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一章</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一章</h3><br /><br />  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的婚期已漸漸近了,安妮翻著日曆,計算著日子,還有六日。安妮的眼眶中,不禁有些潤濕。<br /><br />  六天之後,穆秀珍就要出嫁了,雖然,穆秀珍曾好幾次安慰著她,說不論怎樣,她都是她的秀珍姐,但,安妮也知道,六天之後,會有很大的不同了。<br /><br />  首先,穆秀珍和雲四風會去度蜜月,會離開她很久,然後,穆秀珍和雲四風就會住在那幢新購入的,精緻美麗的小洋房中。<br /><br />  安妮坐在陽台上,愈想心中愈不快樂,直到她聽到了穆秀珍一迭聲地叫喚,她才連忙抹了抹眼淚,她曾答應過穆秀珍不難過的,她更知道,就算自己傷心流淚,至多也只不過掃穆秀珍的興而已,並不能改變穆秀珍結婚的決定的。<br /><br />  她轉過輪椅,穆秀珍已站在高大的化妝鏡之前,在試穿著結婚禮服,她正在和服裝師爭執,道:「短些,我要再短些!」<br /><br />  「穆小姐!」服裝師說,「新娘的結婚禮服,傳統的式樣,都是長得拖地的,你這一襲禮服,已經是很短了,我看還是──」<br /><br />  穆秀珍不等他說完,瞪著眼道:「少廢話,是你穿還是我穿?我不理什麼傳統,你替我改短,改到膝蓋以上五寸,那樣,才顯得出明朗、爽快的性格來。」<br /><br />  服裝師嘆了一口氣,道:「好……好……」<br /><br />  穆秀珍抬起頭來,道:「安妮,快來,你看怎麼樣?」<br /><br />  安妮自從轉過輪椅來之後,就一直屏住了氣,因為穿上了新娘禮服的穆秀珍,看來實在太美了,美得就像是天上的女神一樣!<br /><br />  這時候,安妮才緩緩地鬆了一口氣,道:「秀珍姐,你真美麗,我想,你是世上最美麗的新娘了,真的,我是真心那樣說的。」<br /><br />  穆秀珍高興地笑著,道:「謝謝你,安妮。」<br /><br />  這時候,她們雖然在樓上,但是也聽到了門鈴聲,穆秀珍向外張望了一下,說道:「又有人送禮來了,我們的請帖還未曾發出去,就什麼人都知道了。」<br /><br />  安妮忙道:「我下去看看,又是什麼人送禮來,我看,我們的屋子中,快要堆滿禮物了,叫四風哥搬些回去吧!」<br /><br />  安妮一邊說著,一面控制著輪椅,向外走了出去。<br /><br />  安妮說她們的屋子中,快要放不下禮物了,那絕不是什麼隨便說的話,而是實實在在的情形,安妮才一出臥房,就看到堆在樓梯口的兩大堆紙盒,堆得足有天花板那樣高,而當她下了樓梯,客廳中已堆滿各種各樣的禮物,幾乎連可以坐一坐的地方也沒有。<br /><br />  自從穆秀珍要結婚的消息一傳了出去,各種各樣的禮物,像潮水一樣,湧進了他們的住所,木蘭花姐妹的交遊本廣闊,再加上受過她們好處的人,何止千萬,一聽得穆秀珍要結婚了,全都盡自己的心意,送上禮物,對穆秀珍數以衷心的祝賀。<br /><br />  當安妮來到了樓下時,看到兩個人,又捧著四五個盒子走進來,那兩個人是自告奮勇,前來幫忙的,他們本來是慣竊,後來受了木蘭花的感動,洗手不幹。雖然像他們兩人一樣,自告奮勇,要前來幫忙的人很多,但木蘭花只挑選他們兩人。<br /><br />  木蘭花挑選他們兩人的原因,一則是他們兩人的工作能力十分強,二則,是他們兩個人,原在三教九流的人物之中,地位十分的高,他們雖久已洗手,但是仍然十分有力量,登高一呼,聽他們使喚的各色人等,還是十分之多的。<br /><br />  那兩個人,一個叫何保,人很瘦削,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看來像是一個很有學問的人。事實上,他也的確很有學問,他曾得過一所很著名的學院的心理學碩士,但是更出色的,他是一個成功的騙子,現在,他開設一個農場,棄邪歸正了。<br /><br />  另一個姓黃,叫勃,黃勃的樣子,看來像是體育家,他的體格非常之強健,他的十隻手指,又粗又短,看來像是十分笨拙。<br /><br />  但實際上,在開配各種複雜的鎖那一點上,黃勃的手法,比任何人都來得快巧,是連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都自歎不如的。<br /><br />  他們兩人走了進來,看見了安妮,便停了一停,搖著頭,道:「不得了,不得了,你看看,還有六天,禮物便已經堆積如山了,怎麼辦?」<br /><br />  他們的口氣,看來像是在埋怨,但是他們的神情,卻是極其興奮愉快的。他們放下了禮物,道:「剛才一大包禮物,是從阿拉伯航運到的!」<br /><br />  安妮笑著,道:「蘭花姐說,我們朋友多,敵人也一樣多,可得小心檢查每一件禮物,你們高興什麼,說不定打開一包禮物,就會跳出一隻毒蜘蛛來!」<br /><br />  何保笑著,道:「如果有毒蜘蛛跳出來,那我就那樣一彈──」他彈指發出「拍」地一聲,「送它歸西去。」<br /><br />  黃勃推開了幾件禮物,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道:「從今天起,一定一天比一天更熱鬧,但是等到秀珍姑娘嫁出去之後,這裡可要冷清下來了!」<br /><br />  黃勃的話恰好觸動了安妮心事,這幾天來,愈來愈甚的那種傷感,她面上的笑容消失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br /><br />  何保卻又在這時問道:「安妮,我們都不大熟悉新郎雲先生,只知道秀珍小姐是最直爽最善良的姑娘,雲先生會欺負她麼?」<br /><br />  安妮搖著頭道:「我怎麼知道?我……想四風哥愛秀珍姐的。」<br /><br />  「有的男子在追求女子的時候,會顯得十分溫柔。」黃勃裝著手勢,「但是在追求得手之後,卻又原形畢露了,當然,我們說這話也是多餘的,秀珍姑娘自然是看明白了雲先生的為人,所以才決定嫁給他的,來,看看那兩件是什麼禮物!」<br /><br />  黃勃走過去拆禮物,安妮緊蹙著眉,突然道:「黃先生,何先生,你們想想,我們可有什麼法子,能阻止他們的婚事麼?」<br /><br />  安妮的話,顯然是大大的出乎他們兩人意料之外的,是以他們兩人瞪大了眼,現出十分驚懼的神色來,道:「為什……為什麼?」<br /><br />  安妮苦笑著,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一時衝動,講出那樣的話來,她呆了片刻,道:「我在想,如果秀珍姐結了婚之後不快樂,那我們不是應該盡點責任,在事先阻止她麼?」<br /><br />  安妮的理由,將驚懼中的黃勃和何保兩人,都逗得笑了起來,齊聲道:「安妮姑娘,你若是阻止她的婚事,只怕她恨你一輩子!」<br /><br />  安妮還想說什麼,鐵門外傳來一陣汽車的煞車聲,木蘭花駕著車子回來了,和木蘭花一起來的,還有高翔和雲五風兩人。<br /><br />  他們三人一齊走了進來,安妮忙迎了出去,高翔叫道:「秀珍,請客的地方已訂好了,是星星酒家,上下六層全包了,估計可以開二百多桌,如果再不夠的話,我看也沒有辦法了,你自己的意思怎樣?」<br /><br />  穆秀珍從樓上,登登地奔了下來,道:「我看也夠了,如果來遲的,只能怪他們自己不好了,五風,你四哥呢?」<br /><br />  雲五風笑道:「四哥在和大珠寶商選購結婚戒指,他要最好和最大粒的鑽石,鑽石的彩色照片已寄來了,的確很好。」<br /><br />  穆秀珍滿面紅光,木蘭花望著她,也沾染了幾分喜氣,道:「秀珍,快做新娘了,你還是大叫大嚷?結婚那天的秩序,我也替你排定了。」<br /><br />  「怎麼樣?」<br /><br />  「上午十一時,在教堂行禮,行完禮之後,回家休息兩小時,賓客就會來了,你就要去酒家,給人家看看新娘,我想這次婚禮,世界各地都有來賓,他們之中,有很多是從來也未曾參加過東方式婚禮的,你可得展覽幾套東方新娘裝才好。」<br /><br />  雲五風忽然開了一句玩笑,道:「最好戴上鳳冠!」<br /><br />  「五風,小心我打你!」穆秀珍叫了起來。<br /><br />  雲五風本來就是最怕羞的,興之所至,開了一句玩笑,他自己倒先紅了臉,穆秀珍一聲大喝,他更有點不知所措起來。<br /><br />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高翔道:「秀珍,看你多威風,還未曾正式做人家的嫂嫂,就想打人家了。」<br /><br />  穆秀珍紅著臉,道:「不和你們說了!」<br /><br />  她轉身奔上了樓,高翔笑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卻不料他才一坐下來,就聽得「拍」地一聲響,一個紙盒已被他坐扁了。<br /><br />  高翔忙跳了起來,搖頭道:「唉,連坐的地方也沒有了!」他一面說,一面順手將被他坐扁了的那只紙盒,拿了起來。<br /><br />  那紙盒用十分美麗的紙包著,還紮著艷紅色的絲帶,包紮的紙已被坐壞了,高翔順手將之撕去,道:「這是新送來的麼,是什麼?」<br /><br />  他說著,已將紙盒打了開來。<br /><br />  紙盒一經打開,他便徒地一呆,神色也變了一變。<br /><br />  那時,還只有他一個人看到盒中的東西是什麼,但是別人從他突變的神色上,已可以看出,他所看到的東西,一定十分不尋常了。<br /><br />  木蘭花最先問:「是什麼?」<br /><br />  高翔先抬頭向樓上看了一眼,他的用意,誰都明白,那就是他不希望穆秀珍知道盒中是什麼,是以木蘭花等人都不再出聲,高翔也默不作聲,將盒子遞到了他們面前。所有的人,一齊向盒中望去,只見那是一個洋娃娃,穿著一件十分美麗的新娘禮服。<br /><br />  那本來沒有什麼出奇,可是那洋娃娃的頭上,卻繫著一條繩子,而那繩子,則又被吊在一個手工十分粗糙的小型絞刑架上!<br /><br />  木蘭花伸手拿起了那洋娃娃,那洋娃娃叫了一聲,叫的兩個字,各人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竟是一下尖銳的「救命」!<br /><br />  木蘭花立時把那洋娃娃遞了結黃勃,道:「拆開來看一下,看裡面還有什麼古怪,那是什麼時候送來的,和它一齊送來的又是些什麼,是什麼人送來的?」<br /><br />  何保忙道:「才送到,是一個中年人駕著一輛半新舊的福特車送來的,車牌是三一七六七號,我以前沒有見過那中年人。」<br /><br />  木蘭花之所以選用何保來幫忙,還有一個很主要的原因,那便是何保有一種近乎天生的本領,他可以認得出任何他見過一面的人,和記下他所看到的東西中,最不為人注意的細節,他的記憶力之好,是十分罕見的。<br /><br />  木蘭花再問道:「只是那一盒禮物?」<br /><br />  「不,還有三盒。」<br /><br />  「快拆開來看!」<br /><br />  高翔,何保,安妮三人,一齊動手,不一會,就將三個盒子一齊拆了開來,每一個盒中,都是一個穿了新娘禮服的洋娃娃。<br /><br />  但是,每一個洋娃娃身上,卻都有一點別的東西。高翔拆開的那隻,胸口插著一柄鋒利的小刀,安妮拆開的那個,手中拿著一柄小手槍,手背彎著,對準洋娃娃的額頭,額上有堆紅色染料,象徵已然中槍,何保拆開的那一個,手中提著一隻小小的塑膠瓶,在那瓶上,有著毒藥的標誌。<br /><br />  同樣的是,當他們拿起洋娃娃之際,那三隻洋娃娃都失聲叫了一下:「救命!」<br /><br />  此際黃勃也已將第一隻洋娃娃拆了開來,道:「沒有什麼其他的古怪,只是和普通玩具洋娃娃一樣的發聲裝置,只不過換了錄音帶。」<br /><br />  木蘭花「哼」地一聲,道:「我早就料到我們的敵人,會趁這次機會來搗蛋,這還只不過是開端,連接而來的,一定還有更多稀奇古怪的事!」<br /><br />  高翔、安妮、何保、黃勃一齊點了點頭,他們也與木蘭花有完全相同的看法。<br /><br />  他們都以鎮定但卻極為機警的心情,等待著事變的繼續發生。<br /><br />  錯了,木蘭花錯了,高翔等人也都估計錯了──<br /><br />  一直到了穆秀珍與雲四風的結婚前夕,仍然沒有期待中的事變發生。<br /><br />  安靜,本來是好事,但往往在安靜之中,也會產生悵惘。<br /><br />  木蘭花便是如此,她在意外的安靜之中,有點高興,也有點悵惘,她和穆秀珍是迭共生死,形影不離,親愛無比的姊妹花,現在穆秀珍要出嫁了,她自然感到莫名的悵惘。<br /><br />  但是她卻也為穆秀珍高興,女孩子總是要嫁人的,穆秀珍以前的未婚夫,在一次飛機失事中身亡,幸好有雲四風刻骨銘心地愛著她,填補了她感情上的缺憾,現在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了,一直關心穆秀珍的木蘭花,自然也覺得高興。<br /><br />  以木蘭花的鎮定而言,要掩飾她心中的幾分悵惘,那是十分容易的事,但是安妮年紀究竟還小,她要掩飾心中的感情就比較困難了。<br /><br />  木蘭花早已看出了安妮隨時隨地,都可以大哭出來的,是以她一直握著安妮的手,在鼓勵著安妮,希望她不要太衝動。<br /><br />  安妮總算一直忍著,但是她卻很少說話。<br /><br />  時間慢慢地過去,到了凌晨二時,木蘭花才道:「秀珍,你明天要做新娘,應該容光煥發才好,若是一臉倦容,那就不好了。」<br /><br />  「我不倦,蘭花姐,小安妮,讓我們談到天亮,以後,恐怕難有這樣的機會了,你們說可對?」穆秀珍望定了安妮。<br /><br />  安妮本來已忍不住要哭,這時候穆秀珍那樣一問,她淚水忍不住撲簌簌地跌了下來,穆秀珍呆了一呆,道:「傻安妮,怎麼哭了?」<br /><br />  安妮轉過輪椅,便待向外衝去。<br /><br />  也就在那時,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br /><br />  穆秀珍道:「奇怪,誰在這時候搖電話來?」<br /><br />  「只怕是四風,新郎也一樣興奮得睡不著了,」木蘭花回答著,同時叫道:「安妮,快回來,我們來做第一個向新郎道賀的人!」<br /><br />  穆秀珍也以為那電話一定是雲四風打來的,是以她咕噥著,道:「這人,講好十點鐘來接我的,怎麼在三點鐘打電話來吵我?」<br /><br />  她拿起了電話聽筒,「喂」地一聲。<br /><br />  然而,自聽筒中傳出來的,卻並不是雲四風的聲音。<br /><br />  那聲音聽來,並沒有什麼特異之處,只不過顯得略為低沉些,道:「穆秀珍小姐,天亮之後,你將成為本市最美麗的新娘了。」<br /><br />  聽來像是一個祝賀的電話,但是祝賀電話在凌晨二時打來,未免有些奇怪,穆秀珍呆了一呆,才道:「謝謝你,你是誰?」<br /><br />  那聲音並不回答,只是繼續用低沉的聲音道:「穆小姐,你不但是本市最美麗的新娘,也將是本市最神秘的新娘。」<br /><br />  穆秀珍陡然一呆,道:「什麼意思?」<br /><br />  「你將會失蹤,穆小姐,你將會像空氣一樣地消失,無影無蹤,再也沒有人找得到你,那會使你成為最神秘的新娘!」那聲音繼續著。<br /><br />  穆秀珍大喝一聲,道:「胡說,你是什麼人?半夜三更,鬼鬼祟祟,打那樣無聊的電話,唉,我看你一定是小毛賊。」<br /><br />  那聲音接著道:「不,我只不過是將明天要發生的事告訴你而已,對一個好意告訴你將要發生的事的人,你怎可口出惡言?」<br /><br />  穆秀珍還想再罵,但是,對方「卡」地一聲響,已收了線。<br /><br />  穆秀珍重重放下了電話,道:「太無聊了!」<br /><br />  她轉述了那人在電話中告訴她的話,木蘭花呆了一呆,道:「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們有很多敵人,自然個個想來趁機破壞的。」<br /><br />  「我才不怕他們呢!」穆秀珍隨即又笑了起來,「說我會消失在空氣中,會無影無蹤,這樣的恐嚇,也太好笑一點了!」<br /><br />  木蘭花和安妮各有同樣的感覺,因為那威嚇太不切實際了,人怎會消失?是以她們也只是置之一笑,她們繼續交談著。<br /><br />  直到清晨三時,安妮和穆秀珍兩人都在不知不覺之中,因為疲倦而睡了過去,木蘭花也不去驚動她們,只是在她們身上,輕輕蓋上毯子,她自己也和衣坐在床上,躺了下來,不久也睡著了,八時,她們一齊被刺眼的陽光和人聲吵醒。<br /><br />  那是一個罕見的艷陽天,何保和黃勃已經來了,花園中全是來來去去,忙這忙那的人,也不知道那會有那麼多的瑣事。<br /><br />  化妝師來了,穆秀珍坐在梳妝抬前,任由化妝師替她作新娘化妝,她雖然好動,但是那一刻,卻也只得靜靜地坐著不動。<br /><br />  十時正,由新郎率領的汽車隊已開動了。十二輛各國最豪華的汽車,組成迎娶新娘的車隊,新郎雲四風是和男儐相高翔,以及主婚人,本市警局的方局長一齊出來的,新郎春風滿面,將盛妝了的新娘自屋中接了出來,高翔則挽了木蘭花的手。<br /><br />  木蘭花是女儐相,她臉上的妝化得並不濃,但是那種寧靜含蓄的美麗,和穆秀珍開朗,明媚的美麗,恰好成了一個對比。<br /><br />  十一時缺五分,車隊到了教堂的門前,來觀看女黑俠穆秀珍婚禮的市民,盈千累萬,警方早已作了維持秩序的措施,是以一切過程的秩序非常好,穆秀珍是由方局長帶進教堂去的,當莊嚴的結婚進行曲奏起之際,穆秀珍也變得十分之端莊。<br /><br />  她的少女時代,就要結束了,從今天起,她將是一個人的妻子,她要全心全意去愛那人,盡量使他快樂,她會有孩子,她會做母親。<br /><br />  那真是人生歷程之中,一個最奇妙最重要的轉變。<br /><br />  穆秀珍在緩緩向前走去的時候,教堂通道上的那一條長長的紫紅色地氈,就像是一長條軟綿綿的雲一樣,使她有飄飄然的感覺。<br /><br />  她終於來到了雲四風的身邊。<br /><br />  雖然她和雲四風相識已經很久了,但是她仍然忍不住抬起眼來,向雲四風看了一眼,因為從今後起,他們要生活在一起了!<br /><br />  在穆秀珍向雲四風望去的時候,恰好雲四風也在望她,兩人四目交投,都不由自主地各自發出了一個甜蜜之極的笑容來。<br /><br />  接著,牧師便開始喃喃地念了起來,穆秀珍的心,怦怦地跳著,她讓雲四風替她戴上戒指,然後又低聲道:「我願意。」<br /><br />  然後,婚禮完成了,教堂之中,突然響起了歡呼聲,大堂的紙屑,像是一場鵝毛大雪一樣,自天而降,整個教堂全陷在歡樂的浪潮之中!<br /><br />  穆秀珍被雲四風挽著,向外走去,出了教堂,歡呼聲更自四面八方,傳了過來,他們進了一輛豪華的汽車,車子立時駛向他們的新居。<br /><br />  在車中,穆秀珍閉著眼,靠在雲四風的肩上,雲四風輕輕地吻著她的額,穆秀珍睜開眼來,道:「真的,四風,我是你的妻子?」<br /><br />  雲四風不禁笑了起來,道:「自然是真的,秀珍。」<br /><br />  穆秀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閉上了眼睛。<br /><br />  汽車在兩扇奶白色的鐵門前略停了一停,當鐵門打開時,車子又駛了進去,在一幢兩層高的洋房前,停了下來,那就是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的新居了。<br /><br />  那幢洋房,座落在山上,向遠眺去,可以看到整個海灣的風光,也可以俯瞰半個城市,它的客廳,三面全是整幅的大玻璃,厚達一英吋,是瑞典工業界送給雲四風的禮品,在寬大的客廳中,這時已有不少人聚集著,其中有雲家兄弟和親戚。<br /><br />  穆秀珍和雲四風一下車,便立即給客人包圍了,每一個人都祝賀他們新婚快樂,穆秀珍本來是想回來休息一會兒的,但是此刻她也高興得不想休息。</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失蹤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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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的婚期已漸漸近了,安妮翻著日曆,計算著日子,還有六日。安妮的眼眶中,不禁有些潤濕。

  六天之後,穆秀珍就要出嫁了,雖然,穆秀珍曾好幾次安慰著她,說不論怎樣,她都是她的秀珍姐,但,安妮也知道,六天之後,會有很大的不同了。

  首先,穆秀珍和雲四風會去度蜜月,會離開她很久,然後,穆秀珍和雲四風就會住在那幢新購入的,精緻美麗的小洋房中。

  安妮坐在陽台上,愈想心中愈不快樂,直到她聽到了穆秀珍一迭聲地叫喚,她才連忙抹了抹眼淚,她曾答應過穆秀珍不難過的,她更知道,就算自己傷心流淚,至多也只不過掃穆秀珍的興而已,並不能改變穆秀珍結婚的決定的。

  她轉過輪椅,穆秀珍已站在高大的化妝鏡之前,在試穿著結婚禮服,她正在和服裝師爭執,道:「短些,我要再短些!」

  「穆小姐!」服裝師說,「新娘的結婚禮服,傳統的式樣,都是長得拖地的,你這一襲禮服,已經是很短了,我看還是──」

  穆秀珍不等他說完,瞪著眼道:「少廢話,是你穿還是我穿?我不理什麼傳統,你替我改短,改到膝蓋以上五寸,那樣,才顯得出明朗、爽快的性格來。」

  服裝師嘆了一口氣,道:「好……好……」

  穆秀珍抬起頭來,道:「安妮,快來,你看怎麼樣?」

  安妮自從轉過輪椅來之後,就一直屏住了氣,因為穿上了新娘禮服的穆秀珍,看來實在太美了,美得就像是天上的女神一樣!

  這時候,安妮才緩緩地鬆了一口氣,道:「秀珍姐,你真美麗,我想,你是世上最美麗的新娘了,真的,我是真心那樣說的。」

  穆秀珍高興地笑著,道:「謝謝你,安妮。」

  這時候,她們雖然在樓上,但是也聽到了門鈴聲,穆秀珍向外張望了一下,說道:「又有人送禮來了,我們的請帖還未曾發出去,就什麼人都知道了。」

  安妮忙道:「我下去看看,又是什麼人送禮來,我看,我們的屋子中,快要堆滿禮物了,叫四風哥搬些回去吧!」

  安妮一邊說著,一面控制著輪椅,向外走了出去。

  安妮說她們的屋子中,快要放不下禮物了,那絕不是什麼隨便說的話,而是實實在在的情形,安妮才一出臥房,就看到堆在樓梯口的兩大堆紙盒,堆得足有天花板那樣高,而當她下了樓梯,客廳中已堆滿各種各樣的禮物,幾乎連可以坐一坐的地方也沒有。

  自從穆秀珍要結婚的消息一傳了出去,各種各樣的禮物,像潮水一樣,湧進了他們的住所,木蘭花姐妹的交遊本廣闊,再加上受過她們好處的人,何止千萬,一聽得穆秀珍要結婚了,全都盡自己的心意,送上禮物,對穆秀珍數以衷心的祝賀。

  當安妮來到了樓下時,看到兩個人,又捧著四五個盒子走進來,那兩個人是自告奮勇,前來幫忙的,他們本來是慣竊,後來受了木蘭花的感動,洗手不幹。雖然像他們兩人一樣,自告奮勇,要前來幫忙的人很多,但木蘭花只挑選他們兩人。

  木蘭花挑選他們兩人的原因,一則是他們兩人的工作能力十分強,二則,是他們兩個人,原在三教九流的人物之中,地位十分的高,他們雖久已洗手,但是仍然十分有力量,登高一呼,聽他們使喚的各色人等,還是十分之多的。

  那兩個人,一個叫何保,人很瘦削,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看來像是一個很有學問的人。事實上,他也的確很有學問,他曾得過一所很著名的學院的心理學碩士,但是更出色的,他是一個成功的騙子,現在,他開設一個農場,棄邪歸正了。

  另一個姓黃,叫勃,黃勃的樣子,看來像是體育家,他的體格非常之強健,他的十隻手指,又粗又短,看來像是十分笨拙。

  但實際上,在開配各種複雜的鎖那一點上,黃勃的手法,比任何人都來得快巧,是連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都自歎不如的。

  他們兩人走了進來,看見了安妮,便停了一停,搖著頭,道:「不得了,不得了,你看看,還有六天,禮物便已經堆積如山了,怎麼辦?」

  他們的口氣,看來像是在埋怨,但是他們的神情,卻是極其興奮愉快的。他們放下了禮物,道:「剛才一大包禮物,是從阿拉伯航運到的!」

  安妮笑著,道:「蘭花姐說,我們朋友多,敵人也一樣多,可得小心檢查每一件禮物,你們高興什麼,說不定打開一包禮物,就會跳出一隻毒蜘蛛來!」

  何保笑著,道:「如果有毒蜘蛛跳出來,那我就那樣一彈──」他彈指發出「拍」地一聲,「送它歸西去。」

  黃勃推開了幾件禮物,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道:「從今天起,一定一天比一天更熱鬧,但是等到秀珍姑娘嫁出去之後,這裡可要冷清下來了!」

  黃勃的話恰好觸動了安妮心事,這幾天來,愈來愈甚的那種傷感,她面上的笑容消失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何保卻又在這時問道:「安妮,我們都不大熟悉新郎雲先生,只知道秀珍小姐是最直爽最善良的姑娘,雲先生會欺負她麼?」

  安妮搖著頭道:「我怎麼知道?我……想四風哥愛秀珍姐的。」

  「有的男子在追求女子的時候,會顯得十分溫柔。」黃勃裝著手勢,「但是在追求得手之後,卻又原形畢露了,當然,我們說這話也是多餘的,秀珍姑娘自然是看明白了雲先生的為人,所以才決定嫁給他的,來,看看那兩件是什麼禮物!」

  黃勃走過去拆禮物,安妮緊蹙著眉,突然道:「黃先生,何先生,你們想想,我們可有什麼法子,能阻止他們的婚事麼?」

  安妮的話,顯然是大大的出乎他們兩人意料之外的,是以他們兩人瞪大了眼,現出十分驚懼的神色來,道:「為什……為什麼?」

  安妮苦笑著,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一時衝動,講出那樣的話來,她呆了片刻,道:「我在想,如果秀珍姐結了婚之後不快樂,那我們不是應該盡點責任,在事先阻止她麼?」

  安妮的理由,將驚懼中的黃勃和何保兩人,都逗得笑了起來,齊聲道:「安妮姑娘,你若是阻止她的婚事,只怕她恨你一輩子!」

  安妮還想說什麼,鐵門外傳來一陣汽車的煞車聲,木蘭花駕著車子回來了,和木蘭花一起來的,還有高翔和雲五風兩人。

  他們三人一齊走了進來,安妮忙迎了出去,高翔叫道:「秀珍,請客的地方已訂好了,是星星酒家,上下六層全包了,估計可以開二百多桌,如果再不夠的話,我看也沒有辦法了,你自己的意思怎樣?」

  穆秀珍從樓上,登登地奔了下來,道:「我看也夠了,如果來遲的,只能怪他們自己不好了,五風,你四哥呢?」

  雲五風笑道:「四哥在和大珠寶商選購結婚戒指,他要最好和最大粒的鑽石,鑽石的彩色照片已寄來了,的確很好。」

  穆秀珍滿面紅光,木蘭花望著她,也沾染了幾分喜氣,道:「秀珍,快做新娘了,你還是大叫大嚷?結婚那天的秩序,我也替你排定了。」

  「怎麼樣?」

  「上午十一時,在教堂行禮,行完禮之後,回家休息兩小時,賓客就會來了,你就要去酒家,給人家看看新娘,我想這次婚禮,世界各地都有來賓,他們之中,有很多是從來也未曾參加過東方式婚禮的,你可得展覽幾套東方新娘裝才好。」

  雲五風忽然開了一句玩笑,道:「最好戴上鳳冠!」

  「五風,小心我打你!」穆秀珍叫了起來。

  雲五風本來就是最怕羞的,興之所至,開了一句玩笑,他自己倒先紅了臉,穆秀珍一聲大喝,他更有點不知所措起來。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高翔道:「秀珍,看你多威風,還未曾正式做人家的嫂嫂,就想打人家了。」

  穆秀珍紅著臉,道:「不和你們說了!」

  她轉身奔上了樓,高翔笑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卻不料他才一坐下來,就聽得「拍」地一聲響,一個紙盒已被他坐扁了。

  高翔忙跳了起來,搖頭道:「唉,連坐的地方也沒有了!」他一面說,一面順手將被他坐扁了的那只紙盒,拿了起來。

  那紙盒用十分美麗的紙包著,還紮著艷紅色的絲帶,包紮的紙已被坐壞了,高翔順手將之撕去,道:「這是新送來的麼,是什麼?」

  他說著,已將紙盒打了開來。

  紙盒一經打開,他便徒地一呆,神色也變了一變。

  那時,還只有他一個人看到盒中的東西是什麼,但是別人從他突變的神色上,已可以看出,他所看到的東西,一定十分不尋常了。

  木蘭花最先問:「是什麼?」

  高翔先抬頭向樓上看了一眼,他的用意,誰都明白,那就是他不希望穆秀珍知道盒中是什麼,是以木蘭花等人都不再出聲,高翔也默不作聲,將盒子遞到了他們面前。所有的人,一齊向盒中望去,只見那是一個洋娃娃,穿著一件十分美麗的新娘禮服。

  那本來沒有什麼出奇,可是那洋娃娃的頭上,卻繫著一條繩子,而那繩子,則又被吊在一個手工十分粗糙的小型絞刑架上!

  木蘭花伸手拿起了那洋娃娃,那洋娃娃叫了一聲,叫的兩個字,各人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竟是一下尖銳的「救命」!

  木蘭花立時把那洋娃娃遞了結黃勃,道:「拆開來看一下,看裡面還有什麼古怪,那是什麼時候送來的,和它一齊送來的又是些什麼,是什麼人送來的?」

  何保忙道:「才送到,是一個中年人駕著一輛半新舊的福特車送來的,車牌是三一七六七號,我以前沒有見過那中年人。」

  木蘭花之所以選用何保來幫忙,還有一個很主要的原因,那便是何保有一種近乎天生的本領,他可以認得出任何他見過一面的人,和記下他所看到的東西中,最不為人注意的細節,他的記憶力之好,是十分罕見的。

  木蘭花再問道:「只是那一盒禮物?」

  「不,還有三盒。」

  「快拆開來看!」

  高翔,何保,安妮三人,一齊動手,不一會,就將三個盒子一齊拆了開來,每一個盒中,都是一個穿了新娘禮服的洋娃娃。

  但是,每一個洋娃娃身上,卻都有一點別的東西。高翔拆開的那隻,胸口插著一柄鋒利的小刀,安妮拆開的那個,手中拿著一柄小手槍,手背彎著,對準洋娃娃的額頭,額上有堆紅色染料,象徵已然中槍,何保拆開的那一個,手中提著一隻小小的塑膠瓶,在那瓶上,有著毒藥的標誌。

  同樣的是,當他們拿起洋娃娃之際,那三隻洋娃娃都失聲叫了一下:「救命!」

  此際黃勃也已將第一隻洋娃娃拆了開來,道:「沒有什麼其他的古怪,只是和普通玩具洋娃娃一樣的發聲裝置,只不過換了錄音帶。」

  木蘭花「哼」地一聲,道:「我早就料到我們的敵人,會趁這次機會來搗蛋,這還只不過是開端,連接而來的,一定還有更多稀奇古怪的事!」

  高翔、安妮、何保、黃勃一齊點了點頭,他們也與木蘭花有完全相同的看法。

  他們都以鎮定但卻極為機警的心情,等待著事變的繼續發生。

  錯了,木蘭花錯了,高翔等人也都估計錯了──

  一直到了穆秀珍與雲四風的結婚前夕,仍然沒有期待中的事變發生。

  安靜,本來是好事,但往往在安靜之中,也會產生悵惘。

  木蘭花便是如此,她在意外的安靜之中,有點高興,也有點悵惘,她和穆秀珍是迭共生死,形影不離,親愛無比的姊妹花,現在穆秀珍要出嫁了,她自然感到莫名的悵惘。

  但是她卻也為穆秀珍高興,女孩子總是要嫁人的,穆秀珍以前的未婚夫,在一次飛機失事中身亡,幸好有雲四風刻骨銘心地愛著她,填補了她感情上的缺憾,現在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了,一直關心穆秀珍的木蘭花,自然也覺得高興。

  以木蘭花的鎮定而言,要掩飾她心中的幾分悵惘,那是十分容易的事,但是安妮年紀究竟還小,她要掩飾心中的感情就比較困難了。

  木蘭花早已看出了安妮隨時隨地,都可以大哭出來的,是以她一直握著安妮的手,在鼓勵著安妮,希望她不要太衝動。

  安妮總算一直忍著,但是她卻很少說話。

  時間慢慢地過去,到了凌晨二時,木蘭花才道:「秀珍,你明天要做新娘,應該容光煥發才好,若是一臉倦容,那就不好了。」

  「我不倦,蘭花姐,小安妮,讓我們談到天亮,以後,恐怕難有這樣的機會了,你們說可對?」穆秀珍望定了安妮。

  安妮本來已忍不住要哭,這時候穆秀珍那樣一問,她淚水忍不住撲簌簌地跌了下來,穆秀珍呆了一呆,道:「傻安妮,怎麼哭了?」

  安妮轉過輪椅,便待向外衝去。

  也就在那時,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

  穆秀珍道:「奇怪,誰在這時候搖電話來?」

  「只怕是四風,新郎也一樣興奮得睡不著了,」木蘭花回答著,同時叫道:「安妮,快回來,我們來做第一個向新郎道賀的人!」

  穆秀珍也以為那電話一定是雲四風打來的,是以她咕噥著,道:「這人,講好十點鐘來接我的,怎麼在三點鐘打電話來吵我?」

  她拿起了電話聽筒,「喂」地一聲。

  然而,自聽筒中傳出來的,卻並不是雲四風的聲音。

  那聲音聽來,並沒有什麼特異之處,只不過顯得略為低沉些,道:「穆秀珍小姐,天亮之後,你將成為本市最美麗的新娘了。」

  聽來像是一個祝賀的電話,但是祝賀電話在凌晨二時打來,未免有些奇怪,穆秀珍呆了一呆,才道:「謝謝你,你是誰?」

  那聲音並不回答,只是繼續用低沉的聲音道:「穆小姐,你不但是本市最美麗的新娘,也將是本市最神秘的新娘。」

  穆秀珍陡然一呆,道:「什麼意思?」

  「你將會失蹤,穆小姐,你將會像空氣一樣地消失,無影無蹤,再也沒有人找得到你,那會使你成為最神秘的新娘!」那聲音繼續著。

  穆秀珍大喝一聲,道:「胡說,你是什麼人?半夜三更,鬼鬼祟祟,打那樣無聊的電話,唉,我看你一定是小毛賊。」

  那聲音接著道:「不,我只不過是將明天要發生的事告訴你而已,對一個好意告訴你將要發生的事的人,你怎可口出惡言?」

  穆秀珍還想再罵,但是,對方「卡」地一聲響,已收了線。

  穆秀珍重重放下了電話,道:「太無聊了!」

  她轉述了那人在電話中告訴她的話,木蘭花呆了一呆,道:「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們有很多敵人,自然個個想來趁機破壞的。」

  「我才不怕他們呢!」穆秀珍隨即又笑了起來,「說我會消失在空氣中,會無影無蹤,這樣的恐嚇,也太好笑一點了!」

  木蘭花和安妮各有同樣的感覺,因為那威嚇太不切實際了,人怎會消失?是以她們也只是置之一笑,她們繼續交談著。

  直到清晨三時,安妮和穆秀珍兩人都在不知不覺之中,因為疲倦而睡了過去,木蘭花也不去驚動她們,只是在她們身上,輕輕蓋上毯子,她自己也和衣坐在床上,躺了下來,不久也睡著了,八時,她們一齊被刺眼的陽光和人聲吵醒。

  那是一個罕見的艷陽天,何保和黃勃已經來了,花園中全是來來去去,忙這忙那的人,也不知道那會有那麼多的瑣事。

  化妝師來了,穆秀珍坐在梳妝抬前,任由化妝師替她作新娘化妝,她雖然好動,但是那一刻,卻也只得靜靜地坐著不動。

  十時正,由新郎率領的汽車隊已開動了。十二輛各國最豪華的汽車,組成迎娶新娘的車隊,新郎雲四風是和男儐相高翔,以及主婚人,本市警局的方局長一齊出來的,新郎春風滿面,將盛妝了的新娘自屋中接了出來,高翔則挽了木蘭花的手。

  木蘭花是女儐相,她臉上的妝化得並不濃,但是那種寧靜含蓄的美麗,和穆秀珍開朗,明媚的美麗,恰好成了一個對比。

  十一時缺五分,車隊到了教堂的門前,來觀看女黑俠穆秀珍婚禮的市民,盈千累萬,警方早已作了維持秩序的措施,是以一切過程的秩序非常好,穆秀珍是由方局長帶進教堂去的,當莊嚴的結婚進行曲奏起之際,穆秀珍也變得十分之端莊。

  她的少女時代,就要結束了,從今天起,她將是一個人的妻子,她要全心全意去愛那人,盡量使他快樂,她會有孩子,她會做母親。

  那真是人生歷程之中,一個最奇妙最重要的轉變。

  穆秀珍在緩緩向前走去的時候,教堂通道上的那一條長長的紫紅色地氈,就像是一長條軟綿綿的雲一樣,使她有飄飄然的感覺。

  她終於來到了雲四風的身邊。

  雖然她和雲四風相識已經很久了,但是她仍然忍不住抬起眼來,向雲四風看了一眼,因為從今後起,他們要生活在一起了!

  在穆秀珍向雲四風望去的時候,恰好雲四風也在望她,兩人四目交投,都不由自主地各自發出了一個甜蜜之極的笑容來。

  接著,牧師便開始喃喃地念了起來,穆秀珍的心,怦怦地跳著,她讓雲四風替她戴上戒指,然後又低聲道:「我願意。」

  然後,婚禮完成了,教堂之中,突然響起了歡呼聲,大堂的紙屑,像是一場鵝毛大雪一樣,自天而降,整個教堂全陷在歡樂的浪潮之中!

  穆秀珍被雲四風挽著,向外走去,出了教堂,歡呼聲更自四面八方,傳了過來,他們進了一輛豪華的汽車,車子立時駛向他們的新居。

  在車中,穆秀珍閉著眼,靠在雲四風的肩上,雲四風輕輕地吻著她的額,穆秀珍睜開眼來,道:「真的,四風,我是你的妻子?」

  雲四風不禁笑了起來,道:「自然是真的,秀珍。」

  穆秀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閉上了眼睛。

  汽車在兩扇奶白色的鐵門前略停了一停,當鐵門打開時,車子又駛了進去,在一幢兩層高的洋房前,停了下來,那就是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的新居了。

  那幢洋房,座落在山上,向遠眺去,可以看到整個海灣的風光,也可以俯瞰半個城市,它的客廳,三面全是整幅的大玻璃,厚達一英吋,是瑞典工業界送給雲四風的禮品,在寬大的客廳中,這時已有不少人聚集著,其中有雲家兄弟和親戚。

  穆秀珍和雲四風一下車,便立即給客人包圍了,每一個人都祝賀他們新婚快樂,穆秀珍本來是想回來休息一會兒的,但是此刻她也高興得不想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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