的武士怎敢傷害小王爺,頓時亂箭停發,人人噤若寒蟬。<br /><br />  ※※※<br /><br />    馬車夫就是潛龍<br /><br />  小王爺顫聲叫道:「孟,孟大哥,我家待你不薄!」孟中還淡淡說道:「不錯,我給你家做馬車夫,的確是受了你家不少恩惠。要不然,我的身份早已給人發覺了。」小王爺大驚道:「你,你是誰?」<br /><br />  孟中還哈哈一笑,把小王爺摔到地上,一腳踏住他的胸口,緩緩說道:「我就是你們所要搜捕的潛龍!」<br /><br />  獨孤飛鳳又驚又喜,此時她方才看清楚,孟中還身上血跡斑斑,顯然是受傷不輕。<br /><br />  獨孤飛鳳道:「大哥,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這,這也是我害了你啦!」不自禁地走到孟中還身邊,掏出手絹,給他揩抹血跡。她知道孟中還全是為了她的緣故,這才冒險回來的。否則按常理來說,他受了傷,既然僥倖逃脫敵人的掌握,就應該遠走高飛。<br /><br />  孟中還毅然說道:「你跟我走,我捨了性命,也要保護你走出京城。」<br /><br />  魯世雄什麼都明白了:「怪不得幾年來飛鳳都是與我貌合神離,原來她真正愛的乃是潛龍。」<br /><br />  魯世雄嘆了口氣,說道:「飛鳳,你跟他走吧!」獨孤飛鳳道:「你呢?」魯世雄道:「我有辱大汗之命,無顏回國了。」<br /><br />  獨孤飛鳳心裏一酸,說道:「世雄,或許是我對不起你,但我與他相識在前,就像你和珠瑪一樣。」<br /><br />  魯世雄低下了頭,說道:「我知道。唉,珠瑪卻不知怎樣了?」<br /><br />  孟中還道:「你不必擔心,珠瑪早已走了。她沒有得到那兩件寶物,但卻拾回一條性命。寶物我已拿去,是我叫她走的。」<br /><br />  魯世雄怔了一怔,說道:「是你給她擋住追兵,讓她逃的?」<br /><br />  孟中還道:「我還勸她不必回蒙古,她是個好姑娘,不值得為你們的大汗做這種賣命的勾當!我卻不同,這兩件寶物,本來就是我們的國寶,我一定要它回到我們漢人的手中。你們的盜寶,卻只是為了大汗的利益,意義完全不同。你懂不懂?」<br /><br />  魯世雄悵然說道:「可惜我懂得太遲了。多謝你救了珠瑪的性命,飛鳳今後要請你替我照顧了。」說罷突然一刀插進自己的胸口,飛鳳一聲驚呼,要救已來不及,只見魯世雄倒在血泊之中,兀自抖抖索索地說道:「你,你們快走!」<br /><br />  就在此際,忽聽得有人冷笑道:「想要逃走,那是做夢!」這個人正是王爺,只見他左手牽著小龍,右手抱著小鳳,帶了獨孤飛鳳的兒女,一步一步地走來。<br /><br />  ※※※<br /><br />    城外換人<br /><br />  完顏長之冷笑道:「飛鳳,想不到你也會背叛我!」獨孤飛鳳面色慘白,說道:「王爺,你可以殺我,但我的子女卻是無辜。」她的一雙小兒女給「外公」緊緊抓住,不知是怎麼一回事情,小龍大叫「媽媽」,小鳳卻已嚇得只會哭了。<br /><br />  孟中還道:「飛鳳,不必害怕,他不交回你的子女,我就要了他這寶貝兒子的性命!」把完顏定國抓了起來,橫刀架在他的頸項。<br /><br />  完顏長之怒極獰笑道:「中還,你夠狠,算是我栽給你了。但你這條『潛龍』畢竟是現了形啦,你以為你可以逃得出大都,逃得出金國嗎?」原來完顏長之與孟中還已經在樹林裏交過手,孟中還殺出重圍,身上卻已經給完顏長之傷了三處,經過了這一場惡鬥,完顏長之當然知道他是「潛龍」了。<br /><br />  孟中還道:「逃不逃得脫這是我的事,現在我只問你,這樁交易你是做也不做?」<br /><br />  完顏長之道:「好,換人!」<br /><br />  孟中還道:「且慢,我信不過你!你親自送我們出城,城外十里之處換人!」<br /><br />  完顏長之無可奈何,說道:「好,一切依你。」心裏想道:「他已受重傷,我也不怕他反悔。」<br /><br />  孟中還笑道:「今晚我最後一次做你們王府的車夫,飛鳳,跟我上車!」挾起了小王爺,緩緩走出園門,那輛馬車像往常一樣停在外面。完顏長之道:「我不坐你的車。」他把班建侯叫來,一人抱了一個孩子,騎馬跟著這輛車子。<br /><br />  天還未亮,城門本來還不能打開的,但王爺親臨,城門官豈敢不打開城門,放他們出去?<br /><br />  到了離城十里之處,天色方始大亮。完顏長之勒住馬頭,說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依約換人!」<br /><br />  孟中還揪著小王爺下車,獨孤飛鳳跟在後面。完顏長之暗暗向班建侯使了一個眼色,準備一換了人,馬上動手,自忖他們二人聯手,定能制服「潛龍」。<br /><br />  孟中還打了一個胡哨,山崗上三騎快馬突然出現。孟中還笑道:「王爺,你別打壞主意了。站著別動,飛鳳,你去接孩子,你那邊接了孩子,我這邊放人!」<br /><br />  獨孤飛鳳接了孩子,小王爺也已回到王爺身邊。獨孤飛鳳忽道:「中還,你給我抱一抱他們!」孟中還只道她抱得手酸,不虞有他,伸手便接過了她的兩個孩子。<br /><br />  完顏長之冷笑道:「你們準備的是很周密,但也別太早得意,你們要逃回江南,只怕還不是這麼容易!」<br /><br />  ※※※<br /><br />    同歸於盡<br /><br />  孟中還哈哈大笑:「那咱們就走著瞧吧!」抱著兩個孩子,跨上馬車。<br /><br />  獨孤飛鳳道:「讓我再親親他們吧。」孟中還微微一笑,心想:「上了馬車,你怕沒有時間疼愛孩子?」不過他也能夠體諒獨孤飛鳳這份母愛的心情,她這兩個孩子失而復得,也難怪她的情緒如此動盪不寧。於是一足踏著車轅,回過身來,讓飛鳳親她的孩子。<br /><br />  獨孤飛鳳吻了小龍,又吻了小鳳,輕輕地在他們的身上撫拍說道:「跟著叔叔,別哭,別吵!」這兩個孩子哭也哭得夠了,疲倦不堪,此時已是在孟中還的懷抱中睡著了。<br /><br />  孟中還上了馬車,把兩個孩子放下,叫道:「飛鳳,怎麼你還不上來?」忽聽得獨孤飛鳳說道:「中還,有你照顧他們,我可以放心了!」<br /><br />  孟中還大吃一驚,跳下馬車,叫道:「你幹什麼?」只見獨孤飛鳳已是倒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把短劍,鋒刃盡沒,只露出三寸劍柄。獨孤飛鳳顫聲說道:「中還,原諒我,我不能再做你的妻子了。王爺,你的養育之恩,我如今以死相報,也總算是對得起你了!」孟中還是個大行家,一看她的傷勢,已知無法救治,一顆心沉了下去。<br /><br />  孟中還忍著眼淚,招了招手,山崗上三騎快馬一齊來到。孟中還道:「寶物送出去沒有?」為首的說道:「大哥放心,咱們的人昨晚早已偷偷出了城,如今最少也是在百里開外了!」<br /><br />  孟中還放聲笑道:「王爺,你聽見沒有?你即使害了我們,你也總是輸了!」說罷,回頭吩咐那三個人:「你們一定要把孩子護送到平安之所,趁他們的追兵一時不會來到,這輛馬車有王府標誌,路上沒有人敢阻攔你們。」<br /><br />  那三人道:「大哥,你呢?」孟中還道:「不必管我,這是命令,你們快走!」<br /><br />  那三人無可奈何,只好駕車疾走。王爺想來拘捕「潛龍」,孟中還橫刀一立,冷笑道:「王爺,今晚你們不過仗著人多,才傷了我,單打獨鬥,你是打不過我的。我會自己了斷,但你若過來,我就和你拼命!」王爺對受了重傷的「潛龍」也還是有所顧慮,果然不敢過來。<br /><br />  孟中還把飛鳳抱在懷中,輕聲說道:「不要難過,咱們總是在一起了,是不是?」獨孤飛鳳睜開眼睛,道:「你,你不走……」說話的聲音,只有孟中還聽得見。孟中還道:「我永遠伴著你。飛鳳,這樣的結局不也很好麼?」說罷一刀插進心窩,屍身倒了下去。獨孤飛鳳臉上現出笑容,閉了雙眼,她心中最後的一個思想,也正是和孟中還一樣。<br /><br /><br />  (全書完)</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飛鳳潛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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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真相大白



    盜寶得手出乎意外

  最後的一天晚上,三更方過,有一條黑影捷如飛鳥般地飛出研經院的高牆。這個人正是魯世雄。

  這一晚無月無星,魯世雄出了研經院,不過片刻,背影已是消失在黑漆漆的林子裏。研經院的高手還在夢中,做夢也料想不到院方最寵信的郡馬爺此時已是逃出了研經院。

  連魯世雄自己也不敢相信竟是這麼容易地就逃出來了。到了林中,四顧無人,方始鬆了口氣,好像剛才是做了一個夢。魯世雄忍不住心頭的興奮,幾乎要笑出聲來。心裏想道:「這可好了,大功告成,我可以回去了。」他把手在胸口一按,心跳未停,手觸處有沉甸甸的感覺,但這已經不是害怕而是狂喜了。在他的懷中,有穴道銅人的二十七張圖解,還有一部陳搏的內功心法,這兩件寶物他都盜出來了,他所按的正是這一包東西。

  這一晚他又是假託要繼續研究一個內功心法上的難題,而留在研經院過夜的。這樣的事情以前也曾有過幾次,誰都想不到他是在今晚盜寶。他設計得很周密,其中一節是在午間就叫人通知家裏,說是今晚不會回家,叫那輛馬車不必來接他。

  設計十分周密,但這樣容易地得手,也還是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他想起了剛才的一幕。他用迷香昏迷了看守密室的衛士,在他們還未警覺之前一個個地就倒下去了,哼也沒哼一聲。密室的機關是他佈置的,真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這兩件寶物拿到了手。院中什麼地方有響鈴,他也全都知道,出來的時候也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就給他逃出來了。

  魯世雄心裏想道:「這番黑酣香,受了昏迷的人非到明日日上三竿的時候決不會醒來,飛鳳已經知道我今晚留宿院中,最早也要等到明天中午的時候,不見我回來,才會到院中查問,嘿,嘿,到了那個時候,我早已遠走高飛,出了大都了。」

  研經院建築在王宮後面的煤山,魯世雄早已熟記路線,閉著眼睛,也能回家。他出了林子,在山腳的第一個山坳,找到了一棵比周圍的樹木都高大的柏樹,樹中間有個窟窿,魯世雄把那包東西塞了進去。這是他和珠瑪約好的,珠瑪在正四更的時分,就會來這裏接贓。他和珠瑪約定四更,那是因為他事前想不到這樣容易得手的緣故。

  在他們的計畫中,他是不能和珠瑪一同逃走的,那兩件寶物也必須讓珠瑪攜帶。不是珠瑪不信任他,而是要預防追捕。

  ※※※

    決定回家一轉

  他們的想法和打算是這樣的:珠瑪從沒有在大都露過面,完顏長之的手下決不會知道她的身份。研經院的盜寶案發覺之後,金國的高手必定傾巢而出,搜捕魯世雄。魯世雄雖然逃出了研經院,但在未曾逃出金國的國境之前,總是有被捕的危險。故此他們二人必須分開來走,而寶物也必須放在珠瑪身上。

  但由於事情意外的順利,魯世雄早了一個更次到了交接「贓物」的地方,珠瑪還沒有來。

  魯世雄四顧無人,樹林裏靜悄悄地唯有唧唧的蟲聲。魯世雄心裏想道:「我是決不能留在這裏等她一個更次的。這個秘密藏寶之處,只有我和珠瑪知道。莫說研經院的人最早也得明天才能發現,即使他們現在已經知曉,也決不會想到寶物是藏在這窟窿之中。」魯世雄當初和珠瑪計畫交接贓物之時,也曾想到時間未必配合得分秒不差,所以才用這個辦法的。只是想不到會早一個更次而已。

  魯世雄放下了「贓物」,心裏想道:「珠瑪我是不能等她的了,現在天還沒亮,城門未開,我也還不能逃出城去。卻到哪裏去躲過今晚呢?」

  本來最安全的方法,他應該是匿伏在城門附近,天一亮就可立即出城的,不過魯世雄此時卻有了另外的想法。

  「我一出了大都,從今之後再也不能回來的了。」魯世雄不是留戀金京的繁榮,但這裏有他的家,有他的妻子,有他的兒女。雖說這一個「家」的建立,在他奉命初來金京盜寶之時,是始料不及的。但他在這個「家」已經過了五年,無論如何,總是有了感情。儘管夫妻貌合神離,他對獨孤飛鳳也還是感到有幾分內疚,在即將永別之際,也還是感到有幾分淒涼。尤其對那雙玉雪可愛的小兒女,他更有難以捨棄的悲哀,在這刻即將永別的時候。

  「這幾年來,我全副精神用在計畫盜寶的事情上,一早到研經院去,晚上回來,尋常人家的骨肉相聚之樂,我是很少有的。對兒女我也沒有盡心照顧。小鳳這次出了水痘,我也還沒有看過她呢。難道我就這樣走?不,臨走之前,我總是要見她們一面的吧?也許我不能夠和他們說話,但只要在他們睡著的時候,偷偷地看他們一眼,我走了心裏也不會那樣難過。」

  魯世雄想了又想,終於決定了回家一轉。「好在現在是早了一個更次,我回家一轉,再逃走也還來得及。若給飛鳳發覺,我也有說話,可以應付她。」他一面想一面走,不知不覺已是回到家中。

  ※※※

    「喀倫科爾,庫欽哈巴!」

  魯世雄不敢叫門,跳牆而入。悄悄進入女兒的臥房,只見小鳳睡得正酣,但卻只是一個人睡在床上,沒有奶媽陪著她睡,也不見獨孤飛鳳。

  魯世雄很是奇怪,心想:「飛鳳怎的這樣疏忽,既然放心不下奶媽照顧,自己又不來陪她?」心中雖有疑慮,但時間緊迫,卻是不容他仔細推敲了。魯世雄俯下腰,輕輕地吻了吻女兒的雙頰,心裏想道:「要不要再去偷偷看一看飛鳳呢?不知她睡著了沒有?」

  心念未已,忽聽得有人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喀倫科爾,庫欽哈巴!」魯世雄驀地一驚,回頭看時,只見獨孤飛鳳正在他的身邊,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他,這笑容似乎是帶著幾分得意,但更多的卻是淒涼。

  魯世雄心中一驚,苦笑道:「飛鳳,你……呀,我畢竟還是瞞不過你。」

  「喀倫科爾,庫欽哈巴!」這是蒙古話中的「你是奸細」四字。魯世雄第一次在那石牢之中初見獨孤飛鳳之時,獨孤飛鳳奉了王爺之命假扮武士將他試探,就曾說過這一句蒙古話。當時魯世雄假作聽不懂將她瞞過。如今在結婚五年有了子女之後,獨孤飛鳳突然在他耳邊又說出這四個字,魯世雄當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給她識破了。

  魯世雄本來編好了一套謊言,準備用來應付妻子的。但此際,即使他機智絕倫,也是難以掩飾了。他驟然一驚的神情,早已落在獨孤飛鳳眼內。

  魯世雄苦笑道:「我今晚回來,本來就是要把真相告訴你的。」

  獨孤飛鳳搖了搖手,說道:「不要在這裏說話驚醒小鳳。你跟我來,不用害怕。只要你說實話,我不會將你難為。」

  魯世雄心中一鬆,跟隨妻子到了一間房間,這是一間單獨的房子,這房子外面有假山掩蔽,周圍都是樹木,魯世雄從來沒有來過,心想:「要不是她今晚帶我來,我竟然不知道在自己的家中還有這樣一間房子。」

  獨孤飛鳳關上房門,說道:「你不必告訴我今晚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是要回來和我訣別的是不是?」

  魯世雄道:「你怎麼知道?」

  獨孤飛鳳道:「我早已知道你的身份了。白天你是瞞騙得很好,可惜晚上你就瞞不過我了。你不是說你從來沒有去過蒙古嗎?但是在你說夢話的時候,你說的卻是地道的蒙古話!」

  ※※※

    魯世雄是蒙古的奸細

  魯世雄暗暗嘆了口氣,他是受過極嚴格的間諜訓練的,卻想不到在夢中洩漏了秘密。

  獨孤飛鳳說道:「初時我們只懷疑你是南宋的奸細,一年之後,我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原來你是蒙古的奸細!」

  魯世雄道:「何以是一年之後方始知道?」

  獨孤飛鳳道:「咱們婚後一年,生下小龍。就在你知道自己做了父親的那天晚上,你的精神很是興奮,那晚才第一次說了夢話。不過,你也並不是經常說夢話的,幾年來我已經熟悉你的習慣了,你是在精神非常興奮或者情緒極為混亂的時候,才會說出夢話來。最近這幾天,你幾乎每晚都說夢話。」

  魯世雄大吃一驚,問道,「我說了些什麼?」

  獨孤飛鳳笑而不答,半晌才道:「珠瑪是誰?」

  魯世雄滿面通紅,知道已經瞞不過妻子,只好說道:「她是我兒時的朋友,最近奉派來到大都(金京),做我的幫手,不過,飛鳳,你,你不要多疑,我並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獨孤飛鳳嘆了口氣,說道:「咱們的婚姻本來就是身不由己,只是像傀儡一般給王爺牽線的,你即使另有情人,我也不能怪你。」

  歇了一歇,獨孤飛鳳再道:「不過從你頻頻的夢話之中,我已經可以猜想得到,你是即將有所行動的了,今晚你沒有回來,你幹什麼,我自是心中有數。所以你也不必告訴我了。」

  魯世雄道:「你有沒有告訴王爺,說是發現了我的秘密?」

  獨孤飛鳳說道:「如果我告訴了王爺,你今晚還能夠平安回來嗎?唉,我背叛了王爺的撫育之恩,我的內心也是經過無數次的激烈交戰的。我可以老老實實地告訴你,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我的孩子。」

  魯世雄心上一塊大石落下,說道:「飛鳳,你為我保守了秘密,不讓外人知道,不管如何,我這一生總是永遠感激你的。」

  獨孤飛鳳聽了這話,心中倒是有幾分內疚,想道:「不,我還是告訴了一個人。」不過她卻沒有對丈夫說出來。

  獨孤飛鳳說道:「世雄,有一點我不明白,你是怎麼瞞過檀元帥的?你不是他家將的兒子嗎?」

  魯世雄道:「不是,我是假冒的。」

  獨孤飛鳳道:「我知道你是假冒的,但正因此,我就想不通了。當年王爺派人接你們『母子』,那人是魯大叔的熟人,何以他不發覺其中秘密?」

  ※※※

    冒名頂替

  魯世雄道:「那人雖然見過魯家的孩子,但那是孩子三歲的時候。他來尋找魯家的母子之時,孩子已經是十歲了。當然,這個十歲的孩子就是我。可是只要魯大娘認我是她的兒子,這個人又怎敢有絲毫懷疑?」

  獨孤飛鳳道:「魯大娘又何以會同你串通,肯讓你頂替她的兒子?」好奇之心人人都有,獨孤飛鳳也不例外。這啞謎她思索幾年,始終不解,是以在丈夫臨走的前夕,夫妻之間雖然是有許多話要說,她仍是念念不忘要打破這個啞謎。

  魯世雄笑道:「這個簡單得很,我們的人把她的孩子捉了去,答應她只要她肯和我們合作,將來就可以讓她到蒙古和她的兒子團聚,否則就把她的兒子殺掉,她還能不聽我們的話嗎?」

  獨孤飛鳳道:「這一招好狠!那麼,那個正牌的魯世雄呢?」

  魯世雄低下了頭,說道:「我不知道。我,我不敢打聽。」原來那兩母子一到蒙古,已是給他們的人殺掉,魯世雄內愧於心,不敢對妻子言說。

  獨孤飛鳳嘆了口氣,說道:「我問得好傻,當然他們是活不成的了。世雄,我想不到,你……」

  魯世雄道:「想不到我竟是這樣卑鄙狠毒,是麼?但我也是身不由己,誰叫我們兩國都想統一天下呢?一場大戰,多少寡婦孤兒也都死掉了。就說你吧,你不是也要我殺那姓楊的老闆嗎?」

  獨孤飛鳳嘆了口氣,說道:「你說得不錯,我們都是給人牽著線的傀儡,但你們暗算一個失去了父親的孩子,這件事情我恐怕還是不能原諒你的!」

  魯世雄頹然說道:「好吧,我回來只是為了要見你和孩子一面,如今心願已了,隨便你怎樣處置我好了。」

  獨孤飛鳳又再幽幽地嘆了口氣,說道:「你走吧!雖然我不能夠原諒你,我也還不想殺你的。」

  魯世雄用說話打動了她的心,此時已是逃生有望,心中暗暗歡喜。可是,在這夫妻訣別之際,他倒是不由自己地對妻子發生了真的感情了。

  魯世雄情不自禁地抓著她的手,說道:「你不能原諒我,我也是一輩子感激你的。好,我走啦,你多多保重。」

  獨孤飛鳳甩開他的手,卻又忽地拉他回來,道:「不要從正門出去,王爺是一個非常精明的人,我已經知道他今晚不在家,但你在研經院又沒有見著他,事情恐有蹊蹺。他若是發現了你幹的事情,他會想的到你已經回到這裏的。」

  ※※※

    小王爺守在外面

  魯世雄心中一凜,說道:「不錯,那麼我從後門走。」當然魯世雄也能想的到,王爺若是要來捉他,前門後門都會有人埋伏,不過希望從後門出走,危險可以少些而已。

  獨孤飛鳳微微一笑,說道:「我另外有路給你走。這房間裏有道暗門,可以走入假山腹中,假山裏有條地道,通到外面。一走出去,就到了。」原來獨孤飛鳳那天晚上,出去偷會孟中還,走的就是這條地道。

  魯世雄喜出望外,說道:「飛鳳,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話猶未了,忽聽得獨孤飛鳳「咦」的一聲叫了起來,魯世雄道:「怎麼了?」獨孤飛鳳驚惶失色,說道:「奇怪,這暗門的機關似乎壞了,我,我打不開!」

  魯世雄道:「讓我試試。」他是精通機關佈置的,一試之下,就知這道暗門已是給人在外面反鎖。

  就在此時,魯世雄正自暗暗叫苦,外面已是有人哈哈笑道:「不用走了,魯世雄,你還想跑嗎?」

  魯世雄衝出房間,只見假山前面站著一個手拿竹杖的人,正是小王爺完顏定國。

  完顏定國舉起了綠玉杖,指著魯世雄笑道:「郡馬爺,你想不到終於落在我的手中吧?不錯,我打不過你。但你若敢動一動,管保你亂箭穿心!」

  只見假山石上,花樹叢中,黑影幢幢,無數弓箭露了出來,箭鏃的寒芒,在黑夜中隱隱可見,就似點點繁星。原來小王爺在園中早已佈滿了埋伏。

  獨孤飛鳳跟在丈夫後面走出,一見如此情景,不覺面如死灰。心中想道:「他們是怎麼知道的?王爺一向對世雄沒有懷疑,難道中還向他們告密了?不,中還答應了我,他是決不會對我失信的!」

  完顏定國又在哈哈大笑,說道:「好妹子,你忘記這間郡馬府是爹爹給你建造的了,這裏面的密室機關焉能瞞得過我?但我也想不到你對丈夫竟是這樣情深義重,把我家對你的大恩也忘了!」

  獨孤飛鳳知道逃不出去,反而冷靜下來,說道:「事已如斯,我無話可說。隨便你怎樣處置。但我的兩個孩子無罪,你可不能將他們害了。不錯,我是受了你家的撫養之恩,但這些年來,我也曾為你們父子做了許多事情,你們總不應該斬盡殺絕!」

  完顏定國嘻皮笑臉地說道:「好妹子,你說到哪裏去了?我對你愛惜還來不及呢,怎會殺你們母子?甚至你要保全魯世雄的性命也可以考慮,當然,這就要看你聽不聽話了。」

  ※※※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獨孤飛鳳氣得柳眉倒豎,斥道:「定國,你,你簡直是不要臉!」

  魯世雄見妻子在臨危之際不肯背他,心中大為安慰,說道:「飛鳳,不必理他,最多我是一死。」說罷,又朝著完顏定國縱聲大笑。完顏定國喝道:「你死到臨頭,還笑什麼?」

  魯世雄笑道:「我笑你們父子著了我的道兒,卻還在自鳴得意。你知不知道研經院中的兩件寶物,早已落在我們的人手裏了?你殺了我也沒有用,你們總是栽啦!」

  完顏定國也是哈哈大笑,笑聲比魯世雄更高。魯世雄倒是不禁一愣,說道:「你還在得意什麼呀?」

  完顏定國笑夠之後,說道:「我笑你是一個蠢材,你以為我們著了你的道兒,誰知卻正是你落入我們的圈套。老實告訴你吧,我爹爹早已識破了你的詭計了,他讓你佈置機關,讓你把那兩件寶物偷去,這正是一網打盡之計!」

  魯世雄聽了這番說話,頓時面如死灰,做聲不得!

  完顏定國得意之極,還恐獨孤飛鳳聽不明白,接著再加解釋,說道:「魯世雄,我們為什麼不在你下手盜寶之時捉你?你如果不明白,我還可以說給你聽!若在研經院中捉你,只是捉你一人,放你出去,就可以將你的同黨全部捉了。樹林裏早已埋伏有我們的人,只等你的同伴前來接贓。你懂了麼?」

  饒是魯世雄要硬充好漢,此時也是不禁渾身發抖,心裏想道:「這一仗真是一敗塗地了,賠了我的性命還不打緊,珠瑪也受了我的連累了。」

  完顏定國喝道:「你服了吧?還不乖乖地束手就擒?」

  豈知他也沒有得意多久,就在他喝令魯世雄束手就擒之際,忽聽得一聲長笑,一條黑影快得難以形容,飛過牆頭,越過假山,在園中埋伏的弓箭手,尚未看清楚來者是誰,箭也未曾射出之際,這人已是到了完顏定國的身邊。

  完顏定國大吃一驚,叫道:「孟中還,是你?你來做什麼?」

  話猶未了,孟中還已是一把將他抓住,完顏定國與他的武功相差太遠,哪裏能夠掙扎?

  此時方始有幾支箭射來,孟中還把小王爺抓起,喝道:「好,你們射!」王爺手下的武士怎敢傷害小王爺,頓時亂箭停發,人人噤若寒蟬。

  ※※※

    馬車夫就是潛龍

  小王爺顫聲叫道:「孟,孟大哥,我家待你不薄!」孟中還淡淡說道:「不錯,我給你家做馬車夫,的確是受了你家不少恩惠。要不然,我的身份早已給人發覺了。」小王爺大驚道:「你,你是誰?」

  孟中還哈哈一笑,把小王爺摔到地上,一腳踏住他的胸口,緩緩說道:「我就是你們所要搜捕的潛龍!」

  獨孤飛鳳又驚又喜,此時她方才看清楚,孟中還身上血跡斑斑,顯然是受傷不輕。

  獨孤飛鳳道:「大哥,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這,這也是我害了你啦!」不自禁地走到孟中還身邊,掏出手絹,給他揩抹血跡。她知道孟中還全是為了她的緣故,這才冒險回來的。否則按常理來說,他受了傷,既然僥倖逃脫敵人的掌握,就應該遠走高飛。

  孟中還毅然說道:「你跟我走,我捨了性命,也要保護你走出京城。」

  魯世雄什麼都明白了:「怪不得幾年來飛鳳都是與我貌合神離,原來她真正愛的乃是潛龍。」

  魯世雄嘆了口氣,說道:「飛鳳,你跟他走吧!」獨孤飛鳳道:「你呢?」魯世雄道:「我有辱大汗之命,無顏回國了。」

  獨孤飛鳳心裏一酸,說道:「世雄,或許是我對不起你,但我與他相識在前,就像你和珠瑪一樣。」

  魯世雄低下了頭,說道:「我知道。唉,珠瑪卻不知怎樣了?」

  孟中還道:「你不必擔心,珠瑪早已走了。她沒有得到那兩件寶物,但卻拾回一條性命。寶物我已拿去,是我叫她走的。」

  魯世雄怔了一怔,說道:「是你給她擋住追兵,讓她逃的?」

  孟中還道:「我還勸她不必回蒙古,她是個好姑娘,不值得為你們的大汗做這種賣命的勾當!我卻不同,這兩件寶物,本來就是我們的國寶,我一定要它回到我們漢人的手中。你們的盜寶,卻只是為了大汗的利益,意義完全不同。你懂不懂?」

  魯世雄悵然說道:「可惜我懂得太遲了。多謝你救了珠瑪的性命,飛鳳今後要請你替我照顧了。」說罷突然一刀插進自己的胸口,飛鳳一聲驚呼,要救已來不及,只見魯世雄倒在血泊之中,兀自抖抖索索地說道:「你,你們快走!」

  就在此際,忽聽得有人冷笑道:「想要逃走,那是做夢!」這個人正是王爺,只見他左手牽著小龍,右手抱著小鳳,帶了獨孤飛鳳的兒女,一步一步地走來。

  ※※※

    城外換人

  完顏長之冷笑道:「飛鳳,想不到你也會背叛我!」獨孤飛鳳面色慘白,說道:「王爺,你可以殺我,但我的子女卻是無辜。」她的一雙小兒女給「外公」緊緊抓住,不知是怎麼一回事情,小龍大叫「媽媽」,小鳳卻已嚇得只會哭了。

  孟中還道:「飛鳳,不必害怕,他不交回你的子女,我就要了他這寶貝兒子的性命!」把完顏定國抓了起來,橫刀架在他的頸項。

  完顏長之怒極獰笑道:「中還,你夠狠,算是我栽給你了。但你這條『潛龍』畢竟是現了形啦,你以為你可以逃得出大都,逃得出金國嗎?」原來完顏長之與孟中還已經在樹林裏交過手,孟中還殺出重圍,身上卻已經給完顏長之傷了三處,經過了這一場惡鬥,完顏長之當然知道他是「潛龍」了。

  孟中還道:「逃不逃得脫這是我的事,現在我只問你,這樁交易你是做也不做?」

  完顏長之道:「好,換人!」

  孟中還道:「且慢,我信不過你!你親自送我們出城,城外十里之處換人!」

  完顏長之無可奈何,說道:「好,一切依你。」心裏想道:「他已受重傷,我也不怕他反悔。」

  孟中還笑道:「今晚我最後一次做你們王府的車夫,飛鳳,跟我上車!」挾起了小王爺,緩緩走出園門,那輛馬車像往常一樣停在外面。完顏長之道:「我不坐你的車。」他把班建侯叫來,一人抱了一個孩子,騎馬跟著這輛車子。

  天還未亮,城門本來還不能打開的,但王爺親臨,城門官豈敢不打開城門,放他們出去?

  到了離城十里之處,天色方始大亮。完顏長之勒住馬頭,說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依約換人!」

  孟中還揪著小王爺下車,獨孤飛鳳跟在後面。完顏長之暗暗向班建侯使了一個眼色,準備一換了人,馬上動手,自忖他們二人聯手,定能制服「潛龍」。

  孟中還打了一個胡哨,山崗上三騎快馬突然出現。孟中還笑道:「王爺,你別打壞主意了。站著別動,飛鳳,你去接孩子,你那邊接了孩子,我這邊放人!」

  獨孤飛鳳接了孩子,小王爺也已回到王爺身邊。獨孤飛鳳忽道:「中還,你給我抱一抱他們!」孟中還只道她抱得手酸,不虞有他,伸手便接過了她的兩個孩子。

  完顏長之冷笑道:「你們準備的是很周密,但也別太早得意,你們要逃回江南,只怕還不是這麼容易!」

  ※※※

    同歸於盡

  孟中還哈哈大笑:「那咱們就走著瞧吧!」抱著兩個孩子,跨上馬車。

  獨孤飛鳳道:「讓我再親親他們吧。」孟中還微微一笑,心想:「上了馬車,你怕沒有時間疼愛孩子?」不過他也能夠體諒獨孤飛鳳這份母愛的心情,她這兩個孩子失而復得,也難怪她的情緒如此動盪不寧。於是一足踏著車轅,回過身來,讓飛鳳親她的孩子。

  獨孤飛鳳吻了小龍,又吻了小鳳,輕輕地在他們的身上撫拍說道:「跟著叔叔,別哭,別吵!」這兩個孩子哭也哭得夠了,疲倦不堪,此時已是在孟中還的懷抱中睡著了。

  孟中還上了馬車,把兩個孩子放下,叫道:「飛鳳,怎麼你還不上來?」忽聽得獨孤飛鳳說道:「中還,有你照顧他們,我可以放心了!」

  孟中還大吃一驚,跳下馬車,叫道:「你幹什麼?」只見獨孤飛鳳已是倒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把短劍,鋒刃盡沒,只露出三寸劍柄。獨孤飛鳳顫聲說道:「中還,原諒我,我不能再做你的妻子了。王爺,你的養育之恩,我如今以死相報,也總算是對得起你了!」孟中還是個大行家,一看她的傷勢,已知無法救治,一顆心沉了下去。

  孟中還忍著眼淚,招了招手,山崗上三騎快馬一齊來到。孟中還道:「寶物送出去沒有?」為首的說道:「大哥放心,咱們的人昨晚早已偷偷出了城,如今最少也是在百里開外了!」

  孟中還放聲笑道:「王爺,你聽見沒有?你即使害了我們,你也總是輸了!」說罷,回頭吩咐那三個人:「你們一定要把孩子護送到平安之所,趁他們的追兵一時不會來到,這輛馬車有王府標誌,路上沒有人敢阻攔你們。」

  那三人道:「大哥,你呢?」孟中還道:「不必管我,這是命令,你們快走!」

  那三人無可奈何,只好駕車疾走。王爺想來拘捕「潛龍」,孟中還橫刀一立,冷笑道:「王爺,今晚你們不過仗著人多,才傷了我,單打獨鬥,你是打不過我的。我會自己了斷,但你若過來,我就和你拼命!」王爺對受了重傷的「潛龍」也還是有所顧慮,果然不敢過來。

  孟中還把飛鳳抱在懷中,輕聲說道:「不要難過,咱們總是在一起了,是不是?」獨孤飛鳳睜開眼睛,道:「你,你不走……」說話的聲音,只有孟中還聽得見。孟中還道:「我永遠伴著你。飛鳳,這樣的結局不也很好麼?」說罷一刀插進心窩,屍身倒了下去。獨孤飛鳳臉上現出笑容,閉了雙眼,她心中最後的一個思想,也正是和孟中還一樣。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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