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五章</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五章</h3><br /><br />  雲生:<br /><br />  這是我留在法蘭克福的最後一夜,明天早上我就要離開。<br /><br />  窗外明月皎潔,香港的月亮也應該是一樣吧?<br /><br />  我在床上輾轉,無法睡得著,你三年前給了我兩顆安眠藥,現在還剩下一顆,我不敢吃,我怕吃了之後又再做夢,做一個荷包裏的單人床那樣的夢,醒來之後,獨自惆悵。<br /><br />  在表演廳外面和你分手之後,我把蒲飛路的房子退了,搬回去布藝店的閣樓,從此,我再不會知道你什麼時候回家,我再不會那樣依戀你家裏的燈光。<br /><br />  我把恩戴米恩的月光掛在閣樓上。<br /><br />  月光流瀉,光陰流逝,我用盡一切方法忘記你。<br /><br />  可是,每當看到街上有響著警號的救護車,我便不期然想到這輛救護車正在運送一名病人到你手上,因此,我會多看兩眼。<br /><br />  有一次,我在過馬路時給一輛私家車撞倒,小腿受了輕傷,警察來到,安慰我說,救護車快來了。我想起他們可能會把我送去急症室,於是慌忙負傷逃跑,那個警察在後面高聲叫我不要跑,他們一定以為我是個瘋子。<br /><br />  一天晚上,我在街上碰到徐銘石以前的女朋友周清容,她正在勸告那些在街上流連的少女回家,差點誤會我是其中一個不回家的少女。<br /><br />  她看到是我,有點愕然。<br /><br />  「很久沒見了。」我說。<br /><br />  我們在便利店買了咖啡,坐在路邊聊天。<br /><br />  「徐銘石好嗎?」<br /><br />  她看來仍然很想念他。<br /><br />  「他到現在還沒有女朋友。」<br /><br />  「是嗎?」她淡淡的說。<br /><br />  「我從沒想過你們會分手,那時候,你們看來是那麼要好。」<br /><br />  「但是他喜歡的人不是我。」<br /><br />  我愣住。<br /><br />  「自從認識了你之後,他已經不再像從前一樣愛我了。」<br /><br />  「怎麼會呢?」我顫聲說。<br /><br />  「終於有一天,我按捺不住問他是不是愛上了你,他什麼也沒說,只是說了一句『對不起』。」<br /><br />  「我真的不知道。」我內疚地說。<br /><br />  「也許我根本不應該問他。我沒法原諒他跟我說對不起,這三個字包含了太多。」<br /><br />  「我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br /><br />  「千萬別說對不起──」周清容苦笑。<br /><br />  怪不得徐銘石一直不肯告訴我他和周清容分手的原因。<br /><br />  他曾經說過我沒資格單戀,是的,和他比較,我真的沒資格單戀。他不需要擁有、不需要回報,可是,我卻需要。<br /><br />  我到家私店找徐銘石,他正獨個兒吃力地搬動一張餐桌。<br /><br />  「職員都出去吃飯了。」他笑說。<br /><br />  「我來幫你。」<br /><br />  「謝謝你。」<br /><br />  「我昨天碰到周清容。」<br /><br />  「她好嗎?」<br /><br />  「你說的那句話就是『對不起』?」<br /><br />  他尷尬地望著我。<br /><br />  「我從沒想過就是『對不起』這三個字。」我說。<br /><br />  「愛情本來並不複雜,來來去去不過三個字,不是『我愛你』、『我恨你』,便是『算了吧』、『你好嗎?』、『對不起』。」<br /><br />  「還有三個字你忘了。」<br /><br />  「哪三個字?」<br /><br />  「你很傻。」<br /><br />  「哦,是的。」他苦笑。<br /><br />  「還有三個字──謝謝你。」我由衷地對他說。<br /><br />  「這三個字,聽起來很蒼涼。」他搖頭苦笑。<br /><br />  除了感謝,我還可以做些什麼呢?<br /><br />  愛上一個沒法愛你的人,本來就很蒼涼。<br /><br />  離開法蘭克福的那個早上,我把你送給我的星星留在法蘭克福的天空,星星是應該屬於天空的。<br /><br />  回到香港的第二天,我去找阿萬,要他替我把長髮剪短。<br /><br />  「不是說過要把頭髮留長的嗎?才三年,又要剪短?」他一邊剪一邊說。<br /><br />  從前,每一天都渴望頭髮快點生長,為的是你喜歡過一個長髮的女子,但是,未待我的頭髮留長,你已經走了。現在,我的頭髮已經留到背脊,但是又有什麼意義呢?所以我把它變走。<br /><br />  今天的溫度很低,好像是忽然冷起來的。剪了短髮的我,走在街上,覺得脖子很冷,我把頭縮進衣領裏面。在法蘭克福染上的感冒,到現在還沒有好過來。<br /><br />  幸好,今天晚上的月光很圓,人生,好像還有點希望。<br /><br />  惠絢要結婚了,當然是嫁給康兆亮,她終於成為最後勝利者。<br /><br />  如果嫁給一個男人是最後勝利,她勝利了。<br /><br />  我答應送一部洗衣機給她做結婚禮物。<br /><br />  來到百貨公司的電器部,那裏人頭湧湧,很多人趕著買電暖爐。<br /><br />  我們不也是在買電暖爐的寒夜相遇嗎?<br /><br />  忽然之間,我在人叢中看到抱著一座電暖爐的你,你手上依然戴著我送給你的月相錶。<br /><br />  你穿著毛衣和呢絨外套,一如往日,早上剃掉的鬍子,晚上又長出來了,頭髮依然憤怒,只是,這一次,患上重感冒的是我。<br /><br />  感冒,本來就是很傷感的病,寂寞的人,感冒會拖得特別長,因為他自己也不想痊愈。<br /><br />  「你好嗎?」你溫柔地問我。<br /><br />  是的,徐銘石說得對,愛情並不複雜,兜兜轉轉,流過不少眼淚,重逢的一刻,也不過是「你好嗎?」這三個字。<br /><br />  為什麼跟三年前一樣,剛把長髮剪掉就碰上你,這是純粹的巧合,還是命中注定你永遠不會看到我長髮的樣子?<br /><br />  「你好嗎?」我問你。<br /><br />  你點頭,問我:「你也想要嗎?這是最後一座了,讓給你。」<br /><br />  「不,我三年前已經買了一座。」<br /><br />  「哦,是的,我記得。」<br /><br />  「我來買洗衣機。」<br /><br />  「哦。」<br /><br />  「你近來好嗎?」你又再問我。<br /><br />  「我現在很幸福。」我微笑。<br /><br />  「哦。」你微笑。<br /><br />  「再見。」我早已經說過,我不能再站在你面前。<br /><br />  「再見。」你抱著電暖爐離開。<br /><br />  我不是說過,如果有一天我們在路上重逢,而我告訴你「我現在很幸福」,我一定是偽裝的,如果只能夠跟你重逢,而不是共同生活,那怎麼會幸福呢?<br /><br />  告訴你我很幸福,只是不想讓你知道其實我很傷心。<br /><br />  我從停車場開車出來,看到你站在街上等計程車。<br /><br />  寒風刺骨,我怎忍心讓你站在那兒?<br /><br />  我把車停在你面前,問你:「我送你一程好嗎?如果你不介意我會把感冒傳染給你。」<br /><br />  「謝謝你。」<br /><br />  你把電暖爐扛上車,坐在我身旁。<br /><br />  我又聽到了你那輕輕的鼻息。<br /><br />  「是新買的嗎?」你問我。<br /><br />  「是去年買的。」<br /><br />  這輛車有一扇天窗,抬頭可以看到月光,因為這個緣故,我才會買。<br /><br />  今夜,明月高懸。<br /><br />  「月亮又復活了。」你說。<br /><br />  我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淚水。<br /><br />  本來,我想說:<br /><br />  「可是死了的愛情不會復生。」<br /><br />  本來,我想說:<br /><br />  「我一直沒有忘記你。」<br /><br />  但是,我只能夠輕輕的說:<br /><br />  「是的,月亮復活了。死了的月亮,總能夠復活。」<br /><br />  「我看到了那些信。」你說,「孫米白移民,把那頭大花貓留給我,你知道,牠老是喜歡抓東西,牠抓開了那些抱枕──」<br /><br />  我無法再控制我的淚水。<br /><br />  早知道我剛才就不應該跟你說「我現在很幸福」,你一定知道我是偽裝的。<br /><br />  「你住在哪裡?」我問你。<br /><br />  「還是西環最後的一間屋,你知道怎樣走嗎?」<br /><br />  「我從來沒有忘記──」我說。<br /><br />  雲生,我從來沒有忘記去你家的路,我從來沒有忘記那一段距離,正如我從來沒有忘記你的溫柔、你輕輕的鼻息,你在恩戴米恩的月光下,溫暖而鮮活的身體。<br /><br />  「你要不要吃藥?我家裏有藥。」你溫柔地問我。<br /><br />  我從皮包裏掏出你三年前給我的藥,告訴你:「你給我的藥,我還沒有吃完。」<br /><br />  「那麼你的健康一定很好。」<br /><br />  不,我只是捨不得把你給我的藥吃完,那是我吃一輩子的藥。<br /><br />  「你有沒有試過用藥來送酒?」你微笑問我。<br /><br />  「試過了,不堪回味。」<br /><br />  「哦。」你流露失望的神情。<br /><br />  「也許,也許我會再試一次。」我微笑回答你。<br /><br />  雲生,也許我會再試一次的,只要你讓我相信,光陰流逝,卻拉近了我們的距離,而你,不再離我很遠。<br /><br />    蘇盈<br /><br />  (全文完)</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荷包裏的單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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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雲生:

  這是我留在法蘭克福的最後一夜,明天早上我就要離開。

  窗外明月皎潔,香港的月亮也應該是一樣吧?

  我在床上輾轉,無法睡得著,你三年前給了我兩顆安眠藥,現在還剩下一顆,我不敢吃,我怕吃了之後又再做夢,做一個荷包裏的單人床那樣的夢,醒來之後,獨自惆悵。

  在表演廳外面和你分手之後,我把蒲飛路的房子退了,搬回去布藝店的閣樓,從此,我再不會知道你什麼時候回家,我再不會那樣依戀你家裏的燈光。

  我把恩戴米恩的月光掛在閣樓上。

  月光流瀉,光陰流逝,我用盡一切方法忘記你。

  可是,每當看到街上有響著警號的救護車,我便不期然想到這輛救護車正在運送一名病人到你手上,因此,我會多看兩眼。

  有一次,我在過馬路時給一輛私家車撞倒,小腿受了輕傷,警察來到,安慰我說,救護車快來了。我想起他們可能會把我送去急症室,於是慌忙負傷逃跑,那個警察在後面高聲叫我不要跑,他們一定以為我是個瘋子。

  一天晚上,我在街上碰到徐銘石以前的女朋友周清容,她正在勸告那些在街上流連的少女回家,差點誤會我是其中一個不回家的少女。

  她看到是我,有點愕然。

  「很久沒見了。」我說。

  我們在便利店買了咖啡,坐在路邊聊天。

  「徐銘石好嗎?」

  她看來仍然很想念他。

  「他到現在還沒有女朋友。」

  「是嗎?」她淡淡的說。

  「我從沒想過你們會分手,那時候,你們看來是那麼要好。」

  「但是他喜歡的人不是我。」

  我愣住。

  「自從認識了你之後,他已經不再像從前一樣愛我了。」

  「怎麼會呢?」我顫聲說。

  「終於有一天,我按捺不住問他是不是愛上了你,他什麼也沒說,只是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真的不知道。」我內疚地說。

  「也許我根本不應該問他。我沒法原諒他跟我說對不起,這三個字包含了太多。」

  「我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千萬別說對不起──」周清容苦笑。

  怪不得徐銘石一直不肯告訴我他和周清容分手的原因。

  他曾經說過我沒資格單戀,是的,和他比較,我真的沒資格單戀。他不需要擁有、不需要回報,可是,我卻需要。

  我到家私店找徐銘石,他正獨個兒吃力地搬動一張餐桌。

  「職員都出去吃飯了。」他笑說。

  「我來幫你。」

  「謝謝你。」

  「我昨天碰到周清容。」

  「她好嗎?」

  「你說的那句話就是『對不起』?」

  他尷尬地望著我。

  「我從沒想過就是『對不起』這三個字。」我說。

  「愛情本來並不複雜,來來去去不過三個字,不是『我愛你』、『我恨你』,便是『算了吧』、『你好嗎?』、『對不起』。」

  「還有三個字你忘了。」

  「哪三個字?」

  「你很傻。」

  「哦,是的。」他苦笑。

  「還有三個字──謝謝你。」我由衷地對他說。

  「這三個字,聽起來很蒼涼。」他搖頭苦笑。

  除了感謝,我還可以做些什麼呢?

  愛上一個沒法愛你的人,本來就很蒼涼。

  離開法蘭克福的那個早上,我把你送給我的星星留在法蘭克福的天空,星星是應該屬於天空的。

  回到香港的第二天,我去找阿萬,要他替我把長髮剪短。

  「不是說過要把頭髮留長的嗎?才三年,又要剪短?」他一邊剪一邊說。

  從前,每一天都渴望頭髮快點生長,為的是你喜歡過一個長髮的女子,但是,未待我的頭髮留長,你已經走了。現在,我的頭髮已經留到背脊,但是又有什麼意義呢?所以我把它變走。

  今天的溫度很低,好像是忽然冷起來的。剪了短髮的我,走在街上,覺得脖子很冷,我把頭縮進衣領裏面。在法蘭克福染上的感冒,到現在還沒有好過來。

  幸好,今天晚上的月光很圓,人生,好像還有點希望。

  惠絢要結婚了,當然是嫁給康兆亮,她終於成為最後勝利者。

  如果嫁給一個男人是最後勝利,她勝利了。

  我答應送一部洗衣機給她做結婚禮物。

  來到百貨公司的電器部,那裏人頭湧湧,很多人趕著買電暖爐。

  我們不也是在買電暖爐的寒夜相遇嗎?

  忽然之間,我在人叢中看到抱著一座電暖爐的你,你手上依然戴著我送給你的月相錶。

  你穿著毛衣和呢絨外套,一如往日,早上剃掉的鬍子,晚上又長出來了,頭髮依然憤怒,只是,這一次,患上重感冒的是我。

  感冒,本來就是很傷感的病,寂寞的人,感冒會拖得特別長,因為他自己也不想痊愈。

  「你好嗎?」你溫柔地問我。

  是的,徐銘石說得對,愛情並不複雜,兜兜轉轉,流過不少眼淚,重逢的一刻,也不過是「你好嗎?」這三個字。

  為什麼跟三年前一樣,剛把長髮剪掉就碰上你,這是純粹的巧合,還是命中注定你永遠不會看到我長髮的樣子?

  「你好嗎?」我問你。

  你點頭,問我:「你也想要嗎?這是最後一座了,讓給你。」

  「不,我三年前已經買了一座。」

  「哦,是的,我記得。」

  「我來買洗衣機。」

  「哦。」

  「你近來好嗎?」你又再問我。

  「我現在很幸福。」我微笑。

  「哦。」你微笑。

  「再見。」我早已經說過,我不能再站在你面前。

  「再見。」你抱著電暖爐離開。

  我不是說過,如果有一天我們在路上重逢,而我告訴你「我現在很幸福」,我一定是偽裝的,如果只能夠跟你重逢,而不是共同生活,那怎麼會幸福呢?

  告訴你我很幸福,只是不想讓你知道其實我很傷心。

  我從停車場開車出來,看到你站在街上等計程車。

  寒風刺骨,我怎忍心讓你站在那兒?

  我把車停在你面前,問你:「我送你一程好嗎?如果你不介意我會把感冒傳染給你。」

  「謝謝你。」

  你把電暖爐扛上車,坐在我身旁。

  我又聽到了你那輕輕的鼻息。

  「是新買的嗎?」你問我。

  「是去年買的。」

  這輛車有一扇天窗,抬頭可以看到月光,因為這個緣故,我才會買。

  今夜,明月高懸。

  「月亮又復活了。」你說。

  我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淚水。

  本來,我想說:

  「可是死了的愛情不會復生。」

  本來,我想說:

  「我一直沒有忘記你。」

  但是,我只能夠輕輕的說:

  「是的,月亮復活了。死了的月亮,總能夠復活。」

  「我看到了那些信。」你說,「孫米白移民,把那頭大花貓留給我,你知道,牠老是喜歡抓東西,牠抓開了那些抱枕──」

  我無法再控制我的淚水。

  早知道我剛才就不應該跟你說「我現在很幸福」,你一定知道我是偽裝的。

  「你住在哪裡?」我問你。

  「還是西環最後的一間屋,你知道怎樣走嗎?」

  「我從來沒有忘記──」我說。

  雲生,我從來沒有忘記去你家的路,我從來沒有忘記那一段距離,正如我從來沒有忘記你的溫柔、你輕輕的鼻息,你在恩戴米恩的月光下,溫暖而鮮活的身體。

  「你要不要吃藥?我家裏有藥。」你溫柔地問我。

  我從皮包裏掏出你三年前給我的藥,告訴你:「你給我的藥,我還沒有吃完。」

  「那麼你的健康一定很好。」

  不,我只是捨不得把你給我的藥吃完,那是我吃一輩子的藥。

  「你有沒有試過用藥來送酒?」你微笑問我。

  「試過了,不堪回味。」

  「哦。」你流露失望的神情。

  「也許,也許我會再試一次。」我微笑回答你。

  雲生,也許我會再試一次的,只要你讓我相信,光陰流逝,卻拉近了我們的距離,而你,不再離我很遠。

    蘇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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