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七章</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七章</h3><br /><br />  高翔就站在電話機之旁,他順手拿起了電話來,只聽得方局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蘭花,你這麼早就起來了?高翔是不是在你這裡。」<br /><br />  「我是高翔,局長。」高翔忙回答。<br /><br />  「高翔,事情有了極意外的發展!」<br /><br />  高翔忙吸了一口氣,道:「是不是陳寶明──」<br /><br />  「是的,」方局長不等高翔說完,便打斷了高翔的話頭,「陳寶明意外死亡,我們初步檢查,認為他可能是自殺的!」<br /><br />  高翔不由自主,發出了一下呻吟聲來。<br /><br />  他急問道:「自殺?他是絕不可能自殺的!」<br /><br />  「為什麼?或者他表面上裝出不怕和你打官司的姿態來,實際上,他的內心,卻十分恐懼,是以他便畏罪自殺了!」方局長回答著。<br /><br />  高翔苦笑了起來,他無法以簡單的言語,來向方局長解釋陳寶明絕不可能自殺的原因,但是他自己的心中,卻是再明白也沒有了!<br /><br />  陳寶明自然是不可能自殺的,因為他在離去的時候,先向陳寶明射了一針,陳寶明在兩小時之內。昏迷不醒,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怎會自殺?<br /><br />  「方局長,」高翔又問,「陳寶明是在什麼樣的情形下死去的?」<br /><br />  「手槍,他的頭頂中了一槍,而槍就在桌面上,可疑的是,陳寶明中槍的地方是在頭頂,很少人自殺,會選擇自己的頭頂開槍的,而且,他也沒有緊握著那柄手槍。」<br /><br />  「方局長,陳寶明是被謀殺的,快派人去包圍徐健的住宅!」高翔叫嚷著。<br /><br />  「徐健?」<br /><br />  「是的。他是兇手!」<br /><br />  「高翔,你不是在開玩笑吧!」<br /><br />  「絕不是,快派人去包圍他!」木蘭花一步跨了過來,自高翔的手中,接過電話來,道:「局長,我是蘭花,你不必派人去包圍徐健,我相信這件事,一定還有極其驚人的背景,警方派人去包圍,反倒打草驚蛇,還是我和高翔兩人,先去探索一下的好,你千萬別將剛才高翔說的話,轉告第二個人!」<br /><br />  方局長嘆了一聲,道:「我完全糊塗了,好的,我現在在陳寶明的住所之中,請高翔一回警局,就立即向我報到!」<br /><br />  高翔就站在電話旁,他也聽到了方局長的命令,是以他大聲道:「是。」<br /><br />  木蘭花放下了電話,安妮忙道:「蘭花姐,我也去!」<br /><br />  木蘭花搖頭道:「安妮,現在我感到我們犯的錯誤,不止一個,我們先是判斷錯了兇手是什麼人,但是,我們連犯罪的動機,也判斷錯了,這件事,可能有著極嚴重的犯罪動機!」<br /><br />  高翔和安妮兩人,睜大了眼睛。<br /><br />  木蘭花的神情,十分嚴肅,她又道:「我們一直未將徐健列為對象,所以也根本沒有注意他,徐健是提前退休的,高翔,相信你知道?」<br /><br />  「是的,他提前退休,因為國防部懷疑他可能和敵國掛勾,但是經過周密的調查,卻沒有證據,接著,徐健便以健康不佳為理由申請退休了。」<br /><br />  「可是事實上,徐健的健康極好,所以我懷疑這件事一定有驚人的發展,安妮,你留在家中,隨時接受我們兩人的聯絡。」<br /><br />  安妮緊張地問:「蘭花姐,你的意思是,可能十分凶險?」<br /><br />  木蘭花點頭道:「是的!」<br /><br />  木蘭花將她身上的小型無線電通訊儀拿出,放在桌上,安妮接了過來,問道:「蘭花姐,如果你有了意外,那怎麼辦?」<br /><br />  「那就要靠你自己決定了,當然最好的辦法,是和方局長聯絡。」<br /><br />  安妮咬著指甲,點了點頭。<br /><br />  木蘭花和高翔,一起向外走去,朝陽剛在那時升起,陽光照在人的身上,有一陣輕微的暖意,木蘭花道:「徐健一定不知道你昨天晚上,曾潛進陳寶明的住所,是以他絕想不到他會被懷疑,我們見到了他,也絕不可露出口風來。」高翔一面點著頭,一面嘆息著,道:「這實是再也想不到的事。」木蘭花先走到車旁,拉開了車門,他們兩人,一起進入了車中。<br /><br />  當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來到徐健的住宅之前,跨出車子的時候,徐健在花園中澆花了,那四個探員,也在幫助徐健整理著花草。<br /><br />  徐健一看到高翔和木蘭花。就揮著手,道:「兩位早!高主任,為了你的事,我昨天一整天都悶悶不樂,太豈有此理了!」<br /><br />  高翔聳著肩,道:「我現在反倒好了,無官一身輕!」<br /><br />  他們一起推開了花園的矮門,走了進去,木蘭花道:「現在倒也不怕什麼了,反正這場官司,是再也打不下去的了。」<br /><br />  徐健像是未曾聽到木蘭花的話一樣,道:「兩位請隨便坐。」<br /><br />  木蘭花說那句話,聽來好像是全然無意,但其實卻是含有深意的。<br /><br />  因為陳寶明的死亡在清晨發生,報上和電台的新聞報告,都還不可能提及這件事,除了警方的高級人員和陳宅中的人之外,沒有人知道陳寶明已死了。<br /><br />  如果徐健反問為什麼,那就表示他真的不知道,或者是在掩飾,如果徐健對木蘭花的行為,一點也不表示懷疑,說一聲「是啊」,那就表示他早已知道了陳寶明的死。他如果不知道陳寶明的事,如何會這樣問?而他如果已知道陳寶明死了,那他一定就是殺人的兇手了。<br /><br />  因為若不是陳寶明死了,木蘭花的話就不能成立,只有陳寶明死了,這場官司才會打不下去,不了了之!<br /><br />  可是,木蘭花那句試探的話,卻沒有得到任何的結果,因為徐健既沒有反問「為什麼」,也沒有說「是啊」,他像是根本沒有聽到!<br /><br />  而木蘭花自然不會蠢到繼續問下去,她如果再試探的話,那反倒著了痕跡了,她和高翔兩人,一起走進徐健住所的客廳去。<br /><br />  徐健放下了水壺,跟了進來。<br /><br />  木蘭花望著徐健,道:「徐將軍,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曾在工兵部隊中服務過。」<br /><br />  「是的,後來機械工程兵團成立,我是第一任的司令員。」徐健嘆了一聲,道:「可是,這些全是過去的事情了!」<br /><br />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互望了一眼。<br /><br />  他們兩人,雖然沒有交換任何意見,但是他們的心中都在想,一個工兵部隊的軍官,自然是有著豐富的工程知識的人。<br /><br />  那麼,他要製造巧妙的遠程控制的儀器。應該不是十分困難的事了,木蘭花又道:「可是你現在的興趣,好像是在園藝方面。」<br /><br />  徐健低著頭,整理了一下沙發上的靠墊。<br /><br />  由於他低著頭,所以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也無法看得清他臉上的反應如何。他答道:「也不一定,我因為起得早,所以才種了些花,事實上,我還有一個小小的機械工程室,家中有很多精巧的裝置,全是我動手製造的。」<br /><br />  木蘭花笑道:「的確,那可以增加很多生活情趣,徐將軍,我們可以參觀一下你那工作室麼?」<br /><br />  「當然可以!」徐健愉快地回答著。<br /><br />  徐健答得那麼爽快,而且是他自己主動提出來,有一間工作室的,這不禁使木蘭花皺了皺眉,因為這使她摸不透徐健的底。<br /><br />  徐健向一條走廊走過去,高翔和木蘭花兩人,跟在後面,他們經過了一條只有十夾呎長的走廊,徐健才推開了一扇門。<br /><br />  推開那扇門之後,徐健立時著亮了燈,在門上的是一道梯子,徐健一面向下走去,一面道:「我是利用地窖作我工作室的。」<br /><br />  高翔和木蘭花兩個,跟著走了下去,到了樓梯下,徐健又著亮了另一支燈,整個地窖,已變得十分明亮高翔和木花兩人四面一看,只見地窖中幾乎有著各種一應俱全的工具!<br /><br />  在那些工具之中,甚至還包括了一些小型的車床,和一座小型的刨床在內。利用這些工具,幾乎可以製造出任何機械裝置來。<br /><br />  木蘭花笑道:「徐將軍,你將這裏稱之為小小的工作室,那實在大謙虛了!」<br /><br />  徐健也笑著,道:「這一切設備,是我退休的時候,工程兵團的官兵。全體捐錢買來送給我的,我雖然被上級懷疑通敵,但是下屬對我,著實不錯!」<br /><br />  <br /><br />  高翔道:「關於你通敵受嫌的一事,國防部早已有了澄清了。」<br /><br />  「沒有!」徐健有點憤然,「他們是說證據不足,並不肯證明我是清白的!」<br /><br />  木蘭花向前走去,東看看,西摸摸,她知道既然是徐健主動帶他們到這裏來,要發現一些什麼,是不可能的事情。<br /><br />  但是。如果她裝成了十分有興趣的樣子,那或許能引起徐健的緊張,是以她仍然一面留意徐健對她行動的反應。<br /><br />  木蘭花一面留意著,一面又道:「徐將軍,你有那麼完善的機械製造設備,請問,你有一些什麼製成品,可以讓我們開開眼界?」<br /><br />  徐健道:「有!」<br /><br />  他順手拿起一柄鎚子來,道:「這就是了!」<br /><br />  高翔坐了起來,道:「這是什麼,這只是一柄鎚子!」<br /><br />  徐健也笑著,道:「高主任,如果你說這只是一柄鎚子,那麼,你的觀察力,未免太差了!你看,這是一柄槍,一柄特殊的槍!」<br /><br />  徐健一面說,一面揚起鎚柄來,手指在鎚柄的一個突出的紅點上,按了一按,一下不會比開一瓶汽水更響的聲響過去,在前面七碼處的一塊鋼板,「噹」地一聲響。已經穿了一個孔!<br /><br />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都陡地吃了一驚!<br /><br />  因為這一切,實在來得太突然了!<br /><br />  製造這種秘密武器,就算是一個退休的將軍,也沒有這樣的權力,更何況這種武器的威力,還遠在普通的槍械之上!<br /><br />  徐健為什麼忽然要在他們的面前,表現這種秘密製造的槍械呢?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兩人一來,就已給徐健看出了破綻!<br /><br />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幾乎是同時想到了這一點的!<br /><br />  可是,當他們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卻已經遲了,徐健手中的那柄「鎚子」,鎚柄已移了一移,對準了高翔,而高翔和木蘭花,正站在同一直線上。<br /><br />  從這柄「鎚子」剛才射出的子彈,竟可以射穿鋼板這樣的厚度看來,如果徐健再發射一枚子彈的話,那麼,這枚子彈毫無疑問,可以穿過高翔的身體,然後,再將木蘭花射死的。<br /><br />  徐健一將鎚柄對準了高翔,便道:「別動,你們兩人!」<br /><br />  木蘭花立時笑了起來,道:「徐將軍,你是在開玩笑麼?我相信這種武器,一定是軍方委託你設計製造的,是不是?」<br /><br />  徐健聽了木蘭花的話之後,略為猶豫了一下,像是在剎那間,他也不能肯定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是不是真已知道了他的底細一樣。<br /><br />  可是,他那時間極其短暫的猶豫,卻也未曾給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帶來任何改變局勢的機會。<br /><br />  徐健立時又冷笑道:「開玩笑?誰和你們開玩笑,你們兩人想來調查什麼,不妨可以直說了!」<br /><br />  木蘭花攤開了雙手,道:「我們要來調查什麼啊?」<br /><br />  這時候,木蘭花唯一的辦法,便是盡量裝著什麼也不知情,盡量表示自己根本未曾對徐健有絲毫的懷疑,那麼,或者還可以使徐健以為事情還可以隱瞞下去,而改變目前的局勢。<br /><br />  但是,木蘭花的企圖卻失敗了!<br /><br />  徐健立時冷笑了起來,道:「不必抵賴了,木蘭花,你在走進來的時候,所講的第一句話,不是已在試探我是不是知道陳寶明的死訊了麼?」<br /><br />  一聽得徐健講出那樣的話來,高翔的耳際,不禁響起了「嗡」地一聲,他立時道:「你這毫無人性的殺人兇手!」<br /><br />  徐健陰森地笑了起來,道:「你們終於承認來此的目的了,老實說,我十分佩服你們,我被懷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你們向後退!」<br /><br />  高翔轉過頭去,向身後的木蘭花望了一眼,木蘭花緊抿著嘴,向高翔點了點頭,高翔和木蘭花兩人,一起向後退了開去。<br /><br />  高翔一面向後退,一面道:「我想不出你有什麼法子來處置我們。」<br /><br />  「你當然想不出!」徐健回答,「就要有你們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br /><br />  徐健陡地踏前一步,右腳重重向地下踏去。<br /><br />  當他一腳踏下去之際,木蘭花和高翔兩人的身後,突然傅出一陣「滋滋」聲來,他們連忙回頭看去,只見他們身後的牆上,已出現了一度暗門。<br /><br />  牆上忽然出現了一度暗門,那還未必是出於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意料之外的事。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卻真出乎他們兩人的意料之外了!只見暗門一開,從暗門之中,便走出四個手持手提機槍的大漢來,徐健喝道:「你們先進去,我要上去對那四個探員說,你們從後門走了,再來見你們!」在四柄手提機槍的指嚇之下,木蘭花和高翔更沒有反抗的餘地了,他們只得走進了暗門之內。徐健一面向地窖上走去,一面還在吩咐道:「叫他們兩人,將手放在頭上!」那四個持槍的大漢喝道:「聽到沒有?」<br /><br />  木蘭花和高翔深深吸了一口氣,同時將手放在頭頂,走進了暗門。<br /><br />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才進暗門,暗門便已「滋滋」響著,自動關上。可是暗門雖然關上,他們的眼前,仍然十分明亮。<br /><br />  而且,他們所看到的情形,實在是令人難以相信!<br /><br />  那是一條設備極其完善的地道!<br /><br />  那的確是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再也想不到的事,因為這裏是住宅區,而在徐健的房子之下,卻會有著那樣的一條地道!<br /><br />  那條地道不但有著完好的燈光設備,而且,也有著良好的通風系統,若不是他們已經置身其間,只怕有人對他們說了,也不會相信!<br /><br />  而在通道的兩旁,還有著五六扇門,那顯然是暗室了。從那種情形來看,這地道的存在,決不是近期間的事,而是已有了長遠的歷史的。<br /><br />  而且,從地道的寬宏和它的設備來看,那也絕對不是私人力量,所能達到的!<br /><br />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互望了一眼,他們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他們的心中都明白。軍方懷疑徐健和敵國有勾結,顯然不是空穴來風的事。<br /><br />  現在,徐健雖然已經退休了,但是他的住宅,卻還掩護著敵國的秘密地下機構!這個秘密地下機構,只怕連軍部也一無所知!<br /><br />  這時,木蘭花和高翔兩人的心中。實是又驚又喜!<br /><br />  他們喜的是,發現了這樣的一個重大的秘密,但是,令他們吃驚的卻是,他們既已知道這樣重大的秘密,那也就是說,他們的處境更危險了!<br /><br />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在手提機槍的指揮下,來到了一扇門前,一到了那扇門前,那扇門,便自動移了開來,門內是一間陳設極其華麗的辦公室。<br /><br />  在一張巨大的寫字抬之後,坐著一個面肉瘦削的中年人,那中年人的身後,還站著兩個人,木蘭花和高翔才一走進來,那中年人使用陰森的目光,打量著他們兩人,然後,才冷冷地道:「歡迎你們到這裏來,請坐,我們可以慢慢談談!」<br /><br />  高翔立時冷笑了一聲,道:「不論你是什麼人,你都要立即向我們投降,你的末日到了!」<br /><br />  那中年人冷冷地道:「不是吧!」<br /><br />  高翔一聲冷笑,道:「正是!我們到徐健這裏來,警方也早知道了,如果我們突然失蹤,你想警方會採取什麼措施?」<br /><br />  那中年人雙手交叉著,放在桌上,道:「警方不會懷疑徐將軍的。」<br /><br />  高翔立時說道:「警方已經知道,徐健是兇手了!」<br /><br />  那中年人略震了一震,道:「那也不要緊,有你們和我在一起,我們總是安全的,我們還是回到老題目上來,好好談談,怎麼樣?」<br /><br />  高翔還想說什麼,但是木蘭花卻向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開口,她像是若無其事地問道:「好啊,我們談些什麼?」<br /><br />  那中年人道:「兩位請坐!」<br /><br />  高翔滿面怒容,但是木蘭花立時向他使了一個眼色,他們一起在沙發坐了下來。四柄手提機槍的槍口,仍然對準了他們。<br /><br />  那中年人講話的聲調,始終不急不徐,聽來很沉穩:這表示他是一個極工心計的人,他道:「我們的目的。是要控制寶記集團。」<br /><br />  他講到這裏,略頓了一頓。<br /><br />  木蘭花立時道:「那你們有什麼好處?」<br /><br />  那中年人笑了笑,道:「那是我們的秘密。而事實上,我們現在,也已經可以做到這一點了,如果不是你們從中作梗的話。」<br /><br />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都不出聲,只是發出了一下冷笑聲來。<br /><br />  那中年人又道:「我們用巧妙的方法,殺了寶記集團的幾個主要的股東,最後,又安排了陳寶明的畏罪自殺,在那樣的情形,根據陳寶明當日出讓股權時的協定,所有的股權,便都會落入徐將軍的手中,徐將軍就成為唯一的大股東了!」<br /><br />  木蘭花向高翔望了一眼,「哦」地一聲,道:「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那樣的一個協定!」<br /><br />  「是的,」那中年人說,「他們協定,佔寶記集團控制性的股權,要盡量設法不流出他們十一個人的手中,所以徐將軍有這種權利,優先購買。」<br /><br />  高翔不由自主,嘆了一聲,道:「我的調查,還做得不夠精密,我只知道,陳寶明有優先收購股份的權利,卻未知道他們相互之間,還有這個權利!」<br /><br />  木蘭花卻淡然一笑,道:「是啊,如果我們早知道了這一點,那麼,也不會一直鑽牛角尖,認定陳寶明就是兇手了!」<br /><br />  他們兩人自顧自交談著,彷彿他們根本不知身在險地,也彷彿他們只有兩個人,那中年人像是根本不在他們面前一樣。<br /><br />  那中年人皺了皺眉,略有不耐煩的神色,他又道:「我想,如果警方認為陳寶明畏罪自殺,這件事也不會再有人追究了。」<br /><br />  高翔冷笑著,道:「可惜,我已知道了誰是兇手。」<br /><br />  那中年人一伸手,在他的面前的筆座中,取下了一支筆來,然後,又拉開了抽屜,取出了一本支票簿,將之打了開來。<br /><br />  他抬起頭來,望著高翔,道:「高先生,我想和平解決這件事。如果你肯的話,只要你說一個數字,我就可以照付!」<br /><br />  高翔的臉上,立時現出了憤怒之極的神色來。<br /><br />  霍地站了起來,但是他剛一站起。在他身邊的木蘭花,就垃了拉他的衣袖,搶先道:「你想賄賂高主任,那是最錯誤的打算!」<br /><br />  那中年人攤了攤手,道:「但是我卻認為這是最好的辦法,比將你們兩人殺死,要好得多。」<br /><br />  木蘭花笑了起來,道:「先生,你何必講一些連你自己也不相信的話?看來你不像是蠢人,何以你不明白你根本不能殺死我們的道理?」<br /><br />  那中年人的面色,變得十分難看。<br /><br />  但是,他還是在勉強地笑著,道:「蘭花小姐,你的話也不一定對,我們不是不能殺你,如果我們肯作一定程度的犧牲的話,你們兩人,還是性命難保!」<br /><br />  木蘭花笑得更從容,道:「是的,我同意你的話,但你必需作重大的犧牲,你必需放棄控制寶記集團,尤需放棄這裏的秘密機構,必需放棄你們的最好掩護人徐健。我不妨大膽預測一句,先生,你的上級,決不會付給你那樣的權力!」<br /><br />  那中年人的面色變得更難看。<br /><br />  木蘭花的話,顯然已說中了他心底深處的秘密,是以他的鎮定消失了,他握住了筆的手,在不由自主劇烈地發著抖。<br /><br />  從那樣的情形看來,受手提機槍指嚇的,倒不像是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反倒是那個中年人一樣,他顯得憤怒而狼狽!<br /><br />  高翔看到了這樣的情形,不禁「哈哈」一笑,坐了下來。木蘭花續道:「而且,我也知道你們控制寶記集團的目的了!」<br /><br />  那中年人突然吼叫了起來,道:「你不可能知道!」<br /><br />  「我當然知道,」木蘭花針鋒相對地回答,「你們控制了寶記集團之後,就可以逐步將你們的人滲進寶記集團去,而更換原來的職員和工人,到最後,你們就可以利用寶記集團的生產設備,來為你們製造各種各樣的武器,供你們侵略輸出之用!」<br /><br />  那中年人的面色,變得難看到了極點!<br /><br />  甚至他講話的聲調也變了。他立時厲聲道:「小姐,你太聰明了,你知道得太多,那對你來說,是一點好處也沒有的!」<br /><br />  木蘭花若無其事地笑著,道:「沒有好處?你錯了,大有好處才真,因為我知道了你們的目的,我知道你們不會輕易放棄,你們不會輕易放棄,那就表示我們兩人,安全得很!」<br /><br />  木蘭花講到這裏,轉過頭去,道:「高翔,現在你明白了?真正反對寶記集團和雲氏集團合併的,不是陳寶明!」<br /><br />  高翔點頭道:「是的,陳寶明的剛愎和自傲,只不過自始至終,被他們利用了而已,那主張合併的三個大股東,更是瞞在鼓裏!」<br /><br />  木蘭花笑道:「這件謀殺案到如今,可以說已經水落石出了!」<br /><br />  高翔道:「是,連它的幕後最高主使人也查明了!」<br /><br />  他們兩人又自顧自地說著,那中年人的面孔,一陣青一陣白,顯見得他的心中,又驚又怒,他陡地拍了一下桌子,喝道:「住口!」<br /><br />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一齊向他望去。<br /><br />  從木蘭花和高翔兩人的神情看來,他們兩人,倒像是完全佔了上風一樣,那使這中年人的怒意更甚,他一字一頓地道:「你們每人一百萬元,夠了麼?」<br /><br />  木蘭花道:「別白費心機了!」<br /><br />  那中年人吼叫道:「你們該知道,如果你們不接受我和平解決的辦法,那只是自討苦吃,我們就算作出重大的犧牲,也還可以從頭來過!」<br /><br />  木蘭花冷笑著,用充滿了譏諷的聲音道:「還是去請示你的上級吧,你根本沒有這個權力決定這一切,而且,你是不是有撤退的機會,也很難說了!」<br /><br />  那中年人緊瞪著木蘭花,就在這時,桌上的一盞紅燈,突然閃亮了起來,那中年人伸手在一個掣上一按,房門打了開來。<br /><br />  只見徐健走了進來,徐健一進來就問:「怎麼樣?」<br /><br />  那中年人悶哼了一聲,算是回答。<br /><br />  徐健立時向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望去,道:「兩位,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方局長已經帶著大批探員,到過我這裏了!」<br /><br />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呆了一呆。<br /><br />  高翔立時道:「如果他來過了,你這個老狐狸,還會不被帶走麼?」徐健呵呵笑了起來,道:「真這個老狐狸,倒還有幾分狡猾,方局長已給我騙走了,你們果然己對方局長說過我才是兇手,但是你們說得太匆忙,未曾解釋其中的原因,是以方局長也根本不相信,所以我三言兩語,就將他打發走了!」<br /><br />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又互望了一眼。<br /><br />  徐健顯得十分得意,道:「我對他說,你們兩人來過,來的時候,指我為兇手,後來,你們發覺自己想錯了,向我道了歉,又離開了,所以,你們兩人,如果突然消失的話,那和我們這裏,是再也沒有關係的了,怎麼,這消息不壞吧!」那中年人笑了起來,他的面色不再那麼難看了,他道:「簡直是好消息!」<br /><br />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都不出聲。<br /><br />  在剎那之間,他們兩人都在想,那是不可能的事!<br /><br />  方局長可能是真的來過了,也可能是真的又離去了,但是卻決不是如同徐健所想的那樣,憑他的三言兩語,就將方局長騙了過去。<br /><br />  方局長是一個極有頭腦,經驗老到的警務人員,如果他竟那麼容易受騙的話,他怎能長久以來,主持一個大都市的警政?<br /><br />  精明的方局長,一定是猜到自己兩人,已經出了事,是以他才率隊離去,暫時不出聲。然後,再在暗中設法了救人的。<br /><br />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只沉默了極短的時間,木蘭花便道:「那倒真要恭喜你們了,現在,為什麼還不命令槍手開槍?」<br /><br />  那中年人和徐健兩人,立時對望了一眼。<br /><br />  在他們兩人的臉上,也不禁現出了猶豫的神色來。<br /><br />  這時候,自然可以不必再顧忌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了。但是,他們卻也不是完全沒有顧忌。木蘭花和高翔兩人,究竟是極其重要的人物!<br /><br />  如果他們兩人就此失蹤的話。這裏是他們最後出現過的地方,警方總會起疑心的,如果警方來一次大規模搜索的話……。<br /><br />  徐健和那中年人,顯然都是同時想到這一點的,是以他們在互望了一眼之後,那中年人笑了起來,道:「小姐,你倒很不怕死。」<br /><br />  木蘭花笑著,道:「世上沒有不怕死的人,我只不過肯定我不會死而已!」<br /><br />  那中年人的面色又變了一變,但隨即又恢復了鎮定,抬起頭來,對那四個槍手道:「將他們帶到G室去,嚴密看守!」<br /><br />  那四個槍手立時齊聲喝道:「起來!」<br /><br />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雖然從來也未曾想到過「屈服」兩個字,但不論是什麼人,在那樣的情形下,也只得聽從那四個槍手的命令。<br /><br />  他們站了起來,仍然在那四個槍手的指押之下。走出了這間房間。<br /><br />  他們兩人才一離去,徐健和那中年人的神色,便陡地緊張起來,徐健立時來到了寫字枱前,道:「如何處置他們兩人?」<br /><br />  那中年人道:「你確信已騙過了方局長?」<br /><br />  徐健不禁呆了一呆,道:「事實上,他已離去了!」<br /><br />  那中年人一揮手道:「自然是殺了他們!」<br /><br />  徐健道:「自然,那還用說,絕不能留著他們,但是問題是如何下手,如果就在這裏將他們殺死,警方日後還會懷疑我們的。」<br /><br />  那中年人道:「我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我們要想一個巧妙的法子,先令他們離去,在另一個地方出現,然後再下手。」<br /><br />  徐健道:「最好在他們兩人死前,再仿效高翔的聲音,打電話給方局長,說地們已得到了新的線索,找到了真正的兇手,現在正在一處地方,要方局長立時帶人去,而等到方局長帶著人趕到的時候,發現的是兩個死人,那我們就可以完全脫去干係了!」<br /><br />  那中年人道:「對,這是最好的辦法,你有高翔聲音的錄音沒有?」<br /><br />  「有,電話可以分析出他的聲波幅度和音量來,要模仿他的聲音,並不是困難的事情,問題是我們在什麼地方下手。」<br /><br />  那中年人站了起來,背負著雙手,來回踱了幾步,道:「最好是在郊外,揀一處荒僻的地方,你心目中可有理想的地點?」<br /><br />  徐健只想了十幾秒鐘,便道:「有了!在郊外的一個小島上,那兒是海軍練炮的靶場,從來也沒有人到過,在那地方下手最好了!」<br /><br />  那中年人拍著徐健的肩頭,道:「快去準備!」<br /><br />  徐健轉過身,就走出了密室。<br /><br />  徐健說得不錯,方局長在接到了高翔的電話,聽得高翔在電話中。說徐健才是兇手,又等了許久,仍未曾接到高翔的第二個電話,他的確帶著大批人,趕到過徐健的家中。<br /><br />  而且,在徐健和他說了一番謊話之後,他也立即離開了徐健的家。<br /><br />  但是木蘭花也沒有料錯。<br /><br />  方局長絕不是相信了徐健的話!<br /><br />  徐健是兇手,這話是高翔在電話中,親口對方局長講的,而且,在講那句話的時候,高翔是和木蘭花在一起的,高翔一個人的判斷,或者還會有錯誤,但是高翔和木蘭花在一起,他們兩人同時發生判斷錯誤的可能,卻實在是太少了!<br /><br />  而方局長之所以立時離去,是他一看到徐健那種毫不在乎的神情,和他所講的話,他已經料到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已出了事!<br /><br />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到這裏來過,他們自然是落在徐健的手中了,方局長是十分老練的人。他知道,有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在敵人的手中,他如果操之過急的話,那反而對兩人不利了!<br /><br />  是以,他立時裝成相信徐健的話的樣子。<br /><br />  而方局長由於根本不知道徐健犯罪行動的背景,是以他百密一疏,也未曾想到這樣一來,給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造成了更大的危機!<br /><br />  方局長在離開了徐健的住所之後,不是回到陳寶明的住宅,而是回到了他的辦公室。而且,立即通知了安妮,穆秀珍和雲四風三人。<br /><br />  安妮,穆秀珍和雲四風三人,在十分鐘之內,趕到了方局長的辦公室中來。當方局長將經過的情形,講了一遍之後,辦公室的氣氛,變得十分沉重。<br /><br />  穆秀珍「霍」地站了起來,道:「那我們還等什麼?」<br /><br />  方局長道:「我已命幾個探員,埋伏在徐健住所的周圍,一有異動,立時便向我直接報告,直到如今,還未有報告來。」<br /><br />  穆秀珍著急道:「方局長,如果蘭花姐和高翔,已落在他的手中,就在他的屋子中,他也一樣可以對他們加害的!」<br /><br />  安妮咬著指甲,道:「那只怕不會,徐健不會在他家裏下手,因為那是蘭花姐和高翔哥最後出動的地方,他會有顧忌。」<br /><br />  穆秀珍道:「他是一個瘋狂的殺人兇手,還會有什麼顧忌。」<br /><br />  方局長皺著眉,道:「秀珍,徐健如果是兇手,那麼他不是一個瘋狂的兇手,他是一個冷靜之極的兇手,一個冷靜的兇手,在兇殺之後,必定先考慮到他行事之後,會有什麼後果!」<br /><br />  雲四風也著急道:「那怎麼辦?我們難道守著,等他們想出了完善的殺人方法時再採取行動?如果那樣,那就遲了!」<br /><br />  「當然不是那樣,我想,你們三人,去見徐健,你們可以假托收到了木蘭花的密秘通訊,或者是類似的消息,才去找他的──」<br /><br />  方局長才講到這襄,安妮便「啊」地一聲,道:「唉,我也是太著急了,怎麼忘了,我和蘭花姐之間,是可以通話的!」<br /><br />  她一面說,一面立時取出了那小型無線電通訊儀來,按下了一個紅色的掣,道:「蘭花姐,蘭花姐,你聽到我的聲音麼?」<br /><br />  她叫了好幾遍,可是自那小型無線電通訊儀中,卻只是發出了一連串的「胡胡」聲和「絲絲」聲來,並沒有木蘭花的聲音。<br /><br />  安妮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br /><br />  雲四風道:「無線電通訊受了遏阻!」<br /><br />  方局長忙問道:「在什麼情形下,才會出現無線電受遏阻的情況?」<br /><br />  雲四風立即回答道:「有好幾個情形可以造成這種遏阻,但是現在,最大的可能,是厚的水泥層,阻止了無線電波的正常發射。」<br /><br />  穆秀珍叫了起來,道:「那樣說來,蘭花姐和高翔,可能是在地窖之中,方局長,如果地窖另有秘密出口,你佈置的監視,不是白費了麼?」<br /><br />  方局長也不禁臉上變色,他忙按了電話器的掣,道:「快來人,快!」<br /><br />  兩個高級警員,立時走了進來。<br /><br />  方局長道:「你們快到工務局去,查一查在徐健居住的那一區中,是不是有著地道,或是類似的建築,快去,立即向我報告!」<br /><br />  那兩個高級警官,聽完方局長的命令,立正,敬禮,轉過身便奔了出去。方局長站了起來,走了一圈,道:「你們也該出發了!」<br /><br />  穆秀珍根本不待方局長說完,便已來到了門口,雲四風和安妮兩人,跟在她的身後,他們三個人,由雲四風駕著車,直向徐健的住宅而去。木蘭花和高翔兩人,被四個槍手押著,離開了那間房間,他們也不知道那中年人口中的「G室」,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所在。<br /><br />  他們被押著,在地道中走了十幾碼,在另一扇門前,停了下來,一個槍手踏前一步,取出了一片磁性鎖片來,插進了一個孔隙之中。<br /><br />  當他取出了那磁性鎖片時,那扇門便打了開來,那扇門厚得出奇,足有一尺厚,門內一片漆黑,四個槍手喝道:「進去!」<br /><br />  木蘭花才一走進去,門便「砰」地關上。<br /><br />  而當門關上了之後,他們兩人的眼前,簡直一線光也沒有,高翔立時取出了一隻小電筒來,扳亮了,向四面照射了一下。<br /><br />  那小電筒發出的光芒,十分微弱,但是因為他們所在的地方,實在太黑暗了,是以小電筒發出的光芒,也可以使他們看清他們所處的環境了。<br /><br />  那是一個極小的空間,四面全是粗糙的水泥牆,在那不到六尺見方的空間中,什麼也沒有。木蘭花已取出了無線電通訊儀來。<br /><br />  可是,當她按下了掣之後,她所聽到的,只是一陣「胡胡」聲,木蘭花苦笑了一下,道:「這裏的水泥牆太厚了,無線電波,受了阻遏。」<br /><br />  高翔手中的電筒,仍然在照射著,他發現了兩個拳頭大小的氣孔,也發現了四角,卻裝著電視攝影管,他們的行動,顯然在監視之中!<br /><br />  高翔關上了小電筒,在他們的面前,又是一片黑暗,高翔道:「蘭花,他們準備如何處置我們,你是不是想得到?」<br /><br />  木蘭花冷靜地道:「自然是殺死我們!」<br /><br />  「他們難道沒有顧忌?」<br /><br />  「自然有的,那便是他們為什麼暫時囚禁我們而不下手的道理,我想,他們正在想一個巧妙的謀殺方法,那也不會要太久的時間。」<br /><br />  「如果他們想出了辦法,那我們──」<br /><br />  高翔並沒有再向下講去,而木蘭花也沒有接口,黑暗之中,一片沉寂。<br /><br />  高翔的那句話,實在是不需要再講下去的,只要對方想出了辦法,那麼,他們兩人的處境,實在是再危險不過了!<br /><br />  高翔在沉寂中,已拿了麻醉槍在手。<br /><br />  木蘭花像是已知道了高翔有什麼動作一樣,她道:「我看我們不會有什麼機會。」<br /><br />  高翔道:「這裏那麼黑暗……」<br /><br />  他才一句講完,黑暗突然消失,強光自四面八方。照射了過來,高翔和木蘭花,被照得連眼也睜不開來,接著,便聽得門被打開的聲音。<br /><br />  在那樣強光的照射下,高翔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但是他一聽到了門打開的聲音,他還是接連板動了四五下槍機,射出了四五枚麻醉針來。<br /><br />  他也無法知道自己射出的那四五枚麻醉針,是不是射中了人,只聽得門口,響起了一陣怒喝聲。其中有徐健的聲音。<br /><br />  隨著怒喝聲,便是一陣驚心動魄的槍聲。</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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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控謀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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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高翔就站在電話機之旁,他順手拿起了電話來,只聽得方局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蘭花,你這麼早就起來了?高翔是不是在你這裡。」

  「我是高翔,局長。」高翔忙回答。

  「高翔,事情有了極意外的發展!」

  高翔忙吸了一口氣,道:「是不是陳寶明──」

  「是的,」方局長不等高翔說完,便打斷了高翔的話頭,「陳寶明意外死亡,我們初步檢查,認為他可能是自殺的!」

  高翔不由自主,發出了一下呻吟聲來。

  他急問道:「自殺?他是絕不可能自殺的!」

  「為什麼?或者他表面上裝出不怕和你打官司的姿態來,實際上,他的內心,卻十分恐懼,是以他便畏罪自殺了!」方局長回答著。

  高翔苦笑了起來,他無法以簡單的言語,來向方局長解釋陳寶明絕不可能自殺的原因,但是他自己的心中,卻是再明白也沒有了!

  陳寶明自然是不可能自殺的,因為他在離去的時候,先向陳寶明射了一針,陳寶明在兩小時之內。昏迷不醒,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怎會自殺?

  「方局長,」高翔又問,「陳寶明是在什麼樣的情形下死去的?」

  「手槍,他的頭頂中了一槍,而槍就在桌面上,可疑的是,陳寶明中槍的地方是在頭頂,很少人自殺,會選擇自己的頭頂開槍的,而且,他也沒有緊握著那柄手槍。」

  「方局長,陳寶明是被謀殺的,快派人去包圍徐健的住宅!」高翔叫嚷著。

  「徐健?」

  「是的。他是兇手!」

  「高翔,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絕不是,快派人去包圍他!」木蘭花一步跨了過來,自高翔的手中,接過電話來,道:「局長,我是蘭花,你不必派人去包圍徐健,我相信這件事,一定還有極其驚人的背景,警方派人去包圍,反倒打草驚蛇,還是我和高翔兩人,先去探索一下的好,你千萬別將剛才高翔說的話,轉告第二個人!」

  方局長嘆了一聲,道:「我完全糊塗了,好的,我現在在陳寶明的住所之中,請高翔一回警局,就立即向我報到!」

  高翔就站在電話旁,他也聽到了方局長的命令,是以他大聲道:「是。」

  木蘭花放下了電話,安妮忙道:「蘭花姐,我也去!」

  木蘭花搖頭道:「安妮,現在我感到我們犯的錯誤,不止一個,我們先是判斷錯了兇手是什麼人,但是,我們連犯罪的動機,也判斷錯了,這件事,可能有著極嚴重的犯罪動機!」

  高翔和安妮兩人,睜大了眼睛。

  木蘭花的神情,十分嚴肅,她又道:「我們一直未將徐健列為對象,所以也根本沒有注意他,徐健是提前退休的,高翔,相信你知道?」

  「是的,他提前退休,因為國防部懷疑他可能和敵國掛勾,但是經過周密的調查,卻沒有證據,接著,徐健便以健康不佳為理由申請退休了。」

  「可是事實上,徐健的健康極好,所以我懷疑這件事一定有驚人的發展,安妮,你留在家中,隨時接受我們兩人的聯絡。」

  安妮緊張地問:「蘭花姐,你的意思是,可能十分凶險?」

  木蘭花點頭道:「是的!」

  木蘭花將她身上的小型無線電通訊儀拿出,放在桌上,安妮接了過來,問道:「蘭花姐,如果你有了意外,那怎麼辦?」

  「那就要靠你自己決定了,當然最好的辦法,是和方局長聯絡。」

  安妮咬著指甲,點了點頭。

  木蘭花和高翔,一起向外走去,朝陽剛在那時升起,陽光照在人的身上,有一陣輕微的暖意,木蘭花道:「徐健一定不知道你昨天晚上,曾潛進陳寶明的住所,是以他絕想不到他會被懷疑,我們見到了他,也絕不可露出口風來。」高翔一面點著頭,一面嘆息著,道:「這實是再也想不到的事。」木蘭花先走到車旁,拉開了車門,他們兩人,一起進入了車中。

  當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來到徐健的住宅之前,跨出車子的時候,徐健在花園中澆花了,那四個探員,也在幫助徐健整理著花草。

  徐健一看到高翔和木蘭花。就揮著手,道:「兩位早!高主任,為了你的事,我昨天一整天都悶悶不樂,太豈有此理了!」

  高翔聳著肩,道:「我現在反倒好了,無官一身輕!」

  他們一起推開了花園的矮門,走了進去,木蘭花道:「現在倒也不怕什麼了,反正這場官司,是再也打不下去的了。」

  徐健像是未曾聽到木蘭花的話一樣,道:「兩位請隨便坐。」

  木蘭花說那句話,聽來好像是全然無意,但其實卻是含有深意的。

  因為陳寶明的死亡在清晨發生,報上和電台的新聞報告,都還不可能提及這件事,除了警方的高級人員和陳宅中的人之外,沒有人知道陳寶明已死了。

  如果徐健反問為什麼,那就表示他真的不知道,或者是在掩飾,如果徐健對木蘭花的行為,一點也不表示懷疑,說一聲「是啊」,那就表示他早已知道了陳寶明的死。他如果不知道陳寶明的事,如何會這樣問?而他如果已知道陳寶明死了,那他一定就是殺人的兇手了。

  因為若不是陳寶明死了,木蘭花的話就不能成立,只有陳寶明死了,這場官司才會打不下去,不了了之!

  可是,木蘭花那句試探的話,卻沒有得到任何的結果,因為徐健既沒有反問「為什麼」,也沒有說「是啊」,他像是根本沒有聽到!

  而木蘭花自然不會蠢到繼續問下去,她如果再試探的話,那反倒著了痕跡了,她和高翔兩人,一起走進徐健住所的客廳去。

  徐健放下了水壺,跟了進來。

  木蘭花望著徐健,道:「徐將軍,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曾在工兵部隊中服務過。」

  「是的,後來機械工程兵團成立,我是第一任的司令員。」徐健嘆了一聲,道:「可是,這些全是過去的事情了!」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互望了一眼。

  他們兩人,雖然沒有交換任何意見,但是他們的心中都在想,一個工兵部隊的軍官,自然是有著豐富的工程知識的人。

  那麼,他要製造巧妙的遠程控制的儀器。應該不是十分困難的事了,木蘭花又道:「可是你現在的興趣,好像是在園藝方面。」

  徐健低著頭,整理了一下沙發上的靠墊。

  由於他低著頭,所以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也無法看得清他臉上的反應如何。他答道:「也不一定,我因為起得早,所以才種了些花,事實上,我還有一個小小的機械工程室,家中有很多精巧的裝置,全是我動手製造的。」

  木蘭花笑道:「的確,那可以增加很多生活情趣,徐將軍,我們可以參觀一下你那工作室麼?」

  「當然可以!」徐健愉快地回答著。

  徐健答得那麼爽快,而且是他自己主動提出來,有一間工作室的,這不禁使木蘭花皺了皺眉,因為這使她摸不透徐健的底。

  徐健向一條走廊走過去,高翔和木蘭花兩人,跟在後面,他們經過了一條只有十夾呎長的走廊,徐健才推開了一扇門。

  推開那扇門之後,徐健立時著亮了燈,在門上的是一道梯子,徐健一面向下走去,一面道:「我是利用地窖作我工作室的。」

  高翔和木蘭花兩個,跟著走了下去,到了樓梯下,徐健又著亮了另一支燈,整個地窖,已變得十分明亮高翔和木花兩人四面一看,只見地窖中幾乎有著各種一應俱全的工具!

  在那些工具之中,甚至還包括了一些小型的車床,和一座小型的刨床在內。利用這些工具,幾乎可以製造出任何機械裝置來。

  木蘭花笑道:「徐將軍,你將這裏稱之為小小的工作室,那實在大謙虛了!」

  徐健也笑著,道:「這一切設備,是我退休的時候,工程兵團的官兵。全體捐錢買來送給我的,我雖然被上級懷疑通敵,但是下屬對我,著實不錯!」

  

  高翔道:「關於你通敵受嫌的一事,國防部早已有了澄清了。」

  「沒有!」徐健有點憤然,「他們是說證據不足,並不肯證明我是清白的!」

  木蘭花向前走去,東看看,西摸摸,她知道既然是徐健主動帶他們到這裏來,要發現一些什麼,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如果她裝成了十分有興趣的樣子,那或許能引起徐健的緊張,是以她仍然一面留意徐健對她行動的反應。

  木蘭花一面留意著,一面又道:「徐將軍,你有那麼完善的機械製造設備,請問,你有一些什麼製成品,可以讓我們開開眼界?」

  徐健道:「有!」

  他順手拿起一柄鎚子來,道:「這就是了!」

  高翔坐了起來,道:「這是什麼,這只是一柄鎚子!」

  徐健也笑著,道:「高主任,如果你說這只是一柄鎚子,那麼,你的觀察力,未免太差了!你看,這是一柄槍,一柄特殊的槍!」

  徐健一面說,一面揚起鎚柄來,手指在鎚柄的一個突出的紅點上,按了一按,一下不會比開一瓶汽水更響的聲響過去,在前面七碼處的一塊鋼板,「噹」地一聲響。已經穿了一個孔!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都陡地吃了一驚!

  因為這一切,實在來得太突然了!

  製造這種秘密武器,就算是一個退休的將軍,也沒有這樣的權力,更何況這種武器的威力,還遠在普通的槍械之上!

  徐健為什麼忽然要在他們的面前,表現這種秘密製造的槍械呢?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兩人一來,就已給徐健看出了破綻!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幾乎是同時想到了這一點的!

  可是,當他們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卻已經遲了,徐健手中的那柄「鎚子」,鎚柄已移了一移,對準了高翔,而高翔和木蘭花,正站在同一直線上。

  從這柄「鎚子」剛才射出的子彈,竟可以射穿鋼板這樣的厚度看來,如果徐健再發射一枚子彈的話,那麼,這枚子彈毫無疑問,可以穿過高翔的身體,然後,再將木蘭花射死的。

  徐健一將鎚柄對準了高翔,便道:「別動,你們兩人!」

  木蘭花立時笑了起來,道:「徐將軍,你是在開玩笑麼?我相信這種武器,一定是軍方委託你設計製造的,是不是?」

  徐健聽了木蘭花的話之後,略為猶豫了一下,像是在剎那間,他也不能肯定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是不是真已知道了他的底細一樣。

  可是,他那時間極其短暫的猶豫,卻也未曾給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帶來任何改變局勢的機會。

  徐健立時又冷笑道:「開玩笑?誰和你們開玩笑,你們兩人想來調查什麼,不妨可以直說了!」

  木蘭花攤開了雙手,道:「我們要來調查什麼啊?」

  這時候,木蘭花唯一的辦法,便是盡量裝著什麼也不知情,盡量表示自己根本未曾對徐健有絲毫的懷疑,那麼,或者還可以使徐健以為事情還可以隱瞞下去,而改變目前的局勢。

  但是,木蘭花的企圖卻失敗了!

  徐健立時冷笑了起來,道:「不必抵賴了,木蘭花,你在走進來的時候,所講的第一句話,不是已在試探我是不是知道陳寶明的死訊了麼?」

  一聽得徐健講出那樣的話來,高翔的耳際,不禁響起了「嗡」地一聲,他立時道:「你這毫無人性的殺人兇手!」

  徐健陰森地笑了起來,道:「你們終於承認來此的目的了,老實說,我十分佩服你們,我被懷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你們向後退!」

  高翔轉過頭去,向身後的木蘭花望了一眼,木蘭花緊抿著嘴,向高翔點了點頭,高翔和木蘭花兩人,一起向後退了開去。

  高翔一面向後退,一面道:「我想不出你有什麼法子來處置我們。」

  「你當然想不出!」徐健回答,「就要有你們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徐健陡地踏前一步,右腳重重向地下踏去。

  當他一腳踏下去之際,木蘭花和高翔兩人的身後,突然傅出一陣「滋滋」聲來,他們連忙回頭看去,只見他們身後的牆上,已出現了一度暗門。

  牆上忽然出現了一度暗門,那還未必是出於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意料之外的事。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卻真出乎他們兩人的意料之外了!只見暗門一開,從暗門之中,便走出四個手持手提機槍的大漢來,徐健喝道:「你們先進去,我要上去對那四個探員說,你們從後門走了,再來見你們!」在四柄手提機槍的指嚇之下,木蘭花和高翔更沒有反抗的餘地了,他們只得走進了暗門之內。徐健一面向地窖上走去,一面還在吩咐道:「叫他們兩人,將手放在頭上!」那四個持槍的大漢喝道:「聽到沒有?」

  木蘭花和高翔深深吸了一口氣,同時將手放在頭頂,走進了暗門。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才進暗門,暗門便已「滋滋」響著,自動關上。可是暗門雖然關上,他們的眼前,仍然十分明亮。

  而且,他們所看到的情形,實在是令人難以相信!

  那是一條設備極其完善的地道!

  那的確是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再也想不到的事,因為這裏是住宅區,而在徐健的房子之下,卻會有著那樣的一條地道!

  那條地道不但有著完好的燈光設備,而且,也有著良好的通風系統,若不是他們已經置身其間,只怕有人對他們說了,也不會相信!

  而在通道的兩旁,還有著五六扇門,那顯然是暗室了。從那種情形來看,這地道的存在,決不是近期間的事,而是已有了長遠的歷史的。

  而且,從地道的寬宏和它的設備來看,那也絕對不是私人力量,所能達到的!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互望了一眼,他們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他們的心中都明白。軍方懷疑徐健和敵國有勾結,顯然不是空穴來風的事。

  現在,徐健雖然已經退休了,但是他的住宅,卻還掩護著敵國的秘密地下機構!這個秘密地下機構,只怕連軍部也一無所知!

  這時,木蘭花和高翔兩人的心中。實是又驚又喜!

  他們喜的是,發現了這樣的一個重大的秘密,但是,令他們吃驚的卻是,他們既已知道這樣重大的秘密,那也就是說,他們的處境更危險了!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在手提機槍的指揮下,來到了一扇門前,一到了那扇門前,那扇門,便自動移了開來,門內是一間陳設極其華麗的辦公室。

  在一張巨大的寫字抬之後,坐著一個面肉瘦削的中年人,那中年人的身後,還站著兩個人,木蘭花和高翔才一走進來,那中年人使用陰森的目光,打量著他們兩人,然後,才冷冷地道:「歡迎你們到這裏來,請坐,我們可以慢慢談談!」

  高翔立時冷笑了一聲,道:「不論你是什麼人,你都要立即向我們投降,你的末日到了!」

  那中年人冷冷地道:「不是吧!」

  高翔一聲冷笑,道:「正是!我們到徐健這裏來,警方也早知道了,如果我們突然失蹤,你想警方會採取什麼措施?」

  那中年人雙手交叉著,放在桌上,道:「警方不會懷疑徐將軍的。」

  高翔立時說道:「警方已經知道,徐健是兇手了!」

  那中年人略震了一震,道:「那也不要緊,有你們和我在一起,我們總是安全的,我們還是回到老題目上來,好好談談,怎麼樣?」

  高翔還想說什麼,但是木蘭花卻向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開口,她像是若無其事地問道:「好啊,我們談些什麼?」

  那中年人道:「兩位請坐!」

  高翔滿面怒容,但是木蘭花立時向他使了一個眼色,他們一起在沙發坐了下來。四柄手提機槍的槍口,仍然對準了他們。

  那中年人講話的聲調,始終不急不徐,聽來很沉穩:這表示他是一個極工心計的人,他道:「我們的目的。是要控制寶記集團。」

  他講到這裏,略頓了一頓。

  木蘭花立時道:「那你們有什麼好處?」

  那中年人笑了笑,道:「那是我們的秘密。而事實上,我們現在,也已經可以做到這一點了,如果不是你們從中作梗的話。」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都不出聲,只是發出了一下冷笑聲來。

  那中年人又道:「我們用巧妙的方法,殺了寶記集團的幾個主要的股東,最後,又安排了陳寶明的畏罪自殺,在那樣的情形,根據陳寶明當日出讓股權時的協定,所有的股權,便都會落入徐將軍的手中,徐將軍就成為唯一的大股東了!」

  木蘭花向高翔望了一眼,「哦」地一聲,道:「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那樣的一個協定!」

  「是的,」那中年人說,「他們協定,佔寶記集團控制性的股權,要盡量設法不流出他們十一個人的手中,所以徐將軍有這種權利,優先購買。」

  高翔不由自主,嘆了一聲,道:「我的調查,還做得不夠精密,我只知道,陳寶明有優先收購股份的權利,卻未知道他們相互之間,還有這個權利!」

  木蘭花卻淡然一笑,道:「是啊,如果我們早知道了這一點,那麼,也不會一直鑽牛角尖,認定陳寶明就是兇手了!」

  他們兩人自顧自交談著,彷彿他們根本不知身在險地,也彷彿他們只有兩個人,那中年人像是根本不在他們面前一樣。

  那中年人皺了皺眉,略有不耐煩的神色,他又道:「我想,如果警方認為陳寶明畏罪自殺,這件事也不會再有人追究了。」

  高翔冷笑著,道:「可惜,我已知道了誰是兇手。」

  那中年人一伸手,在他的面前的筆座中,取下了一支筆來,然後,又拉開了抽屜,取出了一本支票簿,將之打了開來。

  他抬起頭來,望著高翔,道:「高先生,我想和平解決這件事。如果你肯的話,只要你說一個數字,我就可以照付!」

  高翔的臉上,立時現出了憤怒之極的神色來。

  霍地站了起來,但是他剛一站起。在他身邊的木蘭花,就垃了拉他的衣袖,搶先道:「你想賄賂高主任,那是最錯誤的打算!」

  那中年人攤了攤手,道:「但是我卻認為這是最好的辦法,比將你們兩人殺死,要好得多。」

  木蘭花笑了起來,道:「先生,你何必講一些連你自己也不相信的話?看來你不像是蠢人,何以你不明白你根本不能殺死我們的道理?」

  那中年人的面色,變得十分難看。

  但是,他還是在勉強地笑著,道:「蘭花小姐,你的話也不一定對,我們不是不能殺你,如果我們肯作一定程度的犧牲的話,你們兩人,還是性命難保!」

  木蘭花笑得更從容,道:「是的,我同意你的話,但你必需作重大的犧牲,你必需放棄控制寶記集團,尤需放棄這裏的秘密機構,必需放棄你們的最好掩護人徐健。我不妨大膽預測一句,先生,你的上級,決不會付給你那樣的權力!」

  那中年人的面色變得更難看。

  木蘭花的話,顯然已說中了他心底深處的秘密,是以他的鎮定消失了,他握住了筆的手,在不由自主劇烈地發著抖。

  從那樣的情形看來,受手提機槍指嚇的,倒不像是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反倒是那個中年人一樣,他顯得憤怒而狼狽!

  高翔看到了這樣的情形,不禁「哈哈」一笑,坐了下來。木蘭花續道:「而且,我也知道你們控制寶記集團的目的了!」

  那中年人突然吼叫了起來,道:「你不可能知道!」

  「我當然知道,」木蘭花針鋒相對地回答,「你們控制了寶記集團之後,就可以逐步將你們的人滲進寶記集團去,而更換原來的職員和工人,到最後,你們就可以利用寶記集團的生產設備,來為你們製造各種各樣的武器,供你們侵略輸出之用!」

  那中年人的面色,變得難看到了極點!

  甚至他講話的聲調也變了。他立時厲聲道:「小姐,你太聰明了,你知道得太多,那對你來說,是一點好處也沒有的!」

  木蘭花若無其事地笑著,道:「沒有好處?你錯了,大有好處才真,因為我知道了你們的目的,我知道你們不會輕易放棄,你們不會輕易放棄,那就表示我們兩人,安全得很!」

  木蘭花講到這裏,轉過頭去,道:「高翔,現在你明白了?真正反對寶記集團和雲氏集團合併的,不是陳寶明!」

  高翔點頭道:「是的,陳寶明的剛愎和自傲,只不過自始至終,被他們利用了而已,那主張合併的三個大股東,更是瞞在鼓裏!」

  木蘭花笑道:「這件謀殺案到如今,可以說已經水落石出了!」

  高翔道:「是,連它的幕後最高主使人也查明了!」

  他們兩人又自顧自地說著,那中年人的面孔,一陣青一陣白,顯見得他的心中,又驚又怒,他陡地拍了一下桌子,喝道:「住口!」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一齊向他望去。

  從木蘭花和高翔兩人的神情看來,他們兩人,倒像是完全佔了上風一樣,那使這中年人的怒意更甚,他一字一頓地道:「你們每人一百萬元,夠了麼?」

  木蘭花道:「別白費心機了!」

  那中年人吼叫道:「你們該知道,如果你們不接受我和平解決的辦法,那只是自討苦吃,我們就算作出重大的犧牲,也還可以從頭來過!」

  木蘭花冷笑著,用充滿了譏諷的聲音道:「還是去請示你的上級吧,你根本沒有這個權力決定這一切,而且,你是不是有撤退的機會,也很難說了!」

  那中年人緊瞪著木蘭花,就在這時,桌上的一盞紅燈,突然閃亮了起來,那中年人伸手在一個掣上一按,房門打了開來。

  只見徐健走了進來,徐健一進來就問:「怎麼樣?」

  那中年人悶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徐健立時向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望去,道:「兩位,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方局長已經帶著大批探員,到過我這裏了!」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呆了一呆。

  高翔立時道:「如果他來過了,你這個老狐狸,還會不被帶走麼?」徐健呵呵笑了起來,道:「真這個老狐狸,倒還有幾分狡猾,方局長已給我騙走了,你們果然己對方局長說過我才是兇手,但是你們說得太匆忙,未曾解釋其中的原因,是以方局長也根本不相信,所以我三言兩語,就將他打發走了!」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又互望了一眼。

  徐健顯得十分得意,道:「我對他說,你們兩人來過,來的時候,指我為兇手,後來,你們發覺自己想錯了,向我道了歉,又離開了,所以,你們兩人,如果突然消失的話,那和我們這裏,是再也沒有關係的了,怎麼,這消息不壞吧!」那中年人笑了起來,他的面色不再那麼難看了,他道:「簡直是好消息!」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都不出聲。

  在剎那之間,他們兩人都在想,那是不可能的事!

  方局長可能是真的來過了,也可能是真的又離去了,但是卻決不是如同徐健所想的那樣,憑他的三言兩語,就將方局長騙了過去。

  方局長是一個極有頭腦,經驗老到的警務人員,如果他竟那麼容易受騙的話,他怎能長久以來,主持一個大都市的警政?

  精明的方局長,一定是猜到自己兩人,已經出了事,是以他才率隊離去,暫時不出聲。然後,再在暗中設法了救人的。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只沉默了極短的時間,木蘭花便道:「那倒真要恭喜你們了,現在,為什麼還不命令槍手開槍?」

  那中年人和徐健兩人,立時對望了一眼。

  在他們兩人的臉上,也不禁現出了猶豫的神色來。

  這時候,自然可以不必再顧忌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了。但是,他們卻也不是完全沒有顧忌。木蘭花和高翔兩人,究竟是極其重要的人物!

  如果他們兩人就此失蹤的話。這裏是他們最後出現過的地方,警方總會起疑心的,如果警方來一次大規模搜索的話……。

  徐健和那中年人,顯然都是同時想到這一點的,是以他們在互望了一眼之後,那中年人笑了起來,道:「小姐,你倒很不怕死。」

  木蘭花笑著,道:「世上沒有不怕死的人,我只不過肯定我不會死而已!」

  那中年人的面色又變了一變,但隨即又恢復了鎮定,抬起頭來,對那四個槍手道:「將他們帶到G室去,嚴密看守!」

  那四個槍手立時齊聲喝道:「起來!」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雖然從來也未曾想到過「屈服」兩個字,但不論是什麼人,在那樣的情形下,也只得聽從那四個槍手的命令。

  他們站了起來,仍然在那四個槍手的指押之下。走出了這間房間。

  他們兩人才一離去,徐健和那中年人的神色,便陡地緊張起來,徐健立時來到了寫字枱前,道:「如何處置他們兩人?」

  那中年人道:「你確信已騙過了方局長?」

  徐健不禁呆了一呆,道:「事實上,他已離去了!」

  那中年人一揮手道:「自然是殺了他們!」

  徐健道:「自然,那還用說,絕不能留著他們,但是問題是如何下手,如果就在這裏將他們殺死,警方日後還會懷疑我們的。」

  那中年人道:「我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我們要想一個巧妙的法子,先令他們離去,在另一個地方出現,然後再下手。」

  徐健道:「最好在他們兩人死前,再仿效高翔的聲音,打電話給方局長,說地們已得到了新的線索,找到了真正的兇手,現在正在一處地方,要方局長立時帶人去,而等到方局長帶著人趕到的時候,發現的是兩個死人,那我們就可以完全脫去干係了!」

  那中年人道:「對,這是最好的辦法,你有高翔聲音的錄音沒有?」

  「有,電話可以分析出他的聲波幅度和音量來,要模仿他的聲音,並不是困難的事情,問題是我們在什麼地方下手。」

  那中年人站了起來,背負著雙手,來回踱了幾步,道:「最好是在郊外,揀一處荒僻的地方,你心目中可有理想的地點?」

  徐健只想了十幾秒鐘,便道:「有了!在郊外的一個小島上,那兒是海軍練炮的靶場,從來也沒有人到過,在那地方下手最好了!」

  那中年人拍著徐健的肩頭,道:「快去準備!」

  徐健轉過身,就走出了密室。

  徐健說得不錯,方局長在接到了高翔的電話,聽得高翔在電話中。說徐健才是兇手,又等了許久,仍未曾接到高翔的第二個電話,他的確帶著大批人,趕到過徐健的家中。

  而且,在徐健和他說了一番謊話之後,他也立即離開了徐健的家。

  但是木蘭花也沒有料錯。

  方局長絕不是相信了徐健的話!

  徐健是兇手,這話是高翔在電話中,親口對方局長講的,而且,在講那句話的時候,高翔是和木蘭花在一起的,高翔一個人的判斷,或者還會有錯誤,但是高翔和木蘭花在一起,他們兩人同時發生判斷錯誤的可能,卻實在是太少了!

  而方局長之所以立時離去,是他一看到徐健那種毫不在乎的神情,和他所講的話,他已經料到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已出了事!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到這裏來過,他們自然是落在徐健的手中了,方局長是十分老練的人。他知道,有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在敵人的手中,他如果操之過急的話,那反而對兩人不利了!

  是以,他立時裝成相信徐健的話的樣子。

  而方局長由於根本不知道徐健犯罪行動的背景,是以他百密一疏,也未曾想到這樣一來,給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造成了更大的危機!

  方局長在離開了徐健的住所之後,不是回到陳寶明的住宅,而是回到了他的辦公室。而且,立即通知了安妮,穆秀珍和雲四風三人。

  安妮,穆秀珍和雲四風三人,在十分鐘之內,趕到了方局長的辦公室中來。當方局長將經過的情形,講了一遍之後,辦公室的氣氛,變得十分沉重。

  穆秀珍「霍」地站了起來,道:「那我們還等什麼?」

  方局長道:「我已命幾個探員,埋伏在徐健住所的周圍,一有異動,立時便向我直接報告,直到如今,還未有報告來。」

  穆秀珍著急道:「方局長,如果蘭花姐和高翔,已落在他的手中,就在他的屋子中,他也一樣可以對他們加害的!」

  安妮咬著指甲,道:「那只怕不會,徐健不會在他家裏下手,因為那是蘭花姐和高翔哥最後出動的地方,他會有顧忌。」

  穆秀珍道:「他是一個瘋狂的殺人兇手,還會有什麼顧忌。」

  方局長皺著眉,道:「秀珍,徐健如果是兇手,那麼他不是一個瘋狂的兇手,他是一個冷靜之極的兇手,一個冷靜的兇手,在兇殺之後,必定先考慮到他行事之後,會有什麼後果!」

  雲四風也著急道:「那怎麼辦?我們難道守著,等他們想出了完善的殺人方法時再採取行動?如果那樣,那就遲了!」

  「當然不是那樣,我想,你們三人,去見徐健,你們可以假托收到了木蘭花的密秘通訊,或者是類似的消息,才去找他的──」

  方局長才講到這襄,安妮便「啊」地一聲,道:「唉,我也是太著急了,怎麼忘了,我和蘭花姐之間,是可以通話的!」

  她一面說,一面立時取出了那小型無線電通訊儀來,按下了一個紅色的掣,道:「蘭花姐,蘭花姐,你聽到我的聲音麼?」

  她叫了好幾遍,可是自那小型無線電通訊儀中,卻只是發出了一連串的「胡胡」聲和「絲絲」聲來,並沒有木蘭花的聲音。

  安妮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

  雲四風道:「無線電通訊受了遏阻!」

  方局長忙問道:「在什麼情形下,才會出現無線電受遏阻的情況?」

  雲四風立即回答道:「有好幾個情形可以造成這種遏阻,但是現在,最大的可能,是厚的水泥層,阻止了無線電波的正常發射。」

  穆秀珍叫了起來,道:「那樣說來,蘭花姐和高翔,可能是在地窖之中,方局長,如果地窖另有秘密出口,你佈置的監視,不是白費了麼?」

  方局長也不禁臉上變色,他忙按了電話器的掣,道:「快來人,快!」

  兩個高級警員,立時走了進來。

  方局長道:「你們快到工務局去,查一查在徐健居住的那一區中,是不是有著地道,或是類似的建築,快去,立即向我報告!」

  那兩個高級警官,聽完方局長的命令,立正,敬禮,轉過身便奔了出去。方局長站了起來,走了一圈,道:「你們也該出發了!」

  穆秀珍根本不待方局長說完,便已來到了門口,雲四風和安妮兩人,跟在她的身後,他們三個人,由雲四風駕著車,直向徐健的住宅而去。木蘭花和高翔兩人,被四個槍手押著,離開了那間房間,他們也不知道那中年人口中的「G室」,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所在。

  他們被押著,在地道中走了十幾碼,在另一扇門前,停了下來,一個槍手踏前一步,取出了一片磁性鎖片來,插進了一個孔隙之中。

  當他取出了那磁性鎖片時,那扇門便打了開來,那扇門厚得出奇,足有一尺厚,門內一片漆黑,四個槍手喝道:「進去!」

  木蘭花才一走進去,門便「砰」地關上。

  而當門關上了之後,他們兩人的眼前,簡直一線光也沒有,高翔立時取出了一隻小電筒來,扳亮了,向四面照射了一下。

  那小電筒發出的光芒,十分微弱,但是因為他們所在的地方,實在太黑暗了,是以小電筒發出的光芒,也可以使他們看清他們所處的環境了。

  那是一個極小的空間,四面全是粗糙的水泥牆,在那不到六尺見方的空間中,什麼也沒有。木蘭花已取出了無線電通訊儀來。

  可是,當她按下了掣之後,她所聽到的,只是一陣「胡胡」聲,木蘭花苦笑了一下,道:「這裏的水泥牆太厚了,無線電波,受了阻遏。」

  高翔手中的電筒,仍然在照射著,他發現了兩個拳頭大小的氣孔,也發現了四角,卻裝著電視攝影管,他們的行動,顯然在監視之中!

  高翔關上了小電筒,在他們的面前,又是一片黑暗,高翔道:「蘭花,他們準備如何處置我們,你是不是想得到?」

  木蘭花冷靜地道:「自然是殺死我們!」

  「他們難道沒有顧忌?」

  「自然有的,那便是他們為什麼暫時囚禁我們而不下手的道理,我想,他們正在想一個巧妙的謀殺方法,那也不會要太久的時間。」

  「如果他們想出了辦法,那我們──」

  高翔並沒有再向下講去,而木蘭花也沒有接口,黑暗之中,一片沉寂。

  高翔的那句話,實在是不需要再講下去的,只要對方想出了辦法,那麼,他們兩人的處境,實在是再危險不過了!

  高翔在沉寂中,已拿了麻醉槍在手。

  木蘭花像是已知道了高翔有什麼動作一樣,她道:「我看我們不會有什麼機會。」

  高翔道:「這裏那麼黑暗……」

  他才一句講完,黑暗突然消失,強光自四面八方。照射了過來,高翔和木蘭花,被照得連眼也睜不開來,接著,便聽得門被打開的聲音。

  在那樣強光的照射下,高翔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但是他一聽到了門打開的聲音,他還是接連板動了四五下槍機,射出了四五枚麻醉針來。

  他也無法知道自己射出的那四五枚麻醉針,是不是射中了人,只聽得門口,響起了一陣怒喝聲。其中有徐健的聲音。

  隨著怒喝聲,便是一陣驚心動魄的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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