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七、攻城奇法</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七、攻城奇法</h3><br /><br />  我對他的計劃,評價甚高,因為他居然想到了最難克服的一關。<br /><br />  在濃黑之中,根本無法認路。但是他知道,只要看到由那一大片「直立的水」所發出來的光芒,他就可以去到那片水的面前,這一點,反倒成了黑暗中的有利條件。他在身邊,帶了數十塊長著發光苔蘚的小石塊,每當他感到轉了一個彎,就放上一塊。<br /><br />  那小石塊只不過指頭大小,所發出的光芒,自然也微弱之極,即使是在濃黑之中,也不易引人矚目,更何況這裏本來就有這種苔蘚生長,只不過一長就是一片,至少也有巴掌大小,不像他放下的只有一點,所以,既不易惹人起疑,他自己又容易辨認。<br /><br />  他也知道,要等很久,那片「直立的水」才會有光發出,所以他小心地摸索著往回走。<br /><br />  這一夜,可以說是阿水一生之中,所度過的最漫長的一夜,當他終於看到在他前面,有一幅朦朧的光芒開始亮起之際,他知道自己有希望了。<br /><br />  然後,他終於來到了「直立的水」的面前。<br /><br />  一直當他來到了那一片水的前面時,他仍然不相信自己可以就這樣走進水去,他先伸出了一隻手,毫無困難地便插進了水中,帶給他全身一股清涼,當他縮回手來時,帶出了一些水花,在他前面的水,竟閃起了一陣波紋,阿水不由自主連退了幾步──他怕那一大片水會忽然傾瀉下來。<br /><br />  當然,那一片水若是瀉下來的話,他就算退出幾公里去,也一樣會遭沒頂之災,那時一種全然無法想像的災難。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在那「直立的水」附近,竟然一個人也沒有。<br /><br />  他試了兩三次,這才把身子慢慢地進入水中去──這是一種極其怪異的經歷,一個人站著,橫著進入水中去。<br /><br />  到了水中之後,他定了定神,只閉住了氣,再把那半球體罩在自己的頭上,雙手緊抓住那半球體的邊緣。<br /><br />  我聽他說到這裏,自然而然現出了懷疑的神情,我不望別人,單望向冷若水,她是醫生,應該知道我在懷疑的是甚麼。<br /><br />  她向我點了點頭,表示我的懷疑合理。<br /><br />  於是我問:「阿水,你知不知道海水有多深?」<br /><br />  阿水道:「我怎麼會知道?」<br /><br />  我又問:「那你說,那片『直立的水』有多高?」<br /><br />  阿水用手比了一比:「好高,至少有四五十層樓那麼高,很高。」<br /><br />  我吸了一口氣:「冷醫生,那是說,海水的深度,至少超過了兩百公尺。」<br /><br />  冷若水道:「只有更深。」<br /><br />  我道:「從深海中向上升,如果沒有減壓的步驟,結果會怎樣?」<br /><br />  冷若水道:「可怕之至,幾乎立時死亡。」<br /><br />  我沒有再說甚麼,向阿水望去,阿水沒有開口,卻是冷若水回答我:「事情極奇妙,那半球形的物體,可能是經過特殊設計,專為在海水中升降之用的,幾乎七八百年之前,就已經有那麼精妙的設計,真有點不可思議。」<br /><br />  我不明白:「此話怎講?」<br /><br />  冷若水道:「你聽阿水說下去,就會明白。」<br /><br />  陶啟泉插口:「衛斯理,你這人甚麼都好,就是性子太急。」<br /><br />  我怒道:「放屁,有疑不問,那還叫衛斯理嗎?」<br /><br />  看到我真像動氣了,陶啟泉作了一個鬼臉,不再說甚麼。<br /><br />  阿水忙道:「我不知海水有多深,只知道我上升得很慢很慢,不論我多麼努力蹬水,都只是一寸一寸地浮上去。我心中急極了,因為要是叫人發現了,真不知怎麼才好,我不知道何以會如此之慢,真急死人了。」<br /><br />  我吁了一口氣:「就是那慢救了你──究竟多久?」<br /><br />  阿水搖頭:「我不知道,因為在還沒有浮出水面之前,我已經昏了過去,在我昏過去之前的一剎那,我以為我已經死了。」<br /><br />  我又向冷若水望去,冷若水道:「雖然緩慢的上升,起到舒緩的作用,但還是對人的適應力的大考驗,自然昏迷,是正常的現象。」<br /><br />  我對冷若水的分析,自然沒有異議,但是對她說來如此輕描淡寫,卻也覺得奇怪。雖然阿水如今好好地在我們面前,可知他必然逢凶化吉,但是當時他人還在海水之中,就昏迷了過去。其兇險程度,自然可想而知。<br /><br />  冷若水知道我的心意:「一般來說,都要以將近水面之時,人才昏迷。」<br /><br />  我道:「那生存的機會,也微乎其微。」<br /><br />  冷若水向阿水作了一個請他說下去的手勢,阿水了吸一口氣:「等我醒來的時候,已身在沙漠之中,身邊滴水全無。」<br /><br />  我呆了一呆,想聽他進一步的闡說,但是他攤了攤手,表示一切就是那樣。<br /><br />  我略想了一想,就明白了。<br /><br />  我沉聲道:「會移動的湖泊。」<br /><br />  冷若水補充道:「或是會移動的海子。」<br /><br />  我皺著眉:「阿水去的時候,和回來的時候,情形一樣,都是通過一個會移動的湖泊來去的,在那個湖泊或海子中,有一個通道,可以通向海底去。」<br /><br />  阿水神情茫然,陶啟泉沉聲道:「看來,情形正是如此。」<br /><br />  我呆了片刻,不由自主搖著頭,陶啟泉說得輕鬆,事情正是如此。若果事情真是如此的話,那簡單超乎想像之外,難怪阿水要被人當成瘋子了。<br /><br />  陶啟泉有點挑戰的意味:「你不能接受?」<br /><br />  我吸了一口氣,又喝了一大口酒:「單是接受這個故事,並無不可接受的理由,但是說到頭,還是未曾說明白,你何以肯定那是成吉思汗墓──是那個壯婦對你說的?」<br /><br />  我最後一句話,是望定了阿水說的。阿水的回答,出乎意料之外,他道:「沒有人對我說過,我也不知道甚麼成吉思汗墓,是陶老闆說的。」<br /><br />  我立時又向陶啟泉望去,陶啟泉向阿水道:「把那幅你畫下來的戰爭圖給衛先生看。」<br /><br />  我沒有再問甚麼,阿水又找出了一幅畫來,這幅畫比較大,陶啟泉在我看畫的時候,負責旁白:「這是那水底宏偉建築物前,廣場上那幅大牆上的浮雕,阿水曾說過,上面的浮雕是一場戰爭,他憑記憶,把其中的一些場面畫了下來,請留意中間部份。」<br /><br />  我看著那幅畫──即使阿水頗有繪畫的天分,這畫也畫得極其潦草,不過,也還可以看出,那是一場攻城戰。在中間部份,有很奇特的畫面。<br /><br />  在城池正門,有許多士兵,地上有士兵倒伏著,看來已死。城上的守軍,箭如雨下,還有巨大的石頭向下砸去。城門緊閉,有不少攻門的巨木棄在地上,看來城門堅固,攻不進去。<br /><br />  這些都只是一幅普通的攻城圖,並不足為奇。特別的是,在離城門不遠處,有兩株巨樹,在巨樹上,被綁了繩索之類的物事,把兩棵樹連了起來,那些繩索,由許多人向後拉,把兩株巨樹都拉得彎了,在繩索中間,是另一株巨樹的樹幹。<br /><br />  兩株巨樹相距約有十公尺,這樣一來,等於把兩株巨樹組成了一個其大無比的彈弓,而另一株巨樹,成了巨大的「箭」。<br /><br />  從巨樹被拉至彎曲的程度來看,那些拉緊繩索的人,只要一起鬆手,那直徑幾乎有一公尺的大樹幹,必然帶著雷霆萬鈞之力,向前射撞出去。<br /><br />  那巨樹樹幹,正對準了城門。<br /><br />  一看就可以知道,攻城的一方,要以這個匪夷所思,但是現成之極的方法攻城,那一定也是極其有效有力的一擊。<br /><br />  我盯著這雖然草率,但卻很傳神的畫看,好一會不出聲,在這段時間之中,我思念電轉,想起了許多事,也紊亂得可以。<br /><br />  陶啟泉道:「你看這畫,有甚麼特別的意義?」<br /><br />  我吸了一口氣:「毫無疑問,這是歌頌成吉思汗用兵如神的煌煌戰績的。」<br /><br />  阿水大是佩服:「衛先生,你真了不起,一看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br /><br />  我伸手在臉上抹了一下:「我有一個時期,特別對成吉思汗的戰功有興趣,看了不少正史、野史和小說家言。我對各種傳說,尤其有興趣,甚至也相信了,成吉思汗麾下,真有一員大將,叫金刀駙馬郭靖。」<br /><br />  陶啟泉指著畫:「我問了專家,幾個專家都說出了這場攻城戰。」<br /><br />  我道:「是的,這場攻城戰,很是有名──」<br /><br />  那是一場有名的攻城戰,成吉思汗攻西夏的中興府,由於城池堅固,守軍又頑強,久攻不下,成吉思汗無計可施時,看到城外有三棵大樹,並列著,相隔不遠,他靈機一動,砍下了中間的那棵大樹,在那兩株樹上,綁上了堅韌的牛筋,再令軍中氣力大的將士,拽牽牛筋,把大樹當作攻城的利器,果然一擊之下,把城門攻破,攻下了中興府。<br /><br />  這一次戰役,也成了西夏這個神秘國度的滅亡之戰。<br /><br />  (說西夏是「神秘的國度」,並不誇張,這個在中國邊陲地建立的國家,甚至有自己的文字,但是有關它的記載卻極少,至今不過八百年左右,西夏文字已無人能識,當時在那個國度裏,究竟發生過甚麼事,也湮沒無聞了。)<br /><br />  陶啟泉又道:「這場戰役,化為浮雕,豎在那建築物之前,這是不是足以說明那建築物是成吉思汗的陵墓?」<br /><br />  我點了點了頭:「有這個可能──至少,那建築物一定是為了紀念他的功勳而設的,若是旁人,如此僭越,早已誅滅九族了。」<br /><br />  陶啟泉大是興奮,擊桌而起:「這就是成吉思汗墓,我要把它發掘出來。」<br /><br />  我的思緒甚亂,望定了他,一時之間,出不了聲。<br /><br />  我需要好好地把事情再想一遍。<br /><br />  因為一切來自阿水的奇遇,阿水的奇遇,不但和成吉思汗陵墓有關,而且,也關連到了許多生活在海底岩洞中的人。<br /><br />  假設那些生活在暗無天日岩洞中的人,全是當年陵墓建造者的後人,或是奉命守墓者的後人,一直在海底岩洞中生活,這件事的本身,已足夠震古爍今,駭人聽聞的了,再加上成吉思汗墓的發掘,說它是本世紀中人類最大的大事,也不為過。<br /><br />  然而,卻要有甚麼樣的力量,才能把這件事辦成功呢?<br /><br />  不錯,陶啟泉可以動用的人力和財力,都極其雄厚,但當然不夠,所以他才想到要找大亨合作。<br /><br />  但,即使是陶啟泉加大亨,難道就夠了嗎?<br /><br />  或許,大亨運用他的關係,可以令有關的各國政府,或有興趣參加的國家,也參加進來,那或者可以有成功的希望──一定要把這件事,看作是全人類合作才能成功的大事。<br /><br />  陶啟泉見我一直不出聲,就問:「你在想甚麼?」<br /><br />  我嘆道:「千頭萬緒,不知從何想起。」<br /><br />  陶啟泉倒樂觀:「自然得先把那個會移動的海子找出來,通道就在那個海子之中。」<br /><br />  我揚眉:「是海子,不是湖?」<br /><br />  在那一帶的湖泊,有鹹水淡水之分,一般把淡水的叫為湖,把鹹水的叫作海子。<br /><br />  阿水道:「是海子,水還極鹹。」<br /><br />  我吸了一口氣,正在等尋思那一帶有多少個大大小小的不同的海子,陶啟泉已道:「一共有五百七十一個。」<br /><br />  一聽就知道,陶啟泉在來找我之前,已經做了不少功夫,由此也可知他是早已下了決心。<br /><br />  我道:「會移動的有幾個?」<br /><br />  陶啟泉一字一頓:「有移動記錄的,只有三十六個,近幾年來移動過的,只有三個。」<br /><br />  我吸了一口氣,三個,聽起來好像很簡單,但就算只是一個,也不知如何下手才好。<br /><br />  陶啟泉如數家珍:「這三個海子,一個是巴顏泊,一個是都魯泊,還有一個是鄂伊貢泊。第三個不必考慮,因為距離太遠。」<br /><br />  那兩個海子都名不見經傳,我根本沒有聽說過。陶啟泉拿出了地圖來,指給我看,它們的面積,大約是二三十平方公里大小。<br /><br />  陶啟泉指著地圖:「你看,在這兩個海子附近是烏布沙泊,巴顏泊距離烏布沙泊,只有一百公里,若說地下有水道相通,大有可能。」<br /><br />  我注視著地圖,那烏布沙泊很大,面積至少有兩千平方公里,那是一個很大的內海。<br /><br />  我有點想不通:「如果說,阿水生活了幾年的所在,是在烏布沙泊下面,為甚麼不能直接從那裏下水去,而要通過其他的海子?」<br /><br />  陶啟泉道:「我沒有說不可以,我只是假定阿水出入的通道,是通過會移動的小海子進行的。」<br /><br />  我又徐徐地喝了一口酒:「如果有先進的潛水設備,可以直接由烏布沙泊下水?」<br /><br />  陶啟泉道:「如果我們的目的地,真是在烏布沙泊下面的話。」<br /><br />  我再吸了一口氣:「你可知道,探測一個兩千平方公里的湖底,要多少財力?」<br /><br />  陶啟泉居然回答:「我找人估計過了,採用先進的聲納探測攝影,平均每平方公里的費用,約一千五百萬美元。當然,實際可能不止此數。」<br /><br />  我第三次吸氣:「老兄,這就是說,單是探測,就要大約三百億美元。」<br /><br />  阿花猛然咕噥了一句:「那是多少?」<br /><br />  當然沒有人搭腔,陶啟泉一攤手:「這筆探測費,我可以負責籌措。」<br /><br />  我道:「你說得太客氣了,我知道你一手就可以拿得出來,但是你要知道,這三百億美金,加上至少五年時間,可能完全白費。」<br /><br />  陶啟泉道:「時間是一年──特種人造衛星的熱測攝影,也可以幫助探測工作的進行。」<br /><br />  我道:「先假定了真有那宏偉的陵墓存在,但在烏布沙泊下面的可能性,也只是幾千分之一。」<br /><br />  陶啟泉道:「所以,在進行之前,還要進行大量的研究工作,在一切可能找到的資料之中,去求證它在甚麼地方的可能性。」<br /><br />  我沒出聲,因為我知道這一方面的工作,歷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做過,但個個都是白費心機。<br /><br />  我想了一會:「我可以拉攏你和大亨,還有一個人,你應該找一找。」<br /><br />  陶啟泉一舉手:「我知道,那人是盜墓聖手齊白。」<br /><br />  我道:「是,是齊白。」<br /><br />  不單是因為齊白是「盜墓聖手」,而是這樣的大事,若是我不設法讓他知道,他會發瘋自殺,甚麼都做得出來。<br /><br />  這時,我已九成九相信了阿水的想法,因為像攻打中興府的成吉思汗奇計,決不可能出自他的妄想,他是絕對想不出來的。<br /><br />  陶啟泉道:「齊白這個人──如今在哪裏?」<br /><br />  他只知道齊白其人,神出鬼沒,絕不是說找就可以找得到的,卻不知齊白大有奇遇,已經和陰間使者李宣宣在一起,連他的生命形式,也有了改變。詳細的情形如何,根本無法用人類的文字來說明。只好說他已脫離了「人」的境地,進入了「鬼」「仙」交結的境界,要找他,更加難了。<br /><br />  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對於成吉思汗的陵墓,不論他的生命形式是甚麼,他必然仍有興趣。<br /><br />  被陶啟泉這一問,想起近幾年來,我的幾個熟人,遭遇之奇,變化之大,不禁大是感慨──原振挾醫生在無數的宇宙之中和時間的過去未來之間,不知所蹤,只在宇宙中,雲深不知處。陳長青「上山學道」的結果,是捨卻了肉體,變成了靈魂的單獨存在,可是非但沒有解脫,反倒更陷入了困境。齊白成了陰間使者,他和李宣宣在一起,自然快樂,但不知和陰間眾人,是否能相處協調。<br /><br />  這一切發生在熟人身上的變化,都足以令人感慨,我喝了幾口酒:「要找他不難,而且必須找他,因為他對成吉思汗墓,早已下過功夫研究,他用的方法奇特之至──到陰間去找『蒙古老鬼』,了解情況。」<br /><br />  各人乍一聽我如此說法,訝異之至,我於是簡略地解釋了一下──有關這方面的詳情,在我一系列有關「陰間」的敘述之中,都出現過,當然不再重複了。<br /><br />  齊白的行徑,令得陶啟泉更是反感,他一拍桌子:「我們四個人合作,一定可以在本世紀創出奇蹟,使它成為二十世紀人類的三件大事之一。」<br /><br />  阿花又不明白地問:「另外兩件是甚麼?」<br /><br />  陶啟泉「呵呵」大笑:「第一件,是我得到了你;第二件,是你得到了我。」<br /><br />  我不禁轉過頭去,不忍卒睹,冷若水也有同感,向我作了一個鬼臉。但是這一類話,當事人聽來,是不會覺得肉麻的,阿花笑成一團,在陶啟泉的懷中亂拱,得意非凡。<br /><br />  冷若水道:「陶先生,照我看來,阿水沒有必要再住院了。」<br /><br />  我也點頭,表示同意,陶啟泉道:「那好辦,難的是,大亨和齊白──」<br /><br />  雖然信息由阿水傳出,而阿水又是阿花的哥哥,但在陶啟泉這樣豪富的眼中,阿水顯然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要安置他,自然再容易不過。<br /><br />  我道:「白素可以隨時和李宣宣聯絡,大亨那邊,當然由我親自出馬。」<br /><br />  陶啟泉道:「太好了!太好了!人生真是奇妙,以為再也沒有甚麼可以有刺激感的了,卻一下子有了兩件。」<br /><br />  這一次,阿花居然聰明了:「一件是你得到了我,另一件就是去找那個甚麼汗的墳墓。」<br /><br />  陶啟泉大叫一聲,竟然奮力把阿花的身子舉了起來,一面打轉,一面道:「答對了。」<br /><br />  阿花更是嬌軀亂顫,媚蕩不可言,陶啟泉也哈哈大笑,樂不可支。<br /><br />  我看不下去,趕緊道:「我先告辭了。」<br /><br />  用「落荒而逃」來形容我離開的速度,並不為過。<br /><br />  回到家中,白素也恰好自外而歸,我們一起進門,我已急不可待,把陶啟泉來的經過,以及阿水的敘述,向她說了起來。<br /><br />  一進書房,我就打電話給大亨,在我說了一半的時候,大亨來了電話:「真是想不到,有何指教?」<br /><br />  我直言真相:「有一個人想認識你,央我作曹丘,要請你賞臉。」<br /><br />  大亨笑道:「說得那麼文雅幹嗎?是哪一位仁兄?」<br /><br />  我道:「陶啟泉。」<br /><br />  他靜了片刻,我忙道:「和生意無關,他想邀你合作,一起開發成吉思汗的墓。」<br /><br />  大亨「呵呵」地笑了起來:「想和我合作,來掘我的祖墳?」<br /><br />  我也不禁笑了起來:「那不單是你的祖墳,而且是人類文化的寶庫。而且,就算你不答應,也可以聽到一個離奇之至的故事,不會有甚麼大損失。」<br /><br />  大亨爽快:「好,請他到我這裏來。」<br /><br />  我道:「我請客,請你帶女伴來。」</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水晶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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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攻城奇法



  我對他的計劃,評價甚高,因為他居然想到了最難克服的一關。

  在濃黑之中,根本無法認路。但是他知道,只要看到由那一大片「直立的水」所發出來的光芒,他就可以去到那片水的面前,這一點,反倒成了黑暗中的有利條件。他在身邊,帶了數十塊長著發光苔蘚的小石塊,每當他感到轉了一個彎,就放上一塊。

  那小石塊只不過指頭大小,所發出的光芒,自然也微弱之極,即使是在濃黑之中,也不易引人矚目,更何況這裏本來就有這種苔蘚生長,只不過一長就是一片,至少也有巴掌大小,不像他放下的只有一點,所以,既不易惹人起疑,他自己又容易辨認。

  他也知道,要等很久,那片「直立的水」才會有光發出,所以他小心地摸索著往回走。

  這一夜,可以說是阿水一生之中,所度過的最漫長的一夜,當他終於看到在他前面,有一幅朦朧的光芒開始亮起之際,他知道自己有希望了。

  然後,他終於來到了「直立的水」的面前。

  一直當他來到了那一片水的前面時,他仍然不相信自己可以就這樣走進水去,他先伸出了一隻手,毫無困難地便插進了水中,帶給他全身一股清涼,當他縮回手來時,帶出了一些水花,在他前面的水,竟閃起了一陣波紋,阿水不由自主連退了幾步──他怕那一大片水會忽然傾瀉下來。

  當然,那一片水若是瀉下來的話,他就算退出幾公里去,也一樣會遭沒頂之災,那時一種全然無法想像的災難。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在那「直立的水」附近,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他試了兩三次,這才把身子慢慢地進入水中去──這是一種極其怪異的經歷,一個人站著,橫著進入水中去。

  到了水中之後,他定了定神,只閉住了氣,再把那半球體罩在自己的頭上,雙手緊抓住那半球體的邊緣。

  我聽他說到這裏,自然而然現出了懷疑的神情,我不望別人,單望向冷若水,她是醫生,應該知道我在懷疑的是甚麼。

  她向我點了點頭,表示我的懷疑合理。

  於是我問:「阿水,你知不知道海水有多深?」

  阿水道:「我怎麼會知道?」

  我又問:「那你說,那片『直立的水』有多高?」

  阿水用手比了一比:「好高,至少有四五十層樓那麼高,很高。」

  我吸了一口氣:「冷醫生,那是說,海水的深度,至少超過了兩百公尺。」

  冷若水道:「只有更深。」

  我道:「從深海中向上升,如果沒有減壓的步驟,結果會怎樣?」

  冷若水道:「可怕之至,幾乎立時死亡。」

  我沒有再說甚麼,向阿水望去,阿水沒有開口,卻是冷若水回答我:「事情極奇妙,那半球形的物體,可能是經過特殊設計,專為在海水中升降之用的,幾乎七八百年之前,就已經有那麼精妙的設計,真有點不可思議。」

  我不明白:「此話怎講?」

  冷若水道:「你聽阿水說下去,就會明白。」

  陶啟泉插口:「衛斯理,你這人甚麼都好,就是性子太急。」

  我怒道:「放屁,有疑不問,那還叫衛斯理嗎?」

  看到我真像動氣了,陶啟泉作了一個鬼臉,不再說甚麼。

  阿水忙道:「我不知海水有多深,只知道我上升得很慢很慢,不論我多麼努力蹬水,都只是一寸一寸地浮上去。我心中急極了,因為要是叫人發現了,真不知怎麼才好,我不知道何以會如此之慢,真急死人了。」

  我吁了一口氣:「就是那慢救了你──究竟多久?」

  阿水搖頭:「我不知道,因為在還沒有浮出水面之前,我已經昏了過去,在我昏過去之前的一剎那,我以為我已經死了。」

  我又向冷若水望去,冷若水道:「雖然緩慢的上升,起到舒緩的作用,但還是對人的適應力的大考驗,自然昏迷,是正常的現象。」

  我對冷若水的分析,自然沒有異議,但是對她說來如此輕描淡寫,卻也覺得奇怪。雖然阿水如今好好地在我們面前,可知他必然逢凶化吉,但是當時他人還在海水之中,就昏迷了過去。其兇險程度,自然可想而知。

  冷若水知道我的心意:「一般來說,都要以將近水面之時,人才昏迷。」

  我道:「那生存的機會,也微乎其微。」

  冷若水向阿水作了一個請他說下去的手勢,阿水了吸一口氣:「等我醒來的時候,已身在沙漠之中,身邊滴水全無。」

  我呆了一呆,想聽他進一步的闡說,但是他攤了攤手,表示一切就是那樣。

  我略想了一想,就明白了。

  我沉聲道:「會移動的湖泊。」

  冷若水補充道:「或是會移動的海子。」

  我皺著眉:「阿水去的時候,和回來的時候,情形一樣,都是通過一個會移動的湖泊來去的,在那個湖泊或海子中,有一個通道,可以通向海底去。」

  阿水神情茫然,陶啟泉沉聲道:「看來,情形正是如此。」

  我呆了片刻,不由自主搖著頭,陶啟泉說得輕鬆,事情正是如此。若果事情真是如此的話,那簡單超乎想像之外,難怪阿水要被人當成瘋子了。

  陶啟泉有點挑戰的意味:「你不能接受?」

  我吸了一口氣,又喝了一大口酒:「單是接受這個故事,並無不可接受的理由,但是說到頭,還是未曾說明白,你何以肯定那是成吉思汗墓──是那個壯婦對你說的?」

  我最後一句話,是望定了阿水說的。阿水的回答,出乎意料之外,他道:「沒有人對我說過,我也不知道甚麼成吉思汗墓,是陶老闆說的。」

  我立時又向陶啟泉望去,陶啟泉向阿水道:「把那幅你畫下來的戰爭圖給衛先生看。」

  我沒有再問甚麼,阿水又找出了一幅畫來,這幅畫比較大,陶啟泉在我看畫的時候,負責旁白:「這是那水底宏偉建築物前,廣場上那幅大牆上的浮雕,阿水曾說過,上面的浮雕是一場戰爭,他憑記憶,把其中的一些場面畫了下來,請留意中間部份。」

  我看著那幅畫──即使阿水頗有繪畫的天分,這畫也畫得極其潦草,不過,也還可以看出,那是一場攻城戰。在中間部份,有很奇特的畫面。

  在城池正門,有許多士兵,地上有士兵倒伏著,看來已死。城上的守軍,箭如雨下,還有巨大的石頭向下砸去。城門緊閉,有不少攻門的巨木棄在地上,看來城門堅固,攻不進去。

  這些都只是一幅普通的攻城圖,並不足為奇。特別的是,在離城門不遠處,有兩株巨樹,在巨樹上,被綁了繩索之類的物事,把兩棵樹連了起來,那些繩索,由許多人向後拉,把兩株巨樹都拉得彎了,在繩索中間,是另一株巨樹的樹幹。

  兩株巨樹相距約有十公尺,這樣一來,等於把兩株巨樹組成了一個其大無比的彈弓,而另一株巨樹,成了巨大的「箭」。

  從巨樹被拉至彎曲的程度來看,那些拉緊繩索的人,只要一起鬆手,那直徑幾乎有一公尺的大樹幹,必然帶著雷霆萬鈞之力,向前射撞出去。

  那巨樹樹幹,正對準了城門。

  一看就可以知道,攻城的一方,要以這個匪夷所思,但是現成之極的方法攻城,那一定也是極其有效有力的一擊。

  我盯著這雖然草率,但卻很傳神的畫看,好一會不出聲,在這段時間之中,我思念電轉,想起了許多事,也紊亂得可以。

  陶啟泉道:「你看這畫,有甚麼特別的意義?」

  我吸了一口氣:「毫無疑問,這是歌頌成吉思汗用兵如神的煌煌戰績的。」

  阿水大是佩服:「衛先生,你真了不起,一看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我伸手在臉上抹了一下:「我有一個時期,特別對成吉思汗的戰功有興趣,看了不少正史、野史和小說家言。我對各種傳說,尤其有興趣,甚至也相信了,成吉思汗麾下,真有一員大將,叫金刀駙馬郭靖。」

  陶啟泉指著畫:「我問了專家,幾個專家都說出了這場攻城戰。」

  我道:「是的,這場攻城戰,很是有名──」

  那是一場有名的攻城戰,成吉思汗攻西夏的中興府,由於城池堅固,守軍又頑強,久攻不下,成吉思汗無計可施時,看到城外有三棵大樹,並列著,相隔不遠,他靈機一動,砍下了中間的那棵大樹,在那兩株樹上,綁上了堅韌的牛筋,再令軍中氣力大的將士,拽牽牛筋,把大樹當作攻城的利器,果然一擊之下,把城門攻破,攻下了中興府。

  這一次戰役,也成了西夏這個神秘國度的滅亡之戰。

  (說西夏是「神秘的國度」,並不誇張,這個在中國邊陲地建立的國家,甚至有自己的文字,但是有關它的記載卻極少,至今不過八百年左右,西夏文字已無人能識,當時在那個國度裏,究竟發生過甚麼事,也湮沒無聞了。)

  陶啟泉又道:「這場戰役,化為浮雕,豎在那建築物之前,這是不是足以說明那建築物是成吉思汗的陵墓?」

  我點了點了頭:「有這個可能──至少,那建築物一定是為了紀念他的功勳而設的,若是旁人,如此僭越,早已誅滅九族了。」

  陶啟泉大是興奮,擊桌而起:「這就是成吉思汗墓,我要把它發掘出來。」

  我的思緒甚亂,望定了他,一時之間,出不了聲。

  我需要好好地把事情再想一遍。

  因為一切來自阿水的奇遇,阿水的奇遇,不但和成吉思汗陵墓有關,而且,也關連到了許多生活在海底岩洞中的人。

  假設那些生活在暗無天日岩洞中的人,全是當年陵墓建造者的後人,或是奉命守墓者的後人,一直在海底岩洞中生活,這件事的本身,已足夠震古爍今,駭人聽聞的了,再加上成吉思汗墓的發掘,說它是本世紀中人類最大的大事,也不為過。

  然而,卻要有甚麼樣的力量,才能把這件事辦成功呢?

  不錯,陶啟泉可以動用的人力和財力,都極其雄厚,但當然不夠,所以他才想到要找大亨合作。

  但,即使是陶啟泉加大亨,難道就夠了嗎?

  或許,大亨運用他的關係,可以令有關的各國政府,或有興趣參加的國家,也參加進來,那或者可以有成功的希望──一定要把這件事,看作是全人類合作才能成功的大事。

  陶啟泉見我一直不出聲,就問:「你在想甚麼?」

  我嘆道:「千頭萬緒,不知從何想起。」

  陶啟泉倒樂觀:「自然得先把那個會移動的海子找出來,通道就在那個海子之中。」

  我揚眉:「是海子,不是湖?」

  在那一帶的湖泊,有鹹水淡水之分,一般把淡水的叫為湖,把鹹水的叫作海子。

  阿水道:「是海子,水還極鹹。」

  我吸了一口氣,正在等尋思那一帶有多少個大大小小的不同的海子,陶啟泉已道:「一共有五百七十一個。」

  一聽就知道,陶啟泉在來找我之前,已經做了不少功夫,由此也可知他是早已下了決心。

  我道:「會移動的有幾個?」

  陶啟泉一字一頓:「有移動記錄的,只有三十六個,近幾年來移動過的,只有三個。」

  我吸了一口氣,三個,聽起來好像很簡單,但就算只是一個,也不知如何下手才好。

  陶啟泉如數家珍:「這三個海子,一個是巴顏泊,一個是都魯泊,還有一個是鄂伊貢泊。第三個不必考慮,因為距離太遠。」

  那兩個海子都名不見經傳,我根本沒有聽說過。陶啟泉拿出了地圖來,指給我看,它們的面積,大約是二三十平方公里大小。

  陶啟泉指著地圖:「你看,在這兩個海子附近是烏布沙泊,巴顏泊距離烏布沙泊,只有一百公里,若說地下有水道相通,大有可能。」

  我注視著地圖,那烏布沙泊很大,面積至少有兩千平方公里,那是一個很大的內海。

  我有點想不通:「如果說,阿水生活了幾年的所在,是在烏布沙泊下面,為甚麼不能直接從那裏下水去,而要通過其他的海子?」

  陶啟泉道:「我沒有說不可以,我只是假定阿水出入的通道,是通過會移動的小海子進行的。」

  我又徐徐地喝了一口酒:「如果有先進的潛水設備,可以直接由烏布沙泊下水?」

  陶啟泉道:「如果我們的目的地,真是在烏布沙泊下面的話。」

  我再吸了一口氣:「你可知道,探測一個兩千平方公里的湖底,要多少財力?」

  陶啟泉居然回答:「我找人估計過了,採用先進的聲納探測攝影,平均每平方公里的費用,約一千五百萬美元。當然,實際可能不止此數。」

  我第三次吸氣:「老兄,這就是說,單是探測,就要大約三百億美元。」

  阿花猛然咕噥了一句:「那是多少?」

  當然沒有人搭腔,陶啟泉一攤手:「這筆探測費,我可以負責籌措。」

  我道:「你說得太客氣了,我知道你一手就可以拿得出來,但是你要知道,這三百億美金,加上至少五年時間,可能完全白費。」

  陶啟泉道:「時間是一年──特種人造衛星的熱測攝影,也可以幫助探測工作的進行。」

  我道:「先假定了真有那宏偉的陵墓存在,但在烏布沙泊下面的可能性,也只是幾千分之一。」

  陶啟泉道:「所以,在進行之前,還要進行大量的研究工作,在一切可能找到的資料之中,去求證它在甚麼地方的可能性。」

  我沒出聲,因為我知道這一方面的工作,歷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做過,但個個都是白費心機。

  我想了一會:「我可以拉攏你和大亨,還有一個人,你應該找一找。」

  陶啟泉一舉手:「我知道,那人是盜墓聖手齊白。」

  我道:「是,是齊白。」

  不單是因為齊白是「盜墓聖手」,而是這樣的大事,若是我不設法讓他知道,他會發瘋自殺,甚麼都做得出來。

  這時,我已九成九相信了阿水的想法,因為像攻打中興府的成吉思汗奇計,決不可能出自他的妄想,他是絕對想不出來的。

  陶啟泉道:「齊白這個人──如今在哪裏?」

  他只知道齊白其人,神出鬼沒,絕不是說找就可以找得到的,卻不知齊白大有奇遇,已經和陰間使者李宣宣在一起,連他的生命形式,也有了改變。詳細的情形如何,根本無法用人類的文字來說明。只好說他已脫離了「人」的境地,進入了「鬼」「仙」交結的境界,要找他,更加難了。

  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對於成吉思汗的陵墓,不論他的生命形式是甚麼,他必然仍有興趣。

  被陶啟泉這一問,想起近幾年來,我的幾個熟人,遭遇之奇,變化之大,不禁大是感慨──原振挾醫生在無數的宇宙之中和時間的過去未來之間,不知所蹤,只在宇宙中,雲深不知處。陳長青「上山學道」的結果,是捨卻了肉體,變成了靈魂的單獨存在,可是非但沒有解脫,反倒更陷入了困境。齊白成了陰間使者,他和李宣宣在一起,自然快樂,但不知和陰間眾人,是否能相處協調。

  這一切發生在熟人身上的變化,都足以令人感慨,我喝了幾口酒:「要找他不難,而且必須找他,因為他對成吉思汗墓,早已下過功夫研究,他用的方法奇特之至──到陰間去找『蒙古老鬼』,了解情況。」

  各人乍一聽我如此說法,訝異之至,我於是簡略地解釋了一下──有關這方面的詳情,在我一系列有關「陰間」的敘述之中,都出現過,當然不再重複了。

  齊白的行徑,令得陶啟泉更是反感,他一拍桌子:「我們四個人合作,一定可以在本世紀創出奇蹟,使它成為二十世紀人類的三件大事之一。」

  阿花又不明白地問:「另外兩件是甚麼?」

  陶啟泉「呵呵」大笑:「第一件,是我得到了你;第二件,是你得到了我。」

  我不禁轉過頭去,不忍卒睹,冷若水也有同感,向我作了一個鬼臉。但是這一類話,當事人聽來,是不會覺得肉麻的,阿花笑成一團,在陶啟泉的懷中亂拱,得意非凡。

  冷若水道:「陶先生,照我看來,阿水沒有必要再住院了。」

  我也點頭,表示同意,陶啟泉道:「那好辦,難的是,大亨和齊白──」

  雖然信息由阿水傳出,而阿水又是阿花的哥哥,但在陶啟泉這樣豪富的眼中,阿水顯然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要安置他,自然再容易不過。

  我道:「白素可以隨時和李宣宣聯絡,大亨那邊,當然由我親自出馬。」

  陶啟泉道:「太好了!太好了!人生真是奇妙,以為再也沒有甚麼可以有刺激感的了,卻一下子有了兩件。」

  這一次,阿花居然聰明了:「一件是你得到了我,另一件就是去找那個甚麼汗的墳墓。」

  陶啟泉大叫一聲,竟然奮力把阿花的身子舉了起來,一面打轉,一面道:「答對了。」

  阿花更是嬌軀亂顫,媚蕩不可言,陶啟泉也哈哈大笑,樂不可支。

  我看不下去,趕緊道:「我先告辭了。」

  用「落荒而逃」來形容我離開的速度,並不為過。

  回到家中,白素也恰好自外而歸,我們一起進門,我已急不可待,把陶啟泉來的經過,以及阿水的敘述,向她說了起來。

  一進書房,我就打電話給大亨,在我說了一半的時候,大亨來了電話:「真是想不到,有何指教?」

  我直言真相:「有一個人想認識你,央我作曹丘,要請你賞臉。」

  大亨笑道:「說得那麼文雅幹嗎?是哪一位仁兄?」

  我道:「陶啟泉。」

  他靜了片刻,我忙道:「和生意無關,他想邀你合作,一起開發成吉思汗的墓。」

  大亨「呵呵」地笑了起來:「想和我合作,來掘我的祖墳?」

  我也不禁笑了起來:「那不單是你的祖墳,而且是人類文化的寶庫。而且,就算你不答應,也可以聽到一個離奇之至的故事,不會有甚麼大損失。」

  大亨爽快:「好,請他到我這裏來。」

  我道:「我請客,請你帶女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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