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六章</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六章</h3><br /><br />  木蘭花立時示意穆秀珍不要妄動,她沉聲道:「賀斯,你只有一桿鎗而已。」<br /><br />  賀斯笑了起來:「或許是你願意冒險麼?」<br /><br />  木蘭花道:「我可以冒險,你只有一枝鎗,而我們有兩個人──」<br /><br />  木蘭花還未曾講完,賀斯已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道:「小姐,別引我發笑了,你們全在我的射程之內,我要射中你們,是毫無問題的!」<br /><br />  穆秀珍道:「可是你不能同時射我們兩人!」<br /><br />  「不錯,」賀斯怪笑著,「但你們願意犧牲一個麼?告訴我,你們誰願意死,那麼,你們就可以不必聽我的命令!」<br /><br />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互望了一眼,都難以再說什麼。賀斯繼續冷笑著道:「木蘭花,穆秀珍,你們的確都很不平凡,但是我,賀斯.保玆,卻也不是易與的人物,如果我是飯桶,你們想想,丹麥的特務,會盡了二十年力,也找不到我麼?他們一直以為我在南美,其實我根本未曾離開丹麥!你們兩人,將手放在頭上!」<br /><br />  穆秀珍向木蘭花望了一眼,木蘭花點了點頭,兩人一齊將手放在頭上,木蘭花道:「可是這次,你卻露出馬腳來了。」<br /><br />  「或許,」賀斯回答,「但是我現在準備離開丹麥了,你們兩位將會幫助我離開,你們必需不斷地為我做事,等到我安全了,你們才能知道你們朋友的下落!」<br /><br />  穆秀珍憤怒地揚起眉來,然而,木蘭花卻反而笑道:「看來這要一段很長的時間了,是不是?」<br /><br />  「如果你們工作努力的話,是可以將時間縮短的!」賀斯說著,他已從灌木叢中走了出來,他的手中握著一柄雙筒的獵鎗。<br /><br />  這種獵鎗,自然是屬於農場的,但是它卻也是效能極高的殺人武器,費斯用鎗對準了穆秀珍,道:「木蘭花,你先上車去!由你駕車。」<br /><br />  木蘭花略停了一停,來到了車旁,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位中。賀斯又道:「然後是你,穆小姐,我絕不會吝嗇子彈的。」<br /><br />  穆秀珍也走過去,坐在木蘭花的身邊。<br /><br />  賀斯也以十分快捷的動作,坐到了後面的座位上,鎗管仍對準了穆秀珍的後頸,穆秀珍向木蘭花望了一眼,又望了望她旁邊的座位。<br /><br />  木蘭花自然是明白她意思的,就在她們的座位旁,有四隻掣,如果她們按動其中一隻的話,那麼,她們兩人會立即從車中彈出去!<br /><br />  費斯自然無法在她們彈出去的一剎那間射中她們,穆秀珍的意思,就是要木蘭花去按那隻掣鈕。但是,木蘭花卻另有打算。<br /><br />  是以,木蘭花搖了搖頭。<br /><br />  穆秀珍一時還並不明白木蘭花為什麼不利用那個可以使她們脫離賀斯控制的掣鈕,但是和以往一樣,木蘭花的決定,她總是聽從的。<br /><br />  而此際,令得她難過的是,她不能大聲和木蘭花爭辯,是以她長嘆了一聲。<br /><br />  坐在後面座位上的賀斯,雖然為人極其精明,但是卻也不知道她們兩人,在剎那之間,已經交換了意見。他沉聲道:「木蘭花,你要聽從我的指揮,我要你駛到何處,就駛到何處,不然,穆小姐的後頸,就會多兩個血孔了!」<br /><br />  他將鎗管在穆秀珍的後頸上碰了碰,冰涼的鎗管,令得穆秀珍全身不安。木蘭花立時道:「這輛車子是向警方借來的,你不怕警方在車上,裝有無線電示蹤儀麼?」<br /><br />  「哈哈,」賀斯笑了起來,「當然不會,如果車上有無線電示蹤儀,魯達司早就知道你們在何處,也不必勞你們打電話告訴他了!」<br /><br />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個身形矮小的賀斯,是個精明絕頂的傢伙,是絕不能小觀他的,自己一直處在下風,什麼時候才能佔上風呢?<br /><br />  木蘭花越是知道對手強,她的信心也越是堅強。她剛才不同意穆秀珍的逃生辦法,就是她不想離開賀斯,她不但要救出雲四風,而且要知道賀斯究竟在從事什麼勾當,他究竟在那美人魚頭彫塑的頭部,想要得到什麼!<br /><br />  是以這時,她表現的鎮定,賀斯的心中,也不禁十分佩服。木蘭花微笑著,道:「那好,請問,現在你要我駛向何處呢?」<br /><br />  賀斯道:「從這條支路駛出去,到了大路之後,向左轉,等到再需要轉彎的時候,我會通知你的!」<br /><br />  木蘭花踏下了油門,車子向前疾駛而出,這時,警車早已駛遠了,農場方面有一點燈光傳來,可能是還有幾個留守的警員。別說木蘭花無法和他們聯絡,就算可以的話,木蘭花也是不會和他們聯絡的。因為現在,她雖然處在下風,但是她卻和賀斯在一起,那是她唯一可以明白事情真相的線索,她不肯那麼輕易放棄的。<br /><br />  她一面駕著車,一面還十分輕鬆地在說著話,道:「賀斯先生,你剛才在地下室中服下的是什麼藥,它真能使你看來如同死亡一樣!」<br /><br />  賀斯十分得意,道:「是的,這種藥物,甚至能使心臟的跳動,微弱到用手摸不出來,但是它的作用卻十分短暫,只不過五分鐘而已,憑著它,居然將鼎鼎大名的木蘭花瞞了過去,當真不容易之極,小姐,你說是不是?」<br /><br />  「當然是!」木蘭花的聲音中,甚至充滿了愉快!車子已駛上了公路,木蘭花也照著賀斯的吩咐轉向左,在公路上,車子的速度提得更高,木蘭花留意著公路上的岔路。<br /><br />  在駛過了六個岔路口之後,賀斯才道,「前面兩哩,有一條岔路,你將車子轉進去,在一條兩旁全是大樹的路上直駛進去,就到我們的目的地了。」木蘭花道,:「那是你多年來匿藏的地方?」<br /><br />  賀斯得意地笑著道:「你何必問那麼多?」<br /><br />  木蘭花不再出聲,車子很快就到了那岔路口,迅速地轉了進去,幾分鐘後,車子已然在兩扇大鐵門前,停了下來,賀斯道:「響車號,二長三短,然後三長兩短。」<br /><br />  木蘭花依言響了十下車號,鐵門打了開來,木蘭花又駛動車子,進了鐵門,不久,便看到了一幢宏偉之極的建築。<br /><br />  木蘭花喝了一聲采,道:「好宏偉的建築,是十七世紀的傑作,是不是?我猜想如果不錯,這應該是著名的海軍大將,倫治伯爵的產業?」<br /><br />  賀斯呆了一呆,道:「小姐,我不能不表示對你的博學表示佩服,你說得一點也不錯──現在,請你下車。」<br /><br />  這時,已有六七個人,從屋子中走出來,他們的手中都持著槍,將車子圍住。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下了車,賀斯也接著下了車。<br /><br />  賀斯才一下車,便有一個人大聲道:「波士,三號已被我們在海邊截回來了,他──」<br /><br />  賀斯急忙問道:「東西在麼?」<br /><br />  「在。和他人一齊在大廳中。」<br /><br />  賀斯笑道:「兩位小姐,我要你們做的事情,已少了一件了,我的一個部下對我叛變,帶了一件重要的東西逃走,我本來想要你們兩位,先找他回來的,現在,可以不必煩勞了。」<br /><br />  木蘭花笑了笑,道:「那一隻銅鑄的美人魚頭,當真那麼重要,非找到不可麼?」<br /><br />  他們是一面講,一面在向屋子走去的,從大廳中射出來的光芒,已可以照到他們各人的臉面,木蘭花看得十分清楚,當她的話,一講出口,賀斯的面色陡地變了,他也突然站住身子,望定了木蘭花。而木蘭花的臉上,卻仍帶著十分從容的微笑。<br /><br />  賀斯呆住了足有半分鐘之久,才道:「你是怎麼知道的,你究竟知道了多少?」<br /><br />  木蘭花優閒的態度,恰好和賀斯緊張的神態相反。她笑著道:「如果你要我們幫助的話,那麼,總是要讓我們知道事情真相的,是不?」<br /><br />  賀斯的目光,變得十分兇惡,他狠狠地道:「你如果知道得太多,對你是絕沒有好處的,你究竟知道了多少?」<br /><br />  木蘭花笑道:「賀斯先生,你何必緊張?我只不過在那幾張相片上,看到──」她講到這裏,將手伸進了衣袋之中。<br /><br />  卻不料她手才伸進了衣袋中,便聽到了四五下呼喝之聲,響了起來,同時,還夾有拉槍機的聲音。木蘭花也不禁嚇了一跳,因為她也未曾想到,賀斯的手下,竟然有著那麼高的警惕性。<br /><br />  賀斯笑道:「你行動最好注意些,我的部下,是十分敏感的,幸而你的手伸進袋中,還沒有取出來,要不然,悲劇已然發生了!」<br /><br />  木蘭花倒可以知道賀斯絕不是虛言恫嚇,她伸進衣袋去的手,並沒有立時伸出來,她笑了一下,道:「不錯,你的部下全是訓練有素,反應靈敏的人,但是我伸手入衣袋,只不過是要取出那六張相片來而已。現在,我可以拿出我的手麼?」<br /><br />  「可以。」賀斯回答。<br /><br />  木蘭花緩緩地將手從衣袋中縮回來,那時,她注意著那幾個槍手的神情,只見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全神貫注的,他們顯然全受過最嚴格的訓練。<br /><br />  看到了那樣的情形,木蘭花不得不認為自己在那農莊中,能夠一下子便制服了那四名槍手,實在是一種僥倖。而現在,自己是不是能從劣勢之下反敗為勝,木蘭花也實在沒有把握。<br /><br />  只不過不論形勢如何惡劣,木蘭花總維持著她的鎮定,當她的手從袋中縮出來時,她的手中拿著那六張相片。<br /><br />  她鎮定地道:「我是在你的皮包中看到了那六張相片之後,才將兩件事聯繫在一起的,對不起,我在取照片的時候,未曾得到你的同意!」<br /><br />  她將那疊相片,向賀斯遞過去。<br /><br />  賀斯的神情十分激動,他向前大踏步地走過來,滿面怒容,突然一伸手,便來搶木蘭花手中的那一疊相片。<br /><br />  當他的手指一接觸到那疊相片之際,木蘭花便突然鬆了手,手背向前一伸,五指已經牢牢地扣住了賀斯的手腕!<br /><br />  木蘭花不但在柔道、空手道這兩門日本武術上有極高的造詣,而且,她從小就受過十分嚴格的中國武術的訓練,這時,她在電光石火之間,倏地出手,抓住了賀斯右手的手腕,那便是中國武術小擒拿手中的一式「餓貓擒鼠」。在同類的武術中,世界上還沒有什麼武術,可以和中國武術中的大小擒拿法相比擬的!<br /><br />  木蘭花在一抓住了賀斯的手腕,那一疊照片,立時散跌了下來,木蘭花立時發出了一下呼叫,穆秀珍的身子突然滾了開去!<br /><br />  這時,他們已然是在巨廈的石級之前的了,穆秀珍的身子一滾,就滾進了大廈旁邊的灌木叢中,而木蘭花手背一縮,已將賀斯的身子拉到了自己的身前,她又立即將賀斯的手臂扭轉,令得賀斯背對著她,那一切,可以說都只是一秒鐘之內的事。<br /><br />  等到那些槍手知道發生了變故,一齊舉起槍來之際,他們已然無法發射了,因為賀斯的身子在木蘭花之前,木蘭花抓住了賀斯的手腕,並且利用賀斯作為盾牌,擋住了那幾個槍手射擊的目標。槍手中有機靈的,立時想起應該去對付穆秀珍。<br /><br />  但當他們想到這一點的時候,穆秀珍也已竄進了灌木叢中去了,木蘭花笑了一下,道:「賀斯先生,你覺得人生的變化不是太突然了麼?」<br /><br />  賀斯的手腕被木蘭花緊緊地扣住,他不但覺得手臂發麻,而且,整個右半邊身子,似乎也在漸漸麻痺。他有點不明白,何以木蘭花那樣一個年輕的女子,會有那麼大的氣力!他自然不明白中國武術的精奧之處,是在於如何尋找人體的弱點,以及巧妙地運用力量,用最少的力量,來達到最大的剋服敵人的效果!<br /><br />  當木蘭花那樣問賀斯之際,賀斯發出了一下乾澀的苦笑聲來,道:「你真了不起,小姐,但是你還是得不到什麼的。」<br /><br />  「命令你的手下都伏在地上,拋下槍!」木蘭花冷冷地說著。<br /><br />  她雖然看不到賀斯的臉,但是從賀斯身子的劇烈顫動之中,她也可以知道賀斯的心中,是如何地憤怒了!<br /><br />  她在剎那之間佔了上風,那是在半分鐘之前,連她自己也想不到的事,當她將那一疊相片,向賀斯遞出去之際,她還未曾想到。<br /><br />  但是賀斯一看到了那疊照片,卻十分激動地衝了過來,就在那一剎間,木蘭花陡地想到,賀斯一心只想奪回相片,自己如果突然出手,他是一定不及預防的。她一想到這一點,立時動手,賀斯根本未及想到木蘭花會突然出手,是以他才落入了木蘭花的手中,這時,他半邊身子發麻,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了。<br /><br />  他急速地喘著氣,木蘭花冷冷地道:「你不肯那樣吩咐麼?好的,那麼,我先要讓你吃點苦頭,讓你在你的部下面前出出醜。」<br /><br />  木蘭花這一句話,倒擊中了賀斯心中的要害,他吸了一口氣,擺了擺左手,道:「你們將槍拋開,全伏在地上別動!」<br /><br />  那幾個槍手相互望著,遲疑著不肯照賀斯的話去做。<br /><br />  木蘭花冷笑一聲,在賀斯的耳際低聲道:「看來你的部下,不聽你的命令,你老闆的地位,已然靠不住了!」<br /><br />  木蘭花的話,再度起了作用,賀斯突然怪叫了一聲,厲聲道:「你們聽到了我的話沒有?拋下槍,伏下,你們這些蠢豬!」<br /><br />  別看賀斯身形矮小,他的叫喊聲,卻十分響亮,那幾個槍手幾乎不等他叫完,便將槍拋開,身子也伏了下來。<br /><br />  木蘭花高叫道:「秀珍!」<br /><br />  「我來了!」穆秀珍早自灌木叢中,一躍而出,奔前了幾步,她已拾了三柄槍在手,又遠遠地拋了一柄給木蘭花,木蘭花一伸左手,將槍接住。<br /><br />  木蘭花將槍在手中轉了一轉,道:「好,我們該去參觀一下賀斯先生的巨廈了,秀珍你要留心,這所巨廈是建築史上有名的典範,一柱一窗之微,全是經過精心設計的,賀斯先生,我說的話,對不對?」<br /><br />  賀斯驚怒交加,啼笑皆非!<br /><br />  木蘭花也不等他回答,推著他便向前走去,穆秀珍和木蘭花背靠背,是以她是倒退著在走的,那是為了防範伏在地上的那些槍手有異動。<br /><br />  轉眼之間,他們便進了大廳。<br /><br />  大廳中另有四個槍手在,他們的手中也都握著槍,可是槍口卻是向下的,顯然,剛才在外面發生的一切,他們全是看到的。另有一個人,則面如死灰地坐在沙發上。<br /><br />  是以,在他們的臉上,全有著驚恐和憤怒的混合神情。<br /><br />  木蘭花向他們四人一笑道:「四位,我想,不必我吩咐你們什麼了,你們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將雲先生去請出來!」<br /><br />  賀斯發出了一下近乎呻吟聲的聲響來,道:「你,你怎麼知道雲先生在這裏?」<br /><br />  木蘭花微笑著,道:「那絕不是一個難猜的啞謎,對不對?這所巨廈,我想,在表面上一定有一個在社會上十分有地位的主人,是以多少年來,警方連想也不去想一想,你會在這裏,對不?你既然用非法的手段擄劫了雲先生,怎會不將他安置在這樣安全的所在。」<br /><br />  賀斯全然像是一頭鬥敗了的公雞一樣,軟軟地揮著左手,有氣無力地道:「去,去帶雲先生出來和兩位小姐相見。」<br /><br />  木蘭花笑了一下,推著賀斯,又在柔軟的地氈上向前走出了兩步,然後,才鬆開了手,向一張沙發指了指,道:「賀斯先生,請坐!」<br /><br />  賀斯將左手慢慢地伸回到了身前,苦笑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木蘭花站在他的身後,手中的槍,自然對準了他。<br /><br />  那四名槍手已從一扇門中,走了出去,只有那面無人色的人,仍然坐著不動,在那人的身邊,放著一隻手提包。穆秀珍來到了那人的身前,道:「你一定就是叛變的三號了,是不是?蘭花姐,你以為那手提包中,是不是那美人魚頭呢?」<br /><br />  「當然是。」木蘭花立時回答。<br /><br />  穆秀珍提起了那手提包來,只覺出那手提包十分沉重,她將之放在一張瑪瑙石的咖啡几上,準備拉開拉鍊。<br /><br />  也就在那片刻間,只見雲四風大踏步地走了進來。<br /><br />  雲四風一跨進大廳,就看到了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他不禁陡地呆住了,那四個槍手並未曾說明要帶他去見什麼人,雲四風只覺得他們的態度,忽然變得十分客氣而已,而這時,他看到了客廳中的情形,自然知道槍手的態度為什麼轉變了!<br /><br />  他陡地呆了一呆,大聲叫道:「秀珍!」<br /><br />  穆秀珍才將拉鍊拉開了半吋,一看到了雲四風,她連忙放了手,向前飛奔了過去,幾乎是雲四風一跨進了門,穆秀珍便已然奔到了他的身前,兩人也不由自主地抱在一起,雲四風甚至將穆秀珍整個人抱了起來,大聲叫道:「秀珍!秀珍!」<br /><br />  可是,他才叫了兩聲,突然之間,一下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突然在大廳之中,響了起來!<br /><br />  那一下爆炸聲,實在是任何人意料不到的。<br /><br />  在大廳之中的那些人,除了久經訓練的槍手之外,便是木蘭花、穆秀珍、雲四風和賀斯。他們四個人,更是久經冒險生活的。<br /><br />  但是,那一下爆炸來得實在太突然了,以致沒有一個人能夠在剎那之間弄明白爆炸是因何產生,以及在大廳的什麼地方產生的。<br /><br />  他們是一齊聽到了一聲巨響,接著,當他們一齊向巨響聲傳出之處看去時,除了濃煙之外,他們已經看不清什麼了。<br /><br />  而且,爆炸所造成的氣浪,也令得他們根本無法保持身子的平衡,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一齊滾跌在地,他們立時滾到了大柱之後。<br /><br />  木蘭花是站在賀斯身後的,賀斯則是坐在沙發上的,在那電光石火的一剎間,賀斯整個人,連同沙發,一齊向後翻來。<br /><br />  木蘭花只來得及及時向後躍開,避開了向後倒來的沙發的撞擊,但是她仍是站立不穩,一蓬濃煙,挾著一股極大的力道,向她迎面撞了過來,令得她的身子,跌滾出去兩三碼,她同時也看到賀斯的身子,也跌出了沙發,在地上滾著。<br /><br />  木蘭花是所有人之中,最早從地上跳起來的一個,一直留在大廈外面的六七個槍手,也在木蘭花躍起的同時,奔了進來。<br /><br />  木蘭花一看到那六七個人一齊奔了進來,陡地跳出了一步,到了賀斯的身邊,她屈膝跪了下去,用她膝蓋壓住了賀斯的身子,大聲喝道:「站住,不准進來!」<br /><br />  有幾個槍手,已然奔了進來,木蘭花一面喝叫,一面向他們「砰砰」放了兩槍,子彈在他們的頰邊,呼嘯而過,嚇得那兩人忙向後退了出去。<br /><br />  木蘭花一挺身,站了起來,順手抓住了賀斯的手臂,將賀斯抓了起來。這時候,大廳中的濃煙,已經散了,木蘭花一眼便看到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一齊站了起來,是以她只是冷冷地道:「賀斯,你玩的好把戲啊!」<br /><br />  賀斯卻尖聲叫了起來,道:「我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爆炸是怎樣發生的,天……我差一點被炸死了!」<br /><br />  就在這時,只聽得穆秀珍也發出了一聲尖叫,道:「蘭花姐,你看,」她一面叫,一面伸手,向前指著。<br /><br />  木蘭花循著她所指看去,也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br /><br />  穆秀珍所指之處,就是剛才她放手提包的那張咖啡几,那張咖啡几已只剩下了一個支架,其餘的全被炸碎了。<br /><br />  而發生爆炸的,顯然就是那隻手提包,因為手提包已根本不存在了。而坐在咖啡几旁那沙發上待罪的三號,全身浴血,頭部碎爛,根本不必走近去也可以知道他因為首當其衝,是以已經被炸死了!<br /><br />  那變化實在是太突然了,突然到了直到此際,仍然令得每一個人都覺得愕然,穆秀珍吸了一口氣,又叫道:「蘭花姐,爆炸的是那手提包,我拉開了拉鍊……」她又望向雲四風,道:「如果不是你立時來到,我向你奔了過來,那我……那我……」<br /><br />  她沒有再講下去,但是她根本不必講下去,人人都可以知道,如果她不走開的話,會有什麼樣的結果的。她如果不走開,那麼手提包將就在她身前爆炸,那爆炸的力量雖不能算是太強,但是穆秀珍一定會比三號被炸得更可怕!<br /><br />  穆秀珍簡直不敢想,她立時住了口。<br /><br />  而雲四風也感到了一股寒意,他又緊緊地擁住了穆秀珍。連得木蘭花這樣鎮定的人,想起剛才那千鈞一髮的危險情形,而在事先卻又了無所覺,她也不禁微微發抖。<br /><br />  大廳之中,靜了足有一分鐘之久,才聽得賀斯先開口,道:「是誰找回三號來的!」<br /><br />  兩個槍手連忙應聲道:「是我們,我們在他快要登上一艘小艇的時候,將他找到,帶他回來見老闆的,他提著安黛的手提包,就是……突然炸開的那個。」<br /><br />  木蘭花嘆了一聲,道:「秀珍,我幾乎害了你,那手提包中,並不是那美人魚頭,而是一顆設計得十分精巧的炸彈,賀斯先生,那美人魚頭在什麼地方?」<br /><br />  「你應該去問安黛!」賀斯尖叫著,「我是將那美人魚頭交給她,要她帶出國外去的,可是她……她卻……」<br /><br />  賀斯一直是在高聲叫著的,可是當他叫到這裏時,他突然停了下來,雙手握著拳,揮舞著,罵出了一連串難聽之極的話來!<br /><br />  木蘭花冷笑著,道:「賀斯先生,你的手下似乎很不可靠,先是安黛,接著又是那個三號,你認為是誰換走了美人魚頭,換上一顆炸彈的呢。」<br /><br />  賀斯並不回答木蘭花的問題,只是頹然在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雙手捧著頭,喃喃地道:「我完了,我完了,安黛這小妖精害死了我!」<br /><br />  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那時已完全定過神來了,他們一齊來到了木蘭花的身邊,賀斯突然抬起頭來,他面色蒼白得可怕,道:「你們,我求求你們。我完了,我承認我已經失敗了,你們別將我交給警方,好不好?」<br /><br />  木蘭花冷冷地道:「只怕我做不到。」<br /><br />  「我告訴你們美人魚頭的秘密,我告訴你們,什麼都告訴你們,用來和你們交換我的自由。好麼?好麼?」<br /><br />  賀斯攤著雙手,他的雙手在簌簌地發著抖,看他的樣子,就差他沒有跪下來了,那時,所有的槍手都圍了攏來,一個道:「波士,我們呢?」<br /><br />  賀斯神經質地叫道:「我完了,你們自然也完了,你們自己都明白你們自己做過什麼,我們能落在警方的手中麼,能麼?」<br /><br />  槍手中有兩個,突然不動聲色,向後疾退了開去。但是穆秀珍的動作,更比他們快得多,穆秀珍甚至未曾轉過頭去,只是反手一揮,「砰砰」兩下槍響過處,那兩人應聲便倒。<br /><br />  他們的小腿,都中了一槍。<br /><br />  穆秀珍又立時將一柄槍塞進了雲四風的手中,道:「四風,你監視著他們,我去打電話,通知魯達司警官。」<br /><br />  穆秀珍一面說,一面已向大廳一角的電話几走去。賀斯的叫聲更尖銳地叫道:「請你別打電話,美人魚頭部的秘密來交換我的自由,一定是值得的,那是極度的秘密,我可以毫無保留地說出來!」<br /><br />  穆秀珍停了一停,木蘭花冷冷地道:「你要說,你就說出來好了。」<br /><br />  賀斯的聲音中又有了一線希望,道:「我如果說了出來,你們可以……可以不通知警方,讓我離去麼?」<br /><br />  木蘭花這時,對於賀斯的問題,覺得十分難以回答。賀斯是丹麥的賣國賊,他自然應該受丹麥國法的審判,木蘭花是沒有權利放走他的。但是,美人魚頭部的秘密是什麼呢?<br /><br />  美人魚頭部的秘密,一定是極其重要的,要不然,罪大惡極的賀斯.保玆,決不致於提出它來,作為交換自由的條件。木蘭花考慮了一會,才道:「我想,如果美人魚頭部的祕密是重要的話,那麼,你可以在警方人員面前,提出這個條件來的。」<br /><br />  賀斯聽了木蘭花的話,先是一呆,但接著,便像是在黑暗之中,見到了一線曙光,道:「對,你說得對,他們一定會接受的,因為──」<br /><br />  賀斯講到這裏,木蘭花已向穆秀珍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快去打電話,警方早一刻趕到就好一刻,穆秀珍也立時向電話走去。<br /><br />  可是,就在那一剎間,突如其來的變故又發生了!大廳上所有的電燈,突然熄滅!<br /><br />  就在電燈熄滅的那一剎間,自旋轉樓梯的上面,傳來了「砰」地一下槍響!木蘭花急叫道:「伏下!」<br /><br />  她自己首先向下伏下去,伏在一張沙發之後,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她只聽得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那自然是那些槍手,在奪門而逃。<br /><br />  木蘭花立時取出了紅外線眼鏡戴上,她看到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伏在大柱之後,那兩個小腿受了傷的槍手,正在地上打滾。<br /><br />  其餘的槍手,都已奔出了大廳。<br /><br />  木蘭花在那樣的情形下,除非將那些槍手,一一擊傷,否則,是絕對沒有法子阻止他們的,而木蘭花卻還有更重要的事做。<br /><br />  她要做的是找出在二樓放冷槍的是什麼人!<br /><br />  她抬頭向上望去,樓梯上,和二樓的走廊上並沒有人,當然,那人可能匿伏著,也可能在打了一下冷槍之後,便離去了。<br /><br />  那麼,那一下槍聲的射擊目的是什麼呢?<br /><br />  木蘭花一想到這裏,心中便陡地一凜,她的視線連忙從二樓向下移,最後,定在坐在沙發上的賀斯身上<br /><br />  賀斯仍坐在沙發上,但是身子卻向斜側著。<br /><br />  在賀斯的兩眼之間,有著一個小小的圓洞,在那個圓孔中,濃濃的,在紅外線眼鏡中看來,呈現一種近乎黑色的血液,正在淌出來。<br /><br />  那一股血液,淌過賀斯的臉部,看來像是賀斯在瞌睡之中,給頑童在臉上打直畫了一道墨一樣,給人以十分滑稽的感覺。<br /><br />  但是木蘭花都覺得事情並不可笑!<br /><br />  賀斯是在將要說出美人魚頭的秘密之際被殺的(這一次,木蘭花可以肯定賀斯已然死了),而那個兇手自然是早已暗伏著的。<br /><br />  木蘭花又立時想起賀斯在農莊地下室,假裝自殺之際所說的話來,賀斯曾說他不是真正的老闆,而真正的老闆,另有其人!<br /><br />  現在看來,那顯然是真的了!<br /><br />  殺了賀斯的,自然是那個「真正的老闆」了。<br /><br />  而如今,存在於木蘭花心中,有三個大問題,那便是:<br /><br />  (一)那真正的老闆是誰?<br /><br />  (二)美人魚頭的秘密是什麼?<br /><br />  (三)美人魚頭在什麼地方?<br /><br />  這三個問題,木蘭花知道,她暫時還是找不到答案的,木蘭花沉聲道:「秀珍,四風,你們沒事麼?」<br /><br />  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同時回答了一聲。<br /><br />  穆秀珍自然也戴上了紅外線眼鏡,因此她立時問道:「蘭花姐,賀斯中了槍,他這次是真的死了,還是又是在裝死?」<br /><br />  木蘭花矮著身,向前奔出了幾步,到了賀斯的身邊,伸手在他的手腕上搭了一搭,道:「他死了,我們要小心,兇手可能還在屋子中。」<br /><br />  穆秀珍也迅速地移動著身子,到了雲四風的身邊。木蘭花轉著念,正在想著如何才能衝上二樓去之際,四輛警車,已停在鐵門之外,而大批警員,也已經攀過鐵門,向內衝進來了。</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斷頭美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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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木蘭花立時示意穆秀珍不要妄動,她沉聲道:「賀斯,你只有一桿鎗而已。」

  賀斯笑了起來:「或許是你願意冒險麼?」

  木蘭花道:「我可以冒險,你只有一枝鎗,而我們有兩個人──」

  木蘭花還未曾講完,賀斯已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道:「小姐,別引我發笑了,你們全在我的射程之內,我要射中你們,是毫無問題的!」

  穆秀珍道:「可是你不能同時射我們兩人!」

  「不錯,」賀斯怪笑著,「但你們願意犧牲一個麼?告訴我,你們誰願意死,那麼,你們就可以不必聽我的命令!」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互望了一眼,都難以再說什麼。賀斯繼續冷笑著道:「木蘭花,穆秀珍,你們的確都很不平凡,但是我,賀斯.保玆,卻也不是易與的人物,如果我是飯桶,你們想想,丹麥的特務,會盡了二十年力,也找不到我麼?他們一直以為我在南美,其實我根本未曾離開丹麥!你們兩人,將手放在頭上!」

  穆秀珍向木蘭花望了一眼,木蘭花點了點頭,兩人一齊將手放在頭上,木蘭花道:「可是這次,你卻露出馬腳來了。」

  「或許,」賀斯回答,「但是我現在準備離開丹麥了,你們兩位將會幫助我離開,你們必需不斷地為我做事,等到我安全了,你們才能知道你們朋友的下落!」

  穆秀珍憤怒地揚起眉來,然而,木蘭花卻反而笑道:「看來這要一段很長的時間了,是不是?」

  「如果你們工作努力的話,是可以將時間縮短的!」賀斯說著,他已從灌木叢中走了出來,他的手中握著一柄雙筒的獵鎗。

  這種獵鎗,自然是屬於農場的,但是它卻也是效能極高的殺人武器,費斯用鎗對準了穆秀珍,道:「木蘭花,你先上車去!由你駕車。」

  木蘭花略停了一停,來到了車旁,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位中。賀斯又道:「然後是你,穆小姐,我絕不會吝嗇子彈的。」

  穆秀珍也走過去,坐在木蘭花的身邊。

  賀斯也以十分快捷的動作,坐到了後面的座位上,鎗管仍對準了穆秀珍的後頸,穆秀珍向木蘭花望了一眼,又望了望她旁邊的座位。

  木蘭花自然是明白她意思的,就在她們的座位旁,有四隻掣,如果她們按動其中一隻的話,那麼,她們兩人會立即從車中彈出去!

  費斯自然無法在她們彈出去的一剎那間射中她們,穆秀珍的意思,就是要木蘭花去按那隻掣鈕。但是,木蘭花卻另有打算。

  是以,木蘭花搖了搖頭。

  穆秀珍一時還並不明白木蘭花為什麼不利用那個可以使她們脫離賀斯控制的掣鈕,但是和以往一樣,木蘭花的決定,她總是聽從的。

  而此際,令得她難過的是,她不能大聲和木蘭花爭辯,是以她長嘆了一聲。

  坐在後面座位上的賀斯,雖然為人極其精明,但是卻也不知道她們兩人,在剎那之間,已經交換了意見。他沉聲道:「木蘭花,你要聽從我的指揮,我要你駛到何處,就駛到何處,不然,穆小姐的後頸,就會多兩個血孔了!」

  他將鎗管在穆秀珍的後頸上碰了碰,冰涼的鎗管,令得穆秀珍全身不安。木蘭花立時道:「這輛車子是向警方借來的,你不怕警方在車上,裝有無線電示蹤儀麼?」

  「哈哈,」賀斯笑了起來,「當然不會,如果車上有無線電示蹤儀,魯達司早就知道你們在何處,也不必勞你們打電話告訴他了!」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個身形矮小的賀斯,是個精明絕頂的傢伙,是絕不能小觀他的,自己一直處在下風,什麼時候才能佔上風呢?

  木蘭花越是知道對手強,她的信心也越是堅強。她剛才不同意穆秀珍的逃生辦法,就是她不想離開賀斯,她不但要救出雲四風,而且要知道賀斯究竟在從事什麼勾當,他究竟在那美人魚頭彫塑的頭部,想要得到什麼!

  是以這時,她表現的鎮定,賀斯的心中,也不禁十分佩服。木蘭花微笑著,道:「那好,請問,現在你要我駛向何處呢?」

  賀斯道:「從這條支路駛出去,到了大路之後,向左轉,等到再需要轉彎的時候,我會通知你的!」

  木蘭花踏下了油門,車子向前疾駛而出,這時,警車早已駛遠了,農場方面有一點燈光傳來,可能是還有幾個留守的警員。別說木蘭花無法和他們聯絡,就算可以的話,木蘭花也是不會和他們聯絡的。因為現在,她雖然處在下風,但是她卻和賀斯在一起,那是她唯一可以明白事情真相的線索,她不肯那麼輕易放棄的。

  她一面駕著車,一面還十分輕鬆地在說著話,道:「賀斯先生,你剛才在地下室中服下的是什麼藥,它真能使你看來如同死亡一樣!」

  賀斯十分得意,道:「是的,這種藥物,甚至能使心臟的跳動,微弱到用手摸不出來,但是它的作用卻十分短暫,只不過五分鐘而已,憑著它,居然將鼎鼎大名的木蘭花瞞了過去,當真不容易之極,小姐,你說是不是?」

  「當然是!」木蘭花的聲音中,甚至充滿了愉快!車子已駛上了公路,木蘭花也照著賀斯的吩咐轉向左,在公路上,車子的速度提得更高,木蘭花留意著公路上的岔路。

  在駛過了六個岔路口之後,賀斯才道,「前面兩哩,有一條岔路,你將車子轉進去,在一條兩旁全是大樹的路上直駛進去,就到我們的目的地了。」木蘭花道,:「那是你多年來匿藏的地方?」

  賀斯得意地笑著道:「你何必問那麼多?」

  木蘭花不再出聲,車子很快就到了那岔路口,迅速地轉了進去,幾分鐘後,車子已然在兩扇大鐵門前,停了下來,賀斯道:「響車號,二長三短,然後三長兩短。」

  木蘭花依言響了十下車號,鐵門打了開來,木蘭花又駛動車子,進了鐵門,不久,便看到了一幢宏偉之極的建築。

  木蘭花喝了一聲采,道:「好宏偉的建築,是十七世紀的傑作,是不是?我猜想如果不錯,這應該是著名的海軍大將,倫治伯爵的產業?」

  賀斯呆了一呆,道:「小姐,我不能不表示對你的博學表示佩服,你說得一點也不錯──現在,請你下車。」

  這時,已有六七個人,從屋子中走出來,他們的手中都持著槍,將車子圍住。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下了車,賀斯也接著下了車。

  賀斯才一下車,便有一個人大聲道:「波士,三號已被我們在海邊截回來了,他──」

  賀斯急忙問道:「東西在麼?」

  「在。和他人一齊在大廳中。」

  賀斯笑道:「兩位小姐,我要你們做的事情,已少了一件了,我的一個部下對我叛變,帶了一件重要的東西逃走,我本來想要你們兩位,先找他回來的,現在,可以不必煩勞了。」

  木蘭花笑了笑,道:「那一隻銅鑄的美人魚頭,當真那麼重要,非找到不可麼?」

  他們是一面講,一面在向屋子走去的,從大廳中射出來的光芒,已可以照到他們各人的臉面,木蘭花看得十分清楚,當她的話,一講出口,賀斯的面色陡地變了,他也突然站住身子,望定了木蘭花。而木蘭花的臉上,卻仍帶著十分從容的微笑。

  賀斯呆住了足有半分鐘之久,才道:「你是怎麼知道的,你究竟知道了多少?」

  木蘭花優閒的態度,恰好和賀斯緊張的神態相反。她笑著道:「如果你要我們幫助的話,那麼,總是要讓我們知道事情真相的,是不?」

  賀斯的目光,變得十分兇惡,他狠狠地道:「你如果知道得太多,對你是絕沒有好處的,你究竟知道了多少?」

  木蘭花笑道:「賀斯先生,你何必緊張?我只不過在那幾張相片上,看到──」她講到這裏,將手伸進了衣袋之中。

  卻不料她手才伸進了衣袋中,便聽到了四五下呼喝之聲,響了起來,同時,還夾有拉槍機的聲音。木蘭花也不禁嚇了一跳,因為她也未曾想到,賀斯的手下,竟然有著那麼高的警惕性。

  賀斯笑道:「你行動最好注意些,我的部下,是十分敏感的,幸而你的手伸進袋中,還沒有取出來,要不然,悲劇已然發生了!」

  木蘭花倒可以知道賀斯絕不是虛言恫嚇,她伸進衣袋去的手,並沒有立時伸出來,她笑了一下,道:「不錯,你的部下全是訓練有素,反應靈敏的人,但是我伸手入衣袋,只不過是要取出那六張相片來而已。現在,我可以拿出我的手麼?」

  「可以。」賀斯回答。

  木蘭花緩緩地將手從衣袋中縮回來,那時,她注意著那幾個槍手的神情,只見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全神貫注的,他們顯然全受過最嚴格的訓練。

  看到了那樣的情形,木蘭花不得不認為自己在那農莊中,能夠一下子便制服了那四名槍手,實在是一種僥倖。而現在,自己是不是能從劣勢之下反敗為勝,木蘭花也實在沒有把握。

  只不過不論形勢如何惡劣,木蘭花總維持著她的鎮定,當她的手從袋中縮出來時,她的手中拿著那六張相片。

  她鎮定地道:「我是在你的皮包中看到了那六張相片之後,才將兩件事聯繫在一起的,對不起,我在取照片的時候,未曾得到你的同意!」

  她將那疊相片,向賀斯遞過去。

  賀斯的神情十分激動,他向前大踏步地走過來,滿面怒容,突然一伸手,便來搶木蘭花手中的那一疊相片。

  當他的手指一接觸到那疊相片之際,木蘭花便突然鬆了手,手背向前一伸,五指已經牢牢地扣住了賀斯的手腕!

  木蘭花不但在柔道、空手道這兩門日本武術上有極高的造詣,而且,她從小就受過十分嚴格的中國武術的訓練,這時,她在電光石火之間,倏地出手,抓住了賀斯右手的手腕,那便是中國武術小擒拿手中的一式「餓貓擒鼠」。在同類的武術中,世界上還沒有什麼武術,可以和中國武術中的大小擒拿法相比擬的!

  木蘭花在一抓住了賀斯的手腕,那一疊照片,立時散跌了下來,木蘭花立時發出了一下呼叫,穆秀珍的身子突然滾了開去!

  這時,他們已然是在巨廈的石級之前的了,穆秀珍的身子一滾,就滾進了大廈旁邊的灌木叢中,而木蘭花手背一縮,已將賀斯的身子拉到了自己的身前,她又立即將賀斯的手臂扭轉,令得賀斯背對著她,那一切,可以說都只是一秒鐘之內的事。

  等到那些槍手知道發生了變故,一齊舉起槍來之際,他們已然無法發射了,因為賀斯的身子在木蘭花之前,木蘭花抓住了賀斯的手腕,並且利用賀斯作為盾牌,擋住了那幾個槍手射擊的目標。槍手中有機靈的,立時想起應該去對付穆秀珍。

  但當他們想到這一點的時候,穆秀珍也已竄進了灌木叢中去了,木蘭花笑了一下,道:「賀斯先生,你覺得人生的變化不是太突然了麼?」

  賀斯的手腕被木蘭花緊緊地扣住,他不但覺得手臂發麻,而且,整個右半邊身子,似乎也在漸漸麻痺。他有點不明白,何以木蘭花那樣一個年輕的女子,會有那麼大的氣力!他自然不明白中國武術的精奧之處,是在於如何尋找人體的弱點,以及巧妙地運用力量,用最少的力量,來達到最大的剋服敵人的效果!

  當木蘭花那樣問賀斯之際,賀斯發出了一下乾澀的苦笑聲來,道:「你真了不起,小姐,但是你還是得不到什麼的。」

  「命令你的手下都伏在地上,拋下槍!」木蘭花冷冷地說著。

  她雖然看不到賀斯的臉,但是從賀斯身子的劇烈顫動之中,她也可以知道賀斯的心中,是如何地憤怒了!

  她在剎那之間佔了上風,那是在半分鐘之前,連她自己也想不到的事,當她將那一疊相片,向賀斯遞出去之際,她還未曾想到。

  但是賀斯一看到了那疊照片,卻十分激動地衝了過來,就在那一剎間,木蘭花陡地想到,賀斯一心只想奪回相片,自己如果突然出手,他是一定不及預防的。她一想到這一點,立時動手,賀斯根本未及想到木蘭花會突然出手,是以他才落入了木蘭花的手中,這時,他半邊身子發麻,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了。

  他急速地喘著氣,木蘭花冷冷地道:「你不肯那樣吩咐麼?好的,那麼,我先要讓你吃點苦頭,讓你在你的部下面前出出醜。」

  木蘭花這一句話,倒擊中了賀斯心中的要害,他吸了一口氣,擺了擺左手,道:「你們將槍拋開,全伏在地上別動!」

  那幾個槍手相互望著,遲疑著不肯照賀斯的話去做。

  木蘭花冷笑一聲,在賀斯的耳際低聲道:「看來你的部下,不聽你的命令,你老闆的地位,已然靠不住了!」

  木蘭花的話,再度起了作用,賀斯突然怪叫了一聲,厲聲道:「你們聽到了我的話沒有?拋下槍,伏下,你們這些蠢豬!」

  別看賀斯身形矮小,他的叫喊聲,卻十分響亮,那幾個槍手幾乎不等他叫完,便將槍拋開,身子也伏了下來。

  木蘭花高叫道:「秀珍!」

  「我來了!」穆秀珍早自灌木叢中,一躍而出,奔前了幾步,她已拾了三柄槍在手,又遠遠地拋了一柄給木蘭花,木蘭花一伸左手,將槍接住。

  木蘭花將槍在手中轉了一轉,道:「好,我們該去參觀一下賀斯先生的巨廈了,秀珍你要留心,這所巨廈是建築史上有名的典範,一柱一窗之微,全是經過精心設計的,賀斯先生,我說的話,對不對?」

  賀斯驚怒交加,啼笑皆非!

  木蘭花也不等他回答,推著他便向前走去,穆秀珍和木蘭花背靠背,是以她是倒退著在走的,那是為了防範伏在地上的那些槍手有異動。

  轉眼之間,他們便進了大廳。

  大廳中另有四個槍手在,他們的手中也都握著槍,可是槍口卻是向下的,顯然,剛才在外面發生的一切,他們全是看到的。另有一個人,則面如死灰地坐在沙發上。

  是以,在他們的臉上,全有著驚恐和憤怒的混合神情。

  木蘭花向他們四人一笑道:「四位,我想,不必我吩咐你們什麼了,你們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將雲先生去請出來!」

  賀斯發出了一下近乎呻吟聲的聲響來,道:「你,你怎麼知道雲先生在這裏?」

  木蘭花微笑著,道:「那絕不是一個難猜的啞謎,對不對?這所巨廈,我想,在表面上一定有一個在社會上十分有地位的主人,是以多少年來,警方連想也不去想一想,你會在這裏,對不?你既然用非法的手段擄劫了雲先生,怎會不將他安置在這樣安全的所在。」

  賀斯全然像是一頭鬥敗了的公雞一樣,軟軟地揮著左手,有氣無力地道:「去,去帶雲先生出來和兩位小姐相見。」

  木蘭花笑了一下,推著賀斯,又在柔軟的地氈上向前走出了兩步,然後,才鬆開了手,向一張沙發指了指,道:「賀斯先生,請坐!」

  賀斯將左手慢慢地伸回到了身前,苦笑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木蘭花站在他的身後,手中的槍,自然對準了他。

  那四名槍手已從一扇門中,走了出去,只有那面無人色的人,仍然坐著不動,在那人的身邊,放著一隻手提包。穆秀珍來到了那人的身前,道:「你一定就是叛變的三號了,是不是?蘭花姐,你以為那手提包中,是不是那美人魚頭呢?」

  「當然是。」木蘭花立時回答。

  穆秀珍提起了那手提包來,只覺出那手提包十分沉重,她將之放在一張瑪瑙石的咖啡几上,準備拉開拉鍊。

  也就在那片刻間,只見雲四風大踏步地走了進來。

  雲四風一跨進大廳,就看到了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他不禁陡地呆住了,那四個槍手並未曾說明要帶他去見什麼人,雲四風只覺得他們的態度,忽然變得十分客氣而已,而這時,他看到了客廳中的情形,自然知道槍手的態度為什麼轉變了!

  他陡地呆了一呆,大聲叫道:「秀珍!」

  穆秀珍才將拉鍊拉開了半吋,一看到了雲四風,她連忙放了手,向前飛奔了過去,幾乎是雲四風一跨進了門,穆秀珍便已然奔到了他的身前,兩人也不由自主地抱在一起,雲四風甚至將穆秀珍整個人抱了起來,大聲叫道:「秀珍!秀珍!」

  可是,他才叫了兩聲,突然之間,一下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突然在大廳之中,響了起來!

  那一下爆炸聲,實在是任何人意料不到的。

  在大廳之中的那些人,除了久經訓練的槍手之外,便是木蘭花、穆秀珍、雲四風和賀斯。他們四個人,更是久經冒險生活的。

  但是,那一下爆炸來得實在太突然了,以致沒有一個人能夠在剎那之間弄明白爆炸是因何產生,以及在大廳的什麼地方產生的。

  他們是一齊聽到了一聲巨響,接著,當他們一齊向巨響聲傳出之處看去時,除了濃煙之外,他們已經看不清什麼了。

  而且,爆炸所造成的氣浪,也令得他們根本無法保持身子的平衡,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一齊滾跌在地,他們立時滾到了大柱之後。

  木蘭花是站在賀斯身後的,賀斯則是坐在沙發上的,在那電光石火的一剎間,賀斯整個人,連同沙發,一齊向後翻來。

  木蘭花只來得及及時向後躍開,避開了向後倒來的沙發的撞擊,但是她仍是站立不穩,一蓬濃煙,挾著一股極大的力道,向她迎面撞了過來,令得她的身子,跌滾出去兩三碼,她同時也看到賀斯的身子,也跌出了沙發,在地上滾著。

  木蘭花是所有人之中,最早從地上跳起來的一個,一直留在大廈外面的六七個槍手,也在木蘭花躍起的同時,奔了進來。

  木蘭花一看到那六七個人一齊奔了進來,陡地跳出了一步,到了賀斯的身邊,她屈膝跪了下去,用她膝蓋壓住了賀斯的身子,大聲喝道:「站住,不准進來!」

  有幾個槍手,已然奔了進來,木蘭花一面喝叫,一面向他們「砰砰」放了兩槍,子彈在他們的頰邊,呼嘯而過,嚇得那兩人忙向後退了出去。

  木蘭花一挺身,站了起來,順手抓住了賀斯的手臂,將賀斯抓了起來。這時候,大廳中的濃煙,已經散了,木蘭花一眼便看到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一齊站了起來,是以她只是冷冷地道:「賀斯,你玩的好把戲啊!」

  賀斯卻尖聲叫了起來,道:「我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爆炸是怎樣發生的,天……我差一點被炸死了!」

  就在這時,只聽得穆秀珍也發出了一聲尖叫,道:「蘭花姐,你看,」她一面叫,一面伸手,向前指著。

  木蘭花循著她所指看去,也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穆秀珍所指之處,就是剛才她放手提包的那張咖啡几,那張咖啡几已只剩下了一個支架,其餘的全被炸碎了。

  而發生爆炸的,顯然就是那隻手提包,因為手提包已根本不存在了。而坐在咖啡几旁那沙發上待罪的三號,全身浴血,頭部碎爛,根本不必走近去也可以知道他因為首當其衝,是以已經被炸死了!

  那變化實在是太突然了,突然到了直到此際,仍然令得每一個人都覺得愕然,穆秀珍吸了一口氣,又叫道:「蘭花姐,爆炸的是那手提包,我拉開了拉鍊……」她又望向雲四風,道:「如果不是你立時來到,我向你奔了過來,那我……那我……」

  她沒有再講下去,但是她根本不必講下去,人人都可以知道,如果她不走開的話,會有什麼樣的結果的。她如果不走開,那麼手提包將就在她身前爆炸,那爆炸的力量雖不能算是太強,但是穆秀珍一定會比三號被炸得更可怕!

  穆秀珍簡直不敢想,她立時住了口。

  而雲四風也感到了一股寒意,他又緊緊地擁住了穆秀珍。連得木蘭花這樣鎮定的人,想起剛才那千鈞一髮的危險情形,而在事先卻又了無所覺,她也不禁微微發抖。

  大廳之中,靜了足有一分鐘之久,才聽得賀斯先開口,道:「是誰找回三號來的!」

  兩個槍手連忙應聲道:「是我們,我們在他快要登上一艘小艇的時候,將他找到,帶他回來見老闆的,他提著安黛的手提包,就是……突然炸開的那個。」

  木蘭花嘆了一聲,道:「秀珍,我幾乎害了你,那手提包中,並不是那美人魚頭,而是一顆設計得十分精巧的炸彈,賀斯先生,那美人魚頭在什麼地方?」

  「你應該去問安黛!」賀斯尖叫著,「我是將那美人魚頭交給她,要她帶出國外去的,可是她……她卻……」

  賀斯一直是在高聲叫著的,可是當他叫到這裏時,他突然停了下來,雙手握著拳,揮舞著,罵出了一連串難聽之極的話來!

  木蘭花冷笑著,道:「賀斯先生,你的手下似乎很不可靠,先是安黛,接著又是那個三號,你認為是誰換走了美人魚頭,換上一顆炸彈的呢。」

  賀斯並不回答木蘭花的問題,只是頹然在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雙手捧著頭,喃喃地道:「我完了,我完了,安黛這小妖精害死了我!」

  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那時已完全定過神來了,他們一齊來到了木蘭花的身邊,賀斯突然抬起頭來,他面色蒼白得可怕,道:「你們,我求求你們。我完了,我承認我已經失敗了,你們別將我交給警方,好不好?」

  木蘭花冷冷地道:「只怕我做不到。」

  「我告訴你們美人魚頭的秘密,我告訴你們,什麼都告訴你們,用來和你們交換我的自由。好麼?好麼?」

  賀斯攤著雙手,他的雙手在簌簌地發著抖,看他的樣子,就差他沒有跪下來了,那時,所有的槍手都圍了攏來,一個道:「波士,我們呢?」

  賀斯神經質地叫道:「我完了,你們自然也完了,你們自己都明白你們自己做過什麼,我們能落在警方的手中麼,能麼?」

  槍手中有兩個,突然不動聲色,向後疾退了開去。但是穆秀珍的動作,更比他們快得多,穆秀珍甚至未曾轉過頭去,只是反手一揮,「砰砰」兩下槍響過處,那兩人應聲便倒。

  他們的小腿,都中了一槍。

  穆秀珍又立時將一柄槍塞進了雲四風的手中,道:「四風,你監視著他們,我去打電話,通知魯達司警官。」

  穆秀珍一面說,一面已向大廳一角的電話几走去。賀斯的叫聲更尖銳地叫道:「請你別打電話,美人魚頭部的秘密來交換我的自由,一定是值得的,那是極度的秘密,我可以毫無保留地說出來!」

  穆秀珍停了一停,木蘭花冷冷地道:「你要說,你就說出來好了。」

  賀斯的聲音中又有了一線希望,道:「我如果說了出來,你們可以……可以不通知警方,讓我離去麼?」

  木蘭花這時,對於賀斯的問題,覺得十分難以回答。賀斯是丹麥的賣國賊,他自然應該受丹麥國法的審判,木蘭花是沒有權利放走他的。但是,美人魚頭部的秘密是什麼呢?

  美人魚頭部的秘密,一定是極其重要的,要不然,罪大惡極的賀斯.保玆,決不致於提出它來,作為交換自由的條件。木蘭花考慮了一會,才道:「我想,如果美人魚頭部的祕密是重要的話,那麼,你可以在警方人員面前,提出這個條件來的。」

  賀斯聽了木蘭花的話,先是一呆,但接著,便像是在黑暗之中,見到了一線曙光,道:「對,你說得對,他們一定會接受的,因為──」

  賀斯講到這裏,木蘭花已向穆秀珍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快去打電話,警方早一刻趕到就好一刻,穆秀珍也立時向電話走去。

  可是,就在那一剎間,突如其來的變故又發生了!大廳上所有的電燈,突然熄滅!

  就在電燈熄滅的那一剎間,自旋轉樓梯的上面,傳來了「砰」地一下槍響!木蘭花急叫道:「伏下!」

  她自己首先向下伏下去,伏在一張沙發之後,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她只聽得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那自然是那些槍手,在奪門而逃。

  木蘭花立時取出了紅外線眼鏡戴上,她看到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伏在大柱之後,那兩個小腿受了傷的槍手,正在地上打滾。

  其餘的槍手,都已奔出了大廳。

  木蘭花在那樣的情形下,除非將那些槍手,一一擊傷,否則,是絕對沒有法子阻止他們的,而木蘭花卻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她要做的是找出在二樓放冷槍的是什麼人!

  她抬頭向上望去,樓梯上,和二樓的走廊上並沒有人,當然,那人可能匿伏著,也可能在打了一下冷槍之後,便離去了。

  那麼,那一下槍聲的射擊目的是什麼呢?

  木蘭花一想到這裏,心中便陡地一凜,她的視線連忙從二樓向下移,最後,定在坐在沙發上的賀斯身上

  賀斯仍坐在沙發上,但是身子卻向斜側著。

  在賀斯的兩眼之間,有著一個小小的圓洞,在那個圓孔中,濃濃的,在紅外線眼鏡中看來,呈現一種近乎黑色的血液,正在淌出來。

  那一股血液,淌過賀斯的臉部,看來像是賀斯在瞌睡之中,給頑童在臉上打直畫了一道墨一樣,給人以十分滑稽的感覺。

  但是木蘭花都覺得事情並不可笑!

  賀斯是在將要說出美人魚頭的秘密之際被殺的(這一次,木蘭花可以肯定賀斯已然死了),而那個兇手自然是早已暗伏著的。

  木蘭花又立時想起賀斯在農莊地下室,假裝自殺之際所說的話來,賀斯曾說他不是真正的老闆,而真正的老闆,另有其人!

  現在看來,那顯然是真的了!

  殺了賀斯的,自然是那個「真正的老闆」了。

  而如今,存在於木蘭花心中,有三個大問題,那便是:

  (一)那真正的老闆是誰?

  (二)美人魚頭的秘密是什麼?

  (三)美人魚頭在什麼地方?

  這三個問題,木蘭花知道,她暫時還是找不到答案的,木蘭花沉聲道:「秀珍,四風,你們沒事麼?」

  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同時回答了一聲。

  穆秀珍自然也戴上了紅外線眼鏡,因此她立時問道:「蘭花姐,賀斯中了槍,他這次是真的死了,還是又是在裝死?」

  木蘭花矮著身,向前奔出了幾步,到了賀斯的身邊,伸手在他的手腕上搭了一搭,道:「他死了,我們要小心,兇手可能還在屋子中。」

  穆秀珍也迅速地移動著身子,到了雲四風的身邊。木蘭花轉著念,正在想著如何才能衝上二樓去之際,四輛警車,已停在鐵門之外,而大批警員,也已經攀過鐵門,向內衝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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